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
见他回答得风轻云淡,童笙也自在了些,开玩笑道“没糟蹋人家吧”
金国伦用眼神斥了她一记“白痴”,不屑作答。
那对情侣来得比他们晚却吃得比他们快,大周末呢,肯定还有其它节目。金国伦问童笙有哪里想去的,童笙说没有,“早点回去好了,你明天肯定要上课,大金主。”
离开了食肆,看时间差不多,童笙积极地翻着微信雅思哥。一查,今早考试的答案果然出来了。她出神地一个一个核对,忘我地杵在路边不走了。金国伦没打扰她,不动声色地执起她手腕护着她肩头,领着她在人流交织中前行。
旁边商店的广告叫卖声,车辆穿行声,错身而过的路人交谈声,都无法掩盖童笙突然欢叫起来的清脆嗓音“哇我听力对了28个,65分阅读30个,7分”不过很快她就清醒了,“但雅思哥的答案不一定标准呢,万一出入一两个,岂不降分我觉得听力拿6是没问题的,阅读应该能保持7吧”
她浸溺于欣喜、理智与纠结的反复之间,表情时喜时愁,走路完全不长眼,然而在周末人潮汹涌的华强北却如鱼得水,行走畅通无阻。
偶尔地,有金国伦在耳边提醒“台阶。”
“伦gay,你现在可以评估评估我这回能考几分。”
金国伦忽然驻足,自言自语的童笙麻木地向前走,便被他扶着肩膀往回拉了拉,结果她后背撞上他胸膛。
童笙下意识地回头,谁料鼻腔涌进阵阵阳刚清爽的淡香。她微讶抬眸,才发现她与金国伦原来挨得这么近。金国伦一手握着她手腕,一手护着她肩头,把她拥在怀中,就像她所理解的情侣一般。
回顾着刚才他俩竟以这种姿态走了一路,童笙不觉心绪悸动荡漾,脸颊发烫,后背与被他握着的手腕亦越渐僵硬。
“怎么了”察觉到安静下来的她有点异样,金国伦坏笑着问。
童笙认为他心知肚明却故意看她难堪,便不甘认输地嚷道“没什么,在想你是不是大学吃猪饲料了,居然二次发育了哈。”
他长高了。印象中金国伦并不是特别高的人,至少比邓嘉矮。可她现在鼻尖才到他的胸膛,之前一直没留意呢,莫非真有二次发育这等神奇美事
金国伦哼了声笑,喃了句“小狗屁”。童笙听见了自是不乐意,扭拧着要挣脱。他微微施力便稳住雷声大雨点小的怀里人,俩人前后靠着站在马路边等红灯转绿灯。
父亲说深圳有场带份量的叔伯聚会,叮嘱邓嘉过来出席混混脸熟。再游戏人间也深谙家业不能儿戏,该正经时邓嘉还是挺称职的。然而这场饭局委实无新意,谈论的项目对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又纯属吃饱了撑闲的找事干。任何东西太容易得手都很难引起猎奇好斗的心,邓嘉前半段投入地融圈子,后半段就借尿遁了。
驾着保时捷911,横过华强北时犹如便秘,明明憋疯了却飙不起来,很不痛快。又一个红绿灯,猛地一脚急刹,看着两旁一辆辆悠然自得越他而去的自行车,邓嘉深信环保是个好概念。
“我讨厌大城市。我喜欢乡村生活。”
他无聊地一个一个电台挨着换听,发觉要碰上一首能入耳的歌曲很考缘分。他索性放唱自己收藏的郑伊健cd,讽刺似的,第一首竟是与他现状相反的极速。邓嘉抚抚额,慵懒无神的目光随意流转于过马路的形色男女。忽然他眼波动了动,眼皮蓦地抬了抬,上半身缓缓往方向盘靠,直至下巴抵到方向盘上,他炯炯地盯着前方。
是金国伦无疑,对一女的又拉又扶,好不亲密。他低头瞪她,脸皮虽拉着可眼里有纵容。而那女的便是前几天向他请假骂他有病的童笙。
邓嘉哼了声,当即翻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摇头自嘲“原来请假是去拍拖啊”
他狠狠地抽了几口烟,指着外面吐气说“我早就猜到”
他抄过手机翻看微信,乱点一通后禁不住浑身的劲无处渲泄,便一手把手机甩了,再把烟往死里摁灭,盯着车外咬牙切齿“我他妈的就知道你俩早晚有一腿”说话时吐出的白烟雾模糊了他一脸。
这边的红灯转绿灯了,那边的那俩人已经走远。邓嘉的眼睛却仍旧追着不放,忘了启动车子。后面的车不耐烦了,按喇叭催促。
邓嘉吓了惊,瞬即回头冲后面怒吼“按你妈哔不知道市区禁止鸣笛吗我他妈的就不动有种撞我啊”
本来繁嚣的闹市,身后传来一连串急躁的喇叭鸣笛声,吃饱开始犯困的童笙只觉大脑更加沉甸。
“深圳真闹,闹得头痛,伦gay我们快走。”
“好。”
上了车,金国伦给她递上一瓶果汁先生的甘蔗汁,还体贴地拧开了瓶盖,童笙捧场地连喝了几口。
“系好安全带,累就睡会。”
童笙点头,当真不客气地睡了一路。
突破雅思培训中心里,陈雅盈接了一通特殊的电话,“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掉电话后,她茫然发呆。来电的是她一位学员,今天在深圳参加考试。对方一直粉金sir与iss陈这对突破c,在赛格考场意外地碰见金国伦陪护童笙,便替iss陈不值,通风报信。
于不少人眼里,陈雅盈比童笙甚至那个徐欣媛都更适合金国伦,而她又曾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所以有人期待她咸鱼翻身是可以理解的。陈雅盈感激那种支持,但亦因为那种支持而益加悲凉。
爱情并非奥运会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不是说台上有更多观众愿意替她呐喊助威就能有主场之利。
陈雅盈翻开钱包,里面珍藏着她与金国伦的合影。
去年突破雅思成立5周年,招生达到一千名,中心组织了员工庆功游。而那时,一直陪伴金国伦左右的陈雅盈终于苦尽甘来――他同意尝试交往。这照片是他们当时旅游的合影,金国伦双手插兜站得不倚不偏,而陈雅盈则兴奋得有点忘形地往他身上靠。令她感倍欣慰的是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躲,他终究愿意让她靠一靠。
拍这张照片时同事都在围观,于是金sir与iss陈是一对儿的事便在中心传开了。金童玉女携手共创事业是好事,大家乐见其成皆大欢喜。
陈雅盈曾经相当知足,觉得自己就是铁柱磨成针的现代典范。但如今一对比,才知道渺小。
从不休假的金国伦居然特意推掉周六的课,跑了一趟深圳就为着童笙
那天徐欣媛的表白,不仅给了童笙正名的机会,更彻底断了她陈雅盈的后路。几乎所有人都传a1那个童笙是金sir的女朋友,iss陈已成过去。
陈雅盈觉得自己很蠢。她伏在桌上无声抽泣,庆幸今天潘雁旋也请了假。
歌诗图返抵陶城的西田街时,童笙还酣睡着。起初见她睡得东倒西歪,金国伦便在高速救援道停了下来,帮她把座椅调低,让她更加舒适安心地躺睡了。
叫了几声她都没有醒的意思,金国伦又肆意喊道“猪,吃猪饲料的那位,起来了”
见她仍没反应,金国伦坏心地掐住她鼻子。童笙虽睡死不过脑子依旧好使,张开嘴巴呼吸继续睡。
金国伦“”
见她嘴角竟还渗了些口水迹,他不禁伸手去擦,嘴里嫌弃着“真恶心”,可擦拭的动作却没停。
擦着擦着,粗糙的指腹与柔软的唇瓣转眼就擦出一团火。金国伦着魔似的,缓缓向她倾身。她毫无防备地躺在旁边,他轻易地就可以压上去。他可以的
两人距离越来越短,她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诱人
“滴滴滴”
一记拆天的鸣笛声蓦地从车后传来。
金国伦又停在人家车库跟前,车库主人雅阁车主认得他的车牌号码,边鸣笛边低咒“擦天天在我家门口车震”
童笙被惊醒了,气呼呼地爬起来四处张望,“到了到了”
“到了。”金国伦抹抹脸,启动歌诗图往前飙了飙,挪了个停车位置,后面的雅阁才消停。
童笙整理睡得糊里糊涂的自己,“谢谢了。”收拾好就准备下车。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第23章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后面的车主不再鸣笛,西田街安静下来,金国伦淡淡的嗓音变得分外清亮。
“下周四晚有空吗”他接着问。
外面好像很冷,童笙穿上外套扣着扣子,偏着脑袋瞅他,“什么事”
“焦地瓜结婚。”
“哦”童笙了然,“但我跟他不熟,他也没有请我。”
金国伦疲惫地笑了笑,“你陪我去。”
童笙眨眨眼,目光随之不再落在他的瞳孔上,而是在金国伦的眼镜框上游移,“为什么陪你以什么身份”
他整个人靠到座椅背上,脑袋也枕到椅枕处,侧着头反问“你说呢”
童笙垂下脸,状似检查外套的扣子,飘忽道“老我说我说,我说不去。”
金国伦却似没听见,兀自决定“周四晚六点我来接你。”
原以为他终于要说点别的,他却避重就轻地自作主张,这无异于忽视。童笙难掩失望,甚至负气,当即拒绝“我不去我跟他不熟,跟你同样不熟”
“我俩不熟”她拔高声线说着疏离的话,金国伦的脸色随即变坏,不满地压着嗓子反问。
“否则呢”童笙挑衅地瞪着他,“难道你认为我们很熟熟到什么程度可以做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又不该做”
面对她的质问,金国伦眉头紧拧,“我回答过你的。就等你说。”
童笙愕然地“哈”了声,“不好意思,”她快手快脚地捡起自己的行装推门下车,“我跟你不熟,没理由陪你出席任何场合。再见金sir。”
门一开,外面的冷风就刮脸而来,童笙视死如归的倔着离开。
“要你陪我出席婚礼就这么委屈吗”金国伦惯例地拉着她手腕不让她走,由于生气与焦急,他拉扯的力劲带了点狠。
童笙硬生生地被摔回座椅上,后背微微吃了痛。她装作很痛地怒视金国伦,埋怨道“我就是委屈,要你批准啊你谁呀”
亲吻,拉手搭肩,接送她考试,情侣才做的事他俩最近没少做。她不是随便的人,他也不是,两人更不傻。那为什么他就不愿亲自肯定这段关系她说她说,她是可以说,说伦gay我们交往吧,就像当初她向邓嘉表白一样。但现在的她,更渴望金国伦来主动主导。出于什么原因都好,她就是想。
金国伦意识到自己弄痛了她,心里懊恼但又不甘开口,于是只捉着她的手腕任她挣脱甚至捶打都不放。最后没撤,他居然放话“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带你培训雅思”
童笙气笑了,自豪道“金sir,没准我这回就考四个7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你考不到。”
他的否定脱口而出毫不犹豫,童笙瞪大眼盯他,见他表情越认真,她越慌乱,对雅思哥答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