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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_第26分页

作者:一度君华 字数:14245 更新:2021-12-21 19:15:37

    派你来保护她,你就这样保护她他派你亲自过来,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吗”

    扶风说“如果她过得好,就不会回去。”

    韩续微怔,问“王爷的意思”

    扶风说“我的。”

    韩续不敢动,这个人说要杀人,哪怕天王老子他也敢一剑捅过去。韩续眼看着那贼人入了房间,里面杨六娘先听见脚步声,她带了些年岁,睡觉也不像年轻人那样死。

    这时候立刻出声,问“谁”

    杨顺发不防她在屋里,一时心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刀就先砍过去,黑暗中不知道砍中了哪里,杨六娘刚痛哼了一声,他咬着牙,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找准位置,一脚踢过去。

    再没有声音,外间没有点灯,也看不大清。杨顺发不再理她,径直走到香香的卧房。

    因为杨六娘睡在外面,香香的卧房也没有锁。杨顺发推门进去,只见白色的纱帐里,美人侧卧。他咽了下口水,撩开纱帐进去。

    只见里面佳人黑发如珠,滚滚如云般铺散了半枕。那肌肤细瓷一样白嫩光洁。他眼里泛着异样的光,伸手去摸她的脸。韩续再也忍不住,就要下去,扶风的剑又深入一寸。

    他闷哼了一声,就见房里香香突然睁开眼睛,乍一看见床边的人影,她整个人几乎是弹坐而起

    杨顺发将手里的刀在她脸颊擦了擦,香香看见刀上有血。她浑身直冒寒气,颤抖着问“你你把六娘怎么了”

    杨顺发嘿嘿地只是笑“小美人,老子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今晚要是不从了老子,老子划破你这张漂亮的脸。让你跟那死老婆子一齐见阎王”

    香香说“你杀了她”

    杨顺发说“少他妈废话,脱衣服今晚伺候得老子高兴了,老子就饶了你”

    扶风抽出剑,是动手的时候了。却听那个女人说“事到如今,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从了你罢了。”

    韩续与扶风俱是一怔,那杨顺发却嘿嘿直笑“早知如此,何必让老子废这么大的功夫。快脱衣服,让老子看看你这身细皮嫩肉”

    香香说“你离那么远,怎么看凑过来呀。”

    杨顺发当真凑过去,香香又说“先把刀放放,怪吓人的。”

    杨顺发还是怕她耍花样,把刀远远放到门口。回来时听香香说“把灯吹了,你这样蛮横,我却是要脸的。”

    杨顺发嘿嘿一笑,想着即将到手的美人,简直是垂涎三尺。立刻吹了灯,上得床来。香香将枕下的尖刀摸在手里。

    她见过慕容厉杀人,刀刀要害,一击毙命。她咬着唇,心脏狂跳,手却是很稳的。你杀了六娘,我杀了你这畜牲

    那杨顺发刚一上床,冰冷的尖刀噗哧一声,刺入他的胸膛。他一怔,人却没有死,反而扑上来掐香香的脖子

    香香浑身发着抖,却毫不犹豫地抽出尖刀,又一刀捅进去。然后又是一刀

    扶风跟韩续对望一眼,咦,什么情况

    油灯重新被点上,两个人透过瓦片的缝隙,看到喷溅一床的血迹。这女人,还真是捅破了那下流胚子的心脏。

    男尸倒伏在床上,香香急着去看杨六娘,见她背上挨了一刀,人却只是昏了过去。香香跟过军医,知道怎么处理外伤。她赶紧拿了些伤药替她止血,把伤口包好。

    然后回到卧房,先用被褥把杨顺发的尸身卷了,搬到厨房,用柴堆遮起来。然后换上新的床褥。自己身上的血迹也都洗洗干净。

    等忙这些,她掐杨六娘的人中,把她弄醒。杨六娘睁开眼睛,看见她,不由哭道“那禽兽东西哟活该杀千刀的”

    香香反倒安慰她,说“六娘不要害怕,我拿出刀来说要自尽,他已经跑了。”

    杨六娘抱着她,香香说“我没事了,六娘你能走吗能走的话我送你回去。”

    杨六娘说“我背上疼得很,没事,自己回去就好。郭娘子,你真没事”

    香香说“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杨六娘这才放了心,这一次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差点没把老命搭进去。她说“那我先回去,你别送了,我老婆子一个,也没人打什么主意。”

    香香说“嗯,我也要开始磨豆浆了,六娘慢些走。天亮之后我过来看你。”

    杨六娘点点头,提着灯笼出去。她刚一出门,香香就坐倒在门里。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她汗出如浆,浑身无力地想。

    房顶,车夫跟韩续都不急了,既没走,也都没下去。韩续是心疼,车夫是好奇。

    扶风想,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这等胆识,真真人不可貌相。韩续是想抚摸一下那头黑色的长发,告诉她不要紧,死个人渣罢了。如果来得是慕容厉,这人渣真要感谢香香替他解脱了。

    香香在门口坐了很久,然后照例做了豆腐脑,等天色将亮时出门摆摊。卖完之后,买了口大木盆,又牵了两条大狗回来养着。

    中午她没有出去卖豆渣饼,暗暗想,只要架起大锅,烧一大锅水。把杨顺发的衣裤都扒了当柴烧掉,尸身放在盆里,切成块。放到锅里煮熟,喂狗。

    等狗啃得只剩下骨头了,捡起骨头架在灶里,连同柴火一起烧掉。比埋在灶下干净得多。

    害怕吗

    当然害怕。

    后悔吗

    也不后悔的。

    、第67章 依靠

    第六十七章依靠

    香香想得挺好的,把狗买回来,用木盆接血。尸块煮熟喂狗,骨头当柴烧成灰。

    但是真的把尸体放进木盆里,她用刀切下去的时候,整个手都是哆嗦的。尸体的血已经变成了紫黑色,她手一软,刀当地一声掉在盆里。

    不,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和现实的差距难以估量,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把尸体切成尸块。血珠溅在脸上,她浑身乱抖。

    先前杀人就是一时激愤,现在勇气和愤怒外泄,整个人简直没有一点力气。又用刀砍了一下,捂着嘴,紧跑几步,哇地一声吐出来。

    不能报官,她杀了人,官府即使认定杨顺发擅闯民宅、欲行不轨,也会判她充军流放。也不能扛出去扔掉,这样显眼的东西,她一个弱女子扛出去,邻居一定会发现。可现在她甚至连尸体都处理不了香香坐在地上,一脸绝望。

    韩续没有去见香香,直接派人去禀告慕容厉。慕容厉先是得到扶风的密报,称人已经找到。接着又接到打着冉云舟封漆的信。得知了原委,他吩咐管珏“安排一下,本王要去一趟小蓟城。”

    管珏很是意外“王爷,您余毒未清,只怕不宜走动”

    慕容厉说“横竖也只是等解药,无甚不同。去准备。”

    管珏也不敢逆他的意,立刻前去准备。

    慕容厉来到益水镇,正是下午时分。他呼吸仍然不畅,不敢劳累,一路坐马车过来。也因为行动不便,不想太大阵仗,只是便装而来。马车不太起眼,就停在小房门口,有人去敲门。

    香香将门开了一条缝,就看见慕容厉站在门口。她眼神有些呆滞,面孔淬玉似的白。看见慕容厉也不太反应得过来。慕容厉竖手,身后跟随的人自动退开。他进到屋子里,香香有些呆呆傻傻的。

    慕容厉走到厨房看了一眼,那尸体也就被割了两道小口子。他转头又看了一眼两条狗,带兵打仗的人,身上人命没法算,煞气重。两条狗缩在墙角,阴阴地冷吠。慕容厉说“怎么不动手啊”

    香香的声音也是木木的,说“砍不动。”

    慕容厉蹲下,看了看,说“从关节开始卸,把人先放血,然后把关节的皮肉先剥开,筋挑断。用尖刀沿着关节衔合的地方慢慢撬。”

    他说着话,见身后香香没反应,问“怎么了”

    香香眼神是一寸一寸移动的,慕容厉说“老子在教你啊,不过这个方法不是很好。你两条狗一天才吃多少肉,十几斤这估计有得啃。骨头也不是你想烧成灰就能成灰的。而且到处是碎肉,总有你清理不到的地方,遇到有经验的捕快,一眼就破案了。你不觉得有更简单的方法吗”

    香香抬眼看他,他说“你去找官府,说是老子的爱妾,杀了个流氓。他们自己就会把尸体弄走,处理得要多干净有多干净。不是更简单”

    香香木头一样站着,慕容厉问“还学不学啊”香香不动,他说,“你要是不会,拿个凳子老子弄给你看啊。要不留痕迹也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挺麻烦的。”

    香香看了眼盆里的尸体,又看了眼他,突然扑过去,抱着他的腰,崩溃一样,大哭起来。慕容厉任她抱着,那小脸蹭在胸口,精致的衣料湿了一大块。慕容厉说“哭什么啊还学不学了”

    难得你感兴趣的东西老子擅长啊,你哭什么

    香香死死埋在他胸口,哭着喊“我以为他把六娘杀了,我以为他把六娘杀了”

    慕容厉说“嗯。你不学了啊,那让他们把这玩意儿弄出去。摆在这里干什么”

    香香抽泣着话都说不出来,慕容厉想,嗯,这次见面还挺热情的。他打了个手势,车夫进来,将尸体拖出去。香香这两天的恐惧紧张几乎把弦绷断。这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出口,慕容厉反正是站着等她哭。

    再多的眼泪,也总有个哭完的时候。香香哭到最后连声儿也没有了。慕容厉抬手,触到她腮边的眼泪,心想女人眼泪真多,难怪那双眼睛也总是水汪汪的。

    眼见她哭够了,说“有吃的没有”

    香香微怔,说“有。”转身去取豆渣饼,又取了一碗豆浆,这时候已经凉了。香香想热一下,慕容厉已经拿了两个吃上了。香香也觉得很奇怪,她一个人挨的这两天,简直是度日如年一样。每一刻都是煎熬。

    然而身边有个人,尤其是这个人完全不认为这是什么事的时候,人的心无端就会安定许多。

    慕容厉吃了些东西,说“陪我睡一会儿。”

    香香服侍他上了床,床上新换了被褥,但慕容厉死人堆里打滚惯了的,仍然嗅到隐隐的血腥气。这味道反而让他心安,他搂着香香,几个月不得亲近,上次好容易一亲芳泽,又被蓝釉搅了。他有心想要使坏。刚搂过来亲了几下,终究还是觉得肺里不适,不想喘给女人看,没再继续。

    香香这两日过得担惊受怕的日子,根本就没好好合过眼。这时候趴在他身边,好歹是睡了一会儿。慕容厉的呼吸有一点杂响,她也不觉得,将头枕在他胸口。慕容厉把她的头移到自己臂弯里,见她睡得香,不由用手刮了一下她的脸。

    不是陪老子睡自己倒睡得这样快。

    这样想着,却是握了她的手。那细软的小手握在宽大粗糙的手掌里,察觉指上已经有了茧。他指腹在那小小的指窝里揉了揉,可怜的孩子,吓坏了吧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啊,记在老子身上好了。闭上眼睛,慢慢也入了梦乡。

    车夫守在房顶,这两天他一直在,对这个女人倒也是服气了。别看她怕得简直要死要疯一样,她两天早上都还能出门卖豆花。

    他这样的人,连面孔都没有,何况是女人。他只是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柔弱得活不过一晚的样子,却偏偏怎么都不死。丢野地里还能自己长草发芽。

    蒲柳韧如丝,不外如是。

    香香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看看慕容厉又继续睡。最后一次醒来才到半夜,见慕容厉还睡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黄豆是昨天就泡好的,她舀到石磨里,加了水慢慢地磨。

    慕容厉起身出去,看见后院里,点着一盏小小的马灯。微风轻撩,树枝点头。她只着了一袭薄衫,吃力地推着石磨。石磨的磨盘与底座磨擦,发出很有节奏的声音。

    慕容厉就觉得挺安静的。明明有声音,却真是挺安静的,像画一样。

    香香做好豆腐脑,先给慕容厉盛了一大碗豆花,搁上酱料,又舀了一碗豆浆晾着。又煮了米饭,把昨天剩下的豆渣饼切碎,拌米饭浇上油汤,喂给两条大狗,这才出门。

    慕容厉等她走了,才道“车夫”

    扶风从房顶跳下来,闪身进来,跪在他面前“王爷”

    慕容厉一脚踹过去“老子让你保护她,你就这样保护她”混帐,你差点把她吓疯

    扶风低着头,不说话。慕容厉说“滚回王府。”

    扶风一惊“王爷,属下有罪,但请王爷待余毒清除之后再责罚属下”

    慕容厉说“本王的命令,几时变得可以这样讨价还价你们一个二个,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扶风以头触地,慕容厉说“滚,回去好好教教郭阳那小子。别让老子回府再看到一个窝窝囊囊的小舅子。”

    扶风这才道“属下遵命。”

    他走之后,慕容厉在桌边坐下,开始吃早饭。外面有大夫已经在候着,慕容厉吃过早饭之后才任由他把脉。这毒粉乃吸入性质,十分难以根除。他可不想当个肺痨鬼,日后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一喘。

    大夫这次也用了吸入性药烟来试图解毒,总算效果略好了些,只是肺里旧日的损伤却需要慢慢将养。

    香香在路口摆好摊位,旁边书生跟陈伯正在说话“杨顺发今天还没来,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倒是陈伯的老伴过来帮香香摆桌凳,说“这几日看你憔悴得很,我还一直担心着。今儿个气色倒是好些了。虽然人年轻,自己也要顾忌着身子。”

    香香冲她感激得笑笑,又看了一眼杨顺发的水果铺子,心里还是毛毛的。

    正给客人盛着豆花,路口已经有人过来,却是慕容厉。

    香香微怔,怕他觉得自己女人出来抛头露面是很丢人的事,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慕容厉倒是没说什么――卖豆花而已,又不是卖笑,有什么好丢人的啊。他是不觉得香香这是为了生活,她那么多首饰,金银珠宝少了哪样为什么生活。

    不是为了生活,便是为了爱好了。既然她喜欢,摆摊就摆摊好了。

    他在一张小桌子旁边坐下,身材伟岸,步履带风,很是惹人注目。香香犹豫着站到他身边,轻声问“要要回去吗”

    慕容厉说“随你啊。”

    香香见他也不像真生气的样子,不由也松了一口气,说“我卖完豆花再回去好不好桶里剩不多了。”

    慕容厉仍是说“随你”

    香香见他嘴上如是说,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说什么,想着给他留的早饭应该是够了,只得向陈伯要了些茶,又给他端了几碟果子。

    慕容厉自己占了一张小桌,客人们都特别有眼色,没人愿意跟他一起坐。他喝着茶,看香香将豆花端给一桌一桌的客人。突然想起在令支县,第一次去郭家豆腐坊的时候。他不是个细致的人,却仍然记得那一天的她,穿了青草色的布衣,系着白色围裙,头上戴了朵淡黄色的绢花。

    他其实是不喜欢茶水的,但竟然就着茶,也坐了一个时辰。都将近中午了,香香终于卖完豆花,这才将桌凳都收到陈伯的茶摊上。

    慕容厉没帮忙,他本就是大爷性子,哪来那个意识。等到香香挑着木桶准备回家了,他才跟过来,拧眉道“你每天就做这些”

    香香见陈伯、书生他们都在看她,立时有些脸红,忙紧走几步,答应着道“嗯。”摆摊做生意,可不就这样

    慕容厉皱眉“有意思”

    香香看了他一眼,心说有什么意思啊,得赚钱吃饭啊。

    慕容厉跟她并肩,见她肩上挑着木桶实在怪异,不由接过来。倒也不是没扛过,修长城的时候沙石泥土什么不得挑他虽然不用亲自动手,偶尔与兵士一同挑几担子泥沙还是有的。

    香香见他直接扛在肩上,动作娴熟的样子,也有些惊奇,问“王爷以前挑过挑子”

    难道这些王孙公子,不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

    慕容厉说“军中事务繁杂,挖坑修渠、铺桥建路,什么事不干有时候哪里蝗灾、旱涝什么的,军队非战时,到场也是常事。”担个挑子有什么大惊小怪

    香香失笑,慕容厉说“当年令支县修城墙的时候,老子还铺过砖呢”

    香香突然想起来,说“好几年前的事了吧我记得县里修城墙,我才十一岁。开工的第一天还用三牲祭天呢爹爹带我和弟弟过去看过。”

    慕容厉嗯了一声,当时他在晋阳城里呆不住,燕王将他赶到令支县,主要就是为了祭天。到场之后祭天地,亲手动了第一锹土,倒确实也还铺过砖。不过人家是什么身份,你还指望他作砖瓦匠啊。当然只是意思意思,也没呆几天。

    他难得说起过去,香香听他讲渔阳的蝗灾,听他讲辽西的疫病。那些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慕容厉见她听得兴起,也就多讲一些“阳乐县以前传闻出现吸血僵尸,当时老子也跟几个太医去过啊。就是几个村民被狗咬之后,眼睛发红,畏光、畏水,见人就咬”

    他讲着这些事,不知不觉便到了家。香香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挺短的。然后她说“六娘受伤了,我去抓点药。”

    慕容厉问“不能让下人去”

    香香说“她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想自己为她做点什么”

    慕容厉说“去吧。”不过一副药,谁去抓有什么区别啊你去还不一定抓的是不是假药呢

    香香抓了药,自己煎好,给杨六娘送过去。又是伺候换药,又是伺候洗澡,还为她买了午饭。慕容厉就觉得这个女人一天到晚比自己忙多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足够她好一通忙活。比如给两条狗做饭,她也能做上小半个时辰。

    这样过一辈子,真不算白活吗

    香香回到房里,见慕容厉手里握着个药烟壶,她是没见过,不由多看了一眼。慕容厉也没说,只是道“哪里洗澡”

    香香给他烧了热水,为他搓背。那素手划过宽厚的脊背,慕容厉也觉得这次见面还算是愉快,明知自己身体不适,仍然道“你若想要,自己来。”自己女人若是有这意思,死也要来上一发啊。小小不适算个屁。

    香香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面色绯红“不。我”话还未落,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香香也正无措,忙起身去开门。外面却是杨六娘进来了,说“郭娘子,有件事,老身昨日就想说了。”

    香香其实不想让她进门,慕容厉在屋里呢这时候却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问“六娘什么事但说无妨。”

    六娘说“镇上的有户人家姓李,儿子是开布庄的。你可有印象”

    香香茫然“我我不认识啊。除了买东西,我都没去过镇上。”

    六娘说“他几天前在你摊子上吃过豆花,回去之后赞不绝口。郭娘子,他愿意不计较你寡妇的身份,取为正室。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虽然他家里有个小妾,不过那是通房丫头,问题不大。又还没有子嗣”

    香香脸色都变了,杨六娘还说着话,一抬头,就见一个高大男子只披着一件白袍子从里屋走出来。正冷冰冰地看她。

    “郭、郭娘子”她惊得目瞪口呆,这

    却见那男人走到香香面前,冷笑着道“寡妇”他又转向杨六娘,问“她说她是寡妇”

    贱人老子放你出来玩玩,你他妈还真敢当老子死了怪不得王府的密探十几天才找到人――谁敢想王爷的逃妾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寡妇

    杨六娘都懵了,好半天才问“郭娘子,他是谁”

    香香说话都结巴了“他”

    慕容厉冷冰冰地道“老子就是她死去的丈夫”

    杨六娘几乎是逃也似地跑出去的,这个男人比那个杨顺发可怕多了。杨顺发那就是条狗,成天乱吠。他是熊,一声不吭,但一巴掌能拍掉人半边脸

    等六娘跑到没影了,慕容厉这才逼近香香,香香连连后退。她只是语出无心,随口一说罢了。真没有过当他死了的意思。慕容厉将她扯过来,扔到床上,混帐东西,老子今天非让你尝尝厉害不可

    他覆身上去,香香死去活来好几次,然后发现慕容厉呼吸是不太对。他有时候停下来,便皱着眉头深吸手里的药烟壶,吸完接着再来。香香有些吃惊,问“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慕容厉怒道“闭嘴”

    你管老子怎么了,反正不死也会被你气死

    晚上,慕容厉就开始觉得不太好,肺里跟老旧的风箱一样,杂音越来越重。胸口开始闷痛,呼吸越来越艰难,他仍然强撑着,到半夜,终于起身。香香睡着了,他没叫她,径直出门。

    午夜的街头一片静谧,他扶着石墙,一阵急喘。这更深露重的,吸了些凉风,又开始咳嗽。潜伏在暗中的侍卫眼见着情况不好,也不敢上前扶他,飞奔着去找大夫。

    这次跟过来的大夫一共三个,两个是太医,一名是民间的解毒圣手林杏之。这时候三人将他搀上马车,慕容厉一边咳一边喘,只觉得脑子涨痛,像要爆开一样。两个太医一边为他顺气,一边加大药剂,下了重药,又配了新的药烟壶。

    解毒圣手林杏之道“王爷,您这毒格外霸道,我等取了郭小公子的血,看看能不能解出那枚解药的配方。目前这药烟虽然能缓解症状,但是多用恐怕让毒物改变性状,若在心肺堆积,只怕更加复杂难解。您在这期间,可万万不能劳累啊”

    慕容厉过了好半天,喘息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说“毒烟也想办法制出来。早晚本王要请二哥闻一壶。”如今父王在世,纵然势力纷争,却又怎么忍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心中的怒,无论如何也要压抑住。

    他在马车里歇息了一阵,林杏之还是劝“此处毕竟医药不便,王爷不如跟香夫人一起搬至驿馆居住。若再有急症,草民等也来得及立刻医治缓解。”

    慕容厉想了想,说“算了,你们在附近找个住处便是。”

    三人齐齐应下,慕容厉觉得自己能动了,也便起身,又换了新的药烟壶,重新进门。

    香香日间累了,居然一直也没有醒。慕容厉在她身边躺下,又将她搂过来抱在怀里。香香小脑袋歪了歪,在他臂弯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发出轻微的酣声。

    慕容厉睡不着,撩开她额前的秀发,只觉得那眉毛、睫毛、鼻子、嘴,怎么就那么好看看着看着,用嘴唇在她鼻尖烫了个印记。

    、第68章 礼物

    第六十八章礼物

    香香这一觉居然睡得挺好,醒来时发现天色已经微亮,做豆腐是真来不及了。她叹了口气,也不急了,抬头才发现自己睡在慕容厉怀里。他精壮的胳膊圈着她,其上肌肉鼓起,青筋隐现,似乎隐藏着无所不能的力量。

    香香往上看,慕容厉还睡着。平时不苟言笑的面孔在睡着之后也是冷冷的板着,香香轻轻伸手,去摸他的脸。慕容厉沉声道“再伸手剁你爪子”

    香香一惊,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慕容厉搂着她的手臂微一用力,将她压回自己怀里。你要玩别的也就罢了,老子的脸也是你这混帐东西能乱摸的

    他哼了一声,然后想,咦,居然主动来撩老子,不是下午没喂饱吧以前可不这样。他睁开眼睛,见香香脸颊贴着他胸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握了她的手,有心想再喂喂,但想了想,还是觉得为难。

    肺里有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真落下什么病根,那才是要命的事。

    不过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女人都满足不了,算什么他伸手去解香香的衣裳,香香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倒是无所谓,小样,就你这样的还敢贪吃。老子一根手指也能撑死你啊

    到日上三竿,香香都哭了,他倒是终于住了手。香香不敢再睡了,起床之后,刚打开房门,就见外面站着三个人。她是不认识,三个人倒是立刻低头行礼“香夫人。”

    香香奇怪“你们是”

    为首的人长衫布衣,拱手道“在下林杏之,是名大夫。请问香夫人,王爷是否起了”

    香香立刻明白过来,犹疑着问“王爷真的受伤了”

    林杏之三人互相看了看,也不敢让她知道得太多,只含糊道“中了一点毒,已经清掉了大半。只是还需要服药巩固。”

    香香忙将三人请进去奉茶,正要回卧房伺候慕容厉起床,林杏之轻声说“夫人,王爷这病虽然是小病,却也不能过于劳累。夫人还请劝说着些。”

    香香一听这话,脸色蓦然就红如烟霞,慌乱地应了一声。纵然含羞,还是问“王爷是中的什么毒可有抓到凶手了”自己走的时候可还好好的。

    林杏之欠了欠身“王爷中毒之事我等因平时不在府中,并不知详情。不过此毒乃吸入性剧情,尤其伤肺。虽然王爷素来身体强健,夫人也万万不可不当回事。”平时给他熬的药,经常不喝。他若不喝,也没人敢灌啊

    香香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轻声问“可是又不按时喝药了”生病了不在府里歇着,还往这儿跑,可见是性子又犯了。

    林杏之叹了口气,说“王爷的性子,唉我等为人医者的,纵然有心,也是劝不住。”

    香香说“先生可否将药开好,我每日煎他服用也就是了。”

    林杏之有些为难,这些事,毕竟应当下人来做。身边有个太医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可以,以前王爷受伤,章文显太医照料,都是这位夫人煎的药。王爷没有不服的。”

    林杏之松了一口气,立刻道“如此,谢过夫人。”

    香香回礼,知道他们辛苦,说“有劳几位先生费心。”

    她转身进到房里。慕容厉早听见三人过来,这时候已经穿戴完毕。香香把靴子拿过来,半蹲在地上替他穿好。慕容厉出去见林杏之等人,她去做早饭。

    林杏之等人就住在离这里一条街的小院子里,慕容厉住的地方简陋成这样,他们也不敢挑好的地方租。勉强容身罢了。

    慕容厉试了新研制的药烟,林杏之果然配了清肺排毒的草药,需要内服。

    慕容厉的眉毛就拧起来了,他是最烦这些苦药的,每日里喝,总也不见效果。正要说话,香香说“林先生,我来服侍王爷喝药吧。”

    林杏之忙将药碗递给他,慕容厉一看,女人端过来,骂也不像话。倒是一饮而尽了。林杏之与左右两位太医对望一眼,我擦,有效,有效啊

    关键时刻,还是女人管用

    林杏之替慕容厉把脉,又开了长长的一串药方,重新制药烟。香香在旁边看得心惊,那些个药材,许多都是罕有之物。她知道慕容厉的性子,若不是真的严重,他断不会让人这样郑重其事。待慕容厉服过药,香香轻声问“王爷既然身体不适,何不在府里将养着反而跑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话未说完,突然想到慕容厉来干什么,不说话了。竟然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的吗

    慕容厉瞪了她一眼,这下子火气全上来了“混帐东西,老子让你在外宅住几天,什么没安排好少你穿了还是少你吃了还委屈你了你居然敢跑”

    声音之大,骂得香香脑袋一缩旁边林杏之赶紧劝“王爷,王爷盛怒伤肝”

    慕容厉一指头差点戳在香香鼻梁上“自己女儿你自己不养,指着薜锦屏那混帐东西给你养啊我看你这耳朵是没什么用了,老子说话你当放屁”

    香香也想起上次的事,眼眶都红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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