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只是问“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见小郡主了”
管珏暗自松了一口气,忙说“小郡主见得。小人这就带小公子过去。”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洗剑阁旁边的院子,如今是乳母崔氏带着小郡主住着。郭阳老远就看见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个小九九,正追着只仙鹤跑得欢。
慕容厉是没有养鹤的心思的,这还是康王妃苏菁听闻香香被放出府了,想着孩子在府中无聊,送了几只过来。也算是陪着玩耍。果然一直哭闹不休的小萱萱见到仙鹤,前几天还有点怕,如今却已经会追在后面咯咯笑着跑了。
只是一到夜里还是哭,要娘抱着睡。
郭阳走过去,见她总也追不上仙鹤,猛地上前几步,帮她抓住了一只。
小萱萱高兴极了,过去抱着仙鹤一阵猛摸。那可怜的鹤只能哀哀鸣叫,郭阳没有看鹤,只是觉得很神奇――啊,我居然当舅舅了一瞬间突然有种当大人了的感觉。
回过神来,把小金锁给小萱萱挂在脖子上。小萱萱对这个小舅舅好度感猛增,一个劲儿让他抓另一只鹤。郭阳说“太贪心了吧,你手里不是有一只了吗”
小萱萱不干,指着另一只一个劲儿地叫。郭阳只好云抓另一只,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很快就这么玩到了一处。
慕容厉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萱萱依在郭阳怀里,还把手里的糖喂给他吃。他气哼哼地想,真他妈白眼狼一个。养了这么久,这样就投靠敌人了
小孩养来有什么用
还是郭阳先看见他,赶紧过来行礼“草民郭阳,参见王爷。”经久未见,行了个大礼。
慕容厉也没拦着他,他高高在上习惯了,哪会把旁人的跪拜大礼放在眼里。何况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让你拐骗我女儿当下只是说“起来。”
郭阳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最后问“王爷,小人能否见见姐姐”
慕容厉一怔,咦,怎么管珏没有告诉他吗
他说“你姐姐不在府里。”
郭阳一怔,心说我姐姐不是您正经下聘纳下的妾室吗怎么可能不在府里强压着心中的不安,问“那敢问王爷,小人姐姐现在何处”
慕容厉沉着脸不答,郭阳色变,惊道“王爷,小人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吗”
慕容厉说“本王有必要跟你解释”老子凭什么跟你解释
郭阳急了“草民不敢。可是王爷,我只是想知道我姐姐现在在哪里到底怎么了”
慕容厉心说我也想知道,那个混帐东西。这样一想,表情就有些不太善良了。管珏眼看着是不好,赶紧上前道“小公子一路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还请先回房歇息吧。”
郭阳哪里肯,当下大声道“管大哥我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天她不是死了吧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样一想,眼泪就要下来了“你们快告诉我”
管珏为难地看了慕容厉一眼,郭阳一时把什么礼仪尊卑都抛到一边了。大声质问“你欺负我姐姐了是不是你杀了她”
慕容厉已经恼羞成怒了“王府岂是你咆哮的地方来人,拉下去打一百”
管珏心想王爷这可不太对啊您这千里把人接来,二话不说先打一百
但是慕容厉的话他也不敢不听,家丁上来拖了郭阳就走。郭阳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了你哪怕是要打死我,至少也告诉我一声那是我姐姐啊”
慕容厉不理他,下人将他拖下去,按在板凳上,扒了裤子,一杖下去郭阳睁大眼睛,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这样打他板子啪的一声,屁股上一麻。然后才是痛。他啊地惨叫了一声,第二杖又落了下来。
一百杖对于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那可真是要出人命的。管珏忙道“王爷,直接杖毙吗”
慕容厉瞪了他一眼,妈的,老子的小舅子,你敢直接杖毙,老子把你杖毙好不好
管珏得了他这句话,家人才敢悠着点打,差不多算下来也就二十杖左右。但是郭阳那可也算得上是细皮嫩肉的,这二十杖下去,立刻就皮开肉绽了。直到这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打了天啊,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吗他开始还咬着牙怒骂慕容厉,后来就只剩叫痛了。
打完之后,人倒是安静了――半死不活,折腾不起来了。
管珏将人送回房里,又亲自上药,喂了一碗治内伤的药,小心伺候着。郭阳这才知道这个煞星跟自己想象中的差着十万八千里。十三岁的孩子抽泣着,问“管大哥,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姐姐到底是生是死若若是真有个好歹,总要有个说法啊”
管珏轻声安抚“香夫人没事,小公子不必担心。只是前些日子,夫人出宅养病”七七八八、半真半假,将香香逃离晋阳城的事给说了。
郭阳听得目瞪口呆,然后怒道“你胡说我姐姐才不会丢下小郡主逃跑定是那个”
正想骂,管珏一听,定不是什么好话,立刻捂住了他的嘴“我的小爷,可不敢乱说让他听见,少不得又是一顿好打”
郭阳到底是屁股剧痛,又想着姐姐,心痛如绞,不由落下泪来“我姐姐从小到大,最是善良不过的人,如今下落不明,你们王府的人就这么袖手旁观着什么王爷,什么大将军,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管珏又捂上他的嘴,我的小祖宗,你这双眼睛还是继续瞎下去吧
郭阳一直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体裂开了一样痛。然而天还没亮,就有仆人进来,捧着净面水对他说“小公子,您该起床了。”
郭阳怒道“没看见我背上全是伤吗”你们王爷打的,你不知道
仆人陪着小心,说“王爷有命,令您卯时初刻前往中庭,他亲自教您习武。”
郭阳这才明白这是真的他惨嚎“可是我受伤了我起不来,你没看见吗你瞎了啊”
下人不敢搁误,一边说“小公子您忍着点啊”一边毫不客气地将他从床上架了起来郭阳感觉自己背上是真的裂开了,屁股都成了几瓣。那下人却极利落地帮他换了衣服,又为他擦净手、脸“小公子,请快些吧,可迟到不得啊”
郭阳想,我这是要死,一定要死
我姐不会就是这么被他折腾跑的吧天啊
这就叫折磨
下人跟在后面,听着他喃喃念叨,在心里默默地为了点了32根蜡
、第65章 郭阳
第六十五章郭阳
郭阳来到操场上,就见慕容厉已经在等了。见他慢腾腾地,怒道“不会走路,要不要老子教你”看在是小舅子的份上,没有一大脚踹过去。
郭阳只觉得背上剧痛,慕容厉却只是丢了刀给他,让他自己将在令支所学的功夫展示一遍。郭阳耍了几招,自以为学得还不错,得意洋洋地看慕容厉。慕容厉也在看他,心想这令支县的团练教头就教出来这玩意儿
找只猴子也比他教得好吧
郭阳还在等他表扬呢,他提刀在手,虎虎生风地练了一套刀法,说“自己练。”
郭阳傻了――练、练、练啥啊
慕容厉一看,这他妈什么表情不由怒道“还要老子三催四请”
郭阳都快哭了“可可我不会啊”自己令支县的师父,那可是每个动作手把手地教上好几回的。你这一趟刀法练一回是什么意思
慕容厉简直大怒“你猪吗”当初老子师父教刀法,可不都这样教的
他却没想过,当年自己师父教了一趟刀法,他一看就学。他学完走了,慕容博才默默地抽出刀,自己跟着师父慢慢练
人比人得扔
这回看在是小舅子的份上,慕容厉又练了一回。郭阳这次记得认真,不认真也不行――后面有狗追,你总得跑得快点吧
然就算这样,看了三遍仍然只学了个七七八八。慕容厉大怒,一大脚过去。郭阳直接就跪地上了。小孩子可不管什么王公贵族,那也是有自尊的啊在令支县,哪个不夸他有天赋
他眼中含泪,怒视慕容厉。慕容厉又演练了一遍,冷冷地说“再来”
他拿了刀,起身又练了一遍。慕容厉当然看到那种眼神,真是觉得自己所有的耐性都就此耗尽,妈的不能把这狗东西打死。小舅子这种生物,真他妈是最可恨的东西。屁本事没有,还特有自尊。
郭阳背上的伤口全都崩开了,其实都是皮外伤,管珏再如何也不敢真把他打出什么内伤来。只是那血糊糊的一片,看着还是十分吓人。慕容厉当然不把这点小伤看在眼里,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这样就叽叽歪歪,娘们啊
郭阳足足练了三个时辰,手脚都抬不起来了,然慕容厉在旁边瞪着,愣是不敢偷半点懒。这毫无疑问是人生最恐怖的三个时辰了。他想哭,但看见慕容厉的眼神――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他妈敢哭一声试试愣是不敢哭出声来。
爹、娘,我想回家姐姐一定是被他欺负死了我恨他
呜――
心里哭了一百遍
慕容厉见招式虽然还差火候,好歹形似了些。这才放他去吃饭,丢下一句话“下午自己练习三个时辰。晚上老子回来检查。”
郭阳吃饭的时候,手和脚都是抖的――要不我逃走吧
他跟香香的性子可不一样,到底是年纪小,到下午的时候,趁着慕容厉不在,就准备逃跑。然而赵武能让他跑了吗,当即抓回来。很是客气地拖到中庭,好声好气地劝“小公子,还是赶紧练吧。晚上王爷回来若是不满意,只怕真是要吃板子的”
你还真敢跑,你就不怕他打断你的腿上回大伙手下留情,可他要真发起火来,小舅子也不是免死金牌
郭阳在下人的监督下继续练武,什么叫生不如死,这会儿算是见识过了。
偏生慕容厉晚上回来时不太满意,又是一顿削。
郭阳一直到小半夜才吃晚饭,慕容厉的规矩――这点东西都学不好,你他妈有什么脸吃饭
这倒不是有意虐待,他以前学武的时候,几乎都是废寝忘食,确实也不大想得起吃饭这回事儿。
郭阳就这样被折腾了三天,第四天晚上,腿都浮肿了一圈。但是有的人似乎就是这样的贱皮子,一旦身体适应了这种强度,慢慢地就能咬着牙坚持。痛苦当然是痛苦,但也不再是不能忍受。
他只是开始将每个对练的木头桩子都当成慕容厉,砍他的头、削他的手、断他的腿
这一天晚上,郭阳好不容易练完功,慕容厉“验收”之后,已经是子时末了。他抖抖索索地洗完澡,爬上床,就听外面有人进来。郭阳奇怪,管珏给他派了伺候的小厮,但一般不会在这时候叫他。他问“谁”
外面的人一怔,立刻说“是小人,进来看看小公子睡了没有。”
郭阳没有起身,听声音不是伺候自己的人,就说了句“已经睡下了。”
外头的人应了一声,也没进来看,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第二天早上,郭阳仍然准时被小厮叫醒。小厮生怕他迟到,急慌慌地给他穿衣服。郭阳自己系着衣带,说“是我练武,你这么害怕干吗”
小厮年纪不大,倒也赔着小心,笑着说“小公子当然不必怕,您是王爷的小舅子。王爷宠爱香夫人,自然不会把您怎么着。小人这样卑微之人,若真是公子真的犯了错,只怕会要了小人的命。”
郭阳皱眉,他还是第一次从王府下人嘴里听到自己姐姐的事。忙就问“王爷对我姐姐很好”才怪吧,那我姐姐会跑王府这样森严,我都跑不出去,她能跑出去
小厮倒是极恭敬地道“那是,蓝夫人没回来之前,香夫人可是最得王爷宠爱的。王爷后宅统共也没有其他夫人”正说着话,突然想起来,说“这些话也不是咱们小人该议论的。小公子还是请赶紧前往中庭吧。只怕王爷等久了,又要生气。”
郭阳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但见他极其畏惧,就想着来日反正还有机会。眼下还是先去中庭,免得真去晚了,只怕又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他提着刀去往中庭,只觉得有点不对,哪里不对,却也说不上来。
慕容厉现在知道原来只练一遍就指望这个小舅子学会是不可能的了。也知道一趟刀法练个三四回了。
郭阳也知道这个王爷的耐心到底有多欠奉了,每时每刻都睁大眼睛,恨不得把他说过的每个字都记录下来。
慕容厉对他这几日的进步,还算是勉强认可。这小舅子虽然不是良玉,总算也不是烂泥。练完新招,时辰还早,便索性与他对练前几日的刀法。
郭阳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今日自己的刀比往日轻了些许。他小孩子一个,平时生长的环境又单纯,哪来那么多的戒心。平时慕容厉也经常跟他对练,是以也不迟疑,提刀迎上。
慕容厉对付他,那简直小菜一碟,他一趟刀法能耍个三四招,已经算是不错。
郭阳咬紧牙关,一刀横斩。慕容厉提刀一迎,只听一声轻响只见郭阳手里的刀竟然从当中断开,一蓬白色的粉末突然爆出,眼前一片烟雾
郭阳还在恍惑――什么东西
慕容厉面色一变,喝道“屏气”
郭阳的反应哪里比得过他,只觉得鼻端一阵香气,人往后就倒
慕容厉简直是大怒,一手扯着他,远离那片烟雾,然后就觉得胸口闷痛。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毒性如此剧烈
他忍着肺里如火烧一般的剧痛,将郭阳拖出来,但见郭阳口鼻之间已有血沫。只能第一时间封住二人大穴,为他推宫逼毒。管珏赶到的时候,只见慕容厉脸血白得吓人他的声音简直都要发抖“王爷”
慕容厉咬着牙,运功为郭阳护住心脉。陶意之疾步奔来,管珏看见这边有烟雾,已经担心是毒烟。第一时间命他去往库房,取来解毒的丹药。陶意之递来一个小玉盒,里面有一粒珍珠般光润的药丸。这还是上次慕容厉带兵帮助高夷退敌之后,高夷国君送给他的礼物。
据称乃稀世珍品,能解剧毒。
慕容厉看了一眼,开口时已经十分吃力“喂给他。”
管珏拿着药丸,见他面色不对,急道“王爷,这药可是”可是只有这么一粒,一句快去请大夫的话还没出口,慕容厉已经低喝“给他”老子能跟一个小屁孩争活命的机会那他妈还活下去干吗
管珏知道他的脾气,只得急令陶意之去找擅解毒的大夫。陶意之也不用他说,这时候已经跑出一丈开外。
慕容厉强撑着走回房间,倒在床上。虽然服了寻常的解药,但是既然有人要害他,估计不会是一般的毒。他只觉得呼吸渐渐艰难。这还是屏气及时,吸入量极为微小的缘故。
他一直没有昏迷,如果这时候昏过去,会死吧
死当然不可怕,只是大业未竞,老子岂能先死是有人换了郭阳的剑哼,好胆识。
妈的,老子的肺是不是着火了
那个混帐女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第66章 害怕
第六十六章害怕
慕容厉一直没有睡着,身边换了好几拨大夫,他始终清醒。
最后药也喝了好几副,症状是没一点减轻。蓝釉都急了,她本是这几天就准备走的,然而这时候也走不了了。然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焦急地在慕容厉床边走来走去。
慕容厉被她晃得心烦,说“没事就出去。”
蓝釉恼了“我当我愿意呆在这儿啊”一想,不能跟伤病之人计较,便也放低了声音,说“你别说话,我不晃就是了”
说罢坐在床边,慕容厉觉得稀奇。上次他受伤的时候,那个女人也整日陪着他,他从不觉得心烦。她是那种花草一样安静存在的人,有时候不觉得多重要,但就是让人心情舒畅。
蓝釉一看他的眼神,就冷笑“又想你那新欢了”
慕容厉不理她,她又说“她确实挺好的吧我要是男人,我也娶她。”
慕容厉知道她是逗着自己说话,就怕自己睡觉,也不答话。蓝釉在他身边坐下,说“我不知道她会走,她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慕容厉瞪了她一眼,我也没想到她居然敢走,这混帐
蓝釉说“你好好呆着,我去帮你找她,好不好”
慕容厉怒“老子死不了,知道自己去找”
蓝釉伸手掐他,笑道“也差不多了,死狗一样”
慕容厉气得呼呼直喘,蓝釉不敢再惹他,说“我真找去了,你别乱动。”
她起身欲走,慕容厉说“别去。”蓝釉微怔,回头看他,他说“已经有人去了,你别去。”
蓝釉看看四周,突然说“车夫去了”那个经常跟着慕容厉的车夫,确实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了。
慕容厉嗯了一声,蓝釉轻声说“你中了毒,却把自己最得力的人手派出去。就为了寻她”
慕容厉不说话,可是一个那样的女人,弱小得只用一个指头就能碾死的样子。让老子如何放心她孤身行走
蓝釉说“你担心她”
慕容厉瞪了她一眼,心想这种放心不下、只觉得那混帐随时都会变成尸体被送回来的感觉,就是担心吗
蓝釉握住他的手,说“她不会有事的。”
外面又换了大夫进来,慕容厉闭上眼睛,想,但愿没事吧。在外面玩一会儿也不算什么,可是如果你敢再勾搭奸夫的话
哼
益水镇,香香摆了半个月的摊子,一直相安无事。这天,卖完豆渣饼收摊,已经是午后时分了。香香每天半夜就得起,睡得当然也就早。
回到家里,她洗完澡就睡了。及至子夜时分,听见外面有动静。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披上袍子,出来就听见外面有人撬门
香香寒毛都竖起来了,这里并不算偏僻,谁敢撬她的门
她惊慌之中,把菜刀握在手里,毕竟是跟着慕容厉经过些事情的,这时候除了惊慌之外,总算也不再如当初那样无措。
她走到门边,努力镇定了问“谁”
外面的撬门声立刻停止了,香香也不敢开门,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外面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说“郭家妹子,快开门。哥哥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香香一下子就听出正是那个水果铺子的男人,登时大怒“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那个人并不害怕,反而说“你喊啊,三更半夜,你跟一个男人在门口拉拉扯扯,难道还能坏了我的名声不成”
香香气得不行,世人总觉得女人应该把名声、贞节看得比命都重。不论什么事,只要牵扯到男人,就是女人不自重。哪怕传扬出去,失节丢脸的也是女人
可世道如此,饶是不平,找谁说理去
她杀了这浑蛋的心思都有了,双手颤抖道“滚”
男人见她不敢喊,反倒大着胆子,继续拨门闩,说“快开门,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香香气急了,眼泪都要下来。虽然手里有刀,她还是不敢开――万一打不过他,那岂不是开门揖盗
她只得搬来桌子把门抵上,外面男人拨弄了半天,骂骂咧咧地走了。
香香一夜没睡,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卖豆花。陈伯的老伴薛婶倒是关心了几句,香香却也不好意思说。
水果铺子也照常开门了,那男人名叫李顺发,这时候冲着香香挤眉弄眼。香香不理他,他索性坐到香香的小桌子旁边,说“郭娘子,给哥哥来碗豆花。”
香香咬着唇,陈伯等人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只是吃碗豆花。
香香只得给他端过去,他双手过来接,就想摸香香的手。香香将碗往桌上一搁,转身就走。他一碗豆花吃半天,一边吃一边眼珠子就粘在香香身上。
香香只觉得像是吞了只苍蝇,又厌恶又害怕。好在人多,他也不敢怎么着,吃完就回了水果铺。香香连那个碗都不要了,随手扔掉。
晚上也不敢回家去睡,就怕他再来。只得去找杨六娘,杨六娘老伴死得早,这时候也是一个人住。
香香没事老是送些豆浆、豆饼过去,她倒是喜欢这个勤快又懂事的孩子。这时候香香去作陪,她倒是愿意的,只是问及原因,她叹了口气,说“女人这一辈子啊,最怕这种不要脸的下三滥。”
说罢关严门窗,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小心便是了。
岂料自己这一躲,这个李顺发反而更壮了胆子。
香香半夜就要起床磨豆浆,正从杨六娘家里出来时,他突然斜里冲将出来,一把将她抱住
香香尖叫一声,他将嘴凑近她,就去啜那细嫩的脸颊,然后邪笑说“你叫啊,让全镇的人都过来看着咱俩怎么亲热”
香香怒极,正想着办法,突然身后杨六娘喊道“杨二流子你这该死的东西”
一扫把打将过来,杨顺发这才放开香香。原来是杨六娘见香香一个人出来,虽然没几步路,还是不太放心,提着灯笼想要送她回来。正好撞见杨顺发作恶行凶。
彼时已是三更半夜,这一声怒叱很是刺耳。旁边已经有邻居被惊醒,掌灯起来。杨顺发一看,也怕惊动了人,急慌慌地去了。
香香又惊又怒又怕,杨六娘倒是安抚着她。正以为姑娘这下子应该吓坏了,但她不一会儿已经缓过劲来――比起跟在慕容厉身边的日子,这真心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只是一直这样可如何是好,总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问杨六娘“我去报官,行吗”
杨六娘叹气“他虽然意图不轨,但是一则没有碰到你一根头发,二则连你房里也未曾进得。只怕州官老爷也不会理会。反倒激得他更加没脸没皮,镇上的人也会非议你。”
香香低头――难道只有搬走吗难道世间武力弱小的人,就没有办法制住这些恶心下流的东西吗
她默默地煮着豆浆,杨六娘倒觉得稀罕,这个孩子其实很坚强。她也放了心,说“不怕,大不了我老婆子在这里陪着你。他只是欺你是生人,若我俩行影不离,还怕他动歪心思过阵子呆熟了,他也就不敢乱来了。”
香香点头,说“如此有劳六娘。”
这几天,慕容厉倒终于是好点了。只是不能太累,否则容易喘。他好起来,第一时间当然就是查府里的内贼了。
郭阳也觉得自己真是蠢,他第一次觉得慕容厉的世界跟他是不一样的。
也许从戎,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吧
他有些歉疚,其实早就应该察觉的,有人进过他的房间,他的刀比平时更轻。为什么他就是没有警觉
管珏当时就控制了府上所有的小厮,一个一个说话,让郭阳去听。郭阳当时睡得有点朦胧,只依稀记得那样声音,依着印象找出了四个小厮。
四个小厮面色都白了,哆嗦着腿直哀求道“小公子饶命,饶命啊”
郭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对管珏说“管大哥,我也只是听着声音像,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管珏点头,只是让人将四个小厮带到院子里。郭阳只听到一阵惨叫声,待跑过去之后,发现身边的草叶上一层红色的东西,用手指沾起来一看,软软的碎肉。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前面站着个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见他走近,侍女喝道“大胆,见到王妃还不下跪”
郭阳一听,倒是不敢马虎,立刻跪道“参见王妃娘娘。”
王妃没让他起来,郭阳也不敢抬头看她,就一直低着头。良久没有动静,他刚要抬头,只听哇地一声――一股酸臭的半液体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透心凉
郭阳整个人都傻了――不愧是王妃,你瞄得可真他妈的准啊
王府里一团糟,平度关,冉云舟接到管珏递来的消息,要他留意香夫人是否过来寻韩续。他当然明白管珏的意思,这是要阻止二人见面。
只是等了许多时日,也不见香夫人入城的消息。他心下叹气,知道管珏是多虑了,那个女人,不会来找韩续了。
其实她跟韩续的关系,她自己最清楚吧
不过一点小暧昧,如同海沙堆砌的堡垒。只要轻轻一阵小风,立刻坍塌成灰。
冉云舟也便派人寻找,越靠近平度关,慕容厉的势力就越大。大蓟城正好是慕容厉的势力范围之内。
香香逃到这里,本就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在晋阳以东,一旦落入太子掌中,只怕会给大家带来麻烦――虽然肯定也不会有人搭救,但是总归会觉得不适吧
而且她是逃命,又不是找死。当然是往安全的地方逃了。
大蓟城以西,是慕容厉的势力范围,就算是有什么事,也不会跟政局扯上关系。而这也意味着,慕容厉找她会更为容易。
她没有自保的本事,当然也不会矫情地认为只要躲开慕容厉,哪怕落入太子之手也没关系。
没有本事的人,就得有点脑子,还有不能太过任性。
她不想拖慕容厉的后腿,甚至希望他一直好好的,康王党与太子党的事她不太懂,但是他是自己女儿的父亲。这点她明白。
韩续赶到益水镇的时候,正是二更时分。香香睡在里间,杨六娘帮她磨了豆浆,这时候也有些累了,睡在外面。
韩续趴在房梁上,揭起瓦片,看了一眼。里面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隐隐约约中,香香躺在白色的蚊帐里,呼吸略沉,是睡着了。
韩续没有下去,虽然视线中只有浅淡的影子,但是能这样看着的机会,也不多了。
心中只觉得一片宁静,他回头对陈昭说“发信通知王爷,就说人找到了。”
陈昭应了一声是,韩续又说“以云舟的封漆发信。”
陈昭悄无声息地下了房顶,趁夜离开。韩续在房顶站了一阵,突然背脊微僵。杀气,一股凛冽的杀气就那么笼罩了他。
他轻声说“扶风”
黑暗中,有个人影像是融化在夜色里,此时缓缓现出身形。正是常年跟在慕容厉身边的车夫,外号也叫车夫。韩续说“王爷派你来的”
扶风不回答,韩续说“你要杀我”
他终于说“如果你刚才下去的话。”
韩续沉默。良久,他说“你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扶风跟他没什么交情,除了慕容厉,他跟任何人都没什么交情。他说“你本就不该担心,何来放心”
韩续知道这个人孤僻,也不跟他讲理,只说“我走了。”
扶风又隐到夜色里,韩续习惯了这个人神出鬼没,正要将瓦片还原,突然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来到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雪亮的长刀。这时候将长刀伸进门缝里,轻轻拨弄着门闩。
韩续微怔,然后低喝“扶风”
那个车夫没有回应他,他右手紧握,就见黑影已经拨开了门闩。里面却用桌椅抵着。
人影当然正是杨顺发没错,他是越吃不着越心里痒痒。这些天,每日里都在香香那儿吃豆花,只能眼睛里、嘴上占点便宜。眼瞅着香香也不敢拿他怎么样,胆子越发大起来。
这天便带着准备好的绳子、麻核过来,还带了一把刀。见门推不开,他低咒了一声,又去拨窗户。窗户可没有门那么严实,很快就被拨开了。
他跳窗而入,韩续抽刀在手,突然腰间微凉,那车夫的剑正抵在他腰上,划出冰凉的伤口。
韩续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