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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我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振动，我这才想起开会时听了南光泽的话，把手机调到无声状态去了，于是连忙调回正常状态去。

    是叶燕雁的短信，她说徐，我在桦盖山上。

    我站在公交站牌下回了短信燕，我在山脚下。

    我抬脚没迈开几步，短信又来了徐，我在纪念碑边上。

    这回我就不回短信了，一口气跑上几十层台阶，就看见了纪念碑，却没有看见她。

    我想她应该就在附近，就先停下来喘口气。看看那气势雄伟的纪念碑，突然觉得很“新”，不象是经历了几十载风雨的样子。我又抬头往上看，山顶上有一座庙，不知叫庙合适不合适，门檐下挂着的牌子上写着的是大雄宝殿，好象中国到处都有叫大雄宝殿的庙宇，大雄宝殿的门柱上，还挂着“文宝区道教协会”的牌子，所以经常看见一些胡子长长的道士上下桦盖山。

    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往后一仰，果然就是我的叶燕雁我很想抱住她，但是仰抱的动作难度系数很高，如果她身子往后一退，我就后脑着地了，具体地说就是脑干要撞地了，也许还要断上脊椎骨，桑兰的命运我自然轻易不去尝试。书 包 网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徐福阳36

    我分析过后，只得先挺直身子，把身子转过来，但当我正面对着她的时候，我又放弃了抱一抱她的念头，但是我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手，我想给她传递一种力量，使她觉得不再孤单。

    我发现燕突然变得非常美丽，我知道她本来就很美，但是今天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她的眼睫毛显然是做过了，看上去一根根的比平日长了许多，把眼睛衬托得分外明亮，她脸上也薄薄的施了一层，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在黄色的夕阳映照下，反射出一种我叫不上啥色彩的绚丽光芒，不要说她平时很少穿裙子，这个时代也已经很少有女性穿连衣裙了，我恍如回到了五年十年前

    傻看什么呢燕说着，咧开唇轻轻地笑了。

    我突然显得有些紧张，是心思被人一眼看穿后的心虚。我想了想，认真地说

    今天你真美，平时我怎么就没发觉呢，按理说，天天坐我对面，观测地理位置优越，就从观看的角度看，应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燕蹙了蹙眉头，手里抖动了一下说先放开你的爪子。

    我放开手自嘲地说，我是第一次与你亲密接触，看我这馋相。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燕说，徐，我今天让你见笑了。

    我伸出两只手，把她的两只手都抓住了，深情地说叶燕雁，不，燕，我是你可以相信的大哥，哥知道你心里有委屈，都可以给大哥说说。

    她明亮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我，却久不说话。我以为她是在考虑怎么开口，她在电话里与她家里那一位吵架的情景又浮上我的眼前，我想，她今天找我来，应该主要是跟我聊她家里的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哥，我想出家。

    我身子颤了一下，刚好有一位道士从纪念碑旁边的台阶上经过。我开玩笑地说不会是想入道教吧，文宝区道教协会就在上面呢。我朝山顶的方向挪了挪嘴。

    她把两只手都抽了出来，认真地说，你上去帮我问问看，他们收不收女弟子

    我自然不会轻易做她吩咐的事，继续开玩笑道你莫非想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你错了，哥，她纠正道，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并非道教的本义，只是后世人吸收神仙方术、民间鬼神崇拜观念和巫术活动而形成的观念，原本的道是清静无为，他们认为道是宇宙的本源，也是统治宇宙中一切运动的法则，道无所不包，无所不在，是一切的开始，与道并提的是德，即道之在我者就是德，道教认为信徒要修道养德，并认为修道可以使人返本还原，长生久安，生活康乐，所谓长生不老应当是从这个角度去理解的。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徐福阳37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她笑了，解释说，我也是最近看了一些书而已，象道德经、南华经、黄庭经等，有感而发，当不得真的。

    我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刮目相看，我说那我们上去问问。

    我们走上几步，燕停了脚步，说，哥，你看出来没有，这抗日烈士纪念碑是后来的。

    我一时不明白“后来的”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回头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

    燕象想起了什么，说，你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这抗日烈士纪念碑最早建于抗战胜利时，是国民党政府建的，中被红卫兵挖掉了，连碑身都不知去向，红卫兵不认为国民党抗日死了，也能叫烈士，现在这抗日烈士纪念碑是上世纪90年代初重新修建的。

    我说，燕，看来你并不出世。

    我要出世，燕说，刚才我讲的是入世，我讨厌这些入世的故事。

    到了大雄宝殿挂着“文宝区道教协会”牌子的门前，我正要抬脚进去，燕突然说，哥，清代诗人袁枚也走过我们刚才走的路。

    我以佩服的目光打量着燕，小女人知道的还挺多，我想不到我走过的是存在了几百年的老路。

    燕见我傻傻地回望上山的路，嘴角稍稍往上翘，以嘲笑的口气说，哥，你别傻了，这条路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修建的，我是说，袁枚也登过桦盖山。

    我想我反正已经傻了，就干脆傻到底，就问道诗人也是要来出家吗

    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我一脚，她下脚很重，我觉得小腿上麻麻地痛，不得不弯下腰使劲地揉上一阵，免得一大片乌青回家脱了裤子被年眉发现，否则她问我，我怎么回答，说从山上滚下来吗，岂不正好暴露隐情。

    我边揉着小腿边抱怨说，燕，你下脚这么重，我回家不好交代的。

    燕不怀好意地俯视着我，说，我还有让你回家更不好交代的事情。

    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几下，却不好回答，只得继续揉我的小腿。

    燕以居高临下的口气命令说，哥，你给我听着，袁枚登过桦盖山，有诗为证相传容成子，飞声在桦盖；于今四千年，仙迹宛然在；蒙泉水一泓，清绝味可爱

    我听得懵懂，但为了表示对诵诗者的尊敬，就直起身来，作洗耳恭听状，见她背诵完了，找了个话题，问道你是说山上有泉水，我怎么没发现

    你当然不知道，燕说，桦盖山西麓的蒙泉，清醇甘冽，是当年嘉州市内的三大名泉之一，大旱的年份，我爸妈就和城里附近的居民到蒙泉打水，水好但是量少，大木桶放不进去，而且大家也自觉，你一下子打得多了，后面的人就得等上好一会，所以大家都是用铁罐子一罐一罐地舀。最好的下载网

    第六章 徐福阳38

    我说，我就知道你家住附近，所以今天找到这里来了。

    燕偏着头打量着我说，我真奇怪了，正想问问你，看来你早就上心了。

    燕的脸上绽放开鲜艳的笑容，她显得非常开心。她说当年爸爸妈妈和我一起住的地方早就拆迁了，好在安置房离老房子也不远，他们现在住在安置房里，我嫁给万连江之前，就要求他非得把房子买在玉树路不可

    燕的话嘎然而止，脸上突然就阴暗了，她一提到万连江，我就知道是谁了，就是她在电话里与之吵架的那个男人，她有时候在电话里直接骂“万连江，你这个畜生”什么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我连忙转移话题说，我小时候在我们老家也都是吃泉水的，几乎家家户户房屋旁边都有一个泉水。

    那是井，燕气冲冲地说。

    就是泉水，我不服气地说。

    燕菀尔一笑，说，随你，泉水就泉水，你进去帮我问一下吧，不要老是在人家门口唠叨了。

    我趁机又拉住了燕的手，一起迈过门槛。

    大雄宝殿空阔的院子里居然有四个道士在搓麻将，把我们两个看得傻傻的。殿内香火倒是烧得很旺，可见生意还不错。

    我们轻轻地从四个道士身边走过，我压低声音说看来宗教界也要搞一下“五条禁令”，太没有职业道德了，搓麻将不会关起门啊

    “东风”一个道士吆喝道，把我的话拦腰截断。

    走开几步后，燕撇撇嘴说，那帮臭道士在赌钱，我看见桌子上的钞票了。

    我出主意说，要不要打110，把他们抓起来。

    算了，燕指着殿内一个僧士模样的人身塔说，这里原建有唐代高僧宿觉大师的真身塔，现在这个也是膺品。

    我问僧就是道吗

    燕内行地说，僧有的是道士，有的是和尚，历史上的高僧，唐代主要是僧一行，宋代主要有僧赞宁、僧化成、僧道洪，总的来说，得道高僧历史上不多，他们大多无非是干些占卜算命的行当。

    我们从殿内出来，四个道士仍然是旁若无人吆五喝六地打麻将。我觉得特别滑稽，想趁早打消了燕的出家念头，出了院子后就说

    燕，你也看到了，你能跟他们厮混在一起吗

    不能，燕灿烂地微笑着，我现在只享受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趁热打铁，努力把燕的注意力拉到“入世”的话题上，我就说

    你知道吗，赵生民下去了，现在是许为义做了章局的秘书。

    关我屁事。燕骂了一句粗话。书 包 网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徐福阳39

    我说，局里传过一阵子，说女局长来了就要配女秘书，当然现在看来不是这样，也许男领导配女秘书太显眼，而女领导配男秘书就好象没啥。

    我又说，如果我是章局，一定选你做秘书，拿得出手啊。

    贫你的嘴去吧，不过，大家不是说我本来就是你的秘书了吗

    我有意把话题往那方面引他们还说了，你是我的秘书兼

    兼什么，你说啊。燕的脸红彤彤的，不知是不是夕阳映照的结果。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要不然我不说。

    你说吧，我就想看看你狗嘴里还能长出象牙来。

    他们说了，中午我们两个人把门一锁，小门帘一放，窗帘一拉，孤男寡女自然而然会干一些孤男寡女经常会干的事情

    你真坏

    燕说话的时候双手遮掩了脸庞，却同时飞起一脚扫了过来。好在我吃一堑长一智，早有防备，顺势就把她的小腿给捞住了，燕的身子往后仰去，我赶紧上前一步，把她托住。

    燕幸福地眯上了眼睛，久久不愿睁开，长长的眼睫毛在夕阳下生动地跳跃着。燕幽幽地说哥，你就这样托着我吧，直到夕阳西下，月亮升上我们的头顶。

    我同样喃喃地说燕，他们说，你是我的秘书兼情人。

    燕说徐，你是个大坏蛋，就知道别人这么说，你不会自己说

    我大了胆子说燕，你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恋人，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老婆

    不许扯远了，燕突然挣脱开我的怀抱，直起了身子说，谁要做你的老婆，臭美

    这时我才突然惊醒，我们竟然还在大雄宝殿的院子前，也不知专心致志搓麻将的道士们有没有发现。我朝院子里挪挪嘴说，燕，我们下山吧。

    走过抗日烈士纪念碑的边上，我说，燕，我感觉今天很富有。

    富有燕说，你不是经常在办公室悲叹房奴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我说，老百姓说，男人穷的时候是老婆兼秘书，有钱的时候是秘书兼情人，我今天有情人了我说完停下了脚步，深情地注视着我的情人。

    呸把你美的。燕却不停步，只管不紧不慢地下台阶。

    我只得连忙跟上去。

    到了桦盖山山脚下，我们停下来喘气。我试探地问道燕，你打算去哪里

    你是不是让我回去考勤燕以警惕的目光瞅了瞅我。

    市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