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多唇角狂抽“慢着,我书读的少别骗我,可是这段台词怎么这么耳熟他这是在学谁大名鼎鼎的海盗克劳斯斯托尔特贝克尔”
小白嘲讽地掀起唇角“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兰多“啊”
最后迪尔当然是被狠狠的拒绝,在西尔顿皇家官员们恼羞成怒的谩骂声中,行刑官开始一道道地数迪尔所犯下的罪行光是严重到需要执行死刑的,都足够让他死上八百回,兰多听得简直叹为观止一时间都忘记要悲伤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叹息之余,余光却一不小心看见,在几乎要凝固的整个绞刑台上,一只毛茸茸的、圆滚滚的东西,正疯狂地迈着短小的四肢,在往他们这边迅速靠近。
兰多“”
当宣读迪尔罪行的行刑官不急不慢地将手中的卷轴哗啦啦展开到第二页,那只仓鼠已经顺着迪尔的脚一溜烟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当宣读迪尔罪行的行刑官阴阳怪气地将手中卷轴第二页的第一个字念出来的时候,那只仓鼠狠狠地一口咬在了迪尔的耳垂上。
颤抖吧,人类,海盗船长要放大招了。
兰多面无表情地心想。
当绞刑台上莫名其妙就多出一个看上去不是好人的大叔时,整个绞刑场理所当然地陷入了一片混乱特别是当那名看上去不是好人的大叔疯狂地笑着举起手中的大刀猛地斩断了吊在迪尔脖子上的麻绳时,所有的西尔顿官员都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距离兰多他们最近的那名官员看见迪尔恢复了自由,意识到哪里就要不好,再也关不上许多,大声冲着行刑人大吼“快行刑吊死一个是一个”
兰多在心中怒吼迪尔你也是个王八蛋。
这个时候,他听见小白在他身边,冷不丁地问了句“下回还要不要擅自自己跑到海盗船上”
人群的混乱叫嚣声中,兰多总觉得小白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这时候他也来不及再对这个多做纠结,死到临头,他只能用劲全身的力气咆哮“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他妈的这辈子要离海盗船保持一千米安全距离,靠近一点点我就跳海自尽”
兰多崩溃地咆哮完毕,闭上眼等死,这个时候,却听见身边的小白发出一声嗤笑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口哨声响起,兰多猛地睁开眼,与此同时,他听见从自己脑袋顶部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鹰隼鸣叫的声音。
“”
兰多以几乎要把自己脑袋拧断的姿势抬起头来。
然后他看见了雷蒙德秃头鸟,在绞刑台的上空盘旋。
此时,那秃头鸟俯冲下来,而后,稳稳地将爪子上拎着的一把宝剑扔到了小白的手中说时迟那时快,在兰多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接过了宝剑的男人已经迅速地将他和兰多脖子上挂着的麻绳齐齐斩断,再是“哐”的一声巨响,兰多眨眨眼,发现自己手上的手铐也“哗啦”一声一分为二落在绞刑台上。
兰多“”
他僵硬地拧动自己的脖子,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红发男人而此时,后者不急不慢地将手中的宝剑往台子下一扔,人群之中,那个名叫“老帕德”的冲锋队长像是幽灵似的出现,猴子似的蹦跶起来稳稳地接住,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台子上。
他一圈圈地将脸上的兰多曾经亲自替他缠绕上的绷带取下。
湛蓝色的瞳眸。
高挺的鼻尖。
紧抿的时候显得严肃到有些刻薄的薄唇。
当最后一点微微泛黄的绷带从他修长的脖子上抽离,在兰多震惊的目光下,男人薄唇亲启,嗓音一改之前的沙哑,成熟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是席兹号大副雷蒙德,因克里斯汀飞女王的授权任务登上莫拉号搜集情报以及对我席兹号未来继承人进行救援,在此确认身份,以女王委托书为证,请求赦于绞刑。”
第四十三章 他真的是为雷蒙德上刀山下油锅。
当解除了枷锁,被人架着从绞刑台上放到地上时,相比起“生的喜悦”,兰多感觉得到更加深刻的是“死的窒息”,他看着他的“宠物”小白就这样绷带一抽,露出了英俊的容颜,他高大威武,震惊全场,犹如踩着独角兽拉着的神圣马车从天而降,然后,从小白华丽丽地变身成了雷蒙德。
兰多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想绘声绘色地跟小白说雷蒙德如何要谋朝篡位。
兰多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样可怜兮兮地跟小白抱怨雷蒙德不来救自己。
兰多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样在迪尔面前果断卖了雷蒙德当一名海盗当得很开心。
兰多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样监狱里跟小白说雷蒙德抛弃了自己说得几乎要掉下眼泪。
兰多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样用“你是外行你不懂”的姿态高高在上跟小白科普航海知识。
兰多还想起,自己曾经怎么样哭唧唧地跟小白说他想老爸了。
“”
兰多想原地挖一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将双手塞在裤子的口袋里,显得有些手无足措地伸着脖子看着雷蒙德在将他放到地上后立刻转身率领着隐藏在围观群众里的席兹号战斗小分队镇压突然暴起的海盗们,而此时现场一片混乱他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准确地说他要插手的话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所以他只来得及捂着脑袋蹲在绞刑台下努力自保,当他完美地假装缩头乌龟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蹲稳时,在他的不远处雷蒙德很快就跟迪尔斗成了一团,两人的战斗力不相上下,而且最可气的是,就连迪尔似乎都对“小白等于雷蒙德”这个设定接受良好,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一般
所以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我咯兰多完全抓不住重点地鼓起腮帮子。
这一幕不小心被迪尔看见,当他一个漂亮的后闪躲过雷蒙德手中的长剑,余光不小心就瞥见缩在角落里的黑发年轻人这会儿惊魂未定的双眼以及那鼓得像是青蛙似的双颊,碧绿的瞳眸闪烁,海盗船长大人显得特别幸灾乐祸地冲着他的对手嚷嚷“看看我家小乖乖那双因为被蒙蔽而充满了泪水的眼睛啧啧啧,我都舍不得让他掉眼泪呢,雷蒙德,你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对于这样的嘲讽,雷蒙德唯一的反应就是旋转跳跃再将手中的刺剑优雅而猛烈地刺出,惊得迪尔“哇哇”惊恐大叫并连退三步之后,他稳稳落地,“唰”地一声收剑入鞘,拔出腰间的手枪并附赠言简意赅两字“闭嘴。”
话越少越能说明男人此时的恼火程度。
兰多“”
我的小白不可能这么高冷
而迪尔显然也不可能就这样真的闭嘴,他似乎非常高兴总算找到了嘲笑雷蒙德的点,接下来恨不得把雷蒙德在莫拉号上擦过甲板的事情都拿出来仔细地说上一说本着“主角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这一基本理论,很快的他就因为“话太多”在蹦跳的过程中咬到自己的舌头被雷蒙德成功拿下,当席兹号的大副还穿着小白的衣服却霸气十足地踩着海盗船长的脑袋将他踩在地上时,迪尔看上去却并不慌忙,他转过头,用那双如同湖水一般漂亮的碧色瞳眸盯着兰多“动动脑筋,小乖乖,寻找到利维坦号可是你父亲一生的意愿,而事实就是没有我你们压根没办法找到利维坦号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明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雷蒙德还呃”
“你话太多了。”雷蒙德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冷冷道。
兰多“你就不能让他说完。”
雷蒙德“你很想听他在这里挑拨离间”
在那双已经恢复了“后妈”气息的兰色瞳眸注视下,被欺压了一辈子显然现在也并不能翻身的兰多只能弱弱地回答“也不是。”
迪尔只是淡定地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液,并不管自己那张英俊的脸上多出了一个鞋印并被踩的几乎变形,他收回了目光,盯着雷蒙德微笑着做出总结“等知道了你那些小把戏,兰多不会原谅你的,雷蒙德,你就要独守空房一辈子了。”
“这是我们的事情,不牢你操心。”席兹号大副垂下眼,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其湛蓝色的瞳眸之中可能拥有的所有情绪,“再说,我们本来就没睡一间房。”
迪尔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这笑声很快就被雷蒙德踩在他脸上越发加大力道的脚强制性地打断镇压,男人头也不回朝着身后勾勾手指,立刻有人狗腿地送上铁链子让他将迪尔五花大绑
话说“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果然是没错的,眼下见迪尔被雷蒙德抓起来,莫拉号其他的海盗也纷纷失去了战斗意志,用一名当下扔下刀高举双手的老海盗的话说就是“反正现在成功杀出去我们也还是要杀回来救船长的”
所以还是不浪费力气反抗好了。
同时被囚禁起来的还有帕德大副,显然是因为这会儿迪尔的“圣血”已经过效,帕德大副已经从雄赳赳气昂昂的中年大叔变回了一只仓鼠,并被他的新任死对头也就是席兹号的冲锋队长老帕德亲手塞进了一个大概是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的玻璃瓶中
在兰多无语的目光注视下,肥硕的仓鼠正在玻璃瓶里暴躁又郁闷地咆哮着拼命用爪子挠玻璃壁,那张肥硕的脸压在玻璃瓶上被活生生地压成了“仓鼠大饼”,而老帕德却兴高采烈地举着那玻璃瓶,撅着嘴不时发出“吱吱”的声音逗弄那只仓鼠,并偶尔扔几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玉米粒扔进玻璃瓶口中给仓鼠投喂,嘴里还不停地叨念着“给,多吃一点儿,虽然你已经那么老那么胖,但是看在我们同名同姓的份儿上”
兰多“”
他不知道帕德大副这是做了什么孽才沦落到如此下场。
突然搞不清楚自家的船队众人比较恶劣还是传说中恶贯满盈的海盗们比较恶劣,兰多有点看不下去地说“打个商量,大家都是正经商人,正义的化身,不要用这样恶劣的手段玩弄你们的对手好哇”
雷蒙德“怎么,心疼”
当然,此时他更加疑惑的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才沦落到如此下场。
当战场收拾完毕,是雷蒙德同时也是小白的家伙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他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将他面前刺眼的阳光遮去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沉默空间仿佛从在他们身后,那热热闹闹地跟海盗们闹成一团的骑士以及席兹号战斗小分队所在的那个世界完全抽离出来,兰多低下头,却在下一秒感觉到自己的下颚被一只缠绕着绷带的手捏住
绷带上传来的药粉味儿如此熟悉,如果兰多没记错的话,前天“小白”在缠绕这绷带的时候,他还像个傻逼似的缠在他身后嚷嚷着要帮忙,最后小白拗不过他,无奈地伸出手让他折腾,面对他糟糕的包扎技术,小白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抱怨。
当时他还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家小白更温柔的家伙了。
现在却被残忍地“啪啪”打了脸世界第一温柔的小白,和在他看来大概连“温柔”这个单词的开头字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雷蒙德,是一个人。
兰多觉得很糟心,大概有多糟心呢大概有“我去年买了个表”这个程度的造型。
已经飘走到很远的地方的思绪直到感觉到自己的脸被抬起时被打断,黑发年轻人来不及反抗顺势抬起了下颚,随即便在下一秒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对视上那一双他熟悉又陌生的湛蓝色瞳眸,放在他脸上的那只大手没有挪开,反倒是拇指腹微微使力,试探性地轻轻摁了摁他的下颚“生气”
兰多动了动唇却没有能回答上遮盖问题,原谅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迪尔在胡说八道。”雷蒙德说。
“我知道,”兰多定了定神,像是为了说服谁似的跟着强调了一遍,“他在胡说八道。”
“我是为了找你,才上的莫拉号。”雷蒙德松开了手,“后来发现光我们两个人也逃不出来,索性就干脆找了个身份留在上面静观其变。”
“”
他在解释
天不怕地不怕眼睛长在脑袋上的雷蒙德大副在试图跟我解释
兰多下意识地往西边看了看,然后发现今天的太阳并没有从那一边升起来;再抬头看了看天,也没有发现天有即将要塌下来的征兆一番东张西望后,他终于在雷蒙德注视下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地将自己的目光从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越过看向他们身后的某一个角落,几秒后,兰多听见自己无比平静的声音响起“为了不拖累你,这些日子我为你上刀山下油锅”
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海战,却不得不爬到战场中央去救一个莫名其妙的姑娘就因为担心西尔顿皇室责怪雷蒙德护驾不力,他因此而差点送了命。
明明可以躲得远远的西尔顿皇家港湾入侵战,却不得不跟着呆在船上围观战况就因为担心迪尔一招得手立刻转头对雷蒙德发难,他因此而直接被塞进了监狱完成了人生中的里程碑最后还差点儿被送上绞刑架直接走到生命的镜头。
他真的是为雷蒙德上刀山下油锅。
却没想发到这个家伙全程就安安稳稳地呆在他的身边,冷静地听着他一边抱怨“忘恩负义真小人雷蒙德不来救我”一边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真小人卖命想到这,兰多觉得自己被骗得团团转,也不知道是今天太阳太大还是因为蒸腾而起的羞耻心以及愤怒,他感觉到自己面颊的温度在疯狂的攀升,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响起
“你上刀山下油锅,哪一回我没陪你去”
第四十四章 夜半谈心
“”
说得,好像,也是。
还没等兰多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已经先一步发现自己已经被雷蒙德的一句话轻易说服,而等他反应过来“这不对这从头到尾都不对”的时候,那个拥有着一头嚣张红毛的男人已经放开了他,转过身大摇大摆地离去兰多机械地转动自己的脑袋,随即发现在他们的不远处是席兹号上的水手们,此时此刻他们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簇拥在他们的大副身边诉说着自己的思念之情,全体人员统一无视了他们也同样失踪了几十天的“未来的船长”。
兰多觉得这一天的西尔顿皇都上空到处飘荡着一股谋朝篡位的阴谋气息。
兰多还觉得这个船队不会好了。
怨念之中,却看见那个走在前面被人们簇拥着的男人忽然步伐一顿,在兰多怔愣的目光中他回过头来,皱起眉不耐烦道“你准备在原地发呆到什么时候”
兰多“啊”
雷蒙德“我数三声,跟不上你就去跟迪尔做牢友好了,一,二”
兰多赶紧一路小跑跟上去,看着男人露出个满意的表情重新转过身往前走,黑发年轻人三两步跟上跟在他屁股后面而后小声嘟囔“你才不会再把我扔进监狱,毕竟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弄出来的。”
而此时走在他前面的家伙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甚至没有回头给他一个余光,兰多猜想他大概是没有听见,毕竟此时在他们周围到处环绕着“雷蒙德大副”“大副您不在的日子真是一团糟的地狱”“哦我们太想念你的大副”之类的嚎叫声
啧。
好好地一出“海盗绞刑”最后一波三折成了一堆闹剧,令人意外的是克里斯汀飞女王也并没有再将绞刑继续下去而是让皇家正规军将迪尔他们重新看押了起来似乎准备择日再行刑,当集市中看热闹的普通市民纷纷散去,在场的便只剩下了一堆席兹号上的人
最后就变成了雷蒙德大副在前面虎虎生风地走,高大的身形后面跟着名身材修长的黑发年轻人一蹦一跳,可以看得出此时此刻他正拼命地迈着自己的双腿试图跟上走在前面的男人的步伐,并伸长了脖子努力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试图不要被围绕在男人周围的其他人淹没掉,他踉跄着小跑几步,挤开挡在他和男人之间的一名船员,顺手一把拉住了男人的衣袖“雷蒙德,雷蒙德,小白你刚才在绞刑架上说什么你受克里斯汀飞女王之命干嘛来着”
走在前面的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扯,并没有抽回手只是稍稍方缓了步伐,言简意赅道“上莫拉号,套取情报。”
“什么情报”兰多一愣。
“关于利维坦号的下落。”雷蒙德顿了顿,“之类的,一切。”
“”
兰多闭上了嘴不得不说,之前迪尔的话让他变得对克里斯汀飞女王的委托这件事有些在意。
克里斯汀飞女王利维坦号不对啊,虽然女王确确实实曾经下令父亲寻找过这艘船,但是很显然在父亲带回了不完整的线索之一“人鱼的咏叹调”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而不了了之的原因恰巧是因为女王不应该知道线索是不完整的而如今,在帕德大副意外透露当年的事情之后,少部分人包括兰多在内也是刚刚知道原来寻找这艘船只还是有希望的,只需要利用那现存的一半线索找到另外一半线索而就在这个时候,克里斯汀飞女王也开始下定决心继续寻找利维坦号
难道她是在睡梦中得到了神灵的启示么
兰多闭上了嘴,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而现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受到的惊吓过多还是因为昨晚一晚没睡今天又闹了一个上午他整个人已经十分疲倦,直到他们回到了坐落于西尔顿皇都市区的巴塞罗罗家族主宅,兰多也并没有能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好吧,准确的说,他只是越想越觉得心惊,在回忆起某个关键点之后就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下去比如,如果雷蒙德可以做到以小白的身份寸步不离莫拉号的情况下妥善安排并请出圣殿十字军,那么可推,他是不是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将那天迪尔说的,关于利维坦号的一切都传达到外界
甚至传达到克里斯汀飞女王的床头。
兰多打了个寒颤,下马车的时候甚至因为小小的分神整个人差点儿趴到地上去好在先跳下马车的雷蒙德及时伸手扶了他一把,男人用那并不带多少情绪的湛蓝色瞳眸瞥了一眼黑发年轻人,并不揭穿他这会儿脸色看上去有些糟糕的事情,只是不急不慢地扔出一句“站好”就想要松开他,然而还没等他放手,却没想到黑发年轻人已经破天荒地反手一把主动抓住了他。
雷蒙德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结果意外地对视上一双显得特别迷茫、甚至带着一丝丝不安以及恐惧的黑色瞳眸。
雷蒙德微微挑眉“怎么”
兰多沉默几秒,随即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站稳之后清了清嗓音,稍稍扬起下颚“没什么,进去吧。”
言罢,他昂首挺胸从男人身边走过,从住宅从奔出来的执事拉开门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笔直前行穿过拉开的门,只剩下雷蒙德一人站在门外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年买的执事叫了一声“雷蒙德少爷”,后者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轻轻颔首,而后紧跟着黑发年轻人的步伐进入主宅。
兰多回到家里就立刻命人给自己准备洗澡水,已经在海上飘荡了不知道多少个月,泡在浴桶里他几乎想要干脆死在温暖的、香喷喷的热水里面算了,等泡得把一层皮蹭掉才觉得闻不到头发上的海水腥咸的味儿,爬起来换上干燥柔软且干净的居家服,家里的女佣姐姐们掩嘴咯咯笑着调侃黑发年轻人那都是心理作用,然而显然兰多并不在乎她们怎么说,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忙着坐在桌边将切好的新鲜水果、冰冻的椰汁以及厚实的牛排拼命往嘴里塞,同时没忘记跟管家抱怨海盗船上的伙食有多差海盗们有多不友好
回到了家里的他几乎觉得自己像是刚刚从地狱爬到人间。
管家微笑着看着黑发年轻人狼吞虎咽,直到长桌的另一边,优雅地品尝着红酒的雷蒙德十分看不下去地提醒他“你的话太多了”,这时候兰多才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埋头苦干当他正忙着把一片又薄又嫩的冰镇椰肉放进嘴里的时候,他听见雷蒙德淡淡地说了句“吃完之后跟我去商会么”
兰多微微一愣“去商会干嘛”
雷蒙德“失踪那么久,总该去跟长辈们打个招呼。”
兰多捏着一片椰子肉隔着桌子迟疑地看着雷蒙德,直到他确定自己在那张脸上完全找不到哪怕半点儿“想要和长辈们打个招呼”的诚意,明白过来这家伙只不过是去露个脸才好让那些想要趁他不在抢生意的老狐狸们老实点儿,兰多长叹一口气,露出个吊儿郎当的表情“不去。”
雷蒙德放下酒杯,温和地说“兰多巴塞罗罗,你看上去魂不守舍奇奇怪怪的,怎么回事”
“哪里奇怪”兰多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你之前一直要求我带着你去商会见识见识,打通人脉,”似乎想到了当年黑发年轻人挂在自己大腿上耍赖的模样,男人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我要带你去,你又不去了”
兰多微微一愣,随即将手中的餐具一扔,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我要跟着去才叫奇怪吧昨晚我一晚没睡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现在我要睡觉天知道我想念不会摇晃来摇晃去、干净又柔软的大床有多久了。”
这个不学无术且不愿意管理家里生意的二世主,雷蒙德似乎也料到了他会有这样的回答,毕竟这家伙向来喜欢跟自己对着干,他让他往东哪怕他本身就是想要往东的也会毫不犹豫掉头往西于是并不多做勉强,午餐之后雷蒙德便命人备马车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获得黑发年轻人附赠的一句“完全停不下来你是陀螺么”的嘲讽,正弯腰上马车的男人身形一顿,转过头来回之一个冷笑,兰多则撇撇嘴抬起手要死不活地跟他摆摆手,喊口号“为了巴塞罗罗百年基业。”
理所当然地再次收获雷蒙德大副一个冷笑,这一次饱含讥讽。
“真是可恶。”
看着马车里坐稳的男人那张英俊又刻薄的侧脸,兰多觉得“小白”大概其实只是活在他的梦中,现在梦醒了,没有“宠物小白”,只有“后妈雷蒙德”。
马车哒哒离去,黑发年轻人长吁出一口气转过身往楼上走,管家跟在他的身后,在看见他走上了二楼就直接左转之后,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出言提醒“少爷,卧房并不在那个方向。”
几个月没回家而已连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间在哪儿都不记得了么,难道是在海盗船上饿傻了
管家迟钝地心想着,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在他已经出言提醒了的情况下,走在前面的黑发年轻人依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他只是含糊地扔下一句“我知道”,然后步伐一顿,在某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面前这扇华丽的、厚重的大门,黑发年轻人目光微微发沉,伸出手推开勉强的那扇门,一只脚踏进去的时候,这才转过头,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呆立着看着自己的老管家,轻笑了声“我就是要来书房。”
完全一扫之前在雷蒙德面前懒散又没用的二世主模样。
言罢,兰多整个人钻进了书房里,在管家怔愣的目光中,书房的门被轻轻关上。
兰多也不知道自己背着雷蒙德鬼鬼祟祟地跑到书房来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而最惨的是从雷蒙德踏上马车的那一刻开始,他那张面无表情的懒散面容之下,其实已经惊涛骇浪他就像是准备偷腥的妻子目送自家丈夫出门似的,伴随着雷蒙德的马车越来越远,他的心脏的跳动速度也越来越快,而大概只有老天爷才知道,此时此刻他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打量着这明明属于“家”的范围内却是他从小到大敬而远之的地方,那种做贼的心虚感觉也跟着变得越发强烈。
“搞什么,这是我家欸”
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抬起手拍拍正“呯呯”跳动个不停的小心脏示意它在胸腔之中最好安分一些,黑发年轻人放轻了脚步,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儿似的踩着书房里厚重的地毯来到书桌边上此时此刻,在那张古老的、大概劈开来卖都价值不菲的原木书桌上摆着数个充满着“雷蒙德以及我老爸”品味的装饰物,兰多撇撇嘴,目光游移的同时自己也跟着绕到了桌子后面,当他一屁股在那柔软的扶手椅上坐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面前的书桌上,有墨迹的羽毛笔,有写了一半的书信,还有一些散落的文件,以及一本翻开了一半的原文书籍。
不在船上的时候,雷蒙德大概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跟许许多多国内国外的商人、政界人士通过书信交流的方式完成一笔笔交易。
政界人士,当然也包括克里斯汀飞女王。
光是想到这点,就足够兰多不愉快地狠狠蹙起眉,而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他不厌其烦地将它们一一翻阅,并在翻阅之后非常注意角度地将它们统一归放回他们原来的位置。
跟雷蒙德通信的人非常多,商人,公爵,男爵之类的,当然不缺乏来自年轻贵族小姐们的爱慕信件,这些信件都被讲究地整齐割开,拆阅然后还原放回桌子边,当耐着性子看完第五封赞扬雷蒙德多么英俊的信件后,兰多的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差点再也翻不回来最搞笑的是他还找到了来自迪尔的信件,匆匆扫了一眼信件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了利维坦号的事情,是的,这个历史上最诚实最缺心眼的海盗船长,还真的毫无保留地将利维坦号的事情告诉了雷蒙德,且字里行间充满了“我就是告诉你了但是你不能甩开我单干因为你没我的血脉是找不到利维坦号的”这样的优越感
兰多“啧啧”地感慨着眼下在大牢里的迪尔的凄惨将手中的信件翻到第二页,然后目光一扫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小乖乖当海盗当得非常开心”这么一行字,整个人陷入了几秒的沉默后,兰多嘟囔了声“这绝对是想要害我被打断腿的诽谤”,强忍下将这封信人道毁灭的冲动,他将信纸塞回了信封里,万分嫌弃地随手一扔。
最后,当漫长的一个小时过去,呵欠连天的黑发年轻人终于在左手边的抽屉里的某个盒子里,找到了一张芬芳扑鼻的卷轴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虽然并不确定这个卷轴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看着捆绑着卷轴的那个红金相间的绸带,他微微眯起眼,心中几乎已经肯定,这就是要他找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轴拿到桌面上,解开抽开并将卷轴摊开只见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简短的一行字
找到当年为雷萨丁巴塞罗罗所遗失的利维坦号,并将它带回西班牙皇室。若无法带回,请确认它将永远不会落入他人手中,必要的时候,摧毁它。
底下是克里斯汀飞女王的签名,以及那化成灰兰多都认识的,雷蒙德的字迹以及他的名字。
签订委托书的日期是前几日,仔细一算,大概正好是迪尔跟他们说了关于那个岛屿以及利维坦号的故事没有多久之后发生的事情。
兰多“”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后来雷蒙德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狠狠坑了迪尔。
因为他压根不需要迪尔。
毕竟只有真的要寻找利维坦号的人才需要迪尔。
默默地将卷首合上,此时此刻兰多只想告诉蹲在大牢里大概还在无限委屈的迪尔船长,他关于“雷蒙德为什么会背叛我难道他不需要我的血液就可以寻找到利维坦号了吗”这个疑惑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答雷蒙德可以选择寻找利维坦号,但是他同时也可以做出第二个选择,比如,不去寻找它,并且让任何的人都寻找不到它。
“”
双手撑在桌边,兰多狠狠地闭上眼试图安抚自己胸腔之中“呯呯”乱跳的心脏,然而血液却已经沸腾起来并叫嚣着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中喷发,怒火烧红了他的眼角,怒气几乎就要占领他理智的高地,那种被背叛的愤怒、难以置信以及失落,让他几乎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一直一直以为,哪怕有一天,雷蒙德真的夺走了席兹号的掌控权,至少他还会遵循雷萨丁巴塞罗罗船长的遗愿,终其一生寻找利维坦号。
他真的相信就是这样的,虽然总是把“雷蒙德卑鄙小人谋朝篡位”挂在嘴边,可是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雷蒙德真的背叛了他,背叛了巴塞罗罗家族他兰多巴塞罗罗应该怎么办,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他又应该对他说什么他甚至还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呢,雷蒙德那个混蛋,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问题推到了他的面前。
现在他却猛地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不偏不正地打在他的脸上无比响亮,让他的脸颊因为羞耻而火辣辣的生疼。
撑在桌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兰多盯着面前那摊开的卷轴,几秒后,他深呼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顺手点燃了放在桌边的一盏煤油灯,想也不想地抓起那放在桌子上的卷轴点燃,看着跳动的拖延贪婪地将那卷轴一点点舔嗜,羊皮卷轴发出焦愁的气息边缘发黑卷起,不知道为什么,黑发年轻人却有一种相当痛快的感觉,他闭上眼,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那家伙的背叛也无可厚非,毕竟良禽择木而息,他雷蒙德一看就不是什么肯安于现状的善茬,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会好”
“猴子,你在那碎碎念什么”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黑发年轻人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定眼一看这才发现书房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推开而此时此刻,身着华丽正装的红发男人正依靠在门边,双手抱臂,微微歪着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的红发松散地束在脑后,伴随着他的动作有一撮散落下来是的,雷蒙德大副,永远是这么一副处事不惊、慵懒优雅的模样,就好像他总是能将一切的事情把握在手中。
哦不,准确地应该是,玩弄于鼓掌之中。
兰多胸口起伏,稍稍捏紧了手中的羊皮卷轴,伴随着火舌的吞噬,那热源距离他的指尖也越来越近,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它的意思此时整个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当跟兰多对视上时,似乎意识到了站在桌子后面的黑发年轻人情绪不太对劲,男人收敛起手上懒散的情绪顿了顿站直了一些,那一束头发也随之落在他的胸前。
兰多相信雷蒙德已经看见了此时正在他手中燃烧着的羊皮卷轴。
因为在几秒之后,雷蒙德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似的迈开步伐快步向着他这边走进
他大概会发火。
毕竟是重要的委托书。
看着那熟悉的高大身影快速靠近,兰多却破天荒地真正感觉到了恐惧与窒息,他紧绷着脸稍稍后退一步,然而却没来得及躲过那瞬间将他笼罩起来的阴影,接近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见“啪”地一声伴随着手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嘶”了一声猛地一抖扔开了那即将燃烧完毕的羊皮卷轴,同时听见雷蒙德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没事干在书房烧火玩,嗯”
猛地回过神来,兰多猛地抬起头想要从男人发飙,然而在这之前他的注意力却迅速被手上的疼痛吸引了去他狠狠地皱着眉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这才发现食指指尖已经立刻冒出一个灼烧过后会出现的水泡,俗话说十指连心,那尖锐的疼痛感直接压制过了被雷蒙德揍了一巴掌的手背
“还知道疼蠢货。”
在兰多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隔着一张桌子男人已经顺手将他的爪子抓了过去,隔着白色手套的丝绒布,对方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却让他觉得烫手他下意识地想要甩开他,却没想到后者反而因为他的挣扎将他的手拽的更紧了些,雷蒙德压低声音道“别动。”
“”
兰多眨眨眼,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一把摁在了书房那柔软的沙发上,笼罩着他的阴影撤走,没等他松一口气没一会儿男人又提着个药箱回来了,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管不知道干嘛用的膏药,用牙齿将自己的手套拽下来,他直接上手给兰多在他手指尖的水泡上涂抹了厚厚一层膏药,那透明的药膏异常清凉,兰多立刻感觉到手指尖那灼热得让人抓心挠肺的疼痛感得到了舒缓,兰多长吁出一口气,垂下眼“你怎么回来了”
“这两天小心别碰到水,否则伤口更严重你别哭着叫妈妈办完事就回来了,我还在商会跟那群老头子过夜”雷蒙德收起那药膏,头也不抬地问,“你不是睡觉,跑来书房做什么梦游”
“来看看。”兰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撇开脑袋,先回答了雷蒙德的问题,而后顿了顿这才继续道,“然后就看见了你和克里斯汀飞女王的委托协议书。”
啪。
医药箱被扣起来的声音。
这么一下轻响,却仿佛是什么重锤重重地砸在兰多的心上,他稍稍抿起唇,正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然而却没想到身边的男人只是顺手将那医药箱拎起来,问“哦,然后呢”
兰多“”
兰多默默地将拧开的脑袋转了回来。
剧情的发展平静得好像有点超出大纲。
在他的想象里,眼前的家伙至少应该露出瞬间被揭穿的惶恐或者心虚才对然而看看那双湛蓝色的透明,里面有着无比理所当然的平静以及疑惑难道,他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了
沉默了几秒,在那双越发显得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兰多深呼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说“我看见了委托书上,女王陛下要求你找回利维坦号,并且说必要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毁掉它或者让它永远不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雷蒙德,就是这样对吗所以你才肆无忌惮地想要弄死迪尔,因为没有迪尔,就永远不可能根据人鱼的咏叹调的线索寻找到利维坦雕像,没有利维坦雕像,我们就永远地找不到利维坦号,而你,雷蒙德大副,你也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完成女王的委托,功成名就,对吗”
兰多一口气讲话说完,说完后他狠狠地闭上了嘴,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用那微微泛红的眼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就像随时准备将他生吞活剥。
而意外的是雷蒙德并没有做出太大反应。
事实上在数落对方罪行的过程中,兰多一直盯着雷蒙德的脸,于是他也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张英俊的脸从最初的疑惑到释然到最后变得似乎看上去有些危险,而当他用带着怨气和愤怒的语气越说越激动,最终在说完之后苍白着脸死死地瞪着雷蒙德时,对方却始终沉默。
“回答”
兰多受不了地抬起脚踹了雷蒙德一脚,示意他别装死赶紧吱声。
站在沙发边的男人顺手放下了手中的药箱,低下头与黑发年轻人对视了片刻,良久,只看见席兹号大副那张英俊的脸上危险的信号终于达到了,此时,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点点白牙,展示了一个大概像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才会有的微笑
“啊,我就说你准备憋到什么时候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从迪尔挑拨离间开始你就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对不对”
第四十五章 虽然你父亲临终前让我照顾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有义务做你梦中的意淫对象。
“”
对个屁。
脑子里就剩下了“嗡嗡”的声音,兰多的后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他干瞪着一双黑色的瞳眸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理直气壮,而此时此刻雷蒙德的脸都快贴到了他的脸上,距离这么近,近到他几乎可以看见后者脸上的细小绒毛的距离,他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听见他胸腔之下那犹如擂鼓般的心跳并对此加以嘲笑
好在他并没有。
只不过他的态度也并没有多好想象中作为被逮个正着的背叛者应该有的反应没有一样出现在他的脸上,席兹号的大副就这样挑着眉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直到兰多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猛地坐直了身体伸出手推开雷蒙德“是的我一早上就在琢磨这件事呢,关于我们席兹号的大副违背老船长遗愿擅自叛离的事情被抓包你就哭着道歉就好了,凶什么凶”
雷蒙德顺势站直了身体,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那副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只恼羞成怒炸毛的猴子。
“我声音还没你嚷嚷的一半高,你居然反过来说我凶”雷蒙德用戏谑的语气反问,“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也想问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老爸对你哪里不好你这么对他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老爸从小拉扯你长大成人对你比亲儿子还亲对,这点身为他亲儿子的我最有发言权了,我他妈待遇还没你好”兰多说到一半没发现自己仰着头这么跟男人说话很没气势,索性蹭地站起来直接站在了沙发上,这样原本比雷蒙德矮上小半个脑袋的他就成功地比雷蒙德高了一个头,他插着腰俯视男人,激动地继续道,“你居然背叛他背叛我背叛席唔唔唔”
黑发年轻人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捂上嘴的大手打断
他微微瞪大眼伸出手试图将雷蒙德的手拿开,然而对方的力道显然不是他可以抗衡的,于是在完全劣势的情况下被人拦腰一把从沙发上拖了下来,等兰多在地面上站稳,雷蒙德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在黑发年轻人愤怒的瞪视中用四平八稳的嗓音缓缓“家丑不可外扬,要嚷嚷关上窗户再嚷嚷。”
“你他妈还知道这是家丑”
“我是说关于你的智商低下这件事。”
“”
“谁说我背叛老船长了”
“我老爸让你去找利维坦号,你却因为克里斯汀飞女王的命令准备杀了唯一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利维坦号的人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轻易的倒戈了,金山银山你吃了我家几十年的大米”
“委托书不是让你给烧了么”雷蒙德微微眯起眼,“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能把那东西堂而皇之地放在你能找得到的地方我以另外一个身份在莫拉号上和你同床共枕大半个月你也没发现我是谁,光凭这点智商你还指望自己能识破我什么阴谋诡计”
“你还有脸提这个还我小白”
“我就是小白。”
“你不是”
“别任性,少爷。”雷蒙德揉了揉被大嗓门嚷嚷得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父亲的遗愿就是寻找到利维坦号,而克里斯汀飞女王只是担心这艘船落入别的国家会引起更大的纷争甚至是战争才有意寻找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如果席兹号的船队找到了这艘船,除非在极为紧迫的战争情况下,否则我们可以将它扣下来不交予西尔顿皇家海军,将它隐姓埋名据为己有。”
“喔,”兰多点点头,“我不信。”
“你知道,其实你信不信对整件事情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兰多胸膛剧烈起伏了下,“那你怎么解释你坑了迪尔甚至想要要他命这件事”
“他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活着么”雷蒙德顺口答道,答完之后又猛地一顿,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了兰多一眼,“怎么,你到底是你因为出于私下的感情才想要他活着,还是真的像是你嘴巴上说的那样是为了利维坦号”
“当然是因为利维坦号”兰多抓狂,“莫拉号上他怎么对我呼来喝去你也看见了,我有病啊我对他有什么私下的感情”
“真难说。”雷蒙德语气微妙地说,“我也对你呼来喝去,结果你还不是因为看见一张莫名其妙的委托书大吃飞醋”
雷蒙德话说到一半,满意地用余光瞥见黑发年轻人原本一张气到苍白的脸这会儿由白转红变成了煮熟的虾米虽然在几秒后,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强烈地表达了自己对于“大吃飞醋”这个说法的严重抗议,但是很显然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晚了,毕竟垃圾桶里的羊皮卷轴灰烬就是他的罪证。
雷蒙德将这个已经一晚上外加一个上午没睡觉的家伙打发回了睡房,后者几乎是脑袋沾到了枕头就立刻安静了下来,站在床边的男人替他拉好了被子正准备离开,然而还没等他转身突然便感觉到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他转过身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那个明明困得眼睛都挣不开还要拽着他袖子的家伙,微微眯起眼道“你已经不是小宝宝了,我拒绝为你说任何床头故事或者是摇篮曲。”
“小白就没那么凶。”
“如果你当时提出唱摇篮曲这种要求,哪怕是小白也会狠狠的拒绝你的。”
“真是不温柔,活该一辈子讨不到老婆。”兰多打了个呵欠,用疲倦满满的声音说,“我就是突然想到,迪尔活下来全靠他自己努力扑腾,跟你让他活下来没有半毛钱关系吧否则你为什么会想方设法把他抓进大牢里”
兰多话语未落,便感觉到身边的床塌陷下去了一大半,他稍稍睁开眼,看见原本准备离开的人这会儿顺势在他的枕头边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袖子从他的手中拯救回来,雷蒙德半靠在床边,一边整理被拽乱的袖子一边道“昨天晚上某个只忙着嘤嘤嘤嚷嚷着自己想爸爸以及哭诉我怎么不来救他的家伙大概并没有注意到,那只可恶的仓鼠从栏杆里爬出去的时候,并不是空着手去的。”
“你说的人是谁啊”兰多问。
然后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他缩了缩脖子将被子拉高了些,同时听见雷蒙德继续道“那只肥仓鼠离开的时候,脖子上挂着的是装着迪尔血液的容器,这两天是月圆夜你还记得么你以为迪尔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来西尔顿,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带走人鱼的咏叹调,他只需要让它发挥功效,知道利维坦雕像的下落就可以了”
兰多张大了嘴,“啊啊”了两声表达了自己的震惊“然后呢”
“我原本准备等到他当天晚上拿到线索后,第二天吊死他。”雷蒙德垂下眼,面无表情道,“谁知道他失败了,于是他现在还活蹦乱跳地在牢房里蹲着,看来要让人鱼的咏叹调开口说话,必须要新鲜的巴布鲁斯岛屿后裔血液才可以,今晚是本旬最后一个月圆夜,错过了今晚就要再等下个月了。”
兰多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而且是他眼睁睁看着整件事情发生的情况下他搞不好是个睁眼瞎。
“今晚迪尔肯定会有所行动,”雷蒙德再次拍了拍他的额头,“所以少废话快睡,今晚还要干活。”
大概是过于疲惫的关系,兰多在睡着之后其实睡得并不踏实,相反的,他做了一个复杂而坑长的梦。
梦中有漫天遍野的星火,熊熊的烈焰几乎将夜晚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灼热的红茂密的森林参天大树在烈焰的吞噬下被烧成灰烬,宏伟古老的庙宇门前雕像轰然坍塌,而兰多就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他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耳边是人群杂乱的声音,有女人,有男人,还有老人和小孩,他们似乎在奔走,在呼喊,在祈求着什么,那些人操着兰多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他耐着性子努力辨认那是哪个国家的语言,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只听懂了一个词语
利坦itan。
在一些异教文化中,确实会出现将利维坦缩写为“利坦”的情况。
这是当年的巴布鲁斯岛屿心中诧异,因为听见了关键词,黑发年轻人情不自禁地往那火焰中央看去,而眼前除却一片燃烧的烈焰,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火光几乎要灼伤他的双眼,正当他想要放弃对这个梦境的探究时,突然之间,他突然感觉到从火墙的另一边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飞快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火墙之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被火焰扭曲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
然而哪怕是这样的情况,兰多却轻而易举地认出这个人是他所熟悉的
“雷蒙德”
不确定地将那个名字从嘴边唤出,兰多微微瞪大眼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而就在他万分地困惑为什么雷蒙德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梦境里,那个身影在逐渐地靠近,而当他越来越近,兰多意识到自己似乎认错了人,那个人并不是雷蒙德,直到他穿越火墙跳跃到安全的空地上,他粗重的呼吸声在兰多的耳边响起,黑发年轻人定眼一看,这才发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年轻时代的老爸,雷萨丁巴塞罗罗。
他身上披着一块湿漉漉的破布,脸上被烟熏得黑黢黢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大半发出焦臭的味儿,然而他却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来到安全的地方后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体,看向自己的怀中
顺着他的目光,兰多这才发现,在雷萨丁巴塞罗罗的怀中居然抱着一名婴儿
烈焰之下,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糟糕的灾难,婴儿不哭不闹,只是安静地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睡着,而此时此刻他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从睡梦中醒来蹬着脚“咯咯”笑了起来,那眯成了月半弯的双眼睁开,湛蓝而透彻的瞳眸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
兰多微微皱起眉。
“兰多”
“兰多巴塞罗罗,起床。”
“天黑了,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我数三声就揍人了,三”
啪
耳边传来越发不耐烦的声音与梦中婴儿的笑声混在一起,最后,婴儿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弱只剩下了某个魔音穿耳的催命咒,梦境中的一切变得模糊,面颊上被人拍来拍去的疼痛倒是清晰立体起来,当兰多终于忍无可忍地猛地睁开眼睛顺便拍开在他脸上作威作福的大手,后者发出一声嫌弃的声音,拿开了自己的手“刚才收到消息,迪尔已经从大牢里凭空消失了。”
说话的语气中不无讽刺。
很显然这样的“凭空消失”是在他雷蒙德大副刻意的安排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什么时候你已经位高权重到可以操控西尔顿皇家监狱了”在雷蒙德以冷笑作为回答的刻薄回应中,兰多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接过男人万般嫌弃扔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睡意朦胧的脸,稍稍清醒一些后在地上站稳,结果一抬头,却发现男人正盯着自己的脸
“看什么”兰多莫名其妙。
“你刚才做梦了”雷蒙德迟疑了下,问,“梦见什么了”
兰多“怎么了”
也不知道脑子里出现了什么画面,雷蒙德看上去不是很愉快地抿抿唇“你梦里叫我的名字。”
“”居然还有这种事,“然后呢”
“你梦见什么了”
兰多舌尖动了动,几乎就要直接将梦境的内容告诉雷蒙德,然而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口,最后只是胡言乱语道“梦见你哭着跟我道歉不应该这样怠慢我,然后将席兹号的主权交回了我的手上并叫我巴塞罗罗船长呃,顺便问一句,我还是可以等到这样的梦境成为现实的一天的,对吧”
“”雷蒙德沉默半晌,而后开口道,“听着,猴子,虽然你父亲临终前让我照顾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有义务做你梦中的意淫对象”
兰多万般头疼地后悔自己干嘛问那么仔细“好了,住口。”
雷蒙德唇角抿得更紧了些,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袖子后直接转身走出了兰多的房间,只留下黑发年轻人一个人站在原地干瞪眼,现场气氛尴尬得能滴出水来。
第四十六章 好戏正要开始。
磨磨蹭蹭收拾好自己下楼之后,兰多突然发现自己在席兹号上的地位发生了改变,具体大概是从“那个擦甲板的”变成了“那个站瞭望台看风景的”,工作地理位置从底层甲板升级到了三层甲板三层甲板耶距离船长大副休息室也就是那么几十米的空间距离而已。
真是激动人心。
“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升官”黑发年轻人受宠若惊地问他家后妈。
“因为你无时无刻不在讽刺我说话不算数,连做梦都惦记着。”雷蒙德扔掉正擦拭手中长剑的软布,顺手将长剑“唰”地收入腰间挂着的刀鞘中,戴着白色手套的指尖同时轻轻在同样挂在腰间的手枪上扫过,同时他掀起眼皮子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凑过来的家伙,“莫拉号上说过回来就给你升官的,我还记得。”
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在分析迪尔进攻西尔顿皇家港口的时候,雷蒙德以小白的身份似乎确实说过类似“那个雷蒙德大副,不应该那么看不起你”这样的话想到这个,顿时觉得这些天受到的屈辱都得到了伸张,成功从席兹号食物链最底层绿色植物系列升级为食草动物系列的兰多被感动成了草泥马。
“好好干。”雷蒙德拍了拍黑发年轻人的肩膀,亦真亦假地说,“观测员是很重要的职位,席兹号的安危从此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
按照这个说法,哪怕是擦甲板的家伙也肩负着席兹号全体船员身形健康的重任让每一名员工都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这是要成为一名成功的老板的第一课学会蛊惑人心。
作为被蛊惑的一员,兰多乐颠颠地跟在雷蒙德屁股后面出了门,一路坐着马车杀向西尔顿皇宫,马车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当意识到今晚去捕捉逃狱的海盗船长的队伍只有两个人,组成部分是他和雷蒙德时,兰多揉了揉肚子“我突然想起我还没吃晚餐”
“把迪尔解决掉再去吃也来得及。”
一把拎住转身想跑的黑发年轻人的领子往自己身边拖了拖,男人似乎对皇宫的分布十分了解,不需要任何人指引就轻松穿越过回廊庭院来到一座隐藏在深处、外表装饰却异常富丽堂皇的建筑跟前,当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声“就这里”,兰多眨眨眼抬起头瞻仰面前宏伟的建筑,半响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一路上走来,似乎并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
忍不住转过头看了眼身边的雷蒙德,后者此时正冷着脸看着面前的建筑,湛蓝色的瞳眸在月光之下目光流转,最终他将视线固定在了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建筑侧面“跟我来。”
“可是门在这里。”
“我们是去捉贼,大摇大摆走正门”
雷蒙德瞥了他一眼,仿佛万分嫌弃其智商,而这个时候兰多的注意力早就扑向了西尔顿皇家宝库里都有什么这件事上,压根没心思跟他斗嘴,顺从地跟着雷蒙德来到建筑的侧面,那是一座极为不起眼的小门,看着男人从腰间摸出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钥匙将门打开,兰多已经惊讶得不想再继续惊讶。
穿越过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当走到开阔的地方时,兰多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了西尔顿皇家宝库的正中央二层,事实上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兰多真的有一种自己误闯恶龙之穴的错觉低头往下看,入眼到处都是金碧辉煌、价值不菲的珍宝,精致的饰品、宝箱被随意堆放在每一个角落,璀璨的金币堆积成了小山成为了更为贵重的物件们的底座,整座宝库里没有点燃任何灯火,照明的器具居然是镶嵌在墙上的几十枚大小统一、每一颗拿出去都能让普通人上下三代过上富裕生活的夜明珠
过眼之处,到处是令人惊叹的精致物,兰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乡巴佬进城似的伸着脖子使劲儿想要往下看还有什么更漂亮的东西,而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伸出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肩膀,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这才看见在阴影之中雷蒙德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与此同时,他伸出手在身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下
兰多正奇怪这家伙要干嘛,同时听见脚下的宝库之中传来人小声对话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雷蒙德冷冷地嗤笑一声,手腕微微一个使力,只听见“咔擦”一声似乎是什么机关被触动,紧接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让兰多震惊得微微瞪大了眼原本还处于密封状态的房顶突然有月光撒入,倾斜而入的月光瞬间将整个宝库照亮
兰多抬起头,这才发现因为被触动机关缓缓开启的建筑的顶端是透明琉璃,那似乎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琉璃,月光透过它照入,亮度得到提升,皎洁的月光让整座宝库的正中央处于光明的状态,而在月光之下,整座宝库的正中间,被放置在一堆金币之上的是一把巨大的壶。
兰多最初看见这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极为震惊的状态
整个壶大得足够两个他在里面泡澡,壶身上镶嵌着数十颗完整的宝石,哪怕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兰多也能立刻判断出这些宝石的纯净度与一般凡物不同,乍眼一看它们似乎是被排列成了奇怪的图形,然而努力地辨认后就不难发现没,蓝色宝石拼凑成的是一只乘风破浪的海怪,绿色的宝石则是在暴风之中挥舞翅膀的巨鸟,而红色的宝石则是在烈焰之中的巨兽
整个金色的壶沐浴在月光之下,美得令人窒息。
用帕德大副的话来说,这确确实实大概是上帝他老爸的手艺才能做出来的无价之宝。
这就是人鱼的咏叹调。
兰多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雷蒙德说迪尔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这把壶带走这件事了虽然确实是个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但是这玩意光是看上去就知道其沉重无比,如果不是彻底掀翻了西尔顿皇宫,带着上百人杀进来,海盗们休想将这玩意搬离宝库哪怕半步路。
而此时此刻,在这把令人惊艳的大壶之上,正趴着一名长着一头金发的青年,当雷蒙德将整个天顶开启的时候,他正保持着屁股高高撅起,一只手持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就地取来的精美匕首,另外一只手上已经摘下了手套,手指尖正放在刀刃之下作势要割
周围突然被照亮显然让他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冷不丁地对视上了站在二层的两双眼睛
蓝色的那个充满轻蔑,犹如帝王般傲慢且居高临下。
黑色的那个傻里傻气。
“夜安,迪尔船长。”雷蒙德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好戏正要开始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