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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适爱 第18节

作者:叶微青 字数:22453 更新:2021-12-21 18:08:04

    陆栩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乖乖地跟着重复,“是蛋糕,不是饼干。”

    “真棒”迟恒在小宝脸蛋上亲了一下,“记住了,下次尽量别忘。我这就来给你做,走,跟爸爸去厨房。”

    小宝欢天喜地地跟过去。

    因为是给孩子吃的,分量小但原料很真,蔬菜麦饼做饼底,和上鸡蛋和纯正的奶酪以及鲜牛奶,放到烤箱里面半小时取出,等待余温过去,就是最简单朴素的起司蛋糕。

    蛋糕搁案台上醒,陆栩就眼巴巴的望着,小狗一样的眼神。他长得还不够高,都没有案台高,不能自己拿下来。

    迟恒说:“今天只能吃一半,不能吃太多,一会儿还要吃晚饭的。”他把小蛋糕切成两半,一半放进冰箱冷藏,另一半递到陆栩手里。陆栩用双手托着,激动地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把“谢谢爸爸”说完整,口水已经快流下来。他开心地捧着一半的蛋糕,一溜小跑,跑到客厅,小心翼翼地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又去厨房找迟恒拿勺子,拿到后又兴冲冲地跑回去。

    陆铭衍极少让孩子吃这些东西,觉得迟恒太溺爱,有时候看到小宝在吃曲奇饼干,就直接给截了,怎么哭都不给。迟恒偶尔不在,陆铭衍给孩子煮的东西那叫一个难吃,哪像迟恒做的,好吃又营养,小宝不爱吃的肉和胡萝卜会剁得细碎无比,掺到蔬菜粥里一起炖,这样孩子就会吃。

    小宝连吃两口,觉得非常好吃,虽说家里做的味道肯定不如蛋糕店那么甜,但这样就满足的不得了。他又捧着蛋糕跑进厨房,挖了一大勺递到迟恒嘴边。

    迟恒笑了笑说不吃,因为本来就只有一点,五六口就吃完了。但小宝反倒不依,一定要喂爸爸吃不可。迟恒只好吞了一口,蛋奶的味道很浓,甜度低,适合孩子。

    陆铭衍回来时,一大一小正腻在厨房里相互喂东西。

    迟恒看人回来便打住动作,陆栩的蛋糕正好吃完,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碟,把小手洗干净后按照迟恒说的,溜去书房玩拼图。

    陆铭衍倚在厨房门口,脸上有些许疲色,像是忙碌了整整一天。

    “迟恒,”他缓缓开口,“你打算让陆栩一辈子叫我叔叔”

    迟恒现在是陆铭衍一开口他就条件反射地不太自然,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陆铭衍看他半天没回话,也不想再多问,转身走了。

    迟恒突然说:“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陆铭衍脚步一顿。

    迟恒走到他跟前,那句话说出口,之后倒意外地平静下来,“你不是也自由了吗齐燃跟我说了,你也可以选择其他人。如果以后,你你跟其他人所以我想,这段婚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以后还可能成为妨碍。”

    “如你所愿,明天就去办,”陆铭衍冷淡地看着他,“迟恒,我一放弃你就巴不得斩断所有联系,恨不得马上成为陌路,最好还永不相见。一分开我就选择别人,你真的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他问的这般直截了当,迟恒尴尬地杵在那里,无言以对。

    沉默,只能是沉默。

    迟恒刚想说什么解释一下,陆铭衍手机响了,他接起来虚应几句,一边听电话一边往门口走。迟恒不好再出声打断。

    陆铭衍挂了电话,随手拿起车钥匙,直接出去了。

    门关上。

    那一刻,迟恒突然想到,以前跟陆铭衍在一起,即使有过紧张和不安,但那也是好的,并不是这种疏离的。现在俩人同处一室,对迟恒来说竟像是酷刑一般。以前,刚怀上陆栩的那阵子,为孩子做任何事都有点煎熬,总觉得是对自己粗心的惩罚,但现在,他却爱孩子爱的不得了,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果真是世事难料么。

    现在,自己是坚持到这里,可接下来还能走多远,还会发生什么,永远无法预料。他很怕自己变了,变得软弱变得妥协变得得过且过。

    那天晚上他不知陆铭衍是否回来吃饭,打了电话去问,没人接。迟恒给小宝做了虾仁玉米羹让孩子先吃,自己把做好的饭菜盖起来,等到晚上八点到陆铭衍还没回,迟恒估摸着他应该是在外面应酬,便一个人先吃了。

    后来到了睡觉的点,迟恒把孩子哄睡着,给他盖好被子,又守在小床边上看着睡得香香的小狗崽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回了卧室。

    事已至此,迟恒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住下去,主卧是主人睡的,自己这身份好不过算是寄居吧,不能没皮没脸地在主卧赖下去。迟恒把毛巾杯子等常用的东西转移到小书房,打算从今晚开始就在这睡。

    很晚了陆铭衍都没有回,迟恒晕沉沉地入睡,浅眠状态。他脑海里模糊地回放着今天齐燃跟他说的那些话。

    半个月内,养出胚胎来。当时迟恒还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在回想起来感到有些发毛,种出胚胎是那么容易吗齐燃说是,但迟恒觉得很难,因为他今晚试了。洗完澡在浴室里不太娴熟地抚慰了自己一把,没有多少快'感可言,只是收集到一点精液,然后他用一根细长的导管。自从上次那事之后,迟恒多多少少对管子一类的器具有了阴影,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感给弄进去,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还好忍一忍就灌进去了,没像上次那样多受很多罪。

    可那玩意儿毕竟是液体,难免会被挤出来,尤其一站起来,都流到大腿根。

    迟恒无比嫌弃自己,可是有没有小塞子,只好一瘸一拐地赶紧回了小书房,然后立马躺床上,俯卧,一动都不敢动,呼吸都放轻,生怕动静一大,好不容易灌进去的鬼玩意又淌出来。

    然后迟恒就这样睡着了,也不知道今晚这次行不行

    陆铭衍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小,一串钥匙砸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浅眠的迟恒醒来。他醒了但没有出去看,而是模糊地听着动静。客厅的灯亮着,悉索的脚步声,然后玻璃杯碰撞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在喝水。

    迟恒这么半睡半醒地听了好一阵,陆铭衍似乎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在客厅。迟恒觉得,既然把主卧归还了那有必要跟陆铭衍说一声,不然他可能一直睡客厅。

    迟恒一把起身,穿上拖鞋出去。

    陆铭衍西装外套也没脱,倒是领带被扔在地上,他就这么随意地倒在沙发上,头发微微散乱,手背盖住眼睛,竟像是已经睡着。

    光看这情景,迟恒觉得陆铭衍应该是喝酒了,一走近果然有浓郁的酒气传来。醉成这样是喝了多少,基本没人敢给陆铭衍灌酒,他也不需要看人脸色,难道是自愿喝了那么多

    迟恒去厨房泡了醒酒茶,连着托盘端过来,他把陆铭衍扶起来,将杯子递到他手边。

    被头顶的吊灯刺激地眼皮子发疼,陆铭衍皱皱眉不得不睁开眼,酒喝多了,视线都有点晕眩。最开始的几秒钟里什么都听不到,而后才意识到耳边有声音传来,他往旁边看了一眼,是迟恒。

    “这是醒酒的,你喝它再睡。”迟恒把杯子塞到陆铭衍手里,“你一会儿去卧室睡吧,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

    陆铭衍喝了一口茶,感觉那玩意实在太难喝,喝一口就放下了。他把外套脱掉,扔去一边,又往沙发上一躺。

    迟恒在旁边站了片刻,发现陆铭衍还是一动不动。迟恒走过去,把陆铭衍的胳膊架起来。陆铭衍酒品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意识不清或者四肢不听使唤,所以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他就配合地跟着站起来。

    迟恒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不免磕绊了一下,俩人一起倒在床上。那一刻迟恒几乎是压着陆铭衍胸膛上的,挨得如此之近,他闻到了他身上有别的味道,别人的。

    迟恒对陆铭衍身上的气息无比熟悉,稍有异样就能嗅出来,更何况那股异样的气味还如此独特,那种独特的香气。

    裴轩身上的。

    迟恒印象格外深。

    那一刻迟恒有点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也都停了,已然忘记自己还紧紧压在对方身上。

    迟恒堪堪回过神还是陆铭衍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起来。

    把迟恒弄起身后,陆铭衍自己也坐起来,靠着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别人喝醉了可能会疯会放肆,但陆铭衍恰恰相反,他是越发的理智和冷漠。

    沉沉地吸了一口烟,氤氲的烟味或许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低哑,“迟恒,你可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来招惹我。”

    他并没有正眼看向迟恒,而是侧着,因着喝酒的缘故,鬓发略微散乱,按说应是比平常少了几分强势,但并没有让迟恒感觉到这一点。相反,对方鲜明又深邃的侧脸轮廓,在没来得及开灯的卧室里,透出一丝丝高不可侵的意味。

    第76章

    不知哪位哲人曾说过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多么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陆铭衍话音落了很久,迟恒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能说什么,鼻端残留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让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莫名的,心头有一股凉意直往外渗。迟恒的眸光忽闪了几下,沉寂下去,他只说了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便缓缓转过身,无言地从里面走出来。

    陆铭衍自是没有跟出来。

    迟恒一个人在客厅站了片刻,周遭一片安静,麻木的意识终于开始聚拢,他回过神,弯下腰,把扔在地上的领带和西装外套都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妥帖地挂上衣架。

    被这么一闹,他是彻底睡不着了,心底不太平静,又去小卧室看看孩子。他跪坐在陆栩的床边,下巴搁在床沿上,近距离看着孩子,只要看着熟睡香甜的小宝贝,心情就能很快变好。

    过了十分钟左右,小腹处突然抽痛了几下,迟恒轻轻“兹”一声,忍住了。但紧接着,他感到有一股粘滑的液体流了出来。瞬间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连走带跑地往卫生间去。

    那股粘粘的浅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淌,将裤子沾湿。

    迟恒头痛不已的叹气,看来还是不行,吃不进去,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蝌蚪现在几乎都淌光了。跟陆铭衍怀上小宝的那次,事后似乎并没有蝌蚪漏出来,但这次自己的反而遭到排斥。

    迟恒用纸把粘液擦干净,重新换了条裤子,出去后把屋里的灯都关好,再回到小书房睡觉。

    因为大量吃避孕的药,这段时期透明的液体已经大大减少,量已经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本来就减少,还跟白色液体排斥,无法水乳交融。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吃避孕药是为了逃脱这种枷锁,但现在却变成一种困境,吃药倒成了不对。那一刻迟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踏入了一个更深但掩饰却更好的陷阱,主动权现在移交在他自己手里,所以还不得不去想办法。以前,是挖坑逼他跳,现在,是挖坑引诱迟恒自己跳。真像是陆铭衍的策略,但又不像,因为陆铭衍现在已经不屑对自己费尽心机了吧。

    而后的几天,迟恒又试了好几次,来回折腾都把自己弄疼了,但该渗的玩意儿还是照例淌出来。眼见着一个星期都要过去,迟恒还是毫无进展,齐燃催促他几次。

    而陆铭衍每天则是早出晚归,迟恒起来他已经不见,迟恒睡觉他还没回,后来,甚至直接没在这住。不过偶尔迟恒无法接送陆栩的情况,陆铭衍就会把孩子接回来,但还是极少跟迟恒打照面,最近唯一一次俩人打照面,竟是去苏家知会父母,将离婚的事明说。

    迟恒带小宝坐在后座,孩子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把玩着爸爸的手指,心情很愉悦,一点都没受两个大人的影响。

    迟恒已经跟周雪丽提前通过几次电话,也事先提及了此事。儿子离婚,周雪丽心里不好过,但到底是克制着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给儿子添堵,只说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但这次迟恒在车上给她打了电话,说马上就抵达苏家,周雪丽却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好像是苏父出了事,这边儿子又闹离婚,太焦心周雪丽扛不住,带着哭腔说,儿子你快过来看看我,我现在很想见你。

    到了苏家大宅,迟恒发现苏家的佣人似乎没以前那么多,以往来了人都是两个男保安开铁门并带路,现在是老管家把这些都做了,在里屋打点的女仆也裁了近一半。

    苏父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几年不见,他竟像是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带上斑白,不过整个人还是精神,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那种气势。

    “小迟你可算回来了,一去国外考察就是三四年,我跟你妈都怪想你的。”

    迟恒把陆栩交给女仆带去一边玩,自己走到苏父旁边,轻声问道“苏伯伯,您身体还好吧我妈说今天医院出检查结果了,怎么样”

    苏父看了看生闷气的妻子,故作镇定,“你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大惊小怪,有个事就总爱找你这个儿子抱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拖延几日都要胃癌了这叫没什么大不了”周雪丽气不过,指着苏父直吼,“要不是这回无故胃出血检出问题,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人冥顽不化,就算有病也瞒着不去医院,自欺欺人,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嘛”

    苏父无奈地放下杯子,里面装的是周雪丽煲好的养胃汤,“我身体好得很,没有不舒服就是没有不舒服胃病,是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落下的,喝酒多,应酬多,难免的。我以为最近一段时间是犯老毛病,以往也是一到伏天就这样,所以我就没在意”

    “没在意没在意,你统统不在意”周雪丽冲过来,气得满脸通红,手里还紧紧攥着病例单,“都觉得胃不舒服了为什么不及时说非要等到吐血了你才肯吭声,你以为你还是年轻时候经得起折腾吗”周雪丽指着那张单子,“胃里面已经有阴影了你知道吗医生说这是癌变的前兆,或者”周雪丽声音突然颤的厉害,“或者已经癌化你不爱惜自己,但你也想想我,想想苏家啊”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像个需要安慰的小女人那样,无助脆弱。迟恒从小到大极少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她总是很争强好胜咄咄逼人,就连迟恒父亲出殡的那一天,哪怕她眼睛红肿憔悴不堪,但也没有哭,依旧挺直着腰板,手里紧紧抱着骨灰盒,主持着一场无比简陋的殡仪会。

    没有人天生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脆弱,是不能脆弱。

    苏父好脾气地抱住妻子,温声劝道“别生气,气多了愁多了就容易长皱纹,你现在也不年轻了,是该多注意一点。以后我一定说,保证及时说,每天都跟你汇报,到时候你别又嫌我烦就行。”

    周雪丽踹他一脚,“别跟我贫滚远点,糟老头”

    “好了,”苏父已经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一边把她往书法里推,“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吗,那就别浪费年轻人的时间了,快去跟他说。正好我也要跟铭衍谈谈,我俩分头行动,一定要在晚上开饭之前谈完,不能把两个年轻人饿着。小迟,铭衍,你们留下来一起吃饭”苏父拍了拍迟恒肩膀,对他点点头,“陪你妈说说话吧,她这几年特别特别想你。”跟迟恒嘱咐完了,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对陆铭衍说,“铭衍啊,我知道你俩最近准备离婚,马上要切断联系了,但今晚我勉强还算是你的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吧,所以,给我个面子,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铭衍点点头。

    周雪丽径直地走进书房最里面,她娴熟地输入密码锁,打开一个保险柜。但里面装的却不是钱或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叠照片,厚厚的一摞,每一张都被精心镀了膜,以便保存鲜活的色彩。

    “妈,你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苏伯伯的病情”

    “我们不谈他,他命大着呢,以前有仇家专门开车撞他,都没事。”周雪丽把那一摞照片双手搬出来,放到迟恒面前。

    迟恒看一眼最顶上的照片,愣住。他以为可能会是宝贵的家庭合照,但结果却是

    他微微一愣后赶紧调开视线,不自然地问“妈,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周雪丽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照片,“你知道她们是谁吗情妇,全都是他的情妇,一共有这么多”

    “怎么会”迟恒怔住,几乎说不出话来。

    “富家子弟年轻时候风流,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最了解他,他就是也有这个癖好,每睡一个美丽的女人,每一个情妇,他都会给她们的裸'体拍照,然后收藏起来,还是艺术照呢。”

    周雪丽出乎意料地平静,显然,她并不是最近才发现这事,而是很早很早就知道。

    迟恒紧紧皱着眉,说“会不会是误会”

    周雪丽笑了,指着那些照片,“这里面的女人,我不说全部都见过,但至少在各种宴会厅里见过三分之一,有时候,她们会当着我的面跟他打情骂俏,以为我不知道呢,但实际上女人的感觉比什么都准,他们对视的眼神,我就能知道谁和他上过床。”

    “妈,”迟恒突然很难过,“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过日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更何况现在他老了身体不如以前,就算想玩也力不从心,”她用苍白的手托着额头,“保险柜的密码我一猜就能猜到,他来来回回只会用那几串数字。东西藏在里面,他还以为藏得很好我一直不知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而且我亲眼见证了,这照片一打打地变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她玩儿似的翻看起那些照片,有的裸'体极尽性感妩媚,就连最私密的地方都拍的极漂亮。

    迟恒的脸色变得不好,凝重,但他没问为什么可以忍耐多年,因为多少猜到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有权有势年轻时候又帅,想要跟他结婚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他偏偏和我结了婚。因为啊,我没钱没势,地位也没多高,不会像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样,真把自己当独一无二的公主。他那时候傲的很又风流,婚姻带来的商业利益他根本不屑,他说他有能力在别的地方把那点利益再赚回来根本不靠这一茬,他说他只要我。”

    “他的确是爱我的,记得我生日,每一个节日,每一个纪念日,会经常给我惊喜,把玫瑰铺在邮轮上,热气球上,从空中撒下来,戒指藏在蛋糕里,红酒里浸着项链。甚至直到现在,都会时不时给我送礼物,很贵重的礼物,哄我开心。他心甘情愿纵容我的脾气,就算有时候我表现得再不得体,他也不会说我。那些情妇跟他上床,就算她们比我漂亮比我身份尊贵,但那又如何 ,她们只会跟他有过一段,他最终还是会乖乖回到我身边。他舍不得我,他需要我,他爱我。而且我也爱他。”

    “我可以跟他离婚,离了之后再找幸福,但是我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么爱我的人青春有限啊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像他这样或许外人会觉得,我是贪恋钱财和权势,但我跟你爸过了六年多的苦日子,从我十八岁到二十五岁,最美好的年华,我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真是贪图安逸,我会跟他我当时真的很爱你爸,虽然他并没有爱上我,一直都没有,但他在努力地护我,很努力,那是一种很强的责任吧不说你爸了,说得难过。儿子,你数数这些照片,这些年来,有过多少”

    迟恒深深地叹气,脸色变得苍白,“妈,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一向聪明,应该懂了我的意思。”

    迟恒的声音变得疲惫,“懂了又怎样。”

    “不管姓陆的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但至少他是爱你的,以前我没觉得,但这么多年了我能看得出来。儿子,我劝你不要离婚,因为你很难找到第二个人这么爱你。三年啊,你离开三年,陆铭衍身边没有别人,那个谢棠就靠不住,早就跟旁人勾在一起了,那人好像还是你朋友。当年他还不是说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

    “男人啊尤其是这种身家地位高的,钱和权都有了,已经不在乎从这里获得愉悦,总喜欢征服各种各样的女人,新鲜感”周雪丽突然笑了起来,把照片搬回到柜子里,重新锁好。

    “就算有的人不想征服各种女人,但还是会有女人主动来的,因为有人就喜欢被征服的感觉都一样的。”

    周雪丽深深地看着迟恒的眼睛,迟恒把视线移开,她又站到他面前。

    “儿子,你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你值得拥有幸福。老天爷不会那么不公平,就算要惩罚,也应该是惩罚我,不能倒霉到你头上。现在不同以前,你有了陆栩啊,有了孩子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自由自在。”说着说着,她心里就一股凄凉,不禁伸手紧紧拥抱迟恒,“儿子啊,我拼了命也要让你过好,你不能再过苦日子,陆栩也不能,我们好好想办法把这关过去。”说着说着她又想哭。

    “那个第三者我找私家侦探跟踪也查过了,他们没上床,也没什么实质的关系,”她情绪不稳定,整个人颤抖起来,一边抖一边把私家侦探传给她的照片翻出来给迟恒看。

    她口中的“第三者”说的是裴轩。

    她把前因后果误会了,以为导致俩人离婚的原因是第三者。

    不过就算因果颠倒也不重要,周雪丽担心的就是儿子离婚这个事,管它什么导致的,她现在就是要阻止这个事。

    不必说,苏父那边肯定也是在做陆铭衍工作。

    迟恒以为离婚不就是自己的事吗,却没想到给父母造成的影响甚至比对他自己还要大。母亲一边流泪一边竭力克制情绪,还试图安慰儿子,说什么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妈,听我说,你现在别忙着操心我的事,你自己不容易,现在苏伯伯又病了,”迟恒用力地微笑了一下,“你相信我,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大不了不离就是,你别哭了。”

    她点点头,“儿子,要是实在没了法,那就假怀孕试试,他爱你会心疼你,这样就不会理那个人了,我在医院有熟人,可以让他们作假”

    以前,迟恒第一次怀上,她心疼儿子对姓陆的气得不得了,然而现在,为了留住姓陆的为了保持现状为了儿子不过苦日子,竟无可奈何地想出假怀孕这招,她自己也觉出其中的悲凉和难过,忍了忍,安慰儿子说“把这一关过去就好,他以后离不开你的,也不敢离开你。”

    她住了口,一言不发地望着迟恒。沉默片刻,她的脸颊突然扭曲了,鼻头和眼皮变得通红,然后,眼泪汹涌而出,“我怕,”她紧紧闭上眼睛,但还是拦不住眼泪往外涌,“我真的好怕你落个跟你爸一样的下场。”

    迟恒一怔,然后紧紧地拥抱住她。

    她颤抖得几欲崩溃,后背上突兀的骨头颠簸地划着迟恒的手心。

    像她这种年纪的妇人,即使有工作也该退休,是到了享受生活的年纪,有些因为日子太滋润身体还会微微丰满起来,但她却瘦的能摸到骨头。

    迟恒捧起她的脸,轻轻把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妈,别怕,我发誓不会的。”

    第77章

    苏家长子的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所以苏锦凡前几年便从苏家本宅搬出去自立门户,在西区建了一栋别墅,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逢时过节回本宅看看父母,苏家长女去年已经出嫁,在国外居住,也是偶尔才回来一趟。本宅的少爷小姐一走,宅邸便显得空荡荡,苏父把人手裁了大半,只留下管家和几个利索的保姆。苏锦凡处于事业的发展期,忙得很,很难得空回来一趟,有时候就算过节他也是送了礼就走,不一定留下来吃饭,倒是大堂哥苏恺经常来看望并照应两位长辈,比子女更像子女。这次苏父去医院看病接受最好最细致检查也是他一一安排妥的。

    饭桌上的菜太过精致,适合大人吃,不太适合小孩子正在发育的胃。迟恒让其他人先吃,也不再麻烦保姆,自己去厨房给孩子做吃的。苏父只知道这孩子是迟恒两口子领养的,其他的都不知道,偶尔多问一句,周雪丽就吼他问什么问,老头子管好你自己。苏父笑了笑,就不再多问,不过他也觉得蛮有缘分,领养的孩子难得竟跟陆铭衍长得有点点相似。

    每次迟恒在做饭,小宝就会好奇又好动地跟在他身后,迟恒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寸步不离,真是跟粘人的小狗一模一样就差个尾巴。有时候迟恒的脚步一忙乱,可能会把孩子撞到。本来小宝还站在迟恒左边,但转头的工夫他又跑到迟恒身后去,迟恒手里端着粥,脚下被小宝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的粥顿时往外一倾。迟恒怕烫到孩子,赶紧用自己手臂去挡,而那时候恰好有人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上前帮忙,双手用力地扶住迟恒,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以防摔倒,稳住了。不过,粥还是洒了一小半,幸运的是没有洒到地上或者沾到孩子身上,都被两个大人接住了。

    粥是现煮的,滋着热气很烫,泼在身上很快就有一股灼烧感,迟恒抓起一旁的湿布,帮身边的人把衣袖上的污迹立刻擦掉,“烫到了快用冷水冲冲”

    “没事。”对方轻松地回答。

    闻言,迟恒的动作反倒一顿。

    不是陆铭衍。

    他立刻转过身,抬起头。

    苏恺冲他笑了笑,“迟恒。”

    迟恒愣了愣。

    苏恺接过他的手里的湿毛巾,又握起他的手,给他把手背擦干净,那里被烫得通红,苏恺拉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迟恒很快把手挣开,低声说了句“谢谢”。

    小宝在旁边哼唧了一声,表示自己饿了等不及要吃。小家伙只知道求食,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迟恒关掉水,把湿透的衣袖挽起来,用力捏了捏陆栩的脸,“你个小坏蛋,把粥弄洒了知道吗,还吃,现在没得吃。”

    陆栩揉了揉被捏疼的脸颊,委屈地眨了眨眼,他还是不懂迟恒在说什么,还疑惑怎么突然就不给吃了呢。

    所幸碗里还剩下一半,给陆栩填饱肚子应该没问题。迟恒又加了个蛋黄进去,一边搅碎一边对陆栩说“你今晚只能吃半碗,下午吃了小馄饨,现在应该也不饿吧。”

    小宝也乖乖地点了点头,捧着小碗哼哧哼哧地去了客厅。

    苏恺问“不用喂他吗”

    迟恒一边清理案台一边回道,“他一向自己吃。”

    苏恺笑了笑,“我看到很多孩子比他大多了,但还是有专门的保姆喂饭,一群人照顾一个。”

    “那是有钱世家的做派,这孩子从小跟我一起,吃惯了苦,用不着这样”话语突然顿住,迟恒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么多,便及时停住。但苏恺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笑了起来,问,“从小跟你一起,那是多小这孩子不是你领养的么,领养的一般比较迟才对,怎么,难道你领养得很早”

    迟恒胡乱地点头,不想再多言一句,也避开视线对视,很快把厨房收拾好,就立刻出去。

    出去一看,小碗落在陆铭衍手里,他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勺子喂小宝喝粥。

    陆铭衍这人也是琢磨不透,平常的时候对宝宝严厉得很,有时候都不准他睡懒觉,所以小宝一直对他心存畏惧,可现在怎么主动来喂饭但迟恒看小宝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嘟着嘴似乎并不是很享受这个过程,更像是因为畏惧而不得不接受。迟恒走进了一看,发现粥里又添了好几样蔬菜,蘑菇丁和彩椒怪不得,那些菜都是小宝不吃但陆铭衍非要他吃的。

    小宝一看到爸爸出来,像看到救星似的跑过来,抱住迟恒的腿,脸蛋鼓鼓的,被食物塞满,含糊不清地找爸爸诉苦,“陆叔叔好坏好坏我不想,不想他喂。”

    迟恒笑着看小家伙撒娇,“那你就自己吃啊,你不主动吃,那肯定就等着喂。”他把孩子抱起来,让把嘴里的食物赶紧嚼下去。陆栩很听迟恒的话,不管说什么都听,尽管小脸皱成一团,也还是勉强把食物咽了下去。

    苏恺在迟恒身后说了句,“这孩子长得跟陆铭衍有点像呢。”

    迟恒当做没听到,只顾着揉孩子头。他抱小宝到沙发上坐下,转向陆铭衍,“给我,我来喂。”

    “你还没吃饭,先去吃点。”

    迟恒说“你喂,他不吃的,给我吧。”

    闻言,陆铭衍把小碗放在茶几,迟恒正欲接过,但陆铭衍却突然把正腻在爸爸怀里的小家伙整只抓了过去,迟恒压根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狗崽就已经被抓走。

    陆栩手脚并用地挥舞,扭动着小身子,“不吃不吃”

    陆铭衍从小家伙的腋下拎着他,尽量轻声地哄道“陆栩,听话,小孩子挑食不好。”

    陆栩挣扎无效只好开始哭,把求救的视线投向迟恒。迟恒也想把孩子接过来,但陆铭衍并没有要给他的意思。还不等迟恒发话,陆铭衍就对陆栩说,“要是不吃完,我们就不带你回家,那你就要跟爸爸分开了。”语气倒是格外轻柔。

    毕竟被“抛弃”过一次的经历在,陆栩对“跟爸爸分开”这件事一直很阴影,陆铭衍用这个吓他,他就被唬住了。哭声渐止,用力揉着眼睛。

    陆铭衍摸摸孩子的小手,“栩栩,我来喂你,乖乖吃下去好不好吃完就跟爸爸一起回家,我们回家。”

    陆栩抽抽搭搭的,但还是点点头。

    迟恒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跟孩子唯一分开的那回是硬逼的,怎么能用自己被逼“失责”的那回吓唬小孩子呢。

    陆铭衍舀了一小勺粥,递到陆栩嘴边,陆栩虽犹犹豫豫但还是一边啜泣一边小小地张开了嘴,眼见着就要吃进去了,迟恒一步上前把碗截下来,往茶几上一放。

    陆铭衍还没来得及开口,迟恒就一把抱起陆栩,给他抹干眼角的泪,“我们不吃这个了,爸爸带你回家,现在就回去,然后用烤箱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陆栩一把抱住迟恒脖子,小声说“蛋糕。”

    “好,”迟恒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这就回去给你做,我们不在这呆了。”他雷厉风行地拿起自己外套以及车钥匙,对苏父和母亲告个别,转身就往外走,陆铭衍叫都叫不应。苏父瞧着这俩年轻人颇感无可奈何,劝迟恒说,想吃什么让保姆去做就是,孩子不想吃饭那就做他想吃的,没必要急着回去,但迟恒还是走了。

    陆铭衍在后面说了句“迟恒你看看,把他宠成什么样了”

    但迟恒根本不理他,抱着孩子一个劲地走,听到也权当没听到,没一会儿走得就瞅不见人影。

    陆铭衍转向苏父,“伯父,我得走了,不能让他开车。改天再来看您和伯母。”

    “去吧。”苏父体谅地笑了下,“小迟是个好孩子,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气,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从未对他有过偏待,苏家的财产,以后至少有三分之一会是他的,只是我还没有跟他说。在身家上,他配得上你。不过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可能也不在意这个,铭衍啊,”苏父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目光顿时变得很有锋芒,“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适当地激一个人是可以,但别做过头,小心回不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周雪丽能找私家侦探查到那事,苏父就更不用说了。大抵没什么事情能逃过父母的眼睛。

    第78章

    陆铭衍回来,小宝怕他,都不敢在客厅里大口大口吃蛋糕,得溜到他自己的小卧室里。

    晚上十点半,迟恒给孩子洗完澡也把他哄的入睡,在小卧室里突然听到开门的声响,迟恒出去一看,陆铭衍正准备出去。

    莫名的心头一紧,他问“你去哪”

    “酒店。”陆铭衍一边换鞋一边回答。就这暧昧模糊的两个字,也不多说别的。

    这么晚去酒店干什么这句话差点就出来,还好迟恒忍住了。

    陆铭衍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就收拾妥当,转身出门。

    那一刻迟恒到底是喊出了声,“等等。”

    陆铭衍应声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

    迟恒走近,目光有些闪烁,“目前我们没有离婚,还是合法的,那么有一些规则是需要遵守的对吧你放心,我不会主动破坏规则,我希望你也能一样”

    “你说什么规则,具体点。”陆铭衍认真地看着迟恒。

    迟恒把视线撇开,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是要我晚上早点回吗”陆铭衍问。

    “我没有再选择别人,连这个想法也没有。若是现在你我已经离婚,那这些要求是不必,但既然我们的契约还在,我的身体会保持忠诚,至少这段时期是的,所以,我我”后面的话好像怎么都说不出口,能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极限。

    “你的身体,只属于我,是这个意思么”陆铭衍了然地接过话茬,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迟恒的额头,迟恒一愣,往后退了一步。陆铭衍继续说,“所以,你希望我也一样,不碰别人。”

    迟恒僵硬地说“因为我们还没有离婚,所以这些规则还是有必要的”

    “我知道了,”陆铭衍低头看看腕表,“快到点了,我得走了。”

    迟恒无言以对。

    很快,防盗门又重新关上,室内重归寂静。

    那番字字从心口上卡出来的话像是没说一样,陆铭衍还是走了。迟恒皱皱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种想法。他关掉客厅的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天晚上,迟恒像豁出去了一样不停在自己身上“尝试”,疯了一般。试到脸庞上泛出一片红晕,反正周遭都没人,脸再红也不会被看到。到后来,迟恒真是下意识地狠狠咬嘴唇,紧紧闭着眼睛,像是在经受着什么。他是认真的,一刻也不停地继续,一旦停止,他做过的所有努力马上就都白费。

    好一会儿后,迟恒从毛毯下静静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开了暗灯的房间里,他的手微微闪着光,指尖上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感觉,附在指尖上的东西,是迟恒使了全身的劲才释放出来的结晶。

    弄完之后疲惫不堪,已经第三次了。

    他无力地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手,用挂在旁边的毛巾擦了擦。

    按说这应该是一件有快'感的事,热衷于此的男人还不在少数,当然个中的愉悦程度得具体视技术而定,但至少不应该有痛苦。迟恒感觉痛苦。

    正好齐燃打来电话问情况怎么样。迟恒充满倦意的声音就说明了一切。

    “我不知道正常男人应该怎么样的,但是我觉得好累,量又很少,跟那个液体又不交融,弄到里面还搞的肚子痛。”

    “还会肚子痛吗”齐燃问,“具体是哪里,怎么个痛法。”

    “小腹,细微抽痛。”

    “我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估计是自我排斥,那,你自'慰几次感觉这么累”

    “三次。”

    “三次”

    “嗯。”

    “”

    迟恒当然不知道对方的沉默意味着什么,还以为自己是达到了平均水平。

    “医生,我能不能不做这个,无能为力,感觉快要透支。”

    齐燃心道,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一种,都能感到无能为力。大概这种体质的人,还真没有做一号的天分。齐燃无奈道“迟恒,必须麻烦你受点累,我需要你的胚胎,还有小胎珠,很宝贵。”

    迟恒喘了口气,“干脆杀了我,直接拿我的标本吧。”自暴自弃的口吻,他靠着浴缸坐在地上。

    “你不是还有陆铭衍吗据我所知,你们还住在一起也没有离婚,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很爱他,但我可以确定,他爱你,”齐燃仔细斟酌着措词,拿捏着如何劝说,“做'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尤其是和亲密的人,又不是让你去加班去做苦力,哪怕没感情还能当做为研究而献身或者为追逐快'感去做,更何况你们有感情,做起来应该更容易吧。”

    这番话让迟恒沉默,若是不管什么所谓的道德伦理,人本来就是追逐欲望和感觉的,所以完全陌生的人都能一夜情,迟恒心道,就是因为跟陆铭衍的感情纠葛太过复杂且揪心,所以才不能放开身心,无法

    迟恒叹了口气,“这个任务我无法完成,做不到我接受惩罚罢了。”

    “别傻,”齐燃立刻劝道,“你的赏罚都由柏宸来定,你愿意让自己落在他手中”

    迟恒脑海里浮出那个人的脸,总是笑得危险的样子。迟恒说“他那种高高在上的,一般都不屑跟底下的人斤斤计较,而且他自己受的束缚也多,不能故意为难,这样不是坏了规矩。”现在迟恒对所谓的规矩也是多少有点了解的。不说能娴熟圆滑地运用规则为自己谋利,但至少能保护自己。

    齐燃说“是,不会故意为难,但的确有惩罚你知道吗如果陆铭衍还没有辞,那就是他担责任他接受赏罚,但现在换成你了。到时候柏宸怎么严惩也只是按规则办事,不给你留情面很正常,甚至还会加重。”

    “懂了”迟恒的声音充满了倦意,那一刻他真觉得自己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坑,“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找陆铭衍。”齐燃语气分外果断干脆。

    “如果不找他”

    “那你找春'药吧”估计也是焦躁了。

    “”

    齐燃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无奈道“迟恒,我知道其他方面你可能很靠谱,我非常愿意跟你合作,但这方面你真的靠不住,你天生就不适合干这个我现在也不准备指望你。跟着你,一旦不行,我的连带责任很大,我们只需成功不许失败你不找陆铭衍,好,我去找。”

    “你找了也没用,他现在应该,跟别人在一起”迟恒眼前出现那张很精致的脸。他笑了笑,说,“他现在大概忙不过来了吧。”

    “迟恒啊,陆铭衍的手腕到了什么地步你大概没有真正见识过吧,我估计他也不会让你看到。如果真的狠心,他会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让你乖乖听话,但是”齐燃顿了住,想想还是没把那实话说出口,沉默片刻后低低地说,“迟恒你相信吗,你见到的陆铭衍,你认识的你熟悉的你了解的甚至你以为已经是真面目的这个人其实还是最温和的一面,你信吗”

    迟恒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弄,“原来他还有一百种方法一千种方法,我以为,他已经对我用尽所有手段

    “算了,不说了,”齐燃扶额直叹气,“迟恒啊你好好休息吧,别再折腾自己,明后天我们见个面。”

    “抱歉连累你。”

    “别说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告诉,刚刚差点忘了。迟恒,我找上级问过了,如果这次你完成得很好配合得很好,他们愿意答应你一个条件的,什么都可以。你不是最希望自己的孩子永不被牵扯么,是可以的,你的后代将会被除名,让他们彻底自由,当然,如果出了意外或者事故,也只能他们自己承担。迟恒,你想想,这是一种胜利不是吗总要有人作出牺牲的。”

    迟恒沉默良久。

    齐燃又说了几句嘱咐养身体的话便挂了电话。

    地上冰冷,坐久了凉气都往身上窜,迟恒摇摇晃晃地起身,摸去书房睡觉。但睡到一半又中途醒来,做了噩梦,陆铭衍和自己隔远远地对视,俩人身上都鲜血淋漓,而且当时还下着大雨,雨水在俩人身上冲刷出一片血污。

    迟恒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手心脊背全是汗。

    他心慌慌地去卧室一看,陆铭衍竟还没回。心里空的不得了,他愣愣地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掌摩挲着崭新的床单,全是新换的,上面柔滑地一丝褶皱都没有,说明主人并没有回来睡过。

    迟恒觉得陆铭衍今晚大抵也不会回来,他拿了个枕头垫在自己腰下,一个人慢慢靠在床头。

    果真一小时后陆铭衍还没回,迟恒等得再次困倦,眼皮子想磁铁一样要合拢。他坐得久了不免腰酸,干脆灭了灯,一头扎进被褥里睡觉。

    第79章

    断断续续地睡了几小时,天边泛起蒙蒙的灰白,闷睡的迟恒被从褥子里剥出来。陆铭衍看他睡的满脸是汗,抬起手给擦了擦,迟恒就被他弄醒了。

    刚睡醒的目光总是很柔和的,至少不会像迟恒清醒时那么冷清。

    他把迟恒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在等我”他声音低柔但也有些疲惫,略带一丝玩笑意味的语气,“还是在引诱我”

    迟恒一开始没有反应,停了好一会儿,怵然一惊,猛地推开面前的人,用力坐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下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可是没走几步,手腕被一把握住,迟恒被迫转过身。

    “承认你心里有我就那么难”陆铭衍静静地看着他。

    迟恒不回话,只是一味地挣脱对方的手,挣开后就往外走。

    陆铭衍从背后抱住他。

    熟悉的气息骤然袭上来的那一刻,迟恒焦虑不安,是的,这种曾经让他安心的气息现在只会让他紧张。迟恒烦躁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在外面还没有玩累你不累我累了,我要睡觉”

    陆铭衍问“为什么睡我床上”

    迟恒奋力往外走,像一头拉不回的野牛,但奈何陆铭衍紧紧拽着。

    “告诉我为什么。”

    迟恒还是一言不发。

    陆铭衍更用力了,迟恒感到手腕那里一阵疼。一会儿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僵持,突然转过身,“我以为你不回来再也不回来过夜,好好的床空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睡不是故意要”迟恒皱皱眉,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个,根本不该多说废话直接离开便是。

    “要问你便问,但是先放开我,”迟恒猛地记起来孩子还在隔壁的小卧室睡觉,怕把孩子吵醒,声音突然轻了不少,“别这样用力。”

    陆铭衍淡淡笑了下,利索地松开。他一边关门一边说“你刚刚焦躁得很,像是要发脾气,不拉着你,你早就跑不见了。”

    迟恒心慌慌,但还是故作镇静,“你关什么门我马上要出去”他费力地去抓门把手。

    陆铭衍却顺势握住他的手,稍微用力地一拉,轻柔地将人抵在门板上。

    迟恒不知道自己心头的那股烦躁究竟从何而来,但他知道那种情绪是种坏情绪,容易让自己变得不理智和冲动,所以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开始尽量平静地解释“是我偷懒,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如果这件事让你误会,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陆铭衍专注地看着迟恒,眼睛里有少许红丝,“迟恒,你知道吗,我真想你能引诱我一次,哪怕一次”

    那个不太雅的词汇让迟恒有种莫名好像睡那儿就真是在故意引诱一样,多少有点令人窘迫。就算这次没有,但之前是有过一次,那次是迫不得已才做的。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陆铭衍每次说话都戳到迟恒的痛脚或逆鳞,总能让人想起不太好的回忆。

    迟恒重重地偏过脸,不想和面前的人有任何目光交流。那一刻,他闪过一个绝望的念头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如何怎么挣扎怎么想办法都没用,哪怕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属于自己,他要自己的身体,可以,那便拿去,怎么折腾蹂躏都行,大不了认了,但只求别逼着自己去爱他。

    “迟恒,为了你母亲,你可以忍耐苏家兄弟多年,不在乎名利权势,什么都不争。谢棠,你可以原谅他,不追究过往的对错。对于齐燃,你也可以坦然面对,不计较之前的过节。你能容下很多人,甚至还在护着很多人,苏家、孩子、朋友为了护程医生,自己承受后果也无所谓。为了你所谓的生活,所谓的安稳,所谓的你要保护的人,你几乎能容下一切,能原谅一切,那么我呢迟恒,我呢”

    迟恒怔了怔,一时间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是空白的。

    或许陆铭衍说的没错,为了所谓的大局和安稳,迟恒真的能容下很多,倒不是刻意委屈自己忍,而是一个人越成熟越熟知生活艰辛,大抵就越不倾向去责怪他人,因为懂得其实每个人都有不易之处,没人是专门为了与你对立才存在。苏锦凡是长子,早年丧母,苏父一老整个苏家全靠他撑着,不进则退,谋利已经成为第一本能,迟恒被他拿了钱,其实早就知道,但为了苏家的安定,可以,迟恒默许。

    因为爱人不断出轨,苏钰的性格跋扈敏感,几次为难但迟恒并未斤斤计较,是觉得苏钰大概过得不快乐不容易,所以自己又何必再踢一脚。

    善良,但并不懦弱,是容得下,而不是忍。

    包括谢棠,齐燃,程医生,周雪丽,陆栩原谅的都原谅了,保护的都保护着。

    是的,好像迟恒考虑了所有人也容下了所有人,却唯独一个陆铭衍被排除在外。

    “迟恒,为什么不能多容我一个”陆铭衍双手捧起迟恒的脸,让迟恒看着他,“为什么我是特例,一个不被你考虑不被你原谅的特例。”

    这番话让迟恒烦躁不已,个中原因他自己也从未深想只是凭感觉办事罢了。“没有原因,就是那样”他用力挣开对方的手,“我不知道,不知道”他不明白陆铭衍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放开我行吗让我离开,我很累我现在只想休息”

    陆铭衍却不依不饶,一再追问,“因为你爱我,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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