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赶忙拉住不安的坐骑,惊疑道“这里怎么会有黑熊,难道是从围猎场外跑进来的”
然而这些细节根本来不及刘陌深思,身后响起女子的尖叫,骤起的马蹄声杂乱而不知所措。
“啊救命”
那一抹纤细战战兢兢的伏在马背之上,因为白马的受惊发疯而紧紧的握住缰绳,然而马背颠簸,她随时都有坠马的危险。
“可恶”低咒一声,刘陌驱马追赶,然而受惊的白马速度极快,任是刘陌使尽全力,仍与她相隔一马之距。
追逐在深山中展开,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离开围猎划分的区域而进入密林,茂密的树林减缓了马匹的速度,刘陌逐渐缩减了二人的距离。
匍匐在马背上的人早已经吓得双眼禁闭,听到刘陌的呼喊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跳到我的马上来,我接着你,快”
跳过去那该如何做她感觉自己只要稍一放松缰绳,就会摔下马背的啊。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救救我,莫流”
白马上的女子泫然欲泣,而刘陌却因为久违的称呼而震惊不已。
她刚刚叫他什么莫流这个名字只有自己闯荡江湖的时候才用的,一直身在皇宫中的阮云岚是是如何得知
而根本来不及刘陌去细想,前面突然出现的悬崖让他不得不立刻做出反应,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天地在旋转,而怀中的娇躯是那样的柔弱,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破碎,他不禁用双臂将她护得更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虐6
秦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身处崖底,而反观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一丝伤痕,不禁惊诧不已。
“你醒了”
不远处传来声音,秦藜这才发现刚刚被自己忽视的刘陌。
“嗯,”回想起之前的惊马,知晓自己现在的无恙皆是受刘陌保护,她不禁心中一暖,“刚刚谢谢你了。”
刘陌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打量她,那目光复杂难辨,让秦藜不禁下意识的张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我们该如何离开这里。”
秦藜直觉觉得他刚刚想的绝不是此事,但这件事又是当务之急,是以她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过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他们摔下来的悬崖太过陡峭,要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可密林环境复杂,如果妄入恐怕十有八九便迷路在里面,到时候恐怕情况比现在还要遭。
“你向东北方向走,不出一里便会看到一条小溪,到时候顺流而下,就算碰不到父皇派来寻我们的人也能在天黑之前出山。”
刘陌毕竟是习武之人,能够听到一里之外的水声不足为奇,只是他话语之间竟是让她一个人离开吗
“我自己一个人走”
刘陌却是冷哼一声,“要不然呢,我可没有你那么心大,能够和自己的仇人一起。哼,你放心吧,说不定还是父皇先找到这里,到时可是我先获救。”
秦藜垂下眼睑,这样的莫流她并不习惯,但是面对阮云岚,他怎么可能还是原来她初遇时的样子
一时间,秦藜竟厌恶起这具身体来。
不愿再站在他的面前讨嫌,她顺着他说的方向走去,离开时,刘陌仍是坐在原地,未曾移动分毫。
秦藜没有走出多远,便隐隐感觉不对劲。就算是面对阮云岚,他的语气也太过尖利了些,就好像就好像是故意要激她走似的。
猛的顿住脚步,她回身向后望去,夕阳的斜晖下,密林中隐约升腾着一股雾气,就像她心中的不安。
无法再思考其他,她小跑着原路返回,而当回到悬崖底下后,看到的场景却让她心脏一揪。
原本那故作厌恶要赶她走的人此刻正拄着一根不知在哪捡来的木棍费力的站起来,然而却不知为何总是使不上劲来,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秦藜顺着目光看去,便看到他右腿的一片殷红。
从百丈的悬崖上摔下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她的安然无恙皆是受刘陌保护,而他自己,却伤得再也无法走路。
许是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刘陌抬起头看向这边,正好对上她愧疚又疼惜的目光。
他也干脆不再挣扎着站起来,而是随意的坐在地上,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回来了。”
那语气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回来,可又偏偏加了点不甘与责备,就像是在自嘲自己的演技很差似的。
秦藜感觉眼眶中一股温热,哭笑不得,“笨蛋。”
森林中夜幕降临,便会有野兽出没,秦藜一人尚有可能在天黑之前走出森林,而带着腿受伤的刘陌,却是绝无可能。
也正是因为这点,刘陌故意激她离开,却不知自己的演技要多差有多差。
秦藜扶着刘陌仅仅走到河边便已天黑,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不远处野兽的嘶鸣预示着夜晚森林的危险。
“咱们找个地方过夜吧,现在走太危险了。”刘陌环顾四周,惊喜的发现不远处竟有一个小木屋,连忙指给秦藜看,“运气真好,今晚有着落了。”
小木屋应该是猎人在山中暂时歇脚的地方,里面只有一张单人木床,还有一些弓箭线网之类的狩猎物品。木屋中灰尘甚少,看样子不久前还有人使用过,秦藜抱着侥幸的心理找了一下,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食物和金疮药。
虽然说金疮药对摔折了的腿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聊胜于无。之前在悬崖底下秦藜便帮刘陌用木棍固定好了腿,现在她又小心翼翼的拆开,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她不禁氤氲了眼眶。
脸颊上抚上温暖,在外力的作用下她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刘陌探究的目光。
看到她湿红的眼眶,刘陌更加手足无措,“你、你怎么哭了”
泪水不可遏制的流下,她的声音沙哑而又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秦藜哭得一塌糊涂,而刘陌的无措却渐渐收敛,就仿佛是他的无措化作她的泪水一点点流出。
轻轻的将她拥入怀中,他的呢喃轻柔而又深沉,就仿佛是对待随时都会破碎的泡沫般,小心翼翼。
“是你,是你对不对”
没有姓,更没有名,而他们却都知道他口中所指的究竟是谁。
有的时候,认出一个人,不需要固定的姓名,不需要固定的容貌,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
莫流,没错,是我,是我。
那一晚,本应该是守在木屋中担惊受怕等待着救援,然而,却因为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温暖甜蜜。
本是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秦藜却能轻易的告诉他。
一切的原委,她的宿命,以及她不得不去做的使命。
在那破旧的小木屋中,烛火明灭,刘陌的眼中却闪着光芒。
“这么说,你是因为要完成任务才在阮云岚的身体里的那么,真正的阮云岚已经”
秦藜轻轻点头,如果原身未死,她是绝无可能利用换魂之术来到她们的身体,她们的世界的。
“那你这次的复仇对象――”刘陌话还没说完,他便已意识到那人是谁,“――难道是,父皇”刘陌的脸上不禁染上焦急,“阿藜,你可是要刺杀父皇”
秦藜摇头,刺杀崔宁远之事皆是她因前尘往事而走火入魔所造成,而如今,她已不想再和自己过不去。更何况,如今的状况,她已不想再向任何人复仇了。
“不会,我今后,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刘陌眉宇间染上诧异,“不复仇,那你怎么办不是说要满九次吗,你现在应该还差四次了吧。”
“是,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或许你说得对,我该放下仇恨,放下过去,潇洒的做自己了。”
刘陌还想说着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秦藜窝到他的怀中,隐隐的知道他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他不忍说出,她更不想点透。
那件事情,就如同玻璃纸般,脆弱易碎,而一旦戳破,就连现在仅有的短暂宁静都无法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虐7
秦藜是因阮云岚而来到这个世界,虽说小正太从未说过完成任务所需的期限,但她知道,她在这个世界所能存在的时间是有限的,而这个期限,是和刘坚息息相关的。
倘若刘坚不在了,阮云岚的怨便无所依托,那么自己也就再无存在的意义。过去她能通过虐渣而消散枉死之人的怨气而得以转世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而如今,她不愿再去虐,那么她的生命便仅仅截止到刘坚消失之时了。
刘坚早已不再年轻,帝王的重担更是令他身体破败,更是因为这点,他召回了刘陌,以期自己什么时候薨世后能够顺利的将国家交付给这个唯一的儿子,避免国家陷入争夺帝位的混乱动荡之中。
刘坚所思所想不可谓是苦心孤诣,然而却万万没有料到,刘陌所恋之人却是于他生命相连。
这残酷的真相在刘陌知晓一切后便瞬间明了,而秦藜,更是在下定决心不再向任何人复仇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早已死过一次,如今生命已是上帝的最大眷恋,所以,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能过和刘陌长相厮守,甚至有时,她会后悔一时冲动之下和刘陌相认。
生离死别,痛苦的永远不是死去的那人,真正痛不欲生的,是生者。
秦藜觉得自己欠刘陌太多的对不起,而她所欠的,却又是仅仅的对不起所不能弥补的,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分一秒紧紧的抱住他,让彼此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孤寂的心灵。
第二日,御林军很快便找到了他们,刘陌虽不舍,却还是放开了她的手,因为在人前,“阮云岚”永远是他父皇的女人,不是他能碰触的禁忌。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木屋,然而本该有的欢呼不曾存在,整个御林军弥漫着沉重的氛围。
刘陌下意识的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不待他心头的不祥之云凝聚,御林军统领便上前宣布了噩耗。
“殿下,大事不好了,陛下陛下病危”
刘陌下意识回头,正好对上秦藜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中,他看到了一张慌乱不堪的熟悉面容。
一切,竟比他们想象的来得这么早。
因为刘陌与“阮云岚”的双双坠崖,刘坚担忧过度而至于急火攻心诱发旧疾,至此一病不起。
刘陌赶回宫中的时候,太医已竭尽全力施救,而能够告诉他的,也只是听天由命。
偌大的程乾殿弥漫着中药苦涩的味道,龙床之上的人无论喝下多少良方皆是毫无苏醒过来的迹象,刘陌不禁撒气般的将药碗拂到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本应是清脆悦耳,此刻在刘陌的耳中却是尖刺难听。
碎片跳跃着滚下台阶,正好停在一双绣花鞋前。
秦藜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走进殿内,恰好看到一地的狼藉。
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秦藜走过去握住刘陌的双手,安慰道“别担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安慰的话语只是安慰,而刘坚的状况,他们比谁都要清楚。
太医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用珍贵名药延长刘坚的生命,然后,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秦藜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在吴家破院中缠绵病塌的时光,对于一切无可奈何,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病魔将她带走。
然而,却又远远不同。
手心传来的温度熨帖而又温暖,如同涓涓细流般流进她的心房,驱散了死亡的恐惧。
也许,她的生命会随着刘坚的死去而消逝,但因为有这个人在,她便不会再害怕。
“刘陌,谢谢你。”
刘坚终是没有撑过这个夜晚,在午夜三更的锣声响起时,他湮没了呼吸。
就在刘坚停止呼吸的那一刻,秦藜感觉到一股抽离,就像是每次完成任务后灵魂离体的感觉,而这次,她知道,她再也不会回到哪里去了。
倘若任务没有完成,便是魂飞魄散。
从此,她便会消弭于天地间。
刘陌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也对,先是失去了父皇,紧接着又失去了她,换做是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吧。
看着他抱着她的身体无助的呼唤,而她只能虚浮于半空之中。
无法触碰,无法交流,他和她再也不可能相见
秦藜觉得自己应该渐渐消散,所以当她再次见到小正太时,惊讶不言而喻。
小正太还是一袭萝莉装扮,可爱的让人想把他抱到怀里好好一番,只是可惜,他的表情却无可爱没有半点关键。
“怎么样,找到答案了吗”
答案哦,想起来了,上次见面时他似乎是问了她什么东西,呵呵,只是如今,知道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不完成任务会死的吗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秦藜抬起头,却看到小正太戏谑的笑容。
“嘛,我是负责消除怨妇的怨气的,可没有让人魂飞魄散的本事。”
“那你”
小正太无所谓的耸肩,道“一开始我是只想让你帮我虐虐渣男消消怨气的,不过中间出现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人,我怎么可能还只让你做任务这么无聊呢。”
“你是说刘陌”
“自然是他喽,”小正太跳上突然变出的椅子上,晃荡着两条腿,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她,道,“那么,你现在的答案是什么”
回想过去种种,前尘往事皆变得不再重要,而唯有那个人,是她不愿放下,不愿忘记,更不愿离开的。
“他,是我在尘世间唯一的牵挂,如果有可能,我愿陪伴他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嘿嘿,这样啊,那我不介意给你一个可能。”
小正太跳下椅子,走过来牵起她的手,以额相对,“秦藜,你给了我一个答案,那么接下来,我也会给你一个答案,至于要把这个答案引向何方,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熟悉的白光出现,小正太逐渐消失,而展现在眼前的,是略显熟悉的庭院。
庭院中的风景仿佛在哪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秦藜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自己的一身装扮好像是贵妇人的。
不待她思考再多,一个小丫鬟小跑着过来,道“夫人,吴家公子又来了,这次是还找个借口把他赶走吗”
“谁”秦藜觉得面前的丫鬟也面熟的很,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夫人您忘啦,就是前几天来过的,您侄子吴睿啊。”
吴睿侄子
哦,秦藜想起来了,难怪这个庭院看起来这么面熟,原来是吴睿的姑姑吴秀芳家。
记得自己刚刚和吴睿成亲后,吴睿曾带着自己前来拜访过。吴秀芳是吴睿唯一的姑姑,早年间嫁给了邻镇的马姓富商,富商死得早,马家又无其他的男丁,是以她便一手承担了马家的产业,做到如今,也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豪了。
只是如今,吴睿来找这个姑姑是做什么呢
出于好奇,秦藜叫住丫鬟,道“不用了,我要亲自去见他。”
来到大厅,秦藜原本以为会见到英姿飒爽志得意满的吴睿,却不料,她前脚一迈进门槛,后脚便被人抱住了大腿。
“姑妈,我的亲姑妈啊,求求您救救侄儿吧,借侄儿五千两,哦,不,三千两就行,实在不行,一千两也可以”
和秦藜印象中衣冠楚楚的吴睿不同,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吴睿穷困潦倒,一身粗布衣衫打满了补丁,就连脸上惯有的倨傲都不复存在。
她询问的看向丫鬟虹茗,虹茗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去年吴睿迎娶了新夫人轻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一件事,可是来年初春,发生了变故。
一开始他们也的确恩爱有加鹣鲽情深,可时间一长,轻烟红杏出墙。
不止红杏出墙,轻烟更是联合奸夫骗走了吴睿所有的家财,弄得最后吴家倾家荡产,更是欠下了无数的外债。
吴家的祖宅被抵押拍卖,吴睿流浪街头,不止如此,追债的人如附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每次碰到更是将他大打一顿,扬言他再不还钱便卸掉他的一只胳膊。
被追无法,吴睿只得来求吴秀芳。
知晓了来龙去脉,秦藜有些明白小正太对她说的“让她来选择答案”了。
对于过去,但凡还有丁点儿的恨,她大可以命人将吴睿赶出去,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追债人打死逼死。
现在,小正太是在用现实来问她,秦藜,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了吗
对于孩子,对于翠儿,她们的仇你真的可以放下吗
秦藜,你能做到帮助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你,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老时间哦o
、最终章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整个帝都都埋藏在一片白皑皑的大雪之下,银装素裹。
一辆马车从城外进了城,木质车轮“嘎吱嘎吱”的压过积雪的地面,最终在皇城外停了下来。
一名披着斗篷的妙龄女子跳下马车,连忙有丫鬟上前撑死了油纸伞。
丫鬟一边抚掉落在她肩头的雪花,一边说道“小姐,您慢点。”
那女子却不甚在意,摘掉斗篷的帽子,走上前对看守皇门的侍卫说道“你好,麻烦你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的皇上。”
那侍卫皱起眉头,呵斥道“大胆我们陛下是你相见就见的吗”
那女子不急,身边的丫鬟倒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怒斥道“大胆的是你吧,狗奴才,你看清楚了,这位可是天尚国的郡主殿下,怠慢了你担当的起吗”
天尚国在大陆五国中实力最强,更是其他四国年年进贡的强大存在,即便只是一个郡主,也是任何一个国家不敢怠慢的。
那侍卫经丫鬟一说,这才注意到马车上的标徽的确是天尚国皇家所有,于是连忙下跪,道“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尊国并未说有皇家驾临,不知郡主来此所为何事”
女子莞尔一笑,道“我今天来是因为私事要见贵皇帝一面,与国事无关,还有,你通报的时候不要说天尚国郡主来访,你只需说两个字。”
侍卫不解“哪两个字”
“秦藜。”
皇宫中的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她已经离开这里整整半年的光景,仿佛前一刻,她还坐在床头,和刘陌十指相握。
半年前,她随着刘坚的薨世而被迫和刘陌分离,而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她面临着选择。
对于潦倒的吴睿,她救是不救
面对上辈子害死骨肉,害死翠儿,更让自己枉死的人,她出奇的没有半死怨恨,甚至在再次见到他那一刻,她没有半丝的情绪波动,就仿佛出现在她面前的,仅仅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似的。
那一瞬间,她突然想笑,不是嘲笑不是讥讽,仅仅是想到了某个使自己变成这样不计仇恨的那个人。
罢了,就算是街边看到了一条受伤的小狗,她还能帮它包扎帮它上药,更何况是自己曾一心一意想要照顾的丈夫。
她借给了吴睿一万两,更借马家的关系帮他重新振兴门楣,而一切结束后,她便发现自己穿到了这个郡主姬灵的身上,而脑海中,回响着的是小正太最后的话语。
“你让我看了一出好戏,正好这具身体空着,就送给你了。”
姬灵本应灵魂残缺而痴呆,她一来,便填补了空缺。
南阳王见自己唯一的女儿从痴呆儿变得正常,几乎喜极而泣,对秦藜可谓是有求必应,也许是太过担忧女儿再出什么意外,一直不肯答应秦藜外出的请求,秦藜软磨硬泡,这才在一个月前获得了来南宏国的许可。
天尚国都城离南宏国帝都数千里,她又不得不听从南阳王的话带着一众的丫鬟侍卫,等到达帝都,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今天了,不可谓是漫长的等待啊。
听说半年前新皇登基,政绩斐然,把南宏国整治的井井有条,百姓生活安康,秦藜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真有点诧异那个一心想要执剑江湖的刘陌竟能做皇帝做得这么好,简直不比他的老爹刘坚差。
啊,不行,越想就越渴望见到他了。
宫女递上上好的西湖龙井,秦藜连忙询问“你们皇上怎么还没来,能帮我去催一催吗”
“郡主殿下稍安勿躁,陛下正在陪皇后娘娘用膳,想必马上就会赶来了。”
“砰”
茶杯摔碎在地,秦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皇后他居然娶了皇后”
分别才不到半年,他就忘了她,另娶了皇后而且还还情意绵绵的一起吃饭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看着老老实实的人,怎么内里也是个花花肠子
“去把你们的狗皇帝给我叫来,这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
负气的把茶壶摔到地上,“噼啪”的碎瓷声,还有男性的轻呼声。
“陛下”
宫女跪到一旁,那人的便投了下来。
秦藜故意不转身去看他,置气道“你还有空来见我,快回去陪你的皇后啊”
身后传来轻笑,秦藜更加生气,一边骂一边转身,道“你笑什么笑我告诉你,你休想共享齐人之美,有她没我有我没――咦”
面前一身龙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且已经不年轻,见秦藜终于发现不对这才笑着说道“秦藜姑娘,朕和皇后已经夫妻十几年,每日的午饭都是一起用的,而且啊,朕的皇后对朕特别的严,就算你想让朕享这齐人之美,恐怕朕的皇后也是不肯的啊。”
秦藜嗫嚅,面对这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状况不知所措,到最后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思路,问道“南宏国的皇帝为什么是你刘陌呢还有,你为什么认识我”
刘连耸了耸肩,道“这你得问我那个乖侄子了,放着好好的皇位不做,非要离开帝都说是去找某个重要的人,害得我这一把老骨头到晚年都不能陪着我家娘子静心养老,每天忙东忙西,到现在,就是一起吃顿饭,还被人指责忘恩负义负心汉。唉,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秦藜被说得面红耳赤,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以为你是刘陌来着。”
刘连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秦丫头,不用道歉,老夫不过是开个玩笑。哎呀,不愧是陌儿中意的丫头,和陌儿一样不禁逗呢。”
秦藜澹“那叔叔,你知道刘陌现在在哪里吗”
“嗯,我想想啊,是在南宏的潍城西齐的景镇还是北坤的历城啊,老夫年纪大了,记不清了,总之他一直在这大陆五国转就对了。”
秦藜不禁失望,原本以为到了帝都便能见到刘陌,却不想竟是这样。
不过万幸的是,刘陌一直相信着她能重新转世。
告别了刘连,秦藜离开了皇宫,她相信,世界虽大,但只要一直找下去,两人终有一日能够重逢。
城墙上,刘连望着马车消失在拐角,不禁感叹,“唉,真是个好姑娘啊,配得上陌儿。”
随侍的太监有些疑惑,问道“陛下,昨个不还有暗卫传来殿下的踪迹吗,为什么不告诉秦藜姑娘呢”
刘连捋着小胡子,眼中是兴味盎然的笑意“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茫茫千里妾寻君,然后众里寻得那一人,长相厮守永不离的戏份很有意思么”
太监嘴角抽搐,心里因为刘连的恶趣味而不禁为这对苦命鸳鸯默默的点了一根蜡。
帝都的雪仍然在下,雪花飞舞,有多少的眷侣在这一刻重逢,又有多少相爱之人仍在苦苦寻觅
刘陌秦藜,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么么哒,谢谢支持最后的亲,新文还请多多支持哦qse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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