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不容赦免”
我瞪了那人一眼,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独孤一懈的通奸罪证据的确看似确凿,但这所谓的证人王婆谁也不认识,突然冒出一个人指证当朝王爷便被认定,太过草率,不如,就让本王拿出更有利的证据”
那王婆,就跪在独孤一懈左边,俯身低头颤抖着,看来还是个怕死的主。
我走到王婆身前,用脚背抬起她的脸,说道“本王问你,是否有人指使你污蔑独孤小王爷”
“民妇不敢”
我依旧没理他“本王再问你,逍遥王妃何时通奸,又是何时怀孕”
王婆不敢答话。
易褚却说“王婆,你就再将事情的原委说上一次”
那个王婆应了声,遂瑟瑟索索的好像背书一样道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大抵是两月前的某一天,宦生和独孤一懈先后来到相约好的奸情地点,并让王婆守门放风,三个时辰过去后,两人方觉尽兴,大汗淋漓的走出了门,各自回府,但至于宦生肚子里的孩子花属谁家,王婆则无证据,并坦言唯有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
我琢磨掂量着她的话里的意味,已有一半肯定她是易褚找人雇佣的狗腿子,人为财死,没准就是见钱眼开的胆大的诬陷当朝王爷。
然后,我高声道“你说谎,在此之前,你根本没见过他二人约会,分明是你信口雌黄”
易褚再次发言“逍遥王,注意你的态度。”
我冷笑的回身,用不温、不火、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皇上,事关重臣声誉,皇家体面,若是因为一个民妇的三言两语就此定罪,岂不荒唐”
又不料,又有人将我打断我的一懈哥哥。
独孤一懈说道“皇上,臣已认下通奸罪,请不要再牵扯旁人,是惩是罚,全凭朝廷做主。”
在他话音落地的刹那,我把心一横,“嚓”的一声拔掉头上的翡翠簪子,任由三千烦恼丝倾斜而下,与此同时,还不忘左右晃动脑袋,以求头发披散展开时达到最佳美感,如飞瀑一般丝滑柔顺。这可是个技巧活儿,前一晚一定要洗头,洗头后一定要晾干,保持蓬松感,以便散发时不会纠结,更显潇洒。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在我周遭炸开,然,我眼里只装得进一懈哥哥,他眼底漾着痛色,灼灼的望着我,奇迹般的令我干裂了一整晚心也滋润了,温暖了。
我对着他道“一懈哥哥,你答应过我,咱们要共同进退,你说话不算话。”
独孤一懈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你总爱闯祸”
我笑了,顿觉甜蜜。
什么叫拨云见日,什么叫柳暗花明,看看我俩就知道了。
我心里激昂着,荡漾着,摇摆着扇子,甩了甩发,对着一脸怒色的易褚道“皇上,您都看见了,大臣们也都该心里有数了,臣,根本不是男儿身,和独孤一懈通奸的女人,也根本不是宦生,是臣。一切,全是王婆造谣”
王婆大惊,立刻趴在地上讨饶。
我冷哼着,叫她闭嘴,顺便踢了一脚过去,将她提个翻个儿,这才继续道“但若要说我和独孤一懈是通奸,也不尽然,相信在场诸位里也该有人认出来了,我就是庄晓泪,你们所谓的吏王的后人,四年前独孤王府明媒正娶的少王妃,这门亲事还是皇上首肯的。既然已经过三媒六聘了,我和我家王爷之间就是光明正大的,又何来通奸一说。”
再也看不见周遭牛鬼蛇神的嘴脸,听不见他们对此表示不敢置信的议论,我看着易褚,用行动告诉他,这一局,我赢定了,不惜同归于尽。
易褚啊易褚,你这个没爹教,没娘爱的狗东西,作为你的表妹,我将尽一切义务和责任对你进行后天教育,让你明白什么叫狗急了跳墙。
二
不用看也知道此时此刻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男人变女人,王爷变王妃,这种大变活人的把戏,不是年年都有的的。
我说“当初皇上病重,本王妃不得不再一次乔装男子,辅佐皇后处理朝政,封号逍遥王只是权宜之计。”
意味深长的看了易褚一眼,我回过身,深情无悔的望着我的一懈哥哥,深情无悔的说道“四年前,我首次男扮女装,在独孤一懈的帮助下开了老庄,先后也曾做过不少在场诸位大人们的生意,账本都还在,巨细无遗,若有查证的不妨找来。老庄开业后,我和独孤一懈私定了终身,因为身份上的对立和差距,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误会”
我指向易褚,继续道“就是这位皇上,派独孤一懈接近于我,试图用感情攻势向我骗取刑王的下落。可惜,我和独孤一懈都动了真情。皇上计划破灭,又亲自出手,有意纳我为后。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消灭刑王因为这道圣旨。”
从袖子里掏出那道几十年前盛王承诺的圣旨,在易褚愤怒的眼神下,我道“在这道圣旨里,写有盛王的保证,若是无后继承王位或者后人昏庸无能,吏王后人则可取而代之。于是,为了保住这皇位,先帝承王情愿收养过继义兄疆王之子易褚。”
满朝哗然,所有大臣们都震惊了,稍有知道内情的,沉默不语,首次听说的,窃窃私语。
这时,大殿外的太监传话道“有请独孤王、宦丞相、宦老丞相登朝。”
迟来的三人两前一后的跨进了大殿,各个神色淡然,看这架势,应该不是阻止我的,而是救独孤一懈的。
三人站定,易褚即刻问为何请了病假的三人又一同前来。
独孤王道“小儿被审,做父亲的岂能心安。”
我亲爹道“女儿、女婿都在此,当父亲的不能置身事外。”
最后,宦灭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前来领罪。”
霎时间,周遭再度议论纷纷,易褚沉了脸色“你们,反了不成”
我一看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立刻抢白“皇上,您虽然并不是承王亲生的儿子,按理说并无继承权,可我师父刑王也是膝下无子,即便是我,几度被人怀疑是刑王后人,后来也经由师父承认,我的父母另有其人。”
然后,我站到亲爹身旁,又道“这位就是我爹。”
再然后,又跪倒独孤一懈身边,说道“这位就是把我明媒正娶的相公,何来通奸”
一转头,独孤一懈正望着我,眼底清辉四溢,柔情的紧,连我的心也跟着一紧。
易褚尚未发话,兵部尚书已经提出质疑“那请问逍遥王,您既然身为女儿身,那宦家小姐肚中的骨肉,又出自何人”
我冷冷一笑,转头看他“不知皇上和各位大人可愿意听一个故事,等故事说完了,大家自会明白。”
易褚愤然“你已犯了欺君之罪,还想编造故事欺骗朕”
恰此时,大殿外又一次宣告“太后驾到”
话还没落地,太后已款款上殿,目中无人的越过所有人,一路走上上首,座在易褚左手边,对下面道“本宫听说逍遥王的身份被拆穿,前来看看。”
易褚冷着脸轻点头“不老母后操心。”
太后淡淡一笑,又瞥了我一眼,道“她女扮男装的事儿,本宫知道,皇上也知道,当初的权宜之计也算帮咱们母子解了燃眉之急,不如就听听她的故事。”
一听这话,我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说道“那年,我亲生母亲当朝长公主,明知承王无后,生怕我师父疆王迟早有一天会取而代之,欲毁掉我手中圣旨,不想被疆王得知,两帮人马在京郊开战,我母亲为此配上容颜,更在混乱中误伤了还在襁褓中的我。师父将我救活,又将我抚养成人,用行动表明他对江山并无兴趣,整日闲云野鹤,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后来,我下了山,结识了独孤一懈,又结识了宦生。那时候,他们已有婚约,我不满,我嫉妒,在身世被拆穿之后得知宦丞相并非宦家亲子,遂心生一计”
说罢,我顿住,再无下文。
当场已有不少人猜出后文,纷纷都用惊喘响应。
宦灭也跪了下来,接着道“启禀皇上,臣与生儿是两情相悦。独孤家也早已迎娶晓泪过门,两家并无违反婚约。”
“岂有此理”易褚拍案而起,来回踱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当朕是什么人”
“皇上,我们自然当您是承王与疆王的继承人。”我接话道,见到易褚豁然停步,怒目以对。
我用这句话提醒他,若要置别人于死地,大家就同归于尽,他的身世,我也不会再守口如瓶,到时候满朝文武皆动摇,他这个皇位也难以安稳了。毕竟,能接受皇上是过继子的大臣们在多数,但能接受太后和疆王私通的却没有人,若然此时拆穿,易褚又有什么立场治别人一个通奸罪
良久良久,易褚似乎是沉淀了情绪,一双眼亮的渗人,灼灼的,狠狠地,直直看向下首跪着的几个人,开了口“既然你们还当朕是先帝的继承人,那么朕说话,是否还有人要抗旨”
群臣跪下,齐声“臣不敢。”
易褚满意的笑了,望向我时,他道“朕不论你是庄氏,还是宦氏,你的所作所为皆有罪。”后又看向独孤一懈“独孤一懈,罪犯欺君,和你妻子同罪。”最终看向宦灭“身为一品大员,其身不正,亦知法犯法,等同欺君,同罪。”
话落了下来,我爹和独孤王都跪下替我们求饶,群臣一见如此,连忙一起跪。
易褚冷着脸,就是不松口,却听太后发了话“皇上,下面的人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罪,但也于国有恩,于朝有惠,不应重罚。”
易褚斜着眼扫了太后一眼,凉凉道“太后的意思是轻饶,还是暗示朕不够秉公”
太后一怔,刚要回话,可易褚已经先开了口“来人,将庄氏、独孤一懈、宦丞相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那天晚上的风嗖嗖的,雨哗哗的,电闪雷鸣之时,天牢里的大耗子们也唧唧喳喳的,我一烦,就在周围撒了一圈毒粉,不出一刻时间,所有这边的耗子全搬了家,转移到隔壁宦灭那厢。
宦灭的诅咒谩骂声传了过来“庄晓泪,你别太过分”
我笑道“我说哥哥,妹子害怕耗子,你理应为妹妹分担些”
说罢,我看向对面牢房的独孤一懈,他正阖眼假寐,面容平和,透着从天窗里照下来的微弱柔光,在他的脸上明灭交织,更显英俊。长发披散而下,盖了一身,白色囚衣随意披着,诱人的紧,一只腿曲起,一只腿伸直,身子斜靠左边,舒适写意,他真是天底下最迷人的囚犯。
我想,任何一个江洋大盗,不分男女,但凡看到这种货色,都会劫狱的。
我不是江洋大盗,可我是庄晓泪,手下有无数江洋大盗,同理可证,我得劫狱。
可偏偏,我看得着,摸不着。
于是,我发出“嘘嘘”声,引他睁眼看来,我一喜,连忙叫“一懈哥哥这里这里”
独孤一懈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