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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37分页

作者:天如玉 字数:14530 更新:2021-12-21 16:54:40

    如担了两桶水,一边晃起一边落下,起伏不定,毫无主张。

    公西吾心中微微叹息,自古成大业者皆杀伐果决之人,君臣一心,自有快刀斩麻之效,而如今的齐王建是远远达不到这期望的。

    “那那就”齐王建终究接过了相国印。

    后胜看向公西吾,神色间不禁添了一丝得意“王上虽然不多加追究,但易夫人此人是一定要追捕回来的,相国自诩忠心,应当没有异议吧”

    公西吾倏然抬眼,袖中手指捻动腰间佩玉,蓦地扯了掷在地上。

    清脆的一声响,殿门外霍然一声高喝,惊得齐王建手掌一翻,险些将相国印丢在地上。

    万千兵戈赫赫捣地之声如同擂鼓一般震慑心扉,殿中的人都惊住了,不知何时宫中多了这么多兵士,竟一无所觉。殿门外有人大步而至,一身铠甲,手扶宝剑,面目森森冰寒。

    “武安君”齐王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后胜则皱紧了眉,田单忽然出现,佩戴兵器,恐怕来者不善。他伸手拽住齐王建的衣袖,有些畏惧地拉着他往后扯了扯,却瞥见田单嘴角冷漠的笑意,心头陡然一凛。

    “国舅联结秦人陷害相国,该当何罪”田单手中的剑抽了出来。

    后胜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胡、胡说八道”

    “来人”田单一声呼唤,外面立即鱼贯而入一队士兵,将后胜拖出了殿门。

    后胜自然大呼小叫,扯着齐王建的衣袖不敢撒手,口中高呼“谋反了谋反了”

    齐王建脸色煞白畏畏缩缩地抬眼去看公西吾,他面无表情。

    “相国,这是怎么回事”齐王建吓得瘫在了地上,后胜手中一空,人被拖了出去,半晌才想起来要破口大骂,但嘴被士兵及时堵住了,只能呜呜的嚎叫。

    公西吾弯腰扶起齐王建,顺便取了他手中的相国印,“国舅才是与秦国联手之人,王上不可纵容,臣与武安君今日是要让王上认清他面目,并无其他意思。王上安心,臣有一事请求。”

    齐王建身子又一阵发软,所幸被他稳稳托住才没摔倒。这样的架势哪里是请求,他已经不敢信了。

    公西吾语气平淡“臣想圈出齐赵边境五十城作为封地,可否”

    “五十城”齐王建大惊,这是要做封地还是要自立为王

    田单闻言不禁也皱起眉来“相国此这是何意”

    “王上,可否”

    齐王建终究架不住,点了一下头,经此一遭,他再也无法相信公西吾了。

    公西吾招手唤来士兵请他回寝殿休息,转身出殿,田单跟了上来,低声道“我与相国共事多年,从不知相国是贪图私利之人,今日此举倒叫我后悔助你揭发国舅了。”

    公西吾在阶下停步,抬头看了看漫天乱舞的雪沫“武安君放心,这五十城终究还是齐国的领土,我只不过是用来做一下饵罢了。”

    田单蹙了蹙眉,刚要追问,忽又听他道“眼下此举不是大好时机吗武安君终于可以取代我获得王上心目中的信任,他日齐国就要仰仗你了。”

    田单没有做声,但心中已经百转千回。

    聃亏日夜兼程,但冬天赶路艰难,即使如此他还是比平常速度提高了近一倍,到达云梦山时,山下冰雪已有消融的势头,而山上还挑着积雪。

    易姜领着无忧在锻炼身体,他打小就跟公西吾学了剑,但易姜不通此道,只能在旁欣赏他举着木剑练习,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

    聃亏立在院门边没有做声,他心中带着忧虑,却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易姜转头时发现了他,一见他脸色便察觉出不对,赶忙快步迎了上来,连无忧都被惊动了,没再继续练剑。

    “你怎么忽然来了”

    “公子营救夫人的事被告发了,如今恐怕全天下都知道你还活着的消息了。”聃亏将已经在胸口捂得温热的信拿出来交给她。

    易姜匆匆展开,帛布上密密麻麻写了公西吾的字,他竟然在信中通篇分析了一遍时事,字迹分外冷静,如他这个人一般。

    天下大局已定,唯齐秦有能力一统,秦国内政滞而不乱,诚如之前所言,后劲很足。齐国渐有赶超之势,却内政有荏弱之态,王不果断,臣不齐心。他在这朝堂,既压制着齐王的动作,又阻碍着秦国的进展,终究引来这一场后胜与秦国的合谋。既然如此,不如推动一把。

    易姜心中感觉不妙,他要如何推动

    她将信收起,高声唤来东郭淮,一面对聃亏道“先下山看看。”

    聃亏挡住她“夫人不担心秦国吗”

    “你真以为嬴政派人来中原是为了请我入秦”易姜摇摇头“他必然是来确认内侍的话是真是假,若真要请我早就派人来了,为何叫内侍入齐来指证公西吾”

    聃亏一想也是。

    易姜早已想透。一旦知晓是公西吾救了自己,秦国未必还会再信任她,又谈何用她嬴政入齐寻她之后确定了她没死,那么在秦国眼中,她在秦国几年为相的经历很可能会为齐国便利,所以她早早带着无忧入了云梦山,即使被查到,也是无心政事了。

    但公西吾还在时局之中,又走了这么出人意料的一步,不得不防。

    春日正浓烈,窗外的桃枝灼灼其华,简直快要从窗口探入室内来。

    公西吾在书案后奋笔疾书,巨大的一张渔网铺排了这么多年,到如今却要缓缓收起,每一步都要凌而不乱。

    童子轻手轻脚地进来,没有打搅他,将一封信放在案头便又退了出去。

    公西吾书写了许久,告一段落,终于注意到那封信,拿过来一看,信封上衔着一枚紫草,展开后内里却只有一句话“师兄,一切是否都好”

    只这一句话他也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他已经得知易姜和无忧下了山,却没有入齐,只在距离最近的魏国邺城等着他的消息。易姜是个再敏感不过的人,这一句话问出时心情究竟如何,他无从深究。但这句话叫他分外满足,他有事,她便来了,极有分寸的守望。

    柔软的绢帛似乎成了她的发丝,但他终究还是引火烧了,而后提笔回了封信最后这一步,非得借师妹的手不可。

    、第101章 修养一百

    天黑时,童子又回到书房里来,仔仔细细安置了小案软席,不多时,遗老们三三两两入了府,一个个在公西吾面前就座。

    公西吾忙碌到此时才抬头,众人这才见礼。

    “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了报答诸位幼年养育之恩。”他将地图展开,在赵燕两国交界之处圈了一下“这里的城池,诸位可以任选一块作为自己的封地。”

    众人错愕不已,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老者忍不住问“公子既然已经把持了齐国大权,何不自立为王呢有您庇护,我们才敢领受封地啊。”

    众人附和称是。

    公西吾道“赵燕二国交界处是被齐国攻占的城池,暂未有人接手,给了诸位,等同占城为王,难道自己做王不比扶持他人做王更好”

    众人一时神色各异,有人连忙表示光复晋国才是毕生所愿,然而语气听起来未免有些中气不足。

    最终还是有人按捺不住上前挑拣了,一旦开了头,其他人便再也坐不住了,纷纷挤了过来,屋中顿时嗡嗡声一片,哪有之前的半点推让矜持。

    公西吾知道他们不会拒绝,辛苦忙碌这么多年当真是因为忠于晋国未必,只不过是为了那点权势财富罢了。

    复国算什么,他们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恐怕比原先计划的还要更多。

    秦国近来不安生,子楚病入沉疴,难以分心东顾,自然也就顾不上齐国。嬴政却在此时收到了易姜的信。

    他很惊讶,没想到易姜竟然会主动写信给他,而信中的内容也让他大吃一惊。

    她竟然自称为公西吾牵线,让秦国去接手他先前得到的五十座城。

    公西吾狮子大张口要了五十座城做封地的事早已传遍天下,嬴政在后胜这件事上受了挫,正对他不满,没想到他竟然拱手献上了这五十座城。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以参透。嬴政自幼生长的环境复杂,从没有正常孩童的纯真浪漫,但这一刻却觉得自己甚为年轻,年轻到无知的地步。

    要接手就要跟公西吾详谈,他该相信公西吾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忍了又忍,终究将那五十座城的诱惑给压了下去,将信收好,命人送去齐国。

    齐宫之中因为公西吾的作为已经暗潮汹涌。

    齐王建骤然封了这么多城池给公西吾,朝中哪个大臣会乐意这几日朝会停了,入宫拜见又遭阻拦,他们已经急的没有办法。

    还是云阳夫人机敏,知道从田单这块入手,接连登门造访几次,总算探得了些许口风,得了空子入宫见了齐王建。

    齐王建一见到姐姐都快哭出来了,将公西吾的事一五一十与她说了,颇为愤恨不甘“本王从不知相国是这样的人,以往真是错信了他”

    云阳夫人安安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心里打着自己的主意。指望公西吾给她依靠是没可能的,听闻易夫人还没死,自己就更没机会了。为了后半生,帮着弟弟重掌大权是势在必行的。

    但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主意,只能安抚了齐王建几句,出了宫门,又去找了田单。

    田单好歹是齐国宗室,让他对付外戚可以,让他帮着外人撬齐国的江山那是不可能的。很快他就半推半就地被劝动,要助齐王建重掌国政。

    云阳夫人也是诧异,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田单当夜悄然入宫与齐王建密谈,至天明方歇。到了后来,遥想当初齐国光复之初的艰辛,君臣二人竟然抱头痛哭,齐王建对当日他贸然抓了舅舅后胜的事也不予计较了。当然此时除了田单,他也没人可以信任了。

    不出几日,快马送来了秦国太子的信件。齐王建一看到内容便怒了,通知田单来见,一碰头就将信砸在了地上“公西吾果然辜负了本王对他多年的信任口口声声说舅舅与秦国勾结,不想自己更加放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田单接过来看了一眼,署名上压着易夫人的私印,他若有所思“此举可能是易夫人嫁祸相国所为,王上小心中了离间计。”

    齐王建听他话中有倾向于公西吾的意思,愈发生气“易夫人是被他救的,分明余情未了,怎会嫁祸他”

    “公西吾对她余情未了,可不代表她对公西吾余情未了。臣听说鬼谷派弟子历来是互斗的,王上觉得易夫人与相国之间如正常夫妻一般和睦么”

    齐王建不禁噎住。对啊,当年易夫人可是偷跑了的。倘若易夫人也要对付公西吾,那不就跟他们是一路人了

    刚想到这里,田单忽然问了句“王上究竟是要除了公西吾,还是只是要剥去他的相国之位”

    这问话分外严肃,齐王建不禁吞了吞口水“本王”

    剥去相国之位是必然的,不然无法重掌国政。但说要公西吾的命,齐王建又有些畏缩。公西吾在他眼里不是常人,近乎于无所不能,如今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他心里不甘和愤恨都有,可不敢对付他的畏惧也有。

    “能要他的命吗”他不确定地问。

    田单分外冷静“王上硬要下杀手也未必不可,只不过相国毕竟是国之重臣,又为齐国操持多年,王上当真不念旧情”

    这话说到了齐王建的心坎里,怎会不念旧情,他向来是器重公西吾的,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这么一想竟有几分酸楚,自古以来只有怀才不遇的臣子,哪有重用臣子之后反被戳一刀的君王。他有点阴郁,语气里又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本王不想杀他,但也不想他活。”

    田单仔细思忖片刻“相国终究忠心多年,忽然行差踏错,必然情有可原。国舅与秦人暗通王上尚未处置,相国这事尚有疑点,更不足以动杀机。何况王上也知道相国的能耐,贸然杀他恐怕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谁知道他手底下都有些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寻仇。”

    齐王建身子一抖,脸色有些发白。他其实想的是公西吾自然的生老病死,与他无关又断了个牵挂。田单说的对,他大权被架空了多年,其实真不敢贸然动公西吾。

    “那那要如何是好”

    田单笑了笑,下巴上的短须里已经夹杂了几丝花白,随着抽动的笑容露了出来“臣已知晓公西吾的弱点,由此生出一计,王上放心,既能让您得偿所愿,还不背负骂名。”

    “当真”齐王建很怀疑。

    田单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阵,退开时接了一句“何不让天来定他生死呢”

    齐王建错愕不已,依然有些忐忑,但一想这是他的主意,就算不成大可以推脱,也就将信将疑地接受了计划。

    公西吾被连夜召入了宫,已是盛夏的光景,夜间也热度不退,他依然一丝不苟地穿着厚重的朝服。

    齐王建梳洗整齐,坐在书房之中,一双眼睛四下游移,好在身旁站着田单,座下还有数十位大臣,这才稳住了心神。

    公西吾进了书房,眼神左右一扫,抬手见礼“不知王上召臣入宫,所为何事”

    齐王建捏着拳,心里却还是止不住对他那点畏惧,示意旁边的田单说话。

    田单道“相国要了五十城,肆意分给了旁人,如今又私下进献给秦国,实为不忠之举,相国可认罪”

    公西吾不慌不忙“王上明鉴,臣不明白武安君在说什么。”

    这么看他还真有可能是被易夫人陷害的。齐王建心里的犹豫一闪而逝。

    田单拍了拍手,宫门外立即走进来三名宫人,每人手中都端着一方彩绘漆盘,上置一盏双环青铜酒爵。

    “周成王曾以三杯水酒试忠臣,今日王上也以三杯水酒试相国,倘若相国是真忠心,天地自可明鉴。”

    据说周成王初即位时怀疑叔叔周公旦并非真心辅佐自己,受小人唆使,赐下三杯水酒,唯有一杯无毒,并立下誓言,倘若周公旦是真心辅佐君主,那上天便会让他选中无毒之酒。

    周公旦随手选了一杯饮下,果然毫发无损。周成王愧疚难当,亲自下拜请罪,叔侄二人重归于好,携手得以使天下大治。

    “比起周成王,王上要仁慈许多。”田单手指在那三个宫人身上一划“这三杯水酒之中虽只有一杯无毒,但其余两杯毒酒毒性不强,除非满饮,滴许死不了人。而这有毒的味酸而涩,请相国任选一杯饮尽,命凭天定。王上仁慈,特许你沾唇试味。”

    大臣们瞬间议论纷纷,这在他们眼里看来哪里算是什么试炼,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简直是包庇。只要沾一滴毒酒尝出味道酸苦便可以弃之不选,怎么可能会选到毒酒

    齐王建软弱又好脸面,大臣们也知道,但这也太仁慈了,这试探半分凶险也没有,跟不试探有什么区别齐王建实在是心存仁善,连对自己图谋不轨的臣子也不忍心下杀手。

    但有一人忽然站了出来“敢问武安君,确定三杯之中一定有一杯是无毒的吗”

    众人纷纷扫视过去,原来是刚刚领了稷下学宫官位的裴渊。他有些激动,整张脸都涨红了,时不时看向公西吾,神色很不安。

    齐王建是要面子的人,一下被踩到痛脚,抢先道“难道本王还会拿上天来行欺瞒之举,哪个君王会行如此荒谬之事”

    裴渊被他说的语塞,慌忙垂头下拜。世人敬天畏天,尤其是君王,因为个个自命受命于天,更是对天尊崇有加,的确少有蔑视天威者。

    公西吾从裴渊身上收回视线,抬头看向上方“敢问王上,这是何人的提议”

    齐王建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汗来。田单倒是大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就是你苦心营救出来的易夫人。”

    裴渊神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几乎当场就要忍不住嚷嚷不可能,对上公西吾平静的侧脸又生生压了下去。想来此举也没什么凶险,恐怕是二人有意为之,他忍耐着跪坐端正。

    其实齐王建心中也有几分意外,先前田单告诉他说公西吾没有味觉,他半信半疑,现在看公西吾的反应,应当是真的了。易夫人如此绝情叫他刮目相看,鬼谷派真是一山不容二虎,他竟然有些同情公西吾了。

    没其他人知道味觉的事,就算公西吾被毒死了,天下也只会夸赞他仁君德厚,说公西吾是咎由自取。尽管如此,他却不敢看公西吾,只时不时地朝他那边瞄,分外心虚。

    这样一个明摆着毫无危险的试探,有什么好推诿的但齐国宗室凋敝,宗室大臣寥寥几人,又有外戚后胜被一举擒拿的先例,谁也不敢出言催促,其他臣子更不敢多言,只纯粹当热闹看。

    后来还是田单又发了话“证明相国忠心的时候到了,请吧。”

    公西吾沉默许久,走到三位宫人面前,漆盘里有平口的小木勺,但他并没有用来沾酒试味,就近选了一杯便仰脖饮尽。

    众人都惊讶地拉长了脖子,裴渊更是急得恨不能扑上来。齐王建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并没有预料中七窍流血的惊悚场面,公西吾很平静地抬手除下高冠,向他见了一礼“王上既然不信任臣,臣纵然忠心又有何用不如就此离开齐国。”说完转头缓缓出了殿门。

    大臣们立时又交头接耳,齐王建惊骇地动弹不得,不对啊,明明三杯全是

    莫非上天当真有灵,公西吾真的是被冤枉的想到这里,他竟然仓皇地站了起来就要去追人。

    田单扯住他衣袖,声音压得极低“王上,这样的机会不可能有第二次了,既然他已决意离开齐国,就由他去吧。”

    这句话里藏着分外幽深的意味,但齐王建心中只是过了一下,并没有留意。

    他只是觉得慌张,这下在场的人都知道公西吾是被冤枉的了,他成就了一世美名,自己却成了冤枉忠臣的昏君,岂不是要叫天下人耻笑

    第102章 修养一零一

    身在邺城的易姜收到消息险些没将桌案给掀了。

    公西吾让她送信给秦国可以理解是一场推动,外面那些说是她出谋划策要害他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他曾说若有朝一日若自己成为一统的绊脚石便亲手将自己移去,可从没说过要借她的名义

    她叫来无忧,吩咐聃亏和东郭淮立即动身。

    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在颂扬着齐相公西吾忠心不怕试炼的名号,一面又说着易夫人竟然企图加害夫君的阴险。他博了个美名,倒将她至于不义之地。

    聃亏引来车马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夫人准备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云梦山”

    公西吾悄然神隐,齐秦之间对峙局势愈发明显,大批的有志之士蜂拥至两国,稷下学宫里重新焕发生机,秦相吕不韦门前也立满了等候选用的门客。

    裴渊在稷下学宫里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回神也是因为公西吾忽然离开齐国的事。

    他觉得不可思议,那晚忽然被叫入宫中,见识到那场闹剧一般的试探,仿佛就是为了逼他离开一样,现在他真的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说不要就不要了,也真够洒脱。裴渊心里虽然替公西吾可惜,可又隐隐觉得自他离开后天下局势又紧促了一些,有种被一只手无形中调快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至于公西吾的封地,据说私下分给了旁人,如今齐王建已经叫田单去收回,少不得一场乱,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易姜又不知去向。

    裴渊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手下的竹简没有理整齐,反倒更乱了,干脆一推,朝窗边看去,少鸠正坐在那里,已经发呆很久了,恐怕也在和他想着一样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走过两个年轻士子,边走边说着闲话。少鸠原本无神的双眼忽而有了神采,竟然将身子大半探出了窗口。

    裴渊连忙上前捉住她胳膊“你做什么小心翻出去。”

    少鸠愕然地转过头来“你刚才听到他们说的话没有”

    裴渊一怔“没有,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易夫人重归云梦山了。”

    “”这下裴渊可算知道易姜人去了哪里了。

    都已经入秋了,照理说公西吾就是用脚走也该走到云梦山了,易姜心中虽气,却又不免担忧。

    聃亏经常下山查探,也是一无所获。原先知道她生气,有意没说,到了后来竟然反过头来安慰她千万不要担心。

    易姜气不打一处来“依我看,他要么是不想来,要么就是没脸来,如今博了个忠君的美名,只怕天下列国君主全都邀请着他去做官呢。”

    聃亏讪讪“公子在齐国这么多年说放下就放下了,岂会再去别国呢。”

    易姜怨气未消,转头去督促无忧做功课了。

    无忧又长高了一个头,现在大了一些,懂事了,那张脸也越来越像公西吾。好在性格没有继承父亲,活泼的很,没事就喜欢说说笑笑。易姜觉得这全是自己的功劳,要是成天跟着公西吾,迟早还是变成他那样。

    这么一想,愈发觉得此人可恶至极,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送个信来。

    深山之中最容易感受到四季变换,深秋一到寒意便有些明显了。

    无忧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点鱼肉鸡蛋,但山里只有鱼没有鸡。易姜以前哪里会操持这些事情,现在却不得不自己做,太阳出来的时候便下山去了。

    聃亏又忙着去找公西吾了,好几天没见人影,东郭淮要跟她下山,易姜特地留他守着无忧,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离开了繁忙的政务,她整个人都随意起来,头发盘了盘就用簪子随便一插,穿了厚实的彩绢曲裾,披了件披风,比起过往的一丝不苟大不相同。

    半猫着身子出了鬼谷那道狭窄的入口,大片的树木扑入眼中,在这万物凋敝的季节里依然顽强地透着绿,只不过绿的深沉,像是含着微微的墨色。

    脚下一层的枯叶,咯吱咯吱的响,没走多远,易姜猛地停下了脚步。

    狭窄的山道上立着个人,雪白的衣角上沾了枯叶,迎着秋阳在地上拉出一道淡薄的斜影。他枯站在那里,神情似乎有些茫然,缓缓朝易姜这边看了过来。

    易姜陡然就怒了,转头就走。

    “师妹。”

    公西吾低声叫她,她脚下愈发快了一些。

    嗬,现在知道叫师妹了,之前败坏她名声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这一层啊。还知道回来呢

    刚走到鬼谷的入口边,身后忽然一声轻响,是重物压倒地上枯叶的声音。易姜一愣,心中已感到不妙,转头看去,公西吾已经跌倒在地上,口中竟然溢出了血丝。

    她慌了神,两步并做一步到了他跟前“你怎么了”将他扶起来,发现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脸上煞白,先前竟然没有注意。

    公西吾没有答话,脸上怔怔的,眼神有些茫然。

    易姜心中猜到了些许,蹲下身拽着他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吃力地站起来往鬼谷中走。

    “你最好是装的,否则我还是将你丢在这里算了。”她咬着牙,压住心里的慌张。

    公西吾环在她肩头的手动了动“我就知道人都抵不住权势诱惑,田单答应好的事,竟然最后关头还是下了毒”

    他说的不清不楚,易姜却明白了。想必那试探的毒酒他跟田单早就约好会替换成无毒的,但田单临了变卦了,肯定是放了三杯全有毒的。

    “我心有防范,没有咽下全部,否则真要没命了”他好像反应变慢了许多,语速也十分缓慢“为了医治,我拖了很久,近来有些好转才上路,总算到了”

    易姜心中又气又急,偏偏背着他过鬼谷入口时还得小心翼翼,防着他被擦着碰着,身上早已累出汗来,又怕他出事,故意骂道“谁叫你暴露弱点给他的,活该”

    公西吾没有回应,她心中担忧着,脚下便没有顾及,踩在一处坑洼里脚一崴就朝前跌到了地上,手掌蹭地,火辣辣的疼。

    公西吾的脑袋无力地靠在她后颈边,被这一摔滑到了地上,大约是被磕着了,闷哼了一声,睁开眼看了一会儿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缓缓爬起来,伸手过来捉住易姜被蹭伤的手,拿在眼前看了又看,忽然低头在伤口上舔了一下,抬头问她“疼么”

    易姜被他这举动弄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一把捧住他脸,盯着他有些涣散的眼神仔细看着“你是不是傻了”

    公西吾也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我现在脑子不够用,你多担待。”

    难怪,总是一副茫然迟缓的模样,恐怕先前在鬼谷外干站着就是在找入口,连这都忘了,真是脑子不够用了。

    易姜咬了咬唇“我当初那事还能说事出突然没有办法,你呢一早要计划的事情,就不能安排可信的人去做”

    “哪有那么多可信的人”他摇了一下头,脸色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

    要培养出完全可信的心腹岂是那么容易的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几人,还都是压着没见光的,在救易姜的时候就早就折损了。

    易姜不敢耽搁,又背着他朝山顶走。石阶高陡,更加疲累,好在东郭淮从上面下来了,一看到情形,连忙上前帮忙。

    她脚崴了一下,走路难免会觉得疼,但也顾不上了。

    东郭淮将公西吾背到房中放下,便要下山去请大夫,公西吾及时地醒了过来,拦下他道“不用麻烦了,再治也是这样,之后如何只能再调养了。”

    易姜脸上铁青“什么叫再治也是这样”

    东郭淮见她发了火,赶紧退了出去。

    公西吾似乎很累,仰卧在那里,先前摔倒时鬓发上沾了一片枯叶,好半天才转过脸来对她说了句“我渴了。”

    易姜满腹的担忧愤怒,见他这模样又于心不忍,只能压下来,倒了碗水去榻边扶他坐起,顺手将那片枯叶给摘去了。

    公西吾行事说话都很干脆直接,但现在却像是做什么都拖沓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来。他将一碗水喝完也是很缓慢,又躺下去,闭上双眼没再说话。

    这么久没见,易姜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被他这番动静弄得全给忘了。捏着那只空漆碗站着,忽然觉得屋中安静的过分,俯下身去看公西吾,他的呼吸淡的根本听不见了。

    她心里一慌,丢了漆碗便揪住了他的领口“公西吾,你要是敢死,我就”

    公西吾没睁眼,手像是自发一般揽住她后腰一扣,易姜已经趴在了他身上。他睁开眼睛,意识似乎聚拢了一些“你就怎么样”

    易姜松了口气,见他这模样心中又有些酸涩,眼底湿润,口中反而凶狠起来“你借我的名义喝了毒酒,要是你死了,天下岂不是要说我是害死你的主谋你还问我要怎么样”

    “不借你的手,秦国和齐国都会怀疑你我有联结,今后秦国还会一直盯着你。”公西吾有气无力“反正在他们眼里你我都是斗来斗去的。”

    易姜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多少有些气不过,如今都住进深山了,还被他弄坏了名声,偏偏他一口一个为你好,想生气都不行。“那你也用个温和些的法子,非逼着齐王毒杀你才甘心。”

    “不让齐王怀疑我,那些遗老们不会放任我就此离开相国之位,如今他们也没法子了。”公西吾没有细说,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方才说你就怎么样”

    易姜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现在倒是不迟钝了。“我就回我的世界去,再也不回来了”

    公西吾愣了愣“那无忧怎么办”

    “我带他一起走。”

    他居然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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