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晴天 第13节

    秦天随手翻了几张，斯桀真的没有骗他，照片里到达大厅的出口处被媒体和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长枪短炮里夹杂着印有他名字的灯牌，显然是有备而来。

    秦天关上手机，困惑又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最近没惹什么事吧”

    斯桀眉毛一挑，接着微眯起眼看他“你有多久没看新闻了”

    “我在剧组哪儿顾得上啊。”秦天理所当然道，接着又不安得问，“到底怎么回事”

    斯桀不再跟他打马虎眼，简单说了情况“你录的那档真人秀节目收视爆了，现在外头传你要复出，可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呢。”

    “啊”秦天瞪大了眼睛，“扯犊子呢我就是临危受命才去拍了那个综艺的。”

    “临危受命”斯桀嗤之以鼻道，“你被沈思源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吧。”

    秦天想起斯桀和沈思源一贯不和，摸了摸鼻子，却不肯服软“他是找我帮忙来着，可是也没你说的那样，最终决定去拍都是我自愿的。”

    “好一句自愿的。”斯桀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你也是自愿去他的公司做什么艺术总监却不愿意来找我帮忙”

    秦天见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也很火大，嗓门跟着高了几度“你凶什么呀，我要去哪儿做什么还非要你许可吗”

    “你就非得去沈思源的公司不可吗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斯桀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后面的话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你停车，我自己打车回去。”秦天懒得和他解释，皱着眉就要去解安全带，“谢谢你来接我，只是这份恩情我怕是消受不起。”

    斯桀自然不肯，伸手按住他道“你给我消停坐着，否则我直接把你送回到达大厅。”

    “你威胁我”秦天眉毛倒竖，气得想翻白眼。

    “随你怎么想。”斯桀面色恢复平常，余光瞥见对方乖乖松开了抓着安全带的手，满意得勾起了嘴唇。

    秦天气恼得靠回座椅上，愤愤想着怎么自从和这家伙分开后，每次见面都是针尖对麦芒的，实在是费解。可是转念一想，男人亲自到机场接机，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媒体纠缠，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心头不免涌起几分暖意，于是决定暂时不和他一般计较。

    相安无事得行了一路，秦守正的电话忽然打来了。秦天对斯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电话接通说话的却是邻居王姨。

    斯桀眼看着身旁的人脸色越来越不对，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秦天挂上电话，满脸忧虑得说“我爸出门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腿摔折了，这会儿正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

    斯桀心里突得一跳，赶忙追问“严重吗”

    秦天摇了摇头，双手下意识得握拳“具体情况得到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

    “你别慌，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一定没事的。”说着，斯桀脚下又加了几分油门，右手抚上秦天的后颈，安抚着。

    俩人赶到医院时，秦守正还在急救室处理伤口，王姨则在一旁和医生争执着什么。

    “王姨，我爸怎么样了”秦天急忙上前问道。

    “秦天你可来了。”王姨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爸倒是没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还有腿骨折了，怕是得有几个月下不了地。”

    “你是秦守正的家属吧。”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身向秦天说道，“你父亲没有大碍，只是现在医院床位紧张，他恐怕暂时只能在走廊里呆一晚了，我们正在协调。”

    “什么”秦天大吃一惊道，“这怎么行，走廊里哪儿休息得好”

    “作为家属你也要体谅我们院方的难处嘛。”医生仍是一脸的公事公办。

    秦天还要争执，却被斯桀一把提溜到旁边“我和这家医院的院长关系不错，我已经让他帮忙安排了高级病房。”

    “真的”秦天顿时将医生忘在了脑后，若不是俩人关系尴尬加上王姨还在一旁，他真想搂住斯桀的脖子狠狠亲一口。

    “你是在质疑我的人脉吗”斯桀挑眉佯怒道，“与其花时间和医生争执不如赶紧去看看你爸怎么样了。”

    秦天连连点头称是，十足狗腿“对对对，我现在就去急救室。”

    一番折腾后已是后半夜，秦守正终于在高级病房顺利住下，他这一跤摔得不轻，还伴随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好一阵子。好在，神智还算清醒，秦天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老秦啊，这次可多亏了你儿子的朋友，要不然你可要受罪了。”王姨自打见了斯桀就对这个既稳重又拿得定主意的小伙子赞不绝口，到了秦守正面前免不了又是一通夸奖。

    秦守正直听得耳朵嗡嗡作响，赶忙让她打住，转头问秦天道“你那位朋友呢我可得当面谢谢他。”

    “他在外头呢。”秦天心虚得回答。斯桀很是体谅得没有跟进来，是怕秦守正反感他。

    王姨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怎么让人在外头待着呢，刚才跑上跑下得全让人忙活完了，你那个朋友姓斯是吧，赶紧让小斯进来坐”

    “姓斯”秦守正脸色微变，看着秦天。

    “没事儿，他去买水了，不用坐。”秦天胡乱搪塞道。

    秦守正从儿子慌乱的表情里看出了答案，他叹了口气道“还是要好好感谢人家的，规矩不能坏了。”

    秦天偷偷观察着他爸的反应，点头道“恩，我会替您跟他说声谢谢的。”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秦守正摆了摆手，对秦天说道，“这里有你王姨就行了。”

    “好。”秦天应道，又转向王姨，“王姨，辛苦你了。”

    王姨比秦守正小几岁，丈夫在好几年前就过世了。一对鳏夫寡妇又是邻居，平日里互相照应培养出了感情，虽然暂时还没有住到一起。但随着秦教授年纪越来越大，身边能有个伴儿，秦天看在眼里也高兴。

    走出病房，斯桀正斜靠在门边等他。

    “你爸睡了”

    “恩。”秦天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爸让我替他谢谢你。”

    “喔”斯桀有些意外。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爸就算不同意咱俩，但是还不至于一棍子打死恩人吧。”秦天本想揶揄他几句，却意外望进一双深情的眼睛。

    “你你干嘛呀。”秦天一瞬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上次看到对方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候已然记不清晰，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

    斯桀步步逼近一眨不眨得盯着他，抬手将人压在墙角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坏笑道“既然我也算对你爸有恩，那么，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不带你这样的啊”秦天大惊失色，下意识抬手去推，无奈对方巍然不动。疏于锻炼的体格被斯桀完全笼罩在阴影中。

    斯桀的脸一点点靠近，秦天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喷在自己耳朵里的气息，这暧昧的氛围让他口干舌燥。

    “你想我怎么报答啊我能做到都答应你还不行吗”秦天怕了他了，连连求饶。

    斯桀忽然低头吃吃笑了起来“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吗”

    “行了，你别闹了，给个痛快吧。”秦天一闭眼，一咬牙。

    斯桀见他这英勇就义的模样觉得格外可爱，要不是场合不合适，真想再戏弄一会儿。只是现在，他得先索取他的“报酬”，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对秦天缓缓说道，“我要你心甘情愿接受我的照顾，不许推开我。”

    秦天舒了口气，他原以为对方会趁机提出诸如让他从派蒙辞职之类的要求，却出乎意料得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嘛要你照顾。”秦天嘴硬道。心下明明有几分感动，却被他强迫自己忽略，西餐厅里斯桀和夏熠星二人约会的画面犹在眼前，现在这又是闹得哪一出。秦天烦透了对方忽冷忽热的态度，更恼火于自己的心情轻易就能被撩拨得七上八下。

    不对劲。斯桀很早就意识到，只要碰上秦天，他整个人就会变得不对劲。

    秦天离开的三年，斯桀好不容易才能说服自己不去联系他，却控制不了探听对方消息的冲动。秦天的病治好了，秦天报考了新的学校，秦天放假了又开学了，秦天还没有女朋友他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暗处听着、看着，却没有资格再在对方伤心时借出肩膀，在对方欢欣时分享喜悦。美国一遇，本该安静的离开却发展成一夜情，斯桀忍不住嘲笑自己，秦天在他身上施下的名为“爱情”的魔咒可能一辈子也无法解除。

    西餐厅偶遇，加上得知秦天到了派蒙上班，种种因素让他不能再甘心仅仅是做一个旁观者，他想要再次融入对方的生活，恋人不行，哪怕是朋友也好。

    “报恩，还有讨价还价的吗”斯桀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富有磁性，让秦天稀里糊涂得就落入了他的圈套，在劫难逃。

    第五十六章

    自打以恩人自居后，斯桀隔三岔五就会短信骚扰一下秦天，狂刷存在感，频率高的时候一天甚至有十几条短信，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缺失的关心一齐补上，内容无非是些嘘寒问暖的碎碎念。

    “中饭吃了吗”

    “今天天气不错。”

    “晚上早点睡”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翻着手机里的短信，秦天总有一种身后跟了个老妈子的错觉。

    这天下午散会时老妈子的短信又来了。

    “晚上会下雨，别在外头瞎溜达。”

    “谁没事在外头溜达。”秦天一边嘴上嫌弃，一边又很享受得将短信从头至尾读了两遍。

    沈思源恰好捧着资料从旁经过，余光瞥见屏幕上发件人的名字顿时一愣。

    秦天抬头时正撞上他的视线，面上一红，心虚得笑了笑。

    “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沈思源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关于北歌我还有些细节想和你沟通。”

    秦天原想找个理由推辞，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工作需要，何况他和斯桀早就分手了，凭什么顾虑他的感受，于是转而答应了。

    沈思源选了一家隐秘的私房菜餐厅，俩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你和他还有联系”沈思源喝了一口茶，没头没脑的问道。

    秦天很快领会，“啊”得一声脱口而出后便低着头没答话。

    沈思源一笑，道 “你心虚什么。其实，你俩真要是复合了，我也不会太意外。”

    “我压根没想过和他复合。”秦天反驳道，脑子里却不自觉得浮现出斯桀那张脸。

    沈思源但笑不语，并不打算揭穿他的口是心非。

    秦天见对方明显不信的样子，复又补充道 “我才不会做第三者呢。”

    “嗯”沈思源挑了挑眉，“据我所知，斯桀这几年都没有交往过任何对象。”

    “那他和夏熠星”秦天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这和争风吃醋有什么区别。

    沈思源顿时了然。

    “我倒是听说他和夏熠星合作投资了一家餐厅，他出钱出力，夏熠星是明面上的老板，这几年他为了能和斯德抗衡，私底下投资了不少产业，当年夏熠星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他之后似乎没少还这份人情。”沈思源的口气很是幸灾乐祸。

    秦天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心道看来真是自己误会了，隐隐有些雀跃。

    沈思源将秦天送到家楼下，道了晚安后秦天觉得晚饭吃的有些撑，便决定爬楼梯上去顺便消化消化。楼道里的灯坏了，物业还没有修好，秦天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忽然感觉脚下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地上竟然窝着一个人。

    “卧槽”秦天一蹦老远，连连拍胸口，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

    那人遭秦天踢了一脚却没有任何反应，全身弥漫着浓浓的酒气，看来是醉的意识全无了。

    秦天拿手机照了照，忍不住皱起了眉。“老妈子”竟然找上门来了，难道是怪罪自己不回短信

    “喂，你醒醒。”秦天拍了拍斯桀的脸。

    对方半晌才睁开眼，抱怨道 “不是让你早点回家吗”

    秦天顿时语塞，眼看着对方又要睡过去，赶紧把他拉起来。

    “你别在这儿睡啊”

    踉踉跄跄得将一八九的大个子拖到沙发上，秦天直接累出一脑门子汗，气喘连连得看着眼前轻鼾阵阵意识不清的斯桀，犹豫着要不要把人拖去床上，这样的念头很快在回忆起刚才的惨痛经历后被打消了。

    “渴。”

    斯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嘟囔道。今晚是正德新片的庆功宴，他酒量不错，无奈还是架不住众人的连番敬酒。回家路上，忽然心血来潮坚持要司机把他送到秦天家楼下，用仅存的意识走到门口后便撑不住醉了过去。

    秦天转身到厨房接了杯水回来，一手扶起斯桀的上半身，一手将水杯凑到他嘴边。

    斯桀喝了两口，忽然眉毛一拧，抬手将他推开。

    “你干嘛”秦天还没来得及骂完就见对方连连干呕一副要吐在地板上的架势，赶紧把垃圾桶端过来。

    “往这儿吐。”这还是秦天第一次看到斯桀醉成这样，照顾得手忙脚乱得，他一边顺着斯桀的背轻拍，一边忍不住心想美国那次碰面对方是不是也是这样照顾着自己。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已是深夜一点。秦天洗完澡，蹲在沙发边默默看着斯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整个人特别安静祥和。

    过了好一会儿，秦天忽然开口道“骗子，今天晚上根本没下雨。”

    斯桀醒来时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不想动作过大，“砰”得一声直接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靠”

    龇牙咧嘴得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不只是脑袋，腰背也疼着呢。斯桀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秦天家的客厅里，腿边是全长不过一米五的沙发。想到昨晚自己被扔在这张连腿都伸不直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斯桀的心里顿时悲愤夹杂着凄凉。

    “秦天，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秦天睡得正香，时不时皱皱鼻子，梦里有个人拽着他的手一直在骂人。

    “吵死了。”梦里的秦天摆了摆手，想把耳边聒噪的声音挥开，手打在什么东西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秦天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打得是一个人的脸，他凑近一看，一张熟悉的充满怨念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啊”

    秦天大叫着醒来，却发现梦中的那张脸并没有消失。

    斯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悄悄摸到秦天的床边想要看看他的睡颜，居然能挨了一记耳光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又由不得他不信。

    “你对我到底多大仇。”

    仿佛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个个极力克制的怒气。

    “我我哪儿知道你会在旁边。”秦天一脸无辜。

    不待斯桀反应，秦天就火速从他身侧的空隙爬下床，不一会儿托着块毛巾回来。

    “喏，快敷一会儿吧。”

    斯桀接过毛巾掂了掂，冰冰凉凉的有些份量，摊开一看，里面裹了冰块。

    “你昨天来我家干嘛”监督着男人将毛巾贴上脸颊后，秦天终于想起来兴师问罪。

    “今天是周末。”斯桀答非所问道。

    “”

    秦天懒得再和他扯淡，转身洗漱去了。洗漱完开始准备早餐。当年斯桀为了救他被石头砸伤在家蹲了几个月，秦天的厨艺在那段时间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如今十分钟搞定两份简单的早餐简直是信手拈来。

    斯桀脸稍微不那么疼了，才注意到外头的动静，又闻到煎蛋的香味，肚子很是应景的发出了一串“咕咕”声。走到餐厅就看到桌上面对面摆着两份早餐，秦天正站在冰箱前面倒牛奶。

    “咖啡正在煮。”他抬头对斯桀说道。

    斯桀不爱喝牛奶，从前俩人同居时都是他喝咖啡，秦天喝牛奶，没想到秦天还记在心上，斯桀勾起了唇角，默默看着面前的人，这画面他已经多年未见，真想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吃完饭我要去医院看我爸。”秦天端着牛奶走到桌旁，顿了顿，又补充道， “你吃完就回去吧。”

    斯桀低头吃煎蛋，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昨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醉了之后满脑子只有秦天。一想到秦天和沈思源每天上班都能见到，朝夕相处，他就如鲠在喉，还有那个朱雅致，他找人调查过了高学历海归人士，出生书香门第，长得也不错，对大部分直男来说倒真是个合适的恋爱对象。好在从目前的情形看，他俩还没到同居的地步，这么想着，胸闷的症状稍微缓解了些。

    正吃着，秦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却不着急接，不动声色得把手机翻了个面，屏幕朝下。

    斯桀眉尾轻挑 “女朋友”

    秦天抬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一脸心虚。

    斯桀扯了扯嘴角，暗暗腹谤都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还是这么没长进，什么都写在脸上。

    “怎么不接”斯桀又问。

    “关关你什么事。”秦天被问的结结巴巴，一提朱雅致他就紧张，要是让斯桀发现自己在是否单身的问题上撒谎可就太尴尬了。

    “不说拉倒。”对方耸肩道。

    “拉倒就拉倒”秦天不甘示弱。

    一阵沉默后，斯桀忽然忍不住笑了，觉得俩人这样一来一去的抬杠就像小情侣间的吵架，特别幼稚。

    吃完早餐，秦天在水槽前刷盘子，斯桀随意得斜靠在门框边，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秦天有点受不了对方灼热的目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其实方才倒牛奶时他就察觉了。

    “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盯着你。”斯桀被人揭穿却毫不害臊。

    “你要是没别的事儿就可以回家了。”秦天冲他挥了挥湿漉漉还占着泡沫的手。

    斯桀顿时不高兴了，冷着张脸道 “平时魏巍来你家，你也是这么赶人走”

    “我跟他从来都是我去他家。”秦天没有告诉斯桀，除了贾一丙，只有他到过自己家。

    斯桀无言以对，脸又黑了几分 “行，我走了，不打扰你。”

    等秦天意识到他生气了，洗净手追过去时，客厅里空空荡荡哪儿还有斯桀的身影。

    秦天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赶人走，可是现在俩人的关系让他感到危险，不见面就罢了，一旦见面就总控制不了自己，尽干蠢事。秦守正这次受伤又给秦天敲响了警钟，他想也许是该试着和朱雅致发展一下。

    第五十七章

    秦天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基本没怎么让父母操心过，在遇到斯桀之前，他曾设想过自己三十岁之后的生活，应该是赚够了这辈子要花的钱早早隐退，然后娶个漂亮媳妇生个乖娃儿，稳稳当当得过完余生。离开斯桀的那三年，他一度以为自己偏离的人生会重回从前的轨道，然而打过交道的人越多，他越发觉得斯桀就是侵蚀到他四肢百骸里的毒，无解。遇见过的男男女女们总被无意得拿来和他比较，然而因为他们都不是他，所以自己没办法喜欢他们。

    走神间，秦天险些把车开上医院门口的花坛，他心疼得看着蹭掉的一块车漆，暗暗又把斯桀骂了一顿，心说要不是你，小爷我至于这么胡思乱想吗边想着已经到了秦守正病房的门口，推门进去却见房间里还有其他两个人。

    “朱伯伯好。”秦天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打了个招呼。

    “秦天啊，好久不见了了，现在成熟不少啊”朱正笑呵呵得说道。

    秦守正也是满脸带笑，道“秦天，来，这是上次给你介绍的朱雅致，你俩应该见过了吧。”

    秦天点了点头，冲朱雅致一笑。

    “我和秦天一起吃过饭。”朱雅致落落大方得说。

    “不错不错，你们俩啊年纪相仿，可得好好聊聊。”秦守正又道，“雅致刚回国不久，秦天你得多照顾照顾人家”

    “爸，我也是刚回国啊。”秦天嘴角抽搐。

    “老秦啊，这年轻人的事儿咱俩就别操心啦，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他俩一定能成为好朋友。”朱正插话道。

    秦守正颇不认同得反驳道“老朱你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成为好朋友，我可是指望着你家雅致做媳妇的啊。”

    话一出口，秦天和朱雅致相视一望，都有些尴尬，空气顿时凝固。

    “秦伯伯，感情的事得看缘分，这可不是我和秦天能做得了主的。”朱雅致到底比秦天反应快，笑着开口打破僵局。

    “你们都做不了主，那谁做得了主啊”秦守正板着脸佯怒道。

    朱雅致上前坐到秦守正床边，语带撒娇得说“秦伯伯，感情这事儿当然只有老天爷能做主啦，姻缘都是天注定的，两个人要是没缘分怎么强求都不行，可是感情一旦来了也是谁都没办法控制的。”

    秦守正被哄着，越发喜欢这个丫头，笑眯眯看着她“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年轻人。”

    朱雅致接着说道“我觉得啊，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把握的东西，但也是最美好的东西，是可以超越年龄、性别、种族的，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遇见过好多情侣，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特别幸福美满，真想我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

    秦守正乍一听到“同性”两个字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朱雅致说得理所当然又满脸憧憬似乎并无不妥，他也不便多说什么，低着头越琢磨却越觉得不对劲。

    朱雅致偷偷向秦天使了个眼色，用口型对他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秦天心领神会，感激得看着对方。

    朱家父女走后，秦守正把秦天叫到身边，认真得问他“你老实跟爸说，你和斯先生现在是怎么回事，上次你来医院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秦天心说，到底还是来了。一边义正言辞得回答“我和他没什么，上回就是正好在机场碰到了。”

    秦守正眉毛倒竖“啪”得一掌拍在床头柜上“你爸只是腿断了，还没老年痴呆呢你倒是说说看，谁没事跑机场，还那么巧和你碰上了。”

    秦天被这一掌吓得心扑扑跳，纠结着该怎么跟他爸解释，想来想去干脆实话实说，于是将那日被媒体围堵斯桀开车来接他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得交代了。秦守正甚少看电视，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听秦天说完后若有所思得点点头，面上却看不出情绪。

    秦天小心翼翼出声 “爸我”

    秦守正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想点事。”

    秦守正一辈子教书育人，却甚少在自己儿子的教育问题上费心思，苏天在世时基本都是她和秦天沟通，作为父亲他对儿子的了解十分浅薄，因此当得知秦天同性恋的身份和那些不堪入目的报道后，秦守正的震惊要远大于苏天，几十年养成的古板严谨让他无法接受儿子的公然出柜，斯德的电话更是让他感到无比难堪。虽然秦守正自始至终没有强迫秦天和斯桀分开，但是他对斯桀的态度和对儿子的疏离已经足够逼着秦天做出选择。

    秦守正是个固执的人，若不是秦天后来的自杀和生病，他可能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这三年来，他努力和秦天培养父子感情，亲眼见证着他从痛苦不堪到逐渐痊愈。秦守正原以为时间能够让秦天释怀，却在看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医院时瞬间明白，过去的三年不过是他这个父亲一厢情愿的假象。这两个孩子的未来会是怎样，也许是该交由老天爷决定。

    斯桀那日赌气从秦天家走了，之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联系他，秦天则是一头扎进北歌的原创音乐创作中忙得没日没夜，自然顾不上管他。这样过了半个月，斯桀终于撑不住了。他像上次一样在秦天家门口等他，这次运气不错，没有等到太晚就从楼道的窗户里看到了秦天的车驶入小区。

    “咳咳。”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斯桀故意咳嗽了两声，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响起。

    “你怎么来了”秦天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是瘦了些。

    “怎么，不欢迎”斯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万一秦天真的说“不欢迎”他难不成真得转身走人

    “没有没有。”秦天怕他又要不高兴，连连摆手，接着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斯桀眉尾微扬，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很满意，他极力压抑着不让内心的得意显露出来，装出一副冷淡得样子进了屋。

    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秦天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吃饭了吗冰箱里有点菜。”

    “没有。”斯桀干脆答道，他一下班就直接开车过来，倒真是有些饿了。

    “那我去做饭。”秦天说道，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从冰箱里拿了几样蔬菜，就着鸡蛋，肉丁做了一份炒饭，秦天和同事们吃过饭才回来，便两手托腮看着斯桀吃。

    “那个”秦天见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好奇得问， “你不是开饭店的吗”

    “”

    炒饭还没吃完，斯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方子辰找他出去喝酒，语气激动似乎是和芮锋吵架了。这边刚挂上电话，那边秦天的手机也响了，是芮锋打来的，也是找人喝酒聊天最后四个人又凑在了一起，秦天和斯桀作为两方外援分别听取了投诉。

    “他要是心里没鬼，就犯不着瞒着我”方子辰一拍桌子愤慨得吼道，末了还不忘狠狠瞥了坐在对面的芮锋一眼。

    芮锋则一副头大的表情，皱眉道 “我真觉得没必要，就是普通的跨界合作。”

    “普通”方子辰怪叫起来， “和前女友共赴欧洲好几天就够不普通的了”

    “你俩先别大小声，冷静一点。”斯桀按着方子辰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在盯着他们看，伴随着窃窃私语。

    方子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芮锋是双，秦天从前就有耳闻，但他不知道的是芮锋这个前女友是多么不省油的一盏灯。

    陶冶，著名服装设计师，芮锋大学时的女朋友。俩人同在巴黎留学，有过一段为期四年的感情。这次经某全球知名时尚品牌牵线，由二人共同为该品牌设计一系列早春限量款服装。

    前一周芮锋受邀去该品牌巴黎的创意中心参观，为免方子辰胡思乱想他索性没有提及陶冶的名字，只说是去开会，却不料陶冶一到巴黎就发了一条微博还艾特了芮锋和品牌方，方子辰会看到这条微博还是有好事的网友在评论里面艾特了他。

    其实芮锋早就对陶冶没有任何想法了，充其量就是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可他越是态度冷漠就越让方子辰觉得他是在演，是心虚，加上从一开始芮锋就对这次合作有所隐瞒，导致方子辰在面对大批围观的吃瓜群众调侃时直接蒙圈儿，更是让他积蓄了一肚子的憋屈不满。

    “芮锋，你就说说吧，到底怎么想的。”秦天推了推芮锋，示意他哄哄方子辰。

    “我没怎么想，他要是不信我，我一点儿办法没有。”芮锋仍是淡淡的语气。

    “怎么着，倒是我不体谅了”方子辰闻言就要撸袖子揍人，被斯桀一把拦住。

    “你给我坐下，明天想上头条啊”

    方子辰的脾气，要么不爆发，一旦爆发还带有点暴力倾向。

    面对炸毛的方子辰，芮锋早就见怪不怪了，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斯桀毕竟还是偏向自己发小，见他这种态度也很是不爽，阴着脸说道 “你话不说清楚还怪别人误会要是真的内心坦荡荡就大大方方说出来，我认识方子辰这么多年，他就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芮锋翻了个白眼，心说那是你没见识过他的醋劲儿。

    “我相信芮锋，他不是对前女友留情的人，这次合作他也是无可奈何，选择不说肯定是怕子辰知道了会多想嘛。”秦天知道芮锋一贯话不多，自己作为朋友怎么也该站出来为他撑腰。

    “你倒是挺了解他啊。”斯桀听在耳边只觉得刺耳，看来秦天和芮锋私交不浅，嫉妒心使然，顿时语气都变了。

    秦天听出他话中有话，不及细想，讽刺的话便脱口而出 “你以为谁都像某人一样，巴不得和前女友多合作多联系绑在一起吗”

    斯桀和夏熠星毕竟是订过婚的人，就算按沈思源说的合伙开餐厅只是报答人情，还是让秦天每每想起都介意得不得了，借着这次争执索性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

    “你”斯桀气结，火冒三丈之余又不免有几分委屈受伤。

    “怎么着，没话说了”秦天趁胜追击道， “就算芮锋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是最没有立场指责他的人。”

    方子辰从俩人的对话中嗅出八卦的气息，一时倒顾不上自己的事了，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三八得凑到斯桀耳边小声问道 “你和夏熠星开餐厅的事被秦天知道了”

    对方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少说几句能死”

    第五十八章

    那天的四方会谈聊到最后，原本作为调停人的斯桀和秦天反而成了被调停的一方，一个是借题发挥，慷慨激昂，另一个则是说多错多，百口莫辩。方子辰看在眼里都替这俩人着急，想着找个机会可得把秦天约出来好好谈谈，否则他都不知道斯桀这三年有多守身如玉。

    临走，方子辰贼兮兮得用手肘顶了一下斯桀，道“你和秦天现在到底算怎么着啊”

    “什么怎么着”斯桀没好气得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帮他，自己怎么会凭白无故遭一顿数落。

    “就你打算重新追他还是”方子辰也不在意，厚着脸皮追问。

    “追他”斯桀苦笑一声， “你看我敢追他吗，你还嫌我今儿被说得不够多是吧，更何况”

    “何况什么”方子辰问。

    斯桀摇了摇头，最终也没有将秦天有女朋友的事说出来。

    方子辰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和芮锋腻腻歪歪又粘在一起了，俩人招手拦了出租车夫夫双双把家回，留下秦天和斯桀两个人。

    因为喝酒的缘故，大家都没有开车，霓虹灯忽明忽暗得照在人们的脸上，普普通通的人也能平添几分妩媚，更何况是秦天。斯桀微微眯起眼睛得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喝的不多，意识很清醒，变幻的灯影映衬着秦天好看的侧脸，就像一幅五彩斑斓的油画，深深得印在他的瞳孔上。

    “车到了，我先送你回家吧。”斯桀随手挂上司机打来的电话向秦天说道。

    秦天也没醉只是被风吹着有些头晕，他摆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用了，我自己打个车回就成。”

    一方面刚才在酒吧里两个人还针锋相对，现在他怎么也放不下面子蹭人家的车；另一方面也和自己在置气，被夜风吹清醒后，秦天觉得自己真是傻逼透了，都分开三年了，斯桀和前女友合作不合作碍着他什么事儿了，他凭什么在意成这样。话虽如此，可心里头就是堵得慌，控制不住得想自己缺席的这三年，没准夏熠星已经打动斯桀了，而他又算什么，不过是渐行渐远的过客。

    斯桀不说话，上前拉住秦天的手就把人往停在路边的车里带。秦天没想到他会来强的，毫无防备得被甩倒在汽车后座，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躯跟了进来。

    “你干什么”秦天低吼道。

    斯桀捏了捏他的下巴，逼视着那双蕴含怒意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你答应过的，不可以拒绝我的照顾。”

    刚才当着芮锋和方子辰的面不便多说，现在他只想趁着这难得独处的时间向秦天好好解释清楚，他对夏熠星一点想法都没有

    秦天沉默了几秒，猛地抬手将身侧的人用力推开“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呆在我身边，还要来我家找我，为什么我一回国，一切就都乱了就算你喜欢和前任纠缠不清也别把这习惯用在我身上”

    秦天突然的爆发就像空气阀门般将斯桀脸上的神采瞬间抽空，他瞪大着眼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想干什么斯桀从来没想过，无非是见不到眼前的这个人会难过，会孤单，无非是受不了其他人在他身边环绕自己却只能远远旁观，无非是还想着眼前这个人，所以任性得跟随着心的感觉。明明已经那么小心得不透露爱意，明明那么努力得在保持表面的平静，却还是被发现了，被质问着斯桀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天在看到斯桀被自己推得撞上车顶时就后悔了，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撞疼了，可他哪里知道，真正疼得地方是在心里。

    “你嫌我烦是不是”沉默良久，斯桀终于哑声说道，“就算是做朋友，也还是会觉得介意是吗。”

    面前的男人宛如受伤的小兽般眼圈通红，秦天的心脏无由来得跟着疼了起来，他推开另一侧的车门仓皇而逃，一如三年前他提出分手的那个雨天。

    自那天后，斯桀就这样从秦天的生活里消失了，这一次他没有在半个月后出现在秦天的家门口。秦天没见到人有些失落，可又怪得了谁呢，人是被他赶走的，从来都是。

    趁着周末休息他又请朱雅致出去吃过一次饭，这次是为了感谢她在秦守正面前替自己圆场。

    朱雅致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惊呼“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真的吗”秦天诧异道，“可能是最近工作累的吧。”

    “是吗”朱雅致玩味得一笑，调侃道，“最近正德影业似乎有意收购雅天娱乐成立自己的艺人部呢，是不是斯桀没时间陪你，你才这么憔悴呀”

    秦天一惊“什么正德要收购雅天娱乐”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朱雅致意外道，“我还以为斯桀会告诉你呢。”

    秦天摇摇头，说“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怎么会告诉我。”虽然他和贾一丙先后都离开了雅天，但是宋非华当年对他的照顾始终让秦天心存感激，听说在他隐退后宋非华新签了一名小鲜肉，现在也是发展得风生水起，此时被正德收购，对雅天来说必然是如虎添翼。

    “你说，斯桀这样的决策有没有你的原因在里面啊”朱雅致八卦得问。

    “我和他都分开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秦天连连否认。斯桀也曾说过要开设艺人部，只签秦天一个人的话，但那都是他因为秦天拍吻戏吃醋时说得玩笑话，做不得数的。

    作为局外人的朱雅致反而甚是笃定斯桀此举必然有一部分“秦天情怀”在其中。

    秦天想到某个消失了近一个月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俩人聊了一顿饭的时间，尽管投机却丝毫不牵扯男女之情，最后告别时朱雅致认真得说“秦天，你若是真的喜欢斯桀，就要勇敢为自己争取一次，秦伯伯那里我会帮你劝着的。”

    说完，她郑重得拍了拍秦天的肩膀补充道“以后你就是我的gay蜜了”

    秦天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秦天刚到公司就听到一个好消息北歌剧组将出席十天后的影坛盛事法国戛纳电影节。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电影节，虽然是以幕后主创的身份出席，仍然难耐兴奋，脑海里一遍遍幻想着自己与国际影坛巨星碰面时的画面。

    临行当日，秦天早早得出发，待赶到机场时发现自己竟然是最早的一个，只好窝进头等舱候机室的角落边游戏边等着其他人。他现在出门已经不需要全副武装，虽然偶尔还会碰到从前的粉丝但大多只是要个签名就不再打扰，没有新作品的艺人粉丝流失很快，加上娱乐圈新人辈出，三年时间足够他被很多人遗忘了。习惯了普通人的自在，不再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人群和镜头，因此秦天在听到候机室门口传来一阵说话声时连头都没抬一下，完全沉迷于手机游戏中，直到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秦天”

    秦天闻声抬起头，正对上一张面善的脸。

    “啊，你是ka”秦天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姑娘曾是他最大的个人应援站sunnyday的站长。

    ka冲他灿烂一笑“原来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忘呢”秦天也微笑着鞠了个躬道，“那些年还要谢谢你的支持。”

    ka的眼睛顿时红了“sunnyday的账号在你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天起就停更了呢。”

    秦天仍是笑着，他看到ka背着单反，一如她从前追随自己的模样，只是相机里的人变了。

    “现在喜欢谁呢”秦天像是和老朋友聊天般问她。与ka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每个人都背着专业相机。

    “benji”ka有些不好意思得说，“他今天飞戛纳。”

    秦天听过benji吴的名字，他就是雅天继秦天之后新签的那枚鲜肉，也是接替他出演全球追捕2的人。贾一丙提到此人只说长相气质和秦天都有几分神似，因而粉丝跟着爬墙也很常见。对此，秦天反倒觉得欣慰，他任性得宣布退出就此云淡风轻，最伤心的莫过于他的粉丝了，好多人当场就哭了。若是在她们此后的人生里，可以找到新的值得喜欢的人，秦天会为她们高兴，也算是变相减轻他自己的负罪感。

    听了ka的话，秦天了然得点了点头，从前那些个站的前线为了拍他的照片，也会跟着一起全国各处飞。

    不一会儿，benji来了，戴着墨镜口罩，看起来十分高冷。候机室里立刻喧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benji的经纪人两手叉腰皱着个眉连声念叨“大家拍完了就先出去吧，不要影响benji休息。”

    ka只随意拍了几张，随后就小声和秦天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沈思源一行人到飞机临起飞前才赶到，听说是路上车抛锚了险些要改签。秦天等大家都到了才一起登机，落座后赫然发现隔着过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正是benji和他的经纪人。对方此时也认出了这位“前辈”，朝他微微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相比起来经纪人则显得热络多了。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坐在秦天身旁的沈思源才是她的巴结对象。秦天看着女经纪神采飞扬的脸，忍不住感慨娱乐圈真是现实。

    第五十九章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落在尼斯机场，秦天扶着酸麻的腰龇牙咧嘴得起身拿行李，沈思源看他的模样好笑，忍不住揶揄道“哟，这都显怀了啊。”

    “可不是么官人，奴家这一路好生辛苦。”秦天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得接了下去，毫无表演痕迹。

    同机的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沈思源也是没想到秦天会来这么一出，没忍住喷笑，他抖着肩膀边笑边说“看来这次戛纳之旅我可得好好照顾着你了。”

    benji的经纪人看着这边的热闹，极力想融入其中，假模假样得说道“看不出来秦天这么幽默啊。”

    秦她看去，只见她身侧的benji戴着墨镜，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待到下了飞机，女经纪凑在benji耳边絮絮叨叨得教育道“你看看人家秦天，从前绑着斯桀，现在做幕后了也能和沈思源打得火热，要不是他当年得抑郁症，哪有你出头的机会，还不多学着点。”

    benji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走出到达大厅，出口处围满了benji的粉丝，benji随意地冲她们摆了摆手，大厅里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沈思源见此情景拍了拍秦天的肩膀，不无可惜道“当年你要是不退，肯定比他红。”

    “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经历嘛。”秦天洒脱道。

    “真不后悔”沈思源歪头看他。

    “偶尔怀念，但不后悔。”秦天肯定得说。

    “行”沈思源点了点头，忽然又神秘兮兮得说，“到了酒店我有一份礼物要给你。”说完嘴巴一闭，任凭秦天怎么问都不开口。

    秦天又看到了ka，她站在人群前头一手端着相机，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朝他挥舞。秦天环顾左右，确定没有别的明星，于是站定在那里，冲着她的镜头笑了。

    坐在从尼斯开往戛纳的车上，秦天整个人昏昏欲睡，上下眼皮几乎就要亲密接触时忽然被副导演抓住肩膀一阵猛摇“我去，秦天你快看微博，你火了”

    “火什么呀”秦天被他晃得头晕，“我早过气了。”

    “别睡了别睡了，你看”对方兴奋得把手机递了过去。

    秦天只一瞥就看到了一张照片他双手推着行李车正从到达大厅走出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再一看发博人sunny＿day秦天个站。

    图片上方配文你若安好，便是“秦”天。

    副导演见他整个人愣住了，又刷刷把屏幕往下划拉着给他解释“你的粉丝今儿忒亢奋，突然开始刷起你的戛纳之旅的话题来了，你看你看，今天机场有好几个人拍了你的图，看来你没糊啊”

    同车的其他人听了副导演的话纷纷掏出手机强势围观，边看边点评。

    “秦天这脸倒是一点儿没残啊。”

    “我看重回娱乐圈收拾旧山河指日可待啊。”

    沈思源也跟着凑起热闹道“正好北歌还有个片尾彩蛋没拍，不如秦天就客串一下，提前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