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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14分页

作者:天如玉 字数:15345 更新:2021-12-21 16:54:23

    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犀让,没有告诉过聃亏,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尽管他因此失去了味觉。

    从那以后桓泽对他就转变了态度,起初大概是出于愧疚不再与他作对,后来不知不觉将他当做了自己人,再后来居然开始成天粘着他。

    公西吾本就不愿与她多接触,何况随着年岁增长,也明白了男女有别。但桓泽不懂他的意思,从未有人拒绝过她,他越躲她就越要纠缠,最后终于连鬼谷子也发现了不对。

    第三年聃亏进了云梦山。鬼谷子自己都没侍从,做学生的岂能带着侍从,公西吾便叫他去侍奉犀让。

    犀让以往常年在列国行走,哪里记得起何时施惠过何人,还真以为自己有恩于他,也欣赏他性情爽直,便留下了他。

    公西吾本以为有聃亏在,就不用日日面对桓泽,但她依然喜欢纠缠他。他很厌烦这种感觉,过往这么多年,他的生活里只有读书、练剑以及在列国间游走,现在却被这种微不足道的琐事烦扰。

    原本计划在鬼谷静修五载,最后他只待了四年就下了山。出师之前,犀让将毕生所著书籍都交给了他,最后嘱咐了一句“不要告诉桓泽你的去向。”

    公西吾拜别恩师,趁着夜色悄悄出了云梦山。

    他在齐国待了两年,看着齐国从稍有起色到重振旗鼓,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按照他既定的设想前行,桓泽却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了眼前。

    犀让在他离开云梦山的第二年就与世长辞,临终前无人可托,只好将桓泽托付给聃亏。这些公西吾都是知道的,他也吩咐过叫聃亏要好生照顾桓泽。她身体不好,云梦山是最好的静养之地,没想到她竟然又找到了他。

    久别重逢,桓泽十分兴奋,但公西吾毫无感觉。

    “师妹应当在云梦山里静养。”他丢下这句话就要聃亏送她回山。

    桓泽的倔脾气却按捺不住了,她一直在找他,好不容易才逼得聃亏将她带来齐国,如何肯走。“不,我就要跟着你”

    “你才学了多少东西,如何能够下山”

    “我学的够多了”

    “如何证明”

    桓泽咬了咬唇,跑走了。

    公西吾以为她回了山,没想到很快收到聃亏的消息,他竟然去做了平原君府上的门客。恰好平原君当时出访齐国,碰上了她。他好说话,耳根软,听说桓泽是鬼谷子的门生,竟将她奉做了高等门客。

    桓泽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长这么大只接触过寥寥几人,不知世事深浅,丝毫不知自己所作所为有多大风险。公西吾虽不喜桓泽,但她到底是他的师妹,他要给恩师一个交代,只好亲自赶去邯郸,再次劝她回山。

    桓泽乘着平原君府上的宝驹良车来城郊见他。

    “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师兄你。”

    公西吾看着她“为了我”

    桓泽从车上跳下来抱住他“我爱慕师兄,我想一生一世都与你在一起,要么你与我一同回山,要么就留我在你身边。”

    公西吾垂头看着她的头顶“你才多大,如何知道什么叫爱慕。”

    桓泽不服气地抬起头来“我自然知道我想终日与你在一起,这便是书中所言的爱慕”

    “老师教了你那么多,你只学到了这些么”公西吾挣开她的手臂,与她拉开距离。

    桓泽不禁气恼,咬着唇看了他半天,忽然发狠道“不如师兄与我比一场,我输了便回山,赢了的话,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她确信自己是可以赢的,因为以往她缠着公西吾比试,他总是故意输给自己,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公西吾看她的神情仿佛是在看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我十四岁才入山,下山也已两年,这一前一后的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师妹知道自己在跟一个有多少人脉权势的人比试么换做别人,你恐怕连命都没了。”

    他当然不会要她的命,只让她入了监狱,连平原君都无法施救。

    桓泽在牢里情绪几乎崩溃,哭闹责骂,但公西吾没来看过她一眼。

    牢房是单独的,打扫的很干净,狱卒们给她好吃好喝,甚至每日还送来补品汤药,她却一概拒绝。

    公西吾收到消息便知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又亲自写信给她,请她出狱回山。

    桓泽显然将这当做了筹码,回信说要她出去可以,但公西吾必须答应留她在身边。

    公西吾绝对不会留她。他的规划细致而庞大,里面不容许有她这样一个不知世事的人存在,她八岁时的错误也决不能再犯一次。犀让是聪明人,早看出这点,否则岂会将桓泽托付给聃亏而不托付给他

    最终只能强制让她出狱,为免刺激她,公西吾决定不自己露面,而是请信陵君出面救人。然而就在信送出去的第二天,他收到了消息,狱卒告诉他,桓泽忽然变了。

    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茫然无措,小心翼翼,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连说话的语调和用词都变得很古怪。

    起初公西吾以为她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担心这情形恶化,连发两封信催促魏无忌。但那时正值老赵王重病弥留之际,平原君无暇顾及,魏无忌委托姐姐的事自然也无法找到机会。

    一直到了两个多月后,老赵王归西,平原君为自己的地位惶惶不安,其妻适时地提出了将桓泽安排去赵重骄身边的计划。

    公西吾叫聃亏去接她,不要惊动她,事无巨细全部报知他。

    他在齐国透过聃亏的信遥遥看着她,起初觉得她学乖了,变谨慎了,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一直到他见到她本人,这样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故意引她去稷下学宫,故意用恩师留下的书籍试探,故意在她入狱时不出手相救而每一次她的应对都会让他刮目相看。

    这样的桓泽符合他心目中的期许,但他一直好奇她变化的原因。一个人无论如何变化,总还带着些许以往的模样,可她不同,她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完全忘了当初的自己。她甚至不再称呼犀让为父亲,而是和他一样称作老师,就连身体都变得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曾在淄水边说过的那个问题他一直记着有一条河,每一段水域就是一个季节,河里的鱼只要顺着这条河向前游,就会经历春夏秋冬四季,但鱼只能向前游而无法回头。可是有一天,有条鱼随着河流漂流到夏季时,忽然倒退回了春季的水域

    以前的桓泽不会惦记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现在的她惦记着,必然有她惦记的理由,他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与她变化的原因有关。

    他看着这个人变化,成长,越习惯她如今的模样,就越不愿意她倒退回原来的模样。而现在她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桓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这世上只有她。

    她她是谁桓泽又去了哪里

    他很想这样问,但那双揪着他领口的双手已经一把将他推开了去,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易姜坐在榻上,看着他惊愕的脸,忽然觉得万分畅快“师兄回去吧,不是要带我去齐国么你得回去准备,何时动身都可以,我在这里等你。”

    “你当真愿意”公西吾有些意外。

    “难道我还能插翅飞了么”易姜躺了下去,背对着他“不送。”

    公西吾却没急着走,走过来低头看着她,仿佛刚刚认识她一样。

    也许他的确是刚刚才认识她。

    回府时,从前线送来了燕国退军的消息,从赵王宫送来了赵王宣布亲政的消息,这些大事都等着他去关心,但公西吾都没怎么在意。

    这一夜辗转难眠,往日情景历历在目,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如今的一语一笑。他忽然相信了她的话,她的确不是桓泽,的的确确就是另外一个人。

    第二日天未亮时他就起了身,一切准备妥当,亲自打马去亚卿府接人。

    仆人们在洒扫庭院,为悼念赵太后而在府门前挂上白幡,除了更加沉静肃穆意外,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但公西吾察觉出了异常。

    “相国,亚卿并不在府中。”仆从在他马前禀报结果。

    “知道她人去何处了吗”

    “不知。”

    “其他人呢”

    “除了眼前几个下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公西吾蹙眉,转身策马入宫。

    赵王丹红肿着双眼在偏殿见了他,对他道“亚卿昨夜的确来见了本王,她说了许多本王觉得大约真是冤枉她了”他叹了口气,似是愧疚,“尽管如此,她还是要请罪回封地去,本王无法劝阻,就随她去了。”

    公西吾又立即告辞出宫,命人前往仇由。

    然而送回的消息出人意料,仇由也没有她的踪迹。

    就像她毫无预兆地出现,如今又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第40章 修养三九

    世事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其实每天都在变。

    寒风呼啸着从晋南高原卷过,大雪悄然落下,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大地渐渐覆上一层雪白。这四野之间苍凉平静,仿佛是世间最安宁之处,在这里驻扎的赵军却不以为然。

    在他们的对面有数十万秦军。

    廉颇忧心忡忡地坐在军帐里,印象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正地上一回战场。赵国已经变了样,至少在他眼里,赵太后去世后,赵王丹就走上了与他期望相反的道路。

    除了优柔寡断之外,他又渐渐与重臣疏远起来,不听谏言。大概是因为当年公子溟的事,他对任何宗族贵老都不信任,而他信任的那些人只会怂恿他盲目自大。

    廉颇知道真正在背后怂恿的是谁,从他进赵国第一天起赵国就没安生过,甚至回了齐国还在操控赵国,但他知道又有什么办法,赵王丹根本不听。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除了那小子

    一个副将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进了中军大帐,向他抱拳道“将军,对面的秦军还是没有动静,我们要作何安排”

    “按兵不动。”廉颇花白的胡须抖了抖,说话时好像嘴巴都没怎么动。

    副将领了命,却没有走,似乎还有话说。

    廉颇目光如炬“都什么时候了,有话就说”

    副将讪讪上前,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给他。

    廉颇以为是秦将的来信,拆开一看,字迹竟然有些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他第一反应是蔺相如,那混账东西写字十分娘气,看着就恼火,但见信中只写了一句话,他就知道写信的不是蔺相如了。

    信中道秦质子在赵国,需严密监视。落款是一方亚卿官印。

    廉颇一下想起这人是谁来。那么年轻的一个少女活跃在赵国朝堂,任谁都记忆深刻。但记忆中自赵太后离世就没再见过她,据说是回了封地,但一连三载都未曾见过她入都觐见赵王。倒是两年前,她忽然写了封信给廉颇,让他建议赵王丹要求秦国派质子入赵。

    若是以往,此事是绝不可能的。但那一年风起云涌,秦王身体不好,国内局势不稳,只好与山东各国缓和态度,向好几个国家都派了质子。赵国也不例外,赵王丹发书秦国,秦国也的确派了质子来,是个名叫异人的不受宠的公子。

    廉颇叹息,秦国是早就安排好的,这样一个质子,根本毫无意义,就算现在押到阵前来,对面的秦军也未必会忌惮半分。所以就算严密监视他又有何用亚卿到底是个女子,又离开邯郸久了,如何了解现今的局势,想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

    副将领命出了大帐,他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帐门边朝外张望了一眼,竟有些感慨,才短短三年时间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三年前秦人纵然再骄傲,也断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挥兵东进。

    其实原本不该他身在此处与秦军对阵。秦国原本攻打的是韩国的上党郡,上党郡距离邯郸只有一百五十几里。秦军切断上党郡左右支援,郡守冯亭无力回天,又不愿向秦国投降,一怒之下竟然投靠了赵国,双手将上党郡献给了赵王丹。

    彼时亚卿也给他写过信,让他进谏赵王丹,千万不可接受上党郡,廉颇自己也不同意,然而再三谏言,赵王丹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偏偏齐国还派了使臣来给他撑腰,赵王丹愈发胆大,当即派人接手了上党,又派廉颇领兵四十万赶来支援。

    秦军并没有退缩,大有神挡杀神的架势,赵国敢插手,他们便横兵对决,短短几月,进攻的兵力竟然比之前增加了一倍。

    廉颇便知道不对劲,不是他胆小惧怕秦军,实在是以赵国如今的国力,根本不足以对抗秦国,这四十万将士已经是倾国兵力了。

    大雪飘摇,远处传来忽近忽远的歌谣,廉颇脸色古怪地望出去,荒芜的田埂间一个白袄戴帽的小童坐在黄牛背上优哉游哉地哼着歌慢慢前行。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情势,也不知是不是不知者无畏,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对峙的两军前骑牛而过。

    “这是什么古怪事”好几个副将都聚拢而来,视线都落在那道田埂上,忘记了天气的寒冷。

    一个道“这孩子是从天而降的吗”

    另一个道“听到他的歌没他在唱天女现世,那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天神派来拯救上党的”

    “闭嘴”廉颇狠狠剜了几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众人不敢多言,那先前送信给他的副将却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将军,您还记得当年深得太后宠信的亚卿桓泽吗这两年时常有人传她身上有奇遇呢。”

    廉颇自然记得,刚才还看了她的信,板着脸问“什么奇遇”

    “据说原本她死过一回,醒来后性情大异,获天女赐书,有逆天改命的本事呢。”

    廉颇火气更大了,铿然拔出腰边长剑“你我军人,竟然说这种神鬼之言,是要扰乱军心吗”

    武将连忙跪地“不敢,末将只是听到这孩子唱到天女,才想起来了罢了”

    “哼”廉颇收剑入鞘,转身入帐。

    前线的暗潮汹涌在邯郸城中一点也感觉不到。

    赵王丹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现在的他只关心上党郡能不能顺利拿到手。

    一个宫人进来禀告他长安君求见,尚未告退,赵重骄便进了殿来。

    赵王丹收起思绪,冲他笑了笑“重骄怎么来了”

    赵重骄长高了许多,面容也没了当年的女相,立在殿门边草草见了个礼“我想请王兄准许我去上党支援。”

    “这怎么行”赵王丹当即回绝“你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何况有廉将军在,不需要你相助。”

    “我看未必,上党郡的情形并不好,王兄何必自欺欺人。”赵重骄移开视线不看他“我虽没上过战场,武艺却从未荒废过,去阵前杀几个秦人,说起来也算为国出了些力,对母后也有交代。”

    “你既然说到母后就更不必提了。”赵王丹背过身去,当年答应了母后要照顾好他,岂能让他去那杀人不眨眼的地方拼命。

    赵重骄等了半天不见他有回心转意的意思,气闷地拂袖出了宫。

    迎面有人骑着快马送信入宫,扬起的尘土卷了赵重骄一脸,他恨恨地转头瞪了一眼才登车回府。

    信很快交到内侍手上,但内侍却没有将之送去给赵王丹。

    这封信几日后出现在齐国的相国府。

    大雪压弯了院中的树枝,童子闲的无事在树下堆了个雪人,回头看看书房,相国竟没有像先前那般坐在案后埋头忙碌,反而站在门边看着他发呆,身上厚重的朝服齐齐整整,长袖遮掩的手指间露出一截写了字的布帛。

    童子以为自己偷懒被发现了,不敢再玩,行了个礼便匆匆跑了。

    公西吾收回视线,将手中的布帛展开又看了一遍,里面写着献给赵王丹的对秦策略,最后盖着亚卿印。

    虽然赵王丹就算看了也未必就会照做,但此时这信在自己手上,公西吾还是觉得庆幸,因为一旦赵王丹采纳,他的计划必然会受阻。

    她离开了三年,三年间行踪不定,往往是刚刚发现她的踪迹,她便又去了别的地方,足迹遍布列国,不知在忙些什么。而最近两年关于她的传闻渐渐多了起来,其中有一条传的最广也最玄乎――据说鬼谷弟子桓泽死了一次,苏醒后获天女赐天书十卷,故而有了逆天改命、助国兴昌之能。自此她更名易姜,游走列国。

    以公西吾对她的了解,自然不相信这种传言,他觉得任何传言都有源头,而源头的目的就是传言产生的原因。她更名易姜,又传出这样的言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

    这三年间她从不露面,但每次只要与赵国有关的事都会现身提出对策。公西吾越来越不明白她,她明明已经离开赵国,却又领着赵亚卿的头衔继续为赵国政事操心;明明看着像在回避他,却又处处针对他铺展的计划。或许她依然没有放弃赵国,仍然信守着对赵太后的承诺。

    只是究竟要怎样她才肯现身

    “先生,”聃亏从廊下走过来,抱拳道“赵使求见。”

    公西吾摇了一下头“不见。”

    “他们是来请齐国出兵支援上党的。”

    “那就更不能见了。”公西吾将布帛仔细叠好,纳入怀中“就说我还在劝齐王,让他宽心。”

    聃亏领命,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身道“又有桓泽先生的消息了。”

    公西吾看他一眼“她现在叫易姜。”

    “那就是易姜先生的消息。”

    “在何处”

    “一说在魏国,一说在韩国。”

    公西吾皱眉“那与没说有什么分别”

    聃亏呐呐,告辞退下。

    公西吾却又叫住了他“还是派人去看一看好了。”

    聃亏小心地问“是去魏国还是韩国”

    “都派。”

    “呃,是。”

    、第41章 修养四十

    曾经昭告天下的齐赵魏三国结盟,随着亚卿桓泽的离都,近两年来越来越名存实亡。此番赵国发兵上党,也并没有得到齐魏两国的相助。

    廉颇对此是有数的,毕竟这次是赵国为了得到上党才参与了此战,结盟国没有必要为了赵国单独的利益而加入。尽管齐国当初说的很好听,但他不是赵王丹,才不会相信齐人的好话。

    与廉颇对峙的秦将是王,这是个难缠的对手,作风强硬,且雷厉风行。廉颇与他从隆冬一直对峙到开春,没有一次落得好处,战事不容乐观。

    绿色渐渐蔓延了整片原野,空气里浮动着泥土的湿味,廉颇在中军大帐里对着地图已经思索了许久,久到有人进了大帐都没察觉。

    “廉将军有什么好对策么”

    廉颇猛地扭头,看到来人十分诧异“长、长安君”

    赵重骄身着胡服长靴,要配长剑,笑看着他“将军这么惊讶做什么”

    廉颇按按脑门“您怎么来了,若是王上知道了,不知得多担心啊。”

    “我是打着祭拜母后的旗号出来的。”赵重骄走过来看了看地图,又问他“可有对策”

    廉颇摇头,一脸沉重。

    赵重骄叹息“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有事要提醒将军。”

    廉颇正色“长安君请说。”

    “将军久攻不下,朝中人心各异,只怕”他顿了顿,低声道“只怕王兄会派他人取代将军。”

    “”廉颇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赵重骄料想他心里不好受,站去一旁,回避一些,眼神正好扫过桌案,那上面摊着一份布帛。

    “这”他伸手拿起布帛,紧紧盯着最后落款那方印“这是桓泽写给你的”

    廉颇回神,点了点头。

    “她为何写信给你”

    廉颇回忆了一下“据她信中所言,她也一直给王上写信,但似乎没有一封送达,她怀疑有人暗中截了她的信,所以会故意给王上提一些不详尽的计策,倒是可以放心与我通信。”

    赵重骄手指紧紧捏着那份布帛“她现在人在何处”

    廉颇一脸古怪“不都说她在封地么”

    赵重骄正要说话,一个士兵进来禀告说一切已经准备好,请他出发前往赵太后陵墓祭扫。

    赵太后的陵墓离这里其实很远,他是兜了个大圈子来的,自然不能久待。匆匆走到帐门边,他想了想又回头道“倘若再有她的消息,还请廉将军告知我一声。”

    廉颇点了点头,送他出了大帐,心道自己都不清楚她在何处,每次都是她写信过来的啊。

    到达赵太后陵墓时已经是日落西山。左右早已备好祭品,正要送去祭台,忽见那里已经摆满了祭品,不禁面面相觑。

    赵重骄下马过来观望,伸手探了一下那煮熟的牺牲,居然还带着温度,连忙翻身上马,命人四面去追,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来过。

    他亲自打着马沿着一串稀薄的马蹄印追赶,不知过了多久,看到了人影。那是个女子的背影,一身黑衣,骑在马上优哉游哉前行。

    “桓泽”赵重骄几乎是下意识叫了一声,前方的人勒住马,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纵马到她身前,愣了愣,并不是桓泽,只是个面容娇俏的陌生女子。

    “这位是”她歪着脑袋,古怪地挑挑眉。

    赵重骄皱眉“你又是谁”

    “你不是叫桓泽么我与她认识。”

    赵重骄左右看了看“她人呢”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他火了“我是她主公”

    “主公”女子哈哈大笑“她自己都有封地有爵位了,哪里还会有主”说到此处她忽然一顿,“哦,原来你是长安君。”

    赵重骄脸色已经有点泛青了。

    女子笑了笑“在下少鸠,桓泽座下门客,今日赵太后忌日,本该她亲自前来,但她实在分身乏术,只好托我代劳。现在能见到长安君也好,免得我回头再送信过去了。”她从怀中摸出封信来,双手奉至他跟前。

    赵重骄接过来,几下拆开,里面的确是她的字迹。她并没有说起自己的近况,也没有问候他这个故主,只交代了几件事,的确是交代的口吻,说的事情都与现在的战事有关。

    最后她特地嘱咐了一句,让他好好利用赵王丹对他的兄弟情谊,只有他才能使她的计划得以实现了。

    “她有何计划”他将信收好,抬头问少鸠,眼前却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不禁怔了怔。

    魏国,大梁。

    信陵君府里魏无忌正在对着管事送来的账册啧啧摇头“太浪费了,太浪费了,你这每次出行都是一笔巨资啊。”

    书房另一头站着易姜,正倚在窗边看他院中的一丛花木,闻言扭头低斥一声“我用了你多少钱大部分钱还不是我自己的俸禄。”

    “唉,浪费啊”魏无忌像是没听到,尽顾着哀叹了“你倒是去一些离得近的地方啊,这几年不是跑燕国就是跑楚国。”

    “跑这两个地方自然是有用的。”

    “你倒是说说有何用”魏无忌丢开账册盯着她“还有那天女的传言,你再说说有何用”

    易姜摸摸鼻子“我怕没人肯用我啊,若是有个天女撑腰,其他国君肯定会高看我一眼的。”

    魏无忌嗤之以鼻“以你的才能,还不至于无人用你,何必捏造这样的传言,除非你要做的不是一般的事。”

    易姜的视线依旧落在那丛花上“你说,列国之中,为何只有齐赵魏结了盟”

    “自然是因为心不齐。”

    “最有异心的是哪个”

    “燕楚无疑。”

    “那我这三年来总跑这两个地方就对了。”

    魏无忌一愣,恍然大悟“你想要联合燕楚”

    “不止。”

    “你”他不禁站起身来“你想要联合六国”

    “也许只有五国。”易姜转头迎上他的视线“这些事苏秦也做过,但比起我,他要容易的多,我一介女子之身,要想取得诸国国君信任,总要有个让他们信任的理由。”

    “所以你就散布天女赐书的言论”

    易姜点头“眼下除了秦国,哪个国家不想逆天改命呢”

    魏无忌眼神微动,想不太明白“眼下情势尚未到那地步吧,需要你如此大费周章来联合各国吗”

    “需要。”易姜抿紧唇,倘若她没有猜错公西吾的目的,那就绝对需要。

    当初蔚山一行,范雎当日在棋局上提过几个地方赵国、燕国、韩国、西平,之后全部在战事里出现了,眼下秦军还正靠着韩国的西平,恰好是当初他所言的背倚西平的架势。

    这绝非偶然。

    而关于秦国依靠韩国进攻的这一步棋,公西吾当时并没有破解,他甚至还说了句,未免太狠了些。

    如果反过来考虑,假如一切早就计划好,公西吾也知道这安排,那他一定是跟秦国联合了。这就解释了为何他府上会有秦人保卫,还与秦国保持书信往来。也解释了为何原先范雎还意图害他,后来却不了了之。

    而一旦齐国与秦国暗中联合,那么等待赵国的就只有灭国了。

    “假如我要联合各国,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她笑盈盈地看着魏无忌。

    魏无忌按了一下胸口“别这么对我笑,我怕我把持不住。”

    易姜遂板起脸“那你究竟如何说”

    “唉”魏无忌重重叹息“至少给我个联军统帅做一做,不然我钱都白花了。”

    易姜大笑出门“一言为定。”

    “诶,你这是要走”魏无忌赶忙跟上。

    易姜脚步不停“自然,以公西吾的耳目,过不了多久就能找过来了。”

    魏无忌摇头感叹“你们这是何苦哟。”

    东郭淮在门口等她,易姜一出门便罩上了披风,戴上帷帽,登车时听他说裴渊已经回来。

    易姜点头,命他前行,马车刚驶出去不远,后方已经传来马蹄声。

    裴渊在半道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车,一上车便道“先生,我都查清楚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木牍来。

    易姜接过来看了看,神情并无变化“跟我想的也没多大差别,公西吾到底也是个公子。”

    “没有比他更艰难的公子了。”裴渊叹息。

    易姜瞄了瞄他“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这话我还是得说,你要见公西吾的心愿,只怕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裴渊的确受到了打击,脸都白了,咬着唇委屈地看着她。

    易姜翻了个白眼“至于么”

    “先生你呢以后你也见不到他了吗”

    易姜微微一怔,抿唇不言。

    肯定还会再见,只是不知道会是何种光景下再见了。

    车外一声马嘶,车身骤然停下,易姜险些摔倒,这才回神。探身出去看,一名高大的剑客跨着马横在车前,像是从旁边横冲出来的。

    “姑娘”他视线在易姜身上打量了一圈,神色微有变化“姑娘变了许多。”

    “女大十八变嘛。”易姜冲他笑了笑“聃亏,许久不见啊。”

    聃亏抱拳“我是来请姑娘去见公西先生的。”

    易姜笑意更浓“你还把我当以前那个桓泽呢,就这样也敢来请我”

    聃亏脸色一变,离他最近的东郭淮已经抽出长剑,顷刻间数十人见他团团围住。

    、第42章 修养四一

    聃亏没想到自己会被擒。他是赶超过来的,所以单枪匹马,但以他的身手,对付几个护卫也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易姜身边根本不止几个护卫。

    易姜不知怎么想出来的花样,给他头上套了件衣服。他看不见路,被带上车,走了许久才停下,浑浑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被拿掉衣服时,已身在一处屋舍。他环顾四周,是间干净简单的屋子,除了床榻和桌案,几乎没有其他陈设。

    易姜坐在他对面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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