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柜台上的喜帖“你不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吗”
于庆红了脸,说“我我跟我娘说,等徐家姑娘过门,就娶你作妾。好不好”
香香还没有说话,郭田的声音就冷冷地传过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于家门第高,我郭家高攀不起。”
于庆闹了个大红脸,踌蹰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再努力一下“叔叔,香香都已经、都已经这样了,您还有什么意思”
临座不少客人都看过来,郭田涨红了脸,悖然大怒“你给我滚以后再敢踏进这里半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庆也恼了“郭叔叔香香的事也不是我不说就没人知道那样大庭广众地,多少人看见了你以为你还瞒得住我喜欢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愿意纳她为妾。这也是因为这么多年,你们对我香香对我我回报你们的恩情”
郭田把香香拉到身后,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打得于庆嘴角冒血“混帐东西这些多年我们对你好,是因为我们都瞎了眼你马上给我滚”
他身材高大,真发起火来,于庆还是有些害怕,赶紧就要往外走。香香突然说“于庆哥哥”
他赶紧捂着脸回头“香香妹子。你要真有意思,你答应一声,我跟我娘去说。”
郭田怒喝“香香”
香香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豆花一碗两文钱,谢谢。”
于庆愣住,缓缓从腰间摸出两文钱,香香接过,说声“好走。”
转身把钱放到柜台的钱盒子里,又去帮郭陈氏舀豆花。
郭陈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知道丈夫在,她没有出来。听见女儿进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最后转身,抱住了香香。豆花的热气蒸腾散开,她将女儿抱得那样紧。
香香回抱她,深深吸气“娘,我没事。”
郭陈氏点点头,眼睛通红,却笑着“先把这些送出去。等早市收了,咱们该做豆腐啦。”
香香答应一声,忙着将剩下的豆腐脑都端出去。
晚上,豆腐坊关门了。郭阳帮香香擦地板、收拾厨房。郭陈氏和郭田在泡黄豆。郭阳说“姐,以后等我长大了,爹的豆腐坊给你。我去弄块地,种黄豆。你从我这儿拿黄豆作豆腐,把豆腐渣给我喂猪。我再用猪粪种黄豆。姐,郭家有男人,我们不靠别人。”
香香笑着点头,把做酱料时腌的肉塞到他嘴里。看他吃得香,转过头,泪如雨下。
身上的伤痕渐渐淡了,她有时候仍然会梦到慕容厉。
梦到那晚伊庐山的闪电和风雨。慕容厉一刀下去,屠何人的头直直地盯着她,滚落到她手里。慕容厉一身黑衣,半面是血,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或者梦到于庆给她买了头花,非常漂亮的鎏金发钗,她非常欢喜地过去接,结果他越过她,温柔地为另一个女人戴在头上。
或者梦到她走在大街上,忽然发现自己忘了穿衣服。所有的人都围拢过来,冲着她指指点点,她没有任何地方可去。
但是当醒过来之后,她很快就会平静。都只是梦,只是梦罢了。那些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已经走了。
已经过去了。就像身上的伤痕,再狰狞,也会散尽淤血,恢复本身。
慕容厉回到晋阳城,他母后又提起为他纳妃的事。絮絮叨叨半天,他不爱听,转头回了自己府上。不多时燕王又将他召入宫去,仍是说这事儿。
慕容厉总算不敢掉头而去,站着听了一阵,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出了宫,回府倒头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之后,突然发现衣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绣纹,针脚细密,不似宫中绣女针法那样庄重华丽,却透着点小家碧玉的温和细腻。
来历他很快就想明白,除了伊庐山那个女人,谁敢乱缝他的衣服
想着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伊庐山那几夜。那皮肤是真的好,又白又嫩,像汁多皮薄的蜜桃,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往外冒甜水。突然就有那么点冲动。
他坐起来,有点暴躁地起身,也不睡了,出门找周卓和韩续,喝酒去。
、第4章 惊见
第四章惊见
香香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郭家豆腐店生意越来越好。媒婆们却再也不上门了。反倒是有些地痞流氓,时常围着香香说些混帐话。
郭田急了,拿刀追砍了几条街。但大家背着他,仍然各种污言秽语。郭田夫妇暗自着急,这样下去也不去。郭陈氏带着些金锞子去找媒婆,以前一向围着她转的媒婆们都有些支唔。发生了这样的事,又不想作妾,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
而这一天,却真有媒婆上了门,拉着郭陈氏低声说“城西的马家,男主人三十二,想娶个继室。”
郭陈氏一听,就有些犹豫,媒婆赶紧说“这马家也不差,是个殷实人家。男主人马敬山样貌还算端正,人也好。要说早些时候吧,香香这样的姑娘,也不是他能求得到的。这不现在他听说了这个事儿,半点不介意。”
郭陈氏又把郭田拉到一边,说了这事。郭田想了一阵“城西马敬山可有两个孩子啊,香香嫁过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仍然是跟香香商量。香香低垂着头,轻声说“但凭爹娘作主就是了。”
郭田还是不想为难女儿“这么着,过两天爹把那马敬山叫到咱们店里喝酒,你隔帘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呢,这事爹娘去张罗。要是不行,就直当没这桩事罢了。”
香香哪还有什么说的,点头应下。
那马敬山倒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就来了一趟郭家豆腐坊。三十二岁的男人,正值壮年,倒也是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汉子。
他跟郭田喝了阵酒,言语倒也爽朗实诚“郭老板,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家里有两个小孩,田产虽然不多,但好赖饿不了老婆。香香我是真喜欢,要搁以前,我这癞蛤蟆也不敢往这方面想。现在无论什么事,终归不是香香的错。您若应承这事儿,我保证以后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他将一副金镯子放在桌上“你要愿意,这镯子我就先留下。算个信物。”
郭田起身,找个借口去了趟厨房,问香香“你觉得人如何”
香香红了脸,含羞带泪道“爹爹作主便是,我我没意见。”
郭田叹气,转而出来,对马敬山说“镯子郭某不能收,还请马贤侄再请媒妁,前来正式下聘。”
马敬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心里高兴溢于言表“是是,在下唐突了。明日就请媒人上门下聘。”
眼见他急匆匆离开,郭田与郭陈氏对望一眼,老夫老妻,俱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
第二天,马敬山果然前来下聘。聘礼除了几样金首饰,还添了许多皮货。也还算是丰厚。因着人言可畏,郭田也担心再夜长梦多,很快就跟马敬山定好了成亲的日子。
马敬山对香香是越看越满意,隔三岔王地就过来送点衣服、吃食。有时候还帮着跑跑堂、卖卖豆腐。香香对身材高大的男人,下意识地恐惧,平时总避着他,两个人说不上几句话。
马敬山也不介意,一有空就往郭家豆腐坊跑。
慕容厉在晋阳城呆不住。他讨厌天天上朝,讨厌听一众文臣扯些狗屁政事。他三天两头称病不朝,燕王倒也知道他这性子,索性也懒得理他。他只有打仗的时候才兴奋。结果一刻没看好,他把他大哥慕容博打了一顿。六弟慕容肃过来拉,也挨了一脚。
要不是他三哥慕容谦拦着,慕容博怕是凶多吉少。
燕王大怒,命罚其俸,杖一百军棍。结果他被打了一百军棍,立刻精神百倍。换了件衣服就在大哥慕容博的宅子外一通遛达,吓得慕容博家都不敢回。
大儿子整天如同惊弓之鸟,燕王无奈,正好辽西山戎人缕缕作乱,匪患横行,索性便让他带右营五千军,前往辽西剿匪。慕容厉领命,入宫向燕王辞行。他父王挥挥手,像赶苍蝇。
怕他去辽西祸害苍生,命韩续、周卓、严青三人同往。
三人都是武夫,在晋阳早就呆得皮痒。闻言大喜,入宫谢恩。燕王倒是和蔼可亲“他再不成器,也是孤的儿子。你们三人同去,若是他不小心犯了错,打死了人孤不好斩他,但总算还能把你们叉出去顶罪”
三人互相看看――我擦,要不我们反了吧
第二天,慕容厉整军,带着五千人前往辽西剿匪。
州官长驱数十里前来迎接,慕容厉看也不看一眼,行辕也不住。周卓碰碰韩续,问“王爷是不是不喜欢行辕”
韩续赶上前几步,问慕容厉“爷,听说令支县以海东青闻名,不如我们在令支县住下,也能去鸟市看看。”
慕容厉不说话,却嗯了一声。
周卓碰碰韩续,两个人挤眉弄眼。严青莫名其妙“你俩干嘛呢还不跟上看紧王爷。我们哥仨的脑袋都在他裤腰上别着呢。”
周卓一马鞭拍过去“老子的头就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别着”
韩续笑笑“严青,令支县的豆腐脑不错,我们去尝尝”
“嘎”严青一脸茫然。
说话间,三个人来到了令支县城北的南巷。
下了马,就见郭陈氏正在收摊,见三个人一身戎装铁甲,也有些怕。勉强笑着问“三位军爷,有事吗”
韩续问“你们家有个女儿叫香香”
郭陈氏顿时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不知小女犯了何事,三位军爷”
韩续一看她表情,心中了然,说“没事,随口问问。”
正值这时候,厨房出来个高大汉子,一边用抹布擦着手,一边问“岳母大人,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郭陈氏颤颤兢兢地说“没,没事了。敬山你先回去吧。”
那汉子当然正是马敬山,眼看要关店门了,一些摆在外面的茶缸、桌凳什么的要搬回去。他就随便帮把手。韩续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他是谁”
郭陈氏暗道不管是谁,许是知道香香成亲了也便没事了。便道“回军爷的话,他就是香香的夫婿。”
韩续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什么”
郭陈氏更是吓了一大跳,韩续暗道这母女俩还真是像。心头却怒了――你还真敢嫁人
但是人都嫁了,还能把人杀了,把店烧了
算了,还是别告诉王爷了,万一他真的有那么点意思,我恐怕要心想事成。
三个人上马,周卓也怒了“这他妈的,才几天就嫁人了”
韩续也是心头不悦,沉声道“还能怎的嫁都嫁了”
严青愣没听懂,周卓不甘心“早知道当初不如给我算了。”那丫头粗衣布裙也是个美人啊那皮肤不愧是卖豆腐的。
韩续也不再说话,一起回到住处。
慕容厉不耐烦州官迎来送往那一套,直接把人都赶走了。这时候已经洗了澡,换了一套便装。韩续老老实实地陪着他逛了一趟鸟市,海东青倒是多,但极品少。毕竟燕王宫里啥也不缺。
慕容厉兴味索然地逛了一阵,败兴而归。韩续跟在后面,知道这没讨得王爷欢心。转头令侍候的下人去找州官讨海东青,又摸了摸鼻子。
唉,您还是忘了这茬吧,我的爷。
第二天一早,慕容厉看完地图,布置了剿匪路线。下人送了早饭上来,慕容厉只吃了两口。严青看看韩续,韩续一个劲儿向他使眼色――好好吃饭,别说话
严青外号愣头青,专业技能哪壶不干拎哪壶。他立刻就福至心灵了“韩续,昨天你不是说令支县的豆腐脑不错我看王爷早饭也没吃几口,不如”
韩续心里呻吟一声,严、青,你的脑袋在脖子呆腻味了吗
慕容厉看他一眼“你想吃豆腐脑”
严青呆住,我、我我不是听韩续说的吗怎么这个不能提慕容厉不笑的时候,怎么看都吓人。他慌了“我、我、我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吃”
慕容厉却起身“带路。”
严青柔弱无助地看韩续,韩续期期艾艾、扭扭捏捏、拐弯抹角地找了个早点摊“要不就这儿”
慕容厉盯着他看,他心里发毛――不要啊,您还非去那儿
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往南巷走。
郭家豆腐坊,早上正是最忙的时候。一碗豆腐脑又嫩又香,又便宜。不少街坊邻居都喜欢到这儿吃早饭。
香香穿了青草色的布裙,腰上系着白色的围裙。那系带将腰身勒得盈盈不堪一握。头发梳着极寻常的发髻,却在鬓边用淡黄色的丝带扎了朵小花,十分随意,却衬得整个脸庞都生动起来。
不时有客人离开,她用抹布擦擦桌子,将新进来的客人让到座位上。
严青过去叫了四碗豆腐脑,香香用托盘端着送过来。到了桌前,她把四碗豆腐脑放下,抬头正想要说声慢用,一下子看见慕容厉的脸。
砰地一声,整个托盘剩下的豆腐脑,连同里面的调料、蒜水等等一起砸地上。
、第5章 威逼
第五章威逼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香香后退两步,看着那张只在恶梦里出现的面孔。然后她转身就跑。店里当然有后门,她惨白着脸,跟郭陈氏说“娘,我累了,我先回家歇一会儿。”
郭陈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说“去吧,这里有人照应呢。”
香香刚出了店门,突然又站住。
不,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爹、娘和弟弟都在店里。自己不能走。她咬着牙,又转身回去。郭陈氏正要问,她已经出了厨房。
慕容厉那一桌,郭阳正在打扫地上的豆腐脑,一个劲儿给他们道歉。香香浑身都在发抖,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但她还是走过去。等支走了郭阳,她才问小声道“巽巽王爷。”
慕容厉冷冰冰地盯着她,问“你跑什么”
香香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咬着唇轻轻说“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下文,慕容厉慢慢吃掉碗里的豆腐脑,香香又要哭了。
周围的人开始意识到不对,郭田也看见了,过来问“这位客官,是小女不小心。几位的豆腐脑我们请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把香香拉到身后,自己把地上收拾干净。慕容厉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香香看。这女人真是白,皮肤嫩得跟水一样。
韩续低着头,稀哩糊涂一通吃,然后抹抹嘴站起身“爷,我们走吧”
周卓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韩续悲苦地摇摇头,小声跟慕容厉说“爷,她已经成亲了。”
慕容厉一怔,即而一拍桌子站起来。韩续简直是也要跟着香香一起抖,慕容厉一脚把他踹开,拂袖出了店门。
韩续、严青、周卓赶紧跟出去。严青觉得自己最无辜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厉突然转过头,沉声问“谁娶了她”
韩续脸上的汗唰地一声就流下来,迎着慕容厉的眼睛,他第一次答了个最大胆的答案“不不知道。”
慕容厉眼一瞪,他立刻说“属下去问”
慕容厉说“问明白,省得杀错。”
韩续简直是要哭,进去了一趟,立刻就出来,长吁了一口气“王爷,原来是属下打听错了,她还没嫁,没嫁。”
慕容厉转头走了,周卓直拉韩续的袖子“你疯了敢骗王爷”
韩续低声说“你听着,王爷看来是真还想要这个女人。我们要照实说,他肯定要杀人。那时候燕王可是会砍我们的脑袋”
周卓怒目“废话,我也知道。可是如果王爷要人,你还真献个有夫之妇给他”
韩续想了想“反正我们不说,王爷也不会知道。”
周卓愣了“什么”
韩续说“王爷不就是要那个女人吗,弄给他算了。他那性子你不知道他就是觉得这女人居然不肯跟他,觉得不解恨。又要面子不好说。这回到了这里,说什么也要弄来再玩玩。他总不会娶她,估计也就是玩个几天。”
周卓一想,连连摇头“缺不缺德,人家都成亲了。”
韩续怒了“缺德还是缺脑袋,你自己选”
周卓不干“这事我干不了,你自己去弄吧。”
反正我不下地狱,谁爱去谁去。
旁边严青瞪着眼睛,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人告诉他。
下午,香香找个空溜出来,在街角遇到正在等她的韩续。韩续开门见山“王爷过来剿匪,跟他去几天。”
香香面色大变,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韩续走近一步,沉着脸道“我不想威胁你,但是即使你现在不答应,他也会找别人来办这事儿。不过那时候,来的人可能不像我这样讲理。”
香香眼泪一串一串地掉,韩续说“他是燕王的儿子,大燕战功赫赫的名将。他要是杀人放火,就算燕王知道,你看他会不会拿自己的儿子给你的父母亲人抵命”
香香脸色惨白,双唇颤抖,韩续问“你想清楚,他手起刀落可是眼也不眨的。而且你是他的女人,竟然敢嫁人,本来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不追究当然没事,若是追究起来,他不动手也自有官府依法查办”
香香腿一软,韩续伸手扶住她“想明白了,到令支驿馆来。今天晚上我就要见到人”
香香想了很久,失魂落魄地回到店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郭陈氏问“香香儿,去哪了”
香香勉强收了泪,露出一个笑“娘,巽王爷的人来找我,说是想要我跟着他们指证上次入城的土匪。”
郭陈氏大吃一惊“香香儿,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再跟着一群当兵的跑出去,像什么话”
郭田也听见了,这时候赶紧过来“香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土匪刀剑无眼,你又不会骑马,这些当兵的能保护你别去了,好孩子,咱们就当没这事儿,也就罢了。”
香香咬咬唇,笑着说“爹爹,这些军爷从伊庐山把我送回来,我指认一下土匪,也是应该的。”
郭田心急如焚“香香敬山那边”
香香忍着泪“爹,马大哥那边我可以退掉吗我不喜欢他。”
对不起,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回来。郭田握着她的手,心痛难当“香香,你是不是不愿嫁他,所以执意要出城指认土匪”
香香低下头,一颗眼泪滚落“不,爹爹,我只是不想那些土匪逍遥法外罢了。我我一定要去。马大哥那边我”
郭田叹气“孩子,你这一去再回来旁人不怎么会怎么看你。”
香香点头“我知道。爹,我一定要去。”
郭田叹气,最后问“什么时候走”
香香垂着头“一会儿就走。”
郭田生疑“指认什么土匪需要大晚上过去”
香香说“过去还要商量明日的行程。”
郭田牵着她“爹和你一起去,好赖问问几时回来啊”
香香要用力地咬紧牙,才能不哭“不用了爹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然后再不多说,径自去了驿馆。
韩续倒是真的在等她,见她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香香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垂着头,像是恐惧的鹌鹑。
韩续侧开身子“王爷卧房在楼上,左手边最里面的一间。”
香香两腿条沉重得像是迈不动,韩续说“最好显得心甘情愿一点。我敢保证他坏的一面你还没见过。”
香香慢慢地上楼,离那间房越来越近,她站在门口,却始终没有勇气推门。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过了很久,终于擦干眼泪,站起身,缓缓推开门。慕容厉不在,她松了口气,知道不能走,在桌前坐下。
驿馆明显特意休整过,房间的摆设也样样精致。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慕容厉推门进来。
香香慌忙站起来,慕容厉看到她,倒是一怔。随后将披风脱了,随手扔衣架上。香香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很久才小声说“王爷。”
慕容厉大马金刀地坐下,喝了一口水才问“你怎么来了”
香香脸涨得通红“我我韩将军说”
语无伦次,慕容厉不耐烦了。他站在她面前,高山一样“我就问你一句,你愿意不愿意侍候本王”
香香抖个不停,那小模样太撩人,慕容厉把她抱到床上,恶狠狠地压上去。她推他,他的舌霸道地顶进去,纠缠得她喘不过气。
一通深吻。时间到,不愿意也晚了。
衣裳落地。
、第6章 自尽
第六章自尽
第二天,香香还睡着,就被楼下说话声吵醒。香香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爹爹郭田。她吃了一惊,赶紧穿衣起床。
房里当然没有妆台,巽王再尊贵,毕竟也用不着那东西。她两三下把头发挽起来,觉得稍微整齐了才推门出去。
驿馆里,慕容厉坐在上首,郭田跪在他面前。
香香也顾不得怕他了,下意识就跑上前,一把扶住郭田“爹你怎么来了”
郭田看见女儿,松了一口气,却仍是哀求道“王爷,郭某一介草民,不知礼数。如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但是爱子之心人皆有知,香香只是个女孩儿,不日就将出嫁。无论如何,草民不能让她就这么跟王爷出城。还请王爷见谅。”
原是他跟郭陈氏商量了一晚,还是觉得不能让香香跟军队出城。
慕容厉不说话,跟人讲理不是他的风格。韩续跟周卓已经上前,腰中刀已经半出鞘“王爷的命令,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
郭田抱着香香,也十分坚定“军爷,女儿年幼不懂事,我岂能坐视她自毁名节我身为人父,不能护她爱她,已是心痛难当。如今断不能再眼睁睁看她犯错涉险。您就算是杀了我,也”
他话未说完,香香已经捂住他的嘴“爹您别胡说。我没事,我好好的。”
郭田一脸坚决,韩续跟周卓倒是为了难。这老郭敢在王爷面前罗罗嗦嗦这么久,也算是条汉子,总不能真一刀下去吧
慕容厉起身,走到郭田面前,香香脸色如纸,张开双手把郭田护在身后。从小到大,父亲都将她们姐弟三人视为心肝宝贝。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爹在,都能解决。但是现在,她知道,爹爹已经护不住她了。
慕容厉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扯起来。香香还来不及说话,他猛然低头吻住了她的嘴。
香香脑子轰地一声,眼前金花四散。郭田慢慢地瞪大眼睛,竟是连说话也忘了。
好半天之后,慕容厉扔下香香,盯着他的眼睛,问“现在你懂了吗”
郭田张开嘴,好半天又合上,许久之后才转头,轻声喊“香香”
香香坐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泪水。好半天她才抬起头,笑盈盈地说“爹我、我跟王爷我是自愿的。”
郭田一脸惊痛“香香他是巽王,你跟着他”他还能娶你不成
香香扬起脸,泪水在眼眶里汇成汪洋“爹,我是自愿的。”
郭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轻声问“王爷,各位将军,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请诸位告诉一声,大军几日回城到时候人是您几位派人送回来,还是草民到这里来接”
韩续等都看慕容厉,慕容厉淡淡地说“既然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会安置,不劳费心。”
郭田还想再问,他神色已是十分不耐烦。香香轻轻推郭田“爹,我会自己回家的,您先回去。告诉娘,不要为我担心。”
郭田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打击,让他失魂落魄。就算他再如何心痛,那样的人却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哪怕他拼上一条命不要,又岂能撼动这个人一毫一厘
晨曦照在身上,略显悲哀。
看着那个一直以来为自己挡风遮雨的背影,香香潸然泪下。慕容厉转头说“出城。”
大军驻扎在令支县城外,香香不会骑马。慕容厉仍然与她共乘一骑,一路阳光正好。马蹄嘀嗒,似有节奏一般。
慕容厉的双臂控马,将她拢在中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不时摩擦他的胸膛。她不敢回头看他,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的部下都呈扇形远离他。
温香软玉抱满怀,慕容厉倒没想别的,在应该清醒的时候,他的神智非常清醒。
土匪的山寨依山而建,严青和周卓打探完地形,前来汇报“王爷,山上陷井密布,我们若是仰攻,损兵折将再所难免。围困的话,山上有清泉小奚,一时半会也不能见效。”
慕容厉下马,把香香也拎下来“喊话,三个时辰之内,所有人放下武器下山投降。”
韩续问“否则”
慕容厉挥手,示意军队就地驻扎“否则放火烧山。”
韩续几人都是大吃一惊“王爷,山火易起,可是难以扑灭”
慕容厉问“那与本王有关”
倒确实是没什么关系。韩续顿住,半晌道“末将遵命。”
士兵在山下扎营,一部分开始向山上喊话。当时没什么动静,土匪们也需要个观察商量的时间。慕容厉不急,有士兵开始挖灶做饭。
慕容厉带了一支哨探四处查看地势,香香见伙头兵做饭,慕容厉和三位将饭的伙食当然都是单独的小灶。
香香在旁边看了一阵,轻声说“我我来好吗”
伙头兵有认得她的,知道是王爷身边的人,倒不敢多话,就把家什都给了她。
行军中途,士兵的饭食都是易携带、不易腐坏为标准。难不难吃不在考虑范围。慕容厉几个人的当然又另说了。
香香看了看,有新择好的菜、新鲜的鸡、鸭。她仰头看见旁边有一树栗子,正值成熟的季节。她扯了扯旁边的伙头兵,指指树,还没说话,伙头兵会意。只道是她喜欢吃,帮她摘了好些。
她把板栗都剥好,把鸡肉洗净沥干,做了个栗子鸡。找了个萝卜把鸭肉给炖上。
剩下的栗子煮熟,又摘了点桂花取汁,做个盘桂花栗子糕。再清炒一盘蒜蓉清菜。把土豆细细切丝,凉拌。
慕容厉进帐,就见香香正在铺床,慕容厉帐子里的事,她能自己做就自己做了。慕容厉皱眉“这些事自有下人去做。”
香香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跳起来“是我、我我不能自己做吗”
慕容厉见她抖得像块嫩豆腐,冷冰冰地丢下两个字“随你。”
香香赶紧将吊锅上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慕容厉平时对吃什么并不讲究。他十五岁出入军营,有时候山珍海味、有时忍饥挨饿,味觉早就麻木了。
这次尝了一下,倒觉得清新爽口,相比之下,以前的伙头兵简直就应该推出去斩首
他吃了一阵,见香香站在一边,说“坐下吃饭”
香香赶紧坐下,只挟了土豆丝,吃得颤颤兢兢。慕容厉几大口扒完饭,又出去巡营,只怕山贼狗急跳墙,下来偷袭。
香香把碗筷俱都装到食盒里,伙头兵会过来取。
夜间,慕容厉再回来的时候,香香已经睡着了。帐子里有一股清幽的香味,他转头看过去,见营帐角落里用水泡着一捧桂花,正将放未放。
他脱衣服上床,香香睡得熟,她的体力,白天一路从令支县城骑马赶到这里,又忙了一天,可是吃不消的。慕容厉把她扯过来,压在身下就去解她的衣服。
她知道是他,忍着不敢出声。旁边就是周卓、严青、韩续他们的营帐,稍有点动静,他们会听见。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