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摇了摇头,说“不说了,送你回家了。”
再度回到这个家,林微的心里没有起伏。只是淡淡地回忆起不久前,凌尧,父亲,母亲还有自己,四个人在这个屋子里一同待过了一个礼拜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林微突然想起一个成语,用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倒是恰到好处。
那就是,人去楼空。
林微换了了一套睡衣,跻着拖鞋去浴间冲了一把澡。回房间倒头就睡了,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没有再做奇怪的梦,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一早还需要早起,接妈妈的班照顾父亲。临睡前,她提醒自己,明天不管多困,也要为父亲熬上一锅他最爱喝的小米粥。
带着心事的这一觉总归是睡不熟的,第二天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林微连忙下楼去厨房,淘了点米。等到小米下了锅开始煮着之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洗脸刷牙。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家里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林微正准备把熬好的小米粥装进保温瓶里,一听这门铃,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上的活儿,一不小心地把保温瓶里的粥洒在了桌子上,还烫到了手
门外的铃声一声不落地持续着,林微被这滚烫的粥烫得龇牙咧嘴,以至于打开门都没有看清来的人是谁。
只听一声似乎被清晨微凉的气息打湿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突然响起。
“你又笨手笨脚地做什么傻事了”
第二十七章
林微蓦地抬起头,瞪大着眼睛看着门外的这个男人,一时间忘记了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竟说不出话来。
凌尧倒是很自然地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那片被烫红了的地方,抬头又扫了一眼客厅里桌子上的保温瓶,皱起眉头,淡淡道“你在做东西”
林微连忙点了点头,忍不住又问“你怎么来了”一边问一边和他往屋子里走。
凌尧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走到餐桌前,看了一眼一片狼籍的桌面,锅里的小米粥被洒出了一部分,流到了桌面上,桌角还滴着汤水
凌尧原本就蹙起的眉头,这下更深了。这丫头果然是个事儿精连煮粥这么一简单的事情,都能把手给烫了,还真是不消停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拉起她的胳膊,往厨房里走去。
他轻轻托起林微的手,送到水池中,一注清水顷刻而下。林微果然感觉手上那片被烫红的地方,一下子好受了许多,不再是火辣辣地疼了。
凌尧看着水池里林微被清水冲洗着的一只手,白白的,手指不是很长,指甲被啃得短的出奇。半晌,道“你还咬指甲啊”
当她再次听见凌尧用这样的口气对她说话时,林微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那种感觉就好比一个小孩刚被父亲狠狠地批了一顿之后,又返回来轻声安慰一样。
这就叫打一棒子,又给一块糖吃。这样小孩就被哄好了,虽然这样有点儿傻,但是确实很有效。
林微不甘心,又继续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轻声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呀”
凌尧抬了抬她覆在他手心里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来y市办点儿事。”
林微不禁有些失落,早知道还不如不问。不问的话,她也好就认为是他是为了她而来。林微垂下了眼皮,低低地“哦”了一声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
厨房里一片安静,只剩下自来水“哗哗”的流淌声。林微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又想起那天他们一起去农家乐时的情景,也是在厨房里她不禁微微弯起了嘴角。
凌尧见她咧嘴笑了,突然心里有些不大平衡。想起这几天里,自己因为这个她这个小妮子伤透了神,她一个电话都没有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没心没肺地傻笑着
于是,伸手看似很用力地扣了一下她的脑门,故作生气地说“傻笑什么谁同意你笑了”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轻轻地给她擦干了手上的水珠。虽然嘴上依旧是那样的不客气,可是看见她被烫伤的手,终究还是舍不得。
林微一看见他的手帕,就条件反射地想起自己好像以前就弄脏过他的一条手帕,说好洗干净还给他来着,可是现在已经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囧
她顿时敛起笑意,心生愧疚地说“上次借你的那条手帕,还没还给你呢”
凌尧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还记得这个啊你欠我的,多的去了。不急,慢慢还”
林微自知自己理亏,悻悻道“至于说这么严重么手帕嘛我再找给你就是了。”
凌尧突然脸色一沉,深不见底地眼神,怔怔地看着林微“林微,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林微愣了一下,深深地感觉到了接下来的话题有些沉重。
果然,凌尧在看了几秒她之后,语气不容置疑“微微,以后你记住,无论如何分手这两个字眼不是你能说的出口,我就会放你走的。我是这样的死乞白赖追在你后面,你却对我连最起码的信任都不给。”
“我,我不是不给”林微结结巴巴道。
“是不愿意给”凌尧用手帕擦了擦自己正反手面上的水珠,又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林微。他故意扭曲了她的意思,只想刺激她说出她真实的想法,希望她能反驳他的话。
林微看着他,沉默了半晌。
她说“凌尧,我的以前,你都了解了么”
“你想说什么”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晌,道“我我有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床照。呵呵,意外吧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她顿了顿,一脸的忧伤。
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再告诉你,其实我和照片里的那个人什么都没发生。你会相信我么”林微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
“我想了很久,都觉得这样是说不通的。我”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更何况,你说的是事实。”凌尧的清冷地声音突然打断她。
“你说什么”林微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微微,别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那你就真的是个小傻瓜了”
“”林微依旧瞪大个眼睛,不解地望向他。
“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你和骆嘉奕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停了停,轻叹了一声,“林微,你真是笨到家了啊”
“什么啊”
“如果你和骆嘉奕要真有什么的话,你觉得我会让他过到现在么”
“”
“嗯,所以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傻了吧”
“”
“可是那些照片”林微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手臂轻轻一弯,揽进了怀里。他用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长长地胳膊紧紧圈住她瘦弱的身子。他想他一定是太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不然现在怎会如此迷恋她的发香
半晌,林微的耳边响起凌尧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别想了,那些照片已经见鬼去了。现在你只要想我,就够了。”
熟悉的怀抱,让她这一刻再度迷失自己。
这么多的日子里,说自己不念想他,是不诚实的,可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想着的。嗯,她还真得承认自己是个别扭而又固执的家伙此刻的她一点儿都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地依在他的怀里,能多一秒的安心,也是种幸福。
突然一声清脆的门铃声从客厅传来,林微仰起脑袋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凌尧。他“啧啧”了两声,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怀里的林微。嘴里嘀咕了句“一大早的,谁这么不靠谱地来敲门”
林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客厅外走去。
门开了,来的人居然是陈实。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一只手拎着一个白色的保温瓶,看见林微,举了举手中的保温瓶,露出了一个干净谦和的笑脸,说“微微,我来接你去医院。”
林微正想着如何让他避免和里面的那位大神碰面,就看见陈实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转而就是一脸的惊愕。她还来不及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突然间就听见凌尧清冷的声音,极不厚道地在身后响起。
“早啊陈先生这么早就来接我们家微微去看我老丈人。是不是热心的有点过了”
陈实皱起眉,看了看屋里的这个男人,又看了看面前的林微,说“他怎么在这”
“他,他来y市办点事”
“陈实,这么多年,你一点儿都没变。你说我怎么在这里呢老丈人住院了,准女婿回来伺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悄站到了林微的身后,只见他一手插进裤子口袋,一手搂着林微的肩膀。一副毫不客气的样子,着实让陈实有些不悦。
“凌尧,你不要乱说话。”陈实有些激动起来。
林微听着面前这两人火药味儿十足的对话,连忙摆手道“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啊”
“谁跟你是朋友”这两句话同时响起,这一句是凌尧对林微说的。
“谁跟他是朋友”这一句是陈实对凌尧说的。
林微被这两人的齐声一吼,一时间吓的有点不知所措。她心虚地摸了摸头,又紧张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凌尧看了一眼角落里被吼到了的林微,又压了压声音,像是在安抚,又像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上楼去换身衣服,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林微怯怯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陈实,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沉默地向楼梯口走去。
等到林微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陈实已经不在了。
她紧张地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门外,陈实的车也不在了。林微吞了口口水,对坐在沙发里的凌尧说“你刚刚没对他做什么吧”
凌尧拿起手中的玻璃杯,浅浅抿了一口水,不紧不慢道“你紧张他”
“不是,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没有必要弄的不愉快。”
“你错了林微,他不能是你的朋友,他可是我的头号情敌。”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抬起手看了下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粥怎么办”
“我车里有,你婆婆亲自熬的。”
“”
车一路平稳地行驶在y市宽阔的马路上。现在才是早晨八九点的光景,勤劳的y市人民就已经纷纷出门晨练了。窗外的一群大爷大妈在广场上跳着迪斯高;树荫下是孩子们在嬉戏玩耍;马路边的美丽少妇,带着她们心爱的泰迪溜着弯儿。
这才离开y市多少年,林微突然就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是熟悉而又陌生。这是一种咋样的揪心感觉,林微无从说起。
她又看了看正在专心开着车的凌尧,不知怎的,突然说“凌尧,我妈说我以前老爱粘着你,真的假的”
“现在不也是么”凌尧转过头来,勾起嘴角。
“你不要脸,我也没有办法。”
凌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腾出一只来,重重地敲在了林微的脑袋上。“说谁呢你”
林微的双手立刻捂住头,夸张地在头上揉啊揉的。凌尧被她这副搞笑可爱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
“没事儿,一会儿到了医院,叫大夫照你脑门上拍个x光。我早就觉着你那有问题了。”
“”
副驾驶位置上的林微,攥紧了小拳头。正想武力报复着这个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她却又怀疑她智商的家伙时,突然看见前方的医院门口,跳跃着一个极为熟悉而又蹉跎的人影儿,正朝着他们挥舞着双臂
那气势汹涌的,那气场强大的,周围两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靠这不是宁欢是谁啊
第二十八章
下了车,宁欢一溜烟地跑到林微面前,欣喜若狂地就抓住林微的胳膊,摇个不停,嘴里嚷道“我的od呀我他妈的真想你啊你说你前天走的时候,电话里也不说清楚了,我还以为你是生病了呢还好,我姐夫动作利索地立马就下一班的飞机跟你来了,原来是咱爸病了啊咱爸好点没”
林微好不容易才挣开她的魔爪,“你摇个毛啊摇你想我跟我爸一块儿住院是不是”她拍了拍衣袖,又问“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伺候不来咱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