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了一起赶公交,而她作为班长,处理班务时大家都配合她推崇她。可之后的她却无班长的责任心,毕业后冷血地遗弃了他们十年,像要刻意遗忘一样。如今相聚,他们无怨言无热嘲冷讽,只有惊喜欢迎与问候,童笙有点想哭,感动又自责。
“伦gay也一样呀,都消失十年了。”
“还是焦地瓜面子大,一下子把潜水的都炸出来。”
“是呀,”杨峰笑着和应“下回同学聚会让他操办,我号召力不如他。”
童笙望向杨峰,跟高中时一样,他是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不过现在打扮发型看上去老成不少。以前杨峰是级草,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跟他比起来,邓嘉痞而金国伦文弱。现在,童笙自觉金国伦比过他了。
果然的,金国伦一定是在大学吃了猪饲料。
她抿嘴深笑,悠悠地喝茶。金国伦细声轻问的“笑啥”在耳边响起,她摇头不答。
金国伦还要追问,但杨峰的一个问题把他的注意力招了过去。
杨峰颇低调地问他“你跟她在一起”话语间他冲童笙暗暗努努下巴。
刚才入席,桌间通道不太宽敞,所以金国伦没与童笙并肩行走,他松开她的手腕,轻扶她腰身在跟后护着她前进。杨峰察觉到他俩之间的暗涌。
金国伦笑了笑,没作回答,然而杨峰似乎从他的眉眼中读出了答案,跟着起笑。
“伦gay现在在哪里高就”对面一位男同学扬声询问。
金国伦“我现在做培训。”
“培训呀是早教吗在哪啊我能把我的熊孩子送你那教育教育吗你尽管打”
“没用的,主要看基因,像我儿子就天生文静,我拿皮鞭抽,他都坚决不动。”
“唉,我女儿跟猴子一样样的,我都严重怀疑上帝是不是少给她安把了。”
几位已婚已育的同学三言两语就扯到育儿经上。童笙这才知道原来大部份同学都当父母了,这不算意外,毕竟年纪摆在那。以前她计划过大学毕业后就跟邓嘉结婚,若一切心想事成的话,那他俩的孩子现在都会打酱油了。
前一刻是大家都熟悉的高同生活追忆,下一刻便是各自的人生,之间甚少瓜葛,形容得再仔细动听也颇难真正融入。所以很快,话题又从孩子家人扯回到当事人身上。
“班长,你又在哪工作啊”
童笙放下茶杯,抬眸直视对面那位询问的同学“我在兴置上班。”
“兴置”杨峰接过话腔,感兴趣地问“被锦荣收购的那个兴置”
童笙点点头。
杨峰兴致更浓了“那你跟邓嘉碰面了吗”
他问得很直接,教全桌人都微微错愕。幸好童笙坦荡,大方道“他是总经理,有见过面。”
“哦。”杨峰耐人寻味地深笑,又回望金国伦低问“那你俩还好吧”
“我们很好。”金国伦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童笙便不作补充。
第26章
婚礼开始之前的排排坐聊天项目,一不留神就按性别区分了,男生跟男生侃,女生跟女生聊。
坐童笙旁边的女同学问她“你跟陆柳玲有联系吗”
童笙默念着这个名字,茫然摇头。
“她去了美国留学读硕,现在嫁给当地人留那了,进了微软工作,两口子天天在fb秀恩爱。”
“是吗”童笙想象中,“真好。”
真好。这是陆柳玲的理想生活,她实现了。
陆柳玲跟她同班同宿舍,上下铺关系,既是班干部但成绩不如她。童笙知道她顺利考上了报读的南开大学,但并不清楚她的后续人生。她俩关系曾经很要好,班务上是好搭档,学习上是好伙伴,遗憾三观稍有不同。
童笙跟邓嘉一起后,陆柳玲严肃地相劝过,口吻措辞跟老师一样,说那都是假的,工作后的才算是真。她说邓嘉不适合童笙,太混了,早晚把她带歪,又说高三谈恋爱成本太高,建议她未入戏就尽早分手。
陆柳玲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人,她身体力行地秉持这种指导思想。记得隔壁班有男生给她写情书,她二话不说把情书上交给老师,还投诉那人骚扰她学习。那男生后来被老师批评拖后腿,再也不敢多瞅陆柳玲一眼。
当时童笙耳聋目盲,对邓嘉入戏太深,所以陆柳玲的劝言于她眼中过于功利,理智得有失人情。爱情多美好啊,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她认为这只会为人生增添色彩而不是添堵。金国伦说她重色轻友,没错的,因为陆柳玲不看好她与邓嘉,童笙在最后竟是甚少与她交流了。
高考成绩公布了,童笙惊觉陆柳玲的预言神乎其技。可惜她已经把友情丢得七七八八,出于羞愧与高考失败的自卑,她更不敢与对方联系。
假如当年能像陆柳玲那么拧得清,那她现在也不至于仍苦苦争扎着考雅思吧。
一下子想得太远,心思又开始拥挤。周围都是结婚的喜庆调调,人人笑容满脸,她却未能从别人的幸福借到一点快乐。童笙微微转脸,额头就碰到金国伦的上手臂。他手臂宽厚且温暖,身上的淡香也沁人心肺,她真的就想这样靠在他身上了。
“累了”
敏锐的金国伦察觉到她黯下去的脸色,童笙“嗯”了声,仰起脸苦笑“饿了。”
桌上有餐前点心,金国伦旋着转盘把食物转到跟前,替她夹了一份酥炸甜芋圈。
童笙扁扁嘴,“好像太腻了”
“不腻。”
两人细声商量了一会,童笙才动筷吃起来。
杨峰端坐着,不时斜着眼珠窥探他俩的一举一动。
低头吃芋圈时,大家继续笑谈风生。听大家说焦地瓜开了一家汽车维修店,但凡有车,几乎全锦中的校友都是他的顾客。童笙笑问金国伦“你也是”
金国伦答非所问“还要吃吗”
“不了,都说了腻你不信。”
由于焦地瓜业务能力强,不仅仅他们班,连隔壁班甚至整个年级的都有人捧场他的婚礼,当中5班的班长与6班的班长忽然冒出来打招呼,让童笙倍感意外。
曾经都是班干部,上学时经常办级会交流,关系也算熟络,所以童笙跟两位班长聊得颇开。
5班班长嫁给了富二代,6班班长去了上海打拼,誓要当创一代。她俩边说边回顾自己的生活,虽有抱怨但也满足。
童笙多半只听不说,跟她们丰盛的人生相比,她枯燥的日子没有一丝色彩,不足相提并论。
直至她们要回自己席上时,5班班长弯下身俯在童笙耳边低问“你跟伦gay一起了”
未等童笙回答,对方就急着恭喜“那就对了,比什么邓嘉靠谱多了”
童笙半晌不知如何回应,待两位班长离去后,她抬眸就见焦地瓜领着邓嘉进来。焦地瓜边走边跟路过的宾客客套,邓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边,童笙别开脸。
焦地瓜是会处事的人,他不会把邓嘉安放到金国伦童笙与杨峰的36号桌,所以邓嘉的位置在38号桌。然而邓嘉偏偏挑了37号桌的位置,正正坐在金国伦背后,还大咧咧地把手臂抬搭到旁边的椅背上,一人占了俩位。
童笙后背微微生热,她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屁股。
金国伦瞄了她一眼,咬着杯沿抿了口茶。焦地瓜使不出借口把邓嘉这尊佛请走,唯有冲金国伦苦笑。金国伦闲闲地回他点头,表示没事。
37号桌有同级的同学问邓嘉怎么只身前来不携女伴,邓嘉为难地说“带谁都落个偏心的骂名,索性都不带了,省心”
“哈哈,还是邓少有招。”
童笙这一桌最后的位置被同级的一位女生坐了,她记得对方应该是3班的。对方问了杨峰一个问题,她就更肯定了。
“杨峰,谢咏儿呢”
杨峰耸耸肩“出差了吧。”
有人怼了怼那个提谢咏儿的人,“傻逼,邓嘉在对面。”
那女生一愣,偷偷瞥了眼后理直气壮地反驳“那又怎样都几年了。”
“1班班长也在”又有人冲童笙努下巴。
为免大家尴尬,童笙识趣地垂下脸,假装听不见。
那女生见状便改了个话题开聊“你们知道晏奕打算回锦中拍节目吗”
“晏什么奕,晏世荣吧当了明星就改名,真受不了。”
“你少妒忌现在哪个明星不起艺名。”
“小我们两届的那个体育生嘛,现在混成大明星了,怎的记挂起我们乡下的锦中了”
“明年锦中50周年校庆,晏奕念旧吧,想回来拍段关于母校的节目。”
“我们小地方大锦中人才辈出啊。”
由于工作日,许多宾客下班了才赶来赴宴,上下班点又堵车,所以将近八点宾客才全部入席,主持人终于宣布婚礼正式开始。
时下办婚礼都会请婚庆公司打点,焦地瓜大手笔地请了陶城出了名好也出了名贵的天长地久婚庆公司包办一切。
现场的浪漫粉色装潢就不提了,光是主持人别具用心的开场白以及播放了一段新郎新娘从小孩到成人的成长过程照片,轻轻述说俩人从相识到相知皆多么有缘有分犹似天注定,就设定满分。原来焦地瓜跟新娘子是青梅竹马,虽上学后分开但最终还是走一起。主持人有声有色的描绘,以及背景歌曲郑伊健的一生只爱你一个的精粹点缀,一段真挚持久的情感催人泪下。
童笙被感动了,眼角渗了泪水。她悄悄地擦了擦,但金国伦非要坏心地揭穿,“真眼浅。”
她难堪地用手肘顶了他一拳。
他俩的位置面对舞台,后面的邓嘉为了看台上现场也转过身来,无疑地眼皮底下童笙与金国伦的互动悉数映入瞳孔。邓嘉的表情有点木,四周祝福的掌声响了半天他才不紧不慢地跟着鼓掌。
这宴席是两家联婚,主持人把双方父母请到台上与大家祝过酒后,饭店正式上菜。
童笙与金国伦没有明确表明是否恋人关系,但饭间金国伦对童笙的处处照顾,比如替她盛汤夹菜,又把剥好的虾肉放她碗中等等,都教同桌的女士们羡慕妒忌。
“我就说伦gay是个体贴的人,早知道我当初把你追了。”
“话说你们没发现伦gay变帅了吗还长高长壮了卧靠”
“对对,以前就一副弱不禁风的白脸书生相,gaygay的,现在真男人。”
“你们好像都有男友老公甚至孩子的高龄妇女了吧少发情了。”
“关你屁事长残的人滚一边去”
听着同伴起哄斗嘴,童笙与金国伦默契地只笑不答,专心吃饭。
宴席中途,焦地瓜过来招缆兄弟陪他绕场敬酒。他拉拉金国伦,“陪我敬完酒明年就到你了”
金国伦不好扫他兴,便随他而去。焦地瓜又拉邓嘉,但邓嘉说这饭店的菜有毒,他吃得肚子痛不去了。
有人取笑道“靠邓少你连自己家饭店都诬蔑,大概是哪位女员工想毒害报复你”
邓嘉捂着肚子装作无精打采,“肯定是,否则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