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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_第33分页

作者:社那 字数:13579 更新:2021-12-21 17:02:42

    ,梵音就看到他握住了她的手,动作极轻,像是怕碰坏了她一样,这让她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像是一只刚刚还在发怒的野兽在她手里变得温顺了起来。

    她拉着他的手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两人相对无言。

    却邪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在看到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时,不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动作快得连虚影都有了。可是即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他还是要告诉他们,“绛儿出事了。”

    几人遇到绛儿实属意外,不过若不是陶陶好心想要救绛儿一命,他们也许就会与惊澜擦肩而过了。可是如今惊澜不在,梵音等人想从阴间抢人也实属不易,凡事还要从长计议。在此之前,倒不如关心一下这个无辜的凡间少女。

    据陶陶所说,本净真人扔给惊澜的那把剑上淬了剧毒,绛儿去阻拦惊澜的时候划破了手掌,自然也因此中了毒,即便暂时不会毒发,却也撑不过三日了。虽说这种“小伤”对他们几个神仙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陶陶想要偷偷帮绛儿治伤的时候,绛儿却在村里大夫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预料不到的决定。

    她要去做河伯的新娘。

    “反正大夫说我这个伤是治不好了,最后帮村子里的人做点事也好。”她是这样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虽然眼底仍有对死亡的畏惧,可是面对这个现实时还算坦然。

    即便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河伯存在,也不相信河伯能接纳自己做他的新娘,可是连日阴雨之下,水灾也越来越凶猛了,村民们终日愁眉不展。即使是她也知道人心惶惶的可怕。好歹这里也是养大了自己的地方,如果能在最后的日子里为村子里做些事情,她也能离开的欣慰一些。

    村民们对她不仁,她却不想对他们不义。

    而且从始至终,她并不后悔当时去拦住惊澜的动作,毕竟最开始也是惊澜救她一命,她才得以活下来,就当是把这条命还给惊澜又如何。事到如今,她只是有些担心惊澜的去处,担心他会不会固执的遵从会稽派的规矩寻死。

    关于这一点,陶陶并没有告诉她真相,只是用“惊澜是会稽派的大弟子,他的师父才舍不得他离开门派呢”之类的话尽力劝解她,然后几人一起向她道别。

    既然装作过路人就要装得像一些,住了几日,他们也该走了。

    天真的绛儿并没有多想,还很庆幸不必让新结识的朋友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而梵音等人离开后便站在黄河的上空俯视着整个村子,眼睁睁看着绛儿穿着那身华美的嫁衣,在村民们的簇拥之下来到河畔。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中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纷兮将来下”

    跪在河畔的村民们还在虔诚的吟唱着那首古曲,而在他们的身前,狂风吹起了绛儿的嫁衣,衣襟翻飞之间,她看着眼前翻腾的河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眼睛纵身一跃。顷刻间,河上风浪大作,凭空卷起的巨浪很快将那抹艳红的身影淹没,再也寻不到踪迹。

    看完这一幕,半空中的陶陶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救她呢”

    几日相处下来,她很喜欢这个与自己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少女,也希望对方能过得快乐如意,可是当她想救对方的时候,却被阻止了。

    “你不是说自己看不到她的命格吗”梵音反问了一句,说完之后不等她回答就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刚刚才想起来,我还在天上的时候曾经见过河伯一次,那个人还不错”

    绛儿还不知道,她的手腕上已经绑上了一根细细的红线。而另一根,如果还有机会见到河伯的话,梵音再考虑要不要送给对方。

    在水底那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那个少女的生活未必会比在凡间来得差。

    这也算是顺应天命吧。

    陶陶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然后努力的回想着,“河伯的名字叫什么我改天再去拜访他。”

    “他啊”梵音也认真的想了想,答道,“他姓冯。”

    绛儿是在感觉到自己可以呼气的时候才睁开了眼睛,她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因为眼前的景象瞪大了双眸。

    这河水深不见底,她飘在水中,一眼望不到上方的河面,也望不到河底那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映入眼中的只有站在下方的那个年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衫,那长长的衣摆遮住了他身后的鱼尾,那一头银发垂在腰际,即使被后羿利箭射伤的左眼不再睁开,完好无损的右眼中,那琉璃色的眸子仍是闪着醉人的光芒。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上方的她,然后向她伸出了手,仍是像初见那般带着笑意的对她说,“又见面了,还记得吗我叫冯夷。”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86第章

    山林之中,枝叶蔓披遮天盖日。但是很快,一阵强风掠过树顶,树叶刮碰到一起发出微弱的声响,一直跟随着始作俑者传向山林的深处。

    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弓着身子速度极快,他只在树顶停留了一瞬就蹿到了地上,紧贴这地面飞快的向前逃窜。可是紧紧追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的速度同样不慢,两人一个在地上,一个在树顶,都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举动。

    没一会儿,眼看着后面那个人就要追上来了。贴着地面前行的那个人终于按耐不住心中恐惧,加快奔逃几步化为了原形。他的原形是一只黄鼬,体态娇小,身形细长,通身棕黄的皮毛,细头长颈,极易隐藏在枯叶柴草之下。当他变回原形继续朝前逃窜的时候,还在树顶上追着他的那个人就很难看清他的行踪了。不过就在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逃过一劫的时候。树顶上的那个人也突然化作原形,变回了狐狸模样。

    那只黄鼬刚用余光瞥见一抹赤红的身影从树顶突然蹿下,自己就已经被对方咬住了脖子,不得不发出阵阵哀嚎。纠缠着翻滚了几下之后,还是那只赤狐先松了口,然后变回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模样一脚踩在那只黄鼬的屁股上,不屑的说道,“不就是区区一只黄鼠狼罢了,还想放你的臭气吗”

    他脚下的黄鼬叫苦不迭,连忙变成人形然后求饶,“这位小哥,这位爷爷,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也没碍着您什么,不就是不小心让您闻到了我喷出的臭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错,罪不至死啊”

    “这还不算大罪过吗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就敢在我地盘上放出你的臭气来。”少年脚下用力,踩得那只黄鼬又是连连求饶。

    “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黄鼬在被敌人追至走投无路时,往往会无惧生死的拼命一搏,但是眼下他实在是做不到这一点了,面前这个小小少年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一脚就踩得他连动都动不了。

    “闭嘴今天我一定活剥了你的皮”那少年年纪虽小,语气却着实阴狠,话音未落就变了一把匕首出来准备朝脚下的黄鼬刺去。

    可是也就是在这时,突然出现在周围的几个仆从对着他俯身下拜,“少主,有客来访。”

    “未经我允许谁也不能进这座山,哪里来的客人”少年不禁皱了皱眉,“是母亲的,还是父亲的”

    “是您的。”

    站在娄山山外,梵音瞥了一眼身边的师诏,最后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想进去吗”

    他们几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可是无论如何劝说,变回管梨模样的师诏都不肯跟他们一起走进娄山寻找下一个神将。

    江乔衣和社水下落不明,惊澜又被带走当了诱饵,在不确定师诏的伤是不是痊愈的情况下,梵音只能遵从师父的意思,暂时按兵不动。可是眼看着那个不明身份的逃犯一定会对剩下几个神将动手,他们一定要在对方找到这几人之前迅速解决剩下的人。

    哪怕将来要与自己人为敌,现在也要确认剩下的人都是自己这一方的。

    梵音还记得这第七个人是娄山仙主修峦仙君的独生子,名为管棠。起初她只觉得这个名字与管梨十分相似,还以为这仅仅是个巧合,可是来到娄山之后才从师诏那里得知,管棠就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赤狐一族是以母为尊,赤狐的公主管芷则曾与扶笙有过一顿扯不清的往事,还因此生下了管梨。而在那之后的事情却无人得知。梵音也是在这娄山之外听师诏说起这段往事,原来管芷在将第一个儿子狠心留在涂山之后,自己却在后来嫁给了娄山的修峦仙君,与修峦仙君生下了管棠。夫妻两人对管棠极为宠溺,由着这个儿子胡作非为,渐渐将其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关于管棠闯过的祸,梵音是从抓来的树精那里了解的,树精还告诉他们,管棠现在去了另一座山胡闹,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回来也不会见客,奉劝他们不如先去见一见管芷夫人。

    可是偏偏师诏十分不愿见到管芷。

    他这几日越来越沉默寡言,每时每刻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梵音虽然想要尊重他的意愿不主动开口问他,但却越来越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心结。而到了娄山之后,无论梵音如何劝说,一直依着她的决定行事的师诏也不想踏进娄山半步。

    关于这一点,梵音倒是有过猜测。毕竟虽说面前这个人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却是以管梨的身份活着的。年幼时被母亲抛弃,孤独的长大,现在看着母亲有了另一个美满的家庭,虽然想要祝福一句却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

    凭什么他被无情的抛弃凭什么管棠就可以拥有宠溺自己的父母

    世上的事情为什么如此不公

    梵音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无法感同身受。她虽然没有父母,但却有个宠着她爱护她的师父,从小也是备受宠溺的长大,胜似父母在身边。可是身边这个人,只因幼时被母亲抛弃,又被父亲丢到一边,就承受了旁人想象不到的痛苦,刚刚学会走路就要一个人跌跌撞撞的长大,甚至为此失去了三条尾巴。

    已经有了这样痛苦的过去,他又该怎样平静的面对母亲和弟弟幸福的生活。

    “我还是不去了。”摇了摇头,即使再不愿违背梵音的意思,师诏还是拒绝走进娄山。

    虽然他近来的行为很是反常,不过拒绝面对抛弃了自己的母亲倒也情有可原。梵音本也没打算勉强他,听他说完之后就准备独自去见管芷。

    至于计划,暂时还没有。

    陶陶和却邪,一个是自愿,一个是被迫,都对她的决定毫无异议。只是就在三人准备走进娄山的时候,却邪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远处树叶攒动的声音,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看向不远处。很快,一个身影突然跃进几人视线中,对方的动作极快,梵音只来得及看清那些残影,却邪就更快的抓住了那只小狐狸的尾巴,将其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不过那倒在地上的小狐狸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打倒,他一旋身变回了人形,手中则多出了一把短刀,飞快的朝着却邪攻来。身为四海八荒仅剩的两只麒麟之一,却邪经历过洪荒时强者生存的时代,浴血走到今日,他虽然忌惮师诏,却不会将面前这个人放在眼里。

    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不安分的时候,再加上被骄纵已久,与其说道理是绝对说不通的,这种时候只能打服对方。

    不过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一言不发就打人的孩子一定就是管棠了。

    却邪没把管棠放在眼里,管棠更是没把却邪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每一个敢小看他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眼看着却邪已经懒得看向自己了,管棠没有握刀的另一只手悄悄按在了身旁的树干上,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猛地一推。

    霎时间,整个树木都极快的移动了起来,尤其是梵音几人身边的那几棵,更是飞快的变换着位置,看得人眼花缭乱,哪怕这一刻找到了出口,下一刻也会被另一棵树堵住出路。这种把戏虽然还算高明,但还不如涂山的,从一开始师诏就抓住了梵音的手腕然后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梵音并不介意的靠在他怀里,两人眼看着眼前的混乱却并没有去阻止。这种程度的小手段,师诏只要抬抬手就能解开,可是他却想看看那个不安分的孩子还有什么招数。

    果然,管棠只是瞥了一眼眼前的混乱,就举起手中那把短刀狠狠插在了土地中。一时间,大地震裂,整座娄山都跟着晃动了起来,挨着梵音等人的那几棵树木突然绽出刺眼的光芒,然后在震天巨响中纷纷炸裂开来。师诏只是挥了挥手就挡下了木屑和那几道刀光,却邪也同样如此,但是这也仅仅是开始,浓雾之中,管棠看准了方向,然后又是一刀扎下,这次金光闪过的位置草木纷飞,花石残叶皆随狂风而动,旋飞至几十丈之高然后牢牢的将浓雾之后的那个人包围在中央。

    管棠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跃至那层“屏障”之前,随即毫不犹豫的用手中那把短刀向其砍了下去。他这一刀砍得极为自信,并不怀疑会落空。刀光闪过,风势也平息了下来,被卷起的草木纷纷落在地上,很快露出了被禁锢在中央的那个人。只是与管棠想象的略有不同,那其中的人并不是却邪,而是不小心跑到这个方向的陶陶。

    小凤凰虽然生来身份尊贵,可是几千年来并没有学过什么仙术,更不懂如何与人打斗,刚刚不小心被那阵风沙眯了眼,竟就这样被囚在了狂风之中,然后无辜的被管棠那一刀砍伤。

    管棠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所以那一刀并没有落空,而是刚刚好砍在了陶陶的肩膀上。这一刀太快,陶陶也是在看到面前少年目瞪口呆的神情后,才察觉到自己肩上的异样,她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在看到那抹殷红之后,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虽说这种痛楚还能忍住,可是抵不过心里的委屈。

    管棠本就有些惊慌了,一看面前的少女只不过是眨了眨眼睛就开始放声大哭,他更是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日里无论如何胡闹,他总不会伤害女人,何况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

    慌张之下,他都忽略了自己其实比对方还要年少的事实。

    听到哭声,远处的梵音连忙朝着这边跑了过来,“陶陶”

    “棠儿”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不远处响起。

    一个看起来不过是少女年纪的美艳女子从山中走出,她只是唤了管棠一声,管棠就乖乖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然后低声喊了一句,“娘。”

    管芷也知道这个儿子向来喜欢胡闹,可是今日闹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她瞪了一眼身边的儿子,然后用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她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师诏身上。此刻的师诏变回了管梨的模样,她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孔,一时竟无言愣住。

    “梨儿”

    、87第章

    四目相对,先移开目光的是师诏。

    梵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竟然觉得师诏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并不像是见到抛弃自己的母亲,倒像是见到了无关紧要的人,即使伪装都装不出半分激动。

    可能是她看错了吧。

    “梨儿”乍见多年未见的儿子,管芷已经顾不上管棠的事情了,她拼命克制着身体的颤抖,可是却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两行泪水滚过脸颊,实在是有些发烫。

    尽管生下他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是当母亲的又怎么会认不住儿子,何况面前的人长得太像他的父亲,她无论如何都忘不掉扶笙的长相。

    怎么能忘记

    “娘。”管棠连忙扶住几乎有些站不住的母亲,然后也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师诏。他在更小的时候曾经听说过母亲曾经的事情,在母亲的教导下,他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很有好感,可是眼下真的见到了,却有些

    他极力掩下了自己眼中的质疑,转而安慰母亲,“娘,咱们还是回去再说吧。还还有个姑娘受伤了。”

    他也没忘记受伤的陶陶。

    生下来这么久,他还从未做过这么后悔的事情。

    而这样一场闹剧过后,师诏就算再不想踏进娄山也不得不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陶陶始终靠在自己最讨厌的却邪身上,宁肯被他扶着也不肯看管棠一眼。至于管芷,尽管心里仍是无法平静下来,但还是要先解决自己二儿子干的好事。

    身为赤狐一族的公主,管芷极擅医术,陶陶伤得不算重,她仔细的为其处理好伤口,就板起脸来教训罪魁祸首,“棠儿,你自己做出的事情自己负责任,好好照顾这位姑娘,若是人家不满意,娘真的会把你抵给人家为仆。”

    虽说平日里备受娇惯,管棠对父母的话还是很听从的,听自己娘亲这么一说,就知道这可不是说笑的话,如果陶陶始终不满意他的照顾,他就要被娘亲狠心的抵给陶陶为仆从了。

    至于父亲,他的父亲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才不会阻止母亲的决定呢。

    一想到这一点,管棠就只觉得自己对陶陶的愧疚瞬间化为了畏惧。

    正偎依在却邪身上的陶陶将嘴噘得老高,就是不看他。

    在这期间,梵音仔细打量了一下那母子二人。她先前曾经听别的神仙说起过,赤狐一族的寿命不过是五千年左右,而师诏则说管芷是从洪荒时便与扶笙相识,至今十几万年过去仍是貌美如同少女,看上去竟比陶陶大不了几岁,放在人间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罢了。而管棠与管梨同母异父,长相也并不相像,管梨秀美妖媚,活脱脱的狐妖做派。管棠身为赤狐的血脉,身体里却也流着修峦仙君的血,变回人形的时候倒是更偏向父亲,即使年纪还小,也能依稀看出长大后的俊雅出尘。

    修峦仙君在几人仍在为陶陶治伤的时候匆匆出现了,那是个很清秀的年轻男子,待人彬彬有礼,说话也慢条斯理的,但是在面对管芷的时候就会像个孩子一样,不时对着妻子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笑容。

    倒是个与扶笙有着天差地别的男人。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诸多曲折,可是看到修峦仙君看向管芷的眼神时,梵音就觉得管芷最终嫁给这个人的选择并没有错。

    许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管芷尽力控制着自己想要看向师诏的眼神,然后对着她笑了笑说道,“你在想我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是吗”

    梵音诚实的点点头。

    可是结果却是她意想不到的。

    “因为梨儿他爹他给了我一颗丹药,长生不老。”再说起往事,管芷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说出,可是仍是停顿了一瞬才说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话,那个男人恐怕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

    梵音注意到,管芷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修峦仙君仍是用那副满怀深情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妻子,丝毫不在意妻子曾经迷恋过另一个男人的事情。而且,他就连看向师诏的时候,目光都是带着善意的,只因这是自己妻子的儿子。

    相较之下,从来到娄山之后,师诏就极力想要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借着衣袖的掩饰,梵音在袖子底下轻轻扯了下他的手指,无声的询问他还好吗,可是却换来他沉默以对。

    这次无需直觉,梵音也能感觉到这个人的那桩心事在来到娄山之后已经有变得更加糟糕的趋势了。

    难不成他一直解不开的那个心结就是因为管芷

    与儿子的沉默不同,管芷虽是在和梵音等人说着话,但却一直在寻找机会对自己的儿子开口。这种尴尬的局面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有被打破。

    因为师诏也在的缘故,修峦仙君和管芷只当他们几人是为了来师诏的事才来得,好心的没有询问他们来到娄山的理由。而为了照顾陶陶这个伤者,除了丰盛美味的宴席之外,管棠还亲自去厨房端了一碗清粥过来,讨好的表示自己可以亲手喂陶陶喝。

    瞥了一眼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陶陶抢过粥之后就塞到了却邪手里,“我要你喂我,才不要他呢。”

    少女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软糯糯的,倒像是在撒娇一般。一向与她合不来的却邪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与她作对,乖乖接过那碗粥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开始喂她喝了起来。

    梵音在一旁看了许久,只觉得自己活了七万年果然是老了,竟然有些看不懂这些少年人的想法了。

    管棠本也不是那种能耐得下心的人,受了陶陶几个白眼之后,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但也不好因此对陶陶发火,只能气冲冲的走出门,不知是找什么东西发泄去了。

    这时的他还想不到自己出门后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则会告诉他一些,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秘密。

    至于饭桌上的管芷和师诏则始终都没有动过筷子,母子二人相对无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师诏先站起身,也不顾管芷在他身后唤着“梨儿”,始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这种时候,梵音知道自己不插手才是正确的,所以眼看着他们母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自己则与修峦仙君攀谈了几句,又去看了看陶陶的伤势。

    “梨儿”管芷追着师诏走到树林里,见对方站下了脚步,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梨儿,我知道你恨娘亲,可是可是你要知道,娘不是想要”

    不等她说完,师诏已经平静的拂开她拉着他的手臂,郑重说道,“我不是你的儿子。”

    管芷一开始还只当他是在说气话,仍是不死心的想要继续解释着自己的苦衷,可是当她的目光触碰到对方那无波无澜的眼神时,却在一瞬间回忆起了自己记忆中的另一个人。

    “我不是你的儿子。”师诏又重复了一遍,尽管心中也有一丝歉疚,可也仅仅是一丝而已,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远。

    若是当真母子连心的话,管芷一定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梵音是在屋子里等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她太担心师诏现在的状态,她生怕他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将来定会后悔的事,于是在犹豫了一瞬过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情况。

    夜幕已然降临,她穿梭在树林之中,循着师诏身上的气息一路走到林子深处,然后在快要接近目的地的时候本能的隐藏了身形。

    就在她藏身之地的不远处,师诏正与矮了自己一头的管棠对峙着。许是因为他们在为了什么事情争吵,他竟然没有发现梵音的靠近。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梵音可以将他们所说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相较起白日里面对这个哥哥的平静,眼下管棠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怒意,“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母亲说真话”

    “与你何干”师诏看起来不为所动,可是声音也并不像听起来那样平静了。

    “怎么与我无关他好歹也是我的哥哥,你又算什么”管棠只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荒谬,“师诏,你为什么不告诉你身边那个女人,与她在凡间度过两百年的人是管梨,帮她挡下杀劫几乎丧命的也是管梨,她曾经喜欢过的人是管梨而你不是管梨你不过是趁着我哥哥在杀劫后垂死之际擅自占了他的肉身罢了你装作他到底想做什么因为那个女人喜欢我哥哥,你就要以我哥哥的身份呆在她身边你是不是不敢说这件事你怕说了这个真相之后她会离你而去,是吗”

    少年的话像是一道惊雷从头上劈下,梵音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经听不清师诏接下来说的话,管棠刚刚说的一切都在她脑中盘旋着。往事一幕接着一幕的从她脑中闪过,最终定格五千年前,她与管梨在凡间初遇的那一幕,还有杀劫过后,他濒死之际看向她的那一眼,那时的少年目光真挚而热烈。而她在淮水边的瀑布结识管梨之后,再也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过那样的眼神。

    她似乎弄错了好久好久。

    真正的管梨与师诏从来都是两个人。

    、8812068

    这世间总有一个真相,还是不被揭露的好。

    梵音不知自己用了多久的时间才理清了思绪,抬起头时却发现师诏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似乎想要对她解释着什么,可是此刻的梵音却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这张脸。

    这是管梨的脸。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与她朝夕相处的是师诏,可是正如管棠所说,在五千年前,她还没有因为那场杀劫失去记忆之前,与她在烟雨中相遇的懵懂少年是管梨,其后帮她挡下五雷轰顶的人也是管梨,他就是因为帮她挡下杀劫才几乎丧命。可是那场劫难过后,她从昆仑山的梵音上神成为了九重天上的小小下仙,然后再次意外的遇见了他,那艳丽的皮囊下,却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追问师诏为什么要以管梨的身份与她相识。难道真的是像管棠所说的那样,因为她曾经喜欢过真正的那个管梨,所以师诏才会选择以她心上人的身份来到她的身边

    可是,即便刚刚找回了些许记忆,她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却只有心疼和歉疚,竟是找不出半分情意。

    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你别跟着我。”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想要开口,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丢下这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开。

    她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好好想一想再面对他。

    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直到她离开了许久,师诏还是站在原本的位置沉默的看着她走远的方向。管棠本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等了半刻都不见眼前这个人动一动,不由走前了几步想看看对方是不是被人定住了,只是还未等他走近,始终一言不发的师诏却突然反手钳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慢慢转过身,原本秀美艳丽的面容已经变成了另一副容貌,那平淡的语气阴沉慑人,“我知道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所以,下次你若是再见到那个人,那个叫拂誉的人,记得叫他来找我。”

    管棠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何谓毫无反抗之力,他拼命想要从对方的钳制中挣脱,痛苦却在加深,莫说挣脱,连挣扎都做不到。直到意识渐渐模糊,对方才松开了手,他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待到痛楚稍微减轻便愤怒的朝着面前的人吼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凭什么占了我哥哥的一切,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有脸抢”

    师诏本没有把小孩子的怒气放在眼里,可是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却不由转过身,“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再次回到昆仑山,梵音本想找到师父问一问当年的事情,玉虚宫的小仙童却告诉她,苏世神君几日前便离开了昆仑山,至于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不过师父不在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了。梵音知道这玉虚宫的小仙童们都惧怕当年的她,所以她只是稍稍板起脸来向他们询问五千年前自己挨杀劫时候的事情,这些小仙童们一见她已经恢复记忆,便丝毫不敢隐瞒的向她全盘托出。

    事情的真相与她所回忆起的那些零碎的记忆并没有什么出入,全部拼凑在一起,就是那段被她遗忘了五千年之久的往事。

    在赶回昆仑山的途中,她已经冷静了不少,她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她还记得,她与真正的那个管梨在凡间生活了整整两百年,可是这两百年间,她其实并未真正喜欢上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少年。

    只因她的心中一直惦念着另一个人。

    其实,她并非真心爱慕美人,她只是喜欢这世上的一切美好之物,包括容貌秀美之人。但是真正让她念念不忘的却不是这些见之不忘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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