看到此情此景,杨轶觉得,果然,还是谢寻太胆小了自己绝对不能像他学
“阿弥陀佛,这里竟还有法器。”伽十蹲下身,在白骨中翻翻捡捡,找出一串看不出材质的佛珠,“看来是我佛门的前辈殒命在此,阿弥陀佛,前辈放心,您的法器就由贫僧代您保管,定不叫它落入妖魔之手。”
说完,便面不改色地将佛珠放进了自己的僧袍里。
“无耻”谢寻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他,然后立刻蹲下身,打算自己也好好找找,这么多白骨,肯定有不少好东西,那他的赌债就不用愁了
“你别动。”元岫却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没看见这些法器都沾染了邪气吗”
谢寻愣了愣,他是看见了,不仅是法器,还有那些白骨之上都浮动着一层黑气,可是唐苏和伽十两人不都已经碰过了吗
“伽十法师佛法深厚,自然不惧邪气。”元岫望了伽十一眼,看见他朝自己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杨轶则尴尬地咧了咧嘴,要不是因为有这个本事,他也不会让这个劣迹斑斑的和尚加入了。只不过唐苏也敢碰那些白骨,还是颇让他吃惊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的手指触上白骨的一瞬间,那些邪气都消失了。
和佛门的净化佛法如出一辙。
“这里面好像有不少灵石。”唐苏捡起一个还算完好的乾坤袋,掂了掂,随手扔进谢寻的怀里。
谢寻吓了一跳,生怕沾惹了邪气,可拿到手里才发现上面的邪气已经没有了。他忙打开,仔细数了数,喜上眉梢,“有三百多块中品灵石,还有一些丹药和材料”
光这一个估计就够还他的赌债了。
可还不等他在怀里捂热,乾坤袋就被元岫一把抢了去,“未免你管不住那双爪子,这些都交由我保管。”
看着他森然的目光,谢寻默默缩回了不甘的双手。
、沙海来人
眼见他们都有收获,杨轶一把扑向伽十,“和尚,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伽十闪身躲过他庞大的身躯,双手合十道“贫僧乃出家人,还请杨道友自重,答应给你的消息费,贫僧没有忘,可以帮你净化一件法器。”
“才一件”
“佛曰贪嗔痴乃人生三毒,杨道友可千万不要堕入此道。”
“那你不停往怀里塞什么”
“贫僧乃出家人,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啊呸”
“师妹”元岫突然叫道。
唐苏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望向一个方向,“师兄也感觉到了”
元岫凝眸点头,“那边好像有古怪,我们去看看。”
“等等,小心为上,还是先让八筒去探探情况。”谢寻难得自告奋勇,取出了他的那只黑鸟。
还不等他开口,黑鸟就哇哇乱叫起来,“哎呀妈呀,真是憋死我了,你个穷鬼,下次再敢把我放进你那破乾坤袋里,我就天天咒你逢赌必”
“你敢把那个字给我说出来试试。”谢寻一把捏住它的鸟嘴,目露凶光,“小心我再把你这张嘴拆成零件”
八筒顿时不敢吱声了。
谢寻这才满意地放开它,“去,到前面打探打探。”
看着八筒乖乖地飞向远处,杨轶惊叹“你这鸟啥时候变这么听话了”
谢寻哼了一声,“八筒这家伙最喜欢说话,所以最怕嘴被拆了,来之前,它算了不提也罢,总之现在它明白要听话就对了。”
“要死啦,要死啦”五人没等多久,八筒就扑腾着翅膀飞回来了,只是明显比飞走的时候慌乱多了,“前面有群人在那儿互殴,死了好多人。”
谢寻闻言,忙一把抓了它的翅膀,伸手在它的头上点了一下,便见八筒的两个眼珠子顿时不动了,还发出两股光束,在空中映出一副画面来。
一群大约有十几人的修士正在斗法,各色法器法术满天乱飞,而他们的脚下已倒下了不少人,说明战斗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
“难道是看到这里的法器起了争斗之心”杨轶道,“可是这么多的法器,谁能一个人全拿走何必因此丢了性命”
伽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依贫僧看,他们应是受了邪气的影响,诸位可看他们的眼睛,并非灵台清明的样子。”
大家一看,果然一个个都像中了邪似的红着眼,其中一个男修为了抢夺法器,甚至直接拧断了那个女修的脖子。
唐苏隐约记得,在山外的时候,她见过这两个人,似乎还是双修道侣。
“这邪气竟如此厉害。”元岫再次望向地上的白骨,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随着那边的杀戮,白骨上漂浮的黑气变得更浓了些。
伽十凝眸看了片刻,突然祭出一柄禅杖,道了一声佛号,将禅杖扔上天。便见禅杖上金光大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像钵一般将几人倒扣其中。
杨轶看出那金光逼退了周围的邪气,惊叹“和尚,你何时也有了慈悲心肠,居然把我们也罩了进来。”
伽十取下手腕上的舍利子串,缓缓拨动起来,“杨道友莫要误会,贫僧只是怕各位邪气入体,来攻击贫道罢了。”
这话让唐苏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都说佛修修的便是一颗慈悲之心,不说舍身饲虎的释迦牟尼佛,也不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菩萨,单说修真界的佛修们,好多大能都为了阻止魔修害人而陨落了。虽说也有不少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佛修,但她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生怕别人误会他有慈悲心的佛修。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身上居然会散发出如此纯净的佛光。
果真是奇葩天天有,今年特别多。
伽十大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睁开眼朝她略勾嘴角,在佛光的映照下,那双丹凤眼愈发地妖冶了。
蓦地让唐苏心里一动,这和尚有些古怪啊
元岫看着她一直盯着伽十,忙扯了她一把,密音道“喂喂喂,人家可是出家人,你少起什么心思。”
唐苏这才收回目光,亦密音给他“我能对一个和尚起什么心思。”
“这可不好说,虽说是个和尚,但长得挺不错。”
“滚一边去。”
唐苏懒得搭理他,回头对谢寻道“你还带了多少傀儡都放出去探探路,这里也是久呆不得。”
谢寻露出一副“终于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的得意神情,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堆傀儡,什么蝴蝶蜻蜓的,不一而足。
“去。”随着他的一声号令,傀儡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了。
而这一次,他的手一直按在八筒的头上,于是乎,金色的屏障里又出现了好多不同场景的画面,视角似乎正是那些傀儡的眼睛。
杨轶又拿出他的阵盘,根据反馈回的画面开始推算起来。
唐苏也仔细看着,试图从记忆中找找有没有类似的情况。突然,她的目光盯住一个画面,刚才那个角落里好像闪过一个人影。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是傀儡更靠近了些,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沙丘,而沙丘的顶端站着一个黑衣的男子。
虽只是个背影,但那头扎成一束的头发,她实在太熟悉了。
就在这时,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右侧的脸上,有浅浅的伤疤划过,给俊秀的脸上平添几分邪气。
云简
她刚在心底叫出他的名字,傀儡的视野里却突然消失了他的身影。
“啊”下一瞬,谢寻猛地大叫一声,只因金色屏障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刚才出现在画面里的黑衣男子正朝他们一步步走来,烈烈寒风吹起了他脑后的长发。
杨轶抓紧了手中的阵盘,因为他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绝非他们结丹修士可比,而且古怪的是,那气息凛冽锐利,是剑修的剑气,却又隐隐透出一股魔修身上才有的魔气。
在这种鬼地方遇到一个修为在他们所有人之上的魔修,那他们真的是要死翘翘了
元岫看着黑衣男子的脸,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具体又想不起来,看着对方沉默不语地逼近,也忍不住握紧了手中长剑。
包括伽十在内,几个男人都因这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戒备起来,可对方却浑似没有看见他们似的,一双冷月般的眼睛只盯着唐苏。
缩在元岫身后的谢寻看得心惊,心想这人难不成是看上了唐苏,要抢她回去双修一时之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
不行不行,她再怎么说都是元岫的师妹,自己、自己一定要保护她
好不容易升起的满腔豪气,在触及那人冷峻的脸时,霎时间化为乌有。
好恐怖的气息唐苏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还活着
就在谢寻为唐苏哀叹之时,黑衣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而就在他的身后,突然涌现出一大片邪气,和白骨上的一模一样,铺天盖地,把头顶的圆月都盖了过去。
“追到这儿来了”黑衣男子转过身去,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邪气猛地翻滚起来,渐渐现出里面的东西来,竟是一朵血红的夕颜花。只是那些花瓣每一片都比磨盘还大,下面缠绕的茎干比人的躯干还粗,每一根上都长满了手臂粗细的尖刺。
“原来这就是邪气的来源。”伽十双手合十握住舍利子串,笼罩着他们的佛光屏障发出更耀眼的金光,否则他们早就被突然加重的邪气给侵体了。
可外面的黑衣男子却是一点防御阵法都没设,就那么站在邪气之中,冷冷看着那向他张牙舞爪扑来的血夕颜。
整个沙漠地动山摇,无数茎干从沙层下冒出,将他们团团围在。而唐苏,在黑衣男子拔剑之时,迅速在金光之外又加了一层蓝色屏障。
随即,一股比那血夕颜的邪气还要霸道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片沙漠,而源头就在男子刚拔出的那柄黑色古剑上。
饶是有两重屏障保护,杨轶都觉得呼吸一滞,那股强大的剑压甚至将他体内的灵气压制得无法正常运转。
他连忙盘腿坐下,运功抵御,而和他做出一样动作的还有谢寻和伽十。唯有元岫因为也有剑气护身,又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勉强还能站着。
猛地想起唐苏受不起太强的剑压,他忙看向她,只见她身上的粉色衣裙已化作轻纱,结成一朵莲花将她护在中心,但饶是如此,她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黑衣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血夕颜的茎蔓之中,可是很快,便见黑色的剑光从不同的地方亮起,汇聚成一股股飓风般的剑气,节节绞杀着血夕颜庞大的身躯。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刚才还煞气腾腾的花妖转眼之间就变作了一地的残骸。
水障应声而碎,唐苏一时没忍住,咳出一口血来,而她旁边的杨轶和谢寻早已昏迷过去,唯有元岫和伽十还在勉力支撑。
闻到她的血气,黑衣男子转瞬之间再次出现在摇摇欲坠的金色屏障外,只是他看也没看,一挥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