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小兰,小竹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好像听说有人生怕她们不喜欢了哦”
云鹏强忍住笑说“我敢肯定,小兰、小竹是如假包换的小美人”
“大哥”云起一跃而起去捂住云鹏的嘴,小脸儿已经有些红了,难得呀云起还会脸红
怜儿却已笑得前仰后合,她实在是太得意了,云天梦忙过去扶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无奈地说“别笑岔气了”
云淳夫妇像有默契似的对看一眼,欣慰地笑了,看来,他们不但找回了儿子,还白捡回一个儿媳妇呢可是,突然之间海眉心想起了一件事,她的笑渐渐变得不太自然了,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她在心里这样希望着
云门谷的确是个大家庭,除了谷主一家,另有丫头、长工、伴读、护谷卫士等四五十人。最让云天梦注意的是云门谷向负盛名的西满楼和江夜。这两人在云门谷的地位就如文武尊侍,十大鹰使在天龙会一样,是云淳最信任的两个虎将。只不过,他们中年青的江夜也已经四十多岁了,并且都已成家,含怡弄子,着实过得闲适生活。当他们得知失踪多年的二公子终于归家时,自然都赶来竹心居,一是为谷主道贺,二是为二公子洗尘。
所以,云天梦在云门谷的第一餐不但丰盛,更是热闹,席间免不了被父母及西、江二人问东问西,云天梦也一一作答,以他的学识之丰,修为之高自然又免不了引起一声声惊叹,云淳在一旁不住点头,脸上也露出那种见子成龙的骄傲神采。海眉心的眉梢眼角,更是充满了对爱子的欣赏。
云起实在忍不住,因为他真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总喜欢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应该轮到自己了吧“二哥我得问你一件事天定王和国舅哪个官衔高一些”
龙七敲他头一下“你简直是侮辱我家少爷凭国舅脑满肠肥的蠢样子,连替少爷提鞋都不配”
怜儿也连连点头“是呀是呀连我都不稀罕他提鞋”
龙文天看看云天梦,笑了笑,才转首对云起“小起,你若想报钱国舅当日派人追杀之仇,不用劳烦少爷,找我就行了”
云起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了“文大哥,你有本事整治那什么狗屁钱国舅吗”
怜儿又不甘寂寞地抢着说“文大哥可厉害了告诉你,你这个什么面团泥鳅大侠连文大哥的一个手指头也打不过”
云起“哇呀”一声跳了起来,指着怜儿的鼻子说“什么面团泥鳅是玉面神龙你这个笨丫头”
怜儿也不甘示弱,跳得比他还高“你才是笨小子臭泥鳅”
他们俩互不相让,其它人却忍着笑看好戏。云鹏一把拽回云起,把他按在座位上,云天梦忙把怜儿带进臂弯,安抚她“怜儿,跟小孩子争什么呢”
怜儿噘着嘴“谁让他说怜儿是笨丫头”
云天梦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笑容里满是纵容“怜儿这么聪明,大家都知道,你何必在意一个小孩子说什么呢”
怜儿想想也有道理,瞅瞅云起“好了,我才不和小孩子见识呢”
云起不依“不干,不干,二哥偏心”
龙文天凑到他耳边悄悄说“还想不想找钱国舅麻烦。”
精神一震,云起拽住龙文天,瞄了瞄别人,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当然想你有什么妙计”
龙文天展眉一笑,使他原本就清俊温文的面孔更多了几分飞扬和超脱“帮你,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得到什么时候”
龙文天随口吟道“云起云灭沧海同”
“什么”这句“高深莫测”的话可使云起为难了,搔搔头,他努力思索着是什么意思他怎会知道龙文天的目的只是让他们闭上嘴而已。
西满楼一向最疼云起,这时见他一副煞费脑筋的模样,赶忙替他解围“小起,你那剑法练得如何了”
云起一听这话,精神头立即回来了,看来他是自信得很呢顺手就从墙上摘下一把剑,利落地运剑出鞘,并以手压剑,也不知道是向谁行了个剑客礼,才从用餐的阁楼中一跃而出,直接掠身至对面湖岸上的演武场上。大家当然明白这小子又想炫耀自己的剑法了,不过,对他练剑的进度,长辈们自然关心,所以立即齐站在阁楼的窗台上屏息凝视。云天梦也从未见二弟展示功夫,机会难得,便与龙文天、龙七一起观望,怜儿呢,自然是云天梦走到哪,她也走到哪,纯粹是看热闹的心态。
只见云起翻飞跳跃,长剑横劈斜斩,动作快捷,颇是那么回事。但若仔细观察,便可看出他举手投足之间虚浮不实。但西满楼当时就喝起彩来,并与江夜指指点点,明白地表示出对云起的剑法很是满意。只有云淳皱了皱眉,而云天梦三人面无表情。
当云起停剑住身时,西、江二人忙鼓掌以示勉励。西满楼更是接住云起飞奔而来的身子,在他充满得意的小脸上亲了一记,哈哈大笑起来。云淳脸色并不好看,他刚想喝斥云起几句,却正巧被笑意盈面的海眉心看到,忙捅了他几下,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许“胡来”。云淳只得无奈地摇头有什么办法呢对这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旁观的云鹏自然明白,但有父母在的,他能说什么
云天梦猛地一甩袖,旋身坐在椅子上,顺手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他眼神落在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他徐徐地问“龙七,云是什么”
龙七微一躬身“虚幻缥缈,无实无体,迷离惘形,一切在空,这是云”
已被赞得有些得意忘形的云起听到他们的话,嘲笑他们说“二哥、七哥,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一切在空呀竟爱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你倒说说我的飞云剑法怎么样呀”看来,他若不得到云天梦的夸奖是不会甘心的。
云天梦蓦地目注于他,眼光中的怒意立刻让所有的笑脸僵住了“你连云是什么都不知道用什么去练飞云剑法。”
云起先是一愣,然后小脸“腾”地红了,他结结巴巴地问“二哥,你怎么了”
海眉心一见情形,就知道要发生什么,连忙走到云天梦的身前,恳切地说“霄儿,别让小起失了颜面”说什么来着,可怜天下慈母心。
云天梦深深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当然能理解她的心意,但他更明白处身江湖的残酷,那是来不得一丝取巧的,只有智慧和武功才是生存的本钱。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那样冷静的语气说话“母亲,您是想看小起现在失去颜面,还是想看他日后江湖中失去生命两种结果,您只能选择一个”
海眉心震动了,她望住云天梦理智得近乎残忍的眼,才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儿子。那种坦诚无畏的态度,那种凛然无摧的魄力,那种看尽苍穹,目及天地的气势,海眉心有些眩目了。霄儿,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云淳悄悄的拉过她,悄悄地说“听霄儿的”
西满楼和江夜二人不满地皱皱眉,但云起却奔了过去“二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鹏面色沉重“你七哥刚才说的正是云家剑法的真谛呀”
云天梦的话更是毫不留情“龙七八岁时的剑术水平,已经不知超你多少倍”
众人不由得怔愕,因为他们看出云天梦并不是那种夸大其词的人,可是他说得又很难令人置信。虽然,说句心底话,云起练功并不认真,也算不得刻苦,可是毕竟出身名门,再加他天资聪颖,已算得小有成就了,又怎会如云天梦所说呢
云天梦略一扬手,只见随他手势,云起手中的剑已经飞向龙七,后者接住后,云天梦才命令道“你把刚才云起所使的剑法再演练一遍,记住,尽你所能,使这剑法完美无缺”他只是随意动作,但已显露出内家功夫的最高境界以气御物。众人不免心生惊异。毕竟,云天梦才二十多岁,但举手抬足中却气势万钧,那股凌人的霸气连这些江湖名宿都觉得倍受压抑。
龙七恭声说“是”
只见他身随剑走,瞬息间,人已到达湖心。他抱剑而立,竟闭目凝思起来。缓缓地,他张开眼,大家心中一怵,因为这时他眼中的光芒更胜于他手中的剑气。剑动了,带起了一片虚幻,使得龙七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似乎人与剑融合一起,化成了茫茫云雾,是耶非耶,无实无体,一切在空,这是飞云剑法。
当这一切被冲淡了,龙七重现身影时,众人已忘了喝彩。那等剑术,正是众多剑客所追求的至高之境呀“人剑同体,形意合一”龙七,他是谁
首先发出赞叹的是云淳,他不无感慨地说“想不到对我云家剑法领会最深的竟不是我云家人。鹏儿、起儿你们真该感到惭愧才是”但此时真正感到惭愧的却是海眉心,倒是云鹏一派镇定,对于龙七等人他算是知之甚深了。
西、江二人此时也已说不出什么,他们虽然不清楚龙七到底武功有多高,但绝对超过自己就是了。
云起怔怔地看着已经步回楼中的龙七,愣愣地说“你的剑法是怎么练的”
龙七先将剑递回给他,才饶有深意地说“练剑要用心,这心不仅是精神、智慧,还包括一个人的心血和刻苦,为了我的剑能静,我曾站在雪地里七天七夜,不吃不饮。为了剑的动,我曾连续与海浪搏击五十八个时辰。奇怪的却是,当我功成之后,别人只会谈论我的成就,却不会谈论我所投注的心血。云起,我的话,你明白吗”
云起一下子象长大了很多,第一次,他真的去用心思索了,别人都不去打扰他,然后,他抬起头,感激地说“七哥,谢谢你”云淳欣慰地点点头,海眉心放心地笑了。
龙七做了个以指弹剑的手势“不必谢我,你的剑术,若能得你二哥指点,那才真是得天独厚了”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集回云天梦身上,语气惊佩地说“二哥,那么厉害呢”
怜儿来劲了,刚才她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插不上,小脸一扬,骄傲地说“那当然了,云哥哥是天底下最利害的人谁也比不上”
云起就爱和她抬杠,这时故意复萌,唱反调说“难道玉皇大帝也比不上二哥吗”
怜儿才不服气呢“当然比不上要不,你把那什么玉帝叫来和云哥哥比一比”
云起耙耙头发“这个”突然,他又跳了起来,叫道“玉皇大帝要是听我的话,我也不用练功了”
众人哄然而笑,那笑声给原来的寒秋添了浓浓的暖意,但云天梦却笑不出来,这华堂洒暖,天伦之乐,真的能让自己拥有吗你是云霄,还是云天梦
其实,在座的人中最了解他的当属龙文天了,看着云天梦有些郁郁的神色,他竟为自己的少爷感到心痛,命运呀,你把什么都给了少爷,却为什么吝于施舍一点点快乐呢
怜儿虽然懂事不多,却能准确地感受云天梦的喜怒哀乐。这时,她也觉得空荡荡的,立时注意到云天梦的迷惘。于是,她悄悄凑近了,抱住云天梦的胳膊,悄悄的说“云哥哥,你要是不高兴,怜儿也会不高兴的。”
云天梦低下头,贴近怜儿“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
怜儿理所当然地说“我就是知道”
云天梦接下来的动作实在是出人意料,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前捧起了怜儿的小脸,替她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在她的额心上吻了一记,才拢紧她的腰,用那种温柔得令人沈醉的语调说“我再教你一句诗,记住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怜儿傻傻地一点头“记住了,一点通,对吧”原来她只听懂了最后三个字。
云天梦敲敲她的头,但动作实在轻柔得不象话,似是生怕弄疼了眼前的可人“你呀,才是点不通”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浓情蜜意,别人表面上装看不见,却在心里偷笑,云淳更是已经在和海眉心低声商量着婚礼的诸多事宜。
被晒在一旁的云起心里怎能平衡呢二哥对谁都不冷不热,只对那个“笨丫头”好得要命,我云起聪明绝顶,哪里不如她个笨丫头越想越不甘心,云起大叫一声,在众人的惊愕目光中跑向了紧紧依偎的云天梦和怜儿,干脆一使劲就挤进了他们两人的身体中间,得意地一扬脸“你们刚才在谈什么,我和你们一起谈”
众人再次失效笑,就连云天梦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好呀现在我就和你谈,仔细听着陈子昂在登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