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首位。
那现在帝王问话
总不能也这样吧
见巧黛轻轻抿着唇,一直沉默不语,陌千羽拢眉“怎么有,还是没有还是不好意思说这可是牵涉到你接下来解毒的大事。”
巧黛还是没有吭声。
夜离眼角虚光瞟了一眼跪于身侧的凤影墨,只见其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陌千羽却是骤然喊了一声她“夜坊主。”
夜离一怔,回神。
“你是她的主子,她一直随侍你左右,你应该很清楚,她不好意思说,你替她说,她有没有心仪的人”
夜离有些意外,没想到陌千羽竟然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她。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巧黛。
原本想回答“这个奴才也不知”。
可在看到巧黛跟巧黛边上的张硕都抬眼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嘴里出来的话就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奴才也不是很确定,怕乱点了鸳鸯谱,只是平素听阿洁提凤台主提得比较多,说凤台主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且也非常钦佩他的才华和能力”
一边说,一边转回头,她看到身侧的男人沉静如水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并转眸看向她,眸色微愕又沉暗,她的心里满是悲怆的同时,竟有了一丝快意。
夜离的话没有说完,就顿在了那里。
但是,话中意却再明显不过。
好几人震惊了,除了夜离身侧的凤影墨,还有她身后的巧黛和张硕,甚至包括窝在陌千羽怀里的霓灵,都禁不住抬头看向夜离。
夜离微抿了唇,低垂眉目。
但是,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焦灼在她脸上的目光。
其实,她的心里很难过。
非常难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样说,或许是真的想成全一对有情人,或许是想让张硕看清现实,不要再给霓灵伤害,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身侧这个男人的反应
“凤台主”陌千羽微微沉吟,片刻之后,启唇正欲再说,却是骤然闻见巧黛的声音响起。
“多谢皇上对阿洁的关心,只不过阿洁的心上人早已不在人世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阿洁的心也已随他而去,又怎会再有心仪之人”
巧黛声音幽幽,透着一丝落寞,听得几人皆是一怔。
夜离亦是。
说实在
的,她以为她道出凤影墨,以这个女人的心机,定然不会主动承认,但也绝对不会否认,肯定是保持沉默,毕竟天子当前,会替她做主。
她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
“那就有些难办了。”陌千羽皱眉。
“多谢皇上关心,阿洁的事就让阿洁自己处理吧。”巧黛紧随其后,笃定回道。
陌千羽眸光微闪,瞥了夜离一眼,扬手,示意众人起身。
“好吧,你们大家也都起吧。”
众人起身。
“对了,凤台主脚上的玄铁脚链是怎么打开的”陌千羽又骤然问。
“回皇上,是从断壁上坠下时,正巧砸在了涧底锋利的山石上,断开了。”凤影墨不慌不忙、不徐不疾。
“哦。”陌千羽面色清淡,眸色却极深,也不知信是未信,他看着凤影墨,“对了,既然黑衣面具人另有其人,凤台主也就洗清了嫌疑,朕在此赦你无罪。”
“多谢皇上开恩”凤影墨恭敬鞠身。
夜离暗自庆幸,幸亏她见霓灵身上的那件袍子太长行动不便,在客栈的时候,让换了一身。
不然,现在这样碰到,虽没有了面具,却难保不引出什么纠复。
“好了,除了易敏,基本上人都齐了,朕已出来太久了,如今事情也办妥了,留下几人继续寻易敏,其余人就准备即刻启程回朝吧。”
易敏没有找到
夜离有些吃惊。
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心,担心易敏的安全,却也有些庆幸易敏没有找到,毕竟她还是带罪之身。
人真的不能看表面,曾经她那般误会易敏,到头来,才发现易敏其实是那般善良又大义的女子。
而
算了,不想这些了。
夜离甩甩头,见陌千羽揽着霓灵往外走,她连忙紧随其后,蓦地肩上一重,她滞住脚步,发现竟然是凤影墨不知几时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欲披在她身上。
什么意思
假惺惺也不看看时候。
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夜离。
两个大男人。
夜离也未挥开他,只是朝前快速迈出两步,脱离了他执外袍的位置。
经过端王的身边,一个抬眸发现他正看向她身后的袍角时,她猛地意识过来什么,脸色一变,也终于明白过来凤影墨给她披外袍的原因。
然,已然太迟。
端王的声音已阴测测响起“夜坊主那里怎么回事”
话落的同时,他伸手指着她身后袍角上的那一抹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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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216因为,她是朕的人第一更
端王的声音已阴测测响起“夜坊主那里怎么回事”
话落的同时,他伸手指着她身后袍角上的那一抹殷红。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连走在前面的帝王也停了脚步,扭头蹂。
有人挪动位子,有人伸长脖子,有人歪头,齐刷刷的目光都落在夜离身后衣袍臀部的位置该。
任夜离再强自镇定,也禁不住微微热了耳根。
一直被各种激动的情绪充斥着,她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显然,现在遮掩已是来不及。
那么
众人目光如针芒一般落在身上,她快速思忖着对策。
陌千羽眉心微拢,轻轻抿起了唇。
骤然,有人出了声。
“都是阿洁不好,坊主那是给阿洁寻雪山紫莲的时候受伤了。”
是巧黛。
她对着陌千羽恭敬颔首。
夜离有些意外她的挺身而出。
只是,只是这个地方受伤
“那得赶快看看上点药,此处不同别处,一旦感染,回程路途遥远,搞得马车都不好坐就不好了。”
陌千羽还未做出回应,端王已经是率先出了声。
夜离眸光微敛,也清楚地意识到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曾经太后的试探,后来端王的刺杀,无一不在说明他们早已经盯上她,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又岂会放过她
这般想着,她反而坦然了。
“没事,我只是身体有些不方便而已。”
她淡声说着。
不方便
又不是女人会来月事,一个太监的身体有什么不方便
见众人面露诧异,夜离抬手,在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中,一把扯掉了束在头顶公子髻上的发带。
一头乌黑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
啊
全场一片哗然,无不震惊。
当然,不知道的人,震惊的是他竟然是女的,戒坊坊主夜离竟然是个女人。
而知道的几人,震惊的是她的举措,她这种坦然暴露的举措。
凤影墨拧眉,眸色转深,抿起了薄唇。
陌千羽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霓灵也很是震惊。
就连端王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这般,错愕片刻之后,眸光一亮“你竟然是女人”
音量很大,语气极沉。
似是震惊,却更像是告诉所有人。
夜离自是明白他的用意。
无论曾经的太监身份,还是如今的戒坊坊主身份,女扮男装,都是欺君。
而欺君,是死罪。
“是,我是女人”
夜离撩袍跪于地上。
眼角余光所及范围之内,她看到凤影墨眸色沉得厉害。
他或许以为她受刺激下的冲动所为。
其实,不是。
她有她的考虑。
端王不会放过她。
巧黛说她受伤,更是让他有查探之名。
有伤不让看是不可能。
就算此次逃过,后面他也定然会有其他的手腕。
最主要的是,她不能陷霓灵险境。
陌千羽一旦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霓灵,一定会让她们两个换过来,到时为让事情有所交代,他牺牲掉霓灵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曾经这样的事,他不是做过一次。
与其这样,倒不如她现在一人将所有的罪责承担下来。
要杀要剐,是生是死,她
已经无所谓。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忽然惊觉,自己不是理智,而是心冷。
是心灰意冷么。
“奴才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她虔诚而拜,俯首地上。
所有人都在那份震惊中缓不过神来,端王不忘在边上添油加醋。
“你藏得还真够深的,那么多年,从皇宫到戒坊,从内务府总管,到戒坊坊主,竟无一人发觉。如此处心积虑,你到底意欲何为”
夜离也不想辩解。
因为辩解也无用。
女扮男装就是女扮男装,欺君便是欺君了,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欺君的借口。
屋中再一次静得可怕。
陌千羽薄削的唇边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霓灵秀眉轻拧,满目担忧。
张硕和巧黛也都凝眸看着夜离。
夜离很平静。
忽然身边衣风一拂,夜离一怔,是凤影墨撩起袍角,作势就要跪在地上,却有人突然先他一步出了声。
“她并非欺君”
一句话如重雷炸响,所有人一震。
包括正欲跪下的凤影墨,动作便僵硬在了当场,也包括俯首地上的夜离,难以置信、错愕抬头。
因为说话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帝王。
陌千羽睇了夜离一眼,环视全场,声音继续。
“夜离是女人,朕早就知道,因为,她是朕的人当年她入宫为太监,也是朕的旨意,这些年,她一直为朕所用,为朕办事,并非欺君”
话音沉沉落下,笃定坚决,掷地有声。
夜离震惊了。
不是,是所有人震惊了。
端王拢眉,凤影墨眸色更沉。
夜离难以置信地看着陌千羽。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候,当着这些人,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这些话是事实,可是,她以为这个男人一辈子也不会说与人前。
因为这些话一旦说出来,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她三年前以太监身份入宫时,陌千羽还只是一个王爷,并未登基,当时的帝王是先帝,她就算是陌千羽的人,就算是被陌千羽所派,当时的行为也还是欺君。
后来,她也是太后的人,一直到现在,还是。
陌千羽如此一说,等于不仅向众人表明了,他自己先帝在位时,用了不良手段,带领夜离欺君。
还明摆着告诉太后,夜离是他派到她身边的细作,等于将两人明争暗斗的关系白日话。
这对目前的陌千羽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他
“这些年,辛苦你了”
凤眸深深,同样看着她,陌千羽扶着霓灵站稳,举步走到夜离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那动作,似君对臣,也似男人对女人。
在他的搀扶下,夜离站了起来。
心潮起伏,早已经滋味不明。
这一天她曾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来得如此骤不及防。
“多谢皇上”
她感激他,发自肺腑的。
陌千羽“嗯”了一声。
边上,凤影墨脸色变得跟眸色一样沉。
“准备一间厢房让夜离姑娘更衣。”陌千羽沉声吩咐边上早已目瞪口呆的大夫。
末了,又吩咐其他人,“等夜离更好衣,我们即刻启程”
大夫领命上前,“夜姑娘,跟我来”
准备启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医馆的外面乌泱乌泱都是人。
人马基本跟来时一致,除了几个继续留下去寻易敏的禁卫,和几个在雪崩中丧生的禁卫宫女太监。
这些丧生的人尸体也都已经被找到,按照陌千羽的话说,全部都要带回去好好安葬,当然,也包括沈妍雪的。
因为有几辆马车需要挪出来运尸体,而在雪山脚下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置办新车,所以陌千羽重新安排了一下马车的人员。
因为陌千羽的马车最大,所以夜离跟霓灵姐妹二人被安排跟他同乘。
巧黛的解药配药都已在医馆里寻到,因为要赶路,需要张硕在路上配置,陌千羽安排端王跟他一车,说是必要时可以帮忙。
凤影墨跟霍安一车。
巧黛单独一车。
夜离很清楚,之所以这样的安排,陌千羽是有心思的。
显然,他已经知道,霓灵是霓灵,她是她。
而在大家的眼里,霓灵才是他的女人,她虽然也已恢复女儿身,但只是他的人而已,不是女人。
所以,他不可能将霓灵安排在那一车,却让她跟他一车,而他显然是想要她跟他一车的,于是,只得三人同乘。
这样也好,至少霓灵跟她一起。
另外,将霍安安排跟凤影墨一车,怕是也别有深意,霍安是他的人,可以以同车之名,行监视之实。
当然,巧黛的安排也是有心了,她是唯一一个身份低微,却反过来独乘一车的人。
陌千羽可能是想到了便于她食完解药后排毒。
扶着霓灵上了马车,夜离随后而上,还未坐下,陌千羽就伸手一拉,将她拽入怀中。
动作之突然和急切,让完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夜离大骇。
霓灵还在呢。
她慌乱不堪地想要爬起,却被陌千羽双臂紧紧裹住。
“别动”
灼热的气息紧贴着她的耳畔而下,夜离浑身一颤。
边上的霓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住,愕然看着两人。
夜离蹙眉,伸手推陌千羽,还是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陌千羽死死不放手。
“别动,就抱一会儿”
黯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低声下气,夜离微微僵了身子,便不再动。
外面那些人也陆续上车,凤影墨正欲弯腰踏上马车的时候,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龙辇。
风过窗幔,簌簌扬起一角,依稀可以看到里面。
因为天色很暗,又加上是马车里面,所以视线非常不清明,但是,那团光影的轮廓是
怎么看,怎么像是男人紧紧抱着女人的样子。
凤影墨瞳孔一敛,原本踏在马车车辕上的脚骤然一滑,整个人扑栽下去。
“凤台主,小心”
幸亏边上的霍安眼疾手快,连忙将他扶住。
他才没有跌倒。
“多谢”
回过神来的凤影墨跟霍安道了声谢,禁不住再扭头望过去,龙辇却已经开始行了起来,而且,窗幔已随风落下,什么都看不到。
他看花了眼吧
毕竟三人在呢。
凤影墨怔愣了一瞬,这才弯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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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滚滚。
紧紧相贴的身子因为车身的摇晃而相互摩擦碰撞,夜离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陌千羽却微微阖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心潮澎湃蹂。
真的,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那种大难不死、失而复得的心情该。
当那些禁卫宫女太监一个一个被找到,活着的、死去的,都被找到,而还是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时,他真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想,她或许已经死了,被埋在哪个他们没有找到的地方。
又或许没有死,正好借机逃离了他的身边。
所以,今日找到医馆时,看到她在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当时他看错了,将夜灵看成了她。
其实,在将夜灵裹入怀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是她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记得以前在凤府门前,他都差点将夜灵给用强了,都没有发现她不是她。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这样那样的接触碰撞,他都还是不知道。
而今日,在医馆,他当即就知道了。
他想,或许是因为以前两人太亲密的动作没有吧,才会这样生疏和陌生。
而这次北国之行,他们有过两次亲密的举措。
一次在路上的营帐里,一次在雪山的洞中,所以,今日他才能准确无误地将两人识别出来吧。
就譬如现在,熟悉的身子入怀,那种心魂俱颤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意识到她的紧绷,也意识到自己的身子那里正发生着变化,再这样抱着,再这样摩擦碰撞,他怕要出事,这才不得不蹙着眉心将她缓缓放开。
终于获得了自由,夜离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略显尴尬地挪到霓灵的边上坐下。
霓灵一直扭头透过不时被风吹起的窗幔看着外面。
见两人终于分开,霓灵这才好意思将脸回过来坐正。
三人竟一时无语。
因为霍安要随时被传唤服侍帝王,所以他跟凤影墨的马车就紧随在帝王后面。
来的时候,凤影墨为了研究自己身上的怪病,带了许多的医书。
他跟霍安又没有什么话要讲,所以上车不久,就独自一人只手撩开窗幔,只手拿起医书就着外面的光线看着。
霍安没事干,先靠在车壁上想睡一会儿又睡不着,便睁开眼睛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因为一直服侍帝王,而此人是帝王曾经非常信任的重臣,所以,他个他之间的交集,并不少。
换句话说,他对他并不陌生。
不过,如此近距离地细看他,还是第一次。
都道后幽有两大美男,一君一臣。
少年天子,龙章凤姿、翩翩公子,缉台台主,俊美如俦、绝世惊才。
的确如此。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男人完美的侧脸。
低垂着眉目,睫毛浓密又长。
一直在看书。
可是,很奇怪。
他不知道他是在思考,还是在研究,竟然自上来到现在,一页书都没有翻过,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上面。
他生生生出一种,这个男人不是在看书,而是在凝听什么的错觉来。
听什么呢
当他看到他偶尔将头探出窗外,借看外面景物或者天色之际,看向行在他们前面的龙辇时,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个男人在凝神听前面龙辇里面的动静
因为龙辇里一个女人吧
那个曾经是他的女人。
作为一个太监,其实不应该生出过多感慨,特别是对于世间男女情爱方面的。
毕竟,他不懂。
但是,在他现在的认知里,他真是觉得情之一物,就不是
什么好东西。
也是这个东西,让这原本最信任、最亲密的君臣二人心生嫌隙,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
此次将他安排跟这个男人同车,帝王就很明确地跟他说,注意下凤影墨的一言一行。
什么叫注意下凤影墨的一言一行
他心知肚明,这是说得委婉。
其实,就是监视吧。
几时开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连坐个马车都要被监视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那日在客栈,易敏的药浴是帝王让人做的手脚,然后他们前去水榭旁捉奸的时候,见易敏跟凤影墨在,帝王就跟他说,让人去通知那个女人,要委婉,不要说他让的。
堂堂一个帝王都用起了这样的手段,他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凤台主,这天儿都黑了,你还能看到吗”
憋了好久,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在看。
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默然放下窗幔,阖上手中书卷,丢在一边,也靠在了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
他知道他还在听。
只是,两辆马车虽然一前一后,可毕竟是两个密闭的空间。
霍安自己也凝神听了许久,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可能就是听不到的缘故,让这个一向沉静内敛的男人简直如坐针毡。
真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从未见过凤影墨如此这般。
一直在动,虽然动作幅度很小,却就像是身上长了虱子一般不舒服地在马车里变换着不同的坐姿。
心里的纠结和着急可见一斑。
难怪,陌千羽要让他监视这个男人,他现在这个样子,让他觉得,似乎随时都要冲上前去拦住马车一样。
在凤影墨和霍安的马车后面,便是张硕和端王的马车。
张硕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那株雪山紫莲的花蒂上面根本就没有毒。
阿洁也没有中毒。
夜离骗了大家。
他想起方才在医馆的时候,他为了防止中毒,不敢用手直接拿,而是取了帕子,将紫莲包住才拿起来,被夜离正好看到,夜离朝他投来的那种轻视的目光。
他忽然心里很不舒服起来。
耳畔响起夜离说的话。
她说张硕,你知道吗这是我最最生气的地方,也是我对你最失望的地方。爱与不爱是一个人的权利,你可以看不到一个女人对你的真心,你也可以爱别人,这都是你的权利,可是,你没有权利去故意伤害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的女人。你的良心呢它难道不会不安吗
是啊,他都做了什么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而且,想起帝王将那个女人拥在怀里,他的心里又莫名烦躁。
现在三个人在马车里应该没事吧
他知道,陌千羽喜欢的,是夜离,不是夜灵。
不然,也不至于在雪山上,明明是端王制出的解药,陌千羽却故意让他去给夜灵解毒。
若是陌千羽喜欢夜灵,早亲力亲为了,又怎会派他前去
他担心的是,毕竟在众人的眼里,陌千羽的女人叫夜灵,而不是夜离。
为了将夜离留在身边,又能掩人耳目,陌千羽会不会干脆要了姐妹二人。
想到这里,他又各种不安起来。
见他搞了半天,解药还没有一点眉目,而整个人看上去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端王实在忍不住了。
“张太医一直一副心神不宁,静不下心来的样子,要不本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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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18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夜离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橘黄橘黄的,透过不时被风吹起的帘幔铺撒进马车。
视线范围之内,她看到陌千羽正坐在那里低垂着眉目,手执黑白,自己跟自己下着棋该。
阳光笼了他一身,加上他又着一袭耀眼的明黄,闪亮得让她有些不能直视。
夜离微微眯了眸子,适应了片刻,想起霓灵。
小心翼翼地侧首,发现霓灵还在睡着,同她一样,是靠在车壁上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窝处两团青灰,一双长睫轻阖,眼角似有淡淡水痕蹂。
夜离心里一抽。
这丫头夜里一定偷偷哭过。
轻轻抬手,想要替她逝去眼角的水渍,却又怕弄醒了她。
毕竟这样的时候,能睡着太不易了,她自己昨夜就是一宿未眠,天蒙蒙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
最终,她还是将手缓缓收了回来。
转首过来的时候,就不期然地撞上陌千羽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目光,夜离眼帘一颤,正欲礼貌地打声招呼,刚启唇,就看到陌千羽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连忙噤了声。
伸手指指自己身边,陌千羽示意她坐到他边上去。
夜离怔了怔。
怕他又同昨日刚上马车时一样,其实,她是过来人,昨日两人又挨得紧,他那个部位的变化,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就像是铁棍一样抵着她。
她哪敢还过去
而且,被霓灵突然醒来看到也尴尬。
略略犹豫了一下,她轻轻挪动身子,却并没有坐到他边上,而是坐在了他的对面。
在他紧紧盯着的视线中,她抬手,轻轻拿下他其中一手的黑子。
然后无声地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意思告诉他,她陪他下棋。
陌千羽原本冷下去的脸色这才稍霁,垂目看了棋盘一会儿,弯了弯唇角。
轻挽袍袖,将手中白子落下,这才抬眸看向她。
夜离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低垂着眼帘,观察着面前矮几上的棋局,然后,轻轻落下一子。
车轮滚滚,车身轻晃,两人便这样无声地下了起来。
那一刻,夜离忽然想起,曾经某一个午后,她跟某一个男人,在凤府院子的树下,也下过棋。
当时,那个男人说“若不是知道你是廊县的农家出身,我还真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呢,会跳人间一绝的灯伞舞,能下得一手让男人都汗颜的好棋”
当时,她是怎样回他的
她好像说“下棋而已,为何非得大户人家才可以我在棺材铺闲来无事,学的东西多着呢。”
那时,她还以为是他的心细如尘,也庆幸自己的机智反应。
没想到,其实,自己一直在他的手掌心蹦q呢。
她不知道,他几时知道夜离是女人的,又几时知道她就是夜离的
在雪山之巅,他说,他早已经知道。
早,是有多早
在去冼州的时候吧
因为那个时候巧黛出现的。
那这样看来,她中了冰火缠,然后在冼州客栈的屋顶上,酒后抱住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她了。
她竟然后来还想方设法让霓灵出来,同她在他面前演了一场戏,来掩盖自己是女儿身的身份。
其实他心里早已明镜一般,只是在看着她们姐妹二人的笑话。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那日让霓灵出来帮忙,也不会将霓灵卷入这些是非当中,就也不会让她今日这样遍体鳞伤。
都是她的错。
夜离正怔怔想着,忽然感觉到眼前有光影在晃,便有淡淡龙涎香萦入鼻尖,她一愣,回神,才发现是陌千羽。
陌千羽正拿手在她眼前晃呢,那香气是他的袖风所带。
“在想什么”他问她。
那一刻,脑子里忽然掠过一幕光景,一个女子在他的眼前,做着同样的动作。
是的,那日,他的眼睛看不到,那个女子就是这样拿手在他的眼前晃过,他感觉到袖风拂过,他伸手将女子的腕捉住。
只是,那女子长得什么样子
他怎么也看不清。
“皇上在想什么”
睨着他忽然眼神飘渺、失神苦思的模样,夜离反过来轻声相问。
陌千羽的思绪猛地被拉回来。
“没什么,”眸光微闪,他指了指棋盘,“该你了。”
后面一辆马车里,霍安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亮堂,亮堂得有些睁不开眼。
好一会儿,他才发现是凤影墨又撩起了窗幔。
窗口朝东,晨曦直直而入,岂会不亮堂。
他皱眉,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要怎样。
“凤台主一宿未睡”
凤影墨回头,满眼的血丝鲜红妍艳,仿佛下一瞬,那血能滴出来一般,着实吓了他一跳。
“不知道张太医的解药配制好了没”
男人骤然开口,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且声音苍哑得厉害。
霍安怔了怔,不意他突然问这个。
难道他误会了,这个男人一宿未合眼,是担心那个叫阿洁的女人的解药问题
应该不会啊。
阿洁是戒坊的人,又不是他缉台的人。
“夜里光线不好,估计张太医没法弄,霍公公听到后面张太医那辆马车的动静了吗”
第一个问题他还没回答,男人又问了他第二个问题。
“没有,”霍安疑惑地摇摇头。
“是啊,配解药那么多瓶瓶罐罐,怎会一点声响都没有两辆马车隔得并不远啊。”
男人蹙眉,边说,边转回头去,探头看了看后面,又侧首看了看前面,似是在问他,又似是在问自己。
霍安笑了。
也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用意。
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凤大人,一点声响听不到也很正常,因为这条路崎岖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