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锦绣做了个深呼吸,暗自为自己打气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怎么能如此扭捏羞涩呢不要太丢人哦,难道今夜想穿着透视装睡觉吗
no,自己可不想一级睡眠,秦锦绣摇摇头,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向铜耳双锁的木箱,清脆地说道“麻烦你,给我找件睡觉穿的小衣。”
话音刚落,方正怔了怔,随后微微浅笑,眼里满是痴恋,温润地说“好。”
秦锦绣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却虚得很,硬撑着脸上僵硬的微笑,盯着喜庆的鸳鸯锦。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方正捧着一套朱色金丝鸳鸯的小衣递给秦锦绣,柔声问道“这件可以吗”
秦锦绣抬头起,顿时傻了眼,脸颊憋得通红,这红鸳鸯也太暧昧、俗气了,自己可不想当妖艳的尤物。
“不行,换一件。”秦锦绣连连摆手加摇头。
“哦。”木讷的方正又折返回去,从木箱里找出一套香色双飞燕的小衣递了过来。
“这件还差不多。”心急的秦锦绣去接小衣。
可是方正站得离床榻有些远,导致秦锦绣有力过猛,勉强裹体的薄纱突然脱落,屋内顿时风光无限。
“啊。”感到身上一阵冰冷的秦锦绣连忙低头去拽被子遮体,但丝绸的被面太光滑,害得手忙脚乱的秦锦绣脱了手,整个人直挺挺地大头朝下落到床下。
“小心。”手疾的方正刚好揽住美人在怀。
两人心贴着心、双双倒在鸳鸯锦上,姿势无比暧昧。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听到两人似有似无的喘息声,一片旖旎情思。
秦锦绣暗道不好,羞红的脸颊深深埋在方正的臂窝里,不敢乱动。
而方正环抱着身无寸缕的秦锦绣,更是手足无措。
半晌,方正率先打破僵局,轻轻在秦锦绣耳边呼唤“锦绣。”
“嗯。”秦锦绣微微回应,贪婪地吸允着方正身上发出的清新芬芳的男子气息,还不安分地咽了咽口水。
两人都感受到彼此强烈跃动的心跳。
方正更是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秦锦绣抱起,变换了体位,两人都平躺在枕上。
盖上被角之后,方正轻叹感慨道“锦绣,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你,”秦锦绣想到平日里,方正对顾砚竹的爱慕感情,有些小失落,他心里到底喜欢谁更多一点不如借机探探他的底细。
秦锦绣低眸笑道“你不是喜欢砚竹吗”
“我”方正脸色变得潮红,心急地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是吗”秦锦绣故意避开方正焦灼的眼神,内心却极其渴望知晓方正的情感世界,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是什么样子”
方正艰难苦涩地回应道“我自幼在寺庙中长大,从未接触过女子,只见过砚竹一人,砚竹温淑柔顺,我自然对她心生爱慕,但我们并没有任何过份之举,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但自从遇到你,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我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以前对砚竹的感觉截然不同,我真是”
方正怕秦锦绣误会,又怕自己越瞄越黑,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秦锦绣心中欢喜,娇俏地玩笑道“原来是一头热呀,好在砚竹不喜欢你,否则我倒是成为小三了。”
“小三”方正满脸纯挚地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摆摆手,“哎呀,小三没什么意思,不过,你既然承认喜欢顾砚竹,我就放心了,其实,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讲,所有人都是喜欢一类人,而不是一个人,你喜欢顾砚竹,就是喜欢和顾砚竹相同性情的女子,和我不搭边,对我有什么感觉,也是因为工作上的缘故,算不了什么。”
秦锦绣稳稳了心神,偷偷瞄了眼脸色微暗的方正,话锋一转地指指点点道“你大小也是个县令,好歹是吃官粮的人,为了光耀门楣,总是要撑一撑场面的,今后若是遇到性情温婉的女子,我同意你迎娶回来,也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同为平妻,等到我们三年婚约期满,我们再和离,到时候,你和心仪的女子情投意合,白头偕老,岂不更好这样一来,莲姨也会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
秦锦绣的话语越来越小,生生被方正冷冽的眼神所震慑。
秦锦绣暗道不好,似乎马屁没拍到位,直接拍到马尾巴上了。不过,自己才不怕他,男女之间的交锋中,比的就是气势,谁的气势足,谁就赢了一半。
秦锦绣拿足气势,倔强地抬起头,清如流泉,“我牺牲这样打,难道你还不满意吗”
“满意”方正紧紧盯着秦锦绣,咬着牙根儿说“我非常满意,秦锦绣,你还真贤惠啊。”
“当然,我身上还有很多优秀的品格,你可以慢慢挖掘。”秦锦绣得意地微笑。
但下一刻,秦锦绣笑不出来了。
因为方正的手臂一弯,低头而下,薄凉的唇径直吻在秦锦绣的小嘴上。
唇瓣相触,仿若阵阵电流闪过,激起心海中所有激荡的情感。
“呜呜”面对方正的侵犯,毫无经验的秦锦绣脑中一片空白,小心脏砰砰乱跳,身子渐渐发软,竟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方正却步步紧逼,冲破了秦锦绣所有的防线,宣泄着内心的愤怒和委屈。
两人唇舌环绕,墨发结丝,伴随着浓重的喘息呻吟,都揉在甜蜜温情的一吻中。
“嗯。”感觉过了一个世纪的秦锦绣,实在喘不过气来,不停地扑棱着小脚,霸道地环绕在方正身上。
“别动。”方正恋恋不舍地放开秦锦绣,浑身躁动地在其耳边吹着热气,“别乱动。”
“嗯”秦锦绣也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荷尔蒙在迅速膨胀,艾玛,怎么办秦锦绣的心越跳越乱,恍然无神。
方正温热的指肚轻轻拂过秦锦绣光滑的后背,缓缓低吟道“锦绣,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上你了。”
方正终于说出心底的话语,袒露心声,“这几天,我的心里,脑子里,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你,想念你的笑,你的蛮不讲理想念你所有的一切,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过一个女子,对砚竹也不曾有过,我真的非常渴望你”
方正缓缓低下头,温润的唇触在秦锦绣滑腻的柳肩上,正如星云师傅所言,自己真的爱上了古灵精怪、坚持执着的俏仵作秦锦绣。
这个时候,才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妥协和让步,正是因为星云师傅的坚持,自己才会体验到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自己才会遇到她,世间最懂自己的女子秦锦绣。
此生不想再松开手,只愿日夜相拥,时时相见,才没有辜负上天赐给自己的缘分。
但方正的真情告白,却惊得秦锦绣浑身战栗。
“我”秦锦绣吱吱呜呜,小脑袋抵在方正的下颌,不知如何是好。
“锦绣。”方正小心翼翼地看着秦锦绣的双眼,惭愧地说道“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假成亲,不想和你三年后和离,更不想失去你。”
方正眼神闪亮,殷切地恳求“锦绣,我只想让你,做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我们夫妻同心,不离不弃,你可愿意”
第一百零三章 拒绝一
“我”秦锦绣眸中闪过晶莹的泪光,心底更是悲喜双重天,喜的是终于知晓方正对自己的深情厚谊,悲的是,自己根本不属于这个空间,怎么能误了方正的幸福
秦锦绣陷入难以抉择的矛盾中。
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份感情,或许将来却会深深伤害方正,令他痛苦余生。
若是那样,倒不如直接拒绝他。
因为不能相濡以沫、相伴终生的爱情,倒不如忍痛放手,何必骚动方正的一颗真心呢
但秦锦绣的心却疼得厉害,宛如无数的针芒刺入中央,留在心底一滩悲恸的鲜血。
怎么办秦锦绣犹犹豫豫,不敢直视方正。
“锦绣。”方正关切地唤道。
“咳咳。”伤心的秦锦绣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方正心疼地拍过秦锦绣的背。
秦锦绣终于下定决心,借机推开方正的桎梏,“放开我。”
“我吓到你了”方正忧心忡忡地盯着秦锦绣。
“没”秦锦绣不停地摆动小手,语调微冷,“只不过,我对你,没什么感觉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些。”
“没感觉”方正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话语。
“没感觉的意思就是没戏,没希望。就是你虽然爱我,但我不爱你。”秦锦绣豁出去了,直白的话语将方正伤得体无完肤。
“锦绣”方正愣住了,黯淡的眸中装满伤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秦锦绣实在不忍心再往方正的伤口上撒盐,只能微微劝慰道“方正,其实我”
“为什么”方正伤感地问道,“平日里,你不是十分喜欢和我在一起吗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情谊呢为什么”
“因为,我我”秦锦绣琢磨着是不是告诉方正自己来自一个遥远空间的实情。
方正却悲痛欲绝,“莫非你属意他人”
“我”秦锦绣断没有想到方正会如此想。
“是令狐秋,对不对”方正脸色低沉地问道。
“呃。”秦锦绣见方正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也咬着牙,狠下心来,“不错,我的确喜欢令狐秋。”
方正眼里装满伤感,墨色的眸光逐渐凝聚,浓如幽泉。
秦锦绣的心也痛得无法呼吸,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方正,不要怪我,今日痛过一时,总好过痛苦半世。
我们注定不是良缘,放手吧。
秦锦绣稳了稳慌乱伤感的神色,又重敲一锤,“我自幼就喜欢风度翩翩的少年,不喜欢死气沉沉的书呆子。”
“好。”方正轻轻松开抱住秦锦绣的双手,落寞伤感地说“既然你喜欢他,我也只能成全你们。”
“方正”秦锦绣突然感到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主动拉扯住方正的衣袖。
迟疑的方正眉头有丝松动。
秦锦绣只能松开手,制止住自己的出尔反尔。
方正的剑眉再次皱过,话语中再也没有之前炙热的情感,“你睡吧,我去问问唐狄和王汉案情的进展。”
“好。”秦锦绣背过身去,将头埋在枕下,眼角的一滴清泪落在冷冰的同心扣上。
再翻过身时,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随着吱吱的门响,秦锦绣的心重重地被甩在地上,轻轻拂过空空的鸳鸯锦,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方正的余温。
秦锦绣的泪终是无声的滚落,此刻,才知道自己对方正的心意,岂止是爱慕那般简单
秦锦绣伤心地低低哽咽,痛心不已。
夜幕悄悄降临,没有烛光的屋内一片清冷,身心疲惫的秦锦绣闪着泪光,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夜,方正没有再回来,两个原本互相爱恋的人,接受着上天残酷的考验。
第二日,清晨,秦锦绣醒得极早,匆匆喝过莲姨炖的鸡汤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县衙大堂,没有什么理由,因为只想第一时间见到他。
“方”秦锦绣急匆匆地喊道。
但大堂内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方正的半分影子。
“锦绣。”莲姨随后而来地解释说“方正领着唐狄和王汉外出办案了,估计要等上几天才能回来。”
“出去了”秦锦绣着急地回应,“为什么不带上我呢”
“你呀,最好还是在家养好身子再去吧。”莲姨哪里知道秦锦绣和方正两人之间的小秘密,依然对他们抱有幻想。
“哎”秦锦绣立刻泄了气,瘪起小嘴。
“对了,方正留了封信给你。”莲姨卷起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匆忙在身上取出一封信函,交到秦锦绣手里,“你先忙着,我去厨房收拾东西。”
“哦。”秦锦绣忐忑地接过信函,给了莲姨一记不大自然的微笑。
莲姨转身离去,并没有注意到秦锦绣眼中的不安。
捧着沉甸甸的信函,秦锦绣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坐在安静的角落,怔怔发呆,方正一定是恨绝了自己吧。
怎么办昨夜的事情办得不大漂亮,真是伤人伤己,捎点还坑了令狐秋。
不过令狐秋倒是没什么,朋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朝两肋插刀的。
只是方正
秦锦绣望着屋外阴霾的天气,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小女人,根本逃脱不开纠缠反复的命运。
秦锦绣讨厌此刻的自己,不停地为自己打气。
怕什么,大不了离开这里,自己一个人笑傲江湖,逃离所有的尘嚣,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不正是自己曾经所向往的生活吗
缓缓静心的秦锦绣鼓足了勇气,打开了信函。
凝神一看,鼻子差点气歪了,只见信函上写着八个风骨俊秀的大字记得吃饭,等我回来。
他什么意思敢情自己多愁善感了半天,他却没事
秦锦绣望向空旷的大堂,似乎感觉方正正躲在某个角落,看自己的笑话。
秦锦绣气愤得双手抓狂,在空中连连打了几个太极拳。
不过,心中倒是暖暖的记得吃饭,等我回来。
看来他还是蛮关心自己的。
秦锦绣将八个大字细细品味了n遍后,小心翼翼地将信函叠好,装入胸口。
此时,强烈的阳光已经缓缓驱散沉重的乌云,照得庄严的大堂里灿烂明亮。
秦锦绣也是心情大好,迎着和煦的阳光,舒展着身子,心中暗想不知道方正多久才能回来。
那这几天,自己也不能闲着,必须干点正事,配合着方正尽早破案。
秦锦绣歪着头,想到昨日自己关于琉月细软的猜测,顿时眸光闪亮,对,再探月浓花坊,那里毕竟是琉月生活最久的地方,一定留下过什么线索。
秦锦绣打定主意,匆匆跑回屋内,又是一顿手忙脚乱,终于用最短的时间,穿上男装,隔着窗,和莲姨打了声招呼,走出县衙。
凭借之前的记忆,秦锦绣在喧闹的街上一顿闲逛,很快便到了月浓花坊。
花坊却对秦锦绣不大欢迎,因为秦锦绣来得太早了。
烟花之地,都是夜里的活计,哪有一大早就迎客的
“爷,你确定是来玩乐的”开门的下人闭着眼,打起哈欠。
“爷就喜欢白天出来玩。”秦锦绣大方地将几块碎银子塞到下人手里。
下人立刻睁开双眼,眉开眼笑,“对,对,爷说得对,这出来玩嘛,自然要白天,白天里,太阳大,看得更为仔细。”
下人弯着腰,献媚地举起手臂,“爷,快里面请。”
秦锦绣大摇大摆地走入花坊。
花坊四周都静悄悄的,少去了夜里的浮躁,倒是多了几分清晨里的朝气。
“我随便走走,你不必招呼我。”秦锦绣随口吩咐开门的下人。
“好,我就不打扰爷欣赏美景了。”下人又打了个哈欠,高兴地离去。
秦锦绣独自在花坊中转悠,走到溪园时,便停下脚步,坐在石桌上,静心沉思。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打破宁静,“锦绣姐。”
秦锦绣回头一看,原来是小莘月。
“快来坐。”秦锦绣热情地朝莘月招手。
“嗯。”莘月迈着小碎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你起得好早”秦锦绣微笑地说道。
“锦绣姐也好早。”莘月随即神色痛苦地捂住脸颊,“我起得早,是因为牙痛得睡不着。”
“哦”秦锦绣这才注意到莘月微微肿胀的脸颊,“怎么了”
莘月噘起小嘴,不高兴地说“我这几天长智齿,牙疼得要命,根本睡不着,只能出来闲逛。”
秦锦绣关切地问道“可用药了”
“吃过药了。”莘月的小脸纠结成一团,“花坊里的姑娘长了智齿,都是要拔掉的,等过几天,牙不疼了,我也拔掉。”
“拔掉”秦锦绣突然想到曾经在海棠苑里发现的牙齿,谨慎地问道“那你可知晓,琉月拔过智齿吗”
“琉月啊。”莘月低头想了想,“我想起来了,琉月非常怕疼,虽然长了智齿,可是死活不拔,当时花姨娘也没有办法,也就由着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秦锦绣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锦绣姐”莘月左右相看后,压低声音,“琉月的死,可有眉目”
第一百零四章 拒绝二
秦锦绣漠然地摇摇头,没有言语。
莘月伤感地微微叹息,“唉,真是可怜了柳师傅和琉月,难道真的要枉死两条性命吗”
枉死秦锦绣故意挑眉“那日的送花宴上,我们都亲眼目睹,柳师傅是自焚而死呀”
“怎么可能”莘月一口否定,连连摇头,“先别说琉月,单单是柳师傅,他是绝对不可能自戕而死的。”
“为什么”秦锦绣不动声色地问道。
“柳师傅读书多,懂得道理也多,曾经劝慰过花坊里好多意图轻生的姑娘,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而用他的话就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莘月又捂住脸颊,执着地问道“锦绣姐,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自戕而亡呢”
“哦,原来柳师傅也是心宽之人。”秦锦绣微微点头,看来花坊里的姑娘对柳师傅都非常留恋,难怪情窦初开的宁香t对柳师傅心生爱恋,这样一个博学多才、善解人意的男子的确迷人。
“是呀,柳师傅真是太可怜了。”莘月的话语中竟然带有几分哽咽和伤楚。
秦锦绣眸光一闪,盯着溪园平静的水面,“不知,明月姑娘可在”
“在呀。”莘月点点头,“自从花姨娘隐退之后,花坊中的大小事宜都由明月负责,姐妹们的日子也好过多了,只是明月从早忙到晚,非常辛苦,这会儿定是睡觉呢。”
莘月朝花坊正房的东南角瞄了一眼,偷偷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明月是花坊中最能睡回笼觉的人,每日不到午时,她是不会醒的。”
“哦。”秦锦绣轻轻点点头,这些终日以卖笑为生的女子,真是艰难,生活毫无规律,作息习惯也和常人不同,难怪总是体弱多病,也真是天妒红颜呀。
“锦绣姐”莘月见秦锦绣失神,柔声呼喊。
秦锦绣微微回神,沉思片刻道“我和方正一直在暗中调查发生在月浓花坊的命案。今日,我来,便是希望能再找到些线索,不知,你是否愿意帮我”
“好呀。”莘月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只要能早日寻到杀害柳师傅的凶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谢谢。”秦锦绣露出洁白的牙齿,探到莘月耳边,细声吩咐道“你”
“嗯,好。”莘月伶俐地低声回应,“锦绣姐,我明白了,你放心,凡事和他们有些瓜葛的人,无论是敌是友,我都给你叫出来,你随我来吧。”
秦锦绣微微点头,缓缓跟上了莘月的脚步。
小莘月左转右转,脚步轻盈,不一会儿,就将秦锦绣领到一处雅静的房间,“锦绣姐,不,秦公子,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秦锦绣环顾四周,神色飘忽不定。
小莘月办事真是风风火火,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寂静的房内已经是姹紫嫣红,欢声笑语。
“呦,秦公子,来来来,再喝一杯。”一位长相妖艳的女子爽快地抬起酒杯。
“好,我先干为敬。”秦锦绣洒脱地搂住莘月的细腰,将酒倒入事先在衣袖里备好的棉巾上。
莘月急忙又为秦锦绣和身边的女子各添了一杯美酒,甜美地挑高声调道“凌月姐,真是海量啊。”
“什么海量,还不是今儿见到秦公子高兴吗”名唤凌月的女子捻起一颗晶莹地紫玉葡萄送到秦锦绣嘴边,“秦公子呀,我生平就喜爱长相俊美的官人,今日,见到秦公子,我真是太高兴了。”
秦锦绣可不想吃带着一股酒气加胭粉味的葡萄,便顽劣地举起手,轻轻夹起紫玉葡萄,暧昧地送到莘月口中,“凌月姑娘说笑了,自古才子爱佳人,来花坊寻欢作乐的人中,容貌俊秀的公子,可是一大把的,哪里轮到我呢”
“哎,公子真是说笑了。”凌月眸中带着落寞,“来花坊的俊秀的公子是很多,但轮到我手里的,却”
凌月叹息地扬起手,又喝下一杯美酒。
“哎呀,”一旁的莘月咧着小嘴,“我真是为凌月姐鸣不平,当日风雅卓绝的湘公子可是凌月姐的客人,偏偏让琉月给抢走了。”
“呸,别提那个死女人,真是晦气。”一提到琉月,凌月的脸色微变,眼中也充满仇恨。
秦锦绣默不作声。
凌月对面长得一对桃花眼的女子,随声喝道“可不是嘛,琉月总是以为自己高高在上,仗着有几分姿色,处处和抢咱们的客人。可恶的花姨娘竟然也给她撑腰,将来花坊的年轻俊秀公子全挑走了,留给咱们的都是些好色的老头子,真是岂有此理。”
“哎,算了,碧月,人都没了,你们还是都留些口德吧。”莘月对面一位身着藕色衣裙的女子柔声劝慰。
“呦,华月,你真是心地善良呀,难道忘记了当年就是因为琉月,你才会被花姨娘关到暗室里责罚的事情吗”碧月愤愤地提醒。
“当年的事情,我自然没有忘记,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还害得琉月浑身红肿,最后连酒就不能喝了”华月目光盈盈地盯着酒杯,“难得琉月不计前嫌,替我挡下了米铺张老板的赎身。否则,现在我早就死在张府了。”
“如此说来你还感激她”碧月惊讶地扫过华月。
华月微微地点点头。
“你呀,就是心太软,做不了什么大事。”碧月不停地埋怨。
“当年是琉月多嘴激怒了张老板,张老板才想到为你赎身的,后来琉月见事情不妙,又鼓动花姨娘提高赎银,最后张老板两下为难,琉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良心发现了,主动替你抗下了此事,事情因她而起,因她而落,你有何感激她的”
“就是啊,这就是琉月做事的特点显摆。”凌月咬紧牙根儿,“她以为自己能耐,总是先设下陷阱,害我们入局,然后她再出手相助,好让我们感激涕零,这分明是戏弄我们。”
凌月扬起眉梢,“你还对她心怀歉意,害得她不能喝酒真是可笑,她那是故意骗花姨娘的,有一次,我亲眼看到,琉月在思月亭里偷偷和湘公子饮酒的。”
“明月饮酒了”碧月震惊地看向凌月。
凌月坚定地点点头。
莘月看了秦锦绣一眼,殷勤地为凌月又倒了杯美酒,揶揄道“你整日都醉醺醺的,不会是眼花了吧,咱们花坊谁不知道,琉月不能饮酒的事情。”
“我才没有眼花呢。”凌月反驳,“我真的看到她饮酒了。”
“凌月姐没有说错,琉月的确偷偷饮酒,以往轮到我去海棠苑当差时,时常会闻到淡淡花露烧的味道,就算她用再浓重的胭脂花粉掩盖,我也能闻到。”
捧着梅花烙花样点心的小丫鬟添了一嘴“来花坊之前,我家邻居就是酿酒的,我一闻那味道,就是酒气。”
“看看,连小玉都如此说,我没有撒谎吧。”凌月又喝下一杯酒。
“哦”碧月咬了一口小梨酥,“如此说来,她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啊。”
“哈哈,这句话,我爱听。”凌月笑得花枝乱颤。
碧月也是眉开眼笑。
众人低沉不语。
秦锦绣见时机成熟,和莘月互相交换眼神后,诧异地问“你们说的,可是送花宴上被烧掉尸身琉月吗”
“是呀,就是她。”碧月咬牙切齿地说“她自己命短死了,就算了,竟然还连累了柳师傅,真是个灾星。”
“对,她天生就是灾星。”凌月的双手微微颤动。
“哼”坐在秦锦绣正对面的女子突然拂袖而起,脸色微变,“你们别太过分了,死者为大,话到嘴边留半句,当年琉月在世时,你们苦心巴结,一路讨好,只为多得几个顺眼的客人,多得几样琉月瞧不上的首饰,可是琉月死后,你们竟然竟然”
女子扬起娇媚的小脸,怒声痛斥,“你们真是十足的小人。”
“梦月,你说谁是小人”凌月立刻扬起手帕站立起来,一副撒泼的模样。
大义凛然的梦月轻蔑瞧着残花败柳的凌月,“谁两面三刀,谁就是小人。”
按耐不住性子的碧月也是拍案而起,站到凌月一边,矛头径直指向梦月,“梦月,别以为,你现在红了,就把我们姐妹不放在眼里了,想当年,我们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洞里猫着呢。”
“是呀,”凌月不以为然地瞄过梦月,伸出修长艳红的手指,“这还没红呢,就以为自己是头牌,当年姐也有红的时候。也算是你的前辈了,不过,这人的命运啊,都是天注定,有福气,也得有运气,别像某些人一样,红是红了,可是命却没了,无福享用,还是等于白搭。”
“是啊,是啊。”碧月不停地随声附和,“凌月看得透彻,说得有理,这人生在世,命才是最重要的,没了命,再红也没有用,难道长得娇媚的容颜要给阎王爷看吗真是可笑。”
第一百零五章 细节一
“哈哈。”凌月开怀大笑。
“你们”梦月气愤得双眼冒火,脸色铁青,“你们真是无可救药。”
“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姐妹,都少说几句。”平和的华月急忙站立起来,打起了圆场,试图平复着三人之间的怒火。
“哼。”梦月、凌月、碧月却根本不领情,互不搭理。
莘月混迹花坊多年,自然也学会了圆滑之道,举起酒盏,柔声劝慰道“华月说得对,琉月的事情先放一放,今日难得秦公子来捧场,别扫了秦公子的兴致。”
秦锦绣浓重的眉峰微挑,“无碍,无碍,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都是争锋吃醋的小事罢了。”
落落大方的梦月掩住口鼻,歉意地说道“真是让秦公子见笑了。”
凌月、碧月和华月也向秦锦绣投去羞赧的目光。
秦锦绣一一点头回应。
宴席上瞬间变得安静。
每个人都各有所思。
秦锦绣更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面部的微表情,不愿错过任何重要的线索。
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她们与琉月之间的不外乎是三种关系其一、碧月和凌月非常厌恶,甚至讨厌琉月;其二、华月和小玉对琉月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至少心存感激,表面上还算是说得过去;其三、梦月对琉月似乎很仰慕,甚至尊敬,不过依照梦月的年纪来看,估计是受明月的影响,才会如此的。
不过秦锦绣转而一想,换句话说,琉月应该对花坊里年幼、未出阁的女孩颇为照料,否则梦月也不会如此袒护她。
可是又有一个新的疑问之前所有人都认定,琉月是自命清高,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女子吗
怎么会又有可爱、柔淑的一面吗
到底怎么回事
美女的世界果然善变。
秦锦绣蹙眉思忖,计上心头,随手端起酒盏,装着粗犷的嗓音说道“来,来,来,怎么都不说话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们何必为一个死人,争论不休,坏了和气,又为个死人,闷闷不乐呢来,我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
“对啊,来,来,喝酒。”莘月随声附和,高举酒盏。
“好,既然秦公子都发话了,姑且绕过你。”凌月仰着头,瞄着梦月,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
梦月不以为然,丝毫没有将凌月这种过气的先辈放在眼里。
碧月和华月倒是懂事,皆舒展着眉宇,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