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依然准备得丰富，但只有晗若一人坐到桌子旁，她一脸的担忧。
从下午出去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派人去看，都没有消息。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丫鬟一脸恐慌的走到晗若的面前。
晗若的心顿时凉了，她站起身，险些没有站稳。
血腥的场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不会的再怎么说，他都是塞北的霸主不会的
“爷爷他们”
062 利用
“你说下去。”晗若厉声道。
因为丫鬟那慌张的表情，加上断断续续的话语，让她看起来，莫名的恐慌和惊吓过度。
“爷他们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突袭，相国相国的少爷，受了伤。”丫鬟的话一说完，晗若提高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不是他。
“少爷伤得重吗”晗若再次抓住丫鬟，脸上的神情并没有放松，怎么会伤到少爷
丫鬟正准备答话的时候，煜祌走了进来。
“夫人，我们已经把莫焰少爷扶回房间，大夫在来的路上。”煜祌冷峻的脸上，没有一点神色，但晗若仿佛看见他有丝垂败的表情
提高裙摆，快步的朝莫焰的房间走去。
相国站在门外，没有言语，但脸上却有着怒气。
晗若打开房门，里面的血腥味，让她反胃。
莫焰虽然伤得重，但还不至于要命，只是腿上穿插着的箭，让人看来触目惊心。
莫焰看见晗若后，虚弱的笑了笑，眼神依然温柔。
“大夫呢”转身，声音颤抖的问着雷凛然。
“在来的路上。”雷凛然回答的冷漠，但晗若却看见，他的眼神里怎么有着和煜祌一样的垂败
一丝不好的感觉在晗若的心里蔓延开来，晗若张口想询问，但大夫却走了进来。
晗若连忙退了出去。
雷凛然也转身离开。
剩下晗若和相国站在门外，都相继无语。
屋里传来莫焰的吼叫声，让相国脸上多出了更多的怒气，他转头望着晗若，额头上的青筋都已冒了出来，但却依然没有说言语。
大夫出来后，晗若连忙走了进去。
莫焰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的虚弱。
晗若觉得难过，有水汽在眼里。
“还死不了。”淡笑，依然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会受伤。”
莫焰把眼睛放到自己的腿上，脸色变得阴沉“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好夫君。”
晗若愣住，不明白莫焰的意思。
莫焰再次抬起头，脸上依然笑着，仿佛刚才没有言语。
“流了这么多血，有些疲惫，给我揉揉头吧。”
晗若缓步的走到床边，突然想起雷凛然眼神里的垂败难道
晗若照顾莫焰直到深夜才回到卧龙阁，她看见雷凛然躺在芙蓉椅子上，眼睛紧闭着。
她深呼吸一下，替他拿过被子。
雷凛然突然睁开眼睛，握住了她的手。
“伤心吗”嘴角淡笑，突然的问话让晗若觉得莫名。
“莫焰这次受伤不是意外，是我安排的，但没想到伤到了他，而不是相国。”雷凛然起身，整理着衣服。
晗若呆站在原地，手微微颤抖着，心里有种被撕痛的感觉。
他不是答应她，不会害相国吗他不是保证过吗
“你为什么出尔反尔”
雷凛然嘴角噙着笑意，没有言语。
晗若的手心沁出了汗水，脸上苦笑了一下。
他怎么会把对她的承诺放在心上，他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把到手的仇人不陷害
都怪自己傻，相信了他。
“布局这么久，就等这一天，但没有想到莫焰会这么的聪明。”雷凛然眼里的垂败，如此的明显。
这次功败垂成，必定会让相国起疑心，虽然这次他的计划缜密，让人找不出理由证明与他有关，但相国岂会是傻子
晗若搅着自己的衣服，脸色难看。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去对相国说是你要害他吗”
雷凛然突然失笑，粗糙的手抚摸上晗若的脸颊。
“那样只会鱼死网破，我想你不会的。”雷凛然声音诡异，但有着威胁。
他的过分自信，让晗若害怕害怕得想逃离。
“夫人，莫焰少爷醒来后说头疼，叫你去一下。”丫鬟站在门边说着。
晗若连忙退后，避开雷凛然，如同躲着蛇蝎。
雷凛然看着晗若，眼里有着玩味。
晗若连忙跑了出去。
但当她来到莫焰房间的时候，莫焰的脸色却要比傍晚好了很多，怎么也不像头疼的样子。
“头很疼吗”晗若担心的问着。
莫焰摇了摇头，指着床边的板凳，让晗若坐下。
“我和小姐待你好吗”莫焰望着晗若，眼神却没有了温度。
晗若不明白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答话的时候，莫焰却伸出食指，放在晗若的唇上，叫她不要说话。
晗若点了点头，一脸的不明白。
莫焰看了看门边，认为安全了才摸出放在旁边的一张纸。
“只要你做一件事，这张卖身契就归你。”
晗若接过莫焰手上的纸，打开一看却是自己的卖身契。
“少爷想让我做什么”
莫焰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唇放到晗若的耳边，低声说着。
“晗若不敢”莫焰的话，还未说完，晗若就跪在地上，脸上全是惊恐。
“你不是说，我和小姐待你好吗只要你这样做了，你就不在是奴婢。”莫焰一改平时的温柔，有了主子的霸气，几乎是在威逼着晗若。
晗若蹙眉。
“我说过，晗若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这张卖身契也不属于现在的我。”忤逆的话从晗若嘴里说出，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莫焰淡笑，有些诧异。
“他待你并不好，你又何必帮他。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住在西边别院里的那个妓女，才是雷凛然的正夫人，你以为你们这样装恩爱，我就不明白”起初他都以为传言是误传，但没想到和她一起来的郝青青倒还说出了实情
晗若跪着，脸埋得更低。
“而且这次到这里来，我们是奉皇帝的口谕，要来查他的军火，京城有人告密，说他贩卖军火给敌国。”
莫焰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但似乎有了怒气。
晗若依然没有言语，叫她去害人她怎么敢。
“你只要收下这个，你就自由了。”莫焰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晗若的面前。
晗若望着那瓶子，手怎么也不敢伸出。
记忆中，温柔的少爷在这个时候怎么变得不在认识
063 迷惘上
美丽的青花瓷瓶，在晗若的面前发出刺冷光芒，晗若呆愣着，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不要忘记，你是相国府的人要懂得知恩必报，是谁教你读书写字，是谁让你天寒有衣穿，又是谁让你”莫焰的话还没有说完，晗若颤抖的手，就已经接过了瓶子。
莫焰满意的笑了笑，脸上又出现了温柔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晗若望着莫焰，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她把瓶子放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对着床上的莫焰磕了三个头。
缓慢的起身，嘴角幽幽的说着“少爷和小姐的恩典，晗若永远不会忘记，既然十两银子买了晗若，晗若到死也会是相国府的鬼魂卖身契就留在少爷的身边吧。”
转身，人像被抽了魂一样的走出房门。
“夫人，莫焰少爷要的莲子羹弄好了。”丫鬟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有丝不太高兴的神情。
她想不通，这个莫焰少爷，大半夜的受了伤，还要吃什么莲子羹
晗若望着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嘴角挂上苦笑“少爷已经睡了，这个还是你吃吧。”
半夜支开下人，叫她来到房间，用意是如此的明显。
丫鬟感到迷茫，但还是端着莲子羹离去。
晗若抬头看了看，如墨黑般的天空，心如同被人挖空一样的难受。
受人恩惠终身铭记，滴水之恩将以涌泉相报
这个恩，要她怎么报啊，她要怎么报才算完全要怎样才能让施恩的人感到满意
想起卖身契，脸上的嘲笑更加的明显，主子要奴婢做什么，奴婢敢不从吗
摇摇头，缓步回到房间。
屋里的灯火还在摇曳着，推开房门，却看见雷凛然坐在床边翻阅着她的书籍，不是小姐的不是她这个奴婢的。
“你居然还看这些书”雷凛然扬扬手中的蓝皮书册。
晗若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神色变得有些恍惚,害怕他继续刚才她离去时的话题。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看医书”雷凛然见晗若没有说话，继续说着，眼里似乎有着不相信。
晗若摸了摸袖子里的瓶子，喃喃开口道“只要是书上的东西，我都感兴趣。”
雷凛然挑眉，不置可否。
“有没有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上的东西不一定全是实话。”雷凛然有意取笑她的孤陋。
晗若愣了一下，来到床边，抽出他握着的医术。
身为奴婢的她，她能走什么地方去又怎么能感受到大千世界的美丽
“这是我最不平的地方。”晗若开口，仿佛真的有丝怒气
“怎么读书让你读到不平处”雷凛然失笑。
“男子能行万里路，女子偏不行。”
“怎么说”雷凛然有了兴趣，第一次了解到她的兴趣和她的观点。
“女德上面，总是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却没一本书教导我们该怎么摆脱不幸和被人利用的命运”言语有些哀伤，说到最后，有雾气在晗若的眼里。
袖子里的瓶子让她难受，她抬头看了看雷凛然，然后又低下头，害怕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什么。“男人见多识广，对事情的判断，往往正确度比女人高。”语调有些柔和，也有着安慰。
晗若咬紧下唇没有答话。
雷凛然见晗若不再言语，拉过被褥，紧闭着眼睛。
他第一次发现，她有着不同女子的鉴别想起她上次做的账页，如果她是男儿身，或许还真的有翻天地
晗若呆站在一旁，望着他的睡颜，徒然跪坐到地上。
一张卖身契，主子要她换她夫君的命她敢反抗吗不敢
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想抚摸上他的脸颊，但手伸在半空，却没有了动作。
穿上两次嫁衣，拜堂两次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吗
苦笑，这个问题已经想得太多。
他不是她的夫君，她晗若何德何能，能高攀上，这个塞北的霸主
袖子里，放着的是毒药。
少爷说，只要一滴他便走上冥途，世界上再无他这个人
手心微微发抖，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但怎么都没有快乐
怎么也没有夫妻间的甜蜜
如果这样是不是更该报恩报答十两银子买她，没让她冻着，饿着，教她看书，写字，的恩典。
呼出一口气，身子显得疲惫。
她只是奴婢，确实不如人家的身份显赫，命也不如别人的一句金口玉言。
既然主子叫她做，她就做吧只是杀人偿命，黄泉路上她陪他走吧也让她的命运不再被人左右来世再也不当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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