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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难而返 第45节

作者:www.blWenku.net 字数:19174 更新:2021-12-21 18:49:46

    直到

    门被象征性敲了两声,一人直接推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保温壶。

    笑成听见听见声音,间或抬头看了眼门口,迅速站直了。

    “妈”

    舒雁推开门才刚刚走进来一步,就被钉在了原地,跨包的那只肩膀还提着一个新的保温壶。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不行。

    舒雁表情精彩极了,目光迅速在笑成和卫邵歌脸上来回了几圈,半天硬是一句话都没说。

    虽然知道他妈其实已经松口了,但这会看到对方这种表情,笑成心里还是挺没底。笑成都觉得没底,卫邵歌就更没底了。他捉着笑成的胳膊,就想要站起来给舒雁让座。

    舒雁看到这个样子,终于开口了,让卫邵歌坐着别折腾,说话的时候同时把手里的保温壶放在了床头,语气温和了些,“吃饭吧,我一大早起来买的活鱼炖的。”

    笑成“嗯”了声,看到卫邵歌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激动的表情,又后知后觉的加了一句,“谢谢妈。”

    舒雁没接话,掀开盖子把里面的两个碗取了出来,一股浓香顿时飘溢出来。

    笑成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边扶卫邵歌坐到床上,一边讨舒雁开心道,“妈,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会炖汤。”

    他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别的。

    舒雁却联想起笑成小时候自己频频出差,十天半个月不在家里,偶尔回来一次,也肯定是没有心思炖汤的。乃至于笑成长这么大,真正喝到她熬的汤屈指可数。

    说话里那么点子火气终于彻底消散了。

    她一边拿勺子盛了两碗摆出来,一边招呼两人吃饭。卫邵歌这边医院食堂也会送病号饭上来,海石毕竟是私立医院,病号饭做的还是非常以人为本,再加上舒雁炖的汤,算得上丰盛的一餐了。

    笑成自己不着急吃,先升起小桌子,照顾卫邵歌。过了一会病号饭也送来了,笑成一样样摆上去,除了医院食堂配的汤。他先取筷子之类让卫邵歌吃,卫邵歌被舒雁盯着,紧张ax。客气了两句又让笑成和他一起吃什么的,都被无声的驳回了,也就不吭声开始默默吃饭。

    问了舒雁已经在家里吃过,笑成看卫邵歌吃的差不多了才提筷子,米饭只送上来一大碗,卫邵歌吃的差不多,笑成也懒得再去要,自然而然端起他吃了一半的碗就着他吃剩下的菜吃饭。卫邵歌一愣,连忙捉住他手低声道,“你怎么不出去吃我打电话给你再要一份。”

    那啥可都看着呢。

    卫邵歌那副恨不得伸手直接把碗抢过来的样子实再太乐了。

    笑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就朝着保温壶一抬下巴,“我妈炖了这么一桶,不喝完可就浪费了。我稍微吃点,努力喝汤。”

    说着就低头夹菜,两三口就把卫邵歌碗里剩下的那点米饭吃干净了。

    卫邵歌顿时都不知道什么反应。

    尤其舒雅再都不多说一句话,表情不动声色。

    等他们吃的差不多,笑成出去洗手,她就开始收拾保温壶餐具,卫邵歌看她要走,连忙叫了一声,“阿姨,要不然再坐一会等一下让笑成开车送您回去也比较方便。”

    舒雁抬眼瞄了他一下,“哦,这给你做了两顿饭就成阿姨了昨天还听你叫妈呢。”

    卫邵歌立刻就改口道,“妈,您说笑了,不管称呼是什么,我心里都拿您当做妈妈看待。我和笑成”

    刚好笑成洗手进来,舒雁也不知道是不想谈还是怎么的,站起来让笑成收拾桌子,侧身直接出去了。

    估计也是心里不平顺呢。

    刚昨天的时候,卫邵歌拼命护了笑成,舒雁心里感动后怕,加上对于笑成她又从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之前又隐约有了预料,一时就松口了。然而等到第二天,前一天的冲击刚刚过去,本来一晚上,心里想的就多了些,又撞上笑成和卫邵歌接吻。

    老太太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舒雁出去洗了个手,透了透气,想着差不多也要回去了。

    才走了几步,楼梯间就被人叫住。

    是一个穿着严谨,很有气度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过来

    “太太您好,请问5312是在a区这里吗”

    5312

    舒雁脑子过了一圈,马上反问了一句,“您找哪位”

    第125章

    房间里。

    笑成收拾了桌子,丢掉垃圾,把窗户打开透气。一转身进了盥洗室,拿着拖布出来把地面来回拖了一遍。然后出来给饮水机烧上水,弯腰在床头柜里翻红茶的茶包。卫邵歌看他来回打转,自己帮不上忙,就让他不要麻烦了,坐着休息一会。

    笑成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不麻烦,你坐着就行。”

    卫邵歌表情瞬间停滞了一下,就乖乖坐那看,眼睛跟着笑成动作来回转。

    笑成清理了地面又去洗了几个水果,用小刀去皮,切成一块一块摆在一个小碗里,又拿了两个橙子切成一瓣一瓣。全都放在卫邵歌面前。

    然后他又站了起来,脱掉外套随便一丢,把卫邵歌昨天换下来的病号服拿了进去。卫邵歌都没注意到,结果一会儿就看见笑成拿着拧好的衣服出来去阳台上晾。

    房间里一下子充满肥皂的清香。

    医院里给了两身病号服,可以换洗,住院部也有洗衣房。但毕竟是医院,虽说会消毒之类,但总是有些不干净。

    卫邵歌那正插着一块苹果放嘴里,顿时拿了出来不好意思了。

    “笑成。”

    他叫了一声,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笑成转身一进来就看见卫邵歌搁那折腾,立刻拦住了他,“怎么了”

    卫邵歌顺势捉住他胳膊,握住有些湿漉漉的手腕,不禁来回摸了摸,“你坐着,别收拾了,这些都有护工做。”

    刚好这会饮水机的水烧开了,他转头看了眼,“给你倒杯热水,红茶可以喝的吧,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卫邵歌目光一动,点了点头,送开了手。

    看着笑成过去冲了茶包,又加了奶进去搅拌着端过来,抬手接了,不经意道,“这个你都记得”

    笑成给他接过去了,从床头柜上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里,背对着卫邵歌,随意道,“什么记得你喜欢喝红茶”

    他转身看对方笑道,“不光这个,我别的记得也很清呢,是不是表扬我一下”

    说着弯下腰,在对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转身给自己也接了一杯热水,喝了两口。

    就听见卫邵歌突然一句,“谁将来能嫁给你,不知道运气得多好。”

    笑成喝水动作一顿,倒并没有一下子不高兴起来,反而轻轻“哦”了一声打量着对方坦然的神色,“你还真挺会夸人的,连带自己都夸进去了。”两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了,双腿交叠,端着杯子又喝了一口,也没继续之前的话题,“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去趟b市吧。带你去吃上次的烧烤。b市几朝古都,风景名胜挺多,我们可以随便逛一逛。就住我家里。”

    卫邵歌刚那句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试探一下还是别的。幸而笑成一句话说明了自己立场,然后就再不深究。

    卫邵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刚那句话很不该说。他已经想好了,要像普通人一样恋爱,好好的爱一个人。

    做最好的情人。

    那么他就不应该这样说话。

    显得很愚蠢,也很过分。

    卫邵歌尽力克制懊恼的情绪,喝了一口手上的红茶,语气自然轻快,“行啊”又随意问了一句,“回b市还有别的事吗”

    笑成放下杯子,“嗯”了声,“日子也快到了给我爸扫扫墓。”

    卫邵歌一怔,一下子心跳的快起来,似乎有点明白笑成的意思。

    就听见对方理所当然道,“我也要当面给爸说说我俩的事情,你到时候好好表现,正正式式的,我爸搞科研么,一辈子都比较严谨。”

    笑成说着想了一下,笑了笑,“其实我当时就想过,和别人未必了,但要是和你在一起,说不定我爸还真比较容易接受。卖出一个儿子,换回来一个能继承衣钵的亲传弟子,想想其实也是值的。”

    他是在尽力缓解他的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卫邵歌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随即又酸涩得不行。

    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运气极好。

    爱上的人恰好也爱他并且懂他。

    几乎了解他的一切,无论是光鲜还是不堪,却仍旧都能包容他。

    对方才是最好的情人。

    不论当初,是因为什么,或者因为怎样不堪入目的心思,他向对方撒谎,说“我很爱很爱你,我们试一试吧。”现在,他都觉得庆幸。

    虽然对笑成而言,未必公平。

    娶妻,生子。这些都是应得的。

    他未必是最好的。

    这个念头让卫邵歌习惯性带起的笑意瞬间淡的要消失不见。

    他现在仍旧不懂,为什么这个人会从同意和自己“试一试”,到温柔以待,再到经年不忘,直到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自己。甚至于,如果不是他对他这么好,他或许也不会这么不受控制的沉沦下去。

    注定从此无法挣脱。

    就因为想不通,他才会紧张,会不会有一天就突然消失和消散。

    而他确实不是最好的。

    许是他表情太过明显,笑成不由得放下手里的杯子,靠过来给他理了理领子,轻声问,“怎么不想去”

    卫邵歌立刻收敛了那些情绪,一摇头,低声道,“没,就有点不敢,我挺害怕的。”

    笑成就“噗”一声笑了,用额头抵着他额头,“怕什么,跟你说啊”他故意把声音低下去,“我爸就算不乐意也不能拿咱俩怎么样,跟你说,主要还是搞定我妈。我妈虽然嘴上松口了,估计也是那会情绪激动,脑子懵了,你可不要放松警惕。”

    卫邵歌呼吸也急促了一点。

    “那怎么办”

    他盯着笑成上下开合的嘴唇,轻声问。

    笑成就又靠近点,在他耳边道,“没事儿,有我兜着呢。”

    他神神秘秘弄得卫邵歌都紧张起来,结果是这么一句,明显是在逗他。

    笑成对他笑了一下,坐直身体,“别紧张,没事儿,有我在呢,我妈怎么也都会答应的。”

    “我要答应什么了”

    门半开着,舒雁直接就进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人。

    笑成才想说什么,就突然觉得这个人非常眼熟。

    然后就听见卫邵歌突然平稳的叫了一声,“爸,你过来了。”

    笑成顿时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心里一下就有些紧张。

    刚他还在笑了卫邵歌在舒雁面前手脚不是得样子,结果风水就轮流转了。

    卫朝华这边,他本打算徐徐图之,没想到人说来就来而且怎么看起来,和舒雁还有点熟的样子

    舒雁请身后的卫朝华坐下,又烧了水,找杯子给倒茶。看笑成过来帮忙,她就直接把杯子塞到了笑成手里。

    刚刚一进来,她就注意到,房间地板明显被拖过,亮了许多,桌子也是干干净净的,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洗衣皂的清香,阳台门半开,上面多了两件晾晒的病号服。

    想起那天刚下飞机在笑成房子看到的一地凌乱,舒雁心情就有些难以形容。

    她还真不知道笑成能有这么“贤惠”的时候。

    昨晚上就像笑成想得一样,舒雁是真的把这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老太太倒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大半辈子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不少,当时走进笑成房子,她也不是没看到不对劲,因为没往别的地方想,就给忽略了。后来看到卫邵歌脖子上的吻痕,又注意到笑成和卫邵歌之间隐约的气氛老太太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顿时就明白了。

    当时脸色就变了,就是没表现出来。笑成和卫邵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先一步和罗宇下去逛了逛s大,套了一路的话,也就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时一路上,舒雁都没怎么说话,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和笑成表明立场。结果还没等到开口的机会,就出了大事。

    舒雁当时误以为受伤的人是笑成,被吓的心神不宁。

    后来得知不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特别感激卫邵歌。

    尤其是得知卫邵歌是给笑成挡了一下。

    她当时心神激动,脑子一懵就松口了。觉得人家都对你儿子以命相许了,她也没什么立场反对。

    等到冷静下来,心里却不平顺了。

    但刚刚一进来那一幕,却让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人家孩子一片真心,而笑成也能给人家做到那一步。

    她也不是全然死板的人,也就真没有立场说什么了。

    卫朝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了,笑成端了杯热水,客气了一句,“卫叔叔,喝点水吧。”

    卫朝华抬下巴看了眼笑成,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却又随手放到一边。

    舒雁拍了拍笑成手背,“走,开车送我回去,路上先到菜市场买点菜。”

    这已经很明显是要支开他。笑成一时没动,和卫邵歌对视了一眼。

    卫朝华突然站起来,刚好挡住了他俩的视线交流。

    “舒太太,谢谢您这两天照顾他,我日后必定要登门拜访的。但今天恐怕没有机会了,我已经联系了医院方面,要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舒雁也没预料到这个,“哦”了声,“出院会不会有点早了”

    卫朝华脸色不变,解释道,“没关系,我在家里安排了医生。”

    舒雁还是有些不解,“海石也是s市数一数二的了,医疗设备之类,还是医院才有吧。我丈夫就是医生,在家里私人医生固然照顾周全,但不便之处恐怕更多。而且说句实话,邵歌救了我儿子笑成,我非常感谢他,也希望能照顾他痊愈。”

    卫朝华脸色微变,却依旧毫不迟疑接了下去,显然早有打算,“您大概误会了,我儿子情况有些特殊,必须要有其他方面的专人护理。至于你说的救人,大概也是他当时精神状态不稳定阴差阳错。”

    对方的言下之意,舒雁瞬间明了。

    立刻看了眼笑成。

    如果真是这个样子,那她绝对不会同意。

    第126章

    卫邵歌回来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和家里联系,更没有回家里去过,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眼看舒雁脸色一下就变了。

    笑成顿时一阵心烦。

    本身见到卫朝华来访,他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实话说吧,他调整的战略方向,原因之一,就是给卫朝华一个警告。那天出事之后,s市的公安系统非常重视,三番五次来找笑成了解情况。

    当然,各方施压也是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笑成更加操心卫邵歌,就没有分出太多精力去跟进。一应事情,都交给周围人处理。s市为此警力全开,只在河里发现一把被抛弃的手枪,指纹已经完全无法提取,而嫌犯踪迹则顺着山间路蜿蜒而上。

    因此即使s市公安加班加点,一时间也没有进展。

    对于艾森已经到了再不能心慈手软之时

    的全面撤资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进军s市本来就不是一锤子买卖,前期两手准备规划做的很谨慎,现在全盘撤资就很顺利。

    这对s市影响很大,s市的领导班子为此焦头烂额,甚至还找到了s大的校长,辗转联系到当年的导师,再请导师联系笑成。

    态度坚定,徒劳无益。

    本以为能让卫朝华得到些教训,知道有些人是轻易招惹不得的但看起来卫朝华倒是底气足得很,真以为他在没有别的手段

    蒋郭泽昨天才给他说,若是碰上一个不识相的,说不得还以为你好欺负呢这可不就遇上了

    看舒雁脸色微变,卫朝华像是一尊石像一般牢牢拦在病房门口。笑成揽了揽舒雁肩膀,“妈,既然卫先生要办理出院,你不如先去把我们抵押的证件取回来,再把预缴的住院费清算一下。卫先生身居高位,家底殷实想必不乐意在这些零碎银子上盛我们的情。”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暗示对方收入有些不干净,二是刺一刺卫朝华“不在乎”撤资带来的巨大损失。

    舒雁当然听不出这些,但话语里的不客气还是听得明明白。

    她迟疑了一下,觉得就算有什么也还是要和儿子私下里说,当下点点头,转身就下去了。舒雁素来待人接物十分周全,这次转身离开前也没有再和卫朝华说一句。

    卫朝华的话让她起了疑心,但外人面前,她自然是维护笑成。

    等舒雁走了。

    笑成姿态顿时一改,一手放进口袋,漫不经心客气了一句,“卫先生,我有两句话想和邵歌私下说说。”

    卫朝华脸皮抽了一下,仍旧维持着气度,“那真是巧了,我刚好也有几句话要和你讲。”

    笑成“哦”了一声,“不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

    这是明知故问。

    记者发布会之后,s市再没几个人能联系到的高管,卫朝华此时来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堵笑成。

    只是笑成不明白了,既然有求与人,怎么也要有个该有的态度,卫朝华哪里的底气

    他并不知道这事倒真不是卫朝华的手笔,只余光看见卫邵歌手上的输液袋马上见底了。

    顿时站直了身体,淡然道,“能让卫先生这么说,想必是要事,既然如此”话语一顿,客气道,“就请您等等我和邵歌先把话讲完。”

    十分不买面子。

    但就目前而言,能跟决策人有一个搭话的机会却比面子更加难得。

    卫朝华脸色难看,最后还不是往一边让了让。

    输液袋果然已经见底了,笑成快步走进去,一边去调输液的流速,一边伸手要去按铃。

    如果不是刚刚卫朝华那几句丝毫不留情面的话,笑成即使再心绪烦躁,也会给对方留几分客气。

    毕竟是邵歌的父亲。

    “不用。”卫邵歌拦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把针头拔了,他动作又快又狠,笑成眼睁睁看着几滴血花贱了出来,手背上没几分钟就肿了起来。

    笑成捉住他手看了一眼,心疼起来,训了他一句,“你急什么”

    卫邵歌给他笑了下,“没事儿。”随即握住他手腕,盯着他眼睛道,“这事儿我自己来。”

    笑成打量着他的神色,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卫朝华。他已经退到走廊上,正来回走着讲电话。笑成就抽出胳膊转身过去把门关上,又从里面上了锁。

    重新走到卫邵歌跟前,把他的手放在手里紧了紧,“你爸是什么意思”

    卫邵歌就那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反手捉住笑成,低声道,“恐怕是想让你办事,你不要随便答应。”

    笑成看了他两三秒,也不问为什么,只说“听你的”,又想起什么,“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禽流感封校戒严,你说和家里置气。”

    卫邵歌“哎”了一声就沉默了。

    笑成握住他的手在手心里来回揉捻着,表面上依旧平静,其实已经十分心烦意乱。

    好像一直来视而不见的诸多问题这么一下子全都涌现在面前。比如卫邵歌家里,比如他妈舒雁,比如卫邵歌本身。

    尤其是现在,卫邵歌身体还在恢复,卫朝华就要让他出院,笑成心里是根本不愿意的,只要卫邵歌稍微说一个“不”字,他怎么也会想办法但看起来,卫邵歌竟似乎是同意的。

    毕竟是卫邵歌家事。

    而他也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插手。

    脑子里一闪而过,在江边救溺水小孩那一次,卫邵歌曾经提过,他妈就是溺江而亡。除此之外,再不见对方提过自己家事。

    这其中肯定有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肯定是对方不想他知道的。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为此生气,但这么诸多种种之后,笑成更加不愿意勉强对方并非是将对方看作需要照顾的病人,而是当作必须要切肤爱护之人。

    “你真要自己一人解决”笑成手上动作一停,心平气和低声问他。

    他向来克制,内心里情绪不泄露分毫。

    卫邵歌微微仰起下巴,目光显得十分专注,露出来一截细腻柔韧,看起来极其可口的脖颈。

    实际也是如此

    一些尚未完全消退的青紫从衣服下面露出来。

    笑成呼吸快了一下。

    卫邵歌反手握着他手腕,手心滚烫得不行,呼吸也是灼热的,“我妈走之前让我要听我爸的话。”

    刚冒出点头的旖旎心思顿时消散了大半,笑成心里微微一沉。

    就听到下一句,“但这一次恐怕不成。”

    卫朝华带卫邵歌离开的时候,脸色相当不好。

    原因不过是笑成一句,“恐怕不成。”

    这本来不至于将他气成这样,既然有求于人,自然有了所求不得的准备。何况他们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更多只是想试探一下笑成的态度。

    关键在于笑成这句话的时机卫朝华才起了个话头,笑成就平淡却坚决的抛出这么一句。

    摆明了彻底不合作的态度。

    坐上车,司机开动车子,前面卫朝华的秘书递了几份文件过来,卫朝华看了两眼,就转手递给卫邵歌。

    卫邵歌抬起胳膊不免一连串的牵动伤口肌肉,一阵抽痛,他脸上跳了下,一声不吭的接了。低头扫视一眼,马上就抬头看向卫朝华,冷声道,“爸,这个不行。”

    “回来也不知道先和家里联系”卫朝华右手平平的放在膝盖上,背脊笔直,也不看卫邵歌,只是语气稍微温和了一点,“在国外治疗的怎么样了”

    遇到红灯,车子一个刹车。卫邵歌身子前倾,立刻握住了扶手,背上一阵抽痛,他克制下来,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态度,“这个不行。”

    卫朝华就“哼”了一声,“什么行不行的你还真能跟那个笑成一辈子了”

    车厢里一时安静的没有声音,卫朝华等了半天,没听到反驳之类,胸腔里的闷气也消散了些,“我以前没有重视到这个,你现在好好看病才是最要紧的。你现在因为生病了才走错路,没有人会责怪你,但是要迷途知返。”

    这一句说完,依旧许久没有回应。卫朝华索性不再推心置腹,直接闭上了眼,“等你病好了就知道家里现在是在为你好。”

    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停下来,车厢里都是一阵安安静静,卫朝华这时候睁开眼,才注意到卫邵歌脸色难看,大汗淋漓,后背上被钻了窟窿的地方正往外漫出一片殷红。

    舒雁办完手续上来的时候,笑成正靠在安全通道里面抽烟。看见舒雁走出电梯,他立刻站直身,同时掐灭了烟蒂。

    “妈”笑成叫了一声,拦住舒雁往病房那边去,“人已经走了,咱也回去吧。”

    舒雁本已酝酿了许多话,突然闻到一身烟味,立时就顿住了,一边打量着笑成神色,一边斟酌道,“要不然吃个饭再回去吧”

    笑成眉目恍然,露出些歉意,“好啊,妈我再陪你逛一逛吧”

    舒雁这才乖呼出一口气,“行。”

    她有些看出来了,笑成是真心喜欢人家孩子,至少也是真真放心尖上惦记的。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封建家长,这时候却也只能叹气不语。

    察觉到舒雁不自觉皱眉,笑成立刻脱下外套丢到了座位后面,同时打开了空气过滤。他甚少抽烟,在女士面前从来很有风度。

    更不要说这是他亲身母上。

    离开医院之后,笑成先是带舒雁去经贸全球尝了rj的法式糕点,也是全亚洲唯一分店。

    之后照顾舒雁口味,在思南路一家老店用了中式晚餐。晚上又陪她逛了许多商场店铺。

    s市最繁华的十里洋场,灯火迷离沉寂于大江之中,仿佛极有心机的美人,不动声色,尽惹喧嚣。

    笑成一路给舒雁介绍s市人文历史典故,兴致勃勃,丝毫不提今天的事情。

    好似身处这一片繁华,其余的孤寂凋弊就从此与己无关了一般。

    等到晚间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舒雁满以为笑成今晚不准备和自己谈一谈今天的事,没想到笑成把给舒雁买的大包小包放进房间之后,折身出来,开门见山地道,“妈,您今天想跟我说什么”

    舒雁微微吃惊,她转身把外衣收拾妥贴,在衣架上挂好,借机理清了思绪。才转身示意笑成坐下,“妈想跟你聊聊。”

    笑成一点头,在舒雁身边坐下了,目光看向她,“您说吧,我听着呢。”

    舒雁拍了拍笑成膝盖,“你和卫邵歌那个孩子你们俩的事我这两天也看到了。”她目光落在笑成嘴角丝毫不见慌乱的笑意上,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好阻拦的,但只有一件,我怕你后悔。”

    笑成嘴角笑意渐收,“妈,你不用担心这个”

    舒雁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懂。我不是不能接受你喜欢上一个同性。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一种生理病态,虽然到了自己,心理障碍不是没有但妈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人家。如果光是这样,我也没有什么要多说了。但如果他父亲意思我没听错,这孩子精神上有些有些”

    她迟疑了一下。

    笑成笑意收敛不见,“妈,谁都会生病,他也只是生病了。”

    舒雁吸了口气,“这种病和一般的病不一样,笑成,他会改变一个人,他会把人变得不像人。等到那个时候,你的感情依托什么存在呢你能看清楚自己爱的是哪一片影子呢一年后呢,十年后呢你让他心甘情愿拔掉了自己的爪牙,等你的爱意被一天天消磨干净,他已经再无自保之力,到那时,你要让他如何自处呢”

    看着笑成微有些怔愣的样子,舒雁缓缓收住了话头。

    直到笑成唇齿微动,她在对方开口之前,“你爸爸那里,留下了一些病人的观察记录,有的样本长达十年,你有时间就回家一趟,好好看看。然后”舒雁深眼看他,“再做决定。因为妈知道,就算你将来有一天不爱他了,也不会愿意伤害他,所以你要想想清楚。”

    舒雁说完这些话,留下笑成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沉思不语。

    从今天下午到晚上,他一直在反复的想,如何说服舒雁接受他和卫邵歌的事。他能准确的推测到舒雁顾忌的原因,却没有料想到对方会选择这样一个劝服他的理由。

    尽管从头到尾,舒雁都没有说任何一句,笑成和卫邵歌,未来可能面对的,但却将一个极有可能的图景呈现在他面前。而笑成也必须要承认舒雁说的对。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没有多少信心。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尝试和坚持,并且为此做出了承受任何结果的准备。

    他愿意付出。

    时间,精力,感情以及真心。

    并且学着,相爱、相处。

    而舒雁也看出了这一切,恰到好处的找到了他最顾忌和不确定的地方笑成可以接受一个不尽如意的结果,即使为此付出代价,却不愿意对方来承受这些。

    而舒雁告诉他了一个可能。

    他或许非但不能保护对方,甚至更有可能伤害对方。

    睡觉之前,他靠坐在床上,打开一本压在枕头下面的书,翻到书签夹住的那一页

    “能够使我漂浮在人生的泥沼中而不至污陷的,是我的信心。”

    他将取下来的抽象音符形状的书签放在了枕头下面,然后从床头柜上摸到一支笔,在这句话的旁边,紧接着写下这么一句

    “能够使我承受生命所不能承受,是我的执迷。”

    短短两天,撤资的报导就席卷了国内大小报纸头条,在网上也引起了极大关注和报导。虽然在境内媒体一压再压之下,暂时还没有出现境外报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次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就光是当时那位发言人口中那一句,“守法的公民不会生活在一个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社会,而一个守法的企业也一样”,已足够诛心。

    而同样,发言人口中背后那件让临时改变发展策略的事,也引起了诸多猜测和热议。

    卫朝华在二十年前,步入仕途伊始,就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做出了很清楚的把握,这其中不包括和他的第一任妻子的婚姻。

    卫朝华和卫邵歌的母亲认识的时候,刚刚进入中央党校学习。那时他二十岁出头,除他之外,班里最年轻的学生也已经二十六岁,正是其中最为风华正茂的。

    那是他对未来最有信心的一段时期,工作不久就被推荐到中央党校,家里在他身上寄托了许多希望,调动了所有资源为他打点这一切都无不说明,未来已经一片光明。而卫朝华自己,也从不懈怠,不但成绩优异而且朋友众多,下课就约各种朋友打球,很受欢迎。

    他理所当然的吸引到了一位年轻助教的注意,他们相恋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开始谈婚论嫁。女方二十五岁,这在当时对未婚女性而言,是一个不小的年纪。而卫朝华才二十二,他还不想这么早把自己束缚在婚姻里尤其是,在没有斟酌的比较和仔细选择之前。

    他觉得太过轻率。

    而在这个时候,他见到了自己女朋友的父亲,竟然就是他正就读的中央党校的校长,在这之前,他只知道对方姓邵。

    而他的女朋友,叫邵书澍。

    后来变成了卫邵歌的母亲。

    这一次婚姻完全在卫朝华计划之外。

    他虽然喜欢她,却还没有那么喜欢,也或许像是他这样的人,即使喜欢一个人,也要再三斟酌,才能迈出下一步。

    这些开始的全部,在于邵书澍父亲的反对。

    极其强烈的,坚定的,甚至顽固而不可理喻的反对。

    甚至声称,如果邵书澍执意要和卫朝华结婚,那么就要和她断绝父子关系。

    邵书澍尚在迟疑,卫朝华反而一扫之前的犹豫,迅速说服对方,随即结婚了。

    他们生下了一个儿子。

    就像是为了证明邵父口中“贫贱夫妻百事哀”“不可能长久”都是放屁一样,卫朝华给儿子起名,叫卫邵歌年华如歌。

    邵父即使不同意,却也不得不接受,即使嘴里说着和女儿“断绝关系”,却还是想办法调动手里资源,给卫朝华铺就了一条坦荡之路。

    那时候卫朝华而言,妻儿双全,前途无限,良辰美景,莫乎如是。

    然而就在卫邵歌三岁的时候。

    邵书澍生病了。

    准确的说,是发病了。

    起因只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原因晚上的酒席上,有人夸赞卫朝华年轻有为,又将邵书澍和他错认成了姐弟。

    这本来只是一个误会,一句奉承,邵书澍却因此大发雷霆。

    甚至发疯喊叫,砸桌摔碗。

    卫朝华根本想象不出,一向温柔婉转的妻子,竟然会变成这种样子

    几个小时之后,邵书澍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哭个不停,向他道歉。

    卫朝华原谅了妻子。

    而短短三个月之后,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邵父一力反对他们在一起初见时那位温柔美丽的助教,已经有十五年的精神病史。

    因为恢复良好,她的父亲安排她担任助教工作。而在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她爱上了前来进修,英俊优异的年轻学员。他们在父亲的反对下结婚,甚至生育了一个孩子。她维持着正常人的状态度过了三年或许是人身中最美好,也最清醒的时光,却在突如其来的某个晚上,落成一地破碎狼藉。

    自卑,恐惧,不安,还有深深的爱从一个突如其来的裂口之中,爆裂出来。

    他们再不可能如同之前那样生活,卫朝华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

    于是日复一日,愈加灰暗,晦涩,压抑,沉重。

    直到有一天,她自觉再也无力在冰冷窒息之中挣扎,放纵自己沉入了最深的水底。

    她之所以选择长眠,也是不想让自己伤害到丈夫儿子。

    她一生大约一直在犯错,前半生因为父亲无限度的爱护和宽容,才得以无虞。后半生才跌跌撞撞走出一两步,就已经错误连篇,遍生荆棘。

    但她始终做对了两件事

    一是告别这毫无亮光的世间,得以成全保护了她深爱之人。

    二则是,她这一生,都没有伤害过自己唯一的儿子。

    无论何时。

    蒋郭泽一直在处理许多明面上的东西,经此一事,无论是他还是笑成,都决心要使用雷霆手段。

    明面上撤资s市,同时取消大部分嵌入大陆的合作计划来施压,不过是最表面的。无论是笑成还是蒋郭泽,都并不觉得这就足够了。

    在通知警察的第一时间,蒋郭泽同时也托人在s市地下发布重金,悬赏那个枪击犯的踪迹。黑白两道的关系,他一向打理得很好,事先又有招呼,不至于有人非要和他们过不去除非要和钱过不去。

    然而这一次,蒋郭泽为求更加谨慎,绕过了这些人,直接找到了他爸爸在日本的几位朋友。但他并没有立刻就敲定生意,他和笑成商量这件事,因为笑成这两年和陈琛交好,他自己也受过人家恩惠,而陈琛和日本几大家族,一直都很不对付。

    艾森在大陆伏笔不少,要借用非常势力,港台两岛力所不及,就只有日本。

    笑成稍一思考,觉得可行,但他必须首先联系陈琛,说明一下。

    他想做得更彻底一些。

    而日本那边,笑成一直经营的的缂丝厂,从原料,生产机器到出口,都和日本有长期合作。这一次联系这件事,最好由他亲自去一趟。

    蒋郭泽也觉得可以,就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笑成沉吟了一下,“再过两周吧。”

    蒋郭泽的意思是尽早不晚,笑成肯定明白这个道理。虽说也不急于一时,蒋郭泽点头同意了,脑子里还在想着对方“过两周”的缘由。

    直到他们已经转而研究了好半天消费策略,蒋郭泽猛不丁蹦出一句,“我想起来了听说卫少回家去了,原来你还没搞定岳父大人”

    笑成话音一顿,没理他一脸促狭,一本正经请教道,“怎么,蒋公子有什么高招要教我”

    蒋郭泽摸了摸鼻子,他虽然并没有经验,却也不愿意落下面子,挑眉道,“这有什么的说来说去还不就是那么两个,要么是不愿意自己儿子误入歧途,再要么啊,就是看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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