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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35分页

作者:天如玉 字数:14763 更新:2021-12-21 16:54:39

    ,不会不醒的。”

    无忧这才放心了,搂着她的脖子蹭来蹭去。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屋中炭火烧的正旺,暖融融的一片。

    易姜一睁眼就看到榻边坐着的人,散着头发,衣衫不整,整个人都颓唐着,视线怔怔地落在她身上,见她醒来,他的眼中陡然有了神采,俯身一把抱住了她。

    易姜被他用力扣在怀里,身躯浮软,只能伸手搭住他的肩。他的脸埋在她怀里,扣在她腰后的手微微的抖,只能用力按住才停歇。

    “你终于醒了”

    易姜窝在他肩头低声道“这次又有劳师兄搭救了。”

    “你没事就好。”公西吾闭了闭眼,直到此时依然有些后怕,倘若再不醒,终日灌那些流质食物也无法维持她的性命了。

    易姜瞥见他消瘦的侧脸,心微微地揪了一下,又缓缓地松开。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眉角,贴在她耳边低低呢喃“别走,任何时候都别轻生。”

    易姜闭上眼睛,他的气息在身边弥漫,塞满了意识。

    公西吾就这样搂着她,像是担心她再昏迷不醒一般,守了大半夜才离去。

    第二日一早无忧便跑来了,将易姜摇醒,但没一会儿就被少鸠给哄走了。

    裴渊隔着屏风来拜见,得到允许才绕过屏风。这么久没见,他稍有清减,偏圆的两颊消瘦了一些,却愈发精神奕奕,显出男子气概来了。

    “先生可要好生休养,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仿佛还跟以前一样,中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与他说话分外放松,易姜本想跟他好好聊一聊,但他说要让她好生休息,很快便告辞了。

    易姜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想要穿衣下榻,却没什么力气。

    公西吾走了进来,已没了先前的颓然,一丝不苟地束着发髻,宽袖深衣也齐齐整整。走至榻边,他一面帮她系腰上结带,一面道“秦国暂停攻楚了。”

    易姜撑着他的手臂下了榻“原本也没到时候,子楚太心急了,不过这与我已没什么关联。”

    公西吾扶着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雪还未停,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天地看起来分外安宁。

    易姜瞥了他一眼“此番比试是我输了,师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公西吾竟有几分犹豫“我一直希望能赢,可真赢了,又有些说不出口。”

    易姜蹙了蹙眉,视线投向窗外“师兄尽管开口便是。”

    “我想要你原谅我。”

    她一怔,转头看向他“仅此而已”

    公西吾点头“仅此而已。”

    易姜看着他的眉眼,情之一道他到底还是算不上精通,竟然为了一句原谅苦心孤诣至此。

    “死过一回,我早已没有怨恨,谈何原谅我只不过是有着我的坚持罢了,这些坚持你都不曾了解,对你而言可能还会太过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横亘着两千多年的时光,有着截然不同的观念,她认为无法接受的事,他觉得理所应当,他觉得不可理喻的事,她却习以为常。偏偏又都是固执的人。

    公西吾勾手将她揽进怀里“那就告诉我,我未必能够理解,但至少会明白缘由。”

    易姜神情有些恍惚,抬手抚了抚他的鬓角,曾经的他何曾会说这种话。

    公西吾按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深吸了口气,寒风沁入心脾,连那点苦涩也一并卷走了。

    、第95章 修养九四

    公西吾这些年常年在外行走,齐王建并不多加管束,但后胜等人难免会揪住不放。眼下易姜已经大好,他便准备归齐,只是大雪停后,附近的山头都被积雪遮掩住了,道路难行,只能再耽搁一段时日。

    聃亏偶尔会出趟门,看一看周遭情形,为公西吾打听一下咸阳城中的消息。今日回来的比较晚,居然还带来了一个人。

    原本易姜安排的应急之策就是为了防止被困宫中或者暗遭毒手,不过事后必然也是麻烦众多。东郭淮依照计划去城门边接应她,却没等到人,只好出城来找,终日徘徊,还要防着子楚的人发现自己,希望已经渐渐渺茫,就遇到了聃亏。

    聃亏将他带回了宅邸,见易姜安然无恙,东郭淮这才放心。

    之前大夫叮嘱病人不易移动,现在易姜已经醒了,便不能再继续住在小厅里了。

    公西吾自然不好意思让她住去自己房中,但要是让她单独住一间,未免又显得故作推拒,一时没有办法,便暂时没开口。

    早上无忧想要来找易姜,被公西吾提回书房读书去了。易姜闲来无事,吃了早饭便去院中走动,想要早些恢复身体。

    院中的积雪被清扫干净了,树木枝头还挑着一层雪白,在阳光下融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易姜穿了件重锦绣衣,玄底镶红,上面绣着大片大片张扬的花纹,衣料厚重,恰好遮住人的苍白瘦弱。沿着走廊走了一小段路,撞见少鸠从斜对面的房内出来,裴渊跟在她身后,一手挟了她腰,一手带上门,自然而然。

    易姜愣了片刻,侧身站去廊柱下,待二人说着话到了跟前,忽然闪出来,板着脸道“好啊,不动声响地就成了婚,竟然都不通知我。”

    少鸠蓦地落了个红脸,“啪”一下拍开裴渊的手“这有什么好说的。”

    裴渊吃痛,瞪着她鼓了一下腮,转头对易姜道“原本是要告知先生的,可我们成婚之时秦国正准备攻赵呢,便没有打扰您。”

    易姜其实也发现了些端倪,少鸠的长发散在脑后束成一束,温婉贤良的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嫁做人妇的架势。

    “这是好事,你们二人也不容易,从小一起长大,到如今才在一起。”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又摸了摸腰边,连个饰物也没有,讪笑道“可惜无法给你们贺礼了。”

    少鸠撇撇嘴“算了吧,要什么贺礼,嫁给他有什么好庆贺的。”

    裴渊又想鼓腮帮子,听到身后传来公西吾的声音,立时收起情绪。

    “贺礼早备好了。”公西吾宽大的深衣雪白一片,只在衣摆上绣了一支瘦竹,脚下行走时带起衣摆拂动,便如同枝叶随风摆舞,姿容便也似沾染上了几分随性。

    他走到易姜跟前,将搭在胳膊上的大氅给她披上,从袖中取了一支彩漆木盒,转头递给裴渊“这是我们的贺礼,二位千万不要推辞。”

    裴渊哪能不推辞,连连摆手,少鸠却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玉佩,一块刻了裴渊的名字,另一块刻了少鸠的名字,皆用韩国文字所刻,虽算不上特别精致,但贵在有心。

    少鸠朝他看了看“好歹你们儿子是我接生的,收你们夫妻一份礼也是应该的。”

    易姜被她这话弄得有些不自然,公西吾却像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玉上刻了你们的名字,若是不收,我们也送不了旁人。”

    裴渊听了这话才终于收下,向他再三道谢。

    少鸠扯了他一把,将他拽走了。

    公西吾目送二人离开,转头扶住易姜胳膊“师妹随我来,有样东西要请你为我解答。”

    易姜不明所以,先前那点不自然顷刻被打散,跟着他前行。

    无忧还在书房里乖乖读书,公西吾怕打扰他,带着易姜去了自己房中,扶她在案后坐了,在案头那堆竹简的最下方抽出一只锦袋递到她跟前。

    “师妹还记得这个么”

    易姜打开锦带,里面是一卷竹简,展开看了看,大为惊讶,这竟然是她初来乍到时用来记日记的那卷竹简。她记得当时跑出齐国时,已经当着他的面丢进淄水里去了。

    “你居然叫人捞了上来”

    “嗯,原本我已不打算弄清这疑惑,但那日听你说你的坚持我未必了解,料想与你的世界有很大关联,这竹简上的文字我看不明白,是不是也是你世界里的”

    易姜低头看着竹简,因为泡过水,许多字已经模糊,但大多还能辨认。

    “的确,这来自我的世界。”

    公西吾不自觉朝她接近了一些“你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是否有关联”

    易姜抽了支毛笔,在一块木牍上写了篆体字,又写出它对应的简体字。“这两个字的演变,间隔了两千多年。再过两千多年,现在的世界就会变成我的世界。”

    “”公西吾眼中倏然变化。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解开心中的疑惑。有一条河,每一段水域就是一个季节,河里的鱼只要顺着这条河向前游,就会经历春夏秋冬四季,但鱼只能向前游而无法回头。可是有一天,有条鱼随着河流漂流到夏季时,忽然倒退回了春季的水域

    原来那条鱼就是她,河流代表的是时间,她从未来的时间倒退回了现在

    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情,他的面前竟然坐着两千年后的人。

    易姜看着他的神情“不可思议是不是”

    公西吾将竹简卷起,仔细收入锦袋,心情依旧无法平静“你的世界与这里有哪些不同”

    “太多了,我的世界里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任何行为都必须要控制在法制允许的范围内,这个法制与现在的法家思想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更为合理,刑罚也更为人道。只允许一夫一妻,男人不能再三妻四妾,监控他人属于犯法,强迫他人更是犯法,没有帝王,追求民主不过也有不好的地方,环境比起这里可差多了,天没这么蓝,也见不到这里的许多动物植物。”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易姜骤然停下“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么”

    公西吾神情很认真“我尽量。”

    易姜点头,说出这些事情其实对她而言是件轻松的事,这事也就只有他听了不会断然否决,也不会将她当做个怪物看待。

    “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观念也会深植人心,所以我才这般坚持。我的观念很有可能会推翻你之前的认知,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理解这些。”她之前想的是避开他,却没想过要去改变他。

    寒风从门外卷进来,屋内没有炭火,愈渐寒冷,公西吾将她的双手拢入掌心搓了搓,双眼看来,一寸秋波,千斛明珠也暗淡了下去,“因为爱你。”

    易姜怔怔得看着他,脸白的近乎透明,双眼便愈发黑白分明,从其中卷出几分茫然和震惊来。

    公西吾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她微微张着的双唇,未曾思索便已低下头,轻轻地触上去,又柔柔地拂过,酥酥的麻痒仿佛钻进了心里,他托着她的腰,唇上渐渐用了力,待到退开,彼此都是气喘吁吁。

    易姜唇上火热,料想原本毫无血色的双唇已经红艳欲滴,不愿被他发现,埋头在他怀里。

    到了晚上,公西吾设了宴席,招待这些时日一直被他疏忽了的宾客。

    冷风骤息,炭火融融,很多年没有这样安然的时刻。裴渊与少鸠刚刚落座,聃亏和东郭淮也被请了进来。

    易姜抱着无忧坐在席间,顺嘴问了一句息嫦的事,东郭淮说嬴政已经将人送出了秦国,她才安心。

    公西吾与她坐在一处,虽然神色平淡,一直招呼在座的列位,与她之间若有若无的亲昵还是看的出来。

    少鸠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有底,只当不知。

    她也经历过许多事了,看事与以往也大不相同。和裴渊在一起后她总回想过去,有时会后怕,倘若当初裴渊没去韩国找她,他们会不会生死两处,一辈子也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从自己身上的经历再去看别人,那份酸楚自己尝过,也就不希望别人也去尝一遍。

    宴席结束,易姜回到小厅,自己的床榻已经被收拾了,她疑惑地走出门去,恰好撞上少鸠。

    “哦,我将你的床榻收起来了,许久没伺候你这个主公,今日难得勤快些,不用夸我。”

    易姜目瞪口呆,她已经施施然回房去了。

    裴渊今日与公西吾席间相谈尽欢,正在房中高兴,一时又有些怅惘,对刚刚进房的少鸠道“唉,也不知公西先生要如何才能使咱们这位主公回心转意啊。”

    少鸠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就是了,你那位公西先生可没你这么笨。”

    裴渊原本有些恼怒,习惯性地要顶几句嘴,但一回味她是拿自己跟公西吾比较,被骂笨也无所谓了,便高高兴兴躺床上去了。

    无忧近来刚刚开始分房睡,不太习惯,公西吾在他房中哄了半天,直到他睡着才出门回房,特地绕道去了小厅,就见易姜站在那里。

    她似乎有些尴尬,一见到他便避开了眼神。

    公西吾朝小厅内看了一眼,炭盆被移走了,屏风也被移走了,床榻上空无一物。他心中便有数了,牵起她手道“走吧。”

    易姜愈发尴尬,站在这里仿佛是等着他来领的一样。

    公西吾一副老模样,不急不缓,平平静静,洗漱完先去了床上。

    易姜这才没了尴尬,洗漱完去床边,哪知刚坐下就被他拽住手臂一扯,躺倒在他怀里。

    他也没有其他举动,只搂着她,呼吸时微微带出席间残余的酒气。

    易姜想起席间聃亏数次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其实猜到了几分,低声道“师兄这次为了救我,想必费了不少心血,不知道有没有坏了你的计划。”

    公西吾的双臂收紧了一些“计划可以再重新来,你不在了却没机会挽回了。”

    易姜心头微暖“我之前总觉得揣着一个宏伟目标在心中的人有些不切实际,可仔细想想,正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你这样的人一个一个出现,才造就了后来我的世界。”

    公西吾的手掌轻抚着她的腰肢,顿了顿道“既然这里于你而言是过去,想必你知道结果,这里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易姜摇头“原本我就是忽然造访,对这里的历史也只知道一些皮毛,何况这里的实际情形与我所知的历史有许多不同,过程如何,结果如何,我都无法断定。”

    “那在你的世界,最后统一天下的是哪个国家”

    “秦国。”

    公西吾毫不意外“果然。其实眼下看来,依旧是秦国最有优势。秦齐虽然渐趋平衡,然秦国制度优于列国,必有后劲,时间久了,齐国的弊端就会显露。”

    易姜倏然沉默,许久才道“到了那时,你就会成为一统的绊脚石。”其实他早已是秦国的绊脚石,所以昭襄王才愿意任用自己去对付他。

    公西吾口中似乎发出了一声笑“那我就亲手把这块绊脚石移去。”

    “”易姜转过脸正对着他,仿佛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但仔细一想,这的确又是他会做的事。

    “不用担心。”公西吾察觉出她的情绪来,手抚上她的脸,微凉滑腻的触觉在掌中越来越清晰,忍不住索取更多。只是思及她刚刚康复,不敢放纵,最终也只是小心轻柔地吻了吻她,将她抱紧在怀里,吐着散不去的酒气道“睡吧。”

    、第96章 修养九五

    气候已经渐渐转暖,道路不再硬邦邦的冰冷,溪流也开始破冰流淌,树木生出嫩绿色的新芽。

    公西吾因为营救易姜,除去要打点宫中,在秦国多年铺排的势力也一朝尽废,失去耳目,如今对咸阳城中的消息也所知甚少,只能靠聃亏去打听消息。

    聃亏探知子楚耽于酒色,近来身体不大好,看来正是顾及不到旁人的时候,公西吾觉得这是离开的好时机。

    齐国已将燕国大半揽入怀中,秦国如今在子楚当政下又毫无建树,齐王建身心舒畅,日渐感到自己地位尊崇,此刻正优哉游哉地在王宫花园里带着美人赏春。

    后胜从廊下走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头顶娇艳的日头照的,双眼微眯着,手抄在厚重的朝服里,那丝精明如何也挡不住。

    “王上今日好兴致啊。”他笑眯眯的到了跟前。

    齐王建摆手遣退美人,笑道“舅舅今日怎么有空入宫”

    “唉,做臣子的,总要操心国事,王上才能安心嘛,不像相国,至今连人在何处都不知晓。”他摇了摇头,感慨万千。

    齐王建对公西吾放心惯了,无所谓道“齐国能有今日都拜相国所赐,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本王不想多加干预。”

    后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从嘴角又生生挤出笑来“王上所言极是,不过秦国刚刚处决了易夫人,相国至今未归,不会是去了秦国吧”

    齐王建不禁一怔,这事他也是前两日才听说。子楚初即位就将心腹大臣给换了个遍,还把易夫人给赐死了。公西吾先前因为易夫人离开而情绪低沉,他也有感知,若是因为易夫人过世前去吊唁,倒也不足为奇。

    “唉,去便去了吧,相国重情义,本王也不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齐王建负着手慢悠悠地踱步。

    “王上此言差矣,”后胜绕到他跟前来“公西吾对妻子还有情义倒不算什么,可他妻子是秦国相国,那就不一样了,何况他至今未归,也许不是吊唁,而是出手救人去了呢”

    齐王建疑惑地看向他“舅舅何出此言”

    后胜讪笑“臣也是耳听了一些传言,具体如何,王上不妨等相国归国后细细探查一番。”

    哪里是耳听传言,分明就是有心打探。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探不到半分公西吾的消息,可近来也不知怎么回事,秦国那边他的防范似乎一下松了,很容易就探到了一些眉目,只不过还不敢确定。

    不过只要等他回国,齐王建下手去查,若是他身边当真带着易夫人,那就没错了。

    巧的很,第二日就传来消息,公西吾归国了。

    回齐的路程公西吾走得很快,到达临淄时将近春末,夹道花红柳绿,都已到了极致。

    这一路走得十分低调,他是黄昏时入的城,但还是叫人发现了他后方跟着的一驾严严实实的马车。

    齐王建原本就耳根软,又没主见,听了这传言一下联系到后胜的话,心中不禁动摇起来,将这事拿去跟君太后去商议,君太后也觉得此事需细查,他便下了决心,叫人暗中去相国府盯着。

    然而相国府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易夫人,马车上下来的人是当初在齐国任过官的裴渊,连他的儿子都没瞧见。公西吾返回的路上还特地过问了燕国战事,那里许多被齐国接手的城镇都需要安置,他因此忙了许久,可半分没有因私废公的模样。

    齐王建松了口气,还叫人去告诉舅舅,让他不要大惊小怪。

    后胜又呕又气,却又没有办法,只能怪公西吾太过狡诈。

    相国府里一派平静,公西吾积压了许多事情,回到府上便在书房里忙碌起来,只是如今不同往日,从那忙碌的间隙里会想起别的事来,多了一丝牵挂。

    易姜没有跟他回来,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临行前那晚,尚未等他开口,她便主动问“你是不是要回齐国了”

    当时她刚哄无忧睡着,被他牵着往房间走,回廊上没有悬灯,四周黑暗,夜风还带着微微的寒,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很轻很低“嗯,是要回去了。”

    易姜沉默了许久才道“我还不能跟你走,我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天下,如果被齐王建发现你救了我,对你没有好处,所以还是等事情被尘封了再说。”

    他用力握住了她的手,“那你有何打算”

    “既已金蝉脱壳,我也可以过得自在些了,无忧大了,我想带他去拜访一些名师,自己也增长些见闻。”

    公西吾推开房门,带出吱呀的一声响,将他心里的不舍和担忧也带了出来。但她说的有道理,何况这是她的选择。“既然你有了打算,我便不挽留了,只是一切小心。”

    易姜“嗯”了一声,语声轻轻的骚动过他的心头,他的情绪骤然开了闸口,转头便将她扣进了怀里,急切地吻了上去。

    怀里的身躯温软娇柔,易姜勾着他的脖子,没有刻意的回应,也没有尴尬地推拒,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第二日一早她便起了身,去叫醒了无忧,说要带着他出去看看。

    无忧十分兴奋,连日来总听母亲与他说那些新奇的故事,满是向往,也许出去见识一下能遇见故事里的人和事呢

    她带上了东郭淮,公西吾不放心,又另外安排了人手照应,没想到少鸠竟然提着包裹跑了过来,说要随她一起去。

    公西吾转头就见廊下裴渊哀怨地倚着廊柱。

    少鸠倒是一点没有把新婚丈夫抛下的自责,瞪着裴渊道“我知道你始终记挂着你的抱负,你随你的公西先生回齐国去做官好了,我随易姜出去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裴渊不愿在她面前露出哀怨之色,装作毫不在意般道“那就去好了,我得空去看看你就是了,在外有事就早些回来。”

    少鸠切了一声“不用你人来,俸禄给我就成。”

    “”

    易姜忍不住笑出声来,瞥见公西吾看着自己才敛了笑,转头将无忧抱起送上车去。

    公西吾扶着她登上车,又嘱咐一遍“一切小心。”

    “嗯。”他一直是这副沉静平淡的模样,外人面前滴水不漏地端着自己的情绪,易姜却从那语气中察觉出不同,不自觉反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放心吧。”

    她既没有说要去哪里,也没有说何时回来,公西吾却的确第一次放了心。

    回忆未断,案头油灯里的灯芯已经烧短了,光线暗淡下去,他撩袖挑了挑,待灯火再亮堂起来,就见聃亏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有事”

    聃亏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到案上。

    公西吾接过来,白帛布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后面是署名,足足好几串,最后还压着各人的私印。

    是晋国遗老们的信。他们觉得眼下时机正好,公西吾操控了齐国,秦国暂时敛了锋芒,便该一举攻下赵国,光复晋国,而后剑指魏国,驱除韩国土地上的秦军,将三晋再次合而为一。

    公西吾放下帛书,“先不用管。”说完将帛书叠起,引火烧掉。

    聃亏推开窗散去气味,再回到案前却是忧心忡忡“遗老们来了几人,眼下还未离开临淄。他们的意思是,等了这么多年,难得有这个好时机,再不愿等了,如今联名请愿,请公子千万不可错过良机,否则”

    “否则”公西吾幽幽抬眼。

    聃亏摇头“他们没说下去,只叫我赶紧送信来。”

    公西吾推开眼前的竹简,起身出了门,毫无回应。

    易姜辗转而行,先到达赵国,去祭拜了赵太后和赵重骄,不过不得近前,守军防范十分严密。这样她也放心了,至少证明赵重骄的墓好好的,没有被动过。

    趁着时间没入夏,他们又踏上行程,去拜访了几位名师。

    少鸠走后门,带着他们去见了避居赵国的巨子,自然隐瞒了身份,之后又受巨子引荐,去见了几位名家。

    无忧这段时间真是开心的不行,母亲终日陪伴着他,还天天有这么多新奇的见闻,比跟父亲在一起时有趣多啦,他都不想回齐国去了。

    炎炎酷暑到时,不方便上路奔波,易姜觉得正好可以让无忧跟随名家学习。他这才后悔了,还是回齐国去吧,到哪儿都还是学习嘛

    名家们大多隐居山野,少鸠却闲不住,经常要往城里跑,每次都带来新的消息,原先还有不少是关于易夫人之死的,到后来越来越少。这浪过无痕的世间,短短数月罢了,人人都只知道秦国相国叫吕不韦了。

    这样尘埃落定也好,更方便行走。易姜带着无忧告别恩师,离开了赵国,前往魏国,她想探望一下魏无忌。

    少鸠先行一步,送了信去信陵君府。

    魏无忌被魏王终日怀疑,日渐消沉,终日沉醉在酒色之中,人也日渐苍白憔悴,得到易姜的死讯时又受了一层打击,原先一直病着。直到少鸠送来她还活着的消息,在诸多不顺之中总算多了一丝安慰,病情这才渐渐好转。

    易姜去看他时已经是深秋时节,他斜靠在书房里的榻上阖眼假寐,背后的窗户开了半扇,秋高气爽,风卷进来都带上了爽利的气息。

    他应当是特地梳洗过,身上是重锦团纹的袍子,发上束着镶玉镂金的高冠,腰上玉佩香囊,依旧是贵气逼人的魏公子,只是脸色还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听到响动,他睁开眼,一眼便看到易姜牵着无忧站在榻边,眼中神采顿时溢了出来,坐起身道“这是无忧这么大了”

    易姜点头,将无忧推到他面前“叫父亲。”

    无忧眨巴着眼睛“我有两个父亲么”

    “是啊,这也是你父亲,有养育大恩的父亲。”

    “别把孩子教糊涂了。”魏无忌忍不住笑起来,容光焕发,又变回了往日那开朗和煦的模样,他捏了捏无忧的小脸,心中感慨万千,当初的小不点都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岁月如梭。

    他这些年一直受魏王猜忌,心中郁结愈发深沉,只能每日沉迷酒色麻痹魏王。虽没先前那般受怀疑了,可这样的日子叫他毫无施展抱负的田地,反而更加难熬。今日见到易姜倒是一下疏通了心中郁堵,看着一个死过一回的人好好地坐在跟前,会容易相通许多事情。

    二人一直谈话到日头渐沉,易姜不想引起府上人注意,起身告辞。

    魏无忌叫住她“你听说公西吾的事了吗”

    易姜一怔“他怎么了”

    “原来你还没听说,”魏无忌神色有些微妙“听闻他是晋国王公之后,不知真假。”

    易姜皱眉,这消息怎么会传出来

    齐国相国府里,刚送走几个大臣,另几个大臣又到了。自从消息传出去,前来打探的人便没断过。这符合齐王建的行事做派,不敢相信,又拼命试探。

    想必后胜又在忙着撺掇了。公西吾迎来送往有些疲倦,刚饮了些暖汤,站在窗口休息。

    “相国,”长高了一个头的童子已经在变声期了,声音有些粗嘎“有个自称是您门客的人求见,说可以为您分忧解劳。”

    公西吾转头“什么门客”

    易姜已经走到门口,一边解下披风,交给童子。

    公西吾眼中漾出微微的笑来,朝她伸出手。

    易姜走过去,被他勾着腰拢至身前“师妹要如何为我分忧解劳”

    、第97章 修养九六

    易姜也是无奈,匆匆赶到临淄,到了相国府外叫东郭淮一打听,果然如她所料,周围有不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

    她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进门,便叫少鸠领着无忧从大门而入,自己罩上披风帷帽向后门而去,借着门客投靠的名义要进府。

    童子被守门的请来定夺,一下认出她来,便将她领了进去。

    深秋的暮色仿佛是薄蓝的绸子浸了水,微蓝的天色里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穿过层层树影从窗外扑进来,映在易姜的脸上,影影绰绰的遮掩了她眉梢眼角里的风情。她仰起脸看着公西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西吾的双眼在暮色下轮廓愈显深刻,“晋国的遗老们在我身上耗费了太多心力财力,这些都是要回报的,只有我光复晋国,他们才能得到想要的回报,但我迟迟没有动作,他们便急了。”

    “所以他们故意将你的身份暴露出来,逼你动手”

    他微微颔首“这样半真半假遮遮掩掩,愈发会引起齐王怀疑,魏国与赵国也会将我视作敌人,届时为了自保我就不得不出手了。”

    易姜错愕不已“他们可真是豁出去了。”

    公西吾手揽着她的腰,半边身子靠在窗框上,叹了口气“眼下的确是好时机,可是攻赵用的是齐军,最后却要光复一个晋国,齐国必然是抵触的。秦国也许会愿意扶立一个根基不稳的晋国,但那是因为他们暂时无法东顾,一旦喘息过来必然还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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