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六亲不认,只认金银之物,听信了小人之言,说是要召集曾经垂怜琉月姑娘的恩客,要,要”
“要”方正直勾勾地问道。
“花姨娘要摆一出送花宴,出价高者便可赎回琉月姑娘的尸身。”王汉恨恨地回答,“我离去的时候,告示都贴出来了,告示上写得非常露骨香艳,什么琉月姑娘体香四溢,冰清玉洁,谁得了琉月姑娘的尸身,任凭处置。送花宴就在今天晚上举行。”
“天下奇闻,天下奇闻。”方正重拍单薄的桌案,“如此违背人伦之事,竟然出现在我的管辖之内,不行,我要去月浓花坊找那个黑心的花姨娘。”
“对,她若是不服气,不听方大人管教,我将她绑来县衙。”唐狄随声附和。
艾玛,变态,秦锦绣恶心得险些将桂花粥吐出去,没想到有人挣钱不要脸,还有人花钱不要命。
不过王汉倒是个机灵的人,方正身边的人也算是互补其短了,唐狄忠厚老实,王汉机灵玲珑,莲姨亲切善良,不知道那个顾师爷怎么样
第十九章 交换一
“不可,不可。”王汉拦住义愤填膺的方正和唐狄。
“花姨娘做得的确过分,但未必有人能应承送花宴,咱们还是静观其变,要是没人赎回琉月姑娘的尸身,岂不正好顺应了方大人的心思方大人又何必去得罪花姨娘背后的金主呢。”
“王汉,你总是前怕狼,后怕虎,咱们的衙门真是委屈你了。”一根筋的唐狄不服气地说。
“唐狄,我都是为方大人好,也是为咱们衙门好,方大人为官清廉,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只可惜朝中无人,堂堂状元郎竟然落到万县当差,但只要方大人政绩显赫,或许过几载后,还是会有升迁的可能。”
圆滑世故的王汉满怀激情地说“这几载,关键不是破多少案子。”
“那关键是什么”方正侧目相问。
“关键是不要得罪人。”秦锦绣一身清朗地从内间走出来。
“对,对,还是夫人懂得大是大非。”王汉钦佩地恭敬行礼,“恭喜方大人喜得贤内助。”
“这是什么大是大非分明是邪门歪道。”方正一身正气,“做官就是要为百姓做主,为皇上分忧,做人更是要黑白分明,忠厚正直,我不怕得罪人,若是谁做了凶恶的事情,无论王侯将相,我必将其绳之以法。”
秦锦绣苦笑摇头,原来自己成了方青天的夫人,只是这位方青天脸不够黑,额头上没有月牙,最关键的是朝中没有像八贤王那样德高望重的贵人护他。
没有尚方宝剑的护身符,做起事情来,怎能会顺利
秦锦绣思前想后,计上心头,舒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探到方正耳边,“看在你喂我吃粥的份上,我助你一臂之力,不如,我们交换案子,你去查盗尸案,我去查月浓花坊的案子。”
“交换”方正神色犹豫,两起案子相比之下,盗尸案更为明了。
“因为我不怕得罪人。”秦锦绣顽劣地微笑,“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县衙里新来的捕快,这样做起事情来,也顺手。”
“你毕竟是女子”方正抬起头,“还是远离凶险为妙。”
“放心,让王汉跟着我,案情有任何重大的进展,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秦锦绣开始软磨硬泡,压低声音,“你要是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要和离,更不会随你去什么灵归寺。”
“你出尔反尔。”方正着急地瞪起眼睛。
“什么出尔反尔,我答应你了吗有人证还是有物证再说,你饱读圣贤书,难道不知道世间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秦锦绣也瞪起大眼睛,一副不服气的神态。
“秦锦绣。”方正的脸色愈发白皙。
“对,我就是秦锦绣。”秦锦绣帅气地仰起头。
四目相对,火花四溅,暗流汹涌。
唐狄和王汉更是面面相觑,悄悄地向门口移动,尽早离开是非之地。
良久,方正避开秦锦绣又圆又大的眼睛,“好吧,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要是输了,今后一切都要听我的,老老实实做你的县令夫人。”
第二十章 交换二
“一言为定。”秦锦绣高兴地跳起来,大大的眼睛萌萌地看向方正。
方正却木讷地连连后退几步。
秦锦绣抿嘴微笑,鬼县令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唐狄、王汉。”方正大声唤住已经移动到门口的王汉和唐狄。
“方大人。”唐狄耷拉着脑袋,收回推门的手。
“方大人,我和唐狄再想想办法,你和夫人慢慢聊。”玲珑的王汉弯着腰,恭维说道。
“你们回来,方大人有事交代。”秦锦绣抬起手招唤。
“方大人”唐狄和王汉疑惑地看向方正和秦锦绣。
方正沉思片刻,语出惊人的说“王汉,你协助夫人去调查月浓花坊的案子。”
“夫人查案”王汉张大了嘴。
“我只是替夫君分忧罢了,毕竟女人之间好办事,多个人,也多份力量。”秦锦绣故意亲密地挽住方正的胳膊,“夫妻同心,万事顺意。”
方正表情僵硬,倒也没有拒绝,只是小声说“别太过火。”
“放心,我有分寸。”秦锦绣皮笑肉不笑。
“是,方大人,我定会保护好夫人。”机灵的王汉拱手表决心。
秦锦绣见时机成熟,急忙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两个绣着双喜的荷包,分别交到王汉和唐狄的手中,“两位办案辛苦,又为我和方正的婚事忙碌,这是给你们的红包,沾沾喜气,不要嫌弃少哈。”
王汉和唐狄又是一愣,在衙门干了数年,还没有得到过什么红包,夫人虽客套说别嫌弃少,但是手中的荷包沉甸甸,少说也得有五两银子,真是大手笔。
方正对秦锦绣收买人心的做法略有微词,刚想开口,却被其挡了回去。
“这是爹爹亲手包的红包,只为讨个喜气,衙门内,人人有份。”秦锦绣甜美地看着方正。
“莲姨、顾师爷和砚竹姑娘的那三份,还要劳夫君大人先收着。”秦锦绣不由分说地将三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交到方正手里,“还有,我看唐狄和王汉外出办案也太辛苦,哪能全靠脚力也会耽误办案的速度啊。”
于公于私,秦锦绣都占据了上峰。
方正勉为其难地看着手中的荷包,“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啊。”秦锦绣提高语调,“先买几匹脚力好的马,再套个马车,大小,你毕竟也是朝中的官员,总要撑一撑门面。”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极会察言观色的王汉率先道谢,“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此乃”
方正黑着脸瞪向王汉。
王汉没有敢再说下去。
唐狄一脸肉疼地模样,“买马买车敢情好了,只是,那要不少银子的。”
“你去买就是,不用管银子的事,记住,一定要买最好的。”秦锦绣暗中偷笑,真要多谢爹爹秦九,刚才自己在嫁妆里翻弄半天,找到好多银子和首饰细软,没想到秦九节俭吝啬了一辈子,对宝贝女儿却是慷慨,放到现代,也足以达到土豪嫁女的标准了。
一品棺材铺,其实是个隐形的聚宝盆,这就叫闷声发大财。
第二十一章 合作一
“别愣着呀,快去,越快越好,我要坐着马车去月浓花坊参加今晚的送花宴,看看花姨娘到底耍什么手段。”秦锦绣将两个大银锭塞给方正。
“收起你的银子,若是嫌弃清贫,又何必要嫁过来”方正实在受不了秦锦绣钱迷得瑟的样子。
“我没有,我是为办案做准备。”秦锦绣反驳,“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若是我胜了,今后你不要干涉我办案,我要做县衙里的仵作。”
“仵作”大家都震惊得目瞪口呆,棺材铺家的女儿好生猛,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对,我就喜欢做仵作,做个业余的仵作也行。”秦锦绣洋洋得意,“这是我毕生的愿望,今晚就去月浓花坊取证物。”
“方大人,别推辞了,夫人已经是自己人,一家人。”率先回神地王汉推着唐狄,“我们这就去集市买马、套车。”
“对,马上去。”唐狄和王汉推搡着后退离去。
屋内只上下秦锦绣和方正两个人。
“你别太过分。”方正心中不舒服,却找不到反驳的道理,只能自己在心中生闷气,为官以来,薪俸本来就很低,又大多救济贫困百姓,实在是囊中羞涩,对于为衙门增添马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让她钻了空子。
“哎,少想无关紧要的事情。”秦锦绣满不在乎金黄之物,“其实我答应嫁给你,本意就是想借机做仵作,正好你对我无心无意,我们也算是一拍即合,还真是绝配。”
“不如,我们由夫妻转为工作伙伴,这样相处起来也少了分尴尬。”秦锦绣露出甜美的小梨涡,“方才,我在茶房里对你可是a心相诉案情的,现在也轮到你给我讲讲月浓花坊的案情了。”
工作伙伴方正内心苦笑,亏得她想得出如此荒谬的称呼。
但若是提到案子,方正眸子顿时闪亮如光。
星云师傅总说自己从小古板,不易变通,今日就变通变通,瞧瞧秦锦绣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方正打定心思,缓缓讲道“死者年方十七,生前冰清玉洁,洁身是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过她生前画得梅花,气韵幽深,风骨卓然,是画中的极品,如此才女佳人,死了也真是可惜。”
“得了,你少怜香惜玉,既然是花坊中的卖笑女子,为何有如此的才情难道是逼良为娼”秦锦绣歪着脑袋,神色极为俏丽。
方正顿了顿,“花姨娘说琉月姑娘当年是自愿卖身到花坊的,花姨娘见着可怜便收留了她。她年纪虽小,但却精明,早早便立下了卖笑不卖身的规矩。”
方正扼腕叹息,“想来曾经或许是出自名门。”
“确是可惜。”秦锦绣也为之惋惜,名门那琉月姑娘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方正接着说道“月浓花坊顾名思义,贵在月浓,因为月浓花坊临近寇河,所以引来了寇河中的水,在花坊内修建了曲曲折折的大小水榭,可谓是处处景致,条条小溪,所以在月圆之夜,每个地方都能映衬出明月,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第二十二章 合作二
“琉月姑娘便是在月浓花坊最美的溪园小榭里溺水身亡的,只不过那池中的水,只有半人深,根本淹不死人,所以才会有更夫报案,说是凶杀案。我和王汉赶到溪园小榭时,琉月姑娘已经被打捞上来,那副花容月貌碰到溪园里的假山石,都磕花了。”
方正皱起眉头,“我实在不懂花姨娘的心思,那琉月姑娘经河水的浸泡,浑身涨白,哪位恩客会出钱买具尸体回去真是笑话。”
“那有没有发现其他的证物”秦锦绣追问。
“顾师爷和王汉在溪园里打捞上来几双鞋子、手帕、绢扇和女儿家带的首饰,都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方正凝望窗外的盛开的菊花,“因为昨夜是中元节,月浓花坊的客人较少,花坊里的姑娘都去河边放荷花灯悼念亲人,谁也没注意到琉月姑娘。我到过琉月姑娘居住的海棠苑,海棠苑里一切如初,我以衙门的名义暂时封存,贴上了封条。”
“做得好,晚上我和王汉便去夜探海棠苑。”秦锦绣对死去的琉月姑娘产生浓厚的兴趣。
“一切小心。”方正郑重关切的眼神看向秦锦绣,他从未见过女子能有如此关注认真、执着自信的神色,想来秦九抠也是位能人,养出了与众不同的女儿。
“嗯。”秦锦绣回报以甜美的微笑。
两人之间工作伙伴的同盟正式达成共识。
傍晚时分,迎着漫天火红的朝霞,一身富家少爷打扮的秦锦绣与王汉先后到了三生桥。
“王汉,你在明,我在暗,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站在桥上的秦锦绣盯着远处河岸片片的火红灯笼,小声吩咐王汉。
“是,夫人。”王汉满心钦佩秦锦绣,看来万县县衙今后定是大不同了。
秦锦绣挺直腰板,展开竹扇,举手投足间说不尽的潇洒风流,走向迷人的月浓花坊。
“呦,这位公子好面生呀。”姹紫嫣红的花丛中,一个半老徐娘、花枝招展的老鸨子花姨娘搭上秦锦绣的肩膀。
秦锦绣微微浅笑,温文尔雅地与花姨娘还礼,并且悄无声息地将圆润的珍珠手串放入花姨娘的手心。
秦锦绣收起竹扇,“初来贵地,有劳姨娘。”
“哎呀,”花姨娘的桃花眼顿时直了,“好大的珍珠啊,公子真是慷慨,我们月浓花坊最喜欢慷慨的公子。”
秦锦绣抿嘴摇头,暗道天下老鸨子一般黑。
“我是花姨娘。”花姨娘敞开大嗓门。“莘月呀,快来招呼贵客。”
“哎,来了。”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手持芭蕉绢纱的蒲扇走了出来。
刚一看到秦锦绣便面带羞涩,妩媚地喊了一声“公子好。”
秦锦绣差点甜到了牙。
“公子呀,这是我们月浓花坊里最红的姑娘莘月。”花枝乱颤、满脸横肉的花姨娘献媚道“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哦,莘月姑娘。”秦锦绣开始装模作样的搭讪,“多谢姨娘。”
第二十三章 探路一
穿越之前,在电视里时常看见女扮男装的桥段,自己真正学起来,还真挺过瘾的,可恶的男权社会真好。
善解人意的莘月主动挽住秦锦绣的胳膊,熟练地便往里就走。
却听见身后花姨娘的厉声痛斥,“王汉,你怎么又来了,你这一天来三遍,还让不让我开门做生意啊。”
秦锦绣转过身,原来是王汉按照之前的约定,也进门了。
“花姨娘,我也没有办法,你既然报了案,我必须要查案,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自找麻烦。”王汉八面玲珑,一张口便把责任推给了花姨娘。
“是我报了案,那你也不用天天来花坊查案呀。”花姨娘不停地拍打满是香气的绢帕,“走走过场也就罢了。”
“身不由己,还请花姨娘见谅。”王汉贴近花姨娘的耳边,“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给你捣乱的,你看,我不是没穿官服吗只是随意走走。”
花姨娘得意洋洋地点点头,“还是你识大体,比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鬼县令强多了。”
“不敢当,不敢当,方大人身居要位,也是不得已。”王汉为方正辩解,“还请花姨娘别往心里去。”
“行了,你请便吧,别打扰我挣钱就行。”花姨娘不耐烦地转过身。
王汉与秦锦绣擦肩而过时,暗中点头示意。
秦锦绣微微回应,心中琢磨花姨娘背后的金主可真是厉害。
“公子,咱们快进去吧。”莘月温柔地贴在秦锦绣肩膀上。
“好,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月浓花坊。”秦锦绣一把搂住莘月的细腰,踏步而进。
月浓花坊果然是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庭院内别有洞天,遍布园林,处处景致皆是素雅怡人。
川流不息的河水,弯弯曲曲,曲径回旋,东隅的角落里还种了满池的荷花,洁白的小荷含苞待放,婀娜多姿。
庭院中心还有一颗高大的香樟树,枝条上绑满祈福的红绸丝带,寄托姑娘们的愿望。
而隐在万紫千红的花丛中,隐约看到三三两两的女子正在欲拒还迎地与客人打情骂俏。
秦锦绣微微浅笑,如此优雅之地,若是没有浓重的胭脂粉气,谁会和卖笑的花坊联系到一起
月浓花坊果然与众不同
“公子”秦锦绣正在东张西望时,莘月甜甜地唤道,“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免贵姓秦。”秦锦绣坦诚相告。
“原来是秦公子,不知秦公子喜欢在庭院中赏月饮酒还是喜欢在屋内饮酒作乐”莘月娇滴滴地拂过秦锦绣的手,故作娇羞之态。
“我是初次到此地,还请莘月姑娘带我开开眼界。”秦锦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好呀。”莘月亲密地拉起秦锦绣的手,“秦公子的手真是又滑又嫩,让人爱不释手。”
秦锦绣借力反握住莘月的小手,“莘月姑娘才更让人爱不释手。”
“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朗朗大笑。
借着柔柔的月光和红红的灯笼,秦锦绣似乎感受到花丛深处有双眼睛在注视自己,难道自己什么地方露陷了
第二十四章 探路二
秦锦绣打了个冷颤。
莘月倒是善于察言观色,“秦公子一表人材,姐妹们定是眼红了。”
“原来如此。”秦锦绣洒脱地扬起扇子,欣赏着水中的月影,顺着溪流漫步河边,想起自己的荒唐命运,一时情动,低低轻吟道“古人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今日到了这里,我才深有体会此诗句的真正含义。”
“秦公子也喜欢太白的诗”莘月挑眉问道。
“是呀。”秦锦绣从小就喜欢李太白飘渺洒脱的秀丽诗句。
“哎,真是不巧,论起诗词,花坊中的琉月”失神的莘月意识到失言,急忙掩住红唇。
听到琉月两字,秦锦绣停止脚步,“琉月”
“秦公子听错了,我陪你去那边走走。”莘月避开秦锦绣的问话。
“也好,我们去那儿瞧瞧。”秦锦绣不动声色地指向不远处冷冷清清的假山。
“不能去,不能去。”莘月慌乱地拉住秦锦绣,“那里不吉利。”
“哦”秦锦绣故作惊讶,“难道花坊里还有禁区何来的不吉利”
莘月见事到如今,也避不开了,便压低声音,憋着气问道“秦公子没看到外面贴的告示吗”
“送花宴”秦锦绣眸色一暗,“很有新意,可谓别出心裁。”
“哎,什么新意呀,不过是为花姨娘挣最后一笔钱罢了。”莘月心情低落,眼中闪着点点泪光。
“你与她要好为她难过”秦锦绣漫不经心地问。
“琉月总是高高在上,清冷孤傲,怎么会和我这种小人物要好,我只是想到送花宴才难受的,或许将来我的下场也不过如此”莘月摇摇头,欲言又止,眉宇间露出伤感的神色。
“不会的。”秦锦绣轻声安慰莘月,“莘月姑娘天庭饱满,满脸福相,自然是有福之人。”
“借秦公子吉言。”莘月转而露出甜美的微笑,“瞧我,真是自讨没趣,竟然说些晦气话,方才不过是有感而发,还请秦公子见谅。”
“无碍,不过送花宴还是很吸引人的。”秦锦绣故弄玄虚,“不如你带我去瞧瞧”
“秦公子别着急,送花宴要在子时举行,花姨娘还请了做法事的大师傅,这会儿正在后院呢。”莘月指向屋后。
“哦,没想到那花姨娘的脑子还真灵,竟然想出送花宴的好戏。”秦锦绣抛出疑问的话。
莘月眉目含笑,“哪里是花姨娘的脑子灵,是明月出得主意。”
“明月”秦锦绣故作疑惑
“明月和琉月都是月浓花坊的头牌,她们争锋多年,这女子之间咬尖儿的事情,秦公子想必也是懂的。”莘月细心解释,“如今琉月死了,明月自然要出一出憋在胸中的恶气。”
“哦,”秦锦绣苦笑摇头,举手间,突然打个大喷嚏,“阿嚏。”
“呀,秦公子是着凉了吗不如进屋里坐坐,小憩一会儿,也好参加子时的送花宴。”莘月搀着秦锦绣,挑开琉璃帘子,迈过满是雕花的门槛。
第二十五章 迷路一
进入眼帘的是满目翠绿的竹子,仿佛置身竹林,秦锦绣好生羡慕,看来月浓花坊的幕后金主果然是非同一般,不但非富即贵,品味也是极高的。
“秦公子,这边请。”莘月抿着小嘴,从怀中取出小铜管,打开闺门的铜锁,将秦锦绣引到二楼的梨花苑。
秦锦绣谈笑间上了门栓。
“秦公子真是细心的人。”莘月大胆地抱住秦锦绣,心照不宣地将秦锦绣引到圆桌边。
圆桌的正中间有个葫芦酒壶,周围摆放着六个金鱼形状的碟子,碟子里装着牛肉、花生等小食。
莘月举起葫芦酒壶,“秦公子,尝尝我们月浓花坊的一绝花露醉。”
秦锦绣缓缓坐下,“好啊,但饮酒之前,还要有劳莘月姑娘将窗关上,风有些硬。”
“好。”莘月转身去关窗。
秦锦绣借机将在花露烧中加了点料。
“来,莘月姑娘,为了此情,此景,咱们干一杯。”秦锦绣举起小酒杯。
“秦公子请。”莘月也举起小酒杯。
碰撞之间,秦锦绣将酒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棉布里。
顿时衣袖内,浓香四溢,花露醉的味道真是好香。
“秦公子。”摇摇晃晃的莘月感到丝丝头晕,更是渐渐语无伦次,伸出双手想去触摸秦锦绣,“秦公子,你长得好美,我还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呢除了琉月那个”
“琉月的什么”秦锦绣猛然间站起来追问。
“琉月的那个恩客湘公子呀,湘公子虽然带着斗笠,但那身段”莘月眼中露出痴迷的微笑,下一刻,却晕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莘月,莘月。”秦锦绣用力的摇晃,想要从莘月口中探出点小道消息。
可是莘月一动不动,昏睡得像个小死猪。
“王汉给的蒙汗药还真灵验。”秦锦绣遗憾地叹了口气,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莘月的衣裙,又将莘月搬到床上,放下香纱床幔。
又是好一阵的忙碌,秦锦绣摇身一变,恢复了女儿家的装扮。
按照计划,蹑手蹑脚地走出梨花苑。
王汉已经在外接应,“夫人。”
“马上去海棠苑。”秦锦绣压低声音。
“好,随我来。”王汉东转西转在前方带路。
秦锦绣低头相随。
绕过一小片竹林后,王汉止住脚步,“就在前面第二间,夫人进去后,我会趁着无人时,重新贴上封条。”
“好。”秦锦绣只顾低头,生怕被人认出来。
“夫人小心,我会在外面为夫人把风。”王汉愈加钦佩秦锦绣,“半个时辰后,我再揭下封条。”
“嗯。”秦锦绣缓缓前行,推开了第二间的房门。
头牌果然待遇不同,琉月姑娘住的海棠苑比莘月姑娘住的梨花苑奢华许多,更为气派。
处处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秦锦绣蹑手蹑脚地绕过古琴,走入内间,便看见一个满脸横笑,浑身肥肉的裸大叔站在眼前。
什么情况秦锦绣揉了揉大眼睛,无辜地说“你是”
第二十六章 迷路二
哎呀,方才只顾低头,忘记是左边第二间还是右边第二间,完蛋了,走错房间,没文化真可怕。
秦锦绣甩甩头,拿出平日里的干练,“大叔,你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大爷我浑身上下不舒服,明月呢爷为了捧她,花了不少银子,谁让她技不如人,让琉月得了月中仙子的美名,但琉月死了,今后的月中仙子就是明月的了,但今天,她必须要兑现承诺,陪爷风流快活一晚。”
黄员外色迷迷地盯着秦锦绣高耸的胸前,流下口水。“她不来,你陪爷一晚也行。”
什么乱七八糟的,等等,秦锦绣无意间扫过古色古香的家具,原来自己走进了明月的房间。
“我也是来找明月的。”秦锦绣惊恐地躲避。
黄员外却缓缓走向秦锦绣,“明月总是使这种小把戏,算了,爷今天绕过她,只要你代替明月今把爷侍奉好,爷一高兴,就娶你做爷的十一夫人。”
“啊”秦锦绣不敢大声乱,只能往屋外移动。
“嘿嘿,爷喜欢,爷就喜欢性情活泼的女子。”黄员外不停地追逐秦锦绣。
秦锦绣累得气喘吁吁,怎么办怎么办
而此时,房顶上有双狡黠的眼睛,正不耐烦地看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显然,秦锦绣地吵闹,打扰了他的清梦。
“停,停。先喘口气。”秦锦绣扶着梨花木的圆桌,重重地喘息。
“好,歇一会儿。”黄员外也累得口干舌燥。
“来喝口水。”秦锦绣递给黄员外一杯热茶,大献殷勤,“你叫什么”
房顶的眼神变得愈发的闪亮,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我是黄五,黄员外呀。”黄员外一口喝下热茶,“我说你啊,留些力气在床上好不好一刻值千金啊,呆会,我还要去参加送花宴呢。”
“你也对死人感兴趣”敏锐的秦锦绣抓到了热门话题。
“什么死人我只对美女感兴趣,只要是美女,我就喜欢。”黄员外咧着大嘴。
真是一无是处的笨女人,房顶的眼神又转向秦锦绣,她还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
此时的秦锦绣正在飞速想着逃走的妙计,迟疑的瞬间,被黄员外一把抱在怀里。
秦锦绣拼命挣扎,连踢带踹,“放开我,放开我。”
“好香。”黄员外不肯松手。
秦锦绣扬起脖子,绝望的眼神刚好与房顶冰冷的眼神交融,秦锦绣像抓住救命稻草,立即求助,“救救我,救救我。”
可是房顶的眼神却依旧冷冽鄙夷,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眼睁睁地看着秦锦绣裹身的薄纱被扯坏。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秦锦绣也忍不住了,女人当自强。
秦锦绣收回祈求的目光,扫过黄员外的胯下,以专业法医的角度上讲此人有严重的男科疾病,至少男人行乐的事情,不会太愉悦。
不如秦锦绣狠下心,对准黄员外的要害之处,奋力的踢过去,疼得黄员外哭爹喊娘。
第二十七章 现形一
房顶的眼神也便得万分震惊,好生猛的女人。
只见秦锦绣向房顶翻了个白眼,又将身上的薄纱拢了拢,看向黄员外,“我看你身子虚弱,恐怕难以生育,既然此生无子,不如直接断了你的念想。”
“你,你这个小狐狸精。”黄员外捂着要害,怒气地骂道“你怎么知道爷膝下无子爷新娶的十夫人,为我生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那你还不快回去好好查查,”秦锦绣叉起小蛮腰,“恐怕四个儿女都不是你种。”
“你敢胡说,你等着我去找花姨娘。”黄员外一边弓着腰,一边指向秦锦绣,走出门去。
秦锦绣松口气,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必须先离开这里,可是屋内一片狼藉,有人来问,如何是好
秦锦绣琢磨着,是不是故意拿点的值钱物件儿,做成偷盗的现场,再偷偷摸摸送回来,否则明月回来,岂不更遭
秦锦绣果断地将目光瞄向了雕刻精美的梳妆盒,对,就这么干。
房顶一声冷笑,庸俗的女人。
秦锦绣哪里会在意别人的嘲笑,打开梳妆盒,立刻被夹层里的金银首饰迷了眼。
艾玛,真有货,要不身处月浓花坊,还以为在皇宫深院,皇后娘娘的梳妆盒也不过如此吧
秦锦绣啧了啧这男人啊,在外边找野女人,就是舍得花钱。
怎么办拿走两个金镯子秦锦绣犯了愁,从小到大,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也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呀
不过秦锦绣眼珠一转,自己是法医,遵循的就是认真负责,既然要当一次贼,就要当彻底,也好给大家一个圆满的交代。
打定主意后,秦锦绣顺手拿块花布,将金银首饰一股脑地倒在花布上,艾玛,花布小了,竟然系不上。
秦锦绣四处张望,最后将眼神盯在床上,一把撕下半片艳红的牡丹床幔。
这个够大,秦锦绣又开始一顿搜刮,必须来个彻底扫荡,今夜所有人都在后院忙碌送花宴,一会儿让王汉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其丢进院落中的荷塘里,就不会落人口舌了。
房顶上看热闹的令狐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