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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门客的自我修养_第4分页

作者:天如玉 字数:14558 更新:2021-12-21 16:54:16

    吾给自己的木牌,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着鬼谷二字,给学子看了一眼,对方立即拱手请入。

    里面出奇的广阔,回廊楼阁,流水树荫,难怪会被称作宫。易姜一路走来,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士子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不绝于耳,但只要一看到她,交谈立即停止,无不投来新奇的目光。

    她站在桥面上,低头看着潺潺流水,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虽然身着男装,一本正经,但这张脸实在太过稚嫩了。再看看其他士子,或意气风发,或年富力强,更甚至还有两鬓霜白的老者,她这样年纪的一个女孩子,的确是有点格格不入。

    站了片刻,一个童子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角,抬手做请,引她前行。

    易姜跟着他走了很远的路,踏上回廊,看到了立在前方的公西吾。

    朱廊碧瓦,绿草红花,他褒衣博带,高冠巍峨,朝易姜看了一眼,转身前行。

    夕阳斜入,地上人影一前一后,一长一短。

    “我已在信中说明一切,师妹为何还来”

    单刀直入,够直接。易姜看了一眼他的后背“避无可避,自然要来。”

    公西吾止步转身,视线落在她身上。

    易姜竟有些慌,他不是赵重骄那样的少年,修长干净,成熟稳重,相貌出众,而且长得还特别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被他盯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本就不该跟着长安君。”他音色沉沉,醇如佳酿,但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个调子,听不出情绪来“跟随平原君尚能看做是入世,跟随长安君却是出世。你出身鬼谷一脉,而非道家,怎可有避世之心”

    易姜一下就被他戳中了心思。的确,任何争权逐利的事情她都不想参与。门客不是一份签了合同的普通工作,做得不好顶多被上级批评一顿,大不了卷铺盖走人,而是有可能要丧命的。

    赵重骄虽然脾气乖张,但至少没有权利之心,又能给她衣食住行,有什么不好呢比起刚来到这里就蹲大牢,现在能这样混吃等死已经非常不错了。

    她当然不能这么回答,于是道“去长安君府不过是权宜之计,若非因为入狱,我也不用接受这权宜之计。”

    公西吾眉眼间带了些许笑意“师妹这话像是在怪我可当初明明是你自己要求与我比试的,还承诺一旦你输了,便放弃对我的念头。这么久了,师妹应当放下了吧”

    对他的念头易姜抬头盯着他的双眼,倏然明白过来,尴尬地红了脸。

    还以为两个鬼谷弟子斗得多有格调呢,原来是为了感情问题啊

    她怕露出破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都是陈年往事了,又何必再提”

    公西吾微微一笑,没有作答,转身继续朝前走,“师妹与我不同,老师亲手抚养你长大,对你寄予厚望,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易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觉得压力山大。

    “我还有样东西要给你。”一直走到楼台之下,公西吾从袖中取出一卷削的薄薄的竹简“这是老师以前留给我的,我已研读完,现在交给你。”

    易姜大感意外,居然还有这样大方的同门,就这么把一手资料给竞争对手了,难道不该藏着掩着吗

    “这老师传给了师兄,我拿不太好吧。”话虽这么说,易姜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公西吾握着竹简在她手心上敲了一下“可不是白给的。”

    易姜心中一跳,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修养十

    公西吾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先前传话的童子又出现了,禀报说一切都已准备好,请他移步学宫正殿。

    易姜之前就在猜测,公西吾把自己叫来稷下学宫,肯定不只是为了说几句话这么简单,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公西吾指了一下易姜,吩咐道“这位是鬼谷派的桓泽先生,你随后请她去正殿,我先行一步。”

    童子垂首称是,恭送他离开后才请易姜举步。

    易姜不知道他们在准备什么,只能跟他走。

    童子领着她在四周转了一圈,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敲钟声,他的脚下立即加快了速度,也请易姜快行。

    易姜走到半路,看到之前见到的那群士子也都陆陆续续朝这边而来,料想这钟声是集合用的。

    过了长廊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对面筑有高台,拾阶而上,殿门洞开。童子将易姜送到这里便离开了,她只好跟着鱼贯而入的士子们一同进去。

    殿堂素雅,华柱高立,进深极长。进门至上方主案台边铺了厚厚的绘纹织毯,主案台后立着一扇飞鸟纹饰的屏风,左右垂幔,随风轻动,想必后面还有很大空间。织毯两侧是齐整的案席,各有数排,看样子容纳百人不成问题。

    士子们都找了案席落座,易姜见他们并未刻意寻找座位,便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只不过故意挑了个后排,远离主案。

    众人落座,一个侍从自屏风后走出,立在鹤形灯座旁高声唱名“相国安平君到――”

    四下安静,又有一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浓眉大眼,方脸短须,身材魁梧,径自在主案上落座。

    原来这就是把赵重骄气得半死的齐国相国啊。易姜知道他叫田单,因为出门前还听见赵重骄骂他来着。看他穿着毫无纹饰的水色深衣,看起来挺朴素的一个人嘛。

    上方的田单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开场白,无非是天气不错,大家齐聚一堂十分开心之类的。

    易姜根本也没怎么注意听,她正在厅中四下搜寻,怎么没见到公西吾呢

    “那么,就请诸位就此事畅所欲言吧。”

    田单说到这里,易姜才回神,前排已经有个士子站了起来,大声道“安平君此言差矣,齐国与赵国早有约定,只要送质子入齐便发兵援助退秦,如今又何须再拿出来讨论呢”

    田单道“兴兵原本就是大事,讨论清楚利害是应该的。”

    易姜一愣,原来要讨论的居然是齐国要不要发兵难道齐国要反悔不成

    那士子听了田单的话连连摇头“立国不可无信,否则要叫天下耻笑啊。”

    田单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动摇,招手叫侍从近前耳语了几句。

    侍从转身去了屏风后面,不多时出来,交给田单一片竹简。

    田单扫了一眼竹简,像是有了底气,再开口中气十足“说到立国无信,赵国当为第一啊。前几年赵国口口声声说要用焦、黎、牛狐三地换回被秦国攻占的蔺、祁、离石。然而秦国交付三地后,赵国却失了信,由此还引出了秦赵一场大战。你们儒家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赵国失信在前,算不算失道呢我齐国不愿相助也是常情吧”

    “这”那士子讪讪坐了下去。

    对面一个白发老者站起身道“余认为,水能生木,木多水缩,强水得木,方泄其势。齐国属水,赵国属木,而秦国属火。赵国被秦压制实乃火多木焚,如今唯有依附齐国克秦,方应五行之道。安平君何不顺应轨迹,一助赵国,也可得守信美名”

    田单点头“阴阳家学说果然暗藏玄妙,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侍从又从屏风后取了根竹简出来交到他手中,他的话立即就变了“天下诸国分立,而先生只有五行,那么下次其他国家再战,又该是如何属性呢”

    白发老者微笑摇头,仿佛感叹夏虫不可语冰。“也罢,安平君不信此道,自然难得精髓。”

    这时有人起立道“赵国王太后乃齐王胞妹,系出齐国宗室。齐赵姻亲之国,要求人质已经不妥,如今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易姜抬眼去看侍从,果然他又去屏风后取了根竹简交给了田单。

    田单扫了一眼道“山东各国多年来互通婚姻,说来都有关系,然而齐国还不是吞并了宋国燕国与赵国亦同为姻亲之国,燕又可曾助赵如今大争之世,谈何姻亲宗室呢”

    “学生以为”又有士子站了起来。

    易姜看着一个个人站起来,又一个个被田单驳斥回去,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来回穿梭的侍从身上。

    驳斥众人的不是田单,而是屏风后面的人。

    终于四下寂静,不是大家都没话说了,也许是觉得没必要说了。

    一国相国公然在天下士子聚集之地无视国之诚信,那就是铁了心要背信弃义了。

    其实从易姜角度而言,不管别人怎么决定,对她都没什么影响,千百年后这些都不复存在了。但对桓泽而言,她现在是赵国的门客,理应为赵国服务。

    “我听说今日学宫来了鬼谷派门人,不知可否一谈见解呢”

    易姜抬头,发现田单的目光正在四下搜寻,周围的士子也纷纷扭头寻找着。这下她就可以确定屏风后面的是谁了。

    除了公西吾,谁还会特地把她揪出来她问过裴渊,上卿是个很高的官位,现在看来,拿了上卿位子的公西吾还能左右相国田单。

    易姜捏了捏手心,豁出去一般站起身来“桓泽认为,齐国必须相助赵国。”

    田单的视线远远投过来,上下打量着她,遮掩不住诧异,也不知是对她的人还是话“田单愿闻其详。”

    易姜大脑快速运转,尽量搜刮语言“秦国虎狼之心,天下皆知,此番攻打赵国并非为了什么寻仇,而是他试探六国的一步棋。一旦赵国孤立无援,那么秦国便打通了入关的第一步,接下来几国也无一幸免。倘若齐赵如燕赵一般貌合神离,恰恰是中了秦国的下怀。所以此番出兵并非救赵,而是救齐,更甚至,是救了秦国以外的所有国家和百姓。”

    田单眼神闪烁,似乎有些震惊。

    易姜一个“过来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站在已知秦国必定要一统天下的角度,但忽略了眼前这些人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至少在田单眼里,一直以为秦国只是想做一方霸主,毕竟争霸才是此时的主流。

    他依旧朝那侍从使眼色,后者又去屏风后取了根竹简出来。

    易姜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恨不得凑上前去看一眼那竹简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田单看完将竹简纳入袖中,抬头笑了笑“先生大才,远观天下,田单受教,即日便点兵援赵,决不食言。”

    虽然还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但易姜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很有成就感。她朝屏风后望去,纱幔轻拂,人影微动,只露出离去时的一截衣摆。

    这算不算是她赢了公西吾会这么容易让她赢易姜想着他那句“可不是白给的”,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出稷下学宫时,易姜是一路突围出来的。因为士子们实在太有求知欲了,一旦见到有谁见解出众,都争着抢着要来与之畅谈讨教。

    依旧是公西吾安排的车马送她回去的,易姜从车中取出那份竹简徐徐展开,陈香袅袅,和公西吾身上的味道差不多,看来这本书都被他给摸烂了。

    她原本只是无聊想打发个时间,结果发现竹简上有许多地方都有朱笔批注,不禁仔细看了下去。

    蝇头小字,端正优雅,恰如公西吾其人。易姜脑补了一下他伏案认真研读的场景,定然是一幅叫人心动的画面。也难怪桓泽会对他起心思,就凭他那张脸,朝夕相处那么久,不起心思也不正常啊。

    回到质子府时恰好掌灯,易姜捶着酸麻的小腿下了车,进门却见大家都站在院子里,笑了笑道“我回来也不算晚,不用等我的。”

    聃亏道“我是在等姑娘,其他人却是在等长安君。”

    裴渊忙道“不不,我也在等先生,主公要等,先生也是要等的。”

    易姜莫名其妙“主公去哪儿了”

    裴渊叹息“听说齐国不肯发兵援赵,主公去求见齐王了。”

    正说着,赵重骄回来了,高冠深衣,分外庄重。进门一看到易姜,他就笑了,甚至还抬手见了个礼“听说先生今日说服了齐相发兵,重骄感激不尽啊。”

    易姜见他笑得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奸诈,才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呢。“我这不是怕主公再说我不帮您办事嘛。”

    赵重骄笑意更深“哪里,以后只怕整个质子府都要仰仗先生才能存活呢。”

    啧,这个乱开嘲讽的小气鬼。易姜下巴微抬,负手而立“主公不必担心,桓泽不会恃才傲物,还会认你这个主公的。”

    “哼”赵重骄不演了,一甩袖子就气冲冲地要走。

    易姜盯着他的背影,不忘火上浇油“主公今日着装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啊。”

    赵重骄步子一停,咬牙切齿地转头,那边易姜早溜了,只剩下聃亏和裴渊。那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嗯,是不错,不错。”

    、修养十一

    田单果然依言出兵,并且亲自领军,连夜赶赴赵国。

    这之后质子府却不怎么平静,接二连三地有人来登门拜访。赵重骄现身了几次,但一问,人家拜访的都是桓泽先生。他脸上无光,干脆甩袖不再过问,好几天都没怎么露脸。

    易姜将所有来客都推拒了,心里有点慌,会造成现在这样都拜稷下学宫那一番言论所赐,老话说枪打出头鸟,现在她的风头好像比之前更盛了。

    不知不觉夏天就到了。易姜住的院落很小,开门没几步就是郁郁葱葱的花草。阳光和花香弥漫,一屋子都是情调。

    临淄的气候也很舒适,午后会吹来北面的山风,她觉得这时候最惬意,这几天每到此时就倚在窗边读公西吾给自己的竹简。

    说来也怪,都是天下大势的见解,有些太过深奥是很难看懂的,但公西吾的注解总能恰到好处的出现,让她继续顺畅的阅读下去。易姜忍不住想,如果让他去做老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真是太了解学生的需求了。

    想到公西吾在现代穿着白衬衫教书的场景不禁莞尔,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摆正脸色,就见一袭水青薄衫的裴渊走到了门前。

    “先生,可有时间”

    易姜将竹简收起,坐正身子“有啊,怎么了”

    裴渊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先生最近不太想见人,但我有个旧友一心想要见您,不知先生可愿一见”

    易姜当然不乐意,但裴渊难得有求于自己,现在自己能坐着看书也多亏了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点点头道“那好吧。”

    裴渊道谢离去,易姜赶紧起身整理好衣裳,又收拾了一下桌案,在席上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裴渊就回来了,“先生慢谈,我就不打扰了。”他侧身示意后面的人进门,自己转身走了。

    易姜盯着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绿衣,袖口紧收,腰身紧束,像是胡服。来人白净秀气,身材纤瘦,个头也不高,不过因为穿着,显得很精神。

    “在下少鸠,桓泽先生有礼。”

    易姜听见声音才知道这是个姑娘,又惊喜又意外,这感觉就像自己被丢在荒岛,茫然之间发现身边居然有个同伴一样令人振奋。拜那个异装癖所赐,她都快分不出男女了。

    “少鸠姑娘从何处而来”易姜觉得自己这话问得简直有点自来熟了。

    少鸠在她对面跪坐下来,笑道“少鸠是墨家弟子,与裴渊是同乡,月前自魏国大梁而来。别人都说先生自视甚高,不肯见人,我看先生倒是挺好相处。”

    易姜干笑一下,替她温了盏茶递过去“少鸠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少鸠端茶饮了一口,皱着眉头吐吐舌头“先生煮茶的功夫不行啊,还好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

    易姜一点不生气,反而很喜欢她这心直口快的性格,这种人大多没有坏心眼。

    少鸠放下茶盏,再抬眼,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当日先生于稷下学宫出言劝说安平君时,少鸠也在场。今日来此,与其他士子一样,是想问问先生,为何一口认定秦国意在天下,而非霸业”

    原来那些人登门求见是要问这个易姜有些好笑,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这么想的”

    少鸠生了双丹凤眼,眼角微挑,娇俏可爱,但语气渐冷“当然不是。”

    “”易姜奇怪,再三品味她的话和语气,恍然大悟。她知道秦国的意图是因为看的是过去时,眼下的人们是进行时,怎么会清楚秦国的意图,难道秦国会昭告天下说我要一统全中国吗

    她狠狠揪了一下自己小腿,真是欠考虑,难怪当时田单神情那么震惊,她那天的话就说是道破天机也不为过啊。

    少鸠忽然凑过来紧盯着她“先生认为,公西吾为何会采纳您这观点”

    “因为”

    “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少鸠径自补充完她的话,神情睥睨“公西吾此人一向将秦国视为齐国最大敌人,但未免太过武断。”

    这明明是有远见好吧易姜在心里吐槽。

    少鸠又道“此人也是狡诈,自己不说,偏偏要借先生的口说出来。”看起来她对公西吾颇多不满。

    “妄下论断,便如毁人清誉,先生当日一番话等于将秦国推入了不义之地,秦国岂会善罢甘休”少鸠摇头叹息“想想还在逃亡的魏齐吧,他引起了如今的秦赵之战,你们鬼谷派的论断只怕以后也会祸及百姓。”

    易姜讪笑“姑娘未免多虑了。”

    少鸠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没再说什么,站起身来,脸上又有了笑容“罢了,少鸠言尽于此,先生回头就忘了吧。过几日淄水河岸会有庆典,少鸠提前邀请,望先生务必赏光同游。”

    易姜还在想着她说的话,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少鸠人是出去了,可院中还有她的声音。易姜收回思绪,出门一看,原来她在跟裴渊说话。

    “平常叫你随我一同出游从未见你答应过,这次不叫你,你倒非要跟去”

    裴渊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道“与你一起出游有什么意思,与桓泽先生同游可是能学到许多东西的。”

    “你”少鸠脚下一停,愤愤瞪了他一眼,“反正不带你去”她跑远几步,想想又回头骂了一句“呆子”

    易姜倚在廊边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吹声口哨才好。

    听说齐王病得很重,现在国家大事都由君王后一人决断,整个国家都挺愁云惨淡的,居然会忽然搞什么庆典,也是奇怪。

    少鸠走后下了两天的雨,再放晴,热度一下提升了不少。她又托人给易姜送来了请柬,请她切莫忘了赴约。

    易姜当日一早起身,觉得有些热,好不容易才从行李中找出件轻薄的深衣。好在她适应力一直很强,不然就是每天穿着这些不露胳膊不露腿的长衣大褂就熬不下来。

    聃亏今天挺积极,鞍前马后的,非要送易姜过去。

    “淄水离这儿又不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易姜边出门边道。

    聃亏牵着马跟在后面“那可不行,我得保护姑娘周全。”

    易姜听着不大对味,转头看他“那之前我被公西吾叫去稷下学宫时你怎么没说要保护我你就这么相信他啊”

    聃亏嘿嘿笑了两声“那里都是饱学之士,能有什么危险”

    易姜摇摇头,也不管他,徒步往前走。

    淄水是临淄的母亲河,河面宽阔,清澈宁和。城外所过两岸,良田无数,流经城中则有阁台水榭,景致宜人。

    少鸠在河岸边的曲顾亭中等候,穿了一身黑衣,颇为潇洒,就是易姜看着有点热。

    “先生来得正好。”少鸠上前来招呼,看到聃亏在,抬手见了个礼“这位一定是大名鼎鼎的聃亏先生了。”

    聃亏有点不好意思,讪笑道“过奖过奖。”

    少鸠口中招呼着二人,视线却在易姜身后扫了几圈,像是在找人。

    易姜笑道“裴渊没来,不过你要是想见他,我可以让聃亏去请他来。”

    “不不不”少鸠连连摇头“我墨家最瞧不惯他儒家那些繁文缛节,他不来才好呢,免得跟我辩驳。”

    易姜憋着笑点点头。

    三人走入亭中,易姜临水远眺又四下观望,并没有看到其余的人,好奇道“庆典呢”

    少鸠笑笑“可能还没到时候吧,再等一等。”她亲昵地拉住易姜的手,“趁庆典未开始,我有些话想与先生单独说,不知可方便”

    估计她也是难得遇到个同类,易姜朝聃亏看了一眼,点点头“那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聃亏在亭中等候,少鸠领着易姜沿着河岸朝前方走去,那边有一小片树林,穿过去之后是一段窄窄的淄水河面,河边泊着一叶小舟。

    少鸠轻车熟路地上了船,又扶易姜上去,一边撑船一边道“听闻历代鬼谷先生都生活在云梦山中,想必先生没有多少机会下水。”

    易姜会游泳,根本不怕水,但听她这么说,只好装作头一回下水的模样,手紧紧扶着船舷道“可不是。”

    少鸠笑了笑,将船撑至对岸。

    易姜一手扶着她,一手提着衣摆从船上跳下来,看了看前方的树林,笑道“这地方好,你有什么话放心说吧,绝对不会有人听见。”

    少鸠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易姜以为她在思考如何开口,也不打扰她,朝前走了几步,忽见林中站着个人,素衫散发,意态悠然,竟然是公西吾,提着衣摆就跑了过去。

    “师兄也在”

    公西吾正倚着树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不是师妹叫我来的么”

    “啊”易姜一愣,忽听周遭一阵奇怪的声响,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摔倒了下去,余光瞄见公西吾好像也摔了下去。

    她连忙爬起来,人已身在坑底,一抬脚发现脚下无法动弹,已被四根横木交错制住。四周坑壁内又有横木伸出,交替穿梭,将她的腰腹也卡地动弹不得,脖子处也是,简直像个三层的牢笼。

    “墨家机关果然不同凡响。”公西吾的声音幽幽传过来,应该就在旁边,可能情形和她差不多。

    易姜下意识抬头,少鸠站在坑边俯视下来,手中捏着根绳子,瞄瞄左边,又瞄瞄右边“鬼谷派从无止战之心,反而有煽动战争之意,我墨家主张非攻,决不能容忍。今日就请二位思考清楚,若公西先生愿意辞官归隐,桓泽先生也愿意不插手世事,那么我就放二位出去,否则二位就在这儿待着吧。”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修养十二

    难得遇到个说的上话的姑娘,又是裴渊的发小,一片真心对待人家,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易姜内心沮丧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定了定神,仔细去看些横木。都是很宽厚坚硬的木材,也不知道少鸠一个女子是怎么运来的。虽然是些木头,但纵横交错在一起,恰好将人能活动的空间都卡死了,实在是精巧。

    易姜忽然想到公西吾有佩剑的习惯,便用肩膀去顶其中一根横木,打算挤开一个空间爬出去,然后去他那里拿了剑再帮他出来。

    想的很美好,然而易姜使出吃奶的劲将那根横木顶偏离后,却听轰然一声闷响,左侧的坑壁忽然塌了。原来这层坑壁只是些树枝裹着泥浆竖起来的障眼法,那根横木偏离而去,撞开了这坑壁,直接横扫到了尽头。

    尽头就是公西吾,被这根横木重重撞击了一下肋下,不禁闷哼了一声。

    易姜这才发现他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小心翼翼道“师兄没事吧”

    公西吾摇头“小心些,禁锢我们的两个坑实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要随意移动。”

    易姜又重新审视一圈这机关,皱眉道“那要出去岂不是还要你我两边兼顾”

    “嗯。”公西吾点头。

    易姜以为他有什么高招,结果看了他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也就是个几何体呗,没事,她以前几何成绩挺不错的。易姜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决定自己想办法。

    “墨家机关之术讲究因果相通,环环相扣,你只要找到规律就能出去。”公西吾冷不丁开口。

    经他这一提醒,易姜觉得这又是个物理题了。她眼睛上下左右来回穿梭,这里至少五六十根横木,看不出如何搭接,但又灵活又稳固,是什么原理呢如果移动其中一根木头会造成其他地方的改动,那是不是只要移动后阻止它的运行轨迹就好了

    想到这里,茅塞顿开。易姜艰难地抬起左手去推颈边的横木,一边想象着它会偏离的方向,对公西吾道“你推南边第三根横木。”

    公西吾瞄了她一眼,倒很配合,二人齐心协力,那两根木头在中间相遇,紧抵在一起,彼此都空出了一小块活动空间。

    易姜大喜过望,这个法子有效啊她如法炮制,又接着寻找第二根能下手的木头。

    不知不觉就过了午饭时间,算算时间,在这个坑里枯站着至少有两三个小时了。易姜这小身板儿哪里禁得住这么耗,早已腹中空空,汗如雨下,居然才推了四五根木头就已经觉得是极限了。

    双方配合是可以,但易姜很快又发现这看似简单排列组合的横木另有蹊跷。越往后越难解,她对着横木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不过她这人性子上来也是倔,如果少鸠好好的说可能还好,用这种法子,她还就偏要冲破这牢笼不可。

    “左三还是前四呢”易姜小声嘀咕,卡在了这道死活过不去。

    “六十四根横木,一百二十八道机关,师妹从未接触过墨家机关术,居然能解开这么多道,实在机智过人。”只有公西吾的语气还如这山林间的微风一般悠然惬意“所以我才说师妹不该有避世之心,应当离开长安君,另谋出路。”

    易姜被他的声音拉回神来,用已经能活动的左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拜师兄所赐,我如今就是想避世也避不了了啊。”

    当日在稷下学宫,他先劝她不可有避世之心,后面便授意田单点她出来发言,而后又毫无阻拦地接纳了她的观点,让那么多双眼睛注意到了她,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公西吾神色无波,不置可否。

    易姜说完这话忽然又有些后悔口快,以前的桓泽肯定没有避世之心,她如今的表现加上那天稷下学宫的话,只怕已经引起他的猜疑。

    她琢磨了一下,决定倒打一耙“我怎么觉得许久不见,师兄变了许多”

    公西吾侧头看了她一眼,素白衣衫沾染了尘土,散着的黑发半遮着眼眸,宁静的像高岭极崖的一g雪,“我倒是觉得师妹一点也没变。”

    易姜一怔,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公西吾说完这话,忽然用手去推后腰边的那根横木。易姜正奇怪他怎么不叫自己配合就动了手,就见那根横木被他推开后,身边所有木头就纷纷偏离开去,像是得了号令的士兵一样,乖顺地全部贴去了坑壁,周身一阵轻松。

    公西吾拍拍衣裳,取下腰间佩剑,剑鞘撑着坑壁,一手攀住坑口,一跃便上去了地面。而后他走到易姜这边,伸下手来。

    易姜被他拉出坑时还有点回不了神“原来你会解这机关”

    公西吾看她一眼“我从未说过我不会。”

    “”你大爷啊易姜突然觉得心好累。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河边,没有船在,少鸠肯定是去对岸了。

    易姜看看夕阳西下的天空,叹气道“聃亏还随我来了,居然都没找过来。”

    公西吾道“聃亏生性单纯,少鸠又是稷下学宫挂名的士子,他断不会怀疑,少鸠只消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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