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有样地一同低下了头。
“兄弟们尽力了，很抱歉没能完成江老板的托付。”
虎哥肉肉的小脸蛋上满是歉疚，只是这么正经的道歉由他奶声奶气却又一脸严肃地说出口，卖萌的效果远大于赔礼之意。
江鸿虽然气馁，但也无意为难虎哥，还礼节性地嘘寒问暖了一番，见他身边的昆明犬看起来颇有灵性却以原形示人，便顺嘴问了一句他这个兄弟是不是在修炼上遇到了困难。
虎哥摸了摸那昆明犬的脑袋，摇头道“谢谢江老板关心，阿坤的修炼很顺利，只是他暂时不想做人了。”
一听这话，不光是拿冰淇淋过来给虎哥的苏茶面露吃惊，连江鸿都不自觉地挑了下眉。
虎哥对苏茶道了声谢，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那一大堆冰淇淋再看不见其他，正要大快朵颐，蹲坐在一旁的阿坤突然抬起前爪推了一下装着冰淇淋的纸杯，轻轻吠了一小声，眼露不赞同之色，但被虎哥斜了一眼后便又耷拉下耳朵，趴了下去不再乱动，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还时不时担忧地瞥一眼虎哥。
苏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只不过上一次以原形示人的还是虎哥，这回却变成了之前抱着虎哥的花臂大哥。
“能冒昧地问一句，他为什么不想做人了吗”苏茶想不通上回阿坤看起来还很适应人类社会的样子，怎么突然就不愿意做人了。
趴在地上的阿坤抬眼望了苏茶一眼，像人一样叹了口气，却没有动作，仍然趴伏在自己的前爪上。
虎哥停下埋头苦吃的动作，也叹了口气，但配上他嘴边沾满的冰淇淋印记，看不出多无奈，倒更像是小孩学着大人强说愁“阿坤太爱操心了，这世上好多事他看不下去，又管不过来，本来就很烦了，之前他帮一个被家暴的女人收拾她老公，没想到后来那两口子和好了，那女人反过来找阿坤要赔偿，他一伤心，觉得他好好一条狗，本可以随性而活，为什么要背负人类才该有的烦恼，就跑过来和我说他不想做人了。我作为他的大哥，虽然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会有些苦恼，但也尊重兄弟的选择，所以就没有多干涉。”
苏茶一时竟无言以对，觉得阿坤的想法不无道理，也理解了他的做法。原本没有过多杂念和欲望、自由自在的生物，在修得灵智后，有甘愿融入人类社会的妖怪，自然也有觉得过去那种简单的生活更好，宁愿保持原形过日子的，就像不能拿一个标准衡量所有人类一样，只是不同选择而已，不能因为别人的选择和自己不一样就觉得那个人有毛病。
不过看阿坤还是那么操心虎哥冰淇淋吃多了会闹肚子的问题，苏茶觉得他的烦恼恐怕还是没怎么少。
连虎哥那边的希望都断了之后，追查透明人的进度陷入了僵局，江鸿现在恨不得把苏茶拴在裤腰带上，生怕一不留神便让人钻了空子将姚泱放出来。
这天店里的生意还算不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要归功于换了新身体后比原先更加高大帅气的小明，虽然也有些女客人们伤心地来打听原本那个店员为什么辞职不干了，却有更多贪新鲜的客人被吸引过来看新帅哥。
江鸿的目光始终不离柜台后的苏茶，连有人走到他对面的位子坐下都没太大反应，直到那身形巨大的男人戳了戳他的手臂，娇羞地喊了一声“狮虎虎”
93、虎鲸
江鸿被这一嗓子声音粗犷、语调羞涩, 还带着转音的肉麻呼唤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那个肥肉堆得像山一样的男人，不敢置信地问“你叫我什么”
那男人脸上成堆的肉本就让他的五官显得无处安放，他对江鸿咧嘴一笑，顿时他的眼睛就像是消失了, 整个人看起来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天真“狮虎虎，我是”
“好了, 我知道你是谁了。”江鸿再次听到他喊出这个称呼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激灵，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心累地抬手扶额。
谁能想到他游戏里那个萝莉徒弟竟然也是个妖怪, 是妖怪也就算了, 竟然原形还是虎鲸，化成人形之后还是个彪形大汉一个接近两米、满身肥肉的大汉
“小萌是吧”江鸿保持着扶额的姿势, 一想到一直以来在游戏里对他撒娇卖萌的人就是对面那个巨大的大汉, 连抬头直视他都需要酝酿一下勇气，“我先前并不知道你是妖怪, 我也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份，你是怎么找来了我这儿有何贵干”
小萌听他这么一问, 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狮虎虎”
“叫师父就行了。”江鸿没忍住开口纠正道。
“好哒, 师父。”小萌乖巧地点了点头, 浑身的肉也跟着颤了几下, 然后又露出了一丝扭捏和娇羞，“其实我早就知道您的身份了。”
江鸿一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他早就知道他是谁, 所以在游戏里蓄意接近，警惕和戒备不自觉地上线，锐利的目光精准地向小萌笑得肉都堆起来的脸上看去，但几乎是立即便因为眼睛一辣而迅速移开了视线。
但小萌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江鸿眼中的防备，赶紧收了收傻笑解释道“师父你不要误会，我虽然早就知道了您是谁，但绝对没有恶意，只是”
小萌说到这儿又扭捏起来，脸上还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只是什么”江鸿被他这害羞的模样搞得心里直发毛。
“我听祖母说过很多您的事迹，从小就非常崇拜您，一直想跟随您学习”小萌眼睛一闭，鼓起勇气道，“但我知道如果直接在现实中接触您，您不仅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更不会收我为徒，所以我才”
江鸿虽然还有些没从被小萌真实样貌所惊吓中缓过来，但一听原来对方是自己的崇拜者，心情难免有些飘飘然，没想到他在人间隐匿行迹这么多年，还能有慕名而来的崇拜者。
但飘了没两下，他又猛然反应过来不对。
“你知道我是谁”江鸿想不通他是什么时候暴露了真实身份，就连苏茶都是最近才知道他是混沌，而小萌至少是在他在游戏里收他为徒前就知道了。
“知道啊。”小萌先点了点头，然后泰山压顶一般凑近江鸿，小声地说，“我知道您是混沌，放心，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江鸿眼中的惊异更盛，一把揪住了小萌的衣领，面露凶色道“你怎么知道的知道多久了”
小萌却因为他流露出的凶狠之态而双眼放光，活像在看偶像演唱会的小粉丝一样，就差双手捧脸发出尖叫了。
江鸿被他看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太自然地松了手。
小萌重重落回凳子上，小圆凳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但仍然顽强地顶住了他的压力。
“我是听祖母说的，祖母又是听她的一个旧友说的。”
江鸿翻了翻眼睛，又是祖母又是旧友，这圈子绕得也太大了，不过还好小萌很快切入了正题。他口中祖母的旧友同样是一个海洋生物――一只千年望潮，也就是一个章鱼妖。大约半年前章鱼妖去探望小萌祖母时，提及她遇到了一位故人，她本来有些担心那位故人的安危，但发现故人被四凶之一的混沌收留便放下了心。
江鸿确实差不多是在那时收了小萌为徒，而再往前推一些日子，便是苏茶来到冰淇淋店的时候，那章鱼妖所说的故人应该就是她，或者说是姚泱。
但江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姚泱认识过什么章鱼妖，更不明白区区一个章鱼妖为什么能一眼看穿他的身份，这么多年来他用烟火气打掩护骗过了不少人，为数不多在相处中猜出他身份的两人，小白龙是龙族，狻猊那套幌子骗不了他，而晁鸣是天界贵族出身，猜出他是谁也不算奇怪，但就算是他们，确定他的身份也花了些时日，从没有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怪能打个照面便判断出他是在三界绝迹多年的混沌。
更何况江鸿连对方的照面都没打着
江鸿再迟钝此时也想明白那杀了曹妈妈和破结界的炮灰的透明人应该就是那章鱼妖，章鱼有改变自身颜色适应周围环境的特性，一只道行数千年的章鱼妖怕是能将此招练得炉火纯青。
果然接下来便听小萌证实道“因为您最近好久没上游戏，我就忍不住打听了一下您的近况，得知您正在找一个透明人，我觉得那有可能就是小章阿姨，因为她平时不怎么和外人接触，我怕您找不到头绪，就想来些线索。”
江鸿顺了顺不平的气，哼了一声道“你都不问问我找她是做什么就坦白了，说不定我是要杀了她呢你岂不是卖了队友”
小萌一愣，原本因为总算有理由和机会近距离接触偶像而热血澎湃的内心仿佛骤然被浇了一大杯冰水，意识到他一时激动，兴冲冲跑来报信的行为可能对祖母旧友不利的事实，他一直乐呵呵的发面馒头脸顿时一垮，可怜巴巴地望了江鸿一眼，底气不足地埋头道“师父不会真的要杀小章阿姨吧”
江鸿见他这么个庞然大物露出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的神态，竟意外地说不出任何重话，最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行了，你回去吧，告诉那章鱼妖，只要她没有让她的故人复苏的意图，我也就没有杀她的打算，否则别怪我别怪我不看师徒情分。”
虽然他最后一句说的又快又小声，但还是让小萌猛地抬起头，眼睛也刷地一下亮了“您愿意收我为徒啦”
“你都叫了这么长时间的师父了，还问这个问题”江鸿对越来越心软的自己深感无奈，但话已出口也只有认了，不过还是拉下脸警告小萌道，“以后不准再跟我撒娇卖萌，更不准再叫我狮虎虎”
“好哒。”
小萌一张圆团团的肉脸看起来格外喜人，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卖萌用语，被江鸿瞪了一眼后忙改口道“是，师父”
晚上苏茶听说江鸿游戏里小徒弟的真身原来是脂肪含量超高的虎鲸，趴在江鸿身上笑了个前仰后翻“天呐，我还以为那应该是个上高中的小女孩呢。”
江鸿心里默默接了一句他也是这么以为的。然而现实残酷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不过嘴上他是不会承认的，还认真地辩解道“你还别说，他胖归胖，但看习惯了还挺可爱的。”
苏茶闻言暂时止住了笑，配合地严肃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徒弟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徒弟，然后下一秒便破了功，笑得比先前更为过分。
江鸿被她嘲笑得牙痒痒，上手挠起了她的痒痒肉，两人闹了好半天才各自回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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