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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适爱 第19节

作者:叶微青 字数:23265 更新:2021-12-21 18:08:05

    迟恒根本听不进去,心底乱糟糟的。

    或许,对于像迟恒这种连他自个都不知道心里究竟爱谁,并且总是下意识地催眠自己爱情不重要我并没有真正爱过谁的人来说,只有用排除法才能找到真正被他埋在心底的人。

    因为,藏心底最深的那个人,永远是不同于其他人的特例,是唯一。

    身边有迟恒这种性格的人,或许是一件幸事,不管跟他是敌人普通朋友或是兄弟,只要不是恋人就行。

    “你爱我,迟恒。”陆铭衍语气无比肯定。

    迟恒自暴自弃的捂住耳朵,“随你怎么说,让我走,我要休息”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窘迫,他耳朵尖都胀红的。

    现在俩人真是不能好好交流,只要正面交锋,就一定是一场激烈的碰撞。不是陆铭衍情绪失控就是迟恒失控,永远都无法正常沟通。

    陆铭衍见迟恒这种状态,说什么都听不进,只好先往后退了一步稍稍给迟恒释放一点空间,一得空迟恒就立即去抓把手要开门出去,但那一刻,陆铭衍一只手朝迟恒伸过来,迟恒没来得及开门逃出去,只好像受惊的兽类一样,整个人往墙角一缩。

    “干什么”他厉声问,已经是脸色戒备全身僵硬的状态。

    陆铭衍无奈收回手,示意他放轻松,“我只是想抱你,又不是要惩罚你。”

    许是之前那回毫无感情的还带着惩罚性质的性'爱让迟恒有了不堪的阴影,那都不能叫性'爱,最多叫虐爱。尽管当时迟恒硬撑着并未表现任何脆弱和难过,但坏的影响往往都是潜移默化无知无觉的。这导致后来,只要陆铭衍一靠得过近,迟恒就不可控地脊背发寒,下意识地绷起身体,说是惊弓之鸟不为过。

    陆铭衍心疼归心疼,还是硬抓起了迟恒的手,“琛琛,对不起,看来我真的给你留下阴影了。”

    迟恒恨不得在墙上挖个洞钻进去,他痛苦地闭上眼,竭力让自己镇定,“你就放过我行吗,至少现在让我一个人呆着”

    陆铭衍顿了顿,回答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他走近,不由分说地把迟恒从角落里拖出来,抱紧,迟恒怎么挣扎撕扯都纹丝不动。

    总是刚刚摆脱,却又被拥紧,奈何考虑到孩子在睡觉迟恒都不能直接吼。一番肢体动作折腾下来,依旧筋疲力尽,他像是不得不放弃,忽然一下不动了。

    陆铭衍感觉怀里的人终于渐渐安静,无力地伏在他的胸前,压抑着急促的喘气声,一下一下,还真像是挣扎到力竭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粗重的小兽。

    迟恒在他怀里一颤一颤的,陆铭衍想把人再抱紧点但又怕再次惊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迟恒,他紧紧搂着迟恒的腰,把人缓缓扶到床边,又按着他的肩膀坐下,然后肆无忌惮地把人往自己怀里揉。

    “就这几天而已,可我想你快想疯了,”陆铭衍一手捧起迟恒的脸,另一只手环着他人,低下头想吻。但迟恒微微侧过脸,身后往后缩。

    “琛琛,让我抱抱你行不行,只亲一下”

    迟恒没说话就是没答应。

    陆铭衍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迟恒的后背,“不脱衣服,不做,只是抱你,好不好”

    语气是能想象到的轻柔,简直像有了质感一样。

    陆铭衍抬起迟恒的下巴,当然只能是很小一个幅度,幅度大了可能会遭到排斥。他偏了偏自己脑袋,这样就形成一个巧妙的夹角,能轻而易举地吻上去。

    他喜欢含住迟恒的唇瓣,上咬咬,下咬咬,弄得微微湿,之后,又再次含住,揉搓。迟恒的牙关紧闭,陆铭衍也随他,只是专注地亲吻唇。

    迟恒紧闭的眼角微微抽搐着,之前还有些许苍白的脸色慢慢地,透出一点点红。

    最开始时那种强烈不安和抵触渐渐地弱了下来,几分钟后,迟恒紧绷的身体有了轻微舒缓,腰线像是他整个人的防线一样,终于开始变得绵软容易击溃了。

    陆铭衍好像等待着这一时刻一样,这个吻结束之后,缓缓地将迟恒的身体抱上了床。

    他还是说话算话的,答应了不脱衣服不做就一定做到,虽然那个吻并不是如他所哄的“只亲一下”。

    他用毯子把迟恒盖起来,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这样迟恒会比较容易放松。

    他一边抚着迟恒的发,一边跟他说,“齐燃打电话找我,要我来提高你的受孕率,不能再让你自己折腾自己。琛琛,我发现你现在脾气一上来倒不对我吼,却喜欢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上回是把避孕的药乱吃,还吃那么多,现在还不是要再扳回来。”

    他没有脱迟恒的衣服,但手掀开衣摆探进去,开始轻柔地爱'抚他。

    身体不像心和嘴巴总是层层伪装,它是绝对诚实且简单直白,哪里有快'感和愉悦它就往哪里去。

    慢慢地,身体开始像火一样燃烧起来,火种虽然细小但已经无法停下来。迟恒被陆铭衍禁'锢在那个小小的区域里,“肆意蹂'躏”,稍微动一下就会触到火热的胸膛和肌肤,迟恒不得不闭上眼睛,头发一片蓬乱。

    不管陆铭衍把自己怎样了也好,自己又发出怎样令人害羞的声音也好,还是做出了怎样的动作也好,所有这一切都顾不上,都消失在暧昧的黑暗之中

    “啊”对方的手指轻而突然地离开自己身体时,迟恒没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那一刻他才恢复了正常的意识,也是第一次恢复意识,不过身体却还没有完全从那种欢愉中走出来。

    一开始干涩的身体在爱抚中慢慢变得湿润,滋润,黏滑,像一波波越来越高涨的海浪,一刻不停地往高'潮奔去。

    不止是裤子被弄湿,估计连床单都没能幸免。

    简直羞耻得想死。

    迟恒哪怕再累再无力也赶紧下了床,一头奔向浴室,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赤脚跑。

    “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小心摔倒”陆铭衍被迟恒的动作有点惊到,刚刚还软的不行的人突然一下就推开他跳下床。一边说着陆铭衍也即刻下床,跟上,“琛琛你慢点。”

    简直要用落慌而逃来形容这情景。迟恒像是怕陆铭衍跟过来,一甩门把他拦在外面。

    差点被门砸到鼻子的陆铭衍都不免愣了小半秒,反应过来后直拍门,“琛琛你动作幅度小点,别又折腾自己”

    迟恒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直喘气。

    陆铭衍有点急有点担心,“你快让我进去。”

    迟恒双腿发颤的往水龙头那边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颤抖的手。刚刚在陆铭衍怀里在床上情动热切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放纵地摸了陆铭衍,还从摸着人家的腹肌往下,直到颤巍巍地探进裤子里。

    陆铭衍当时也忘情的很,所有的心思和欲'望都在迟恒身上,哪里能留意到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指尖上沾染了白色的,黏的,滑腻的毕竟是偷的,不敢停留太久也不敢沾太多,蹭几下就出来,陆铭衍完全没有察觉,只以为迟恒是太动情所以乱摸了一下。若是往常,迟恒动作再快他可能也会察觉几分,但偏偏是那种最没有理智和防备的时刻。

    好像的确和自己的那个有点区别,气味也不太一样迟恒打住脑海中纷乱的念头,深吸一口气,趁着身体还残留着那股热劲,趁着某处还在不住地收缩合拢收缩合拢他一咬牙,把指尖探进了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会不会像前几次那样以失败告终。要是能成功,那他几天之后就能把跳了色的验孕计递到齐燃面前,说,“我做到了。”

    迟恒没有听话的乖乖开门,叫了几声也没应,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似乎能依稀听到水声。陆铭衍去客厅的抽屉里找来备用钥匙,把反锁的门打开了进去。进门的时候迟恒似乎才刚刚穿好裤子,听到声音条件反射的抬头看过去,他脸上的红痕未退,目光略带一丝惊慌。

    陆铭衍走近,“流血了”一边问,他就一边伸出手正欲去解迟恒裤子。

    迟恒整个人一弹,连连后退,“干什么别”声音里有种莫名的心虚。当然陆铭衍不会觉得迟恒怎么心虚怎么可疑,因为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迟恒还是有被吓到的残影。

    陆铭衍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流血。”

    “没有,”迟恒很快回道,“我很好,只是身上黏,用水冲了一下,没有别的。”他手指上还滴着水。

    陆铭衍把手伸过去,“跟我回卧室,睡觉。”

    迟恒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发愣。

    陆铭衍维持着那个姿势,“琛琛,还在怕我”

    迟恒低了下头,踟蹰片刻,还是缓缓伸出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对方手掌上。

    陆铭衍嘴角浮出一个笑容,五指收拢。

    以前,迟恒不想配合那些人,就总是找地方把自己藏起来,手术那天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人,根据芯片定位到了,他又把自己锁在一个小房间里,怎么都不开门。而且人越多他反抗得越厉害越不配合。后来每次都是陆铭衍一个人过来,站在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哄他出来。也只有陆铭衍把门锁撬了,迟恒才可能不会发飙,会生气但至少不会动手,但其他人的话迟恒很可能会直接动手,这样就容易事故。

    迟恒躺到卧室床上,扯了毯子盖住自己,伸手轻轻推了陆铭衍一把,“你身上也湿了,有汗,去洗洗。”

    陆铭衍看着迟恒,迟恒的目光有点闪烁,心想难道对方已经看出端倪正欲说点别的话转移一下对方注意力,陆铭衍突然伸手捏了下他汗涔涔的鼻尖,他一愣。

    “很热吗”陆铭衍问。

    迟恒点点头,“嗯”了声,“是有点热”说着他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盖着毯子,于是赶紧掀开堆到一旁。

    陆铭衍看着迟恒,不住笑了笑,每次亲热过后迟恒就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反应也远不及平常那么利索,甚至有点傻气。

    迟恒又推了陆铭衍胸口一把,“你快去。”

    “好好好,你先睡,我这就去。”

    人终于离开了,迟恒缓缓松了口气,确定浴室开始有水声后,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万幸,好不容易弄进去的液体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淌出来再次弄湿裤子。

    他想了想,赶紧把自己倒立起来,背抵着床。

    一边倒立一边细细思索,自己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对方是不是看出来,一阵思索后他觉得应该没有,便越来越放心了。

    十分钟后,浴室的水声停了,迟恒就停止倒立,把腿放下来,翻了个身,睡好。

    为了不让陆铭衍看出端倪,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迟恒都比较配合提高受孕率。每天晚上,例行亲热,迟恒虽不会主动,陆铭衍忘记了,他也不会专门提醒,但会接受对方的爱'抚,愿意让身体变得敏感起来。收放情欲的能力好不容易练出一些,这下子又都还原。

    一开始俩人是在卧室里,每晚关灯睡觉之前,陆铭衍都会抱抱他亲亲他,有时候只是亲,有时候会更深入一点,不过就算再深入也只会做到跟那晚一样的程度,不会真的那个。毕竟,这可是出人命的重要事情。

    在性方面就算陆铭衍比迟恒会得稍微多一点,但也还是处于实战探索阶段,像孩子发现了新鲜玩意,勾勾绕绕,挑挑弄弄,喜欢把迟恒撩拨得气喘吁吁,欲罢不能。

    迟恒以往觉得自己很有定力,结果现在却不行了,他绝对不会主动说喜欢这样的亲吻和抚摸,因为从小就缺乏感知幸福的能力,后来更是越发克制和淡然,就连拿下各种学位,事业上连续几年的不败神话,这些也仅仅是实现了一项计划罢了,和小时候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没什么两样。不管之前恨过陆铭衍,跟他算计跟他斗,那些起码是有了浓烈情绪的。或许或许真是爱上了一个人,因为前后竟有那么大的差异。

    迟恒在卧室总是压抑着自己不让发出声音,实在要忍不住了,还会咬自己,手腕,嘴唇。为了避免这个,陆铭衍就把他抱去客厅,在沙发上,或者大大的摇椅上。有时候亲昵完了,陆铭衍会把迟恒抱在怀里,薄薄的毯子披在迟恒身上,俩人一起透过落地窗看夜景,运气好的话还会看到一轮大月亮。

    在气氛融洽的时候,陆铭衍也说过,“琛琛,你放弃这个位置,让我回来,像这样乖乖的,我们就这样,行不行”

    迟恒沉默了一下,说“我想做自己的主人。”

    陆铭衍笑说“我从来没把自己当做你的主人。”不过仔细一下这话又不太对,以前没真正爱上迟恒之前,似乎就是主人。那时候的迟恒纯粹得不行,喜欢一个人就喜欢,愿意付出一切,不计较值不值,只有自己想不想,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卑微低陆铭衍一等,尽管在外人眼里他的确就跟玩物差不多,只不过是比较珍稀一点的玩物。

    陆铭衍以为,迟恒只是还没想通还没彻底接受,毕竟从强烈抵触到认命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等这样再磨一阵子他应该就会答应放弃位置,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不过陆铭衍又隐隐地感觉,似乎不是这么简单,迟恒有点捉摸不透。毕竟现在的迟恒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以他为中心的青涩少年。

    两周之后,验孕计如迟恒所愿地跳了色,他把这个给齐燃看,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齐燃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受孕率提高了所以就能顺利融合,怎么凭空会想到那精子竟不是迟恒的。陆铭衍也不知道,所以不会跟齐燃说这事,这俩人都不知道。

    迟恒面色沉静地说,“我顺利完成任务,是不是应该把更多的权限给我了,还有一些内部资料。”

    齐燃笑了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迟恒你还真是事业心强大啊,强大得可怕,都搞到这上面来了,”他轻松地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一口,“这一点我真的佩服你,你放心好了,等我把结果写成报告上交,你的权限自然会相应增加,更深入的资料也会传给你的,传到你的专属磁卡上,你等着看吧。”

    齐燃笑着说“完成任务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才对,你不要那么严肃行不行真是跟陆铭衍一个样,为什么我的上司都是这种,能不能有情趣一点。”虽是抱怨的话,但玩笑的语气,并不是真正在抱怨,恰恰相反,这或许表达了一种认同。

    迟恒笑不起来,无论齐燃怎么打趣,他就是笑不起来。

    “对了,有句提醒的话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但我还是要啰嗦,迟恒,每天至少检测三次,密切关注胚胎的生长状况,长到小胎珠的时候,要被取出来。那大概是两周之后,准备动手术了我会提前就跟你说,应该不会出意外,尽管这样,你自己平常也要密切留意,一旦有畸化,是要提前弄出来的。自体融合,有一定的畸化概率,不能生出来,所以一定要密切密切再密切,不能让它长过头,一定每天至少三次那个检测仪器我还是派人直接送到你手上。”

    迟恒微微点了下头,静默不语。

    齐燃问“怎么了,心情不好跟陆铭衍吵架了不是已经和好了吗,再说了,这事也有他的功劳,受孕率不提高的话,肯定还是不行,”跟迟恒的情绪相反,齐燃是真的很高兴愉悦,卸下了心上一块大石头,还笑着开玩笑,“迟先生,你说,你自己是不是应该奖励他一下”

    迟恒沉沉地低下头,感觉心里被揪成了一团。

    这件事,无异于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怎么了”齐燃拍了拍迟恒的手,“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这个样子干什么”

    迟恒忍着发红的眼眶,抬起头,齐燃吓了一跳。

    “前几天你跟我说过,如果我做的顺利,就可以把我的孩子除名,那么什么时候抹掉陆栩的名字”

    “啊,”齐燃一愣,下一刻便反应过来,“原来就是这件事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呢这么出奇的严肃,这件事你放心,很快的”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刚刚那下你都把我吓到了,跟要吃人一样的表情”

    第80章

    迟恒一早就知道这个小胚胎是活不下来的,齐燃跟他三令五申,一到胚珠时期就必须取出来,这是任务是命令是必须要做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一旦成功完成,陆栩就能被放过,再也不会被牵扯进来。凡事总有牺牲。最高位者,为了驾驭属下有时候都得有所取舍,更何况是迟恒这种地位的人,他的牺牲或许得更大,才能换取一丁点。

    自体的精卵,发展成胎儿,基因有缺陷的可能性非常大,即使已经长成了胎儿也必须打掉。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长久的生命,既然注定如此,那迟恒只得想,如何利用这个为自己以及自己要保护的人争取最大的利益。如果这是最开始的时候,人或许还会感到非常愤怒,就像当初他刚知道陆铭衍对自己的记忆动过手脚,暴怒和失望。然而在经历这么多,尊严被践踏,妥协是被迫,怎么反抗都毫无回转余地,逼着自己不停伪装或是别的,经历这些之后,人已经被磨成了什么样早已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去愤怒去矫情,想得最多的只能是自保以及如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想让陆栩脱离,想这个怕是快想疯了。

    其次,他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一定信任打入内部,以前很多禁止的权限如今都开放,通过终端,他窃到了越来越多的芯片信息。那个芯片可以说是非常重要,因为跟随试验品一生,详尽地记录了各种数据。把那个破坏了能够很大程度地瓦解对方的控制。

    之前第一代芯片是简单地嵌入脖子后侧,皮肉里面,类似微型跟踪器,迟恒把它捣毁过一次,可第二次又被残忍地重新植入,还是那种隐秘幽深狭窄的地方,几乎完全融进他的肉里,只露出一个极细的尖尖角在外面。这种的,肯定不能粗暴地把它挖出来用物理方法捣毁,所以迟恒一直在想生化途径。拿到内部资料后分析了好多天,他决定开始使用吃避孕药的这个方法。因为第二代芯片有生化智能性,一旦分泌液体,淌过时,会被尖尖角吸收一点,吸收后会促使芯片发出阵阵微妙的电流,对人体无害但会让感觉更加敏锐,这样身体就更敏感。肌肉不停的兴奋收缩,挤压内部脏器,促使分泌更多的液体,然后淌出来的液体又被吸收一点点,这样就成了一个循环,身体越发敏感越发溺于情欲,而芯片在吸收液体之后就越发稳定地植入这简直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完美牢笼。

    所以迟恒只得选择吃避孕药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湿润。目前为止,避孕药的作用虽然不算很大,但毕竟也还是有作用的,迟恒查询自己的数据和信息时,芯片变得迟钝不少,获取信息很慢。的确是有一定作用,但还是要想个更厉害的法子来瓦解它,而且神不知鬼不觉最好了。

    离成功就一步之遥,他不可能允许自己半途而废,况且程医生他们还指望着迟恒的各种有用真实信息,要么蓄势逃走要么用来对抗主人。

    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可迟恒自己用了各种方法都完不成这个任务,只好耍了一点小手段,从别的地方“偷”来一点点当做自己的。他无法偷别人的,在别人面前脱衣服都做不到更何况是那样,只有面对陆铭衍,他才有可能。

    但迟恒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原本以为,在经历那些事之后自己的心应该也硬如冰霜,不会再跟以前那样会伤心,大不了把自己的身体当做一个被短暂寄居的培养皿,该拿走总要拿走。而现实是,想的简单,真正做起来,却还是克制不住难过。或许因为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是个孩子,他跟陆铭衍的孩子,就跟当初陆栩一样想到这个,心里都会狠狠地揪成一团。

    事已至此,迟恒木然地想,就这样吧,除了做下去并没有退路。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陆铭衍那样不留后路地质问他,迟恒,你爱我

    爱吗迟恒不知道,但陆铭衍在他心目中的确够特殊,永远被排除,永远不被考虑。迟恒已经都快忘了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或许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但迟恒的一切如今已经太少太不稀罕了,他现在拥有的,除了这一具肉身,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付出给对方的,更何况就这具身体,对方却不一定想要,因为,有更年轻更好看的,像裴轩那样的肉体。

    迟恒顿时一个激灵,怎么又想到裴轩,简直了。他嚯的站起身,乱看了眼手表,虽然还没到接小宝回来的时间点,但他想提前去。

    市中心商业区,大楼顶层的套房。

    陆铭衍,柏宸,裴轩。

    连保镖都弄出去了。

    裴轩是挨着柏宸坐,但又不敢靠柏宸太近,而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像跟随少爷的仆从那样。就目前的身份而言,柏少爷是他的主人。没错,跟陆铭衍同迟恒的关系一样,他们也是。

    陆铭衍一来就开门见山,对柏宸说“你的要求,我都办到了,那些人到时候都会同意你,你回去等结果就行了。那么,该兑现承诺。”

    柏宸倒不喜欢抽雪茄,反而偏爱那种细细长长的烈烟,烟灰容易聚集,裴轩会细致地帮他弄下来,绝不让烟灰沾一点在主人身上。

    柏宸笑笑,“一口一个回去,你为什么总催着我走。才短短两个星期,你都办我办好了,岂不是整夜都不睡觉地帮我跑和约人。”

    陆铭衍没跟他客套,只道“说过的该兑现了。”

    兑现的内容是迟恒不再参与后续研究,或者,可以把这个进度放的很缓。

    “哟,你还跟我来真的呢,”烟雾缭绕中,柏宸的语调似乎不经意地变得低沉了几分,“这个,是违规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违规的,”陆铭衍平静地说,语调里带着惯有的冷淡,“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找你。”

    柏宸又笑了起来,似乎还算满意这句话,毕竟很多事情陆铭衍非找他不可,他是独一无二的。

    “怎么,很中意迟恒前段日子不是闹着吗,怎么现在又好了,”他嘲笑道,“你们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吵吵又不想分了是吧,还枉我费心要给你们调开以避免矛盾冲突。我都愿意把我家裴轩给你了,至于迟恒,我也找到人接应他,结果,你现在又这么说,让我很为难啊”

    但柏宸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真的觉得为难,像只是在调笑调侃。而且像他这种身份,只有他为难别人的份。

    陆铭衍微微眯了下眼睛,似乎是种危险的讯号,昭示了他此刻心情并不够好,但一闪即逝。

    “你找了谁我去跟他说。”缓而沉的语调。

    “不,”柏宸磕掉烟灰,“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现在怎么还敢劳您大驾,不必了,我自己去说。”他也是够精明,当然不会让陆铭衍把那个人是谁给套出来。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给迟恒开后门放缓他的进度,彻底不让他参与,目前还不可能做到,因为现在他是主,你是次,他是主动参与的,按说,你现在压根不能管这件事。去吧,劝迟恒下了这个位置再说,否则,不可能。”

    等迟恒放弃这个位子再说其实,哪怕这话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柏宸绝不可能让迟恒真正摆脱。

    本来他对这个人没太大的所谓,无非是不太听话的试验品罢了,多的是方法让他乖乖听话和配合。但陆铭衍竟然没让,还放话说不准插手。

    柏宸的脾气有点上来,不过到底大少爷的涵养在那,到底忍住了,而且他不想做个爱吃醋的蠢情人,只是笑笑,轻描淡写的说,随你,你愿意跟他多玩玩,你就玩吧。

    但是,随着陆铭衍的要求一个个增加,柏宸再耐得住性子也有点莫名的火气。

    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世家子弟,绝对没一个单纯的,在性上尤其看得开玩得熟。床伴、宠物,再多都可以,但是不管在外面怎么玩,甚至可以交换床伴,最后都得乖乖回到自己身边才行。

    这是他们默契的规则。几乎是潜'规则。

    但柏宸觉得,陆铭衍跟他的小宠物似乎有点玩过头,再宠也不能宠成这样,不听话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自己跟陆铭衍齐驱并驾,现在却还训不得也干涉不得一开始,柏宸觉得,陆铭衍不过是想要一个人去征服并驾驭,要的就是一个人的那种快'感,所以别人都碰不得,但是,如今想让迟恒脱离开什么玩笑,玩夫妻游戏玩上瘾了吧

    伴随着灼烈的烟味,柏宸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我家裴轩想要你给他一个孩子,你帮他满足这个愿望,怎么样,帮他就是帮我,毕竟这是他最后一次了,我想随他的意愿。”

    裴轩也点点头,脸上并未似乎羞耻或害羞之意,像是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我想要陆先生,如果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为了保护这类特殊的人,生子的上限是四次。过了四次就可以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但很多人都做不到四次,不过,做到了四次甚至还想继续的人,也有,比如裴轩。

    他看向陆铭衍的眼光并非带着爱意或是特别炽热,而是很正常。过于浅淡的眼珠子和白皙的肤色,让他即使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看起来却依然有点冷淡。不过他的声音很悦耳,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中性。

    柏宸一个淡淡的眼神示意,裴轩便懂了,他起身,先去酒柜里拿了一瓶白兰地和三个酒杯。他的手指细长又及其灵 “活有力,一只手拿三个高脚杯竟稳妥极了。然后,他坐到陆铭衍身边,开酒,倒酒。

    裴轩举起酒杯,彬彬有礼,手势标准又漂亮,“陆先生,我敬你。”

    陆铭衍不想喝,莫名地有种烦躁。

    柏宸说“裴轩懂事,很讨人疼,就算你不疼,但我可是很疼他的,铭衍,我纵容着迟恒还答应帮他开后门,怎么,你就纵容一下裴轩吗”

    裴轩神色自若,一直保持着端酒的姿势,而且跟陆铭衍之间的距离也是恰到好处的,那个姿势恭敬礼貌,既不会显得疏远,又不会过分狎昵。

    见陆铭衍迟迟没有动作,裴轩自己先喝一口酒,然后右手柔柔地环过陆铭衍的背,左手从他胸前过,这样轻柔地倚在他身上,再把自己嘴唇凑过去。

    陆铭衍推开他。

    力道虽然不大,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被对面的柏宸看得一清二楚。

    柏宸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被推开的裴轩很懂事很识趣的默不作声,咽下酒,坐在一旁。安静,也不说话。

    柏宸冷冷地笑了一下。

    “陆铭衍,帮他就是帮我,这个意思你懂”

    陆铭衍冷淡地回道,“你当初没说这个,现在突然加条件”

    “怎么,难道不行吗跟迟恒都做到了,这个要求你很难做到”他眯了眯眼睛,“你要是承认这个很难,我便不让你做了就是,难道还会逼你不成。”那笑容里明显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裴轩在一旁轻声说,“跟陆先生合作是我的荣幸,我一直很像,毕竟这是最后一个孩子了,我想让他优秀一点。但如果陆先生不愿意,那就算了。”

    柏宸盯着陆铭衍。

    陆铭衍突然站起身,二话没说,拿起外套就走了。

    柏宸紧紧皱着眉,硬是没出声去拦他,陆铭衍就真那么走了。

    倒是裴轩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神色寡淡,并无柏宸那样的情绪波动。毕竟他就跟人造人差不多,繁衍生子对他来说,如同喝水吃饭那般稀松平常,早已无法牵动什么情绪。

    齐燃说,这孩子乖巧得近乎可怕,思维模式和行为可能跟正常长大的人都不太一样。

    陆铭衍离开后,大约一小时,又来了一个人。门外保镖看见他都纷纷鞠躬。他一进门就看见柏宸坐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连脸都看不清,可想而知,这是抽了多少烟。

    他弯了弯嘴角,在柏宸对面坐下来,“柏少,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语气温和,声音是柔和的磁性。

    柏宸瞥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一口烟,“抱歉,之前答应你的事,我可能办不到了。迟恒,暂时还不能划给你。”

    那人倒不徐不疾,听了这话反倒笑了,“不急,总会物归原主的。”

    大抵是那人话语里的笃定,像是早有计划又势在必得,这让柏宸原本的焦躁顿时消散不少,他又恢复了镇定和高高在上的样子,笑着说,“到底是我蠢了,对付这种的竟然还慌。”

    那人也默契地笑了,“迟恒在偷偷泄露信息出去,这一点已经违规,柏少你故意不说装作不知道,不就是为了一网打尽么。不过呢,别对迟恒太狠,我会心疼的。”

    柏宸挑了挑薄薄的唇角,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眯了起来,真是像极了凶狠的猎豹。

    “我懒得碰他,直接交给你就是了。”

    那人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看了安静坐在一旁的裴轩一眼,“这孩子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了”他说话语气柔,声音略微低沉,是那种让人想听更多的嗓音。

    裴轩听这声音,心情也好了一些,淡淡地说道,“就剩最后一次,但到现在还没找到好的着落。”

    “这话说的不对,你看,柏少不就是么。”

    裴轩说,“柏少很好,但是,不,我不要重复。”

    那人愉快地笑了起来,对柏宸说,“你看看这孩子,挑剔得都把他口味养叼了。”

    第81章

    迟恒不擅伪装,但有时候却不得不这样,毕竟大人又不是小孩子,只有在最亲密最信任的人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地显露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和个性,其他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掩饰,这几乎是成年人的本能。

    在其他人眼里,迟恒或许已经相当稳重冷静,有时候甚至有点冷漠。像他那种试验品身份的人,极少说想方设法挤掉对方自己掌控,少有的特例,以及,人才。但是,在陆铭衍看来,迟恒还是个略带冲动和脾气的普通人,急起来会吼会动手,极度伤心难过也会流点泪,甚至在某些方面有点不成熟,比如教育孩子,不能溺爱不能纵容,但迟恒对陆栩可谓百依百顺,现在陆栩都不叫迟恒爸爸了,大概是听“琛琛”这俩字听得多了,他一小屁孩也跟着叫,不过发音不准确很少真正叫对,估计也不懂那两个字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模仿发音,都是卷着个小舌头叫“郑郑”。

    相较于迟恒的不擅伪装,陆铭衍则是不想。因为他从来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在自己觉得没有意义或价值的事情上,所以,该怎样就怎样。当然,因为他的地位和身份让他有这样的资本这么做,迟恒就不行了,他要是这样的话估计无法自保。

    怪不得会想出跟迟恒一起失忆这这个法子,是必须这么做,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他可能伪装不好我已经把你忘了的样子。处于忘记前事以及不记得自己和迟恒的身份关系的状态时,他可以做到对迟恒这个人纯粹的温柔,就像以前那样。但是,一旦全部记起来,纯粹便真是做不到,俩人之间的对立关系以及经历的年岁和复杂的纠葛都摆在那,使得这份感情无法纯粹起来,一定是带了强势和属于的。纯粹的温柔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好是好,但,或许并不那么深刻,或许永远只能是喜欢和照顾,这么无风无浪倒好,兴许可以安稳过一辈子,但一旦遭受挫折和意外,很可能俩人就那么散了。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陆铭衍复又记了起来,那么迟恒离开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有执念跟疯了一样,也未必会主动去寻常。喜欢,是一种能放下的感情,一旦那种感情伤了自己,还能保持理智地果断放手。但爱却不是,它不是一种想放就能放得下的感情,它是宁可相互折磨一辈子也绝不放手。

    所以,陆铭衍根本不会怀念和留恋所谓的从前,那种温情根本就如同泡沫一般不堪一击。

    所谓的怀念,不过是弱者无力改变现状和未来的借口罢了,他不需要。

    几个月前,在封闭的房间里,那场近乎受虐的性,让迟恒产生一定的阴影,陆铭衍留的。但同样的,他心中也有迟恒留下的阴影,三年前突然的销声匿迹就是。从他的世界里硬生生的掏空一部分,无法填满,像他这种强势的人,是极其厌恶害怕和慌张,但迟恒却反复让他尝到这种煎熬的滋味。迟恒在他心里折磨了三年,这何尝不是一种阴影。从那之后,他就决定,不管用什么手段,锁起来或者是囚禁,甚至直接用孩子威胁,只要结果不在乎过程。说是完全不在乎过程也不太准确,他当然会希望这个过程能尽量减少对迟恒的伤害。但他忘了一点,正因为行使伤害的人是他,就算只是一点的伤害也会放大无数倍。如果只是一个最高监督层的陌生人,只是陌生人,迟恒反而能做到彻头彻尾的冷漠。

    他们各自的弱点都只掌握在对方手上,却用来相互折磨和制约,以及,相爱。

    陆铭衍在门外就听到屋里面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打开门进去,入眼就是小宝跟另一个小孩在客厅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笑的情景。

    家里来了客人,程医生。他的孩子比点点大,哥哥可以带弟弟玩耍。这一个星期里,程医生来的还比较多,陆铭衍也不是第一次见。

    迟恒本来嘴角带着淡笑,聊得正愉悦,看到陆铭衍回来,他脸上的笑容便隐匿了,倒不是刻意这样,都是下意识潜意识的。

    陆铭衍略微跟程医生打了个招呼,对迟恒说,“有一份有用的文件我一直找不到,你来书房帮我看看。”

    迟恒知道,哪有什么文件,只是要找自己单独说话而已。他沉默了一下,从沙发上起身,往书房走。

    陆栩却跑过来,挡在他和陆铭衍中间,小孩子抱着爸爸的腿,却扭头对陆铭衍瞪着眼睛说,“不许欺负欺负我爸爸。”

    陆铭衍伸出手去抓小家伙,小家伙吓了一跳。一般小孩子被吓到了都会很快跑开,但陆栩愣是没有一溜烟,而是紧紧地拽着爸爸的裤腿,不仅不放开还非常用力,简直像用强力胶粘在了上面一样。不过小孩子肯定敌不过大人,陆铭衍还是太费力的就把他拎了起来,“栩栩听话,你就在客厅玩。”

    陆栩异常执著地重复那句话,“不许欺负爸爸不许”

    “不欺负,”陆铭衍对小孩子的耐心终于被磨出来了一些,柔声应了他的“吩咐”,并说,“一会儿就把爸爸还给你,然后我去给你们做吃的,吃点什么你先自己想好。”

    陆栩是个小吃货,一个“吃”字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把大拇指放进自己嘴巴里吮吸。

    “你抱孩子的方式不对,别这样抓着,背部容易长不直。”迟恒从陆铭衍手中接过孩子。一落到爸爸怀里,小宝就开启了毛毛虫模式,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挂在迟恒身上,小脑袋舒适地抵着肩膀,大拇指还放在嘴里没有拿出来。

    迟恒抱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下来。但双脚一着地,小宝就张着胳膊继续求抱抱。

    小宝眼巴巴的样子迟恒一向无法拒绝,只好无奈地弯下腰。陆铭衍正欲开口,不过这回程医生替他说了。

    “迟恒你还是别抱了,一般孩子满两岁都自己跑跑跳跳,点点一岁起我就不再抱他。你家陆栩今年都满四岁,你这样经常抱他,他会产生依赖性的。”

    陆栩的跑跳能力比同龄孩子差,稳定性也不好,步子一快就容易摔倒,倒不是因为经常被抱导致的,而是,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接受事物的能力就是比同龄孩子差很多。越是这样,越要注意平常训练孩子,但迟恒很容易对小宝不忍心,比如跑步的时候摔个几次膝盖和手心砸的通红甚至还划破皮出血,他就不想让孩子再跑。陆栩有个什么要求他也不忍心不答应。

    迟恒便没有把孩子再抱起来,而是自己蹲了下来,陆栩抱住他脖子,轻轻蹭。

    这对父子俩可以就这样拥抱一两个小时,迟恒也丝毫不嫌蹲着累。

    程医生只好笑着说“点点,你把弟弟牵过来。”

    点点就把陆栩拉走了。陆栩一脸委屈,还瞪了陆铭衍一眼。

    程医生觉得有点奇怪,之前陆铭衍还没有回来时,陆栩并没有这样过分地腻着迟恒非要爸爸寸步不离。但陆铭衍一回来,陆栩就像是陆铭衍会跟他抢爸爸一样。

    程医生也没做多想,只是觉得这或许是家庭间的乐趣吧,笑了笑,“陆栩我来看着,你们去书房吧。”

    关上门,陆铭衍第一句话就是,“怀孕了”

    那样简短的两个字就让迟恒的心悬了起来,沉默片刻,他点了下头,“是。”

    陆铭衍肯定是从齐燃那儿得知此事。齐燃只以为迟恒成功了并且这是自体精卵的胚胎,并不知道真正的实情,所以陆铭衍也不会知道。迟恒告诉自己要镇定,这时候但凡露出一丁点心虚都不太妙。

    “迟恒你为什么答应”得到肯定答案,陆铭衍心头一沉,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我必须答应啊”迟恒回答。

    “你可以放弃这个职位,回到我身边,就不必选择这样。”

    迟恒立刻反问“回到你身边继续给你生孩子吗”

    陆铭衍被堵得短暂语塞,停顿片刻,才道“琛琛,我不会伤害你。”

    真是无话可说了才冒出这一句。

    听到这话迟恒笑了,“你一直在伤害我,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陆铭衍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走近迟恒,迟恒却微地一惊,开始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说,“这次我并没有做错,也没有违规,是职责以内不要惩罚我”

    “我不惩罚你,我现在也没有那个权力,”他只好停住脚步,“你宁可怀上又摘掉,也不想跟我一起”

    “放弃这个职位就意味着我必须回到以前的身份,我不想生孩子,不想我也是人,我想成为自己的主人争取自己的主导权,难道错了吗”

    “没错,你想怎么来都可以,”陆铭衍说,“但我不允许你试图离开我。”

    迟恒猛地抬头,盯着他。

    陆铭衍继续说“上次的惩罚,算是在行使我对你的职权,因为你破坏了组织的规则。但是,为了让你不离开我,怎么做就是我自己的事。”

    “像三年前那样,突然消失,你若敢再来一次。”

    迟恒死死的盯着他,“再来一次怎样”

    “上一次是我疏忽,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你敢走,我一定能把你找出来,而且一周之内就能把你找出来,那时候,你就别当陆栩爸爸了。”

    迟恒忍下心中窜上来的火气,竭力压制着,静默片刻,他低声回答了一句,“我知道,我不会的。”

    陆铭衍的目光终于稍稍柔和下来,“迟恒,你恨我也罢,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着还能洗白什么。你在不停地逼我放弃你,可这件事我办不到,也没得商量,所以,别怪我逼你。”

    迟恒低下头。

    陆铭衍把后背紧紧抵在墙上无处可逃的迟恒一把抱住,靠在他耳边说,“琛琛,你刚刚说,想成为自己的主人,想争取自己的主导权。原本的回答是,不行,你的主导权只能在我手上。但我觉得,不能把你逼太紧,所以愿意放你继续尝试几把。”

    迟恒的后背几乎绷成一条僵硬直线,他想推开面前的人,但伸出去的手却被对方顺势抓住还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迟恒你太傻,而且你根本不了解这个组织,不知道那些人的心计有多重,这里面的水深的很,很多人的底细我都不太清楚,迟恒,他们会伤害你”

    “有区别吗”迟恒反问,“你也在伤害我”他凄惶地冷笑一声。

    陆铭衍无言以对,是,迟恒说的没错,他也承认。但承认归承认,他并不想再多说或者解释什么了,因为,每次俩人对话不论开头是否平和最终都会陷入僵局或者拐进死循环,像这次就拐进相互伤害的死循环。

    他觉得,多余的解释,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浪费时间而已。所以,只求得一个警告迟恒并让他留心点的结果就够了。

    “你说得对,但是,”他干脆掐着迟恒的下巴,硬是把迟恒的脸抬起来,“哪怕是伤害也只能由我来。”

    迟恒来不及有反应,唇就被对方压上了。

    陆铭衍显然早知迟恒会挣扎,已将怀里人的四肢狠狠压制住。

    掠夺式的吸吮让迟恒反应不及更没法抵抗,陆铭衍身上的气息,对他来说几乎一种迷醉药,逼他失去理智和抵抗的能力。

    对方不断地扩展他的侵占地盘,移向迟恒的耳垂、脖颈、下巴

    迟恒却在陆铭衍身上再次嗅到了裴轩的味道,那种沾染的冷香极淡极淡,但迟恒就是辨认出来。

    那一刻他突然挣扎的特别厉害,陆铭衍怕弄伤他,手上的力道便轻了很多,松开迟恒。

    迟恒被吻得微微喘气,目光却极冷,“你碰了别人之后别再来抱我行吗简直让我感到恶心”声音微的沙哑和颤抖。

    也不知是不是气的颤抖。

    陆铭衍一开始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起来怎么回事。但他并没急着解释,而是再次用有力的双臂抱紧了迟恒。

    迟恒冷冷地吼道“你不是早就玩过我的身体了么,现在既然有了更年轻的放过我”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是想亲吻而已的渴望突然像火苗一样烧上来,占有的欲望变得强烈。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迟恒解释清楚,言语在此刻显得苍白而又麻烦还费时,他更想直接抱住他,然后抚触,吻,重压

    大抵真是这一阵子他跟迟恒太疏远,慌张和担忧的同时,使得他略微想要那种把人占有,让这个人属于我的渴望,那是一种自身无法独自完成的接触,只能通过占有和征服去获得。

    然而这些并不能被迟恒所了解所理解,解释再多估计都无用。

    陆铭衍再次抱住迟恒,拥他向怀里,用极平常的语气说“琛琛,我现在不是你的主人,也不想当你的主人。我们还结着婚,我想要你。”

    陆铭衍把不小心沾染了旁人气息的外套脱掉,让它滑在地上。

    “琛琛,你误会了,我只有你,没有其他人,我只想跟你做”他吻了吻迟恒的额头,“前几天的晚上,抱你只是用手指”他说话的语气与平时全无两样,语意中也绝无刻意暖昧,更不见煽情低音细语,但,那最平常的说话方式里却有最色'情的话,更让人离奇地臊得慌。

    一提到那天晚上,迟恒就有点不可避免的心虚。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却被对方一厢情愿地当做是默许。

    “别,”除了缓兵之策,一时并没有别的招,“外面有人,”而且还好几个人,“我肚子里,肚子还有孩子。”

    陆铭衍笑了起来,弧度很明显,似乎昭示了他心情还不错。那个笑容让迟恒觉得,简直就要书房直接做了,但身上的禁锢突然松开,陆铭衍伸手给他拨了拨弄得凌乱的发丝。

    程医生听到书房里传来隐隐的争吵声,心里不免泛起了一丝担心。他当然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早就不是以前,毕竟迟恒从来不说这个也不说自己经受过多少,他从何而知。

    他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还跟以前一样,但毕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到争吵的那一刻,心头一慌,再加上想到刚刚陆栩对陆铭衍和迟恒的不同态度,程医生莫名想到了家暴的可能性,按说不太可能,但是一旦这样猜测就越容易往这方面想,担忧即刻蔓延满溢,他犹豫不过半秒,决定起身看看。

    他绷着全身的力气,静悄悄的,把书房的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

    低着头,还没敢仔细看里面究竟什么状况,倒是一丝压抑的呻'吟先闯进了他的耳朵,低低的,却也不是那种低沉,而是隐忍的,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耐。

    程医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正好这时目光也终于慢慢抬起来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他沉默地静悄悄地再次关紧了门。

    他觉得自己终于懂了陆栩那句“不许欺负”是什么意思。

    第82章

    人追求生活的稳定、平和、静好是本能。但却不得不承认,这种想象中的温情画面,虽然足够静好,却也有着一种森严的秩序感,莫名的疏离感。一种洁癖从来不把情欲和性考虑进去,而是将它们刻意排除。

    很多人心目中的爱情唯美神圣,得经过净化,去掉所谓肮脏的性,很难和干柴烈火激情碰撞联系在一块,甚至想想都觉得是种亵渎。

    就连像迟恒这样的,都不能幸免于害。

    之前所有美好假象都没有撕破时,还能劝说自己把亲热当成婚内任务去完成。但现在,他该找什么借口说服自己他主观意愿是不想是拒绝,但身体却像个极其叛逆的孩子一样,非要和大人对着干,被吻,被抱,被抚摸甚至只是听到对方在他耳边说些那种话,所有这些都会让他不可抑制地产生感觉,甚至,从心底来说,这种感觉让他愉悦。

    所以,他倒不是真的无法反抗,毕竟拼了命挣扎起来陆铭衍是一定会放过他的,而是几乎无法去

    这样的矛盾,会让一个人越发讨厌自己的身体,极端点的,还会讨厌自己这个人。迟恒不免会想,是不是就由于自己身体是特殊的,所以对情欲的抵制力特别糟糕,辛辛苦苦训练自己大半个月,终于取得一点效果,却在几天之内被对方打回原形。

    其实,顺应情欲是每个人的本能,跟身体是否特殊根本无关。不过,他的身体开发起来应该比普通人更快。

    结婚,且无论双方条件是否匹配,至少有一点必须保证性的自愿结合。

    性经验丰富,能给对方更多的快感,这应该是种优势,但在大部分人眼里,性经验丰富却从来都是贬义词。一方面暗自希望对方活好,但如果真的活好,又会产生各种疑虑,甚至还和其人品联系起来。实在是荒谬至极。

    所幸,万幸,谢棠没有成功把迟恒哄上床,不然的话,阅人无数的谢少爷那床技,大概会让迟恒更反感自己的身体。而且谢棠一直做一号,个中技巧其他方面不说,至少在怎么讨好怎么让对方更纵情上面,绝对比陆铭衍会得多。不过,新手也有新手独特的快'感,尤其是不停探索的过程。

    虽说这肚里的孩子注定生不下来,但迟恒觉得也不能因为这个就随便折腾,小胚胎也是要养着的,太过分,它就会萎缩甚至死掉。

    迟恒那句话让对方暂时放过了他,却还是避免不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刻。

    小宝晚上要和爸爸嬉闹一阵,玩累了迟恒就在小床边哄着看着,这样小宝才能安然入睡。睡着时,那小拳头还攥着迟恒的食指。

    迟恒从小卧室出来,发现陆铭衍正在浴室洗澡,从那天之后陆铭衍就再没有晚归,迟恒虽然疑惑,但到底没有问原因。趁着这个空档他赶紧抱了一床毯子去书房,早早关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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