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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31分页

作者:天如玉 字数:14607 更新:2021-12-21 16:54:36

    走入一道人影,瘦高的身形藏在披风里,轻轻揭去帷帽,露出叫他朝思暮想的脸。

    “师妹”他有些不太确定。

    易姜的视线落在他斜后方,那里当初为她所置的桌案软席垂帘珠帐还没撤去,仿佛还有她的存在一般。“你居然还留着”

    听到她说话,公西吾才终于确定她是真来了,朝后看了一眼道“若你介意,我叫人撤去。”

    易姜看了他一眼,转头出门,公西吾不明其意,只好跟上去。

    她沿着回廊往前走,径自去了他们当初的房间,环顾四周,里面陈设布置与当初分毫不差,她的东西也一样不少。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微微的错愕。

    公西吾竟生出几分尴尬来,转头要叫侍婢来收拾,脚下一动,手却被拖住了。他转过身,迎面便被易姜一把抱住。

    “师兄要娶别人了吗”她窝在他怀里,低低软软的声音,像是要从他胸膛间揉进去。

    公西吾垂眼看着她的头顶,声音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你特地为此事而来”

    “是。”易姜仰起头来,正对上他凝视的目光,眼里不自觉地蒙了层雾“我们和好吧。”

    公西吾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易姜抬手勾住他脖子,垫脚凑近,贴住他微凉的唇,濡湿地滑到他耳畔,低低呢喃“我不愿这里有别人的东西,你说过只会娶我的,怎么能娶别人你只能是我的”

    公西吾的呼吸愈发急促,心头就愈发澄澈,然而心口的关卡倏然冲开,百种情绪涌将上来,堵得发闷,急于宣泄,似乎要将他四肢百骸都冲刷至酥麻。

    他用力扣紧她回吻过去,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可思议,竟然会愿意放手,怎么会甘心放手

    、第84章 修养八三

    易姜不知不觉就被推到了墙上,公西吾的力道极大,恨不能将她揉入自己身体里去。她背抵着墙壁,双手被扣,唇被重重碾磨着,不经意就从唇齿间泄露出低吟来。许久未曾有过的欲望开始在体内积压,喧嚣着冲入脑中,将她烧的昏昏沉沉。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特别留恋公西吾身上的气息却是事实。只有他才有这气息,也只有接近时才会嗅到。此刻被他这样紧紧拥着,仿佛全身都浸在这气息里,容易叫人沉沦,忘了那些所谓的家国大事,甚至也忘了种种过往。

    公西吾早已不复最初近乎刻板的青涩,他的唇碾压时会含着她的唇瓣,带着微微的挑逗,用舌尖叩开她的牙关,继续更深的纠缠。易姜浑身浮起燥热,手扯去了他的束带,下一刻便被他拦腰抱起,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公西吾的人没有片刻离开她,唇愈发胶着不去。易姜睁着眼睛盯着帐顶看了看,忽而按住他肩头反身压住他,重重地吻上去,一面褪去他的外衫,手抚上他的胸口。

    他浑身火热,再不是那个清清冷冷无法接近的人,眉头时而紧皱又时而舒展,深邃的眸子里沉沉浮浮地搅碎了光晕又聚拢,口中逸出低低的呻吟。

    易姜看着他的模样,忽而有些出神,他已经变了,变得让她意外。

    公西吾迷蒙的双眼在她停住时清澈了些许,但也只是片刻的事,下一刻便拥住她反守为攻,手剥去了她微弱的倚恃。他在几乎崩溃的边缘融入她,唇贴在她耳边低语“师妹,为何要将我变成这样”

    易姜像是孤舟泛于狂波之上,沉浮飘摇,根本无法思索他话中深意,用力搂住他的背,咬紧牙关咽下吟哦,喘息着回应“师兄后悔了吗”

    “不,不后悔”公西吾叼住她的唇,将她的呜咽都吞入口中。

    易姜将自己软化成水,在他身下任由攻伐。公西吾从未这般失控过,几乎有些放纵,她沉入海,他将她拽入云,她飘入云,他又将她拉入海。易姜也渐渐失了控,感官的刺激几乎要让她哭出来,在公西吾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

    晕晕乎乎地睡去,醒来时已经是夜晚,易姜筋疲力竭,窝在床榻上许久没动弹,公西吾已经不知去向。他的精力倒是好的很。

    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片刻,房门推开,公西吾走了进来,亲手端着饭食放在桌案上,又点亮灯火,走至床边坐下,俯身吻了吻她的眉角“醒了么”

    易姜睁开眼,他的外衫是披敞着的,长发也散着未束,闲散恬淡地坐在眼前,朝她伸出手来。他的掌中摊着一块软白的帛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居然是要送去楚国的退婚文书。

    “刚写好。”他拿过来,起身走去门外,唤了一声聃亏,很快又返回“已经叫聃亏送去楚国了。”

    易姜心中满是错愕,连话都带着怔忪“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要周旋数日才会磨得他的信任和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照做了。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她拥着衾被坐起身来,没有言语。

    公西吾将她的衣裳递过去,触到她的指尖,顺势握了一下,指了一下桌案“饭菜要凉了。”

    “嗯。”易姜垂着头,一件一件穿上衣物。

    坐去桌案边,仿佛回到了以前相对而食的岁月。易姜将饭菜都尝了一口,点点头“厨子手艺似乎变好了些,不咸不淡,是不是特地照顾你呢”

    “那我以后就放心了。”公西吾脸上多了丝笑意。

    易姜忽然问“无忧呢”

    “已经睡了,本来要叫他来见你,但他今日也是玩累了,何况今日你也累着了。”说到后来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易姜脸颊微热,埋头吃饭。

    大约仆从都被公西吾调走了,院落里没有旁人走动,分外安静。

    易姜知道无忧怕生,吃完饭后还是去将他抱回了房。

    公西吾今晚没有忙碌,早早安歇,躺在床上拥着易姜,她的怀中是撰着小拳头安睡的无忧。

    “竟然会有妻子团圆的这一天,我本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实现了。”他低低地说了一句,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易姜没有应答,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公西吾的变化,不像以前那样接触时也觉得遥不可及,他成了近在咫尺的一个普通人,竟然会在意这些他曾经弃如敝屣的情感。

    小孩子起得早,天尚未亮无忧便起来了,公西吾担心他吵着易姜,在他小手朝母亲捞过去时将他抱了出去。

    易姜晚了一个多时辰才醒,起身穿戴梳洗,听到外面吵嚷的声音,她走到房门口悄悄将门推开道缝,原来是云阳夫人,声音是从斜对面的书房里传来的。

    “王上说你上疏给他推拒了婚事,你这是糊涂了不成楚王好歹一国之君,你拒绝了他,还有机会挽回吗”

    “不用挽回,这桩婚事我本也不愿。”

    “为何不愿楚国王姬还配不上你不成”

    “我自有计较。”

    后面不知又说了些什么,忽然传出一声漆器掷地的闷响,云阳夫人拂袖出了书房,脸色铁青地朝前庭去了。

    易姜反身回到房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出门。

    拉开门却是一愣,公西吾背对她站着,廊前几株迎春开得正好,娇俏嫩黄的花蕊伸到了他的脚边,轻轻触到快要曳地的衣摆。

    他转过头来“你要走了”

    易姜身形稍稍一滞,点点头“秦国有许多事情,我不能久待。”

    “因为却狐么”

    她摇了摇头。

    公西吾低低笑了一声,听来仿佛是幻觉“我知道你是为了楚国来的。”

    易姜脸上含了笑“怎么会,我是为了师兄的婚事来的。”

    “可这桩婚事若是不牵扯楚国,你大概就不会来了,可能现在还与却狐成了婚。”

    易姜将手上搭着的披风系上,再抬头时语调已经变了“师兄既然知道,为何还依着我的话退了婚”

    公西吾的脸在晨光下似镀了一层薄薄的光,看起来尤为平静“因为明知道不可能,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你是真的来与我复合的。”

    易姜走近两步,抬头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你居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公西吾低头凝视着她的双眼“师妹变了,如今连感情也可以利用了,果然不可与当初同日而语。”

    易姜挑眉,低笑两声“错了,我不过是来与你做交易的,虚与委蛇地用身子绑着你,期望你能稍微惦念一点往日的夫妻情分,便能伺机破坏此事。你下的决定太难更改了,我只能这样。利用感情这我倒没想过,因为那首先需要你对我有真感情,你对我有吗”

    公西吾忽然伸手扣住她腰,将她拉到眼前“师妹觉得呢”

    易姜倏然愣住,公西吾的脸近在咫尺,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明明没说什么,却让她莫名地想要退却。

    她忽然想起之前他说完放手后那个突兀的拥抱,还有床笫之间那句问话,他问她为何要将他变成这样,她本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是什么模样。

    她挣开他,有些慌乱,口气却越发生硬“嗬,师兄竟然会与我说感情,感情可是会毁了你的。”

    公西吾脸色微白“不错,这是我当初说过的话,师妹学得很好。”

    “是,我已经成了当初的你,这不是师兄期望看到的吗”易姜霍然转身离去。

    回廊上静悄悄的,她的脚步迈地飞快,直到转弯时倏然停住。前面一道小小的身影正朝她飞奔而来,她担心他摔着,连忙弯腰伸手,无忧欢快地跑过来,一头扑进她怀里。

    “母亲抱抱。”

    易姜蹲下来,搂着他小小的身子,忽然有种抱着他一走了之的冲动。看着孩子兴奋的小脸,却感觉万分难受,胸口微微起伏着,连呼吸也有几分沉重。

    无忧不知她怎么了,天真烂漫得搂着她,要带她去看他的小木马。

    易姜勉强挤出笑来,安慰了他几句,起身要走。

    无忧不肯让她走,小跑着要追上去,却被公西吾及时牵住了手。

    易姜到前庭前脚步停了一下,却终究没有回头。

    出了相国府走了几步,便有东郭淮牵引着车马过来迎接,他似乎颇为诧异“主公不是说至少需要好几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也没有想到。”易姜登上车,坐到最里面,背抵着车厢。

    的确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动了真感情,他怎么会动真感情

    手背上一点微凉,她低头看去,愣了愣,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流泪。

    可笑,这么久以来都没哭过几次,今天哭什么,明明是她占了上风不是么她终于斩断了过往对情爱的向往,成了理智果决、不择手段的政客,他反倒成了被感情羁绊住的那个,难道不该得意么

    她用衣袖狠狠擦了擦眼睛,凸出的刺绣纹样刮过眼皮,火辣辣的疼。

    、第85章 修养八四

    秦王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倚在案后,刚灌完一口药,后脚便吐了出来。内侍慌忙来伺候,他摇了摇手,深深叹息,这样子下去,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日了。

    他咳了一声,朝窗口看了一眼,正是午后斜阳春风暖人之时,问左右道“相国回来没有”

    内侍回道“已经发信回来,说是在路上了。”

    秦王满意地点头“来去如此迅速,看来与公西吾断地够干净了。”

    内侍笑着给他捶腿“王上这话如何说的,相国都要与左庶长成婚的人了,自然是断干净了。”

    秦王摇头“她先前哪有想要成婚的样子,本王催一句她便应一声。不过这次不等本王开口便去齐国解决了齐楚联姻之事,却是叫本王看清楚了她的立场。如今她表了忠心,本王再催婚,倒显得不够信任她了。”

    内侍哪里想得到这些弯弯道道,只劝他好生休息,别想这些事情了。

    刚说到此处,外间禀报,相国易姜求见。

    她一边进门一边解下银白披风递给门边的内侍,俯身见礼。

    秦王抬了一下手“相国此行一切顺利”

    “回王上,一切顺利。”

    “那就好。”秦王的手指微微点着桌案,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相国助本王拿下韩国,又立下此等大功,本王该好生封赏才是,不知相国有什么想要的,但说无妨。”

    易姜敛住眼眸,从攻韩开始她就一直在等着这一日,但秦王实在不好应付,直到她这次拆了齐楚联盟才终于发话。

    “王上知道臣一个妇人立于秦国,未免多有难处,眼下却狐又身负重伤,我以后必然更加艰难,所以我想请王上赐蜀地给我做封地。”

    蜀地之前是蜀国,先王在位时被司马错所灭,如今成了秦国的领地。易姜并不在乎那块封地上的赋税,在乎的是那地方的三十万兵马。没有兵权,任何一个将领都可以将她拉下来,根基永远不算稳固,何况还有个白起在。

    秦王仔细斟酌着,手指在桌案上点击地愈发频繁起来。

    易姜也有耐心,就这样站着等。

    秦王大约是思考完了,点了点头道“这是应该的,相国为秦国立下的功劳远不及这些回报,本王便赐你蜀地。”

    易姜跪拜谢恩。

    正要告辞,宫外一个侍从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喘着气道“王上,赵国将公子子楚送回来了。”

    秦王刚阖眼假寐,闻言又睁开“哪个子楚”

    “就是前些年送去赵国做人质的公子异人,他如今改名叫子楚了。”

    “异人”秦王的孙子虽然都不大成器,但数量也有十几二十个,好半天才想起这也是自己孙子,偏偏排行居中,不上不下,难怪记不得,遂摆了摆手道“唤他来见吧。”

    易姜稍稍退开一些,盯着殿门,很快殿中就走入一行二人,为首的人身材瘦高,穿着鸦青色的曲裾长袍,尖瘦脸,五官倒很端正,看着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

    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穿着靛青袍子,梳着总角,圆脸大眼,看起来很精神,只是神情看起来倒比前面的大人还小心严肃。

    二人向秦王见了大礼,一一报上了称呼,为首的正是子楚,孩子是他在赵国生下的儿子,名唤政。

    易姜的视线来回在那孩子身扫视,心情难免激动,这便是后世所称的秦始皇嬴政

    “相国在看什么”秦王见她一直盯着孩子,还以为有什么异常,忍不住问了一句。

    易姜垂首道“臣失礼,实在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知礼的小公子,不愧身上传承着王上的血脉。”

    恭维的话谁都爱听,不仅秦王受用,就连子楚都转头看了她一眼。易姜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意外,子楚与她素未谋面,但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好。

    秦王与子楚说了几句家常,十分生疏地问了些问题,子楚回答无不小心翼翼。秦王点点头,视线又落去嬴政身上,随口问了几句课业学习的事情,孩子也回答的很谨慎小心,但这次的答案他不甚满意。

    “这年纪,该学些有用的东西了。”

    子楚忙道“子楚之前在赵国朝不保夕,难以顾及此事,如今在回国路上得到武安君许诺,他答应了要亲自教导政儿的学业,不知王上以为如何”

    易姜微微皱眉,这么看来是白起想办法接他回来的了,看来是在为伐赵做准备了。子楚大概是人质做久了,事先也不问问清楚眼下情形,秦王正有意压制白起权势的时候,他偏偏一回来就站去了那一队。

    果然,秦王不大高兴了,尚未开口,下方的嬴政见了揖礼道“王上恕罪,是政听闻白将军杀敌英武,这才斗胆求他教授骑射技艺,未曾事先禀报王上定夺,罪该万死。”

    易姜心中诧异,不禁又朝他多看了几眼,小小年纪便如此会察言观色,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看来他在赵国的日子过得不尽如人意。

    秦王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白起教导骑射可以,学问就算了,还是另请他人吧。”

    易姜心思一动,出列一步“王上若不弃,臣愿请缨。”历史上的秦始皇就够残暴了,白起又嗜杀,再由他全盘接手嬴政的教学,岂不是火上浇油她怀揣了些许心思,趁着嬴政还小,不管以后秦国是不是能一统列国,能给他灌输一些仁德爱民的思想总不会是坏事。

    “哦”秦王思量了一番,点点头“也好,相国是女子,教人学问应当最有耐心。”

    嬴政当即走过来朝易姜见礼,弯腰至膝“见过老师。”

    易姜抬手扶了他一下,他看着恭敬,却很疏离。

    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人物,易姜回去的一路上都还在回味,他不同于旁人,比起任何一个见过的历史人物都要让她情绪来的激烈,这真是一种古怪的心情。

    息嫦正在廊下徘徊,见她进了门,连忙迎了上来,一边为她解下披风一边跟着她朝后院走“主公此番入齐,可有收获”

    易姜怔了怔“收获”

    “与公西相国啊。”提到公西吾她有些小心,还特地看了看易姜的神色。

    “没什么。”易姜进了房间,走去铜盆边抄水洗了洗手脸。

    息嫦取了布巾给她擦拭“当真一点也没有吗”

    易姜冲她扯了扯嘴角“倒也有一点,我如今博取了秦王的信任,也有了倚恃,用不了多久就能将无忧接来身边了。”

    息嫦有些惊喜“主公怎么做到的”

    易姜脸上的笑渐渐隐去“我利用了公西吾。”

    “这”息嫦叹了口气,走去床边给她铺床,一面小声道“自我跟着主公以来,就没见过您为自己做过什么,一直为了活命辗转奔波,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秦国相国,为何不能顺着心意和公西相国和好如初呢您要为自己想一想,不能这样过一辈子。”虽然名分是主仆,但这么多风雨过来,她看待易姜已如妹妹一般,都是女子,自然体谅彼此的苦处,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是啊,我一直在为了活命挣扎”易姜在案后坐了下来,不禁被她的话勾起了过往。从赵国到魏国,魏国到齐国,齐国又到秦国,随波浮沉,天下都走遍了,却没有一处是可以给她安身立命的。现在为了无忧,要付出的更多。可是要说和公西吾复合,她不禁苦笑“我身在秦国一日,就不可能跟公西吾复合。”

    息嫦手下一停,不解地看着她“为何”

    为何就凭秦王的目的,她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公西吾的。

    易姜不想总提起这事,打岔道“却狐如何了”

    息嫦愣了一下“说的是,我险些忘了告诉主公了,您入齐那日他像是担心失了靠山一般,竟然跑去追您,结果一整夜没回来。后来请了府兵去找才总算将他找回来,可他回来后又不理人,终日窝在房里生闷气不见人,也是叫人无奈。”

    “竟有这事”易姜起身“我去看看他。”

    息嫦摇了摇手“您回府前我刚送了药过去,他喝完就睡了,主公晚些再去吧。”

    易姜只好点头,恰好这一路奔波也累了,便与她说了一声,也倒去床上睡了。

    照理说太过疲倦应该睡得深沉才对,可她睡得很浅,还做了梦。

    梦里身在齐国相国府里,廊下开着迎春花,自累叠的山石边延伸而出。廊柱旁立着公西吾,穿着鸭卵青的绕襟深衣,腰间玉佩流苏在春风里轻晃。他的手中牵着小小的无忧,父子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然后迎春花谢,蝉鸣声起,秋叶簌簌,冬雪纷飞。

    易姜想叫他们回屋去,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这才陡然惊醒。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周围早已黑透,安静的很,似乎已经夜深了。她觉得有些饿,刚想起身,一转头吓了一跳。

    床边赫然立着一道黑影,她往后缩了缩身子,猛然喝道“谁”

    那人朝床边走了两步,影子稍稍清晰了些许。易姜嗅到药味,不确定地问了句“却狐”

    、第86章 修养八五

    “是我。”却狐的嗓音愈发嘶哑不堪了,也不知道大夫是怎么医治的。

    易姜抚了抚胸口“大晚上的你待在我房里做什么”

    “听闻夫人回来了,我来看看您。”

    易姜无言以对,毕竟之前丢下他就走,他肯定不会好受。手下的人也是办事不利,明明嘱咐了不可将消息透露给他,还是叫他知道了,还害得他跑出去一趟。

    她穿好衣裳走到桌案边点亮灯火,倒了碗水喝了,转头看向他,又是一惊。他脸上戴着个软皮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亏得先前没点灯,不然肯定被吓得更厉害。

    “你的伤如何了”

    “夫人自己都看到了。”

    “”易姜只能在心里叹息,脸上却扬起笑容“不用在意,男子汉大丈夫,并不需要靠脸吃饭,待以后伤好了,你照样可以建功立业。”

    却狐那双眼睛似乎因为这场变故而积淀了太多东西,没了以往的纯粹,盯着她时也不再是一板一眼,映着暖黄的光,像是蕴着些许的柔情“夫人还会顾念我么”

    “自然。”易姜知道他还是计较她入齐的事,难免讪讪,语气也放轻了许多。

    却狐忽然贴过来,手揽住她的腰,大概是怕她抵触他的脸,有意站在了她背后,低头凑去她颈边,那嘶哑的声音显出一丝魅惑来“夫人还是放不下公西吾”

    易姜皱眉,动了动身子,却挣不开他,冷声道“怎么,你这是吃味我身边可不需要会妒忌的人。”

    却狐扣在她腰间的手忽而紧了几分,拦腰将她抱起便抛去了床上,人跟着就压了上来。

    易姜暗暗心惊,却狐虽然开放,但只是将伺候她当做工作来做,从不会这样,现在这模样却像是带着怒气。

    他脸上的软皮面具划过脸颊,易姜侧脸避开,他的唇却贴了过来,落在她颈边,温软滑腻。易姜伸手推开他,怒道“你想要以下犯上不成”

    却狐跌坐在床边,喘着气道“夫人明明答应了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为何又丢下我”

    他忽然质问,反叫易姜愣了愣“我没有丢下你,我既然说了会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

    “王上原本还记挂你我婚事,如今却不再过问,我现在毁了容貌,夫人只怕是再也看不上我了。”他背过身去,语带愠怒“公西吾容貌过人,我又如何比得上。”

    “你以往虽重视功名,但终究是自信骄傲的,没想到如今竟如此自怨自艾。”易姜冷哼一声下了床,方才被摔在床上那一下撞到了背,疼痛的很,她忍着没去揉,心里揣着火。

    “我知道夫人防范严密,若非我是侍候您的,根本进不来这里。”却狐似乎冷静下来了,嘶哑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但我如今还有什么依靠呢倘若夫人也不要我,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易姜喝了口水,镇定下情绪,转头看他“你想要什么,直说,不需要用这种法子。”

    却狐站起身来,垂着头,声音虽嘶哑,却不再拖沓“我想做主将,再上战场建功立业。”

    “原来如此。”易姜搁下漆碗,他能拿着她愧疚做人情债,自然是有所图。“有白起在,你要做主将很难,还是待你伤势好了再说吧,下次别用这法子了。”

    “白起是我的老师,他嗜杀的秉性我最清楚,夫人不是不喜欢他这样么至少我做了主将绝不会如此。”

    易姜挑眼看过去,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言了,顿了顿,转头出了房门。

    暮春时节刚到,燕国已经被齐军攻占了十数座城池。消息传来秦国,秦王虽然和和气气地发信给齐王建表达了祝贺之意,实际上却并不高兴。

    做君王的自然都是希望自己强而他国弱的。

    燕王也是急了,居然想起拉拢赵国来,如今倒是惦记起二国的姻亲关系来。可惜赵国也自身难保,魏国又与齐秦结了盟,平原君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请大舅子魏无忌帮忙,所以到底还是无可奈何。

    楚国那边也是一出好戏,先前那位要许配给公西吾的王姬忽然跟着为楚王执笔起草文书的小官吏私奔了。楚王原本还打算义愤填膺地找公西吾理论一番,顺带敲点好处,这下反倒自己理亏了,也不好意思质问公西吾退婚的事,反而担心人家怪罪。

    楚人好鬼神之说,楚王听取大臣门客的建议,将王妹的行为描述成被神人指引而去,倒与当年秦穆公之女弄玉与情郎萧史吹箫引凤化仙而去的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公西吾也没追问,此事不了了之。

    不过两国私底下的联系依旧没有断,眼线将消息送给易姜,她对此也不意外,公西吾自然有本事办到这点。不过只要没跟齐国正大光明的结盟,秦国以后要下手就好办许多。

    咸阳城中无大事,只有一件,太子因夫人无法生育,过继了庶出的子楚为嫡子,嬴政为其嫡孙,顿时二人都有了继承王位的权力。此事秦王也已答应了,反正他也不太理会这些家事,他现在满心思都是攻赵一事。

    易姜对嬴政的课业自然也就更重视了一些。她来这里后读的都是对自己有用的书,鬼谷派典籍,兵家典籍,法家典籍尤为居多。而要真正教导学生,这些远远不够。

    诸子百家的学问,嬴政酷爱法家典籍,每次读到都觉得甚为精妙在理。易姜却明着暗着塞给他读了许多儒家典籍,有时候怕他不喜欢,还举些小例子夹杂在课间,他果然听得进去,至少现在看起来,他并不像是个会长成暴君模样的胚子。

    如今秦国伐赵在即,离帝业也就越发近了一步,兔死狗烹的道理谁都懂。易姜知道自己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何况子楚莫名其妙地对她不怎么友好,她必须要为以后打算,而嬴政也许是一条后路。

    秦王终究按捺不住,眼看时间快要入夏,攻赵之事便不愿再拖了。

    易姜对赵国最熟悉,此事自然要她多多经手。秦王数次将她叫去宫中,每次都是为了齐国那驻扎在邯郸的二十万兵马。被齐国反咬过一次后,他始终不放心。

    可易姜一时也没有办法。

    难得有空抛开政务,午后日斜,她坐在廊下偷得浮生半日闲。

    息嫦忽然从她身后探出头,小声道“主公看看,却狐又在偷瞧您。”

    “又”

    “可不是,我发现他近来有事没事便盯着你瞧,八成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易姜转头看了一眼,却狐正在院中挥舞那柄宽刃的青铜剑,他近来经常喝完药后就在院中习武,她也瞧过好几次了,不过还真没注意过他有经常看自己。此时他已经练到浑身是汗,脸上的面具看起来着实怪异,也难怪她不曾注意,那双眼睛掩藏在面具之后,怎能看得清楚。

    “他只是想找机会再上战场罢了。他是义渠贵族,秦王对他难免存着些许防范,所以他总希望依靠我获得机会。”

    息嫦遂不再多言,其实她想想也觉得自己近来有些逾矩,总插手主公的私事,可不是她一个仆人该做的。何况却狐也不是什么坏人,她只是私心里希望易姜与公西相国和好,难免对他有几分偏见。

    却狐果然时不时看向易姜,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停下动作,朝她走了过来,薄薄的单衣因为汗湿了而绑在身上,身形好像比之前还结实了一些,若非因为他脸戴着面具,这模样不知道该迷倒多少女子。

    易姜想到这里不禁笑了笑,他在眼前停住,好奇地问“夫人在笑什么”

    “没什么,你接着练吧。”易姜摆摆手,起身要走,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她转过头,他已贴了上来,手指在她发间一捻一拽,惹了易姜一声轻嘶,他的手递到她眼前“夫人竟然生出白发了,最近烦心事很多”

    易姜接过那根白发叹了口气“是啊,真是没想到,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要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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