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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_第30分页

作者:淡樱 字数:15159 更新:2021-12-21 17:21:52

    里头有一张巨大的石桌,围着石桌而坐的统共有十人,算上巫族族长与她,此刻总共有十二人。

    施瑶的心开始噗咚噗咚地跳起。

    想必这十二人就是巫族内部的关键之人,巫族族长说道“试验通过了,方鹭,来见过诸位同僚。”

    施瑶上前施礼。

    巫族族长说道“这位是唐虎,统筹巫族地下一切事宜。这位是明和,晋南商会会主。这是”巫族族长一一介绍,施瑶也一一打量,内心震撼到了极点。巫族内部竟勾结了晋国各地的大人物,族长目前介绍的几人都从来没有在巫族出现过,但是施瑶单单是听名号就知道是各地叱咤风云的人,再加上之前的行事,巫族谋反的这一手果真准备充足。

    她不敢表露太多,只能佯作镇定地打招呼行礼,然后慢慢地从目光出透露出欣喜的神色,以及对谋反的期待。

    众人很是满意施瑶的神情。

    当介绍到第十位的时候,施瑶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穿着玄色锦袍,缓缓地转过身。

    巫族族长道“这位想必不用介绍了。”

    施瑶咽了口唾沫。

    “阿鹭见过闲王。”

    他微微一笑“不必多礼。”

    若说先前是震撼,此刻施瑶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在众多反派里见到自己曾经念念不忘的心上人,且在不久之后,她将要站在他的对面,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施瑶离开东南阁楼的时候,天色已亮。

    巫族内部谈论了许多谋反之事,施瑶不由庆幸幸好自己只是细作,一整夜听着他们一句又一句地骂皇帝,她每听一回,内心都要颤抖一下,真真是太不敬了。

    她一夜未眠,又知道了太多震撼性的消息,此时此刻只觉脑袋发晕,走起路来也轻飘飘的。

    她准备回方府歇息。

    离开巫族的时候,她在外头遇到闲王的马车。她是从巫族的侧门出来后才遇上的,离开东南阁楼时,只有她跟巫族族长从东南阁楼出来,而其他人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想来跟方家的密室有异曲同工之处,应该都能通往其他地方。

    不过,没想到她出来不久就遇上闲王。

    两辆马车并列行走,他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温文儒雅的脸,身上的衣裳也换了,不是玄色锦袍,而是月牙白的袍子,是他平日里喜爱的颜色。施瑶总算知道了,平日里她见到的闲王不过是表象,而巫族里的闲王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一想到夜里的闲王跟变了个人似的,她就觉得不自在。

    她微微点头。

    闲王说“过几日我与你一同去红花湖。”

    不容拒绝的语气。

    说完,他放下车帘,马车直接离开。

    施瑶压根儿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不过转眼一想,如今两人都是同一阵线,她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想起谢十七郎再三提醒自己小心闲王,估摸着她的泽郎早已有所察觉。

    施瑶回了方府后,与方槐说了巫族内部的事情。

    她昨晚将巫族族长介绍其他十个人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为的就是转告给皇帝,让皇帝做好防范。说到闲王的时候,她语气微微一顿,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真真没想到闲王会去谋反,那种心情就像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谋反了一样。

    她只觉这几年来,她身边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谋反”两字。晓得巫族内部死士不少后,施瑶也不让白丰去谢家通风报信了。如今巫族虽然承认了她是自己人,但是肯定也是有所防范。

    施瑶思来想去,寻了当初的侍婢,让她给谢十七郎的通风报信,说是她想见他一面。

    侍婢回来的时候,说“回禀姑娘,郎主这两日不在燕阳。”

    施瑶也晓得谢十七郎忙,听侍婢这么一说,索性作罢。横竖她已经告诉了皇帝,皇帝会有所防范,这样也够了。不过此时的施瑶一想起闲王,仍然觉得可惜,就像是看着一个知己好友渐渐走向末路。

    但是他选择了这样的路,她也无法阻止。

    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收起任何心思,执行皇帝的命令,守护她的家族还有她的泽郎。

    第二天,闲王府的小厮送来了邀帖,说是两日后一同游湖。施瑶让人回了帖子。两天后,她欣然前往。她不知道闲王为何会忽然邀她游湖,但此时她只能小心应对,万万不能让他识破自己的身份。

    、第7章

    如今正值夏季,湖上泛舟乃美事一桩。

    施瑶到红花湖后,只觉湖风迎面拂来,凉爽得很。湖边绿树成荫,此处倒也是个消暑的圣地。施瑶下了马车后,便见到了闲王。一见到闲王,又不禁想起去年在红花湖的时候,她以施瑶的身份与他同游,那时两人还处于道不明说不清的关系,她还挥鞭打马,绕湖奔跑,说不出的惬意。

    如今

    也只能说是物是人非。

    她敛去以往的心思,问道“不知王爷为何突然邀我出来游湖”

    闲王说道“你不必拘谨,向以前那般与我相处便是。”说着,他命人往湖心泛去,船头的船夫应声,卖力地往湖心划去。船夫技艺高超,小船划得稳稳当当,一点儿也不会摇晃。

    闲王又问“可会晕船”

    施瑶摇首。

    闲王笑道“那便好,若晕了船,夏日里的红花湖美景你便无缘欣赏。今日与你出来游湖,并无他意,只是我们相识不深,该好好地加深感情。”

    施瑶也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王爷有要事与我商量,若晓得只是游湖,今日阿鹭肯定会换一身衣裳,如此也对得起红花湖的美景。”

    闲王看着她,说道“你如此很美。”

    施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害羞和紧张,而是害怕。闲王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有追求之意她若只是施瑶,拒绝闲王倒也没什么,可如今她可是方鹭,已经加入谋反阵营的方鹭,若闲王有意与她结亲,为了大局,答应才是应该的。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略微尴尬地移开目光。

    “红花湖也甚美,以前病重都没有离开过方府,更别说红花湖。多得鬼神庇佑,我才能有康复的今日。”她连忙转移话题,问道“王爷经常过来红花湖吗”

    闲王道“倒也不是经常,其实我来的次数也不多。”

    见闲王真的在认真思考来红花湖的次数,施瑶内心微微松了口气。之前与闲王相处都不怎么紧张,可是晓得闲王幕后身份后,她与他一相处,便觉得有压力。

    闲王忽然道“去年冬天,我与阿瑶曾一起来过红花湖。”

    施瑶露出微怔的表情,问“阿瑶可是那一位施家幼女”

    闲王颔首。

    施瑶睁大眼睛,问“王爷与施姑娘”

    闲王叹息一声“不提也罢,其实这样也好。像我们这样的人,下定了谋反的决心后便不该误了其他人。她若跟着我,一旦谋反不成,便会吃苦。”

    施瑶没想到闲王还有这样的心思,她连忙说道“不会的,我们准备充足,定能谋反成功的。”说这句话时,她看了船夫一眼。

    船夫面不改色地继续撑船。

    闲王道“是自己人,不必担心。”

    施瑶又说道“王爷,你一直没有娶妻纳妾,便是怕连累她们”

    闲王再次叹息一声,轻轻颔首。

    施瑶似是想起什么,心中只觉一紧。当初闲王接近她,还说出那般暧昧不清的话,果真是另有目的。他既然怕连累妻女,当初就不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想来,那时他是动了谢十七郎的心思。

    她佯作不经意的模样问道“王爷当初是想娶施姑娘”

    闲王对她道“谢泽待她与众不同,想来是有特别之处,后来经我观察,我怀疑阿瑶懂得巫术”

    听到此话,施瑶暗自心惊,按捺住紧张,不动声色地问道“然后呢”

    “没有然后,都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本是想着若娶了她,兴许便能掌握一个谢泽的把柄,没想到最后被谢泽捷足先登。不过”闲王扬起唇角,笑容似带了丝伤感。

    “不提了不提了,今日游湖,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带了美酒过来。”说着,闲王在船上取出一坛碧玉雕,又取来两个小碗,斟满后,递了一碗给施瑶。

    酒碗里的碧玉雕如其名,白釉质地的碗中盛满一碗澄碧,酒质清澈,宛如此刻的红花湖。

    闲王道“敬我们。”

    施瑶也跟着道“敬众人。”

    她仰脖一饮而尽,碧玉雕属于烈酒,施瑶之前没有喝过,如今一碗入肚,她被呛得不行,咳得泪珠子都出来了。闲王不由大笑“怎地喝得这么急真是傻丫头。”

    他伸手拍她的肩膀。

    施瑶下意识地避开,取了一旁的水葫芦,连着喝了几口水,说道“我没事了,多谢王爷。”

    闲王忽道“阿鹭似乎特别害怕我”

    施瑶轻轻一咳“王爷多虑了,阿鹭只是觉得虽然与王爷坐在同一条船上,但是阿鹭毕竟云英未嫁,还是个黄花闺女。即便参与了谋反大业,可仍旧希望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爱我怜我的郎君。王爷今日此举,让阿鹭有些不自在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直说了。

    如此一来,估摸着闲王也不会勉强她了吧

    闲王的笑容微微僵硬,他缩回手,道“阿鹭已有心上人”

    施瑶摇首道“并没有,只是如今这般境地,也不宜有心上人。一切事宜,阿鹭只想在大业成后再谈。”

    听到此话,闲王竟是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姑娘家竟有这样的想法,着实与寻常姑娘不一样。”寻常女子都是盼找个好夫婿,她却顾着大业,如此有趣的姑娘以前在燕阳城时他怎地就没有发现呢

    施瑶见状,倒是有些恼怒了。

    “莫非王爷看不起人”

    闲王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阿鹭甚是有趣。不知大业成后,你又打算如何”

    她眨眨眼,说道“大业若成了,我们方家自然就成为人上人了。王爷是大晋的正统血脉,到时候巫族定会扶持王爷上位,王爷成了九五之尊,到时候定然也不会忘记阿鹭暗中辅助的功劳。到时候还请王爷给阿鹭招揽天下佳婿,让阿鹭仔细挑选。不瞒王爷,阿鹭内心一直有这样的想法,盼着哪天能跟皇帝后宫选妃一样,也来个民间选婿,全天下的郎君任我挑。”

    她说得理直气壮,眼睛眨巴着,仿佛相当期待。

    闲王听了,虽觉得荒唐,但也荒唐得有趣。

    施瑶真怕闲王又扯上她,又提起了一事“王爷,到时候大业一成,百年谢家估摸也毁于一旦。如今谢家十七郎还未娶施家姑娘过门呢,到时候王爷干脆把施家姑娘给抢进宫里当皇后。如此一来,王爷左手江山,右手美人,岂不美哉。”

    同时施瑶默默地在内心说泽郎呀,我都是身不由己才说这样的话若巫族当真谋反成功,我肯定不会被闲王抢走的,你若死了我陪你一起

    她真的是逼于无奈的。

    闲王今日邀她出来游湖,态度暧昧不明,她若不扯个挡箭牌出来,说不定就贞操不保了。如此一来,估摸着闲王再怎么怀疑她的身份,也不会想到施瑶了。

    闲王被施瑶逗乐,说道“倒是看不出来,你小小的脑袋里想得这么多。”

    正巧此时,施瑶见到湖边忽然多了不少人,她定睛一望,说道“王爷,是平玉公主。”她担忧地道“王爷,若平玉公主见着我与王爷一同游湖,恐怕不太好。”

    闲王气定神闲地道“无妨,若平玉问起,你便说是鬼神将你引到红花湖,而你碰巧遇上我。”

    施瑶不由在心中腹诽。

    闲王和皇帝都是同个德性,真不愧是同个父亲,一样会乱掰。一想到皇帝前些时日每隔几天让人送来不同的话本,她的嘴角就不禁抖了下。

    她又说道“平玉公主当真不会怀疑吗”

    闲王道“平玉虽然刁蛮任性,但性子始终单纯好骗。”

    没多久,施瑶与闲王便回到了湖边,闲王先下了船,施瑶跟在后面。平玉公主似乎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闲王,眉飞色舞地过来,凶巴巴地说“皇叔怎么在这儿皇叔来红花湖都不喊我,我下次可要生气了。”

    闲王说道“本来打算叫上你的,不过这几日你都在宫中,我也不好入宫,便先自己过来。”

    此时,平玉公主方注意到施瑶,眉头一皱“皇叔怎会跟方家的姑娘一块”

    施瑶施施然行礼,而后方依照闲王的说法不急不缓地道出。平玉公主不曾怀疑,扫她一眼便没再注意她,拉着闲王与他说话。施瑶站在一旁,心中松了口气。

    平玉公主以前对她可没这么客气。如今换了张脸,又没有谢十七郎在,她在平玉公主眼底估摸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不值得在意。

    不过也好,女人一旦妒忌起来,委实可怕。

    她不想再招惹平玉公主。

    于是乎,施瑶便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站着,闲王与平玉公主说了什么,她也没仔细听。横竖他们叔侄两人相处时,平玉公主也是心高气傲的,对闲王有时候很是颐指气使。

    平玉公主拉着闲王说“皇叔在这里正好,陪我骑马吧。”

    闲王愣了下,道“你会骑马”

    平玉公主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我学了半年呢。”

    之前得知施瑶那小贱人会骑马,而谢十七郎也颇为欣赏,她才去学骑马了。不然,这辈子她都不回学,燕阳城的贵女会骑马得不多,大多人都认为骑马不是一个贵女该学的。不过为了谢十七郎,她还是去学了。学了后,发现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现在想起来,她倒是挺感谢谢十七郎的,若是没有他,她这辈子也不会去学骑马。

    不等闲王回答,平玉公主又说“皇叔,来呀,我们看谁骑得快。”

    说罢,她已经爬上马背,打马前行。

    闲王无奈,只好对施瑶说“我陪平玉一会,你先在马车里等我。若觉得无聊便去周围走一走,到时候我再去寻你。”

    “我”

    施瑶忽然顿住。

    闲王问“什么”

    施瑶本想说一起骑的,但她随即就想起来了,方鹭不可能会骑马的。她若真的说了一起骑,肯定会引起闲王的怀疑。她弯眉一笑,说道“王爷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闲王道“你在马车里等我。”

    语气中仍旧不容拒绝。

    施瑶只好作罢,钻回马车里等闲王。等了一会,她觉得有些不耐烦,索性掀开车帘,只见平玉公主围着红花湖奔跑,看起来很是快乐,她时不时与闲王说些什么,闲王都温柔地回应。

    施瑶忽然在想,倘若平玉公主知道了真相,估摸着会受不了吧。任凭谁也想不到那个温文儒雅的闲王竟然包藏祸心,想要那议事殿上的龙椅。

    没多久,平玉公主便乏了,她回了马车,带着她的公主仪仗离开了红花湖。

    施瑶诧异地问“王爷怎么不陪公主回去”

    闲王道“她乏了,一回到马车里定会睡着,不会在意我有没有陪她回去。”

    施瑶道“王爷与公主感情真好,若到了那一天”

    话还未说完,施瑶便见到闲王的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她不由一怔,剩下的话也咽了回去。此时,闲王淡淡地说道“皇家里没有好不好一说,一旦涉及那个位置,亲兄弟也能互相残杀。”

    眉眼间竟是有浓浓的嘲讽之意。

    、第7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施瑶与谢十七郎聚少离多,相见的日子少得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且每次相见都是在方家的密室里,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常常说不上几句,不是谢十七郎忽然有急事,就是巫族那边有急事。

    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反倒是越来越亲密了。

    虽然离得远,但心却前所未有地亲近。而与此同时,燕阳城也越发平静。可施瑶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八月初五那一日,施瑶再次与巫族族长进入东南阁楼的地下室。

    作为一名内部人员,施瑶知道这是不得了的事情,这一次来东南阁楼,肯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商讨。因为打从数月前,她第一次进入东南阁楼后,随后便再也没有进来过。

    她向巫族族长打听过。

    巫族族长说道“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们的人不会聚在一起,平时都是靠书信来往。”

    书信来往,施瑶是晓得的。

    施瑶也将此事向皇帝禀报了,皇帝曾让人暗中拦截书信,但是看不懂上面写什么。施瑶晓得是巫族内部的人沟通的一种方式,至于讲什么,只有当事人才晓得。而施瑶耳濡目染许久,也仅仅能看得出一点点。

    能进去东南阁楼的人都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他们负责的事情各不相同。施瑶进入内部得到众人信任之后,他们并没有给她分派任何任务,反而是选择了与皇帝一样的做法。

    她连着好几个月在大晋各州内展示巫术,坦坦荡荡地告诉大晋百姓,她方鹭是受鬼神庇佑之人,能窥测天意。短短数月,她名声大震,大晋国内无人不知方鹭其人,甚至民间还有歌谣赞美她。

    一时间,方鹭的风头在燕阳贵女里是无人能敌。

    施瑶心里隐隐能猜出巫族想做什么,只是一直都不确定。直到今日,施瑶明白巫族的大招要来了。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她内心已如磐石,当细作也十分得心应手,与巫族人交谈亦是游刃有余。

    巫族族长与她一同进入东南阁楼,她的心情异常平静,不像上一次那般紧张。

    机关开启,走过长长的石阶,再次来到那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施瑶又见到了一身玄色锦袍的闲王,他坐在上首,手中握着一把玉扇,漫不经心地摇着,与白日里温文儒雅的闲王有着天渊之别。

    他看她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巫族族长身上。

    他说道“都来了,开始吧。”

    石桌上渐渐铺开一张地图,竟然是燕阳城的兵防图。玉扇一指,闲王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由张郎负责,此处的羽林郎已经换成我们的人,不难攻破。而这一处,还有那一处”

    他说话时,声音很是低沉,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兴奋和自信,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胸有成竹。

    施瑶不知他怎地这般神通广大,竟然弄来了皇帝的兵防图,且还在各处安插人手,准备进攻。

    巫族族长道“我们的大业成或败,便看半月之后。”

    他与闲王互望一眼,说道“时机已经成熟,祭天大会那一日便是我们的成大业之日。各人守好各自本分”

    施瑶知道祭天大会的。

    祭天大会,原先没有巫族存在的时候,大晋国内便已有祭天的传统,通常是由皇帝带领众臣,亲自登上天上,与朝臣祭天。而祭天并非朝中盛事,也是百姓盛事。皇帝祭天的时候,附近还会集聚许许多多的百姓,一同拜天。不过后来有了巫族,因为巫族象征鬼神,而鬼神与天又有极其密切的关系,所以祭天的事宜便成为巫族负责,不过皇帝亦会参加。

    时常是在巫族跳大神后,择一有威望的人出来拜祭鬼神,随后请来皇帝再次拜祭,紧接着是朝臣同拜,最后是百姓跪拜,如此才算是完成了仪式。

    不过这几年皇帝身子骨不好,来祭天的人变成了太子。

    而今年也没有例外。

    “到时候必要擒住太子,宫中皇帝自有人围捕。此举只能成,不能败”

    在场众人挥臂应和。

    施瑶被在场的气氛感染,格外卖力地挥臂应和。她心中却在想,幸好皇帝看不见,不然瞧她这副迫切的模样,说不定真以为她也想反了,毕竟他们施家以前还真的反过一次。

    此时,闲王与巫族族长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心中一紧,晓得在这场谋反大戏里,她的最终任务要来了。

    巫族族长道“今年祭天由你拜祭,祭词与往年不一样,你当场高声向众人明示谁才是鬼神真正庇佑的九五之尊,并告诉众人鬼神已下警示,天子一日在位,大晋百姓都会覆亡。”

    施瑶一听,不由在心中骂了巫族族长一声老狐狸。

    这种事情让她开口,分明是将责任全都推到她的身上,若她不是细作,谋反失败的话,她必将千夫所指,是罪魁祸首。若谋反成功,也讨不着太大的好处,她能这么推翻旧皇帝,新帝肯定也会害怕她用同样手段推翻他。到时候,她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必定要嫁给闲王,才能让闲王安心。

    她以前怎么就没察觉出闲王也是老谋深算呢

    由不得施瑶多想,她只能应下。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并非祭天,而是迅速告诉方槐,让方槐禀报皇帝,再迅速部署。毕竟只剩半月了,时间不多了。

    在施瑶琢磨着等会回了方家后,如何避开耳目去方母的院子时,不经意间对上闲王的眼。

    他说“剩下半月,阿鹭你不能回方家。兹事体大,我们不得有任何失误。”

    施瑶心中大惊。

    巫族族长亦道“等会我们让人送你到天山,每一任祭天的巫族人都需要斋戒半月,期间你不必担心,我们的人会护你周全。”

    施瑶没有任何防抗的余地,离开东南阁楼后,施瑶压根儿连通知白丰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送去了天山。天山上还修了一座天庙,高耸入云,气势磅礴。

    施瑶住在斋房中,身边有十二个巫族的高手。

    送她过来的人让施瑶放心,她于巫族极其重要,除了十二高手之外,还有六个死士在暗处,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靠近不了。

    施瑶晓得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同时也知道是为了监视她。

    她知道了最大的一个秘密,然而此时却谁也不能告诉。她站在窗边,看向外头,山上的夜晚冷得像是寒冬,夜空中的星辰明亮耀眼,她佯作不经意的模样四处打量,隐隐可以见到巫族里的十二高手,至于死士,说不定就潜伏在她的床底或是屋顶。

    人这么多,还个个都是高手,看来想要通知白丰是不太可能了。

    她关上窗子。

    次日,施瑶依照巫族族长所言,在天庙里一处池子沐汤,祭天前她每一日都要在这个叫做天池的地方沐汤够一个时辰,如此方显祭天诚意。施瑶摸了摸泡得皱皮的手指头,心里只觉可笑之极,巫族人压根儿没有把鬼神当一回事,不然也不会随意捏造鬼神之言。说来说去,其实从头到尾巫族口中的鬼神不过是勃勃野心的遮掩物罢了。

    天池两边有巫族的侍女,每天都盯着她,直到一个时辰才扶她起来。

    施瑶泡了三四天,第五天的时候进池子没多久就直接昏倒了,吓得两个侍女手忙脚乱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个连忙捞起施瑶,另外一个赶紧去叫大夫。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山脚下的一位郎中匆匆被“请”了过来。

    他搭上施瑶的脉搏,闭目诊断。

    施瑶的手忽然抖了下,郎中的手也抖了下。

    施瑶心中一喜,没想到白丰如此聪慧。她这实则是装晕,为的便是让侍婢一着急,立马去请大夫。只有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才会有外人能够接近她。

    白丰一直守在外头,虽然无法靠近,但是知道要请大夫,肯定会想办法的。

    她赌的就是白丰的配合。

    郎中轻咳一声,对侍婢说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气虚体热,不宜长久泡在热水里。待我为姑娘针灸,片刻后便能转醒。”

    说着,施瑶只觉人中一疼,随后缓缓睁眼。

    她看清了郎中的脸。在方槐身边有了经验,她一眼就认出了白丰。白丰对她一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开个药方子给你补一补,祛祛热便好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侍婢走进来,对施瑶说道“姑娘,闲王来了。”

    施瑶只觉浑身一凉,本来周围高手死士这么多,已经够如履薄冰了,再来一个闲王,怕是得更加小心翼翼了。她稳住心神,抬眼望去。

    闲王正好大步迈入,说道“本王路过天山,在山脚下听闻方家姑娘晕倒了,特地来看看。”

    施瑶佯作虚弱一笑。

    “王爷有心了,阿鹭已经大好,只是气虚体热,沐汤沐得久了才会昏倒。郎中说喝几服药后便无大碍了。”说着,她对白丰说道“还请郎中开药,有劳郎中了。”

    、第7章

    施瑶委实没想到闲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时间恰恰好。白丰去开药的时候,闲王还派了人跟着。施瑶不动声色地问“王爷此时来天山,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闲王微微一笑。

    “并无意外,只是来看看你。说来是我不好,没仔细吩咐下人,你以前曾经得过重病,难得痊愈,若是因为在天池泡久了而得病便不好了,”停了下,又道“毕竟是下人,不懂得变通。”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施瑶不着痕迹地避开,闲王也不恼,兀自收回手,温和地说道“如今天凉,莫要感染风寒了。”说着,闲王又与她闲聊。施瑶压根儿没法子与白丰接触,闲王能说得很,从天山说到仓名山,又从仓名山的花花草草说到宫里的牡丹足足说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擦黑,他才悠然离开天庙。

    施瑶心知闲王起了疑心,或许不是疑心她,而是疑心扮成郎中的白丰。

    接下来的数日,巫族还派了几个大夫过来,施瑶认得他们的脸,都是巫族族长身边的人,彻底断了施瑶与白丰联系的心思。眼见祭天之日将近,施瑶晓得只能靠当天随机应变了。

    以白丰的身手,想要抓住并不容易。

    白丰若将她如今的境况告知泽郎,以泽郎的聪慧想必可以猜测出一二来。如此一想,施瑶放心了些许,开始专心准备祭天那一日来个绝地反击。

    终于,祭天之日来临。

    只有在祭天之日平民百姓才能进入天山,一睹天庙之恢弘。将近正午时分天庙里里外外挤满百姓,文武百官也陆续到达。当太子到后,巫族族长也一并出现。

    底下的百姓看来,只觉巫族族长与太子殿下颇为亲密,两人谈笑风生,等待正午时分。

    今日的施瑶一大早就被叫起,换上穿上了巫族的衣袍,手中握着一个足足有两个巴掌大的青铜铃铛。祭天的事宜她已经准备妥当,各种仪式也排练了许多回,保证不会出错。

    她此时站在庙宇里的一座阁楼上,俯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

    底下有一处高台,高台上摆好了祭坛。连接高台的是一条石梯,不长,只有九阶。而石梯之外,是太子的仪仗,后面还依照官阶站了文武百官,再后面则是平民百姓,每隔十步就有一个带刀侍卫维持秩序,所以此时尽管场面热闹,可也是乱中有序。

    施瑶一眼就见到多日未见的泽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明明隔得远,可她知道他就在看自己。

    “姑娘,时辰到了。”身旁的人提醒道。

    施瑶微微颔首,握紧青铜铃铛的长柄,一步一步走下阁楼。在一众人等的视线之中,她步履悠然,挺直的背脊,飞扬的乌发,手中铃铛时而作响,无不透露出一股神圣而又飘渺的气场,让本是喧哗的人群渐渐安静。

    经过闲王身畔时,两人不着痕迹地交流了个眼神。

    她唇角微抿,径直走前,与太子还有巫族族长轻轻颔首后,只听高台上有人高唱――祭天仪式开始。

    若干巫族子弟戴着青铜面具在高台上跳大神,天山上人山人海,可却半分嘈杂的声音也没有。施瑶头一回参加祭天仪式,此时方明白为何皇帝对巫族如此头疼,明知巫族有谋反之心,却不能强行抓住,如今瞧参加仪式的百姓们的神情,都如此虔诚,如此肃穆,若皇帝真一锅踹了巫族,恐怕平民百姓会起逆反之心吧。

    终于,到施瑶上场了。

    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她拾阶而上,一步接一步,登上高台时,她摇铃跪拜,三跪九叩。就在此时,她忽然跳到祭坛上,高喊道“巫族欲亡大晋大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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