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湛咬了咬牙,夹了一筷子鸡丁,挤眉弄眼老半天,实在没办法下咽,赶紧补上一口汤,可是这汤烫得有苦难言的刑湛痛苦地吃了一小碗米饭,菜更是没吃几口,苏绒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吃辣了
“恩吃这么少”苏绒抬头,挑眉看着刑湛通红的脸,他皮肤本就异于常人的白,这会儿被辣的,唇色嫣红,很诱人。
见他那副憋气的样子,苏绒忍不住笑起来,心情也好起来“喝汤吧。”山药汤喜糯香滑,刑湛才算缓过一阵辣。再想想,他那马蜂窝一样千疮百孔的胃自己貌似过分了一点。
“盯着我看干什么”苏绒白他一眼,“影响我食欲。”她也就勉强吃了一碗饭,还是小碗。
小李出去吃饭,晚上不用过来。床上的人手指曲起,刑湛的角度刚好看得一清二楚,连忙起身,走到床头,一边吩咐苏绒叫医生。
医生过来的时候,苏父已经睁开眼睛,嘴巴一张一闭,发不出声音,苏绒激动地眼泪直流。医生查看了一遍,直言不讳“病人现在的病情不是很稳定,反复的可能很大,千万不要有刺激的人或者事物。”苏绒连连称是。
苏绒抓着父亲的手,眼里又迅速地涌上了眼泪“爸。”眼看着泪水就要挂下来,苏绒赶紧用手背擦去,努力地笑出来。
“毛毛”爸爸的声音很沙哑,也很无力。“爸,您别说话了,多休息一会儿。”苏绒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之前刑湛生病那会儿,说实话,她是很敷衍的。
苏父没有醒一会儿,又昏睡过去,医生也说不准这种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苏绒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明天就会有专家过来,伯父的病不会有问题。”刑湛的手悄悄爬上苏绒的肩膀,苏绒正烦着,也没注意,顺从的点点头,刑湛小人得志地抿起嘴角。
苏绒苦思冥想,是让他去自己家住呢,还是住宾馆。“你住哪儿”苏绒垂下眼,不去看刑湛的表情。
刑湛的笑僵在脸上“你让我住在哪儿”声音有些冷。“这个县里其实有很多酒店都还”苏绒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想住你家。”刑湛听不下去,气得快要呕血,直接打断她。“啊我家”苏绒猜到他也许会这么说,可听他说出来,还是吃惊的。
“我家”苏绒想起今天回家时家里空旷到凄凉,觉得那样子真是拿不出来见人,刑湛却觉得苏绒根本不想接纳他,眉头皱得更厉害。
“我留在这里陪你。”他本是站了起来,又坐下,自然地双脚重叠,转头看着苏绒,显得漫不经心,衬着日光灯,苏绒在他眼里清清楚楚地看到火气。
苏绒不再说什么,这人执拗得很,根本是说不动的。刑湛手长,将苏绒揽进怀里,由不得她挣扎,自然地将手滑到她腰间。
“这里是医院。”苏绒警告。“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抱着我。”刑湛言语间很淡定,却生生扭曲了事实。
苏绒狰狞着眉眼,她刚刚明明是抱着他哭却不挣扎了,豆腐嘛,这辈子除了从小黏糊父亲,眼前这人是吃的最多了。
“睡一会儿。”刑湛下巴在她脑袋上蹭了蹭。“才八点多。”苏绒坐正了身子反抗,可是他的手还环在她腰上,轻轻一用力就把她拉回去。
“怎么,还想出去,不然你现在去照照镜子”刑湛挑眉。苏绒疑惑,照镜子“干什么”见刑湛真的放开手,苏绒揣着满腹疑惑走去里面的卫生间。
“啊”一声尖叫,刑湛笑着摸了摸鼻子,这是苏绒的小动作,不安的时候就习惯性地抹鼻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妖怪”苏绒捂着眼睛,怨气横生。刚刚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长着核桃眼的妖怪。“那个妖怪叫苏绒。”刑湛笑得眯起了眼,他很少笑得这么高兴,可是苏绒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刑湛毫无预兆地站起来,开门出去,苏绒半天没反应过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刑湛干嘛去了,瞄了一眼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打还是还是不打
苏绒觉得自己矫情了,从前对着姜涵,打电话,那就是十几秒按键的事,有时候甚至是不经大脑,想打就打了,也许只为了一句晚安。现在犹豫着来来去去都十几分钟了
打吧打吧刚按下1号键,门就被推开了。刑湛手里提着一小塑料袋的东西。看着苏绒目光纠结地盯着闪光的手机屏幕。
“大晚上的的你干什么去了”苏绒看到人进来,黑下脸,不太自然地将手机放回一边。“敷上。”苏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冰袋。
“你怎么不卖点吃的回来”晚饭捉弄他,他就多喝了几碗汤,汤能填饱肚子才怪。“我想吃番茄炒蛋。”刑湛瞧着苏绒拐弯抹角地关心自己,得寸进尺地要求。
苏绒眼珠一转,有些为难。刑湛笑了笑“明天吃。”他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我本来奇怪为什么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这种糖,原来在这里才有。”苏绒愕然,这个人真是这糖是当时看刑湛低血糖,随意放进书房抽屉里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绒发现自己蜷曲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脑袋枕着刑湛的腿,而他身上只搭了一件外套。
苏绒赶紧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正常,要是感冒发烧了,她又是犯罪苏绒已经被顾凉喻威胁得心有余悸胆小得条件反射。
脑袋刚离开,刑湛就倏地睁开眼睛,目光无神没有聚点,显然是还没清醒。“醒了”刑湛想坐正身子,晃了晃又靠回沙发。
昨天吃得少,又是个低血糖患者,苏绒的罪恶感又上来了。“我去给你买早饭。”刚开了门,却碰到后母站在门口。
后母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精致的圆领毛衣,头发有些凌乱,却不显得邋遢,气势很足,这个男人真是英俊,发现自己失态,后母收回目光。
刑湛勉强从沙发上站起来,忍着晕眩。苏绒退回来立在刑湛身边。“你爸爸到底醒了没有”后母声音尖刻,有些不耐烦。
“爸爸还没有醒。”苏绒也皱了眉,突然觉得刑湛在身边,心安不少。“怎么还不醒,老不死的。”后母睨了床上的苏父一眼,颇为厌恶。
苏绒蹭地火起来“你说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苏绒黑着脸,直接撕破了脸皮。
后母扫了刑湛一眼“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还是包养你的老板”面上带着讽刺的笑。“那个姓乌的呢是你的老情人,还是借你肚子生个孩子的金主”
苏绒手指冰凉,不自觉地绞上刑湛的手指。第一次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同后母说话,家都要散了,还顾着父亲的面子做什么。
后母一听气得牙痒,想要动手,真真是一脸泼妇的尊容,苏绒厌弃地皱了眉,刑湛向前几步挡住苏绒瘦小的身躯,冰凉的声音从发顶传来“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要姓乌的好看。”冷冷挑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哈伪温馨
她的小家
后母强装傲慢的表情,对上刑湛冒着丝丝寒气的眼睛,手不争气地颤抖。“你算个什么东西,管我们家里的事”
刑湛扬起一记冷笑“乌兆,现年四十一岁,乌氏集团董事长,母亲去年过世,妻子今年年初车祸死亡,有一子,名为乌俊,十五岁,育林中学初三届的学生。你,尚梅,十五年前是在校的大二音乐系学生,因为与有夫之妇乌兆来往,怀了孩子,被学校开除,乌兆的母亲不允许你进门,而你的儿子”
“别再说了”后母声嘶力竭地阻止刑湛说下去,快步上前似乎想要扇刑湛耳光,可是他又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不过是手一扭,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虽然你人品实在很差,苏绒还是把你当长辈,不好动手,可是你并不是我的长辈,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又贪财重利的女人。”苏绒震惊了,不仅是后母的过去,更是因为刑湛竟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尚梅浑身颤抖,她最恨别人提起她那不堪的过去。现在她出头了,又了乌兆做靠山,她不用怕
踉跄着站起身,抹着猩红油彩的手指指着刑湛“我不会放过你。”“怕是要到了最后才知道是谁不放过谁。苏绒是我的女朋友,以后还会是我的妻子。”刑湛转头看向苏绒,苏绒很不配合,很没有情调地抽搐了嘴角。
“苏伯父是苏绒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父亲,你做的一切,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刑湛直勾勾地看着尚梅,硬是将她看退了一步。
“回去多给乌兆准备一点降压药,听说他血压高,心脏也不好。”刑湛这话,像是警告,寓意颇深。
尚梅僵直的背影顿住,然后摔门而出。
苏绒小脸凑近刑湛,眼睛眨巴眨巴,面上的表情已不能只用崇拜来形容。刑湛被她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尴尬地后仰。
“刑湛,你的嘴巴这么厉害的”苏绒感慨地摇头,小手拍上刑湛的肩膀“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小看你了”喋喋不休,异常的谄媚。
倒是刑湛不适应了,自从再次和苏绒在一起,她就没有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哎对了,我后母,恩,就是尚梅,她的身世背景,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孟璟澜有个怪癖,喜欢养私家侦探和暗线,他的情报网,绝对不容小觑。”刑湛的大手包住苏绒因为兴奋而乱挥的小手,从指间到手掌都这么冰凉。
“那个乌氏,什么来头”苏绒对刑湛还是多少了解的,他们几个人算是一手遮天,乌氏想要比邢氏厉害根本没有可能,只是苏绒也好奇了,能让后母这么嚣张的乌氏,到底如何。
“乌氏也算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企业了,乌兆能力还不错,十年前上市,在本城也算是出名。”表面看着是夸奖,苏绒却只听出了讽刺。
“不过,乌氏很快就要变成历史。”刑湛目光森然,苏绒翻了个白眼,这人果然是阴谋家,瞧瞧那小眼神,多犀利。
专家组来得很早,个个都像是有二十几三十年经验的老专家,苏绒心安下来,为首据说是全国对中风研究最早,经验最丰富的泰斗级人物洪医生让苏绒放心,他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只要情绪起伏不太剧烈,恢复过来还是很快的。
苏绒摸了摸父亲的手,一直挂着水,有些凉,给父亲捂上热水袋,掖住被子。刚刚父亲又醒了一次,时间比上次长了很多,也多说了几句话,甚至在看到刑湛的时候,眼神还闪了闪光。
又是忙了一天,可苏绒心里乐呵,没什么比知道父亲病情稳定的消息更让她高兴。“苏绒,我想去你家。”
今天有小李留下照顾着,如果苏绒也留在这里,刑湛当然不会高兴,所谓孤男寡女,如果不算苏绒父亲的话。
可是三个人留下又没有必要。苏绒本来坚持不肯离开,在刑湛的眼神威逼下,小李颤着小心肝几乎是跪求着苏绒走,并押上了性命地保证一定好好照顾苏父,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苏绒。
苏绒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刑湛牵着她柔软的小手,脑子里反复地思量着苏绒从小长大的地方该是个什么样子。
是什么样子都不该是这个样子。苏绒打开客厅里的灯,里面空荡得不可思议。刑湛有些不信地回头看了苏绒一眼,苏绒无奈地一笑“她把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
刑湛心头扬起火气,甚至有些怒不可遏,现下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苏绒走近厨房泡茶,刑湛掏出手机“孟璟澜,请乌兆去喝茶,记得带上新的乌夫人。”
“乌兆得罪你了”孟璟澜笑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资料都是他亲手交给刑湛的,不是得罪刑湛,是得罪苏绒。不过得罪苏绒比得罪他本人后果更加严重。
“乌氏的股票也平稳太久了,没有涨跌,又怎么看得出经营者的水平如何。”刑湛转开话题。“你想怎么样”孟璟澜无所谓地问。
“我想让它们都变成废纸。”刑湛声音突然变冷。“行啊,冲冠一怒为红颜,男人,真男人”孟璟澜这话更像是调笑。
“本城现在到处是你和宁霜秋解除婚姻的新闻。宁氏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宁霜秋那里好像咬着不放。小姑娘中文没学好,不知道什么叫螳臂挡车。”最后变成嘲讽。
宁霜秋自然是有给他打过电话,他都没有接,不想,也不敢。要是苏绒知道了,如果不高兴,他就得跟着遭殃,如果她没有生气,他自己又该不高兴
“这是你的房间”刑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