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主子要回京面圣禀明一切”袁木小声问着。
上邪烈满目不屑,“未得圣意私自离开皇陵,那人金口一开便是大逆之罪,陷害皇亲,造谣生事,会有人给我们机会禀明一切吗如此回京,就算不死,再无翻身之力。”
“主子”袁家兄弟齐呼,上邪烈仰首饮尽碗中酒。
东西必须到手,皇城他上邪烈总有一天要回去,那里的血还没洗刷干净,却不急于一时。
城中出了如此大事,镇守南疆的楚将军府却是府门紧闭,若不是天易亮出身份,早被军士棍棒轰走。
红漆大门豁然敞开,已有妇人的低泣声传来。
“我的孙儿在哪儿,在哪儿呢”
“奶奶,您慢点儿,我哥又飞不了。”
“易儿,娘的易儿”
慈母盼儿十余载,今日终见爱子,擒着泪花的眼急切的寻找着,待目光焦灼在天易身上,慈母热泪滚落,缓步上前,伸出手,哽咽的唤着儿子的乳名。
“娘”天易柔声回应,紧握着娘亲温暖的手。
“我的儿”妇儿哭着将天易紧拥怀中,深深感觉爱子归家的欣喜激动,更为感觉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出现的一幕,如今真真实实。
雪枫泯紧唇角,心里泛着酸水,师兄再拽再冷,在亲娘面前亦有温情一面。
“好了好了,在这儿哭哭泣泣成何体统,进府再说”
洪厚响亮的声音,引得雪枫朝说话之人看去,真不愧是师兄的老爹,眉宇间尽有师兄风采,健硕的身板,威武的气息,楚魁雄人如其名。
厅堂上,天易忙应对着他的奶奶跟娘亲,楚魁雄一双虎眸除却对儿子归家的欣喜,更多的会时不时炯眸如炬看雪枫几眼,雪枫本就俊的一塌糊涂的脸,始终扬着亲切的笑。
“枫儿”天易关心的声音,引得楚家老少集看向雪枫。
“师兄别挂着我,这又不是别处,师兄的家就是枫儿的家。”
真是个不客气的主,却让天易满意的点头。
爱屋及乌的楚家老夫人跟楚夫对雪枫热络的紧,楚天易的妹妹楚天贝更是毫不遮掩惊艳之色,惊喜她跟二哥的小师弟竟是同辈中人,如此开朗健谈的楚天贝,让雪枫见识了将门儿女的真风采,毫不做作之姿,想什么说什么。即使被娘亲轻斥,仍对家中贵客看了再看。
雪枫心中不觉好笑,师兄的老爹真会图省事,将长子楚天赐的“赐”字,一分为二,便有了楚天易,楚天贝。
将军府华灯耀动,处处彰扬着喜悦的气息,雪枫独自慢步月色下,心里却有股子说不清楚的异动。身后掌风突然来袭,雪枫嘴角微扬,脚下星移寸步,偷袭之人手掌落空,娇哼随之传来。
“雪枫可不是哥哥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你那套三脚猫功夫赶紧收收”楚天赐宠溺的挖苦,令楚天贝娇哼更重。
雪枫转身笑脸相迎,“智者不在于拳脚之力,大哥之才已然有用武之地。”
“噢雪枫为何如此说”楚天赐问道。
雪枫只笑未答,聪明人之间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足已。如同今日厅堂之上,楚家父子的眼神、暗语,雪枫看在眼里,听在心中。
将门无犬子,即便楚天赐身子骨练不得武艺,如若有看透世事的心,有运筹帷幄的头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可胜多少拳脚厉害之人,楚大将军帐中军师一职,非他莫属。如今他的师兄归家,府中二子一文一武,楚老爹如虎添翼。
耐不住沉默的楚天贝搀着楚天赐的手,讨好的问道,“哥,那事爹真不准备插手”
“什么事”
“又装这次修想唬弄我,爹把二哥叫书房去,指不定就是说给二哥听呢,我不管啊,我也要知道,我们好好郡阳城凭什么被那群龟孙子闹的乌七八糟。”
“又口吐粗言,当心娘训你。”
楚天贝耸耸肩,赶紧朝四下看了看,娇俏的小动作还是泄了她的底,楚天贝不怕威风凛凛的将军爹,却怕温柔娘没完没了的天魔音。
同样的夜,望夜之人的心境天差地别,任时间在漆黑的房中点点流逝着,一身黑色劲装的上邪烈独站窗前,望透皎月,却望不透自己的心。该与他相认不该与他相认他只是路过还是到此投亲就算认不出他,也认不出袁山袁木吗或许他心里本就没想认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何止几千几万,他们,不过沧海一粟。
门被轻敲三下,吱嚓声中,袁山袁木走了进来。
“主子,时辰到了”袁山恭敬的提醒着。
月光镀照下,上邪烈如斧凿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尤显冰冷毅然,没有回应,举步走出漆黑的房。
早已将郡首府外围探查清楚,借着夜色,由暗巷翻入府中,躲闪避让,直奔府中最大宅子,笑声从屋中传来。
“恭喜小将军了,我明日就将府牢中所有人放了。”
“讨扰半月,该是墨逸给大人施礼才是。”
“不不不,能为上将军效劳,实乃下官的福气,还望小将军”
“哈哈,好说,回京后,墨逸定会将郡首大人的好,与家父说个明白。替朝庭追拿凶犯,免不了有所伤及,就劳烦大人给牢中一干人等补些银两,以示安抚。”
“是是,小将军仁德,此事我定会稳善处理。敢问小将军要如何抓捕金三狡兔三窟,不如我派衙役助小将军一臂之力”
闵墨逸挥手打断郡首的话,示意其伏耳过来。
“妙,妙啊我定要在府中为小将军备下好酒好菜”
黑影闪过,沿来路翻出府墙。
啪啪数声,屋中传来闵墨逸阴冷的声音。
“进来人,走了是他们三人”
“回主子,正是”
“哈哈活路不走,偏偏要往阎王殿里扯,那就别怪小爷手下无情,此次必须斩草除根。传信将军府,让家里人给我备下美酒,我定会给他们带回大礼。”
“臣恭喜上将军,恭喜太子爷,恭喜”
阴狠得意的笑在屋中回荡着,那离开的黑衣人怎会知道一张沾了毒液,遍布暗箭的网,正悄无声息朝他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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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寻根追源 第六章 相认
雄鸡早已报晓,却迟迟不见娇阳映天,涌动的乌云,不但遮住了晴空万里,也遮住了早起的好心情。
楚天贝大呼小叫着冲进了前厅,满桌子丰盛的早餐未看一眼,直奔一家之主。
“爹,您还有心思吃饭呢,赶紧赶紧,街上可热闹”清脆跃动的声音嘎然而止,心虚的看向楚夫人。
“怎么不说了不溜出府,如何知道街上热闹,从今天起,不许你再耍刀舞棍的,你乖乖的跟着娘学女红”
“让我学绣花您还不如一掌拍死我得了,省得我活受罪。”
“你这丫头,老爷”楚夫人朝一家之主抱怨着,楚魁山朗声而笑。
楚魁山是出了名的铁血将军,可在高堂与爱妻面前,铁甲战衣已然脱下,“你娘的话,对的一定要听。”
这话说的,连雪枫都险些将嘴中香粥喷笑而去,更何况是楚天贝,更是笑的花枝招展,不停点头,楚夫人瞪了眼自己的男人。
“街上又抓人了真是罪孽啊”楚老夫人哀叹道。
“奶奶,不是抓人,是放人”
“放人”
男人们齐声追问,楚天贝眉梢高挑,她要不偷偷溜出府,他们哪来这么大的惊奇劲。
没错,的的确确是放人,官府不但贴出了告示,连领银子的桌子都摆出来了,楚天贝一时气愤,一掌拍在桌上,“狗日的王八蛋们,把无辜的老百姓都折磨成鬼样了,几两碎银子就想安抚了事,真他娘的便宜他们了。”
“咳咳”
“哥,你咳什么”见大哥手抚额头,二哥瞟了眼娘亲,楚天贝浑身一激灵,嘻嘻哈哈的坐了下来,“街上的人就是这么骂的,我只是学给大家听听。”
“告示上如何写”楚魁山满脸严肃的问道。
亲亲老爹给了台阶,楚天贝顺道滑了下来,告示说,官府为朝庭追捕逃犯,对百姓多有惊扰实属无奈,经核实,牢中在押之人并非朝庭要抓的逃犯,故而全部释放。那十恶不赦连累无辜百姓的罪人,不出三日必将抓获
啪的一声,楚魁山手中的筷子拍到了桌面,虎目中盛着怒气,“好个为朝庭辑拿逃犯,他上将军府的私事竟然成了朝堂之事,闵月川,真是好啊”
“简直在自扇嘴巴,既然能在三日内抓住逃犯,先前那些不分青白皂白之事,又该给百姓何种说道。”楚天赐言语直白、不屑。
“宗德禄就是个龟孙子,平日里跟爹称兄道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见到跟爹商量”
“女孩子家懂什么,赶紧吃你的饭”楚夫人扯回叫嚣的女儿,朝其使了个眼色,这种时候不是添乱,而是往一家之主心里添堵。
早饭过后,楚将军与楚天赐去了军营,天易跟雪枫要去街上随便走走看看,楚天贝却被楚夫人禁足。
昨晚师兄的话,今早师兄老爹的火气,令雪枫心中越发冷然,皇亲国戚不但手脚生的长,更视人命如粪土,活下来的给几两碎银子打发了,那些冤死的人呢,又该给予怎样的好打发。那贴告示,怎么看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唉呦,师兄,不好好走路,你停”揉着挺俏的鼻梁,雪枫抱怨的声音转回嘻笑,“姓仇的,咱们还真是有缘啊,你也来看告示”
“看过了”冰冷的声音回道,“一起坐坐,喝杯茶”
“我请我喝茶给了理由”雪枫满脸夸张的戒备。
上邪烈冷峻的脸竟然有了笑意,“混相跟小时候一样”
“说什么呢,跟只蚊子似的。”雪枫挖苦道。
“没说什么,走吧,昨天的仙客来”话落,上邪烈转身,头前引路,那威势不给雪枫丝毫拒绝的理由。
上邪烈的唇角微有轻扬,错过一次已经够了,既然老天给了他们再次相见的机会,他不会再错过,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相认的,当年的话,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不好好善待他的龙凤珏,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那混人。如果混人拿出龙凤珏,他会不会讨要回来,亲手毁之。
还是昨天坐过的那张红木桌,却无人言语,全在大眼瞪着小眼。
明明请来喝茶,却一个屁不放的独斟独饮,雪枫微锁眉头,不满的瞪着上邪烈。
“昨日太过匆忙,还未问过小公子贵姓大名呢”袁木客气的打破了沉默。
雪枫哼叽而笑,手指轻重不一敲打着桌面,终扰得上邪烈挑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