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离开,可一双脚却是不愿迈出分毫,似火一般燃烧的大手更是紧紧握着那只柔若无骨的冰凉不放。
她也一样,理智告诉她应该将手自他手心抽出来。
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本能又是一回事。
他的手滚烫得如同高温的烙铁,手背在那份灼热的包裹下,寒意骤减,连带着她觉得体内似是也舒服了不少。
“别走”脑中开始浑噩,她沙哑地呢喃。
他长身玉立,定定站在那里,大汗淋漓地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头,看向床榻上蜷缩在被褥下面浑身哆嗦的女人。
被褥大红,越发显得女人的一张脸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是白的,一双迷离的星眸半阖半开,长睫颤个不停,似是睡着,又似是醒着。
显然,“冰火缠”已经发作到了最顶峰。
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
一直到现在,他不过是凭着一股心火强撑着,可他知道,他也已到了极限。
体内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被烈火焚烧,全身每个毛细血管都像是被滚烫的开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在火山口,随时都可能被火山爆发喷涌出来的热浪吞噬掉。
闭了闭眼,他再次转身,想要离开,却忽然发现,明明是他裹住女子的手,不知几时,她竟已经将他的手反握住。
纤白如玉的葱指因为抓握,而更加森白,吹弹即破的手背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青筋脉络,抓握的力度可见一斑。
他试着想将手抽出来,没能如愿。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她的五指掰开,可就在滚烫的指尖刚刚碰上对方冰凉的手指时,竟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他回身,再次坐于榻上。
浑身血液奔腾叫嚣,一双眸子越来越猩红妍艳,独自静坐了片刻之后,他掀开被褥的一角,也躺了进去。
他发现,就算屋中那么多的暖炉,女子也躺了那么久,被窝里面还是没有一丝温度,不仅没有温度,甚至还因为女子身体倾散出来的寒气而变得如同冰窖。
对于一个浑身发热、烈火焚烧,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的人来说,冰窖无疑是天赐之宝。
他毫不犹豫地将女子冰凉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自己,张开双臂,将她整个纳入怀中,深裹住。
那一刻,两人都颤抖了身体。
那一刻,两人都舒服地哼出了声。
感觉到身边骤然出现的温暖,生怕下一瞬就消失不见,女子也同样展开手臂,将他拦腰抱住,紧紧抱住。
不仅如此,还将一张小脸直往他的怀里钻,想要索取更多的暖意。
两人鼻息交错。
他的馨如兰麝,她的香如幽兰,紧紧纠缠。
凤影墨垂目看着怀中女子,呼吸徐徐加重。
第一次两人离得那么近,也是第一次两人以这样的方式相处,她冰凉的额头蹭在他滚烫的下颌上,他甚至能嗅到她秀发上皂花的清香。
不知想起什么,一双猩红如血的眸子微微眯着,眼神略显飘渺,薄唇轻动,他低低呢喃,似是在一人默念,又似是在轻唤于她。
“夜灵”声音因为喉咙灼烧干燥黯哑得厉害,口齿含糊不清,最后一字,似离似灵。
女子似乎听到了,眼睫微微挑开了几分,在他怀里艰难地抬起头,惺忪迷离地看着他。
终究还是没有意识,被褥下的一双细腿毫不顾忌地翘在他的腿上,冰凉双足更是本能地挤到他火热的脚间,来回轻蹭,想要更快更多地汲取温暖。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可他依旧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而她还偏生不安分,如那夜冼州屋顶上一样,拿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
“别动”
他低声喝止她。
根本不管用,她置若罔闻,还像是被挑起了孩子心性,跟他杠上了一般,蹭得更起劲。
蹭着蹭着,蹭得两人五官都变了形。
蹭着蹭着,他蓦地张嘴衔住了她唇的同时,她停了下来。
一切发生得那样突然,却又那样自然而然。
将她冰凉的唇瓣吮在口中,辗转流连,似要将她的唇温暖起来。
女子也不知抗拒,更不懂逢迎,只在他的需索下不适地哼吟。
他想起夜里那些人闹洞房的时候,他要吻她,她流露出来的嫌恶和屈辱的眼神,忽然心生了一丝狠意,齿间就不自觉地带了力度,他重重咬了一下她。
痛感让她不满地皱眉,摇头,本能地想要摆脱他,可他哪里肯放
舌尖撬开她的唇齿,钻入她的口中,需索着她每一寸的芬芳。
两人都粗噶了呼吸。
在他唇舌的索取下,她哼唧得也更加厉害。
他只觉得堆砌在身体里的火热越来越膨胀,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
被褥下,他的大手顺着她喜袍的衣襟探入,摸索着挤进她原本就撑得满满的兜衣里面,她浑身一颤,佝偻了身子,双腿也同时曲起,虽没有意识,却还是摆出了一副戒备之姿。
而她骤然曲起的膝盖好巧不巧就直直抵在他的小腹下面。
他倒抽一口凉气,放开她的唇。
鼻息粗重中,只觉得浑身奔涌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都袭向腹下。
小腹一紧,他正欲翻身而上,却被女子双臂缠上了颈脖。
“三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凤影墨浑身一僵,所有动作嘎然停下。
“你说什么”
他沉声问她。
而她却不再说话,双臂自他颈脖上拿下,开始推他,大力推他,似是在生气,又像是在愤懑,更像是难过心伤之后的发泄。
她用了蛮力,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疯狂,他竟有些招架不住。
“夜灵,夜灵”
他喘息地凝着她,试图将她唤醒。
然,根本没用。
他将她的双手捉住,她就用脚。
用脚踢他踹他,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一只脚是痛脚。
他将她的双脚夹住,她就用头。
用头撞他的胸口。
凤影墨有些无奈,只得掀了被子下床。
这一杯酒和一口酒的区别还真大,记得上次在冼州,她只喝了一口,虽然在蛊毒发作到最顶峰的时候,她也没有了意识,可只是极短的时间,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今夜竟然失控成这样
心中不禁感激起这各自抢着替他饮下一杯酒的两人来,若他三杯同时饮下,指不定他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穿上软靴,他起身将被子替她盖好。
酒的确也喝多了点,但,可能也跟心情有关。
“三爷,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虽然他刚刚再次追问于她,她未再答,但其实这一句话他已真真切切听进耳中。
他也记得很清楚,她问这句话时的表情。
秀眉深锁,似难过似失望。
三爷
眸光微微一敛,凤影墨转身离开。
丞相府
沈妍雪端坐在铜镜前面,静静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眸光无神的自己,伸手自面前的胭脂盒中取出一张红纸片,送到唇边,双唇微张将纸片夹住,轻抿。
片刻之后,纸片取下,苍白的唇瓣才有了一丝颜色,让整个人也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望着那两片刚上胭脂的朱唇,她抬手轻轻抚上。
眼前又浮现出今日在凤府,那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顾吻她救她的情景。
唇上他的温度似乎还在。
而他的人,此刻,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这个时候,他们会做什么
是洞房花烛恩爱缠绵,还是约法三章将话讲明
今日他们两人所表现出来的情深都是做戏给人看的吧
凤影墨跟夜灵又不熟,若非为了她的和亲之事,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么会有交集
难道这就是命
正黯然神伤,厢房的门被人叩响,外面传来父亲沈孟的声音。
“妍雪睡了吗”
眉心微拢,她本想回睡了,想了想,还是起身将门打开。
沈孟走了进来。
“夜那么深了,父亲为何还不睡”沈妍雪冷着脸,在心里,她还是怪他的,怪他这几日对她的禁足,也怪他今日未顾及她的脸面一分。
若非凤影墨和夜离替她解围,或许她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沈孟皱眉看着她,叹息。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哪有不想她好的道理。
“妍雪,为父过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说,一件是关于戒毒的,无论你愿,还是不愿,你都必须将毒彻底戒掉,否则你的一生就会这样毁了。原则上,戒毒是要去戒坊,人家有方法有手段,可以事半功倍,但是,你肯定是不能去,堂堂一国丞相之女却是个吸毒者,传出去,为父的一张老脸没地儿放不说,你的名声也会蒙污,你还年轻,还要嫁人,人生的路还长,所以,为父会在戒坊请一个人每日到家里来,秘密给你戒掉。”
沈妍雪没吭声,就像没听到一样。
沈孟看了她一眼,继续。
“另一件,是关于你跟凤影墨的事。”
听到凤影墨的名字,沈妍雪眸光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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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086他却偏偏选了你,你以为是什么因
“另一件,是关于你跟凤影墨的事。”
听到凤影墨的名字,沈妍雪眸光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沈孟自是看在眼里,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道“为父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也知道你在怪为父,但是,为父是真的为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当初皇上会让你跟轻罗国和亲”
沈妍雪看着沈孟,不知他为何说凤影墨,又扯到轻罗国的和亲上去,不悦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父亲是一品官员、位高权重,后幽没有可嫁的公主,妍雪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之后,自然首当其冲。籼”
沈孟微微一笑,“是,的确是因为父亲是一品官员,位高权重。”
沈妍雪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她就知道他会这样说。
“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凤影墨,”沈孟忽然话锋一转,沈妍雪一怔,又转眸朝他看过来,“你想,你、凤影墨、皇上三人关系交好,你对凤影墨的心思,皇上难道不清楚吗”
沈妍雪没有吭声。
她跟凤影墨,皇上自然是清楚的,平素还开过他们两人的玩笑。
沈孟睨着她“既然清楚,为何还要棒打鸳鸯,将你远嫁轻罗国当然,你是重臣之女,可是朝中重臣不是为父一人,重臣之女也不是你一个,就为父知道的,皇上至少有三个以上的选择余地,但是,他却偏偏选了你,你以为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沈妍雪疑惑地开口。
“因为皇上不想你嫁给凤影墨,想彻底断了你们两人的关系。”
沈妍雪秀眉微微一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孟叹出一口长气“妍雪啊,你未经世事,不懂这君臣之道、帝王之术啊为父两朝为官、在这朝堂摸爬滚打几十年,为父看得比谁都清楚啊。就算没有和亲,就算没有夜灵,皇上也是绝对不会将你嫁给凤影墨的。”
“为什么”
“如你所说,为父是一品官员、位高权重,凤影墨又何尝不是,他的才华和不羁,连皇上都忌惮几分,若要说为父是皇上的左膀,他就是皇上的右臂,作为帝王来说,他需要左膀,也需要右臂,他需要左膀右臂互相制约、互相抗衡,却绝对不需要左膀右臂齐心协力、融为一体。妍雪,你懂为父的意思吗”
沈妍雪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父亲是说,皇上怕我嫁给影墨后,影墨会跟父亲联手”
“是啊,自古以来,这是每个帝王都非常忌讳的,特别是像当今圣上这种刚刚登基不久的新帝,更是在意,皇上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为父是他的师傅,在为君之道上,他从小就懂得颇多,也颇有自己的见解,虽年轻,却绝对是个有为的皇帝。你跟皇上是友人没错,可是在一个帝王眼里,私人友情,远没有家国天下来得重要。所以,妍雪啊,你就彻底断了对凤影墨的心思吧,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何况如今他也已娶亲,你就更不能在他身上浪费感情了。”
沈妍雪苍白着脸,摇摇头,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父亲是说,将我远嫁轻罗,将夜灵赐于影墨,都是因为皇上不想我跟影墨在一起,是吗”
“不然,你以为呢”
沈妍雪身子微微一晃,忽然想起什么,“那夜灵呢夜灵是夜离的妹妹,夜离身为戒坊之主,可也是朝中重臣,皇上为何就不怕影墨跟他联手,将权利坐大”
“原因有二,”沈孟就像是早就想到她会这样问,未有一丝思忖,“第一,因为夜离是太后的人,既然是太后的人,就注定成不了皇上的左膀右臂,换句话说,一个是太后的人,一个是皇上的人,这两人在一起,只会是相互制约。这是明面上的原因,还有一个是为父私底猜测的原因”
“是什么”
“可能皇上有自己的一套钳制掌控夜离的方法,所以他不担心夜离会跟凤影墨走到一起。”
见沈妍雪一副没听明白的样子,沈孟又微微一笑“当然,这个只是为父的猜测,因为为父觉得,依照皇上的手段,若没有十足能捏住夜离的把握,当初他应该不会答应太后,让夜离做这个戒坊的坊主,虽然太后的面子不可拂,但是若皇上想要推诿,理由可以有很多,夜离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太监,就算位高至内务府总管,却终究是后庭之人,而戒坊却是前朝之事,皇上完全可以以此拒绝,又或者以此说服太后,让夜离在戒坊只做一个副职,太后就算心里不悦,也定然
无话可说。所以,为父才会有此猜测。”
沈妍雪低头绞着身前的衣襟,还在想凤影墨的事,对沈孟的这一堆分析根本不感兴趣。
睨着她的样子,沈孟无奈叹息。
凤府
缓缓走在长廊上,凤影墨抬头望了望黑沉沉没有一颗星子的夜空,面沉如水。
刚刚才收拾完准备回房的长安一个回头就看到他从长廊里走到院中,连忙上前打招呼。
“爷怎么还没歇着,可是有什么需要”
他们也是昨日才从缉台搬到这宁阳王府的,一切都还不熟悉,长安怕他不习惯,用东西不顺手。
“没有,”凤影墨看了他一眼,“我就随便走走。”
“那我去取了爷的大氅来,夜里风大。”说完,作势便走,被凤影墨止住,“不用了,你去睡吧。”
就是因为夜里凉,风大,他才出来的,蛊毒还没褪去,身上的那团烈火还在,他需要的就是这份寒意。
长安疑惑地看着他。
这洞房花烛夜,一人出来吹冷风
难道夫妻二人闹了不悦
可这些他又不好过问,想了想又道“初搬到此处,想来爷应该对此处还不熟悉,长安今日倒是整个府中转了一圈,要不,长安就陪着爷走走”
凤影墨眉心微拢,淡声道“不用了。”
长安见状,便也只得作罢,施了个礼就回了房。
凤影墨一人走在苍茫夜色中,寒风冷冽,红袍簌簌。
王府很大,除了府中林木,其余的全都是新装修的。
他一处一处走过。
将整个王府都转了一圈之后,他来到前院。
两个守夜的家丁见到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反应过来想要行礼就被他扬手止住“你们先下去吧。”
待二人退下,凤影墨打开红木朱漆大门,拾步走出。
走到门口,他顿住脚步,转身,抬头看向豪华大门门头上的牌匾。
凤府。
龙飞凤舞,是当今圣上陌千羽的字。
微微失神了片刻,他收回目光,弯了弯唇。
徐徐转身,他看向远处苍穹。
长街无底,街灯稀落,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前方街道的尽头,一辆豪华马车尤为醒目。
细细一瞧,他便认了出来。
是当今皇上陌千羽的龙辇。
今日来凤府,便是乘此而来。
怎么现在才离开
从闹洞房结束到现在已有些时辰了,陌千羽做什么去了
发生了什么吗
微微拧了眉,他又看了看左右,并未发现其他,一人站在风里静默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府,忽然,腰间一热。
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身影,自身后将他拦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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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拧了眉,他又看了看左右,并未发现其他,一人站在风里静默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府,忽然,腰间一热。
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身影,自身后将他拦腰抱住。
“影墨”
女子软糯哽噎的声音响起。
凤影墨微微一怔,拧眉看向环绕在自己腰间的白皙玉手,抬手将其轻轻掰开,转过身。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一个人”
凤影墨一边说,一边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籼。
沈妍雪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伸手将他的腰身抱住,眼眶红红“我回去了,又来了。”
凤影墨怔了怔,双手扳起她的肩“出了什么事”
“影墨,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沈妍雪急急地说着,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什么”凤影墨眉心微拢,疑惑地看着她。
“我父亲都跟我说了,说皇上是不会将我嫁给你的,不管是将我嫁给轻罗国和亲,还是将夜灵赐婚给你,都是皇上想要断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也知道这一点是不是,所以,皇上将夜灵赐婚给你,你也没有拒绝,因为你知道你跟我之间不可能,所以干脆断了我所有的念想,让我好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是吗”
沈妍雪微微扬着下颚,一瞬不瞬地看着凤影墨,潋滟水眸中有水花闪烁。
凤影墨面色微愕,似是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静默了片刻才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唇角微微一勾“妍雪,你想多了,你,我,皇上,我们都是好朋友,我对你,跟皇上对你是一样的,就是哥哥对妹妹。”
沈妍雪不以为然地轻轻一嗤,似是他的话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样说了,为了我的幸福,你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赔上,说点这些无情的话来刺激我,我又岂会不知”
“不是”凤影墨拧眉,可是正处于激动中的沈妍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要再说了,我都懂。”
面对这样的她,凤影墨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妍雪,是不是今日喜堂之上,我让你误会了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想太多”
“我知道,”沈妍雪再一次将他的话打断。
她知道他说的是嘴对嘴给她度气一事。
都说“危难见真情,紧急辨真心”,就是因为情况紧急,他又那样不管不顾,她才更加肯定了他对她的心。
“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跟夜灵之间的恩爱不过是做给人家看的,不然,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你一人站在门口作甚不要告诉我,你在吹风,或者在欣赏夜景我很庆幸,我来了”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沈妍雪忽然透过凤影墨的肩头看向大门的门口。
凤影墨意识到什么,也循着她的目光回头看过去。
红木朱漆大门的门边,一抹大红身影迎风而立。
见两人都朝她看过来,大红身影唇角一勾,转身离去,夜风中淡声丢下一句“打扰了,二位请继续。”
戒坊,厢房
烛火氤氲,水雾缭绕。
钟霓灵抱膝坐在浴桶里,微微后仰着头,靠在浴桶的桶沿上,满满一浴桶水,刚好淹过她的双肩。
水,很烫,热气腾腾。
她却全然感觉不到一般,坐在里面一动不动,面色也未因此而变得有一分红润,一直苍白如纸。
夜里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她是怎么回的戒坊,她都忘了。
她只记得男人疯狂的样子,嗜血的眼眸。
她真的吓坏了。
特别是当他将她压在案几上,大手撕碎她衣衫的那一刻,她以为这一劫,她是逃不掉了。
所以,她干脆放弃了反抗。
如果能以此来换取姐姐的平安,如果能以此来换取大家的太平,她认了。
她真的认了。
然,世事就是这样难料。
她拼死反抗时,他要毁了她,那样子,就像是地狱修罗,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
而她不反抗,躺在那里让他毁时,他却停了下来。
当时的她已经衣衫尽碎,所有女子最隐蔽、最羞涩的部位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喘着粗气,凸起的喉结跳得厉害,一双眸子就像是要滴出血来,他压在她的身上,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某个部位蓄势待发。
但是,他还是放开了她。
因为她放弃了反抗,闭上了眼睛,哭了。
他从她的身上起身,甚至将自己的龙袍甩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身子盖住。
她很意外,她睁开眼睛。
发现他别着脸,看也不看她,然后朝她大吼“滚――”
她当时脑中空白,见终于得以脱身,一刻也不敢停留,裹着龙袍拉开车辇的门就跑。
她落荒而逃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太监也在跑开,想来是以为那声“滚”是对他说的。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一口气跑回了戒坊。
不敢从前门走,怕被人看到她这样,她姐姐告诉了她一条密道,直接通往她姐姐的房间,她循着密道而回。
一回来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唤了福田烧热水。
她要洗澡,她要洗掉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她要洗掉这一场噩梦。
垂目看向自己浸在水下的身子。
颈脖、胸前、手臂上,团团红紫淤青,都是他留下的,泡了那么久,竟一点都没淡去。
眼角余光所及之处,一抹明黄刺眼,她徐徐转眸看过去,那是他的龙袍,她挂在衣架上。
龙袍的胸口和腰间都用金色银线绣着盘龙,特别是胸口的那一只,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就算龙袍的主人不在,钟霓灵看着,依旧觉得心生畏惧。
一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竟然将一个天子的龙袍给穿了回来。
天啊。
这可是死罪,不,是灭九族的罪。
不过转念一想,是他给她的,他让她滚的时候,也没跟她要。
他看着她裹着龙袍下的车,也没有阻止。
那一刻,她忽然生出一个怀疑。
那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她姐。
是了,肯定是这样。
肯定早就知道她姐是女的,不然,这女扮男装乃欺君之罪,她姐又岂能有活
钟霓灵将当时的情况再回头理了一遍。
她记得他先指着自己的心口,问她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然后让她喝酒
分明一副吃味的样子。
还有他的失控,他的疯狂
只有对喜欢的人,才会这样吧
虽然他连喝了不少酒,可能有一些酒力的原因,但是,他并没有醉,而且,他是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屑对一个她用强
特别是后来,她哭了,他放开了她。
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在乎她的眼泪。
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的眼泪,意味着什么。
最后,甚至还将自己的龙袍给她。
记忆中,她姐姐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过自己与这个男人的事。
是她姐姐当局者迷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又或者其实并无事,只是她在这里多想了而已呢
凤影墨回到厢房的时候,夜离正坐在灯下,卷着裤管,给自己受伤的脚踝擦药。
闻见门口动静,就眼皮子抬了一下,见到是他,又面无表情地垂眸继续手中动作。
凤影墨弯了弯唇,举步走过去,一撩袍角,在她的对面坐下,“你没事了”
夜离当然知道他问的
是她身上的蛊。
也不理他。
“怎么生气了”凤影墨眉眼弯弯,“我跟妍雪什么事都没有。”
夜离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
“你们两个有事没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做什么要生气”
她又不是没有长眼睛,没有长耳朵,方才在府门口,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她不生气。
因为,她不在意。
“那我问你话,你做什么不理我”男人忽然倾身,凑到她的面前,鼻尖都差点碰上她的鼻尖,吓得她赶紧坐直了身子。
“这个是不是凤大人的东西”
夜离将手朝他面前一伸。
莹白掌心上,一枚绿玉横陈。
男人看了看,伸手接过,“是的,怎么在你那里”
“我还要问凤大人呢,凤大人的玉,怎么在我的床上”
方才随着酒力过去,蛊毒平息下来,她也恢复神识。
虽然记不清蛊毒发作到巅峰之后的事情,但是,她隐约有种感觉,她应该跟这个男人发生了点什么。
她的下唇还莫名破了皮,她先怀疑是自己在忍受蛊毒巨大痛苦时自己咬的而不自知,后来对着镜子看了看,不是。
如果是自己咬的,只会留有上排牙齿的齿印,而她的唇两处破皮,分明是被上下牙齿夹着咬出来的。
另外,她还在被褥里面发现了这块玉。
玉,乃随身之物,出现在她的床上,只能说明一点,玉的主人也在那床上呆过。
见男人将玉拢进袖中未说话,她又追问道“刚才凤大人是不是也睡在我的床上凤大人对我做过什么”
男人非常无谓地挑了挑眉尖,“是睡过。”
夜离脸色一白,他又接着道“不过,我要纠正三点,第一,不要凤大人长,凤大人短的,你可以像夜里在众人面前替我喝酒时一样,叫我影墨,如果不习惯,叫凤影墨也行,就是不要叫我凤大人,我听着觉得端得慌;第二,你不应该说我的床上,应该说我们的床上;第三,不是我非要睡的,是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掰都掰不开。”
夜离脸色更加难看了,白转红,红转黑,怒道“瞎说,我才不会这样呢。”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怎么敢肯定自己不会当初在冼州的屋顶时,你不是也有类似此举,你应该记得吧后来你不是还因为此事同你大哥一起在茗香楼跟我道过歉,不是吗”
“我”
夜离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
睨着她的样子,男人唇角的弧度越发大了几分,黑眸映着红烛的烛火,潋滟生姿。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像审犯人一样吗”男人一边说,一边径直搬过她翘在椅子上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夜离意识过来,想要缩回,却被他霸道地按住,然后,五指捻上她的脚踝,轻轻揉捏,一边揉捏,一边声音继续。
“当时你我蛊毒发作,你极寒,我极热,你需要我,我需要你,然后,我们就抱着躺了一会儿,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你又没损失什么,你自己说,你我身上的喜袍,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们穿这么厚睡在一起,能做什么”
男人说得轻松随意,夜离却是听得一肚子气。
“那我兜衣的带子怎么会断了一根”
男人一怔,“断了吗”
脱口而出之后,见夜离脸色一变,马上意识到不应该这样问,“咳咳”清了喉咙,一本正经道“你兜衣的带子断了怎么问我,我连你有没有穿兜衣都不知道。”
说着,眼梢一掠,目光肆无忌惮地扫向她的胸前。
“你看什么”
夜离耳根发热,厉声喝止。
明明衣服严严实实,她却愣是生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