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叶峋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宋良辰。只有亲眼确认她安好,看到她重又活蹦乱跳,才能平息他胸中那颗躁动不已的心。
“陆医师说只要夜里不再发烧就没事,睡足了就会醒过来。”
“芳姑去睡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打发芳姑去睡,叶峋自己上楼,宋良辰屋里只开着两盏灯光微弱的小灯,躺在被窝里的宋良辰脸色倒和平时没什么太大区别,只除了嘴唇有点发干外,什么都好好的。叶峋端了杯水过来,拿棉签蘸水往宋良辰唇上涂抹,棉签还没挨近宋良辰,叶峋就已经收回手。
一口将杯中水喝下,叶峋俯首轻柔着因为干燥而略显粗糙的嘴唇,有水的滋润,很快又恢复弹软红润,叶峋看罢十分满意。当他准备进一步撬开唇瓣时,宋良辰睁开了双眼
、第十章 移不开,遮不住
在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宋良辰就已彻底清醒过来,晕蓝色灯光下,原本冷峻的叶峋却被衬托出十二分柔情来。宋良辰一个念头升起,不怎么经大脑深思,就已经脱口而出“景云。”
虽然这一声没经过大脑,但是她脱口而出后在脑子里转几遍,就忍不住为自己这神来一笔叫好。郑景云现在远在国外,叶峋还要留着他安安稳稳地来威胁她,所以这一声不会对郑景云造成困扰。唯一能困扰到的,仅仅只会有叶峋这个人。
她清楚地看到,在“景云”这两个字出口后,叶峋那十二分柔情瞬间化作飞灰,就仿佛有什么把他整个人吸干了一般,至于被吸干的是什么,这就有些微妙不好言说了。宋良辰心道“是你把伤害你的刀放到我手里,我不好好利用岂不太对不住自己,也太对不住你。”
嗯,这样是很渣,是很矫情不是东西,可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角力与争夺,不是他压倒她,就是她战胜他。他们手里都握着能伤害彼此的刀,注定要把对方和自己都捅得血淋淋。他不是心善手软之人,她也一样,只看谁先放弃这不明智的行为而已。
“激怒我,你能落着好吗”
“反正已经落不着好了,为什么不让自己痛快点呢。”宋良辰说完,甚至露出笑脸来,她都有点意外,这样的时候,她居然还能冲叶峋笑得出来。
“那就继续,不过,放聪明点,别挑不合宜的时间,挑错时间的后果,你肯定不会想看到。”叶峋说着低头,在那瓣唇上轻印一下,然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看宋良辰“我会叫营养师做定餐计划,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自己去跟营养师说,定餐计划做好了拿给梁庆海,叫他照着做。我明天十点的飞机,要一周左右才能回来,调养身体的药记得吃,营养餐也不要耽误。”
听叶峋说要出差,宋良辰轻轻皱一下眉,她还等着好戏上演,怎么叶峋这时候出差,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不过也没关系,不过是往后延迟一周的事,相信陈颖微应该不会因为这一周把八年的期待给消磨去“知道了,我会的。”
见宋良辰乖乖答应,叶峋颔首“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出差这种事,对叶峋来说十分日常,但这么多年以来,叶峋从来没有过给宋良辰带礼物的时候。这算什么,曾经期盼的时候,没有收到过“哥哥”礼物,那么以后的所有人生里,她都不需要再收到“没有,不需要。”
这个回答,叶峋却跟没听到一般,丢下一句“回来给你带礼物”就转身推开门出去。留下宋良辰看着门发愣,好半会儿才哼笑一声,满面嘲讽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倒不是说有眼泪要冒出来,而是想把叶峋刚才的样子从眼底彻底抹去。
“叶峋,我们都会有报应的。”为一个叶峋,她把自己固有的道德观价值观全都踩到了脚底下,所以她会有报应,而叶峋她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他的报应。
第二天起来,宋良辰和老爷子吃早饭时,叶峋早已经驾车离开琴山别墅,老爷子连孙子昨天晚上来过别墅都不知道“好点了没有,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去上学,多请几天假在家里养好身体再说。”
“爷爷,我没事了,前段时间还去医院体检过呢,哪有什么毛病,这不是最近几天没睡好,加上冷冷热热地吃了太多,这才发烧的,陆医师也说没事。”宋良辰说到最后,老爷子也不放人,直接打电话到学校请假。宋良辰见状,只能举手投降,老老实实待在琴山跟老爷子一起打拳钓鱼晒太阳。
至于赶十点飞机的叶峋,在八点四十赶到公司,经过秘书台的时候,秘书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叶总,合约和资料都已经打包好了,已经提前送到机场。合约方刚才发了传真过来,需要您确认签字,今天早上本来有早间简报会议,已致电副总请副总主持。另外,除了公事,还有一件私事,有位姓陈的小姐自称是您的女友,说要来拜访您。因为我们从来没听说过,所以秘书台拒绝了这次会面,她留下了酒店房号和手机号,您看是否要给您安排会面”
叶峋接过传真,一边逐字逐行地看着,一边回话道“把地址和电话留给我,叫孙助理另外坐车先去机场,我自己开车过去。”
秘书接过已经签好字的传真,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但却很有职业操守的没有多问一个字,只点头应声“是,叶总,我知道了。”
从办公室坐电梯直下车库,叶峋开车行驶到酒店外,陈颖微住在1505,叶峋在车库时就已经打了电话给陈颖微,告诉她在餐厅见面。陈颖微喜不自禁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有半点不妥当才欢悦无比地下楼去。餐厅设在二楼,舒缓的丝竹声夹着中式早餐的香气扑面而来,让陈颖微眉不由自主上扬,觉得这真是个好的开始,熟悉的声音,让人眷恋的香气和味道。
但是随后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叶峋很快让陈颖微的心跌到谷底,那个多年以来一直在她记忆里固执不肯去的少年,不复从前,他面容冷峻,态度疏远,看她的眼神与陌生人无异。但是陈颖微还是满含欢喜地站起来,迎向叶峋“阿峋。”
“坐。”叶峋点点头,很是绅士地请陈颖微先坐下。
陈颖微却怔怔然不知该怎么才好,叶峋的脸上固然有笑意,不过却是客套的,客套得令她如坠冰窟“阿峋,我”
“颖微,恭喜学成归国。”叶峋继续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与礼仪,但接下来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足够让人体无完肤“不过,以后不要再到秘书台开玩笑了,我怕她会跟闹脾气。”
瞬间,陈颖微脸上血色褪去,纵是擦着淡淡浅浅一层腮红,也遮盖不了苍白的脸色“你,你有心爱的人了”
就算心中已只能容纳得下一个宋良辰,曾经的回忆也并不虚假,陈颖微这样,叶峋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半缕不忍。但他没有选择放软语气,太过斩钉截铁固然伤人,但只是暂时的,给她希望,让她以为还有可能,那才是真正的残忍。他光与宋良辰就够耗神,对于其他的,快刀斩乱马才是最稳妥的作法“是,她是我将与之相伴一生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生变。”
当时年少,又太长时间没有见过,是好放下的。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一见钟情的天雷勾动地火,而是悄无声息的细水长流,令人溺毙其中不自知。
叶峋还要赶飞机,所以并没有多待,陈颖微既然不再开口,他便客客气气地告辞。直到叶峋站起来时,才听到陈颖微开口问他“我能知道她是谁吗”
“你不必知道。”叶峋离开的脚步半分不曾停顿,哪怕陈颖微再无威胁,他也不能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多给宋良辰添烦恼。除他这桩烦恼外,这世上所有烦恼事,他都一力挡去,更何况是因他而产生的烦恼。
陈颖微眼睁睁看着叶峋离去,在记忆里从不曾褪色的缱绻少年,此刻在盛光如沐之中,褪色成一片苍白。陈颖微死死抿唇,既没出声相留,也不容许自己哽咽,甚至是流泪。在陈颖微的观念里,眼泪只属于失败者,而她不想就此成为失败者,她不甘于从此死心,更不甘于在数年的期待与思念之后,将她渴望的最美好的拱手让人。
“蕴楚,你是不是和阿峋的妹妹很要好”
“是啊,怎么了”
“我想见见她,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我打电话问问,颖微姐怎么忽然想见良辰”
陈颖微随便托了个借口,只要陈蕴楚替她问问宋良辰什么时候方便,既然长达八年的时间她都等了,自不惧再慢慢等些日子。
接到陈蕴楚的电话,宋良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把消息传达出去是一回事,要她亲手把人推进坑里是另一回事。她不愿意见陈颖微,她怕自己忍不住利用陈颖微的一片痴心“病了,在琴山别墅呢,现在爷爷也不能放我出门,等我养好了,爷爷肯放我出来时再约行吗”
“你也会生病,打不倒的宋小虫居然也生病,真稀奇。严重不严重,要不要我带点鲜花水果点心来探你。”陈蕴楚忍不住笑起来。
“我也是凡胎,当然会生病,不严重,就是发烧后有点浑身使不上劲。你要上课就不用来了,过几天我就生龙活虎地回学校,到时候再找你去。”宋良辰说着想了想,接着道“你堂姐也等我好了再说,你看行吗”
“当然是养好身体再说,我堂姐已经打算入职舞蹈学院,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聊。”陈蕴楚说着挂上电话跟陈颖微说了一声。
陈颖微得到答复后在酒店里独坐一个多小时,才整理行李回家,她已经作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这世上,总有些人为爱成魔,为爱痴狂,前者如叶峋,后者如陈颖微。他们或朝霞白露,很快消逝在岁月这条河流里,或如日月山川,恒久矗立,移不开,遮不住,挡不了。
他们,惯于给他人的生活带去波澜,且从不管如何平息。
、第十一章 如所愿,必不负
叶峋几天后出差回来,果然给宋良辰带了礼物,且是宋良辰不会拒绝的礼物――满满几个货柜面料。红黄蓝绿青蓝紫,市面上找得到的颜色,找得到的材质,基本都有那么一两卷。叶峋落地就让助理去北海市场办理,他和助理办妥公司坐航班落地时,那几个货柜还在海上漂着。
宋良辰见叶峋回来不声不响的,一半是宽心,一半是稀奇,叶峋惯来是个守信重诺的,居然也会有失足掉坑里的时候,这可真罕见。不过,她也不过宽心十来天而已,老爷子朋友大寿,正好是周日,宋良辰早已答应好要和老爷子一道去,因此一放学就回了琴山。
人还没到门口呢,就看到几个货柜车在别墅门口停着,不少人正推着轮车送进送出。宋良辰远远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些东西应该是各式各样的面料,“咯噔”一下,她就想起叶峋的“礼物”来,一时间哭笑不得。
进门问芳姑,芳姑果然不出她所料地回答道“这是叶峋从北海市场专门买来给你的,这半个月顶楼都在拆装,给你做成工作室了。老爷子说,既安全又省得以后你两头跑,毕业后就在家里玩,市里再弄间铺子,什么都齐活了。”
“呵”一声,宋良辰去顶楼看了一眼,放面料的架子都早早做好了,把面料整匹架上去,只要往外抽就行,不需要再搬来搬去。那颜色摆放,整整齐齐,简直就是按着色谱来的,要有强迫症的话,看一眼就能被治愈。
等到所有布匹一一上架摆放好,宋良辰在里边看了很久,很有种想跟叶峋道谢的冲动,可才掏出手机来调出叶峋的号码,她就歇了这心思。按照叶峋的脾气,不可能送礼物送得默默无闻,必然会前来收取点回报。一想到这,就算是看到理想的工作室,她都没有半点感谢的心,她现在需要想的是,当叶峋索取回报时,该怎么对付过去。
“颖微姐,努力呀。”她到底没能下得去手推陈颖微一把,不过,陈颖微也不需要她推就是。
黄昏时分,叶峋开车过来,一进门就含笑看宋良辰,问她“礼物满意吗”
不等宋良辰回话,老爷子就发话了“早该这么干,良辰在学校连把剪刀都要跟人共用,你现在才想起来给她准备这些,不嫌晚啊。”
叶峋看向老爷子,明显心情不错,满嘴服软“是我疏忽,以后我要是疏忽了什么,良辰可以提。”
当着老爷子的面,宋良辰没下叶峋的脸“谢谢哥,我很喜欢。”
老爷子眉开眼笑,他就喜欢看这兄妹俩处得好,一个屋檐下一家子人,总要和和乐乐的才好“这样就对了,你们俩相互扶持,我以后也能对你爸妈有个交待。赶紧去换衣服下来吃饭,今天良辰下厨了。”
叶峋明显很意外,宋良辰从来没下过厨,正正宗宗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今天会进厨房,莫不是“礼物”的奖励叶峋挑眉看宋良辰,眼神中满含“我要的奖励可不是这个”。
“爷爷,我就去翻了两下勺而已。”食材洗好切好装了盘,连油锅都坐好了,她进去只管翻勺,芳姑在一边下料调味,还要指点她怎么翻炒,按芳姑的话说指导她比做菜还累。至于为什么去翻勺,她是想着自己以后肯定要出国精进一下学业,得先准备准备,免得以后在国外饿着自己。
至于结果――最后她特地打了电话给梁庆海,问他以后愿意不愿意做海外劳工。梁庆海哪能答应这个,只说到时候如果需要,可以给她派个徒弟过去,他本人家小都在国内,走不开。
没想,叶峋兴致盎然地问哪个菜是宋良辰的手艺,芳姑端着菜上来说“麻婆豆腐和苜蓿苗,可得好好尝尝,为炒这两个菜,良辰差点烫着手。”
“我再也不进厨房了。”在老爷子和芳姑地侃笑里,叶峋意味深长地注视里,宋良辰瞬间绝了学厨艺的心,她还是踏踏实实张嘴吃吧。
“真不明天我还打算教你做蔓越莓饼干和芒果布丁呢。”这两样小点,还是芳姑为宋良辰特地去学的,芳姑本来只会做中式菜肴,因为宋良辰格外喜欢吃蔓越莓饼干和芒果布丁,跟从前邻居家那法国媳妇学的。
“真不,我很坚定的,芳姑不要动摇军心。”宋良辰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真没有天赋,与其折腾这个自己大感困难的,还不如好好钻研自己喜欢且擅长的。
芳姑和老爷子齐笑出声,叶峋虽然没出声,却也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正在这和乐一室,满屋子笑声的时候,传来一小段门铃音乐“这时候了,不知道是谁,老爷子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打开门,芳姑半天没认出人来,还是门外的人轻言软语地开口,芳姑才认出这声音来“陈小姐”
“芳姑,我找叶峋,他在吗”陈颖微这么久,都没能再见到叶峋的面,之所以这时候能找来,还是陈蕴楚告诉她的。叶峋周五周六的时候,多半都会去琴山别墅陪老爷子和宋良辰吃饭,陈颖微知道了,当然要来试试。
叶陈两家还算有点来往,老爷子虽多年没见陈颖微,不过与陈颖微的祖父有些交情,自然不会把人拒之门外。既然人来了,虽然挑的时间不对,不过在国外几年,老爷子觉得也能理解,总有些小年青,一出国门就轻易移风易俗“来吃饭,别客气,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总不能叫你饿着,要不你家里祖父父母该着急了。”
陈颖微没坐,却是看向叶峋,叶峋连眼角都没多给她一个,陈颖微不免表情生硬。到底还是没能坐下来,她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冒冒然上门打扰,自然是有理由可找才来的“我正好在附近,下周家里有宴会,就想顺路过来给送个帖子,到时候,老爷子、阿峋和良辰妹妹可要一起来。”
老爷子如今除老友们生日,儿孙结婚,多半是不参与这类宴会的,所以一般都是叶峋去,如果是宋良辰的朋友,宋良辰也会去。不过,他们的帖子从来是分开的,且鲜少有同路的时候,如今被写在一张帖子上,怎么都有些微妙。
老爷子叫芳姑接过帖子道“我一把老骨头,不比你们小年青经折腾,阿峋和良辰去就行了。”
“好啊,到时候我和蕴楚一起去。”宋良辰一口答应,她一惯就是和陈蕴楚一块搭伴参加各种宴请,有时候再加上陈蕴楚的几位堂兄。
叶峋搁下筷子,笑看向陈颖微“下周要去工地,恐怕不能前往,陈小姐,见谅。”
“陈小姐”三个字令陈颖微脸色又是一变,原本见面时还是叫“阿微”的,这回上门来竟然称呼“陈小姐”,这让陈颖微深切意识到,这个人对自己的接近已充满反感“没没关系,阿峋不去,良辰可不能不来。”
事实上,宋良辰比陈颖微还要震惊,那个在叶峋年少时光里留下浓墨重彩的“阿微”,竟然再不能牵动叶峋的心肠。初恋是不同的,宋良辰一直这样认为,而且叶峋那几年就是这样表现的,但眼前这一幕如同狠狠一个耳光,扇得她头晕眼花。看向叶峋时,发现叶峋正含笑看向她,那笑中饱含深意,她却能直白地读明白――你就这点能耐太不够看了
“当然不会,我会去的。”也当然不止这点能耐,叶峋,都会让你看到的,都会的。
原本只想有个人缠住叶峋的脚步,令他深陷,既然这招不起作用,那就换招,也省得她为推陈颖微下陷阱而心有愧疚。这样也好,总不过你与我互相折腾,比憋着坏折腾完别人还折腾自己要强。
她只是不想太过激烈与极端,没想到底还要那样做。
叶峋,还有下一回合,咱们继续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送走满怀失落的陈颖微,宋良辰转身上楼回自己房间,门还没全推开,就看到在灯下看书的叶峋。看到她进来,叶峋抬头扫她一眼,夹好书签合上书,站起来示意宋良辰坐下“怎么样,心里舒坦了”
“痴情女,负心郎这样的戏,有什么好舒坦的”
“是吗”叶峋走到宋良辰身后,低下头贴近宋良辰耳后,呼吸轻吐,声音低沉舒缓地说“不应该是美景有意,良辰无情吗”
宋良辰扯开嘴角“呵呵”笑两声,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应该。”
叶峋听了笑出声,轻咬一下宋良辰的耳垂,说“以后这样下乘的计就不要用了,就是我想中计让你舒心,也到底太违心了些。教你那么多,现在不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来,良辰,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宋良辰侧脸,接开距离看向叶峋,只觉得这人愈发变态“如哥哥所愿,必不相负。”
“好,静待良辰。”
一语双关,含笑的眼如银河横亘于夜空,满目唯有星辉。
叶峋这样想噢,你想这样玩,那我陪你这样玩。宋良辰想法则是既然这样玩你才肯来,那我们就这样玩。摊手他们俩完全没法一起愉快地耍,但作为亲妈,我非要把他们俩捏一块玩耍,亲请尽情享用这美狗味血吧
、第十二章 这个人,多忘情
其实,不管是叶峋还是宋良辰,他们都小看了陈颖微,她是个真正敢为爱成狂的人。虽然平时陈颖微看起来略显绵软,但一个能放下心之所系,一走就是八年不曾踏足故土的姑娘,骨子里怎么都有股狠劲。
约不到心上人,打听不到心上人付出感情的对象,那么就慢慢来,在心上人反感着自己的时候,先迂回一下,不着急直接贴那么近。宴请本人不来没关系,有妹妹来也一样,打听打听这些年的经历,先混个脸熟,至少下次上门不能再这么突兀而尴尬。
宋良辰倒是很好接近,三言两语,就熟络起来,老爷子那里却有点麻烦。老爷子对陈颖微回国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不为别的,只为那“轻易移风易俗”的标签。老爷子很小就在国外成长,自认几十年都没改得像陈颖微那样彻底,所以老爷子不怎么很待见陈颖微,还私下跟宋良辰说过“人不能一离故土,就连自己祖宗姓什么都忘掉”。
不过,陈颖微上门,老爷子也不能把人直接关在门外就是,一来二去,从待几分钟,到待半小时,渐渐的陈颖微跟老爷子也熟络起来。老爷子爱打拳下棋垂钓,下棋垂钓陈颖微够呛,但打拳她行,曾经教她舞蹈的老师曾有把武术编进芭蕾里的想法,最终选的就是太极拳,为此,陈颖微学过两年太极拳。
这东西,捡起来不难,找个师傅练几个月,凭着陈颖微出色的运动神经和对韵律的掌握,很快就似模似样,比练十几年的也不差多少。
陈颖微总上门,老爷子当然能看出来她为什么,有人惦记自家孙子,虽这姑娘他不很待见,但有人缠着孙子,他还是很乐见的。能成不能成的,一看缘分,二看这姑娘能不能撬开那颗木石心,老爷子很想看看这姑娘有没有这能耐。
“这个周末阿峋和良辰会在家里,到时候来玩。”这天老爷子打完拳,给陈颖微透了这么个消息。
陈颖微听了当然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老爷子能这么快松口“嗯,叶爷爷,谢谢您。”
老爷子摆摆手“难为你天天来,今天早点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后天早点来。喜欢吃什么跟芳姑说,叫芳姑给你做。”
“嗳,好。”陈颖微跟老爷子道别后,迈着轻快地步子走远,脸上满是不自禁的笑容。
芳姑眨了眨眼,没想好要不要给叶峋打电话,这下可好,相亲都安排到家里了。明天宋良辰也会回来,这要是叫宋良辰看到,还不得更离叶峋远远的,想来想去,芳姑还是给叶峋打了个电话。
接到芳姑的通风报信,叶峋琢磨片刻回答道“芳姑,你照爷爷说的做就是,我自有办法解决。”
芳姑觉得陈家姑娘也不容易,天天捧着笑脸来,总不能让人家姑娘太下不来台“叶峋啊,到底是个姑娘家,别对人太狠。”
“不至于,芳姑放心。”
一般要回琴山渡周末,宋良辰和叶峋都会在周五下午就回来,老爷子提了一句陈颖微明天会来家里玩。叶峋丝毫不意外,宋良辰倒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陈颖微真能越挫越勇。
“那叫蕴楚还有蕴楚的堂兄也来吧,再叫梁师傅过来帮芳姑作菜,省得累着芳姑。”宋良辰这是替陈颖微着想,叶峋那样明显的拒绝,陈颖微还要往他跟前凑,真不知道叶峋会作出什么来。多叫几个陈家人来,一是好让叶峋收敛点,二是也好宽慰陈颖微。
老爷子没意见,叶峋则是无所谓,老爷子觉得人太少,年轻人一起玩,总要热闹一点“良辰多叫几个同学来家里玩,总不能上几年大学,交好的同学连家门都认不得。”
宋良辰点点头,真正说交好到需要彼此认家门的同学,还真没几个“好,我叫周舟他们几个来。”
吃了饭宋良辰就给同学打电话,加上周舟也只叫了四个人来,周舟悄悄问宋良辰能不能带她表姐钟令瑜来。宋良辰现在另有了计划,不想再推人进坑,想了想告诉周舟,另有叶峋的追求者在场,恐怕不是很方便。
周舟倒是答应得好好的,没想第二天还是带了钟令瑜来,宋良辰见状把周舟拉到一边问“不是说有追求者吗,你怎么还是带上你表姐来了”
被这么一问,周舟满脸无奈“我才从宿舍出来,就看到我表姐在楼下,一打照面她就问我去哪,我没多想就答说来你家玩。她死活非跟着一起来,还特地去买了裙子换上,我要不带她来,非被她念叨死不可。你就当没看见吧,回头我看着她,不让你为难就是。”
“我倒不怕为难我,就怕回头她不好受。”宋良辰心想就是有心安排,这人也凑不得这么齐整,这场面多热闹,叶峋看了别以为是她特意安排的才好。毕竟叫人来是她提议的,名单是她定的,谁能想到有这么巧。
“没事,打击着打击着,她也就能死了这份心,省得还天天跟我打听你哥的事,对这点,我真是烦死她了。”周舟确实不堪其扰,她这表姐对“真爱”实在太过奔放不羁热情如火。
把人引进门,陈蕴楚和周舟是认识的,一行人很快凑在一起熟悉起来。陈颖微和钟令瑜一个穿着果绿真丝衫一个穿着水墨晕染的裙子,前者名媛范十足,优雅得像一只伸长雪白脖颈轻歌的白天鹅,后者跟江南三月的雨一样灵秀,气韵悠然,俩人怎么看都令人赏心悦目。只可惜,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还让宋良辰得了叶峋好几个“意味深长”的笑和眼神。
宋良辰无比冤枉,可她能说什么,只能悄悄自我督促,是时候把计划提前了。
至于现在这出,不等陈颖微有什么动作,叶峋就把人叫到一边去了。陈颖微被叫去时脸生红晕,不过五分钟后再过来时,脸白得真跟张纸似的,一丝血色也没有,整个人都似乎在发抖。至于周舟的表姐钟令瑜,人没表示什么,叶峋也就没开口,只表示出不欲深交的态度来,眼神笑容半分不给。
虽然宋良辰早想到会是这样,却也还是让宋良辰又把“计划”给提升等级,难度太大,想要成功,一定要计划得更周全更仔细。
今天之后,宋良辰认为陈颖微会放下这份“年少的美好”,不想没多久,就暴出件让宋良辰瞠目结舌的事来“蕴楚,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是太震惊了吧,我也震惊,本来大家都难受得不行,她还闹这个。这时候想的不该是好好治病吗,她居然拿自己的命来要挟,要我二伯和二伯母想办法让她嫁给你哥。她真是在国外跳几年舞把脑子给丢了,我们担心她,她倒好,闹这个。”陈蕴楚有吐不完的槽“就算家里能答应她,你哥也不能答应,你爷爷更不会答应。她以为人人都会吃她这套啊,除了我们这些至亲外,谁还能叫她威胁住不成,气也让她气死了。我二伯二伯母为她现在是吃不下睡不着,她倒好,还有心天天蹦哒着要嫁你哥。我看她不是有病,是残疾,脑残。”
宋良辰你姐不是一朵真白莲吗怎么画风一下子就变了。
“你还不知道吧,她还去找过你哥,你哥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我二伯,叫我二伯把人带回去。我跟我二伯还有堂哥一块去接的人,从头到尾也临到走时你哥才给她句话――好好养病,祝早日找到能配对的捐献者。”陈蕴楚说完直摇头叹气。
“那你二伯现在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送国外治病去,眼看着在国内她是不肯好好治病的。”陈蕴楚今天就是纯粹来吐槽的,他们家可不会认为人人都得为自家孩子买单。
“那就早点送吧,治病要紧。”宋良辰真想不到会是这样个结果总觉得还没完,到这不能算结果。
“她都以死相胁了,送什么,她要自己不配合治疗,送到哪里去都没用。”
宋良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沉默片刻后,宋良辰提了个建议“要不跟我爷爷商量一下,演个戏配合配合,然后把人送走”
陈蕴楚一句话就把宋良辰噎得真没话再说话“她要生孩子你哥能陪吗”
宋良辰
就是叶峋肯,陈家人也不能答应啊,叶峋都明摆着反感她了,硬凑生拴能有什么好结果
“她说她有办法,只要家里人别拦着她,她会遵医嘱吃药治疗,只是别想着把她送走。”陈蕴楚说完,看宋良辰,有些不好意思“你跟你哥说说,别呃,算了,你哥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我这说都说不出口,让她作吧。”
宋良辰没说话,只觉得这事特别不真实,好好的人,怎么说病就病,如果找不到配对的供体,还得成绝症,这简直就是电视剧才会有的情景。还是说重病向一个原本健康的人袭来时,都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叶峋真的会一点旧情不念吗曾经年少的那些时光对他而言,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