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走出仓库。
煜仲跟在他的身后,有些气愤,气君苍昊咄咄逼人和不解人意,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的为难人。
走出君府大门的时候,雷凛然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他再次回头看了看,嘴角扯出淡笑。
“离去的,终究还会再见面,依然还是在一起的”
这个夜晚过得有些漫长,也有些惆怅。
相国府的后院被大火吞噬,这场火来得有些怪异,来得有些蹊跷。
它燃烧的位置,是莫焰宠妾和孩子就寝的地方,大火蔓延的速度和火势的凶猛,让人觉得惊恐和诧异。
这一场火,带走了莫焰才满周岁的孩子,也带走了莫焰才纳的宠妾。
莫焰望着烧焦的木架,他的脸上全是怒气。
这场大火任谁来看,都是认为,是有人蓄意放火但谁又会把目标只放在孩子和妇孺身上。
莫焰转身,却看见楚恺逸在没人通知的情况下,缓慢的朝他走来,面具地下的脸,让人猜不出他此时的表情。
莫焰皱眉。
“不知道相国大人今日满天下的找我有什么事情让你找得这么着急。”楚恺逸的声音异常的平静,对于眼前的废墟和此时的混乱,并没有多大的诧异也没有开口询问。
莫焰愣了一下,迟疑的开口“久儿在你那里”
楚恺逸的嘴角扯出笑意,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久儿确实在我这里。”
莫焰眉头皱得更深,脸上有疑问。
“你为什么这样做”莫焰心理有些担心,因为此时楚恺逸说话的语调,有些让他觉得怪异。
“只为自己,没有原因。”楚恺逸淡淡的开口,声音里依然没有一丝感情。
莫焰抿着薄唇,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楚恺逸,周围还弥漫着火烧后的焦臭味。
“相国你的疑问, 我已经交代清楚,你要我说的,我也已经说完,我就先离去了。”楚恺逸拱手,然后转身。
楚恺逸这一些怪异又疏远的举动,让莫焰有些说不出的疑惑,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楚兄,这火不会是你放的吧”莫焰带着玩笑的说着,但眼里却是冰冷和凌厉。
楚恺逸转身,笑出了声。
“这火烧得相国还满意吧。”楚恺逸的语调里,明显有了挑衅,也有着让莫焰不明白的自信和威胁
120 平淡
莫焰眉宇间的怒气和一脸的不明白越发的明显,他清楚的知道楚恺逸突然的背叛和他的突然转变。
“楚兄这样做,到底是怎样的原因”莫焰冷淡的开口,但声音却有着玩味和笑意。
楚恺逸面具下的嘴角,有弧度的往上扬了扬。
“因为和谁合作不是取决于自己的吗我从不考虑立场,只要自己心舒服。”楚恺逸语调清淡,但说出来的话语更加的让莫焰不明白。
“楚兄,你说的话,怎么文不对题当初我们不是有同样的目的,这次怎么”莫焰上前走了一步,他此时不明白这个真的是他认识的楚恺逸吗
“相国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相国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楚恺逸再次拱了拱手。
莫焰突然冷笑出声。
“你觉得你走得了,放火烧我的屋子,害死我的孩子我会大方的让你出这院子”莫焰的语调已经变成了威严,但楚恺逸面具下的脸,却是从容不迫和无所谓。
“那相国的意思是,要我的命,来偿还这放火的罪名吗”楚恺逸的声音变得有些阴阳怪气,但却有着莫焰不明白的无所谓。
莫焰抿着薄唇没有说话,但一挥手,周围就出现了很多带着刀的锦衣侍卫。
楚恺逸望着眼前的景象,他笑出了声,“相国,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你居然还如此的大动干戈你何必呢”
“把他给我拿下。”莫焰不愿意再和楚恺逸纠缠着这些无聊的话语,他现在是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锦衣侍卫步步靠近楚恺逸,但手还未碰触到楚恺逸,他就被突然从四面八方飞出的箭射伤。
楚恺逸脸上出现了笑意,他转身步步的后退,在莫焰无可奈何的眼眸里,快步的走出院子大门。
莫焰望着此时的一切,他已经明白,楚恺逸早已准备好要他的命,也早已准备好今日的行动,是他迟钝了,他看到此时此景,才明白楚恺逸要干什么,但他却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痛苦的呻吟此起彼伏,那些站在暗处的箭手,和突然跳进来的黑衣人,和相国的人掺杂成了一片,但是院子外的阴影处,有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里面的画面,嘴角那抹慢慢蔓延开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变得有些可怕,楚恺逸缓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一起看着眼前的“嗜血的盛宴”,这场盛宴准备得突然,但却是完美无缺
午夜,天空暗淡得没有星辰,疲惫的街道现在变得宁静,一双小手,此时在拍打着红色的大门。
守门的睡眼朦胧的打开大门,但门外站着的人,让他在午夜时分惊恐的叫出了声
君苍昊快步的走到大厅,完全不相信自己此时的眼睛,他上前一步,想挂上笑意,但脸上全是震惊和惊喜。
“久儿”君苍昊不确定的开口。
久儿有些乌黑的脸孔露出了白色的牙齿,“爹。”
君苍昊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意扩大,他上前抱住了久儿,明显的感觉到久儿身上那暖暖的温度,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守门乱说的见鬼。
他把久儿搂得更紧,心里的不明白和兴奋并存着。
“你怎么回来的”君苍昊放下久儿,兴奋的开口。
“我被一个叔叔送回来的,前几天也是他在姨娘那接我回来的。”久儿天真的开口,但眼睛却四处转动着,仿佛在找寻着守门。
“爹,我娘呢”久儿脸上的笑意收住,出现了疑惑和期待。
“你娘对了,久儿你还没告诉我,那叔叔是谁”君苍昊有意的岔开了话题,他的脑子里还从未想过,如果久儿还活着,他该怎么解释他娘离开的事情,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一位带着面具的叔叔,身材很高大。”久儿心不在焉的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又四处看着,还是继续在找着自己期待的身影。
君苍昊的眉头纠结了起来带着面具的
君苍昊实在是想不出那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救久儿是为了什么原因。
“那叔叔把你送到这里就走了吗”
久儿嘟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委屈的开口“娘呢娘几日都没见到久儿了,都不出来,爹我要娘。”久儿的话语中全是委屈。
君苍昊吸了口冷气,不知道怎么开口。
久儿突然离开了他的大掌,往门外跑去。
“娘肯定在屋子里睡觉,我去找她。”
君苍昊望着久儿那小巧的身影,喉咙突然被卡得难受,这次晗若错了,她的选择错了,她不该这么绝然的离去的
君苍昊上前快步的拉住久儿。
“这个时候,你娘早已经睡下了,我带你去见你娘,但答应爹,不许吵醒她。”君苍昊淡笑的开口,但眼里的忧愁是怎么也散不去。
他拉开仓库的大门,为久儿披上一件叫丫鬟准备的夹袄。
他牵着久儿来到晗若的身边。
“娘睡在这里不冷吗”久儿满脸的疑惑,然后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晗若。
“嘘,小声点,你不是答应了爹,不准吵醒你娘吗”君苍昊蹲下身子,眼里出现了红色的血丝。
他不明白是造化弄人,还是晗若的命该如此。
久儿点了点头,圆溜溜的眼睛动也不动的望着晗若。
君苍昊站在一旁,望着眼前的画面,只有苦涩,如果晗若知道久儿还活着,是不是很后悔自己这般鲁莽的离去是不是后悔自己挂在悬梁上的那三尺白绫
“那爹,我们就不吵娘了,她一定是很累了,你看她衣服和头上的钗誓都没有取,就这样睡下了,明日吃早膳的时候,我给娘一个惊喜。”久儿小声的说着,拉着君苍昊的手,就往门边走。
君苍昊望着久儿,嘴唇张了几次,想说出动人的假话,但他干涩喉咙就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些虚假的话语。
望着那一脸单纯的久儿,他现在连笑容都拉扯不出来,不知道明天清晨,他要说出什么样的谎话来骗久儿,要说出什么样的话语才能让久儿不伤心。
阎翌磊的消息还很灵通,天色还微亮,他就已经知道久儿回来的消息。
当他望着睡着了的久儿,心里是什么滋味都出现了,但久儿还活着,或许对谁来说,都是惊喜。
君苍昊一直守在久儿的身边,他一直在脑子里编造着假话,但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些傻得可以,连告诉久儿的勇气都没有。
“他怎么回来的”阎翌磊指着久儿,声音依然是不相信。
“被一个带面具的男人,带回来的。”
阎翌磊脸上也出现了疑惑,“原来至始至终,莫焰都没有杀久儿,所以你去找他要尸首,他是怎么变得出来。”
君苍昊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放松。
“久儿现在还不知道晗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开口说这件事情”
“他迟早都会知道的。”阎翌磊喃喃的开口。
君苍昊的嘴唇紧抿着,此时这般残酷的言语,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爷,外面有位带着面具的人要见你。”丫鬟站在门边,压低声音,毕恭毕敬的说着。
君苍昊惊讶的看了看阎翌磊,脸上是疑惑和震惊。
当他走到大殿上,看见楚恺逸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久儿嘴里带面具的叔叔,原来就是说的楚恺逸。
“楚兄今日到这里来可有急事” 君苍昊装出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久儿你应该见着了吧” 楚恺逸的声音有些疲惫,但君苍昊却清楚的看见楚恺逸的手臂有血液流出。
“你的手”
楚恺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我想见晗若,带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楚恺逸毫无顾忌,毫无拘谨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君苍昊的脸上依然是疑惑。
“等着晗若下葬的时候,楚兄再来吧,现在这样对晗若有些不尊敬了。”君苍昊面无表情的说出话语,因为他不明白楚恺逸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楚恺逸面具下的脸,在听见这句话后,瞬间变得苍白,他其实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听说了晗若上吊自杀的事情,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自己。
他从来没有想到哈若身上中了剧毒,会要她的命,他也从来没有想到,此时的她完全把久儿当成了活着的动力,他更没有想到,晗若在失去这动力的时候,自己却选择这样的离去
错了,一开始就错了,错得让人离谱,错的让自己心寒。
“过几日我就要离去,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我和她也算有缘,但终究是有缘无分,所以就请君兄成全。”楚恺逸喃喃的开口,声音有着苦涩和无奈。
君苍昊蹙眉,不明白楚恺逸脸上的表情,和他此时说话的语调。
因为猜不出,他和晗若到底是什么关系
“呵呵,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把久儿送回来,如果不让你去见晗若一面,我想晗若在九泉之下也会怪罪我的。” 君苍昊不在阻拦。
楚恺逸点了点头,脸上的疲惫加上眼里那莫名的哀伤,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如此的不堪。
君苍昊带他来到仓库的时候,楚恺逸却在门前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静静的站在仓库的门边,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终究还是无脸见她。
“我还是不进去了,你帮我对她说,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让她放心走吧” 楚恺逸说完便转身,没有犹豫的离开,朝阳射在他的身上,让他变得有些寂寞
相国被杀害的事情,传得京城满城风雨,公布栏上面张贴着一张带着面具的头像,人们站在张贴栏上纷纷议论着。
雷凛然站在不远处,他的嘴角往上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