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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的新宠_第4分页

作者:十三酥 字数:14011 更新:2021-12-21 17:52:07

    小儿就夸我聪慧伶俐呢,三岁的我就能把三字经全背出来,五岁的时候被耶耶送到玄迦圣僧跟前聆听佛法,住了好几年陛下不知道,玄迦圣僧果然是得道高人,讲经也非一般寺庙里的僧侣可比及,那些禅语自他口中吐出,仿若舌生莲花,我尽得真真传。”

    她没留神阮苏行是在哪一句的时候转过脸来看她的,却在他的注视下打了个寒噤。

    “你说你曾在,玄迦圣僧门下”阮苏行启唇问道,几乎一字一顿。

    他瞳孔幽黯,映着浅淡的一线天光,画贞心下不明就以,仰头讷讷道“我没骗人,这话是真的,那时候玄迦圣僧途经我梨国,耶耶敬仰他,便请下圣僧为国师。”这事是她占了便宜,想起来就值得吹嘘,约莫是今生迄今为止最能卖弄的一桩事了。

    说完,画贞认真凝着阮苏行的脸,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说陛下是一国之君呢,灵都看您的相貌竟与玄迦圣僧有几分共通之处。”

    她道这几句是真的心思单纯,一心只想着拍他的龙屁股,阮苏行却因幼年时撞见过自己母亲与玄迦苟且,从而伤筋动骨牵连出了他的真实身世,因而厌极玄迦。不想司灵都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了玄迦圣僧,看来那日在殿外偷听他与母亲谈话的确实只有漱王。

    画贞哪里会晓得他家的秘辛,她只注意到他在听到玄迦时表情起了变化,类似湖面上微微的涟漪,哪怕小,总还是有的。心说或许阮苏行和他耶耶生前一般也对玄迦圣僧敬仰有加呢,就小声说道“陛下对圣僧感兴趣么我这儿有一个别人都不晓得的有关玄迦圣僧的事,陛下要不要听”

    他略略扬眉,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寒,“你且说说。”

    阮苏行微弯下腰迁就她的矮个子,一缕甜香因她的靠近悬在鼻端,他无意识吸了吸,薄唇随之微微抿起。

    画贞踮着脚尖愈靠愈近,鬓间的碎发摩挲在他侧颊上,“其实呀,玄迦圣僧是”

    “不好了陛下,贵妃娘娘在雪地里摔倒了――”来的是茜芝和陆贵妃身边的姣蕊。

    画贞的话被打断,阮苏行怔了怔,才把她推离自己,踅过身道“娘娘怎么了。”他的手不禁意在面颊上抹了抹,那微痒的触感依稀还在。和司灵都靠近令他觉得异样,这感觉分外陌生,难以具述,就仿佛是

    喉结微动,他终是无法形容。

    “贵妃娘娘适才在紫宸殿前等陛下下朝,不慎摔倒了。”茜芝回道,却在看到陛下身畔小郎君的刹那有些恍惚。

    她脑海中当即掠过一幅画面,内容却模糊不堪,只觉这位小郎君面熟的紧。又听旁人说这是司灵都,消失许久的梨国质子,才暗想怕是自己过去见过的缘故。

    、第9章

    画贞讪讪地立在一旁,原先她还想着靠出卖点玄迦师父的事儿讨阮苏行欢心,不想半路上杀出来两个宫女活活搅事。

    她就不懂了,陆贵妃在紫宸殿前摔倒了做什么不去太医署请医官,巴巴地支使底下人来寻皇帝,难道阮苏行精通医理么,没听说一国之君还懂这个的,他竟这般厉害

    好奇心一旦吊起来轻易下不去,画贞假咳一声,悄没声息地跟着銮驾行走,且她内心里希望他并不懂劳什子医术,不然一比较起来,自己难免落了下乘。

    不过,好罢即使不提这茬儿她亦是不如他的

    前方紫宸殿殿宇的檐尖尖上挂着长长的冰棱子,水晶活现的,冰棱折射出的光向四方映射,活脱脱是座东海水晶宫,龙王爷也羡煞。

    画贞停下脚步,望着阮苏行步入这片幻影似的光晕里。他体态修长,身姿挺拔若松,光是看着背影便叫人心生折服之意。

    暗自叹气,说句大实话,她打头一天见着这位姜国皇帝心里头就打了突,对自己的自信心一减再减。

    并非敌人已强大到毫无破绽,而是敌人生得风流婉转,他倘或嘴上一时不对她刻薄,她便厌不起他来,且此番需得自阮苏行那里取得虎符,虎符却是甚么样的物事调兵遣将,见者如圣上亲临。他疯了才会给她,而她光靠自己的话,恐要费上好一番的折腾,还不见得有结果。

    画贞设想了一会,暗恼自己灭了自己大半的威风,撅了撅嘴巴,再去看阮苏行,人家已走了老远。

    阮苏行果然腿长,步子迈的大,每走一步便和身后诸人拉开距离。画贞摩拳擦掌,脚下蓄力追了过去,她就是有这样的勇气挨在他身畔,呼哧呼哧喘了喘,粗着嗓门明知故问着道“陛下,您现下是去见陆贵妃呀”

    雪地上“吱吱吱”地响,她的声线甘甜,裹进四野的风里。

    阮苏行侧头瞥了眼,黑qq的瞳孔里照进她被冻得红扑扑的面颊。他放慢步子迁就他,启唇道“适才你要告诉朕的是甚么。”

    画贞温温地笑,“此处人多,紫宸殿就在前头了,灵都想着,莫不如与陛下独处时再告知您。”

    他“呵”了声,“你的胆子倒不小,便这么想与朕独处么。”

    独处她舔舔嘴唇,怎的自他嘴里说出来味道都变了还好她猜他大约是同意了,就眨巴眨巴着眼睛扯开话题,“对了,陛下可答应灵都重去重玉馆的请求我从小就欢喜雕刻,雕甚么是甚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没有我不拿手的,悖劬θ愈后一直手痒呢――”

    她装作期待无比,阮苏行懒怠把多余的心思用在司灵都身上,倒是想起一事,悠悠道“你曾答应赠朕一只仙鹤,如今眼睛好了,确实到了该兑现的时候。”

    等等。

    画贞笑得干巴巴,努力理解他的意思,“仙、鹤是我雕刻的仙鹤么是我自己说要雕一只仙鹤赠与陛下”

    “啧。”阮苏行蓦地止步,他嘴角沉了下去,眼皮耷拉着睨她一眼,“要赖账不成司灵都,你这是在质疑朕。”

    “没有没有没有”她哪儿敢明面上质疑您呐,两只葱白似的小手摆的飞快,忽的想起来,未央提过一嘴的,她姐姐画扇最擅长便是雕刻,曾有一日赠了只玉兔儿与陆庭远,恰巧叫皇帝瞧见了,这人蛮横,夺过别人的玉兔左瞧右瞧,夸赞一番后竟流露出想占为己有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画扇当即便定下择日雕只仙鹤与阮苏行的约定。

    其实画贞听未央的叙述,只觉得阮苏行是成心找他们质子的麻烦,这个人小肚鸡肠的紧,爱欺负人,她才不信他是真瞧上了画扇的手艺。

    目下却难办了,画贞会跳舞会弹琴会作画儿,甚至还会画符捉鬼,她就是不会雕仙鹤,别说仙鹤,连只耗子也是弄不出的――

    她耸起了眉头,弱巴巴没甚底气地道“陛下一定要么”

    “要,为何不要。”阮苏行负手向前,声气倨傲,“陆庭远有的物件儿,朕为甚么没有。”

    那她去把陆庭远那只兔子砸了给您解气可好

    画贞腹诽连连,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露出一星半点儿不妥叫这魔头瞧出自己压根不会雕刻,毕竟她的性格同从前有点出入不打紧,可要是连以前拿手的都不会了却会叫人怀疑。

    “成,过些日子灵都定双手奉上。”画贞打起精神说道,脸上挤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极。”

    男人一双凤眸微微弯起,笑得云淡风也轻,“记得用心,若叫朕不满意,朕便砍了你一双手。”

    他的声音阴恻恻地传进耳朵里,画贞眼睛旋即张得鸽子蛋那样大,把手往身后藏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委屈还是生气,只惊惶地把他望着,连句整话也说不出。

    阮苏行抬了抬手,身后一行人遂都停下。

    他凝视着司灵都湿漉漉的大眼睛,这双山间鹿儿般干净漂亮的眸子偏生属于一个少年,无时无刻不传递着主人弱质无辜的讯息。

    他果真如他的外表这般无辜纯良么若说心无城府,怕是鬼也不信。

    “可以不砍手么”画贞这只初生的牛犊似乎开始退缩了,她向后退了一步没骨气地道“灵都拿手的可多了,不见得非要雕刻仙鹤的,陛、陛下是圣贤的明君,动不动砍人的手甚么的,恐怕有损您的英明神威。这样,打个商量罢我的成品您要是不满意,不必陛下动手,灵都自行回回我梨国去,再不在您跟前班门弄斧,可好”

    阮苏行没立时回复,他看向不远处立在紫宸殿前的陆氏,声音变得绵长,“朕的贵妃欢喜仙鹤,昨日她生辰朕并无表示,想是伤了她的心。”侧身垂视画贞,“仙鹤雕完了你便拿给朕瞧,最后再给陆氏。”

    “还砍手么”

    看得出她只关心这个问题,阮苏行忽的扯了扯嘴角,他想起今晨在边境抓到的几个梨国探子,再看司灵都,依稀也面目可憎。

    然而面前人肌肤凝白如脂,他的贵妃也不及他半分,加之那张微微启合的小唇,水汪汪的眸子,实在让人无从恨起,倒容易陷进享受她惊慌失措的成就感里。

    “不砍。”阮苏行笑得蛊惑,“手没了便不算作一个完整的人。残缺之美么,朕像是有此癖好”

    、第10章

    画贞是梨国公主,以她的身份立场能听闻的关于阮苏行这姜国君主的传闻――他非但不讨喜,甚至可堪为一个暴君。

    甚么挑断人的手筋脚筋,当政后将过去拥立自己的人尽皆除去,总而言之,阮苏行没良心没道义,怎么卑劣怎么是他。

    画贞长久以来叫那些梨国宫廷的传闻影响,加之她初见阮苏行便叫他弄到雪地里直接站到晕了过去,是以对他的传闻大致不做怀疑。

    但是心里想的和表面上表现出的不同,她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残缺有何美感可言,陛下自然不会有那般的癖好。”食指如花瓣一般灵转翩然,又道“四肢健全多好,能做饭能作画,必要的时候还能提刀报国――”

    画贞戛然而止,想咬了自己舌头,她多嘴说甚么提刀报国呀毕竟他和她并非同样的国家,这里说起报国,倒把她的心思表现得一览无余。他又要对她冷笑了罢

    不料阮苏行面上却没有太多刻意的表情,亦不曾如她所想来奚落于她。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翻飞舞动的手指,冷不丁笑道“看你食指素素纤长,不知剑术如何喔,成日埋头雕刻,想必荒废得差不多了。”

    “啪”,画贞两手合拢轻拍一掌,眼中掠过一丝异色,继而便笑道“我不爱那些打打杀杀的,不像我太子哥哥,练得一手好剑,舞动起来跟跳舞似的,我却连剑都快提不动了。”

    梨国太子阮苏行曾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确实非等闲之辈,再看眼前的司灵都,倒是不奇怪为何送来作为质子的人是他。

    阮苏行勾唇曼笑,倏地握住她右手,她惊骇莫名,想抽却抽不出来。

    他的拇指指腹在她柔软的掌心徐徐摩挲,摩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而阮苏行嘴角的笑弧渐渐淡了下去,他放开她,负手向前道“灵都这可是一双练剑的好手,你却道自己剑也快提不动了,叫朕如何想。”

    说话间,他们已距离紫宸殿越来越近。

    阮苏行话外之意便是她没说实话,画贞抿抿嘴,仰着脖子深深地吸气呼气。她怕一会子没机会和他说话,赶忙儿溜达上去道“陛下为何总不信人呢,我这次真没打谎,我要是还在骗人便叫我出了这宫门立时被一排马车撞死――”

    她嘴上一头说心里一头在呸呸呸地否认,阮苏行锐利的眸光骤然扫过来,他仿若有读心术,眼角乜了乜轻笑,“不用一排,你想死,一辆马车足够。”

    话音方落,画贞尚来不及狡辩那厢紫宸殿前的陆贵妃就迎了过来。

    “陛下,臣妾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陆贵妃说话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吴侬软语一般仿佛能飘进人心里,画贞听得耳根酥软,注意力全被招引了过去。

    所以说了,不愧是出嫁前被陈国老皇帝当作国宝一样的公主,便是见过诸多美人的画贞也难免啧啧赞叹,陆妤沁的容貌几乎是当世无双了,五官精致,身段正好,她真是不懂,阮苏行有甚么毛病,放着这样好的美人不临幸,她都要垂涎欲滴了好嘛。

    正被她腹诽着的阮苏行即便此刻也是同陆贵妃保有一定的距离,不过他对她说话的语调倒是比对画贞好多了,“下次便不要等了,你身子娇弱,吹不得风。”

    陆贵妃眉尖若蹙,低低嗔道“陛下昨日未曾出现,现下又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是臣妾做的不好么”

    这是陆妤沁一直想要问的,事实上也不是她第一次问,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才貌双全,又是陈国公主,家世与他相当,何以入宫至今都不曾获召幸想她初来乍到之时想的是坐上后位的美梦,以为唾手可得,如今却难如登天。

    她怀疑过阮苏行另有心头好,可除了昨夜才打姣蕊口中说出的眉间有朱砂痣的神秘女子,根本不见阮苏行沾任何女人的身子,就是面首也是没的。

    在这后庭,何淑妃姿色平平她不放在眼里,再放眼当今世上,若真还有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便只得是梨国的德阳公主。只是那德阳公主如何面貌她无从知晓,且梨国似不打算嫁公主至姜国和亲,因此上,她有充分的自信把姜国君主的心收的牢牢的,却怎么晓得阮苏行除了看在陈国的面子上待她好点,平日看她并未与何淑妃有甚差别

    阮苏行提了提嘴角,他也许在笑,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少顷,方启唇道“朕何时拒你于千里之外,朕不过是政务繁忙。你曾是公主,非一般人家女郎,莫非不懂帝王家的辛苦之处”

    不过都是托词罢了,陆贵妃心里再清楚不过,罢了,都忍了那么久了,不至于今日招致他不快。她强压下想追问朱砂女子的想法,侧身纳福,“臣妾知错了,臣妾告退,不敢打扰陛下处理政务。”

    画贞看着陆贵妃通身,没找出半点摔跤的痕迹,她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不过是句心照不宣的假话。假如阮苏行有心,这会子便该搂着娇滴滴的人儿温声软语好好哄着才是,哪像现在,说着冠冕堂皇的推托之词拒绝美人,真叫人看不下去。

    陆妤沁枯着眉头经过画贞,视线无意中掠过她的面庞,她登时一惊,停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

    画贞舔了舔唇,她的尴尬之处不少,装扮成别人的最大麻烦便是不断出现可能与己相熟或仅仅只是认识的人,她必须迅速地区别开来,绝不能弄混。

    “你是那一日与哥哥在一处的”陆妤沁说着,思绪乱闪,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起来了,面前这位便是消失达数月之久的梨国质子司灵都

    司灵都。

    司灵都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司灵都竟是位女子――她亲眼看见“他”与皇兄陆庭远亲热地走在一处,两人那副模样,岂非相爱的一对男女

    事后她找皇兄证实过,司灵都确实非男子,否则她这皇兄便成断袖了,叫耶耶知道还不知气成甚么样,亏得是假的。不过,这司灵都不是在皇兄的帮助下逃回梨国了么,竟然回来了,皇兄也知道了么

    画贞被陆妤沁弄得一头雾水,正琢磨着措辞,阮苏行却走了过来,他不晓得是否也注意到了陆贵妃的异样,画贞挠了挠后颈,有点儿紧张。

    “怎的还不离开”

    阮苏行看了一眼陆妤沁,转而凤眸微扬瞥向画贞。他的口吻永远出奇的寡淡,“随朕来,你要的独处来了。”

    “是。”她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朝陆贵妃笑了笑,其实乐得如此,她正为不知道自己和陆氏的关系而犯难,就怕说错话,因而当即拔腿跟上了阮苏行颀长的身影。

    紫宸殿殿顶的覆瓦是墨黑色的,斗拱暗黄,细小的雪絮随风于抱柱间游戏,一高一矮两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越走越远。

    望着这情景,陆妤沁摸了摸心口,隐约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第12章

    画贞吸了吸鼻子,她一时却想不起自己熏了甚么香,满面赤红还要嘴硬。

    却见他薄薄的唇翘起个阴森的弧度,“你紧张甚么,害怕叫人瞧见昨日不还躲在屏风后偷瞧朕沐浴,朕都不曾大喊大叫,你凭的甚么。”

    阮苏行看着司灵都闻言后瞬间由红转白的面颊,无端感到一阵快意,表情微微松懈下来。他是喜欢司灵都如今身上这味道的,眉眼微抬着看她,恍似逗弄。

    画贞却瞠大了一双眼眸止不住的大惊失色,但她不愿意也不敢承认昨天的事,偷看皇帝洗澡该怎样治罪先不说,首先她一个出了宫的人,到底是如何在没有任何各宫门记档的情况下又进来的

    “你会飞天遁地”阮苏行笑道,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嘲讽的恶趣味。

    绝没有白白招认的道理,无异于自寻死路,这不是告诉人家你一个梨国质子心有不轨么画贞心下暗暗计较一番,厚着脸皮笑道“陛下怎么又拿灵都来玩笑”

    她困惑地摇了摇头,眸光清明而无辜,“我听不懂您的意思,甚么屏风沐浴昨日灵都离开紫宸殿后便直接回宫了,喔灵都还是与陆郎君一同出的宫门呢陛下若是不信尽可寻他来对质,一问即知。回府后,我并不曾出门,如何分身来偷看陛下,您怕是认错了人再说了,我本男儿身,陛下亦然,我偷看您,我成什么人了,您有的我都有,看自己岂不一样”

    阮苏行拂袖绕着他踱了踱,他料到他必不会认下,不想这家伙还会倒打一耙。

    “你通往紫宸殿的暗道,朕已叫人封上了。”

    这般于画贞而言石破天惊的话语,他说出来却是风清月明的神气,横了她一眼,揣度着道“只盼你老实本分在我姜国。只要不弄出幺蛾子,朕会护着你。”

    她才意识到这整座宫廷的一草一木皆在他掌握之中,心思转的灵巧,想着既然已被识破不若顺水推舟认下,反正他也不像是要处置她的样子,可最后一句是何意

    画贞吞了吞口水,面上有几分茫然,“陛下会护着,我吗”

    她眼巴巴把阮苏行瞅着,心情像从高山上荡下的幽泉,全然一头雾水。阮苏行则侧身眺望向远处鳞次栉比的屋檐,风雪厚重,入目雪色皑皑,此刻的慈恩寺看来竟有几分沧桑意味。

    “陛下”她往前倾了倾身,好奇得像个孩子。

    他仿佛回过神来,淡淡道“你不是跟在玄迦圣僧身边几年朕有一事埋于心底,他日还需你来引见。”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对他有用处。

    不知为何,画贞居然有点儿失望,她舔了舔唇,主动道“陛下适才问灵都身上熏的何种香,我想了想,怕只得是那个了。”

    阮苏行看了过来,她狡黠地一笑,拿出了香瓜给自己抹在眉心的香粉。“可是这样的气味这却是我太子哥哥一日赠我的,晚间看书闻一闻,人不困了,眼睛也不酸了,立时便精神充沛。”

    “倒不晓得你这样爱读书。”

    他不咸不淡地揶揄了一句,把香粉接过手,按下这雕牡丹木盒的机簧,立时便有一阵酷似他腰上所挂荷包的气味弥散而出。

    画贞抿着嘴观察阮苏行,老实说,她觉得他这样凝神闻香的神色怪吓人的,双眸紧闭,半张脸隐在廊柱的阴影之下,看着委实有点变态。

    阮苏行确认后就把香粉盒子交还了画贞,他已然有了结论,眯眸笑问道“这香粉怕不是你那太子哥哥从玄迦圣僧处得来”

    她眼皮一跳,这却不是作假,放好盒子便忍不住绕到了他正前方,小脸上写满了稀奇,“真神了,陛下如何得知”她记得太子哥哥当时交给她这香粉的时候讳莫如深,她追问,他才说是从圣僧处得来。

    他们梨国皇室倒是久不同玄迦有联系,且玄迦圣僧并非一般的僧侣,他背后总之,以他的身份不适宜和他们亲厚,渐渐便走远了。

    猜测得到证实,阮苏行眉宇间悄然滑过一丝戾气。

    当年太后将抑制狂躁的香囊交给他时他便疑是出自玄迦,她却不肯承认,如今倒好,隔了数年终究是证实了。

    母亲信誓旦旦言之必不再与玄迦有所往来,如今再看,她的话哪有半分可信不过是欺他彼时年幼。她勾搭外男,至父皇于何地,又至他于何地甚至,他是玄迦的儿子,为了保住地位,在父皇发现端倪后眼睁睁默许了母亲弑君杀夫――

    往事斑驳不堪回首,阮苏行身子陡然一振,因思及那些而情绪激烈。他踅过身半倚在廊柱上,画贞伸长了脖子,见他又拿起那只香囊放在鼻端。

    未几,紧锁的眉头才一点一点儿松弛下来。

    画贞到底才十五岁,自诩聪明智慧,其实还不到那样的境界。她两眼直勾勾地盯住了阮苏行的香囊,细细的食指按捺不住指了又指,“陛下,这是甚么,您是不是有何病症”

    如果不是尾音里溢出的少许期盼,他会真以为司灵都只是单纯好奇或担心。

    “啊,不错。”阮苏行向画贞靠近,他沉吟,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哂,“这是不治之症,朕若是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你仔细着,莫要惹恼了我,届时小命不保。”

    她的判断在这时候不起作用,不晓得阮苏行的话是真是假。然而想起他发作的模样又感到惧怕,吓得连退了三四步,其实还是相信了。

    “陛下不是说过,您会护我周全,灵都发誓今后绝不招惹您,可好么”

    他的发誓能当饭吃,他信不过,不过也不在意。阮苏行吊了吊嘴角,笑窝一旋,“你且走罢。”拂袖驱她离开。

    他款款向大殿走去,大氅及地盖住软靴,身影那样萧长,她看着看着,意外却瞧出了隐约的落寞。

    这个姜国皇帝,初见时叫人畏惧胆颤,眼下稍微熟稔,她却觉得不论是冷漠抑或阴狠,都不是真正的他。

    这大约,是每个人心底深处都有不肯向人吐露的秘密的缘故。

    忽记起一事,画贞在阮苏行即将进殿时追了上去,他有些意外,“还有何事”

    “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保不齐陛下其实知道。”这是她决定告诉他的原因,阮苏行不定是知道的,她和他说了,还能显得她把他当自己人,多么巧妙。

    画贞咳了咳喉咙打扫嗓子,也不知分明四下除却他俩外便空无人烟,她却为何踮着脚亲昵地凑到了他耳畔边,说出的话带着暖白的雾气,渺渺扑向他耳朵。

    “答应了要告诉您一桩别人都不晓得的圣僧的事,灵都不会食言。”她眼前依稀出现了玄迦圣僧淡泊的面庞,犹记得第一次得知他的出身时她有多么惊讶,“玄迦圣僧非但是圣僧,他还是陈国国主的亲哥哥。当年本该由他继承皇位,可不知怎的,听闻他一夕之间剃度出家,甘愿放弃一切。第二年便孤身来到姜国。”

    见他面上无甚大的反应,她心说他居然果然是知道的,若有所思道“陛下的母亲不就是出自陈国望族么,许是早已有所耳闻”

    夹着雪粒子的风打过来,吹得檐角古朴的铜铃叮铃作响。

    阮苏行垂了垂眸,广袖中十指紧握成拳,须臾,他抬眸付之一笑,口吻温存得表扬她似的,“往日不知,灵都还晓得这样的秘闻”

    她得意地挺了挺腰,“那是,平日是我谦虚低调。其实呀,要不是见陛下同玄迦圣僧有几分相似之处,我估摸着也不会告诉您这般的事。”确实,她微一思量,只觉自己今日说出这些真有点鬼使神差的,一般人她不告诉他。

    阮苏行缄了缄,一句意味含糊的话从他口中吐出,“你的意思是,朕像玄迦”

    画贞眉毛抖了抖,觉出异常来,赶忙儿改口弥补,“不不不,自然是他像您,您怎么会像他呢”

    这话并不曾说到点子上,他听明白了,正待进殿,又听“他”嘀嘀咕咕道“听说陈国的老皇帝卧病已久,悖可怜见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依着阮苏行的身世,其实老皇帝便是他的叔父了,但他心性凉薄,且以此为耻,闻言不过脚下微顿,随口道“陈国皇帝病重自然是真,非但如此,连陈国太子亦于半月前失踪,此事你可知”

    画贞来姜国前不过在皇叔和两位堂兄那里听了一耳朵,她还道只是老皇帝病重,现下想来,怪道太子哥哥那般稳重的性子,那几日却总透着股幸灾乐祸的劲儿,原来是陈国的太子也不知所踪了。

    她嘴角抽了抽,居然有一刹那怀疑是自家人做下的勾当。

    皇叔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只是如今梨国叫姜陈二国联合压得翻不了身,姜陈毕竟是联姻的关系,梨国只得靠边站。

    往深里想,若是陈国老皇帝突然驾崩,太子就此消失,陈国不是就要大乱了吗画贞不觉道“照这么下去,陆郎君不日便可回返他陈国了罢,真是好运气。”

    陆庭远是除却失踪太子外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哦,倘若不算他的皇叔玄迦圣僧。

    “你以为陈国太子是如何失踪的”

    阮苏行语意阑珊,她才眨了眨眼睛的工夫他便步入殿中,只余低沉旷远的嗓音徐徐传将出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陆庭远回得回不得陈国,并不在他自身。”

    不在他自身,莫非在你么画贞鼓了鼓腮帮子,趴在门边上探头探脑。

    她并不认为陆庭远一朝回了陈国做了皇帝与自己有甚么干系,因此只觉任这些国与国之间的暗潮如何汹涌也不打紧,反正浪拍不到自己身上,只想着自己来姜国的目的便是那枚可调动几十万兵马的重要虎符――

    而现在这虎符,想必就在殿中某一角落里翘首企盼着她。

    、第13章

    大冬天的,大抵没有比雪一直下一直下更叫人烦心的,画贞裹了裹身上大氅,立起毛绒绒的领子把脸躲了进去。

    她不是伤春悲秋吟诗诵月的性情,看着漫天雪花诗兴大发不起来,“阿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便大步踏出了紫宸殿门槛。

    若不是二进紫宸殿,任凭从前的她是怎样也不会想象的出一个皇帝会那样喜爱独处。身后气势宏丽的宫殿如一只寂寞凶猛的兽,静静匍匐在茫茫雪地里,而里面住着的人内心孤单。

    画贞回望了眼,脚下就加快步子,一路过偏门出了宫廷。

    丹凤门前不比早上热闹,这会子几乎只有她,耳际飘来车轮的辘辘之音,猛一抬头,见是香瓜催着车把式赶过来。

    她一见她便跳下马车,“郎君怎去了这样久,奴婢都担心死了”

    画贞心里承她的情,却不爱表露出来,咧了咧嘴巴道“成日死呀活的,最晦气便是你了,我不过往里头走动走动,姜国皇帝又不是老虎,他还能吃了我呀”

    香瓜心说吃不准,她们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还有话要问,但在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取出脚蹬扶公主进了马车。她自己也跟进去,关上门,外头车把式挥了挥马鞭子,马车就慢慢向位于西北方位的真仁坊驶去。

    暖手手炉早便没了热气,香瓜蹙着眉头,画贞推了推说无妨,两手缩进袖子里说道“你不知道呢,昨儿我瞧这姜国皇帝还觉得他蛮狠无理,他针对我,可今日――”

    “今日便觉得他好了”香瓜插嘴道,她看起来很是意外。

    画贞摇摇头,向后靠在了厚实软绵的引枕上,“唔,我打个比方。你是乡野的猎手,进到林子里捕猎,不幸却被一只豺狼咬伤了,你很生气,你本来就是要捉它的,所以决定狠狠教训它一顿给它点颜色。但是”

    她想起那个男人闭眼靠在廊柱上短暂的虚弱模样,他不知是有甚么病症,发作起来叫人看着既惧怕,却又觉得揪心。

    见香瓜仍望着自己,画贞吮了吮唇,脑海中阮苏行的脸容慢慢消散,启唇道“但是,那只狼有什么错处呢它或许有自己要保护的家人,对付猎手是天性使然。”本就是立场不同,无所谓对错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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