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这个人竟不顾性命拿走两只金鲤,实在令人费解。昨夜皇上大宴群臣却发生了这等事,恐怕进宫的大臣家眷们脱不了干系了”
两人走在湖边的林荫道上,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前行的云天梦听着他两人的分析,心里思索着。无意中抬头,正好看见湖心亭中的身影,等他看清楚了,不由得面色泛青,他紧咬牙根,一字一句地说“我明白了”
两人大奇,刚要问,却发觉云天梦脸色不对,两人忙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齐声惊呼“天”
只见湖心凉亭中,怜儿坐在围栏上,左手拿盘,右手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正往湖面上洒去,而她身前的湖中正有两只金色的鲤鱼跳跃争食,那金光闪闪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绚丽夺目。
云天梦袍袖微动,人已到了湖心亭中“怜儿,你在干什么这金鲤是怎么回事”
龙文天和龙九也随后跟到,龙文天哭笑不得地说“我还奇怪什么人这等无聊,竟用性命来开玩笑,原来又是你”
怜儿伸伸小舌头“这两只金鲤很喜欢我,我也喜欢它们,所以便做了朋友,我带它们回家来玩玩,有什么不对”
龙九看了一眼云天梦“朋友”
云天梦恨恨地一甩袖“你这一交朋友,宫里便翻天覆地了。皇后为此事大动肝火,扬言不抓住窃贼绝不罢休”
怜儿扁扁嘴“我又不知道”
“你都知道什么”云天梦怒气陡生。
龙文天一见云天梦真的动怒了,忙劝道“少爷,怜儿也是无心的,如今事已发生,再怪责于她也是没用的。为今之计,是尽快将金鲤送回宫中,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皇后定以为是金鲤贪玩自己藏匿起来,或可补救”
冷哼一声,云天梦吩咐龙九“这事交给你,速去速回”
龙九领命行事,云天梦又转向怜儿“罚你在三天之内,背会五十首唐诗,以示惩戒”
怜儿惊呼“什么五十首”
“怎么,你有异议吗”云天梦面无表情“也许你愿意背会一百首”
“不要”怜儿忙否认“五十就可以的”但一说完,她就后悔了,小脸猛地垮了下来,那可怜兮兮地模样顿时化去了云天梦的怒气。
“过来”云天梦命令怜儿走过来,将她围入怀中“你喜欢金鲤便跟云哥哥说,我会帮你去购买,为什么要从宫中拿,万一被人发现该怎么办”
怜儿委委屈屈地说“金鲤喜欢怜儿,不喜欢皇后,所以我才带它们出来”
云天梦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你小脑袋瓜整天在想什么套句庄子的话尔非鱼,安知鱼之乐”
“耳飞鱼”怜儿好奇地问“我怎么没见过”
龙文天“噗”地一声笑了,云天梦翻翻白眼,敲了怜儿脑袋一下“以后你哪儿也别去,就给我好好读书”
三十二
一场失鱼风波终于告一段落,云天梦走出金銮殿不由松了口气,跟在后面的龙九看着云天梦的身影,心里充满不解少爷竟然纵容怜儿到这种地步,是什么令他改变呢
同时走出殿外的赵承宇在路过云天梦身边时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是怜儿”这句话在别人耳中并无意义,云天梦却心中一跳,但他声色不露“凭什么”
赵承宇深深看了他一眼“除了她谁会如此不知轻重”
云天梦眼睛微眯,一种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流转“你想说什么或是想做什么”
赵承宇笑了笑,神色间竟有种真诚,当然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日母后容忍你的无礼,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母后与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所谓兔死狗烹,他日大哥登基之日,恐怕便是你这功臣殒命之时”
云天梦心内冷笑,但表面上却装作微微震动的神情,让赵承宇误以为自己的话打动了他,于是他趁众臣早已散去,继续游说道“昌乐钟情于你,对她来讲,不是爱便是恨,你屡次令她难堪,你想以她高傲的性情能善罢罢休吗昌乐与大哥又同是母后所生,只要她几句话,大哥又能容得了你几时”他的话虽是故意挑拨离间,但却是事实,云天梦又怎能不知。赵承宇却没想到云天梦本就对太子怀有异心,绝非什么“忠义之士”
云天梦故作沈思状,当他抬起头来却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皇后娘娘的闺名可有个音字”
赵承宇起初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后便想到云天梦此问必有深意,他遂点点头“不错,皇后的闺名叫吴小音,是先皇执政时吏部侍郎吴有栋之女”
云天梦早知答案,但此时他却好象是恍然大悟“真的是她”
赵承宇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梦故意思量再三,才下了决定,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赵承宇“这信是我无意中得来,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记住是福是祸,由你自己把握,与我无关”说完便与龙九转身离开。
赵承宇有些惊疑地将信展开,没看几行便面色大变,他一口气将信读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让砰砰直跳的心稍稍平静。他集中精神思索了一会儿,渐渐地竟面露喜色,暗暗将牙一咬,他自言自语“大哥,别怪四弟无情,谁让你我生在皇家”
于是,赵承宇步履轻松地迈下台阶。
“这这不可能”当今圣上赵怀义满面震惊之色,“皇后绝不会背叛朕”但他持信的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父皇儿臣也不敢相信,但证据确凿,信上的笔迹确是母后无疑”赵承宇肯定地说。
赵怀义面若死灰“这多年的夫妻之情,她怎会”猛地一醒“你从何处得来的信”
赵承宇心知云天梦必不会承认这封信是他给的“信的来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父皇何不问问母后”
赵怀义从未有过如此的失意,他颓丧地说“即便是真,难道她会承认”
“父皇”赵承宇那副难过的样子让人不疑有假“儿臣也希望是有人故意陷害母后的,自得信后,儿臣便一直在理智与情感的旋涡中,挣扎到现在,但儿臣不能因为她是母后便向父皇隐瞒真相,这样做无疑是对父不孝,对君不忠”
但他心里却想“此信内容隐晦,但千真万确是母后的笔迹,即便真假难明,却必能令父皇心存疥蒂,而动摇大哥的太子之位,于我大大有利。”
赵怀义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赵承宇因为不确定赵怀义的态度,所以不敢多说什么,遂退了下去。
赵承宇刚一出去,赵怀义宛如从肩上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便萎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抱头,喃喃地说“小音,为什么我让你母仪天下,难道还不够吗皇兄,我让你掌握天下兵马还不能弥补我当初的过失吗”原来赵怀义早知皇兄赵怀忠与小音相识在先,但因情难自禁,便先提了亲。吴小音之父吴有栋心知赵怀义受先皇宠爱,他日必继承大宝,所以便首肯了这门亲事。
再次将信展开,赵怀义的手有些发抖“珠胎暗结你竟然有了他的骨肉”猛然想起了什么,他神色一惊,“呼”地站起身“难道承干是”他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孙成”最后那句是吼出来的,叫的正是服侍他的老太监。
孙成急忙跑进来“皇上,您叫奴才有什么事吗”
“朕”赵怀义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却不知该怎么启齿,所以便面色苍白地瞪着他。
“皇上,您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奴才这就去宣太医”孙成回身要走。
“别去,不必去宣”赵怀义刚要阻止,突然想起什么,“太医对,就是太医快宣”
孙成心内奇怪皇上的反常,但聪明的他并没有多问,只去遵旨行事。
当王御医匆匆忙忙地来到时,赵怀义屏退所有的宫女侍卫。面色严肃地看着王御医“王卿家,朕叫你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要记住,一出此殿,便必须把你我所说的话全部忘记,若有半点泄露,祸延九族”
王御医慌忙跪下“臣遵命”
赵怀义略一寻思“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如何去确定两个人是否为父子关系”
王御医心内诧异,但毫不迟疑地回答“这简单,可用滴血认亲法,在一碗清水内分别滴入两个人的血液,若是融合在一起,必是父子,若不融合,便无血缘关系”
“你退下吧”赵怀义得到答案,便谴退他。
王御医刚刚走出殿门,背后便被人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是你”
“你说什么滴血认亲”镇南王一脸震惊。
“不错”龙九镇定得很“在那种情形下,王御医绝不敢说假话,但我却不太明白皇上的用意,也许与四殿下呈上的那封信有关”
“那信”镇南王额头青筋直跳“莫非是”
旁坐的云天梦故做疑问“王爷知道那信的内容吗”
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失言,镇南王忙掩饰道“我只是有所猜测”
就在这时候,穆秀平走了进来,他单膝跪地“回禀王爷、少爷、九爷皇上召太子去了养心殿,同时也把皇后请去了”
“哦”云天梦若有所思,但有意无意中眼神却瞟向镇南王“滴血认亲,皇后、太子,还有那封信,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镇南王身形一震,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圣旨到”
屋内几人忙跪下接旨,孙成大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南王立即入宫见朕,不得有误,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臣领旨”镇南王接过圣旨“孙公公请先回宫,本王随后便到”
孙成点点头“王爷快些来,洒家便先行一步了”
待孙成一走,镇南王缓缓地走到椅子旁,扶着椅背坐下去,他的动作那样缓慢,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云天梦明知故问“王爷,您怎么了”
镇南王摇摇头,面色灰白“此次进宫,恐怕难见天日了”
云天梦惊异地问“为什么”
重重地叹了口气,镇南王道“想不到我一时疏忽,将信遗失,以至惹下杀身之祸”
“可否言明”
镇南王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哎本王自作孽,本无话说,但太子他这可如何是好”看样子,他已心乱如麻。
云天梦直视镇南王“王爷虽没明说,但臣已感觉到此事迫在眉睫,凶险万分,既然如此,王爷何不借此机会搏他一搏,虽是挺而走险,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镇南王一醒“你的意思是”
云天梦点点头“不错王爷统帅千军,龙九乃是御前侍卫统领,只要内外夹击,断无不成之理”
镇南王宛如被当头棒喝“对呀只要我们兵临城下,皇兄想不退位也不行了,那时太子再顺理成章地继位登基,大势既成,任谁也无回天之力了”
云天梦微微一笑“王爷总算明白了”
镇南王早已喜气盈眉“好云卿你拿我兵符调兵十万,将皇城给我围个风雨不透,龙九你速速回宫,让你的亲信包围养心殿,不许一个人进入,也不许一个人走出来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两人齐应声“是”
镇南王眼睛中透出坚决和冷酷“今晚子时,我们”顿了一下,才重重地吐出两个字“逼宫”
他却没有发现,云天梦的嘴角撇出的笑意更是冷酷。
三十三
怒气冲冲地将信甩在地上,赵怀义眼中交织着失望与不甘“拿去看看,我的皇后”
皇后忐忑不安地捡起信,并展开,立即花容失色。太子赵承干不禁又惊又疑“母后,怎么回事”
皇后顾不得理他,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冤枉”
赵怀义愤愤不平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