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对我吗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许是“五年前”的字眼太沉重,乔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倒退一步,道“我我不会再那样”她似乎在恐慌什么,抓住了乔安的手,有一种缴械投降的惶然感,“安安,我保证不会,你不要再想不开,不要做傻事,爸妈年纪大了,你不能再那样”
乔安哭泣的眸里闪过一丝释然,她扭头看向许沉光,道“沉光,你听见了吗姐姐跟我保证了,她不会跟你好”
“夏夏。”许沉光眉峰一皱,刚想要去拉乔夏。忽然一声如云雀般脆脆的呼唤声响起――“妈妈”三个人齐齐呆住。
、chater 37债务
“妈妈”一个小人儿猛地扎了进来,抱住乔夏的腿,“妈妈,你在这里干嘛丁丁到处都找不到你”
乔夏惊住,而乔安跟许沉光愣在当场,不远处的病房门口,乔母也是一脸震惊。
小人儿没注意大人的表情,双手扒拉着去抱乔夏,“妈妈抱一个月没见妈妈了,丁丁好想妈妈”
乔夏既窘迫又尴尬,小小的人儿温言软语频频撒娇,她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后面的乔母快步走过来,指着丁丁问乔夏,“夏夏,这孩子是”
乔夏没回答,侧过头去看乔安的脸,倒是身下的小人儿接了话,“我是妈妈的宝贝呀,这位奶奶是谁呀,为什么喊妈妈夏夏”
乔安嘴唇发抖,瞅瞅乔夏许沉光,再瞅瞅孩子,乔母也是如此,她急得拽住乔夏的手,“夏夏,你倒是说话呀”
乔夏别无选择,张张嘴,“是我”
有人比她更快的坦白,“是我跟夏夏的孩子。”
乔安的脸色一瞬惨白,捂住脸哭着向前冲去,乔母看看乔夏跟许沉光,震惊到不知该什么,想了片刻,她终是怕乔安出什么事,叹了一口气,追了过去,“安安,安安”
乔夏瞧着母亲妹妹的背影,冲许沉光吼道“许沉光,我说了他跟你没关系”
许沉光来到丁丁身边,表情很平静,“夏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要再逃避。你不用再害怕,有我在。”
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丁丁,温声道“丁丁,我是爸爸。”
“放手”乔夏将丁丁夺回来,用力抱在怀里,“你不是,你也不配”
乔夏匆匆离去,抱着丁丁回到了医院的职工宿舍。她心里一团乱麻,想回家跟乔安解释,又怕刺激她,整个人一下午坐立难安。
而小家伙还处于“天上掉下一个爸爸来”的馅饼之中,他揪着乔夏的衣服,乔夏走到哪他跟到哪,“妈妈,今天那个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吗”
早已焦头烂额的乔夏摇头,“不是,你快点把他忘了。”
“他不是,那谁才是我的爸爸呢”丁丁不依不饶,“幼稚园的小朋友,每个人都有爸爸的,为什么我没有难道我真的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吗”
乔夏“”
乔夏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蹲下身抱了抱丁丁,脸上浮起歉意,“对不起,丁丁”
丁丁还想在问,可看到乔夏脸上为难的模样,立刻乖乖地道“那丁丁不问了。”
乔夏心中有愧,吻了吻儿子的脸。“嗡”的一声,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乔夏接了起来,陡然愣住。
那边的人含着哭腔,“乔夏,你现在有没有钱”
乔夏为难道“我身上只有几千块喂,阿岚,你别哭呀,到底怎么回事”
“那群流氓拿着砍刀堵在我家里,我今天如果再拿不出钱,他们就要把我老公的手下掉”
乔夏倒吸了一口气,“你要多少”
那边哭着道“我跟他们好说歹说,他们同意先还五分之一,叫我先拿五万可我这里只凑到了两万,还缺三万”
“还缺三万”乔夏一怔,猛地听见电话那端有人粗声粗气的大吼,“好了没有凑个三万块这么难,再磨磨蹭蹭你男人的手还要不要”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大响,似乎是刀砸在椅子上的声响,阿岚吓得在电话那端尖叫。
乔夏冲着电话大喊“住手三万我给你们别伤害他们”
那边又是一声吼,“老子耐心有限,一个小时没见到三万,我就下左手,两个小时没见,我就下右手”
随后啪的一声,电话重重压了。
乔夏握着电话,小小的人儿抱住了她的腿,“妈妈,阿岚阿姨又给你打电话了吗”他小小的眉头极不符合年龄的皱了皱,“我们还欠她多少钱”
乔夏来不及跟他解释,丢了一个玩具给他,“丁丁你自己先玩,妈妈有急事。”
乔夏再不理丁丁,脑子里回想着电话里的最后一句话,她急得满屋子找钱,统共却只翻出了七千块跟一根金链子,还差两万多。
乔夏急的满屋子乱转――她哪里还有钱,这一年赚的所有钱,除了维持基本的生计之外,其它都陆续还给阿岚了。她父母前阵子要给她钱,被她给拒绝了――她想在父亲面前保留最后的尊严。
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屉子里,一个珠宝匣被翻了出来,是文修送的那串珍珠项链。
乔夏拿起盒子,片刻后果断摇头,“不,这是老好人送的,我不能”
她将盒子放回去,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来,那边粗声粗气的吼道“还有四十分钟你快点老子耐心有限”紧接着传来人的惨叫,混着阿岚的嚎哭声,“求求你们,我朋友马上汇钱过来,你们别打他了你们会打死他的呀”
乔夏大喊“你们住手我马上汇马上”
电话咔擦一声挂掉,乔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起珠宝盒快步出了家门。
当铺里,乔夏将金链子跟珠宝盒一起递给当铺老板,“当两万三”
当铺老板看了一下黄金链子,再看珍珠项链,赞道“这珠子是好货。”又问“死当活当”
“活当。”乔夏指着珍珠项链道“金链子我无所谓,但这串珍珠项链,我是一定要赎回的顶多半个月”
当铺老板懒洋洋看她一眼,指指珍珠项链上的珀金扣,“呀,上面还刻了字呢,怎么,是爱情信物呀”
乔夏的脸微微热了一下,“就算是吧,总之你收好”又催道“你收不收,快点,我急着要钱”
此时电话又响起来,粗声粗气的声音吼道“还有二十分钟钱再不到账,老子特么剁死他”
声音大的手机都在颤,连店老板都听见了,店老板半是同情半是鄙视的问“怎么,你欠赌债被黑社会追债啊”
“别问了大叔”乔夏哪有时间解释,“快给我钱”
十分钟后,乔夏一路小跑到银行,将钱汇了出去。回去的路上,她路过当铺,再次跟老板千叮万嘱,“你千万把项链收好了,我一定回来赎的。”
“知道啦”当铺老板不耐的挥手,看乔夏走远了,鄙弃道“年轻轻的不学好,玩什么赌博,真是败家”
乔夏回到了家,丁丁仰着小脸看她,“妈妈,我饿了。”
乔夏来不及休息,径直去厨房做饭。娘俩吃完饭已是天黑,乔夏给阿岚去了个电话,确定那些流氓拿了钱没伤人,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她又挨个儿拨电话,“喂,请问是三雅旗舰店的顾小姐吗我是乔夏,上次给你们拍过照片的,我想问下你们还需要模特吗我这些天都有空。”
那边给了一个答复,乔夏点点头,同对方约定了拍照时间。
挂完电话,乔夏怀里的丁丁说“妈妈,我好想快点长大。”
乔夏对儿子的想法感到好奇,“为什么”
“长大了我就可以挣钱,就可以还阿岚阿姨的钱了我不想妈妈这么辛苦。”
乔夏一阵心酸,搂紧了儿子。
将丁丁哄睡着后,乔夏拿着电话,指尖触在一个联系人上面,犹豫着,就是不敢拨出去。
好久后,她鼓起了勇气,按下了拨通键,“妈。”
乔母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夏夏。”听起来半是无奈,半是沉重。
“安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直哭一直哭,我怕她做傻事,寸步不离的跟着,守着她一直到现在,她好不容易睡着。”
乔夏沉默片刻,问“爸爸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这事怎么瞒得住”乔母道“你爸爸晓得后,晚上没吃饭,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到现在还没下来。”
乔夏沉默一会,道“妈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会尽快带着丁丁离开g市,不再刺激安安,您看好安安,别让她做傻事。”
“说什么浑话”乔母道“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咱们想着怎么解决就是,你带着孩子能去哪自己还是个孩子”过了会乔母哽咽道“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在外头带着孩子这么些年”
乔母忍不住哭起来,“夏夏,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呀那时候你才十九岁呀,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我一想,心里就难受的跟什么似的”
乔夏眼圈一热,却佯装若无其事的口吻,“妈,您别哭,没那您想的那么糟,丁丁很乖,很好带的,我们这些年,过的也还好。”
“夏夏,你搬回来吧,妈想好好照顾你们娘俩。还有,上次你爸爸给你的钱你干嘛不要,带着孩子就别逞能啊”
“妈,我养的活自己的,不用你们的钱。再说了,外公现在在医院还需要人照顾,我就先不回家了,在文修这里也住的挺好的。”
乔母却在那边哭的停不下来,乔夏怕聊下去乔母更加伤心,只得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chater 38争吵
翌日,乔夏将丁丁送到幼儿园,就去女装店拍照赚钱。
到了下午五点收工时,琳琅满目的试衣间内,跟乔夏已经混熟了的摄影师突然说“乔小姐,你最近是在找工作吗”
“嗯。”乔夏道“你有工作可以介绍吗”
摄影师道“有份兼职待遇很好,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说说。”
“一个内衣品牌这几天在微风广场做比基尼展,还缺几个比基尼模特,我看你条件不错,应该可以。”
“比基尼展”乔夏有些犹豫,“那岂不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穿比基尼在台上搔首弄姿”
“那当然。”摄影师道“不过待遇比网店好多了,一小时三百块,晚上五点到九点五个小时,连着三天。”
“五小时一千五,三天就是四千五”乔夏想想当铺的项链,果断点头,“好,我去。”
就这样,乔夏开启了每天两份工作的行程,下午五点之前给不同的淘宝店拍照,五点后她饭也顾不得吃,气喘吁吁地赶往微风广场走秀。至于丁丁,她无暇照顾,白天交给幼儿园,下午拜托张小佳去接,晚上等她收工后再去把丁丁接回。
这边乔夏早出晚归忙得像个团团转的陀螺。那边,文修几天没见乔夏,心里难免挂念,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总是一副很忙的模样,往往说不了几句就挂掉。
文修想,是不是自己前阵子的举动太过急迫,对乔夏造成了压力,导致她躲着自己
文修有些苦恼,可他不知道怎么去解决,三十年来书中自有颜如玉跟黄金屋的真理告诉他,他需要一些专业课本的指引。
于是此后几天,文修的办公桌屉子里塞满了爱情兵法三十六计、丝如何逆袭女神、扑倒女神攻略、白富美是怎么到手的等各种恋爱秘籍。文修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徜徉,主题就是“论学霸如何攻克女流氓”。
当然,一贯脸皮薄的他是不好当着外人看的,每当下属进来时,他便迅速将书收进屉子,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电脑,佯装认真工作冥思苦想。
但他的表情岂能逃脱观察入微的陈秘书,如此几次,陈秘书退出房门,面带沉痛地对路过的女护士长说“咱院长自从遇见那个女流氓以后,人也变下流了。”
女护士长紧张的问“怎么”
“他在办公室躲着看东洋爱情动作片呢”陈秘书痛心疾首,“还是珍藏版的那种,别人都是直接下种子到电脑,他可是买实物的光盘啊满满塞了一屉子,上次我要给他清理办公桌,他护着屉子不让我碰晚上还看到半夜不肯走”
护士长哭着跑了。
当然,这一切对白文修是不知道的,办公室里的他还在孜孜不倦的琢磨书上的一句话。
――“要让你的爱像春风化雨般,进驻她的世界,或者是一顿温情的早餐,或者是不经意间的一束鲜花,或者是雨天里的一把伞。”
看到最后几个字,文修瞅瞅窗外,嗯,天色有些阴沉,有要下雨的趋势,这莫非是上天在给他创造机会
天时地利啊,文修来不及多想,拿起一把伞就出了办公室。
走在路上,风有些大,吹得树桠簌簌摇曳,文修想,这果然是要落雨的势头,他望着天愈想愈远,仿佛已看到了“自己冒雨前去送伞,乔夏感动落泪,两人并肩共伞雨中漫步,感情一路飙升”的温馨桥段。
文修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期待,恨不得天上立马劈下几道狠雷下来。
身后忽地传来几声窃窃私语,“看那男人在发什么神经,没有太阳又没有雨的,他打把伞干嘛还在挥着伞咧嘴仰天傻笑”
“从医院里出来的,多半不正常啊。”
文修“”
再看看自己,“”
他什么时候把伞打起来了还一个人挂着陶醉而神经兮兮的笑走了这么远
文修觉得,自从遇见女流氓以后,他的大脑cu果然越来越不正常了。
十分钟后,另一端正在摆ose拍照的乔夏接到文修的电话,文修问她在哪,她顾及着拍照的事,便急忙忙道“我在摄影棚拍照呢,很忙,挂了啊。”
被匆忙压了电话的文修更加认定乔夏是在躲着自己,同时更坚定了要用“春风化雨”的形式“温柔入驻”乔夏心里。
他放弃了开车,决定步行到摄影棚,他开车送过乔夏几次,知道摄影棚的位置,距离这不远――他打死也不会承认他不开车就是为了等落雨后雨中漫步的。他更不会承认,他故意只带了一把伞――届时他一定要将伞面都遮住乔夏,让狂风暴雨狠狠淋湿自己,用湿漉漉的大半边肩膀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以及呵护她的决心
文修越想越来劲,像是学生时代考试必拿满分的激动与欣喜。他抬头望天,觉得哪怕现在电闪雷鸣倾盆如注,都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好事
于是他顶着暗沉沉的天气高高兴兴往前走,然而才走过一条街,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左边的一排店铺门口,几口人围在一起,对着一串什么东西指指点点,有人在说“这珠子货好,正宗南洋珠,个大浑圆饱满,还是刚买不久的新货呢”
文修走过去,见是一串珍珠项链,在强光下流转着莹莹的光,再一看门店招牌,是个当铺。文修越瞅那个项链越眼熟,听那当铺老板还在那对旁人说“哎,这珠子的主人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欠一屁股赌债,爱情信物都舍得拿来卖钱我劝她考虑一下,她却只要钱诶喂喂,小伙子你拿我东西做什么”
挤入人群的文修抓着珍珠项链,视线锁在那颗珀金扣子上,上面两个微型的小字――文乔。
文修脸色唰地阴下来。
夜里九点,乔夏结束一晚上的走秀展,去后台临时更衣室换上自己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她揉揉自己发酸的小腿――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连着三天早九点到晚九点的站立,着实有些累。
休息一会,她推开更衣室的门,向外走去,目光扫到门外那道身影时,眸子一睁,“咦,老好人,你怎么在这”
文修面无表情,开门见山的问“我送你的项链呢”
乔夏一愣,迅速挤出一抹笑,“那个啊呃,在家里放着呢。”
“是吗”
“当然是。”
文修又重复问了一遍,“真的”
乔夏虽然心虚,却还是强笑着,“当然,那么贵重的东西,我肯定是放着家里收好啊。”
“乔夏”文修陡然抬高声音,憋了许久的情绪骤然爆发,“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乔夏不自然的将眼睛瞟向其他地方,脸还是笑着,“我没有骗你,真的在我家里的屉子里呢”
文修高声质问“究竟是在你家的屉子里,还是在当铺的屉子里”
乔夏眸光微闪,“你你知道啦”
“乔夏,你为什么要把项链卖掉”
“我我急着去还一些债。”
“还债还什么债”
“还”乔夏扭过头去,“总之一言难尽”
“恐怕不是一言难尽,而是羞于启齿吧”
“我有什么羞于启齿的”
“因为那都是赌债因为你嗜赌成性,所以欠了一屁股的债,所以才那么贪财”
乔夏摆手,急切地道“不是赌债,我没有欠赌债。”
“到现在你还在撒谎”文修摇头,慢慢后退,眸光里有痛惜,“乔夏,你不学无术,坑蒙拐骗,贪婪市侩,嗜财如命事到如今,你还厚颜无耻,谎话连篇乔夏,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
乔夏呆了好半天,不敢置信的问“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文修道“不然你为什么把项链卖到当铺”
乔夏不答话了,文修再一指比基尼展台,痛心疾首,“你为了钱,居然还穿着那种东西,光天化日下”联想起方才她穿着三点的宝蓝色比基尼暴露在台上,任由台下一群猥琐的男人拍照起哄,胸臆间更是火气直窜,“你,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说够了没”乔夏薄唇越抿越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急促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我就是这样的人,坑蒙拐骗,视财如命,厚颜无耻,谎话连篇。”
“你看清楚了吧”她陡然抬高声音,眸子里却似有哀伤弥漫,“看清楚了快走我一个没脸没皮的女流氓女骗子,哪有资格配你人品清高的文修院长走快走”
“好。”文修定定看了她三秒,拂袖而去。
、chater 39患病
文修离去后,乔夏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头顶树影簌簌摇晃,昏黄的路灯照映在她周身,将她的身影孤零的拉到地面,显出几分落寞。
最后她叹了一口气,去了张小佳那接丁丁。
张小佳开门后一脸莫名,“我不是把丁丁送到你家了吗,八点半时我跟你打电话说了这事啊。”
“啊”乔夏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哦,你跟我说过了,我还跟楼下的护士大姐拜托过,让她看一下丁丁。”
张小佳瞅着乔夏恍惚的神色,“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失魂落魄的”
乔夏抓住张小佳的衣袖,问“小佳,我是那种贪婪市侩,嗜财如命,不知廉耻的人吗”
“不是啊。”张小佳道“你要是那种人,我怎么会跟你做姐妹这么多年”
“是吗”乔夏低声自语,“那为什么他这么说我”
“谁说你”
乔夏摇头,灯光下看起来有几分落寞,“没什么我回家了,晚上还没吃饭呢,我要去吃点东西。”
张小佳埋怨道“你干嘛这么拼,三天晚上都没吃饭”
乔夏道“项链还在当铺呢,我得快点挣钱拿回来。”
张小佳瞅着乔夏不停揉膝盖,“怎么,你膝盖的老伤又发了”她瞅瞅外面的天,“也是,今天虽然没下雨,但风大,你光着腿露天站一晚上肯定会疼,哎”
乔夏噙着一抹无奈的笑,“能怎么办,爆天的月子病一旦留了根,这辈子就没辙了。”说着挥挥手告别,“我走了,你别送。”
“嗯。”张小佳关上了门,过一会自语道“还死鸭子嘴硬说对那文修没意思,没意思干嘛那么拼的去挣钱赎项链”
就在张小佳说乔夏嘴硬的同一时刻,医院的职工宿舍里,丁丁正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用遥控器操纵着玩具赛车。
许沉光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陪着他玩。见丁丁额上玩出了汗,他招手让丁丁停下,“丁丁,休息一会再玩。”说着递过去一瓶儿童牛奶。
丁丁坐回沙发上,抱着牛奶,眼睛还恋恋不舍地瞅着桌子上满满的玩具。将牛奶喝完后他问“许叔叔,你真的是我爸爸吗”
许沉光摸摸他的脑袋,“当然是。”
丁丁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妈妈为什么说不是”
许沉光解释道“妈妈在生爸爸的气呢,所以不理爸爸。等妈妈回来,你帮爸爸劝劝妈妈好不好”
“妈妈生你的气”小家伙的视线在许沉光胳膊上厚厚的绷带扫了一眼,瞬间转为同情,“所以她变身成好看姐,把你揍成这样吗”
“好看姐是什么意思”
“好看姐”丁丁童言童语绘声绘色“好看姐就是妈妈变身了,有很大很大的力量,可以打跑流氓与坏人。”
许沉光眼光倏然一紧,问“过去有坏人欺负你们吗”
“有,有很多。”当当一边点头一边比划,“他们很可怕的,总欺负我们,拿这么长的刀子棍子追我们,妈妈就变成好看姐跟他们打架,一个人打很多人”
许沉光的嘴唇颤了颤,用力搂住丁丁,“爸爸对不起你们”
沙发上的丁丁仰头端详着许沉光,小小的脸上有超出年龄的严肃与郑重,“我现在相信你是我爸爸了。”
丁丁的童言童语配上这副老沉端重的表情很有些矛盾,许沉光问“为什么”
丁丁一本正经的指指他的脸,“你跟当当长的很像。”
“当当”许沉光拧起眉,“当当是谁”
“当当啊。”丁丁挠挠后脑,努力组织着语言,“当当是一棵树,妈妈把她种在了很远的地方,哦,那个地方叫哈尔滨。妈妈说,等她有时间,我们就回去看当当。我好想当当哦,妈妈也很想她,半夜里还躲着我哭”
这一席话让许沉光摸不着头脑,打算再问房门却“咔擦”一声被打开,乔夏惊愕的脸出现在门口,“许沉光,你怎么在这”
许沉光站起身,“夏夏,我过来看看孩子。”
“妈妈”丁丁冲过去抱住乔夏,小手指着桌上的玩具,兴奋地道“妈妈,你看你看,爸爸给我买了好多玩具。”
乔夏甩下沉重的包,正色纠正,“丁丁,别瞎喊,他是许叔叔。”
“夏夏”许沉光眸光一黯,想跟乔夏说什么,乔夏却直接堵住他的话题“许沉光,我早就说了,别再来我这了我真不想跟你再有什么纠葛。”
“为什么”
乔夏盯着许沉光,露出一抹嗤笑,“许沉光,你摸着良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纠缠我你不觉得好笑,我觉得。”
许是她的那抹笑太过讽刺,许沉光脸色微微一白,“夏夏,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我”
“什么都不用说”乔夏指着大门,抬高声音下了逐客令,“你出去”见许沉光不走,她上去不耐的推他,“快走听见没有不然我就报警”
丁丁哇地一声哭了,抱住乔夏的腿,“妈妈,你不要跟爸爸吵架呜呜”
许沉光一见乔夏动怒,再看看吓哭的丁丁,只得缓缓走出门去,临去前深深看了乔夏一眼,“我走就是,你别生气。”
乔夏没有理睬他,“砰”地把门关上。
屋内的丁丁还在哭,乔夏工作一天晚饭还没吃,晚上又跟文修吵了一架,加上膝盖剧烈的痛,整个人早已焦头烂额,孩子的哭闹让她烦躁,她无奈地道“丁丁,别哭了。”
丁丁越哭越大,乔夏不想惯他的脾气,走到厨房弄吃的。等吃完饭出来,丁丁在沙发上哭睡着了。
乔夏蹲下身,瞧着哭得满脸泪痕的孩子,心中一酸,将丁丁抱到床上,替他脱去了鞋袜衣服,让他挨着自己睡觉。
娘俩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十二点,乔夏被丁丁的哭声惊醒,“妈妈我肚肚好痛”
“肚子疼”乔夏赶紧开灯去看。
丁丁拿小手按着肚子,小脸痛的发白,直喘粗气,“疼妈妈好疼”
乔夏气喘吁吁抱着丁丁赶到医院大楼急诊科,急诊的医生检查了片刻,道“应该是过敏引起的呕吐腹泻再加腹痛,情况有些严重,他都吐得脱水啦,你得找出过敏源。”
乔夏道“我儿子对海鲜过敏,不会是因为海鲜吧,晚上不是我带他吃的饭,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最好快点弄清楚,方便我对症下药,如果不是海鲜,也该知道他是否还对其它什么食物过敏,下次一定得注意了。”
乔夏赶紧去问丁丁,可病床上早就疼糊涂的丁丁根本答不上来,乔夏想起孩子曾说许沉光给他买了很多吃的,只得打电话问许沉光,翻开手机,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无奈之下,她打通了乔母的电话,着急孩子的病,不等乔母开口,乔夏一顿噼里啪啦说了过去“妈,你把沉光电话给我,我找他有事,那个”
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乔夏表情微变,“你是安安”
乔安在那边低低苦笑一声,“是啊,姐姐,你果然是骗我,你说你不会跟他联系呵”
“不是你想的那样,安安,我是”
乔夏的话没说完,那边一声低沉而讥诮的笑,压了电话。
乔夏握着手机,想回个电话去解释,眼光一扫病床上的丁丁,只能把这档子事暂且搁下,拨通了其他同学的号码,打听许沉光的联系方式。
十分钟后,和许沉光的电话终于接通,他好像并没有睡,声音很清晰,听出是乔夏的嗓音,那边含着愕然与惊喜,“夏夏,你终于肯理我了”
乔夏打断他的话,“许沉光,你晚上给丁丁吃了什么”
那边一愣,“怎么”停了片刻后道“我带他去吃了基围虾,他很爱吃,一个人吃了半盘子。”
乔夏气得大吼“我拜托你许沉光,你不了解孩子就别乱给他吃东西成吗他对海鲜过敏,严重过敏如今上吐下泻到脱水的地步这么小的孩子,你知道脱水有多严重吗你知道他刚才痛的有多厉害吗”
乔夏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冷静几秒钟后对急诊大夫道“孩子吃了半盘基围虾。”
大夫点头,拿了点药给丁丁喂下,又配了几小瓶的药水,给丁丁输液。
大夫打完针后离开,硕大的儿童输液室里只剩乔夏母子。
丁丁陷入了昏睡,时不时在梦里轻哼,“妈妈疼肚肚疼”
乔夏心疼得不行,拿手不轻不重的给他揉着肚子,约莫半个小时后,丁丁终于不再喊疼,安静的睡去了,乔夏守着他到三点,因着这几天实在太累,她迷迷糊糊也趴在枕边睡了过去。
、chater 40往昔
大约是这段时间跟乔安许沉光频繁的见面,乔夏的梦里又出现过去的事。
梦境里是乔安考上重点大学的那年,家里办了一个隆重的庆祝宴。乔安盘着头发,穿着白纱裙,漂亮的像一个公主。
而那会的自己却穿着普通的哈伦裤与t恤,跟着一群同学聊天笑闹。
她父亲从旁边走过,狠狠瞪她一眼,“一天到晚穿的什么东西,书不好好读书,衣服也不好好穿,真是丢乔家的脸”又痛心疾首地斥道“你怎么就不能像安安一样,乖巧听话点呢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父亲的责骂她已经司空见惯,于是她扯出更夸张的笑,把她父亲给气走了。
父亲走后,她沉默的看向宴会正中的乔安,头顶的奥地利水晶吊灯映在乔安身上,她一袭白裙拖地,笑容清雅,举手投足间一派大家闺秀的名媛风范。无数人围在乔安的身边,跟着许沉光一道,众星捧月。
她扫扫父亲,再扫扫许沉光,每一个人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