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都会亲自去寻她,便是偶尔忙起来,也会抽出功夫问问愉昭仪如今在何处,在做些什么,可有正常用膳云云,事无巨细均要问个清清楚楚。
这一日,苏沁琬趴在窗边,没精打采地望着挂在窗外装着那只红嘴鹦鹉的鸟笼,这几日时常有从京中来的官员出现,她便是一向对朝廷事不在意,也知道朝中想是出大事了,否则又哪会有朝臣隔三差五地过来。
而赵弘佑也果如她意料那般忙碌了起来,虽然每日还会抽时间与她一起用膳,夜里亦会回到她身边与她共眠,可她却感觉仿佛有许久不曾与他说说笑笑了。
便是她,这几日总借故到她这里来的诰命夫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亦总有人明里暗里地问她一些关乎前朝之事,就连方容华及崔芳仪那里,据闻上门请安之人也不少。
从这些稀稀拉拉得来的消息中,她大概可知是京中的燕国公府出了事,在前不久燕国公府二公子过世后,三公子也在西州那边出了意外,燕国公两名女婿则被刑部关了起来,是因了何事她便不得而知了。
这种种的一切,据闻是由徐丞相奉旨执行。
苏沁琬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旨意,但燕国公府大祸临头却是很明显的了,哪怕至今未曾听到燕国公本人被抓的消息。
咚咚咚的一阵急促脚步声传进来,她懒洋洋地抬眸望去,见淳芊一脸惊慌地走了进来,不禁蹙眉问,“何事如此惊慌”
淳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宫里的淑妃娘娘出事了”
苏沁琬一惊,一下便坐直了身子,“淑妃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据说是中了毒,如今正昏迷不醒。”淳芊小小声地回禀,好一会又四下望望,凑到苏沁琬耳畔轻声道,“奴婢还听说,是贵妃娘娘下的手。”
苏沁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燕贵妃给徐淑妃下了毒会吗
这两人素来不对盘,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燕贵妃行事一向谨慎,若真是她出的手,又怎会让这种话传得到处都是。
她绞着帕子陷入沉思当中。
如今燕国公府大祸临头,只怕与那徐丞相脱不了干系,莫非燕贵妃便是因此铤而走险,意欲毒害徐淑妃以泄心头之恨
这样的原因乍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但细一想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皆因这样的行事实在与燕贵妃平日为人处事大相径庭,实难以让她相信。
她百思不得其解,燕徐两府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已掀起了风浪,先不提燕贵妃是否下手,但至少在燕国公府出事的当下,她的嫌疑一时半刻去不掉。
她轻轻咬着唇瓣,突然起身径自往赵弘佑所在之处去。
正靠在椅背上揉着额角的赵弘佑见她进来,脸上不由自主便漾起了笑容,朝她伸出手去柔声道,“小狐狸过来”
苏沁琬顺从地递过手去,任由他将自己扯落他的怀抱。
她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在那宽厚的胸膛上爱娇地蹭了蹭,感觉下颌被对方轻轻地捏住,紧接着唇上便被覆上了一股柔软,只片刻的功夫,她便温柔地回应起来,惹得赵弘佑动作愈发的急切。
良久,赵弘佑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大掌摩挲着她的脸蛋,声音犹带着几分沙哑,“小狐狸想我了”
苏沁琬嗔了他一眼,环着他的脖颈娇声道,“哪个想你了,厚脸皮”
赵弘佑轻笑一声,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苏沁琬抿着嘴笑得甜甜蜜蜜,赵弘佑见状心中更是欢喜,搂紧她一下又一下地亲着。每回见到这又娇又甜的小狐狸,所有的烦心事便似烟消云散了一般,他只知道自己对她的喜欢,一日比一日要深要浓。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阵子,苏沁琬才在他怀中抬眸担忧地道,“宫里的事”
赵弘佑微怔,“你都知道了”
见她点了点头,他不禁将她搂得更紧,在她唇上偷亲了一记,这才微微笑着道,“宫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总是不会让你遭遇这些遭心事的,你只需每日欢欢喜喜地随心而过,别的都不必理会。”
他的小狐狸贪懒不爱理事,那他便为她将一切安排妥当。况且,他也不舍得她为那些杂事伤神,又懒又娇的小狐狸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就好。
轻柔地为她将贴着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又无尽怜爱地道,“徐淑妃确是中了毒昏迷不醒,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燕贵妃,如今我已经下了旨意,让简淑仪暂理六宫事宜,顺带着查明真相。”
简淑仪苏沁琬有片刻的怔愣,转念一想便也明白。宫里如今除了燕徐二妃,便是简淑仪位份最高,而二妃当中,淑妃中毒昏迷,贵妃身有嫌疑,让简淑仪出来理事确是最适合不过了。
耳垂上一阵酥麻触感让她顿时回神,双手撑在赵弘佑的胸膛上,将他推离自己,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不许冒坏心思”
此人最近实在过于凶狠,她着实有些吃不消。她就不懂了,明明这些日子他忙得很,可偏偏却总有时间来折腾她。那样激烈的程度,每每想起都让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小狐狸,你还欠着我好些日子,再不抓紧些,利滚利,你岂非永远也还不清”大手在她腰肢上来回摩挲,赵弘佑笑盈盈地道,完全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
苏沁琬用力推开他,灵活地逃离他的禁锢,待觉自己安全了,这才啐道,“想得美,还利滚利呢,你怎不去经商坏蛋,我不理你了”
言毕便冲他扮了个鬼脸,仰着小脑袋得意洋洋地迈着轻盈的脚步出了房门。
赵弘佑哑然失笑,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混蛋,愈发的无法无天,愈发的不将他当回事了。
从赵弘佑处离开,苏沁琬心中那股忧虑又一下子消散了,她本质上就是个爱犯懒的,皇上既然让她无需理会,只需欢欢喜喜随心而过,那她便顺着他的意思,将这些烦忧事全扔给他。
有个会为她挡去一切麻烦与烦恼的人,这感觉着实是好
脸上漾着的笑容越来越甜美,越来越欢喜,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这般将她时时放在心坎上宠爱,为她设想周全的他。
她感觉得到,如今他对自己的宠,与以前的宠不同,具体哪里不同,她也无法细说,若硬要说出个所以然,那大概便是现在的她,是真真切切可以恃宠而骄
沿着花间小路徐行,因心情愉悦,这几日渐显闷热的天气也不觉难捱了,直到感觉眼前一花,似是不远处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她一下便停了脚步,竖起耳朵细听,四周除了虫鸣鸟叫,并无其他声音。
她微微蹙眉,虽然提着的心渐已落回了实处,可她却总觉得有丝丝异样的不安,这样的一幕,仿佛曾经也见过。
她努力回想,终于记起上一回与皇上往大明山前,在宫中的园子里也曾发现有身影极快地闪过,虽两回都瞧不清对方模样,但依稀觉得有些地方是相似的。
可到底是何处相似,她又想不起。
摇摇头将这些事抛开,无论是那时在宫中,还是如今她身处之处,都是重重护卫,不是寻常人等能进入的,更不是她该去多事理会的。
轻轻拂了拂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几片叶子,脚步一拐转了方向,依旧边行边观赏周遭景致。
“这般闷热,不会要下雨了吧”感觉那阵闷热,她自言自语道。话音刚落,却见前方一个纤细的身影站于凉亭边上怔怔出神。
她定睛细看,认出那是方容华,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那处乃一方竹林。
竹林有什么好看的她心中好奇,忍不住上前招呼,“方容华怎独自一人在此处怎不到亭里坐会”
方容华身子一僵,竟是想不到会有人出现,待认出是苏沁琬,脸上更是闪过几丝惊慌。
“娘、娘娘”她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随即抿嘴深吸口气,再开口时已神色如常不见异样。
“天气闷热,嫔妾贪凉,此处比亭里更觉凉意,娘娘怎也独自一人”
苏沁琬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很快便也若无其事地与她寒喧了几句。
两人心中均有事,只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告辞各自离开了。
苏沁琬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回过身去望了望方容华渐行渐远的身影,两道弯弯细细的柳叶眉不由自主地轻颦。
方容华到底在怕什么
是的,怕她察觉,她出现的那一刻,方容华脸上是慌乱害怕的神情,哪怕她很快便收敛了,可她依然能捕捉到。
温柔娴静,与世无争的方容华,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轰隆隆一阵雷声炸响,紧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雨点砸落地上之声。
望出屋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与地之间挂起了一道道水帘。
赵弘佑一把将好奇地探出去欲看雨的苏沁琬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薄唇在她脸上亲了亲,语气柔和,“小狐狸不用怕,有我在身边。”
话音刚落,一道耀眼的光划破水帘,更是伴随着震天的响声,把毫无准备的苏沁琬吓了好一跳,整个人瞬间缩进了那厚实的怀抱。
“小狐狸不怕,我在呢”赵弘佑一下又一下地安慰着她,大掌更是轻拍着她的背。
苏沁琬愣了愣,片刻之后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搂着他的脖子娇里娇气地道,“吓死了,人家快要吓死了”
“不怕,我一直在,不会离开的。”赵弘佑将她搂得更紧,语气愈发的轻柔,尤其是感觉怀中的娇躯在不住地颤抖,他更是心疼。
“咯咯咯”一阵欢快的笑声从他怀中传出,让他不禁一愣,怔忪间,苏沁琬已经推开他笑倒在床上。
苏沁琬笑得几乎直不起腰,好半晌才拭拭泪花,腻进他怀中圈着他的脖颈笑嘻嘻地问,“你以为我怕打雷闪电”
赵弘佑下意识地环住她,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难道不是”
苏沁琬又是一阵欢笑,直到笑够了才语带骄傲地道,“我才不怕,爹爹说了,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天打雷劈,我堂堂正正的又有什么好怕”
“可是、可是”赵弘佑有些糊涂了,以前她每到下雨天都是怕得直往他怀里钻的啊
苏沁琬掩嘴直笑,眉目流转间尽是道不尽的娇媚,“你要当大英雄,我自然得当柔弱小女子啊”
他都自动自觉地抱着她安慰了,她自然得捧场,况且,被他那般心疼怜爱地抱着的感觉甚好,让那时的她觉得,身边这人是一心一意不含杂质地宠她的。
赵弘佑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全是他表错情,将这胆大的小狐狸当柔弱小白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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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暴雨接连下了数日仍不见有停的迹象,虽然确是将早前的闷热一扫而清,可这般没完没了地下,总也让人愉悦不起来。
苏沁琬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赵弘佑已经连续三日不曾陪她一起用膳了,皆因离避暑山庄不远的村庄发生了泥石流,山上冲下来的浓浓的泥水足足淹了半条村子。
京城中燕国公府事仍未落幕,又遇上这连番暴雨,这段日子确是不太平,她已经能感觉得到皇上明显消瘦了不少。
每每都是夜里她睡下了,他才回来,次日她醒来时,他又没了踪迹,若非淳芊等人再三保证皇上夜里确有回来,她都要怀疑自己每晚均是一个人睡在那床上。
可她除了仔细打点他的吃食,叮嘱他身边的人小心侍候着外,也不能再多做些什么,甚至也不敢多去打扰他。
“前头来的消息,禁卫统领周大人前往受灾的村子时出了点意外,多亏了他身边一位姓袁的副手相救,只是,那位袁大人却失足掉下了山,如今不知所踪,皇上命人全力寻找,周大人更是带伤亲自去找人。”芷婵细细地将得来的消息回禀苏沁琬。
苏沁琬担心地咬紧了唇,难怪,难怪昨夜他没有回来,周源是贴身保护他的人,既出现在受灾的村里,那亦是代表着他必也在,周源武艺如此高强尚且会出意外,那他呢
腾一下从榻上跳起,随意趿好鞋子便要冲出门去,亏得芷婵手快地拿过一边的油纸伞跟上。
这两日雨势已经减弱了许多,再不是倾盆大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却反让人更添烦躁。
苏沁琬心急火燎地直往赵弘佑处去,守在外头的小太监见她过来,立即机灵地进去回禀,正在屋内换药的赵弘佑一听昭仪娘娘过来了,连忙三两下便让人将药瓶等包扎伤口之物收拾好,自已再将衣裳穿好,一切刚刚掩藏好,门帘便呼啦一下便人拨了开来。
“你可是受伤了”苏沁琬一口气冲到他跟前,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他,也不敢伸手去碰,就怕自己不小心碰着了他的伤处。
赵弘佑笑笑地牵过她的手,环着她在腿上坐好,习惯性地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笑眯眯地道,“我好端端的在此,何曾受伤。”
苏沁琬怀疑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一双翦水明眸内映出两个小小的他,却让赵弘佑心里渐渐发虚,视线不自觉地开始游移。
对着这么一双清灵透彻的眼眸说谎,赵弘佑觉得,这实在是有些难度
苏沁琬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急又怕,眼眶一红,立即便泛起了盈盈水光,很快地便凝成晶莹的泪珠顺着粉嫩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呜咽着道,“你骗人,你明明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可你现在却对我说谎,骗子,就不该相信你”
见她不过转眼间便抹起了金豆豆,吓得赵弘佑连忙搂紧她又亲又哄,“小狐狸莫哭,莫要哭,是我不好,莫要哭了,你哭得我浑身难受”
“难道你骗我,我就不难受了就要你难受,骗子”她抽抽噎噎地反驳。
细细娇娇的抽泣像密密麻麻的针一般往他心口上扎,赵弘佑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久劝不止之下灵机一动,哎呦的一下呼痛声,立即便让苏沁琬的哭声停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可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让我瞧瞧可有大碍,可宣太医治过了伤得多深哎,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你倒是说呀”
见怀中抽泣着的小姑娘顿时便化身喋喋不休的婆子,赵弘佑心中又暖又甜又酸,用力拥着她的腰,薄唇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脸上亲着,“小狐狸,小狐狸,我的小狐狸”
生怕自己乱动又会碰到他的伤口,苏沁琬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搂着,听他缠缠绵绵地唤着自己,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你告诉我,别让我担心,人家都快担心死了”
心爱的姑娘娇娇柔柔地哭着叫他不要让她担心,他还能做什么只能叹息一声松开了她,大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随后缓缓地解开了外衣,露出了左肩上的伤。
“还说没受伤,你这大骗子”苏沁琬轻轻柔柔地碰了碰包扎伤口的白布,又怕会弄疼他,飞快地缩回了手,眼睛红红地瞪着他怪责道。
赵弘佑心中欢喜,小狐狸这般关心他,哪怕再重的伤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更何况这一点擦伤。
“不严重,只是些擦伤,敷了两日药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我不好,让小狐狸担心了”
细细地看了一阵子,确定伤得不重,苏沁琬才松了口气,不过一会又鼓着脸颊气哼哼地指责,长长的眼睫上仍挂着晶莹的泪珠。
“就是你不好,明知那里危险,你、你怎偏还要往那处去”
赵弘佑叹息一声搂过她,温柔地含着她的唇瓣亲了一会,这才抵着她的额头道,“在其位,谋其政,小狐狸,身为大齐皇帝,明知臣民就在离身边不远的地方受苦,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必是要亲自去看看方能安心”
苏沁琬轻咬着唇泪眼朦朦地望着他,“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样的位置”
赵弘佑怜爱地摩挲着她的脸庞,柔声道,“小狐狸,我很爱你,但是,在我心中,你的份量却比不过社稷江山、黎民百姓。”
见苏沁琬有些难过地垂下了头,他轻叹着捧着她的脸蛋,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小狐狸,我永远不会对你说那些虚无的好听话,至少在我仍在位期间,必是要以江山百姓为重。可是,小狐狸,有一点我也是很确定,在我心目当中,你是比我性命更重要的存在我答应你,今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让你担心”
“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可好”苏沁琬迎着他的目光,突然轻声恳求道。
赵弘佑一愣,有些不明白地问,“再说什么”
“再说一次爱,好不好你刚刚说过的,再说一次,我还想听,再说一次可好”娇声软语不绝,却让他反应了过来,俊脸微红,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已经说过了,何必、何必再说”
方才是情到深处脱口而出,如今却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那般肉麻的话来。
“再说一次,人家还想听,再说一次,就一次,好不好”苏沁琬搂着他的臂膀,娇娇地恳求。
赵弘佑抵挡不住她的攻势,节节败退,只能竖白旗投降,“好”
苏沁琬一听,立即便在他怀中坐直了身子,双眸闪闪亮地望着他,满脸的期待。
赵弘佑颇为不自在地挪了挪,片刻之后缓缓对上她的目光,灼灼的视线温暖了他的心,激起了他心底深处无尽的爱怜。
大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细腻白皙的脸蛋,一点一点地描绘她的轮廓,弯弯的眉,明亮的眼,挺俏的鼻子,嫣红的樱唇,这些都是他的最爱。
“小狐狸,我爱你,很爱很爱”
苏沁琬眼睛一亮,不过片刻又害羞地低下了头,脸蛋红扑扑地偷偷望了他一眼,随即又飞快地垂下头去,蚊蚋般低声道,“知、知道了”
赵弘佑轻笑一声,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知道了就这样”
“对,就这样,就这样不行么”苏沁琬强压下羞意,故作凶狠地瞪他。
赵弘佑朗声大笑,笑声过后才在她唇上咬了咬,“小混蛋”
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的,他多希望也能听到他的小姑娘娇娇地跟他说,她也爱他。可是,她若不愿说,他也不会逼她,他会加倍地待她好,总有一日,会让她心甘情愿地说出这些话来。
对她,他从来不缺耐心
因赵弘佑受伤,苏沁琬每日便过来亲自盯着他按时用膳换药,也不准他再过于劳累,期间她也听闻了那位失踪的袁姓侍卫终于被找到了。
而持续下了十数日的雨,这日终于也完全停了下来,苏沁琬陪着赵弘佑用了晚膳,又与他坐了一阵子,因又有朝臣求见,她也只能轻叹一声为他整整衣裳,目送着他出了门。
独自坐了一会,她觉得闷,便决定到园子里走走。
雨后的园子里添了几丝泥土的芬芳,凉意阵阵令人舒畅,她一时兴起,提着裙摆小跑几步,却一不留神踩到了水洼里,溅湿了衣裳,也弄脏了鞋。
淳芊皱着眉望着她那脏兮兮的鞋,哪怕用帕子擦拭过,可上面的泥泥点点依然去不掉,她挠挠头道,“要不奴婢找人回去拿双新的来”
苏沁琬摆摆手,“来来回回一趟倒又耗不少时辰,我走一阵子便也回去了,你到前面寻处地方把帕子弄湿,再擦擦便也可以了。”
淳芊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起身四下望望,果见身后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池子,“娘娘在此等等,奴婢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苏沁琬点点头。
身后的脚步声渐远,她有些无聊地四处看看,察觉天色又渐渐暗沉了下来,瞧着似是又要下雨,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正想着招呼淳芊回去,突然间见前方有个身影掩在层层的假山亭台间快步前行,她定睛一望,认出那是方容华。
天色又暗,眼看着又要下雨了,她这般、这般避人耳目地意欲往何处去
想了想,终是抵挡不住心中好奇,她提着裙裾,亦迈着轻盈的脚步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刚将帕子上的水拧干,打算回去寻主子的淳芊,回过身了却不见苏沁琬的身影,顿时便有些慌了,“娘娘,娘娘”
好不容易打发掉娘家嫂子的崔芳仪,心情烦躁地随手折下路边一枝花枝。
回去想是不能了,而那个让她头一回心动的男人,如今除了苏沁琬,其他女子几乎近不了他的身,她的连番示好更是半点作用都没有。
心生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来这一回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来见证一下皇帝与宠妃的爱情故事
一阵细细的枝叶摩擦发生的响声传来,她皱眉寻声望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闪过,正怔愣间,又是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她眼前经过。
方容华与苏沁琬
她认得出,先过去的那个是方容华,后面的那位则是苏沁琬,这二人鬼鬼祟祟地要做什么
心思几番转动,她咬咬牙,将手上的花枝扔掉,随即迈开步子跟在了苏沁琬身后。
三个人均是小心翼翼地避人耳目,不知不觉间已是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无论是方容华,还是苏沁琬,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身后有人,一个提心吊胆地专挑些人迹罕至之处走,一个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身影,又哪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俱落到了身后人的眼中。
噼噼啪啪一阵雨点砸落的声音,瞬间便打湿了苏沁琬身上的外裳,她苦恼皱了皱小脸,正想着还是回去吧,却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静岚”
心一下便提了起来,她连忙躲到一棵高大的树后,小心地探出半边脸循声望去,却见一位灰衣男子拥着方容华,两人正低低地说着话,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男子从手上的包袱中翻出一件灰布衣套到方容华身上,二人手拉着手快步往前方走去。
苏沁琬心跳加速,四下打量所处之地,认出这是上一回赵弘佑牵着她糊里糊涂所至的玉扬山,如若她没有记错,山的另一边便是山庄外
轰隆的一下巨响,天上炸了个响雷,将毫无思想准备的苏沁琬吓了一跳,一下便从树后蹦了出来。
“什么人”沉声呼喝响起,苏沁琬暗叫不好,甚至还来不及说话,脖颈后一痛,眼前一黑,啪的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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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愉昭仪”方容华浑身颤抖,脸色雪白地望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沁琬,雨点打在她身上,瞬间便将她淋了个湿透。
袁翼凡也是想不到跟着他们的竟然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心中大惊,见方容华哆哆嗦嗦着欲去扶起地上的苏沁琬,他连忙伸手拉住她,制住了她的动作。
“这样大的雨,她这样倒在地上会伤身子的”方容华挣扎着欲推开他。
“静岚,静岚,你听我说,她已经看见我们了,若是让她平安无事地离开,咱们的一番布置全都会白费,不单如此,只怕性命也难保,我们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绝不能毁于一旦”一丝狠辣从他脸上闪过,他猛地松开了方容华,上前一步将无知无觉的苏沁琬抱起。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她做什么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不要,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我都会良心不安的你放开她,放开她”方容华大惊失色,快步上前紧紧扯着袁翼凡的袖口,惊慌失措地叫道。
袁翼凡脚步一顿,红着眼咬着牙关道,“她不死,那就是咱们死,方家阖府上下死”
方容华脸色又白了几分,双唇不停地抖动,片刻之后,紧紧抓着他袖口的手终于缓缓地松了开来
袁翼凡心中一定,压低声音又道,“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伤害她,事已至此,咱们便将她的生死交由老天决定”
言毕径自抱起昏迷中的苏沁琬,大步流星朝不远处水流滚滚的玉杨河走去,啪的一下细碎的响声,一枝芙蓉簪从苏沁琬发上掉到了地上,激起小小的水花。
方容华张着嘴还来不及出声阻止,只听扑通的一下巨响,却是袁翼凡用力将抱着的苏沁琬抛进了河中
“不要不要,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快救救她,救救她”方容华疯了一般扑过去,不理会死死抱着她的袁翼凡,拼命挣扎着欲下去救人。
“静岚静岚,想想咱们,想想咱们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愉昭仪若是就此死了,那也是我害的,与你无关,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咱们便可以相守一生再不分离了,我不愿再过那些只能想着你度过漫长的日日夜夜的日子,你可明白”袁翼凡紧紧地抱着她,又痛又苦地沉声道。
在他怀中挣扎着的方容华的动作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他一咬牙,大手一捞将她打横抱起,飞快地往玉杨山上走去。
山上有一条隐蔽的路可以直通庄外,这也是他上一回遭遇意外时偶尔寻到。
正走了不过半丈远,身后突然传来扑通的一下物体落水声,一下便让他止了脚步,就连他怀中已经六神无主的方容华也回过神来,抖着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东西落到河里了”
袁翼凡望了望犹泛着一圈圈涟漪的玉杨河,心中虽也震惊,可更知道此时已经没有让他可以去探个究竟的时间了,只能一咬牙,抱紧怀中的方容华,加快脚步往山上去。
哗啦啦的河水滚滚,卷着密密麻麻的雨水往下游直泄而去,河水奔流的响声,雨点砸落的响声,依稀夹杂着一声声绵绵不绝的低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娘娘,对不起”
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不得已,他日九泉之下方静岚愿受油锅刀山之痛,以赎今日之罪
“奴婢一转身便已不见了娘娘的踪迹,奴婢到处都找过了,可就是不见,如今下着大雨,娘娘也不知身在何方”淳芊又惊又怕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朝赵弘佑禀道。
她实在是怕得紧,四处久寻不见主子踪迹,又见大雨转眼便至,再顾不得其他,直直奔到赵弘佑处,惊慌失措地将苏沁琬失踪之事道出。
“立即着周源带着禁卫军找,一个角落也不能放过”赵弘佑惊惧非常,简直不敢相信耳边所听到的,他的小狐狸明明方才还好好地在他的跟前,怎的一转身便不见了
心中又慌又怕,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颤抖,他紧紧地咬着牙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小狐狸是个小坏蛋,一定是躲起来与他逗乐,如今必是等着他去找她
对,他要去找她,要是不去,万一她生气了可怎生才好那坏脾气的小坏蛋
再也按捺不住,他猛地起身,在身后一声声惊呼当中冲入雨帘,急促地迈步朝苏沁琬可能去的每一处寻去
“皇上,属下必定亲自将娘娘寻回来,您身上有伤,实不宜淋雨”周源又急又慌地劝着早已失了冷静,状似疯狂的赵弘佑。
半个时辰已过,失踪的愉昭仪仍是毫无音讯,整个山庄均是被他的人所保护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可能突然便踪迹全无
“皇上,前头又有宫女来报,崔芳仪久未见归,亦是遍寻不着”
“皇上,方容华身边的宫女芳菲来报,方容华至今下落不明”
周源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一个失踪了不止,如今却是后宫三名主子一起不见了他自问自己布置周全,找不出半点疏漏之处,怎可能三名主子同时在这被重重保护着的避暑山庄失踪
“大、大人,有一事属下不知当回不当回”正震惊间,一名年轻的禁卫犹豫着上前小声冲周源道。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有话直说”周源急火攻心,劈头盖脸地喷过去。
“袁大哥、袁大哥也不见了”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不敢再耽搁,低低地道。
“你说谁也不见了”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