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脸来,还抽泣着,忽然凑上前去,“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想我大概是傻了吧,又哭又笑的。
但是既然找到了他,傻就傻吧。
只要他在我身边,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老子无语凝噎了。。
鹭鸶,小老板,以后你们俩可劲儿腻歪吧再不叫你们分开了
大营
风沙终于彻底偃旗息鼓,净月扶空,一片静谧的深蓝色与沾满月华的银白沙漠相接,愈发显得天地好似大雨过后般的澄澈。
他就坐在我面前,长长的睫毛将月光悉数截住,眼瞳里却依旧明亮,涌动着醉人的墨色。
他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军服,袖上腿上裂了好几道口,护心镜潦草地歪在肩上,只有手里的一柄长枪熠熠生辉。枪头上还有狼血,顺着枪身倾斜的角度,缓缓地往下流淌。
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手指轻轻落在长枪之上,顺着那一道血痕游走,直至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而后,便握住了我的手,随即皱眉,埋怨似的“手指这样冰”
指尖虽凉,他的掌心却是热的,我几乎被冻僵的手指迅速地被温暖了。那暖意一路向上,几乎只是顷刻之间,便暖了我全身。
我抿着嘴笑“不冰不冰,有你暖着,都快热死了。”
他亦笑“过来,再叫我抱抱。”
于是又一次陷进那熟悉的怀抱之中。
久违了。
没过多久,陷在沙坑里筋疲力尽的红瑙忽然轻声嘶鸣,我越过涂虹一的肩头向前面望过去,只见四五点星星点点的火光晃动着,映照火光下的几个高大的身影。
“老涂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在地上坐唉呦我的妈”还隔了老远,便听见一个粗噶的声音大叫,话语间,人便到了近前来。大概一开始只瞧见了涂虹一,而后走近了才被他身前的我吓了一大跳。
火光围拢过来,视线便清晰了。
只见那惊叫的是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络腮胡茂密,一脸受惊的表情将将掩去一半,只剩下一对眉毛还惊魂未定地扬着。
“见鬼了不成是老涂吧老涂”他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用剑柄拍了拍涂虹一的肩。
我一听这个称呼就乐了“老涂他们叫你老涂”
涂虹一敲了一下我的头“起来吧。”
我应声站起来,理了理衣裳,又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发髻。
先前那个惊叫的络腮胡子举着火把向我靠了靠,上下粗略地打量我一番,纳闷地道“这小哥儿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黑黢黢的天,你搂着一个大男人在这沙地上坐着,怪吓人的”
旁边一个头上扣着破铁盔的人亦插话道“就是,这小哥儿瞅着还这么水灵”
说着,手就要往我脸上伸。
不等我躲,涂虹一便用手里的枪隔开了他的手,喝道“去都给我老实点”
“哟哟哟,怎的看上这小哥儿了老涂,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
涂虹一手里的长枪一晃,打了他肩膀一下“瞎说什么呢这是我媳妇儿”
“媳妇儿”一众人居然异口同声地惊诧大叫。
络腮胡子迟疑道“可这茫茫大漠里,你怎么凭空蹦跶出一个媳妇儿来”
破铁盔旁边的一个刀疤脸拿着火把往我脸前凑了凑,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嘴里念叨着“别再是个蛮夷的鬼魂,变作你媳妇儿的模样,出来迷惑你的”
火把靠的近,我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啐一口“呸你才是鬼魂”
络腮胡子的眉毛又扬了起来“还是个女的老涂你可当心了”
涂虹一的枪这次直接招呼到了那人脑门上,“梆”的一声,异常响亮“再胡说,小心我挑了你舌头话说回来,倒是我发了这么久的号子,你们怎的这会儿才来接应”
络腮胡子吃痛捂住脑门,哼哼唧唧地牢骚“不就是开个玩笑刚才哥儿几个瞧见狼了,追狼去了。瞧,杀了这好几只呢多久没见荤腥了,扛回去叫伙房里给炖了,够大家伙儿美美地吃上一顿的了,总吃败仗,也该换换口味了”
刀疤脸朝前走了几步,发现了我们身旁的几具狼尸“嗬,这儿也有呢老涂,你自个儿杀的小子能耐啊”
涂虹一拉住我的手“黑毛的和半截耳朵的那两头是我媳妇儿杀的。你们几个也真够笨的,方才跑了的可不止这些,你们怎么才截了这几头”
破铁盔啧声道“你媳妇儿难不成是花木兰恁英勇。”
刀疤脸抬头笑道“说不定还真是个鬼魂呢,寻常姑娘,哪里有这胆子燕明,过来帮我一把,这死狼忒沉。”
那络腮胡子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便上前去帮忙,两人拖拽狼尸的时候,一匹狼的尾巴甩到了红瑙的脸前,吓得红瑙一个激灵,一声嘶鸣,又要挣扎。
“娘的,我还当这家伙死了吓煞老子这马是你们的”刀疤脸一惊,而后丢下狼尸,举着火把将红瑙照了清楚,啧声赞道,“真俊真俊是匹良驹来着”
那名唤燕明的年轻人绕着红瑙走了一圈,道“后腿陷进沙坑里了,得赶紧拽出来,小心别断了马腿。”
刀疤脸便吆喝起来“哥儿几个,来,帮这老伙计一把”
一声吆喝,几个大汉拉缰绳的拉缰绳,抬马屁股的抬马屁股,拽尾巴的拽尾巴,三下五除二,便将红瑙从沙坑里救了起来。
刀疤脸瞧着是个爱马之人,牵着红瑙的缰绳又细细地摸了摸它的后腿“没事,好得很。哎,老涂,你媳妇儿家真富贵,能骑得上这么好的马。”
涂虹一从他手里接过缰绳来“这哪儿是她的肯定是别个借给她的。”
我拽着他的手笑“老涂你料事如神哦”
“你是跟着增援来的吧”他继续道,“否则这么远的路程,即便是有神驹,你也不能走得到。”
“增援”正捆狼尸的络腮胡子猛地抬头,“终于要来增援了皇帝老儿终于清醒了”
涂虹一替我紧了紧披风“回营地再说。”
破铁盔笑道“也是,得先把这小媳妇儿带回大营去啊。这黑冷的天,回大营烤着火,干啥不行”
涂虹一拿枪尾捅了捅那家伙“哎,说好了,我们杀的这几头狼,肉你们都拿去,那狼皮留给我。”
“怎的,还要留着叫你媳妇儿给你缝铺盖”
涂虹一牵着我的手,笑道“我可不指望她给我缝,她那手艺,认个针都费劲。”
这人,怎的一见面就想着编排我我恼得使劲踹了他一脚。
涂虹一手臂一抬,拽着我的手将我圈进他臂弯里,低声笑道“我说错了嗯想想你那时候绣的那帕子,你说你踢我这一脚愧不愧”
“哟,打情骂俏呢”破铁盔捆好了狼尸,扒着红瑙的脖子冲着我俩诡异地笑。
我顿时羞红了脸,推了他一把,自己紧跑几步。
还没跑出两臂远,便被他追上,又一把牵住。我不肯抬头,只听得他冲那几个人嚷“捆狼尸去”
几个人笑了一笑,将几头体型较大的狼尸放在红瑙背上,捆住了,把剩下的两三头较小的扛在身上,而后便举着火把走在前头。
而涂虹一则一手牵着马一手拉着我,慢慢地跟在他们后边。
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大营里成片的白色帐顶,衬着火光,变成了柔柔的橘色,莫名叫人心安。
大营高高的栅栏门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不沾半分暖意,衬着身后的深蓝的天幕,好似一颗明亮的星。
再走几步,便看出来,那是阿九。
依旧是猫儿般慵懒的姿势,正极目远眺,视线刚落到我身上,便转身不见了。
应是向王爷报告去了。
这么说,他们已经先一步到了大营。只是不晓得,经过方才的那一场白毛风,会不会有人伤亡。
这时,走在我们前面的络腮胡子朝灯火通明的大营里望了望,大概发觉了大营的异样,便转身来与涂虹一说道“老涂,你瞧大营里这会儿怎的这般嘈杂难不成还真是增援到了”
“你瞧你这话儿说的。老涂他媳妇儿不就是跟着增援来的么他媳妇儿都到了,那肯定增援也到了。”那年轻后生燕明拽着身上那头狼的尾巴毛,笑道。
那破铁盔眯着眼又望了望大营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向我道“老涂家媳妇儿,你是跟着增援来的,那增援究竟来了多少人”
我想想那加上粮草兵马才勉强凑够两万的队伍,顿觉不好启齿,便只好伸出两根手指来比划了比划。
那燕明瞧见我比划了个“二”,立刻兴高采烈地猜测“二十万皇帝老儿这回真开皇恩了啊”
他旁边的刀疤脸抬脚踢了他一下“你想什么好事呢二十万二十万哪儿会是眼下这般光景”
涂虹一蹩着眉,面色凝重地对我道“两万么”
我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
“两万”燕明一听这个,立马将肩上的狼尸重重地抛在地上,啐一口,骂道,“娘的这不是要逼死咱们么”
络腮胡子亦不满地嚷嚷“才给两万人两万顶个屁用”
涂虹一默不作声,只是攥紧了我的手。
我轻轻施力回握他,劝慰道“你们也别太心急了,这不是还有王爷在么”
这几人中,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此前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听见我说了王爷,忽然开口问道“王爷哪个王爷”
“还能有哪个王爷骁战公呗。”
“他皇上居然肯放他真是老天开眼了。”那人居然笑了,“燕明,赶紧把那畜生拾起来,不必恼了,两万人的增援足够”
燕明精神一振“梅叔,真的么”
“梅叔何时诓过你”
涂虹一笑道“既然梅叔这样讲,想必是八九不离十了。”
说话间便到了大营门前,涂虹一与那梅叔两人跟守卫出示了一下腰牌,刚要牵马进去,其中一个守卫却突然制止道“等等,这人与这马”
刀疤脸牢骚道“这是家眷家眷真是,先前也没见你们盘查这么严过。”
那守卫瞧着与他们都熟识,此时更是苦笑着道“魏三哥,你肯定也瞧见了,那不,增援刚到,王爷亦在,咱们万一捅了漏子,不好交代”
“怎的你当爷几个还能弄进来个奸细不成”刀疤脸冷声道。
“三哥,你别跟小李青他俩这样,”涂虹一圆场道,“李青,这,呃,这位小哥原本是随王爷来的,今日起天色,途中与队伍失散,这不,恰好遇上了我们夜巡,才给带了回来。”
那守卫还在犹疑,却听得营内一人出声道“确是如此。”
正是王爷本人,少年阿九在身后跟着。
“参见王爷。”
王爷一现身,在场的人立刻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我开始一愣,等反应过来,刚要屈膝跪下的时候,却听王爷道“免礼。”
而阿九则在王爷身后颇不满地嘟囔“都叫你好好跟着了,怎么还能跟丢”
“今日这样的白毛子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跟人未免太困难了些。”涂虹一把我往身后拽了拽,
王爷眯起眼来,将涂虹一上下打量一番,而后道“想必阁下便是涂公子了吧”
“在下涂虹一。”
“不必多礼。说起来,本王差点将鹭鸶姑娘弄丢,实在对不住呢。”
“不敢当。这丫头性子驽钝,倒叫王爷您费心了。”
性子驽钝
我听见这话,使劲抠涂虹一手心,这家伙却面不改色,笑得好似谦谦君子。
恰在此时,却见一人捧着一块图纸样的绢布匆匆地跑出来,耳后夹着一杆毛笔,边跑边嚷“说着说着,你跑出来作甚我这边还没把战况跟你交代清楚呢”
走近前来,瞧见眼前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