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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适爱 第21节

作者:叶微青 字数:22917 更新:2021-12-21 18:08:06

    迟恒这次连谢谢都没有说了就走了。

    “嘴唇真软,不需要关,已经很软了”

    对方的话音远远落在迟恒身后,大概没有被听到。

    先前,柏宸跟迟恒对峙时,说过这么一句威吓的话,“裴轩,让外面的那两个人进来,叫他们把迟恒带走,先关起来。关个几天,再硬的嘴也就会软了。”

    迟恒跟齐燃一行人连夜飞机回去,因为是专机,降落的地点靠近郊外基地。抵达时分已接近凌晨,齐燃在基地那边有私人专车,便主动提出开车把迟恒送回市区。

    连着奔波三天,赶路,开了好几次会,迟恒又在总部采集指纹办理各项事宜,中间还做了一次小手术,挨着床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十小时,俩人都是疲惫状态。齐燃努力撑着不打瞌睡,但眼皮子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俩人只好靠不停的说话来保持清醒。迟恒实在不好意思麻烦这种状态的齐燃把他送回住宅,在四环的路口他就让对方停车,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齐燃还客气了几句,但迟恒坚持不用,他便不再客套,打着方向盘调个头,往他自己住的地方开去。

    迟恒站在路口等了十来分钟,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但开近了却发现里面有人,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迟恒很愿意上去一起挤挤,毕竟这大半夜的不能挑了。但那里是一车的人,喝醉的几个男女挤在一起,开着车窗,都能闻到飘过来的酒气。司机知道自己那车已经装不下人,所以很自觉的忽略迟恒径自开过去。

    迟恒叹了口气,捏了捏略微酸痛的腰,一屁股坐路边的石阶上。

    很奇怪,他的身体虽然很累,但神智却异常清醒,心情还蛮不错,甚至有些微微的亢奋。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念头,没打到车无所谓,今晚没回去也无所谓,直接睡在路边也未尝不可。

    迟恒揉揉酸痛的眼睛,掏出手机,发着呆等它开机,他却不知道应该打给谁,毕竟都这个点了,陆铭衍和小宝应该都睡了吧。迟恒决定不麻烦谁,还是去离这最近的宾馆开个房凑合一晚上。用手机地图搜索了一下最近的宾馆离这里一千两百米。还不算很远,迟恒满足了,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出发。

    沿着大道走了十来分钟,他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迟恒回过头,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好像并没有什么熟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继续走。

    “迟恒。”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了些,与此同时,车灯一闪,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了他身边。

    迟恒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有点诧异,“这么晚还能在这里碰到你”

    对方冲他笑了下,“你忘了,我的公司就在这附近啊,我刚加完班。巧了,没想到这时候还能遇上你。”

    迟恒这才想起来西四北边这头是苏恺的地盘,林立的写字楼商业区,不少都是他在管,在这里撞见他的概率的确很高。

    “上来吧。”

    迟恒本想坐后座,后座宽敞还能躺着睡觉,但苏恺给他打开的是副驾驶座的车门。

    “你加班加到这么晚”

    “今天要处理的事务比较多,而且我不喜欢堵车,所以干脆晚点走。”

    但也不至于这么晚吧,都凌晨四点。不过,苏恺没过多问迟恒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而迟恒又不喜多问别人的私事,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便打住。

    两个有秘密的人,不约而同,谁也没有多问或揭穿。

    苏恺看出迟恒脸上的倦色,便对他说“你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我看你像几天没睡一样,到你住的那处还挺远,你可以睡会。”

    “嗯”迟恒拖着浓重的鼻音应了一句,又道了声谢,紧了紧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目浅眠。

    苏恺的车技无疑是很好的,这一路非常平稳,不管是遇到红灯还是再次启动,都像无感一样,迟恒得以完整地休憩。

    到了目的地,苏恺停了车,静静打量迟恒,迟恒好像瘦了一点,眼底有轻微的黑眼圈,露出来的脖颈并没有疑似吻痕的红痕,当然也没有被打的伤痕。

    什么迹象都没有,他实在无法根据这个判断迟恒和陆铭衍现在的关系究竟如何。

    他伸手推了推迟恒,“到了。”

    迟恒睁开眼,把身体坐直,正欲下车,却发现这是苏家本宅。

    苏恺看迟恒那神情,疑惑问道“你没有住这里吗”

    迟恒摇头。

    “十八岁以后就没住过苏家,所以不会。”

    “我知道你一成年就离开苏家,但是”苏恺刻意停顿了下,才说,“不是和陆铭衍闹翻还离婚了吗我觉得你不可能跟他住一起,但又没听说你寻了新地方,而且,我在这里好几次看到你的孩子,所以我想着你大概又住回了本宅。”

    迟恒复又把车窗摇上来,叹了口气,“劳烦你再把我送回去。”

    苏恺二话没说,调转车头往回开。

    “不好意思,”迟恒轻声说,“我给你添麻烦了,你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吧,我住宾馆。”

    “把人送错了,我当然得负责送回去,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跟苏家的心结应该”他突然不说了,只是用笑容一带而过迟恒没有说话,俩人也没再说话。

    小时候亲眼见过母亲和苏父偷情,再后来,到苏家后周围人冷冰冰,然而最重要的一点,迟恒小时候不曾察觉,长大后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父亲的死,怕是跟苏家脱不了干系。而且,他越发觉得,自己很可能不是周雪丽生的,而是父亲。

    迟恒深吸一口气。

    快达到目的时,苏恺放慢了车速,说“迟恒,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的语气很轻柔,看得出来,他努力说的委婉无害不让迟恒多想。但难言之隐还是让迟恒条件反射想到自己特殊体质,那一刻他突然记起来,他肚子里还种着种子,顿时,整个人一下子就警惕起来。

    “你这话问的”迟恒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听说你跟陆铭衍关系变得不太好前一阵子说准备离婚,但因为孩子监护权的缘故又没有离。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这个孩子,肯定想要他的监护权,但陆铭衍却跟你抢,是这样吗”苏恺很斟酌地用词,怕迟恒过于警惕起疑心。

    迟恒没一时没有说话。

    苏恺把车停稳,“迟恒,你用不着怕陆家,用不着怕陆铭衍,我可以帮你,整个苏家都能帮你。你想要监护权,我可以给你争取,他要是威胁你,逼你非得跟他在一起,我也可以帮你,我”

    迟恒轻轻摆手,示意苏恺打住,苏恺便刹住话头,静静看着迟恒,似乎正期待他诉苦,期待他告诉自己真相,甚至扑进自己怀里哭。但迟恒却没有说与此相关的任何话,只是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谢谢你的便车。”然后,他就打开车门下去,再次鞠躬,“谢谢,再见。”徐徐转过身,离开。

    苏恺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反应,只能任由迟恒离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停了一会儿,他终于启车离去。

    迟恒虽没有回应苏恺的话,但不得不承认,那些话让他有了些思考。

    三年前离开,目的只是为了不见陆铭衍,因为当时既难过又很愤怒,不只是失望,还有对那个人深深的恐惧。迟恒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和怎样的心绪面对那个人,以恋人的身份显然不可能,在发现对方如此欺骗甚至在掌心里肆意玩弄自己,还能把对方当恋人就算骗自己能,那种恋情也是畸形扭曲的,没有平等,近似一种主人和奴隶的关系,陆铭衍不管做什么,迟恒都得接受。

    迟恒义无反顾地选择离开,不再见面,这样至少能让他自己获得短暂的宁静,平复心绪。

    当初自己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然而现在呢现在,他为了能达到自己的计划,可以逼自己面对陆铭衍,跟他相处,虽然也有被对方威逼利诱的成分。甚至,他可以闭着眼睛跟对方上床,还让自己怀孕。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这样的自己,跟陆铭衍又有什么分别为了结果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去达到。只不过,陆铭衍要的是他,而他要的却是自由,或者某种程度的复仇。

    什么初心,早就忘了,早就变了。

    第86章

    上了楼,迟恒一抬头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

    用钥匙轻轻打开门,他换了鞋走进去。

    小卧室里开着暗灯,迟恒走到房门口。他看到陆铭衍坐在小宝的小床边,手放在那个围栏上,似乎是刚哄小孩子睡着。

    陆铭衍转过头,看到迟恒进来,淡淡地露出一个笑,“这孩子刚睡,你不在他每晚都闹得很,闹累了才肯睡。”

    迟恒把手掌放在小宝面颊上,轻声说了句“晚安”。

    小宝在睡梦中蹭了蹭柔软的掌心。

    陆铭衍从椅子上起身,揽过迟恒的肩,在他耳边低声说,“好了,我们出去。”

    随手带上小卧室的门,陆铭衍说话的声音这才稍微大一点,他看到迟恒衣服上沾了不少灰,给他把外套脱下来,了然地说“连夜赶回来还没洗澡吧。”

    迟恒疲惫地点头。

    陆铭衍从他肩头摸下去,握住他微微冰凉的手,低下头看着他的指尖,“正好,我也还没洗。”

    迟恒本来困倦地直想睡觉,还打算不洗澡就睡明早起来再说,但对方这句话让他睡意顿消。

    突然之间有种不安的预感。

    迟恒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掌心里滑出来,“还是你先洗吧,我去喝杯水休息一下。”

    陆铭衍任由迟恒摆脱,又看着他溜去厨房喝水,没拦着也没叫住。

    迟恒在厨房里磨蹭了十来分钟才出来,也的确是渴得慌。磨蹭一阵,他以为陆铭衍应该不在客厅了,但一出去却发现对方还稳稳地坐在沙发上,自在地靠着,衣襟的扣子解开了一半,隐约地露出胸膛。

    见迟恒出来,陆铭衍徐徐转头,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好了”

    迟恒硬着头皮走过去,“我我想直接睡觉,很累。”

    “放心,你用不着自己动手。”他纵容地说,然后站起来,一把拉住迟恒的手,这就往浴室走。

    迟恒试着挣脱,但对方很用力,几乎纹丝不动。

    迟恒心口有点发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隔一段时日再见陆铭衍,他总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被挖出了什么把柄和弱点,担心对方情绪无常,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有种莫名的心惊感。或许,他早该习惯对方如此,看似柔和,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商量回转的余地。

    热水,热气,光滑的镜面被氲得模糊,这样倒好,便看不清两个交叠的倒影。

    “琛琛,在你身上,我也闻到了别人的味道,”陆铭衍缓缓开口,“可是呢,我又不能对你发脾气,所以,你自己说,我该怎么出气比较好,嗯”他把迟恒抵在墙上,从背后抱他,手指轻轻掐了掐迟恒胸口的红点,又吻着脖颈的后侧,一点点撩拨着迟恒,“似乎只有让你想要,但又不给这个法子,这样好不好。”

    迟恒知道这些话都是在开玩笑,也并没有应,只是咬牙承受着对方的抚摸。

    被摸过的肌肤一下子就绷起来,张得紧紧的,不过,要是用嘴唇揉压几下,它又会变得很柔软,充满了弹性。

    陆铭衍的手,从迟恒的胸前滑到腰间,流连一会儿后,若有似无地拂着髋部来到双腿之间。

    恼人的手指一摸到那儿,迟恒就猛地夹紧了双腿,同时也夹住了对方的指尖不让动。不过,即使夹紧的力气再大,那障碍于陆铭衍来说也太容易突破。

    他越往里面探,迟恒夹的越紧,不住地闷哼出声,有点委屈的鼻音。那个往里摸索却又被不停夹紧的过程本来就和真正交欢很相似,有了这个想象和刺激,他愈发想要迟恒。

    迟恒柔软的内部,远比这更紧更热。

    陆铭衍低低地叹息一声,咬着迟恒的耳朵,“不行,我一定会比你先忍不住,现在就想要你”

    热水冲刷下的身体愈发滚烫,胶着地紧贴在一起。

    他用手分开迟恒的双谷,顶入那具诱人的身体。

    迟恒紧紧咬着牙关,额头抵在墙上,没发出声音。

    陆铭衍往后退了一点,也把迟恒的后腰往后带,使之向后挺出来。

    那是个极其美妙又充满力量感的弧度。

    迟恒的腰部被对方用双手握住,还没来得及摆动一下,又被突然地挺进,热乎乎地压入他的体内,这次一直压到最深处。

    那种热度和满涨感,他感到身体快要融化了。

    迟恒的身体,缠对方紧又密,就像滑柔的,带着水在对方身上缠绕波动。

    “琛琛,我们像以前那样好不好”他说着,轻轻搂住迟恒,把头放在迟恒肩上。一双手慢慢从背后绕到迟恒小腹处,迟恒被摸的一阵激灵。

    小腹处有一个细微的圆形创口,迟恒属于不留疤痕的体质,时间久了什么疤都能愈合,而且陆铭衍记得,前些日子还是没有的,所以,这个圆形的创口应该是最近弄上去的。

    他抚着那个小小的圆形突起,对迟恒说“你宁可选择一次次受这种伤,也不肯回到我们以前的状态”

    “我说了,我不想再生孩子甚至不想,不想你这样进入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宁愿像冰凉的机器一样,不带感情”公事化地产出胚胎,然后拿出来,再产,再拿也不要像以前那样,打着温情的幌子生孩子,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装作不知道,那根本就是看着破碎再粘起来的花瓶,还自欺欺人地说这是完好无损。

    “如果可以不生呢”陆铭衍把人转过来朝向自己,“我会给你争取除名,你不用再怀胎生子。”

    “你骗我。”迟恒笃定地说,“你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连规则都不知道吗自然状态的试验品,要被动地生下两个活体,上限是四胎,下限是两胎,没有特例。”所谓自然状态,就是像迟恒以前那样,一种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为了保证一定的繁育率,不让稀有的身体越来越少,这已经成了规则。监督者能用任何方法,“哄骗”“引诱”只要让对方生出两胎。而且,必须是有效的二胎,要是那个胎儿根本一丁点都没有遗传到稀有之处,那就是无效的。不过,要是生了四个都无效,那也没办法了。

    迟恒已经处于非自然状态,因为他已经知道内情和真相,想要哄骗引诱恐怕没那么简单了。所以,迟恒现在是选择主动配合齐燃的各种研究,这样贡献达到了,自然能抵消不生二胎。

    迟恒笑了下,带着淡淡的嘲讽,“我现在没有失忆,自然也不像以前那么蠢,我已经知道很多了,可能有些事情我比你还要了解,现在想哄骗我,怕是不行了吧。”

    语毕,他用力推开对方,拿毛巾给自己擦干身体,动作很快也不管擦没擦干净就穿上衣服出去。

    那一刻他心里异常烦躁,但同时又有点害怕。

    第87章

    迟恒不知道那天晚上俩人不太愉快且无疾而终的对话又是触到了对方哪一块逆鳞,他觉得陆铭衍又开始折磨自己。这次的折磨跟以前不一样,以前是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不断摧残他的精神。现在,陆铭衍大抵是知道说再多警告再多威胁再多,对迟恒也已无用无效,而且,迟恒还说过“我现在知道的可能比你还要多,想像以前那样骗我,不可能”。

    行,没什么可辩解的,既然这样陆铭衍便不再多言不再“骗”他。

    所以,这次的折磨换成身体上的。像是要狠狠弥补那失落且滋生恨意的三年,以及,长久以来,在心底不断滋长蔓延的某种难以言表的欲望。那种欲望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复杂的,不止是情欲,还有因为迟恒越来越脱离他原本的计划和控制而产生的某种异常复杂的心绪痛苦,时而不安, 第一次有了隐隐的不自信和没把握,陆铭衍也开始不确定事情以及俩人关系到底往 哪发展,这大抵也会刺'激男人的征服欲,这种凌驾乃至驾驭的欲望是男人心里产生不安时的副产品,越没把握越难以控制,就越想控制并牢牢地握在自己手心里。

    每天晚上都被要着,被进入,而且还不分地点时点,能在夜深人静后去卧室的床上,这还算是好的,有时候是傍晚,迟恒接完陆栩回家就在厨房做饭,陆栩也在迟恒旁边玩玩闹闹。半小时或一小时后,陆铭衍回来。他给陆栩带了高档的八音盒,可以调音玩,让孩子去书房。第一次,迟恒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门关上,被从后面抱住,被撩开衣服。而后的每一次,只要陆铭衍把孩子哄走,迟恒就不免惴惴的。

    陆铭衍有时候会要他,有时候又只是倚在门边看着他,看他的一举一动。

    每天至少会有一小时,在那个磨人的时段里,他的身体根本不属于他自己,而是被捉在对方掌心里把玩,一丝不挂的宠物。

    陆铭衍了解他的身体,无比熟知他的敏感带和敏感点,迟恒每每想逃或是挣扎过度,被会压住腿不让动弹,十指交扣地握住迟恒掌心,有时候迟恒两只腕子还会被反扣在一起。

    占有和进入时,俩人之间胶着的热气和汗水,氤氲在周围,几乎让他们都处于轻微缺氧的状态,然而最湿热最黏腻的地方,还是那一处每用力地挺入一点,都能听到轻微的滋滋水声,很快,床单中间就会弄湿一大片。

    迟恒觉得自己快要不堪重负了,他想过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自己的一句“我不想这样被你这样”触怒了对方,所以现在被这么往狠了做。

    被逼无奈,束手无策的迟恒不得不用怀孕的借口来推拒,说肚子里有孩子不要这样别这样

    陆铭衍却轻笑了下,抵着迟恒的额头,手也探到他小腹上,一下下地抚摸着。

    “你不是不会把它生下来么,”他感到了迟恒某处的紧绷,“所以用不着害怕对孩子不利,因为它马上就要离开了。”

    “既然你要成为只负责生产胚胎的机器,那就不能对它们有感情,所以,你可别对我说,哪怕只在你这里待几天也要好好疼爱。”

    迟恒定定地看着陆铭衍,可陆铭衍并不害怕他那种目光,相反还觉得兴味,伸手捏了捏迟恒下巴,“琛琛,你要是真这样回答我,那可就太假了,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迟恒垂下眼睑,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玩笑开罢,陆铭衍抬起迟恒的一条腿,又狠狠地撞了进去。

    迟恒无声地咬紧牙关,一再承受着那种激烈的撞击,身下的床单都移了位,如果不是有枕头挡着,脑袋都要撞到床头。他不得不伸出双手紧紧抓着陆铭衍的背,偶尔指尖还会抓出一道红痕。

    两周一眨眼就过去,很快地,取出胚胎的那天就到了。

    按照约定,迟恒一早就去了齐燃那里。而小宝不再需要天天往那边跑接受治疗,只要周末去就行,平常他是上特殊照顾的幼儿园,如果情况一直往好的方向发展,几年后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他应该就能跟普通孩子一样上正常小学。迟恒离开得早,于是陆铭衍负责送孩子。

    这段时间以来,陆铭衍跟孩子接触得愈发多也愈发密切,小宝一开始很不情愿,总是叫着“爸爸”只想跟迟恒在一起只跟迟恒拥抱,这也是自闭症患儿的一种特性,一旦认定自己的“寄托”就满足且固执地守住不放,不肯接触其他人和事。但随着这么久的心理治疗以及迟恒一直以来的日常有意引导,陆栩变得越发愿意和外人接触,虽然他还是很内向不会主动,但如果有别的小朋友来找他,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拒绝甚至跑开,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即使不想也会说声谢谢。

    或许陆铭衍觉得这孩子太过依赖迟恒,没了迟恒就活不下去目前来说的确是这样。他在试图改变这一点,顺带的,给自己增加筹码。当然,不是因为跟陆栩亲近了,迟恒跟他的关系就会自然而然好了,真有这么简单且容易的话,那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不需要复杂的算计了。

    陆铭衍知道,自己跟陆栩越来越密切,陆栩变得不那么依赖唯一一人,那么迟恒就会有危机感。

    如果是以前,就算陆铭衍真把陆栩抢走,并不需要什么妥协,只要迟恒能狠下心忍耐足够的天数,陆铭衍就会把陆栩再送回他身边,因为,稍微有点心的成人,都扛不住小孩子不吃不喝不睡绝食抗议。相当于是,这个孩子完全属于迟恒的,其他人根本抢不走,哪怕短暂地撕裂父子俩,最终也会因为孩子的抗议和自残,在不断伤害中看谁先不忍心。

    如果孩子没那么依赖迟恒,那抢走了就真是抢走了。

    他就是要迟恒有危机感。

    一开始迟恒还不太理解陆铭衍怎么越来越喜欢和陆栩耍在一起,不厌其烦,极有耐心地跟他咿咿呀呀,后来他意识到了,陆铭衍大概是想打破自己对小宝的“垄断”。

    这才是真的跟他抢孩子,不是么。

    但转念一想,迟恒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想复杂了。俩人相互算计成了习惯,连这个也要纳入。或许,陆铭衍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最近愿意花时间跟小孩子闹闹。

    第88章

    迟恒到了齐燃那边,意外地发现裴轩竟然也在,有点诧异,虽没主动问原因,但裴轩主动解释,“柏宸让我过来,看望并关照一下你。”毕竟迟恒是个无法让人省心的人。

    迟恒心道,监视才是真正目的吧。

    裴轩好像又看出了迟恒所想,笑着说“放心吧,我不跟踪你,当然也不会监视你,我不喜欢做那些事,也懒得做。”毕竟那种事都是下手做的,裴轩养尊处优,他都曾经透露过,闲暇时间还喜欢练跆拳道和剑术,所以自然不可能干粗活。

    “只是呢,每个关于你的重大事项我都得过来把把关才能放心,比如这次动手术,我会安排最好的看护照顾你。”不得不说,裴轩真的很会说话,语气让人舒服,挑不出错。

    迟恒和齐燃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沉默。

    那话的内容其实很公式化,最好的看护难道经验丰富的齐燃不会安排么,还用外人来插手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做完就能直接下地走路正常吃喝,连看护都不太必要。迟恒什么时候变得炙手可热身份金贵还需要裴轩专程过来很明显是帮柏宸盯着自己,再了然不过。

    齐燃带几个助手先去了手术室,让迟恒去换衣服再过来,裴轩也跟着迟恒进去。

    迟恒回身看他,裴轩倒神色自若,还淡淡地打趣道“我跟你的身体构造一样,就算你穿了衣服,在我面前跟没穿一样,所以,不必在意这些。”他既是按柏宸的指令过来,那肯定也是必须把近期的迟恒的状态事无巨细上下摸透,不会只是简单地“把把关”。

    迟恒突然就有点担心,这个假的“自体胚胎”会不会被发现,一下子,心里有了轻微忐忑。

    裴轩没在意迟恒的愣神,很体贴很娴熟地给他脱衣服又换衣服,迟恒推开他,自己动手。

    裴轩被推开脸上也未出现恼色,而是就站在一旁安静看着迟恒,当然也看到了他身上深深浅浅的吻痕。

    “看来你们做得不少,”他把两根手指搭在自己腕上,神色温和,语气清淡,“有避孕措施吗”

    迟恒想了想,这段时日的避孕措施就是安全套而已,避孕药按陆铭衍要求的,没有再吃。而且处于小孕期,再中一次的概率又大大缩小,所以并没有用很严密的避孕措施。不过,迟恒并不想跟外人谈这些,自然也没回答。

    迟恒的寡淡和不言语,并没有打击到裴轩,相反,他一直兴致勃勃,一副有很多话想跟迟恒说的样子。

    “你知道为什么,我身上一直有那种香味吗”

    迟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变成这个。不过裴轩心情好,好像看到迟恒的那刻起,他整个人就很愉悦,现在也一厢情愿地觉得迟恒那目光就是好奇想要问的意思。他先卖关子让迟恒猜,迟恒只是不吭声地继续换衣服。

    裴轩还是一个人玩得津津有味,稍稍过一会儿,才告诉迟恒,“这算是一种药吧,麝香。”

    迟恒愣了一下,裴轩以为他是被惊讶到,心里很满足很有成就感,继续解释,“脱掉衣服,裸'体,那种味道会更明显呢。而且,做'爱的时候越是性兴奋,味道也会越浓。毕竟,很多避孕手段我都不喜欢用,安全套会折损那种快'感,我也不喜欢,跟我做'爱的对象还戴套,可是吃药的话,像我这种懒人经常会忘。”他笑了一下。那张脸足够精致,即使笑得懒散也好看。

    “所以,我用麝香来避孕,在沐浴的时候掺一点进去就够了。不过,麝香用多了也可能导致不孕,这个度得自己把握。但我知道怎么把握,有技巧的,都是这些年自己研究出来的,秘密。”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笑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上又有方才的成就和满足,那模样看上去竟有些像小孩子。

    原本冷冷淡淡的裴轩似乎对迟恒产生了特别的好感,不再像最开始几次见面那样,冷漠地没有多看一眼,但现在却主动对视,制造话题。

    这个组织里有千千万万人,利害关系极其复杂,并不是“试验品”就处于绝对的弱势,没有选择余地只能被迫干什么。相反,并不是弱势,而是一种几乎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他们都能有自己的选择。只有少数极端的人选择把自己弄残,而大部分人会顺遂环境让自己扮演好一个“伴侣”的角色,毕竟对象那么显赫优秀,选择愉悦接受没什么可奇怪的。如果说迟恒是这个群体里非典型的特例,那么裴轩应该也是。

    就这俩人,是主动掌权者。

    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

    一个主动挑选或淘汰。

    因而,迟恒能看出,在什么都不缺并且身世优渥的裴轩身上,仍留有一种与心机和算计无关,纯粹对某些东西的企盼或许就像迟恒自己一样,需要同伴。这是指真正的同伴,而不是单纯体质相同的一类人。

    迟恒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见过如胶似漆的恋人,外形和家境都匹配极了,他们一点也不在意这层关系,就当没有一样,或者,他们就是能容得下。也见过年轻却世故的贫寒美少年,因为家境不好,逮着这个机会便不松手,力争当一只不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这些人可以说是同类,但却不能说是同伴,因为他们跟迟恒不一样。

    其实,裴轩也跟迟恒不一样,但他觉得迟恒那股主动出击的劲儿跟自己很像,虽然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但那也没关系。

    在高层混迹许久的裴轩,除了他一人是那种特殊体质,周围都是正常人,即使跟他们混得再熟再好,也难免偶尔感到格格不入。

    裴轩是认同自己的,并不觉得因为自己特殊就低人一等,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高贵的不同寻常,毕竟从小就在组织里被保护着长大,跟外界几乎是隔离的,必定不是正常人的思维。他喜欢自己的身体,不论小腹是平坦的还是凸起的,都喜欢。享受性'爱喜欢被伺候,甚至享受怀孕时整个人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的媚意和慵懒。

    已经诞下三个健康的胎儿,那三个孩子将跟小时候的他一样,由组织抚养长大,他自己不碰。

    迟恒突然问“柏宸会让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吗”

    难得迟恒主动问一句,裴轩自然很高兴给他说,“我跟他和谐得很,他就是面上看着有点狠,其实跟个小孩一样。怎么突然问这话,”裴轩冲他挑挑眉,“难道陆铭衍强迫你做过什么事应该不会吧,他应该不屑与此。对了琛琛,”他竟情不自禁叫出了迟恒的小名,迟恒愣了愣。“我发现了一个规律,看上去越好说话的人实际手段越狠,相反是那些看上去有点凶的人,其实很容易攻克。”

    迟恒说“那你岂不是属于前一种。”

    裴轩见他跟自己开起了玩笑,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还是高兴的不得了,笑着说,“不一定,那要看是面对谁了。面对你,我可以讲出所有秘密,接刚刚没说完的秘密,”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地摸下去,那个简单的姿势被他做得单纯却又性感,“我一直用麝香练房中术,一开始也不太娴熟,但现在,我已经能做到自由阻止精与卵相遇的地步,自由阻止哦。”

    跟裴轩做'爱到达高潮的那一刻,另一方能感觉到裴轩在咬紧自己最舒服最脆弱最充血的地方。那就是裴轩紧紧合住器官入口的一种方法,一旦放开,精子就会冲进去,这样就可能怀孕,但裴轩能在那一刻把入口紧紧闭上,精子进不来。

    迟恒听完后只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对方只是在逗他。毕竟他连那个器官什么时候开口什么关口都不知道,更别提自如地操控。

    “这可是秘密哦,因为除了我,再没人会这个,你知道那群只会怨天尤人的傻瓜天天只晓得干蠢事,更不会钻研这个,”他会把某些同类叫做怨傻瓜蠢货,他靠在迟恒耳边,语气轻柔,“迟恒,我很愿意教你。这样,你就能跟我一样,完全自己操控怀孕,没人能强迫你更没人能威胁你。”

    迟恒往后退了一步,对方身上的气味有点蛊惑。

    “我还可以教你很多,毕竟,不同寻常的身体,秘密可是无数的,我猜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一个吧。”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本手工装订的书,用手轻轻抚摸几下,把自己宝贝的这个玩意塞到迟恒手里,“我这些年的成果和琢磨出来的很多方法都在里面了,还包括他们医生研究的结果,我都一一筛选,只挑对我们有用的加进去,你可以看看。”

    医务助手在外面喊,“迟恒还没好吗”

    迟恒如梦初醒,赶紧应了声换上鞋出去。

    “你去吧,”裴轩又体贴地从他手里接过那本书,“我把它装进你包里,你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就行。”

    迟恒的心绪因为裴轩而起起伏伏,做手术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件事。

    不得不猜测,这一出是柏宸他们的计策,笼络迟恒亲近迟恒,温情牌,让他自愿地改变自己,自愿地为他们服务,然后深陷于这个组织不能自拔,最后成为它的一部分。

    但是,又好像挑不出错和纰漏,毕竟高层的那些人可不是酒囊饭袋,齐燃这种都得兢兢业业,他们更是不用说,会主动研究会自己摸索方法,为了达到目的想方设法。倘若高层真只是些空有皮囊和身家背景,而实力全无只有傲气的世家少爷,那这个组织早就玩完了,都不用外人干涉它自己就会毁灭,那像现在越来越大越来越森严。

    陆铭衍,只是他们其中一员。

    迟恒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戴口罩的齐燃在此时提醒一句,“保持情绪的平和,迟恒,你现在血压波动有点大。”

    迟恒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第89章

    只要短短十分钟的时间,那个孩子就没了。

    直到被助手提醒,迟恒才恍惚张开眼。从手术台上下来,坐在一边,手里被塞了一杯温牛奶。

    好像养着和掏空了也没什么两样,不觉得跟之前比有什么变化,大概是因为这孩子在迟恒肚里呆的时间实在太短太短。

    “要查它的基因吗”迟恒缓缓地问。

    “查基因干嘛,”齐燃回答,“胚胎而已,说白了就是一连串的细胞,不查基因,我只关心也只研究它的成分。”

    迟恒默默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应该不会被发现这胚胎是杂交的。

    “那会让它长大吗在试管或者培养皿里长大”

    “只会让它分裂出更多细胞,不会让它分化并长成胎儿,会打抑制素的,我要的只是细胞而已。”

    “那你你们要拿它来具体干什么做克隆的载体还是”

    齐燃笑着打断,“你今天的问题倒意外的多,怎么,好奇心爆发我倒想给你解释,但一一解释,那要说到明天了,还不一定能说完。”他走过来,拍拍迟恒的肩,“毕竟你第一次,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有些不忍的,但就是这样的,过几天你就好了,”他笑了笑,“想想鸡蛋吧。”

    那一小团胚胎拿出来还沾着几丝新鲜的血,被装进一个棕色的皿里,没有丝毫成型,只是小小的一团。

    迟恒低下头,不敢再看。

    齐燃安慰他,“你想想我,每天都面对这些呢,不也习惯了也过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细想别往深处想。回家吧,陆铭衍来接你了。”

    迟恒说“帮我个忙,你跟陆铭衍说,我刚做完手术不宜行房。我最近太累有点受不了,但他”有点难以启齿了。

    好在齐燃是明白人,无需多言就懂,他答应了,“嗯,我会跟他说的。”

    于是,接迟恒离开之前,齐燃单独找了一下陆铭衍,说“刚做完手术,房事上还是克制一点利于恢复。”

    陆铭衍神情淡淡的,似乎早已了然,“迟恒叫你说的吧。”

    齐燃不禁挑眉,心道这也能猜到简直太可怕。

    陆铭衍看他一眼,而齐燃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神色无疑证实了那句问话。

    “齐医生,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齐燃轻咳一声,“但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必须让他尽快恢复,这是我的职责。”

    “小小的微创手术,事后必须禁止行房,未免有点大题小做和夸张。”很多东西陆铭衍清楚得很,毕竟,他又不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术。

    “我是说最好不要没说这两者有联系”语气不免没有底气,齐燃感到有点烦躁,皱眉摇头,“好吧,是迟恒让我说的,但陆先生,你放迟恒一马又怎样你忘了,你爱他。”

    陆铭衍微微抿了下唇角,目光敛下又抬起,依旧黑沉沉的。

    深不可测。

    迟恒双手捧着水杯,视线钉着那面洁白的墙壁,发呆。麻药效果过了,从腹部传来一丝细微的痛,松垮垮的白色病号服任谁穿上,都会显出几分憔悴。

    不知为何,陆铭衍对迟恒这副样子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哪怕原本的情绪再冷,也会柔和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会让他想到以前迟恒傻兮兮地不告诉他但却会为孩子忍痛动手术的情景,从手术台下来,脸上没什么血色,额发被汗水染湿,掌心还冰凉颤抖,但迟恒也不说多痛,只说没事孩子还在。

    他总是默默地,让人心疼。

    迟恒没变,他的性格一直那样,只做不说。以前不明真相他不用也不知道对陆铭衍防备警惕,然而现在这些就用上来。

    沉默驻足片刻,陆铭衍走到迟恒面前,“我们走吧,去接陆栩。”

    迟恒把衣服换回来,搂着自己的包坐进车里,包够大,拿来当枕头垫在腿上靠上面休息倒也不错。

    虽然胚胎已经取出,按说已无后顾之忧,但对于瞒着胎儿的来历这一点,迟恒到底还是有点心虚,尽量避免了和对方目光交汇,只是自顾自地窝在后座,兀自想些什么。

    半途上迟恒有点耐不住好奇,把裴轩给他的那本书拿出来,悄悄翻看了几页,有点像学生在上课时偷看小黄书,心中忐忑怕被发现,时不时谨慎的往前面瞅一眼,陆铭衍在专心致志地开车,迟恒便放下心。

    接受精子并孕育生命的器官,它的小入口一定不可能长期都是打开的,应该跟花瓣的绽放一样,开闭有周期,一个周期分四个阶段,完全打开的阶段受孕率最高,为了形象好记,那本书上把这阶段叫绽放期,还把那个奇妙的器官叫花腔,还花了十几页纸阐述花腔和女性子宫的不同,各种角度的彩色剖面图对比,把迟恒看得一身鸡皮疙瘩。

    绽放期过后,进入到半开半合期,也就是所谓的“骨朵期”,再然后是闭合期,闭合期过了,又慢慢打开又是一个骨朵期,等张开到极致,受孕率又达到峰值。

    迟恒窃取内部资料时恰好看到过一些,他隐隐记得,易孕体质的等级似乎就是根据绽放期的长短占整个周期的比例来衡量的。一般字面上的受孕率其实是平均受孕率,是四个阶段的均值,但具体到每个阶段其实差异很大,骨朵期大约百分之五左右,而绽放期,最高能达到百分之六十及以上,这个概率是相当惊人的,几乎意味着做一次就必中,如果不出事故和意外即排除被低劣性侵这种,花腔接受的精子一定是优质的,因为他们的对象有严苛要求,所以不存在劣精死精这种白白浪费卵子的状况,必然一击即中。

    迟恒怀第一胎的时候,估计就处于那个时期,或者就在那个峰值附近。毕竟绽放期的显著特征之一就是大量的出水,几乎到了水灾泛滥的地步。

    不过,一旦到了闭合期,那受孕率就几乎是零了。

    迟恒又回想了一下最近的状态,前一阵子身体的确很干,欲望寡淡,估计是在闭合期附近。维持了两周左右,身体又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怕是已经脱离了那个时期。

    迟恒默默把书又装回去,静默半响,不禁把手搁在小腹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手术遗留的阵痛刺激的,他感觉整个下腹一阵阵地收紧,简直就像心脏那样,砰砰砰地一张一缩。

    花腔这名字,是裴轩那浪漫主义的人给取的,但不得不说两者的确有相似点,像层层叠叠的一团花一样,一点点打开时,便要被传粉受精。

    越把注意力集中在某个部位,那个部位的反应就越发明显,迟恒只好调整了一下坐姿,紧紧合着腿,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他把窗户摇下来,看着外面。

    陆铭衍把车停下,转头对发呆的迟恒说,“你就别下去,我去把陆栩接上来。”

    五分钟后,后座车门被打开,小狗崽被扔进来。

    陆栩清脆地叫了声“爸爸”,一头扎到迟恒怀里,迟恒的肚子被他撞了一下,牵扯到伤口,不免有点痛。不过迟恒还是笑着,亲了亲陆栩的脸蛋,“放学后,爸爸来接你,这时候你要说什么”

    陆栩歪着脑袋想了想,“你好”

    迟恒摇头,“不是这句,这句是打招呼用的对不对打招呼。”迟恒还做了相应的手势。

    “嗯”陆栩把脑袋歪向另一边,“要说谢谢,谢谢爸爸。”

    “也不是这句,再想,”迟恒伸手捏了捏小宝的肉脸,“你看你最近,光长肉不长脑吧,跟你说了几次都没记住,每天想吃什么倒是能说得清清楚楚。”

    小宝嘟了一下嘴,吹泡泡,“爸爸告诉我,告诉。”

    “你应该说,爸爸,我回来了。知道吗”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头,万分配合地应了声,“好我回来了,我回来啦”乖乖连着念了好几遍。

    自从那回之后,陆铭衍就再没让孩子在大厅里吃过饭,这次也是预订了一个安静舒适的包厢。

    陆栩吃饭的时候但是想起了什么,就突然问了一句,“爸爸,我妈妈呢妈妈在哪”

    迟恒笑了笑停下筷子,“为什么问这个”

    “我听到,别的小朋友,经常叫妈妈妈妈,我也叫”他今天叫了,但却只换来对方的白眼,说什么“谁家的小孩子啊,也不管好,乱叫”。陆栩就很疑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叫妈妈,但他却不行呢

    迟恒沉默,还真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他应该早就考虑到这个才对,但由于小宝开窍和认知事物都比寻常孩子慢,所以就一直没专门去想,哪知道现在就问到头上来。

    陆铭衍看迟恒一眼,嘴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然后转向孩子,问“你想要妈妈”

    陆栩嘴里咬着勺子,点头。

    “爸爸就是妈妈,”陆铭衍开始跟孩子逗趣,教他,“你可以管爸爸叫妈妈。”

    陆栩一下下眨着大眼睛,“哦原来,爸爸就是妈妈呀”嘴里的勺子掉在桌上,他即刻跳下凳子,跑过去抓着迟恒的手,撒娇地叫道,“妈妈。”儿童惯有的奶音,只叫一句就能让人软得不行,小宝又一脸期待的看着迟恒,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期待着被回应被肯定的小模样。

    没办法,谁让陆铭衍抢了先机呢。

    迟恒只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小家伙高兴极了,立刻两个称呼混叫,一会儿爸爸一会儿妈妈。

    迟恒有点哭笑不得。

    陆铭衍看着这一幕,坐在旁边缓缓弯起了嘴角。

    苏父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势,迟恒回苏家探望的次数变得多起来,有时候也会带孩子一起过去,给两个老人解解闷。检查结果出来,苏父胃部长了肿瘤,而且还不是多么良性的,几乎算一条腿踏进癌症的门。在那之后,苏父整个人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头发大量掉落,斑白,身体急速地消瘦下去。明明之前他还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精神好,跟貌美的周雪丽还是挺相配,周雪丽以为他们真的可以白头偕老,不管苏父年轻时候怎么玩,但终究是回到她身边陪她走完剩下的路,她觉得这下总算熬到头了吧,谁想短短半年内又出如此变故。世事难料。

    以为否极泰来,却不知道这只是另一种灾难的开端。毕竟幸福都是相同的,而不幸却有千千万,如浪潮一般,过了这一个还有那个,这个灾难的尾,或许是另一个灾难的头。而就在这一场一场的波折中,当你终于习惯应付毫不畏惧并且不再为此沮丧或伤心时,你成了真正的强者,至少是心灵上的强者,但这时你猛然发现,人生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迟恒会按专业食谱单上采购食材并烹饪,有时候保姆来做,有时候迟恒亲自下厨。比如现在,他在厨房里忙活,两位老人和仅剩的管家保姆都在客厅逗小孩,阵阵欢声笑语显得其乐融融。

    “迟恒,最近还好吗”苏恺一边帮忙洗菜一边找话题。

    “嗯。”迟恒点点头。

    “陆铭衍没有对你怎么样我看你身上有有点痕迹。”

    本来那些痕迹在背部是看不出来的,但在厨房忙活久了出的汗把后背微微沾湿,而迟恒今天穿的又是白衬衣,虽然那些吻痕并不甚明显,稍微不留神就发现不了,但苏恺眼尖,迟恒上上下下哪个部分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迟恒即刻去了卫生间,拿毛巾把后背的汗擦得干干净净,又擦了下衬衣,然后才穿上。

    重新回去后,苏恺也没离开,这回倒主动提起,“迟恒,你当初跟陆家联姻,也不是出于完全自愿的吧,是周雪丽和陆家催的,而且怎么说也应该是锦凡和锦心去,不该拿你当炮灰。”

    迟恒抬头看他,“堂哥,你有话直说吧,不用跟我拐弯抹角。”

    “你可以跟陆铭衍离婚,跟陆家断绝关系,不必碍于那些有的没的,我会给你撑腰。”

    迟恒在心底皱皱眉,本想一句话堵回去,但想了想,他决定套套对方的话,因为苏恺最近很奇怪。

    迟恒便问“这句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在我结婚的时候就该说,现在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苏恺一顿,又突然笑了,意味深长地来一句,“那个时候,时机不合适。”

    迟恒盯着他,“怎么不合适”

    苏恺看迟恒脸上那神情,充满防备警惕却为了能套话而竭力放得柔和,眉尾绷得紧紧的。毕竟迟恒在伪装情绪上面还差把火候,很多微表情的小动作出卖了他。陆铭衍和苏恺这类人,能轻而易举地给他看出来。

    苏恺估摸着迟恒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不需要再隐瞒,便直截了当地说“因为那时候你不是怀着孕嘛,让你离了,不好过的是你。”

    他满意地看到迟恒惊讶又略带惶恐地睁大眼睛,不过很快又低下头故作镇定,皱眉,好像还在深呼吸。苏恺觉得有意思极了,谁说迟恒木讷又无趣,明明有趣得很,只是那些人太愚蠢不会发现。

    不用说,迟恒在床上隐藏的媚态肯定也被陆铭衍发现了,所以爱不释手。毕竟陆铭衍和苏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类人,苏恺能察觉的陆铭衍肯定也能,而且迟恒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苏恺突然有点不太舒服,他早该知道俩人会发生关系,而且像他这类高高在上的人也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一点点调教迟恒开发这具美妙的身体应该是一件令人愉悦又享受的事,可惜,这个机会被陆铭衍拿了去。

    苏恺继续说,“本想等你生下孩子就说,但是等生完孩子你就不见了,三年后才回来。迟恒,你知道吗,这期间我也找过你。找到了,但又犹豫要不要打扰你。”

    有一段时日迟恒总觉得被跟踪,现在看来大概就是苏恺的人。

    他哪里是怕打扰迟恒,不过是在观摩形势罢了,逼人回来拉仇恨这种事没必要自己做,稍微等等齐燃不就帮他做了么。

    苏恺一直谨慎小心,力争不像陆铭衍那样,让迟恒对自己防备恼怒不利于自己办事,所以很多时候他选择观望。

    既然对方都摊牌了,那迟恒也用不着费力气套话,直来直往,“你也不用说别的,你就说什么目的。”

    苏恺笑得温柔,“当然是接你回家。”

    可迟恒并不对温柔买账。毕竟有陆铭衍的前例,没人比迟恒更懂得“越温柔的人手段越高明越狠”这个道理。

    “你现在已经了解内部规矩,那我就不跟你多解释了,不过,你知道,你原本就属于苏家属于我吗”

    迟恒冷冷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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