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关切地问道。外出竞赛的时候最是担心选手们水土不服了,阮旦已经在心中默默决定考完前每顿都吃家乡菜了。
“啊什么”林惊羽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身体还好吗刚刚参观考场还记得自己的考位在哪里吗”
“考场”林惊羽这才惊慌了,他刚刚一直在燕家胖虎给他的刺激里。
阮副校长看他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也是很头疼“算了,一会儿我再带你去看看吧。惊羽,你怎么今天状态这么差,幸好不是今天考。”
“阮老师,不用了。林惊羽和我一个考场的,他的位子就在我斜后方。”燕燃连忙出声道。
“这样啊,那就好,明天去考场的时候你俩一块儿走。”阮旦听后放下心来,默默觉得章真是个靠谱的好孩子。
“阮老师,那我们现在去吃饭”一个高三的学生问道。
“嗯,还是去昨天那家吧,走走十分钟就到了。”阮旦说。
“不要啊老师,不是说蜀城中学的食堂午餐吗”
“拉倒吧,就他们那个小食堂总共三十一个省、市、自治区,外加上港、澳、台,还有几个外国的代表团。总共多少个人呀学校的小食堂接待不了的,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食堂里的菜超级辣,而且光是排队就有得排了。”
“可是老师,能不能换一家饭馆啊”
“不行为了你们的健康着想,考完之前一路吃清淡的”
“呜呜呜,那什么大厨,做得还不如我奶奶呢”
“臭小子,少罗嗦,出完饭后咱回酒店睡个午觉,下午两点还有一场讲座呢,好好听,这届的特邀嘉宾的名单我看过了,金光闪闪的,你们有福了。”阮旦乐呵呵地说着带领大家往外走去。
果然,下午的那场讲座含金量真是足足的。主讲人就是大数学系的骨干教授,也就是那个主编了一整套奥林匹克教材,让无数学生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臭老头子
燕燃无聊地直打瞌睡,章却是一副十分受教的样子。
“你看起来就像真的听懂了一样耶”燕燃瞅着章认真的侧脸不怕死地搭话道。从早上她使出了祖传“一阳指”以后,章就再也没有理过她。
章继续无视她,心里却在默默吐槽什么叫做“看起来”“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苏老讲得这么深入浅出了,再听不懂那得有多蠢
燕燃也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孩子,在觉察到对方的嫌弃之情的时候,她也气咻咻地表示不想理他了明天上午就是第一场考试了,看你到时候怎么求我哼
次日,清晨。
“还是那句话,认真答题,仔细审题,千万不要死板了,一道题卡主的时候先想想其他方法,别钻死胡同里了。”阮旦苦口婆心。
“知道了,老师你别嗦了。”众人不太领情。
好吧,其实高三那帮人还都挺紧张的。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这次失败了的话就代表他们竞赛的路子走不通了,得全心全意转攻自主招生了。
虽说大家一直以来都认为这一届的高三不够优秀,但也仅仅是“不够优秀”而已。这里的“不够”,指的是这一届里没有像卢涞这样的十三校大牛,没有像卢湛这样拿国际金牌的牛人,也没有萧别、章这种小小年纪就声名鹊起的天才。但是,人才还是挺多的。阮旦还是对这一届的弟子们寄予厚望。
“好了好了,我也不给你们压力,正常发挥就好。按照咱们平时的训练强度,怎么的都有奖拿,档次高低而已。小崽子们,加油”阮旦依次拍了拍每一个人的肩膀,这才将他们送进了考场。
“呦,阮老师你来挺早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老杜,是你呀”阮旦看见老损友,同时也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不由得喜笑颜开。
“我也是刚刚给小同学做完思想工作呀,高一的小娃子。”老杜得意洋洋地说。
“呦呦,高一的你小子今年也遇到个小天才呀。”阮旦拍着老杜的肩笑道。
“什么遇到呀,我哪有你那个好运气我自己去山沟沟里挖出来的。”老杜摆了摆手。
“山沟沟里你小子少骗人。”阮旦不信。
“是真山沟沟里,穷得一塌糊涂的地方。”
“真的你咋挖到的”
“嗨,我爱人去年不是去支教了吗,刚刚好就遇上了。”
“你爱人,老徐”
“对。”
“那这孩子的基础”
“嗨,基础别提了靠支教的老师教的,一年老师就要换一拨,基础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那怎么”阮旦疑惑道。
“老徐她心肠软,当初死活要收养他。阮旦你也知道,我家生的是双胞胎呀,再收养一个还真是挺困难的,况且人家孩子也不愿意呀。我去年就亲自上那山沟沟里给老徐做思想工作去了,打算劝她把收养改成一对一结对。我去的时候那孩子被他嫂子压在地里干活呢,一双眼睛倒是生得好。我叫他来聊了聊,你别说,要不是人家孩子不愿意,我都想收养他了,惜才呀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困在地里呀。”老杜叹了一口气。
阮旦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祖国的好园丁呀不过心太急了吧,怎么今年就叫他来了”
“那孩子是真有灵性,他这种程度的我平生就仅见过这么一个。今年就打算让他来试试,兴许能有个三等奖也说不定。”
两个师范大学出来的老校友就教育公平问题交谈了许久,唏嘘不已。
、第65章 玉碎
清晨,萧别醒来的时候,神情诡异地盯着他俩足足有十分钟。
林惊羽觉得疑惑不解又毛骨悚然――这厮为什么这样看着他
燕燃倒是福灵心至,秒懂了萧公子的眼底波澜――
咳咳,原来昨天上午考完了第二场考试以后,阮旦依照承诺带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为了“养胃”这种老年人理由,被阮旦强行安排吃了好几天的所谓“h市地方菜”以后,这几个半大小伙子们纷纷敞开了肚子狂吃,一心打算将自己的老师吃破产。
结果自然是可以预见的,苏全和胡长滨两个果然出现了上腹下泄这种肠胃不适的状况。阮旦见状简直高兴极了,他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决策直接给学校白捡了两个一等奖呀因为苏全和胡长滨两个都是挺稳定挺靠谱的学霸。
阮旦又是担心又是窃喜地亲自送这两人上医院之际,还心情颇佳地准许了剩下的八个家伙自由活动。这可是真正的自由时间呀大家伙儿一合计,索性就拐进了“草堂之春”k。咳咳,因为大家貌似都发挥地挺不错的,想要去k里唱唱歌,吼两声。
在吼了一首好汉歌以后,大伙儿都抖起来了,纷纷叫嚷“小二,拿酒来”
去了k唱歌怎么能不喝酒呢大家手里捏着阮旦临走前留下的一笔活动经费,索性点了两箱子的啤酒。虽说啤酒度数低,但是这几个熊孩子里好多都是第一次喝酒呢有几个大概是真的发挥地特别好,觉得自己这回十有可以凭借这个奖项拿到一流大学的保送合同,因此玩得特别嗨,有一种提前毕业了的感觉。
晚上,两箱子啤酒竟然都被喝了个干净那群兴奋的高三的都喝倒了,就连萧别也醉醺醺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啤酒瓶上。燕燃见状赶忙将啤酒瓶拔了出来,又叫上林惊羽先将萧醉侠扶回了酒店。
然后,就是早上的这个诡异场景了。
“是谁”萧别声音嘶哑地问。
林惊羽一脸茫然。
燕燃又再一次伸出了她那根罪恶的手指,戳了戳桌子上的一个空了的啤酒瓶子,声音低沉地回答道“是它。”
林惊羽疑惑到底怎么回事
萧别奔溃我屮hu
章呵呵。
下了飞机,大家又踏在了h市的土地上,觉得特别心安。拿了行李出来,发现胖校竟然还超级贴心地安排了一辆面包车来接。啊,回家的感觉真好
“哎呀呀,我还以为回去的时候就享受不到包车待遇了,得扛着行李挤公交了呢”大家上了车以后高兴地说道。
“尽胡扯,学校岂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行径”阮旦立马反驳。
“阮老师,我高二那年去参加数学冬令营,回程的时候还真的是被通知自己坐公车的。”一旁脸色尚且还有些苍白的苏全毫不留情地揭露真相。
“咳咳,所以学校这不改进了吗”阮旦摸了摸鼻子。
“哎,阮老师,我听人家说那个蔡教练找你聊了听说他是看上咱们中的一个了谁呀”
“蔡教练,哪个蔡教练呀”还没等阮旦回答,另一个同学插话道。
“就是那个喽,鬼见愁蔡光明呗。”
“什么鬼见愁”
“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个大大有名的数学竞赛金牌教练蔡光明。”
“金牌教练,这么拽为啥叫鬼见愁呢”
“哈哈,鬼见愁说的是他看好谁谁就挂的功力呗。所以他这两年都不直接找同学聊了,改走指导老师路线了。”
“这么神奇”
“行了,你们几个闭嘴吧”阮旦挺这几个臭小子越说越不像话,还编排上蔡教练了,连忙打断他们。
“阮老师,他到底看上谁了呀”
“行了,都别猜了,我是不会说的。”阮旦笃定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燕燃和林惊羽两个直接回了宿舍。虽说下午还有课,但是燕燃这个厚颜的是明显不打算去上了。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好宝宝林惊羽居然放下行李后没有回教学楼,而是和她一样在宿舍里蹉跎时间。
其实,林惊羽是打算趁这个机会好好和她谈谈。
“我们谈谈。”林惊羽严肃地对燕燃说。
“没课”心虚的燕燃甩下行李,一秒钟脱去外衣外裤跳上了床。秒睡了。
林惊羽无奈地叹气,决定耐心地等她醒来。
“完了完了,章,他貌似真的猜到了。”燕燃一进去就崩溃地大喊大叫。
“所以呢”章淡淡地反问。
“什么所以”燕燃疑惑不解。
“所以,他猜到了又怎样。”
“啊”燕燃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章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他不是你的监护人,你也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这么大的反应”
“啊啊啊我不知道”燕燃心烦意乱地从轩窗跳了出去
外面,早已不再的茫茫的白沙。
房基上长满了潮湿的柔软苔藓,假山前的小竹林又茂茂密密地长起来了。阳光下,嫩嫩的新竹叶青翠欲滴。原本毫无生命力的干燥白沙上如今已覆盖了蓊蓊郁郁的植被,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和真实的世界里萧萧肃肃的冬日景象大不相同,这里万物生长、生趣盎然。
燕燃赤着脚走在草地上,她回身望去,恰恰望进了章的眼眸里。有点小羞涩呢
她觉得,也是时候跟林惊羽好好谈谈了。
下了决定,燕燃于是就慢吞吞地往回走,一路上采摘了一小把不知名的奶黄色小香花。她进了屋子,偷偷看了章一眼,然后把手里那一小束犹带着水汽的无名小花插进了客厅的白色瓷瓶里。
“回来了。”章似乎温柔地笑了笑,像一个等候妻子归家的丈夫。
“嗯。”燕燃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打算出去和他谈谈。”
“好的,那我送你。”章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走近燕燃的身边。
燕燃突然不可抑制地脸红起来,心脏蹦蹦蹦蹦地跳得激烈。当章像往常一样抱起她的时候,也许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这么近过,她觉得章的气息从未这么热烈过――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
回到现实世界里,她正躺在床上。
燕燃怔怔地发愣,她似乎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思绪飞出千里之外。
“你醒了”林惊羽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嗯。”燕燃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随后披衣起身,“林惊羽,我们谈谈。”
林惊羽听闻燕燃冷冰冰的语气叫他的全名,几乎是有些惶惑地望着她,涩声道“好。”
燕燃坐在椅子上,侧脸对着林惊羽,淡淡道“那么,你猜到了什么”
“我猜到了什么我应该猜到什么这么说,这是真的”
燕燃沉吟不语,表示默认。
“这么荒谬,这么荒谬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你”林惊羽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颤抖。
“这个世界上并不应该有两个我。”
“那么,你是谁”
“我是五年后的我。”燕燃和林惊羽两人似打哑谜一般回应着。
“五年后那五年后我们”拎惊羽声音涩涩。
燕燃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微微勾了勾嘴角“你觉得呢”
“燃燃”林惊羽似乎急切地想要说什么。
燕燃突兀地打断了他“我送你的玉佩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会想起要提到那块诡异的玉佩。
“在抽屉里,我一直好好地保存着。”林惊羽的声音恳切而痛苦。
燕燃不为所动“拿来给我看看。”
“好。”
林惊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锁,然后缓缓地插入、转动。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他书桌旁的小抽屉终于开了。林惊羽拉开抽屉,珍惜地从里面取出一个丝绒小盒子,递给燕燃道“在这里。”
他的声音里暗藏惊涛,似乎是在乞求不要将玉佩收回。
燕燃有些迟疑了,她刚刚是真的想过将自己的玉佩取回。然后,她轻轻地打开了锦盒――
里面哪里还有什么玉佩,只几块碎玉罢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林惊羽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燕燃自嘲地笑了,他是真的没有珍惜。无论是他们的信物,还是他们青葱岁月里一起走过的情谊。
燕燃轻轻地从锦盒里取出了那几块碎玉,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
“既然你不喜欢,你还给我好了。”
“不――”林惊羽觉得自己的声音是这么的单薄无力。他有多久没有取出玉佩细细赏完了呢他真的没有珍惜吗
燕燃惊诧地扬了扬眉毛,使劲眨了眨双眼――是她眼花了吗怎么觉得掌心里的这些碎玉正在缓缓消融于空气呢
当她看到林惊羽眼底的诧异时,她这才意识到这竟然不是幻觉。
林惊羽震惊又痛苦地看着燕燃。他似乎感觉她本人也像这碎玉一般正在离去。
“燃燃――”
这是燕燃被“规则”排斥,意识消逝在这一位面时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第66章 大梦方觉
燕燃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眼,她感觉有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握着自己的小爪子。她微微地挣了挣,却听耳边传来欣喜万分的声音――
“燃燃――”
这声音太熟悉了,当然,声音的主人她更熟悉。在过去的三个月的诡异时间段里,他们几乎称得上是时时刻刻在一起。
“章”燕燃轻轻地开了口,声音虚弱地像一片小羽毛。
“你醒了。”他速来沉稳的声音里似有哽咽。还有期许和恐惧。
燕燃终于能够清楚地看到东西了。她环顾四周,嗯,这个房间宽敞又干净。明亮的落地窗、窗外阳光明媚的草坪、窗台上生机盎然的洁白花朵、古朴大方的欧式家具
“这里是度假村”燕燃迟疑地问道。
章笑了笑,替她掖了掖被角“这里是c城的圣玛利亚疗养中心。就在学校不远处,你以前一定路经过。”
“疗养院医院这里”燕燃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房间内部的陈设。原谅她,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这房间感觉就和唐家屯里大小姐的房间一样一样的,各种高端大气上档次呀
“嗯,这里原本是一个侯爵的冬季别院,二战时捐赠出来用作战时医院,当了高级将领的疗养地。现在依旧延续了这个功能,一些明星显贵们也喜欢来这里疗养。”章温和地解释道。
燕燃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那我难道我一直住在这里”
“嗯,你昏倒以后我当夜就把你送过来了。”
“现在几号了”
“快圣诞了。”
“什么这么说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燕燃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那得多烧钱啊然后,她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道“那我爸妈呢他们知道了吗”
章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必担心,我在你昏迷一周以后觉得你很有可能一直昏迷到你回来的这天。心想这么长的时间段肯定是瞒不过叔叔阿姨的,况且他们也有知情权。于是我就自作主张地通知他们了。”
“啊他们一定被我给吓死了”燕燃低落地说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他们的签证到期回国重新办理去了。之前你妈妈一直在陪你,燕叔叔也时不时地过来看你。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章贴心地建议道。
燕燃乖乖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往床头柜那里去摸手机,结果摸了个空。
“用这个。”章贴心地递过来一只橙子六代。
燕燃现在已经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了,似乎躺了三个月身体上的肌肉一点儿也没萎缩。她手脚灵活地从被窝里钻出来,滑动了一下橙子六代的屏幕“章,密码多少”
“0925。”
燕燃觉得这个日期怎么如此耳熟她纤细的手指像飞舞的蝴蝶,快速输入了燕粑粑的手机号。来不及多想,电话就接通了。
“喂,贤婿啊,燃燃好些吗”
贤、贤婿
燕燃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爸是我啊”
“燃燃你醒了”电话里,燕粑粑的声音立马高了几个八度,朝着某一方向吼道“老婆――你快回来――燃燃醒了――”
燕燃觉得耳屎都要被震出来了她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儿,听筒里燕粑粑的大嗓门儿依旧清晰“乖燃燃,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燕燃晃了晃脖子扭了扭腰“嗯,感觉都挺好的,很有活力,身体肌肉一点儿也没退化。”
“那就好那就好。我和你妈要一月三号才能过来,你要乖乖的,听我女婿的话知道不”燕粑粑耐心地嘱咐道。
燕燃
“死老头子你瞎说什么”燕麻麻一把夺过眼粑粑的手机,柔声道“燃燃呀,别听你爸胡说八道,我们过几天就来看你,在医院里要乖乖的知道吗”
“嗯嗯。”燕燃用力地点着头。
挂了电话,燕燃看见章长身玉立,倚在落地窗前含笑看着她。
“你,你对我爸妈说了什么”怎么就成贤婿了呢不是说岳父和女婿是天生的冤家吗啊呸啊呸什么岳父,什么女婿,瞎想什么呢
章似乎是看懂了燕燃懊恼表情下的各种脑补,解释道“我是深夜里第一个发现你昏迷的人,还安排你住进了疗养院,而且各种悉心照料。燕叔叔就认定我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燕燃忿忿。什么二十四孝好男友她怎么不知道呢
“对了,你学校里”
“啊学校”燕燃吓得跳了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头算了算,“呜呜呜,我三个月没去上课k上规定一门课程的sear如果缺席百分之四十以上就不能参加期末考试,难道我这是要延毕的节奏吗”
“别担心。”章安慰道。
“我十一月份还要交一篇主修课的论文呢,占了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呢,这下子即使能够去考试也没什么希望通过了”燕燃情绪低落“我好不容易走狗屎运抢到了交换名额,这下子肯定要灰溜溜地回去了”
章笑道“我说了,别担心。”
燕燃惊异地睁大了眼,充满希望地看着他“难道”
“嗯。”章点了点头对她解释道,“我料想你应该三个月后就会回来,赶得上圣诞假后的期末考试,所以我干脆没有帮你请假,而是直接找了你所修的三门课程的sear班上的同学帮忙。我查看排课表单的时候发现一个苏格兰男生刚好都选了你的这三门课,而且你们都是在同一个sear班的,于是干脆一事不烦二主,给他发了一封邮件解释情况,让他每次都代你签到了。”
“真的啊啊啊章”燕燃激动地大叫,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可是,我错过了论文的上交时间耶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呢”
章笑吟吟地看着她。燕燃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难道你找枪手代我写了”
“找什么枪手,那些人都是胡乱写的。我可是认真研读了你的哪门课程的重要书目,亲自帮你写的。”章此时就像一个向心上人表功的小男孩。
“那分数下来了吗”燕燃连忙追问。
“嗯,圣诞假前刚刚下来。”
“多少多少及格了吗”章是个学物理的,燕燃其实没指望他代写的社会学论文能拿多少分,况且她这门课程的主讲老师向来是个严厉的。英国的大学里四十分算及格,那个胖老头超级喜欢打三十八分。据说,上一届选修了这门课程的学生里最高分也才七十九分。燕燃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有个四五十分就满足了。
“八十九。”章的声音淡淡响起。
“什、什么”燕燃都几乎怀疑自己幻听了。
在得到了章肯定的眼神以后,燕燃干脆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论有一只学神男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章偷偷亲吻了一下燕燃的发顶,沉声道“好了,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吧。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也许我们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燕燃呆呆地被章抱回了豪华病床上。她整个人都还是愣愣的,还没有从那个八十九分的震撼里回过神来。
其实,为啥燕燃在去年递交交换申请的时候能够捡漏申请到c大呢实在托福于英国坑爹的分数制度。英国的大学向来是四十分及格的,平均成绩七十分以上毕业的时候就可以拿一等学士学位了。七十分,对于理工科的学生来讲其实还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但是,对于燕燃这种学社会学的非母语学生来讲,那真是遥不可及。一般来说,有个六十五左右就算写得不错了,偶尔几门特别感兴趣的学科说不定能有个七十分出头。所以说,为了绩点考虑,尽管能够转换,但是还是有很多学生宁愿选择去美国的学校。
这时候,章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先生回来了“史密斯医生,麻烦你做一个详细一些的检查,我的女朋友已经醒过来了。嗯嗯,状态不错,头脑很清醒。”
燕燃一看,是一位非常和蔼非常英俊的老先生。
“燕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燕燃呆呆地点头“嗯嗯,还不错,感觉就像睡得饱饱地醒来,精神很好。”
“好的,现在我要带你去做一个比较全面的检查,你先躺下好吗”
燕燃乖乖躺下,她看见几个漂亮的女护士鱼贯而入,三下两下地将燕燃躺着的豪华病床拆了下来,然后推着她出去了。燕燃有些紧张,然后她看到了章安抚的眼神,也就渐渐平静下来了。
、第67章 关于投喂的正确方式
章坐在床边削平果。
修长的手指干净而有力。他拿着小小的水果刀,细心地削去薄薄的一层表皮,留下晶莹剔透的果瓤。燕燃坐在床上喜滋滋地看着。嗯,坐等投喂
昨天检查结果已经下来了,章实在是忍不住不雅观地抽了抽嘴角。检查报告上写的是――尤为健康。每一个单词的每一个字母全部都用了大写,落笔时笔触重重的。那个长手长脚长鼻子的苏格兰实习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过来的时候,一脸“你他妈在逗我”的呆萌表情,脸上的雀斑都仿佛在吐糟。
就连一向谨慎的史密斯医生都忍不住发话了。大体意思就是,小姑娘你实在是健康的很啊,快些出院吧,赶紧的咱医院里的床位实在是紧俏的很呐,一个摇滚巨星刚从戒毒所里出来想要过来疗养一阵,已经排了很久的队了。人家形销骨立,窝在家里都快成骷髅了。
于是,章决定明天上午就带着他的健康宝宝出院。
燕燃接过章递过来的大苹果,张嘴就咬。
“哎呦――”
“怎么了,很酸吗”章轻轻蹙眉担心地问道。
燕燃委屈地摇了摇头。苹果太大了,而她的嘴又小,况且几乎是三个月没开口了,刚刚贪心地张大了嘴去咬,有些扯到嘴角了。
她娇娇地嘟着晶莹米分嫩的小嘴给他看,示意自己伤到嘴了。但随即这个做作的小女人就意识到她大概有三个月没做护理了,也许大概嘴上已经有死皮了燕燃立马动作迅猛地远离他,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警惕地观察着男孩的神色。
章看着燕燃娇气地捂着嘴角,叹了一口气,取来了一只小碟子,细心地将那只大苹果“碎尸万段”了。
于是,燕燃一边拿着小签子心满意足地吃着苹果,一边看章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他们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章,我们明天是回学校里住吗”燕燃歪着脑袋问道。
“不是,我们直接开车去伦敦。”
“去伦敦为什么呀”燕燃惊讶道。
章直起了身子,看着燕燃笑道“带你去看伦敦的跨年烟火。”
“跨年烟花”燕燃兴奋地手舞足蹈“那我们现在订酒店还来得及吗对了,我听说现在看烟火要收门票了,我们现在还买得到票吗”
“嗯,我在伦敦有一套房子,地理位置挺便利的,一直有人在打理,到时候直接拎包入住就好。”
“那烟花票呢现在据说和以前不一样了,都要凭票入场了。”
“不用担心,我们有票。”章淡淡道。
“你有票”燕燃的眼睛亮晶晶的。
“观光船的坐票。”章淡淡地补充道。
“啊太好了章你好棒”燕燃兴奋地大叫。
章将所有行李都塞进了后备箱里,回头看见自家的小“女友”嘟着嘴巴站在一旁就是不上车。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脾气地上前哄她。当然要哄,必须得哄要知道,他现在还没得到正式的“名分”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还只是个“黑户”男友呢
那边燕燃其实也不是在闹脾气,她就是觉得好丢脸,感觉自己真是太蠢了
章这厮向来就是个奸诈的,当时燕燃听说一直以来就是他为她在陪房,就连燕麻麻过来的时候都是贴心地安排了附近的酒店下榻,然后坚持要自己陪她。这傻姑娘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还担心他睡的地方不好,不放心地追问他睡哪。
她记得章当时很包容、很温柔地看着她,淡淡地指了指燕燃房间一侧的一个小门,很随意地说“能睡就行了,在医院里不那么讲究。”
燕燃当时看着那个窄小的门洞,顿时就脑补出了睡碗柜里的哈利波特、穿枕套的家养小精灵多比、为小姐守夜的贴身女婢可是,他是章呀
燕燃真是心疼坏了,迷迷糊糊就被各种亲亲抱抱了。当然,还只限于红扑扑的胖脸颊。
后来,燕燃做完心理建设以后偷偷打开了那扇小门,她想知道章为她作出了怎样的牺牲,她想要牢牢记住这些可是,门后面只有一条窄窄的走廊。燕燃满心疑惑地往里走去,又是一扇一模一样的小门。她推开门――卧槽
这奢华的、奢靡的、奢侈的,侯爵的卧房
她真傻,真的。她怎么就忘记了上流社会里那些所谓的贵族有夫妻分房睡的习惯呢一条窄窄的走廊连接着男女主人的卧室,既亲密又有私人空间。当时大盛姐姐还叫嚣着自己以后的婚房也要这样子分开设置呢自己当时还笑嘻嘻地要看她小男友的照片,怎么就忘记了呢
燕燃懊恼地甩了甩头三个月没使用这个脑子,果然“变“笨了
“好了好了,燃燃快上车吧。我真的不是想骗你”章将她拥到怀里,环着她走到副驾驶座,就像照顾巨婴一样帮着打开车门。
燕燃眼睛睁得大大的,眸子里仿佛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