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不宜入口了。”
孙茗瞧够了镜子,才扭身回了帘子后,由花枝帮忙,更换了衣裳。
再出来的时候,花蕊已把果子捧到她面前,她也随手拿钗子钗了一个,与她们俩人道“你们拿剩下分了吧,再去膳房里取些来分给小丫头们甜甜嘴。”
这类果子她很少吃的,不过应季地浅尝即止,其余都叫花蕊她们拿下去分了。再说膳食都已经备上了,现在多吃,恐用膳时候少食。
到了午后,王皇后就差人来请了。
但逢节日或是有寓意的时节,宫中或是民间都总会举办时令的宴会。今日下元节,宫中并设宴,王皇后就早两日开始置办起私宴来,又与她们早早地说定了的。
这至多不过家宴而已,因众人猜度圣人许是也会亲临,所以但凡妃嫔或是有心思的宫人,无不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孙茗叫了司制房赶制的衣衫,于今晨也送来了一批。
花枝几人将衣衫挂在木施上,给她一一过目,最终挑了红梅色的大袖衫,内里搭的是浅粉色的交颈襦裙,抹胸拉得极低,腰封一勒,倒极为性感。内里不着里衣,勾勒出山峦起伏之状来,又露出脖子削肩上还大一片白皙,再施以艳装,点了殷红的唇
花蕊一边与她上妆,一边比着金箔的花钿道“这种荷花花瓣的图形真好看,也唯有娘娘最适合不过了。”
孙茗忍不住一笑“你倒会说话,嘴巴抹了蜜不成”
“那也是娘娘赏的果子甜了嘴”
这番装扮直花了一个多时辰,早有立政殿的宫人前来知筵席的事宜。
外头逐渐开始冷起来,虽然她也没将儿子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地锁在屋子里,但宴会喧闹,也不适合带上这样小的孩子,就留了花萼下来一同看着阿宜,又使了人去把阿宝阿福带上。
阿宝阿福也早就被拘着换了衣裳的,进了主殿,见阿娘坐在梳妆台前装扮,两人也不敢恨吵闹,就玩了会儿翻绳。
这会儿,孙茗一起身,阿宝先看到的,就把手中的红绳一丢,飞跑着过去,抱了阿娘的大腿,嘟着嘴巴“阿娘怎么才好,人家都等不及了。”
瞧她这样可爱,孙茗也很想抱一抱,只担心好不容易整装完毕,待会儿衣衫起了折子,大庭广众之下面上也不好看,就只好拉了她小手“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早上叫你背的诗可背熟了”
阿宝眼珠子骨溜溜一转,连忙把话往别处一引“阿福都早就会背了,阿娘啊晚上再叫人备写果子罢,刚才我都没吃饱。”
这时候,阿福也站在一边,被孙茗一手也拉着,就一边往外走,一边与两个闺女道“小食不可多用,你们还小,这样贪嘴是不好的。”
孙茗怎么瞧着,阿宝都比阿福胖上一圈儿,不会是吃零食吃的吧
万寿殿的院子里,早备了八人抬地辇候着,孙茗携着闺女上了辇,身边随侍的除了花枝花蕊花信以外,尚且还有贵妃身边随侍宫婢六人及公主随侍宫人八人,浩浩荡荡地进了立政殿。
此时桑榆末景,天也并没有完全暗下来,但立政殿各处宫灯已经遥挂,照得周身通明。
阿宝老远就瞧见李下玉,与孙茗说了句,就拉着阿福去寻小伙伴玩了。
虽然孙茗与萧淑妃算是情敌关系,哪怕萧淑妃再嫉恨她,两人倒是不约而同地没有拘了孩子们玩耍。
孙茗不过是觉得宫中寂寞,阿宝阿福也没有其他同龄的玩伴,偶尔见到年长一岁多点的李下玉,就显得极为开心的模样,她也就随她去了,反正身边总跟着这么些人,也不至于出点什么事来。
刚想到此处,倒是可以与李治提一提,叫些小孩子进宫充作玩伴,像皇子身边的,日后可以一同做了侍读
孙茗到的时候,其余如萧淑妃、徐婉等人都是倒了的,只王皇后许是在忙别的,也没见她路面。不过自来身份越是贵重,到的也越晚,她也不甚在意,徐徐往为她预留的高台上所设的案几而去。
徐婉落座于下手,一眼就瞧见贵妃一身艳丽奢华的妆容,又瞧今日贵妃特意梳了个高髻,又添了假发,比着金簪珠翠一配上,显得极为富贵。
她不过是偷偷瞅着,不料与贵妃似笑非笑的视线一对上,往边上一瞥,只作浑不在意。待过后,又去瞧了一眼,见她衣着又有了改动,袒露着胸上好大一片肌肤,又拿厚重的金饰颈链压着,却全无遮掩的模样,反倒越发灼人眼球
还是萧氏当先开了口“贵妃的衣裳真是漂亮,恐怕圣人见了,都要被勾了魂魄的。”
萧淑妃惯是这番嚣张的姿态,只在立政殿说上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激起王皇后对她的不满在萧淑妃心里,尤为记得贵妃遣人去她淑景殿把李治拉走的事情,这种半路截胡,尤其可恨,她怎么会不恼
正巧王皇后扶着婢女的手出来,一听萧淑妃的话,心里一阵厌恶。既厌恶萧淑妃口不择言和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又厌恶孙贵妃圣宠不摔,连生子女
孙茗当然也瞧见王皇后远远行近的身影了,也不怯态,笑答“论姿仪,萧姐姐当属这个,”比了比拇指,果真见萧淑妃一脸得意的脸,又道了句“但是论到华贵,自然唯有皇后姐姐了,试问妹妹又怎么当得起姐姐这通夸赞”
萧淑妃自负美貌,也没反道她的话,只一声冷笑收场。
孙茗显然也没有同她计较,因为李治明显越来越不耐烦淑妃的这般作态,她又何必表现自己的气性,叫别人看笑话何况,美或不美,也不看她们自身,且看李治的是否欢喜才是要紧。
此时,王皇后已行至面前,就是心里万分恼火,面上却是一派祥和“两位妹妹说得都对,也不要互相赞美了,瞧徐妹妹都笑得合不上嘴了。”
听到皇后提及,徐婉立时收了笑,起了身一福,说道“是瞧见姐姐们和睦,妹妹心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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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捌拾肆
从筵席开后,阿宝阿福就已经返身回来。
王皇后身边,不光带着陈王,还有许王李孝、杞王李上金。这三个皇子一排这么一坐,确实浩浩荡荡的,可惜,都并非皇后所出
不过看她与许王时不时地问话,瞧起来也温言细语的,看着俩人互动,倒像是有几分母子之情。
萧淑妃也带了李下玉和李素节来。李素杰年纪还小,与阿宝阿福一般大,但看起来偏小一些,被乳娘抱在怀里,看着似乎比阿宝阿福还小些
这种极有可能在皇帝面前露面的机会,这二人才不会放过,尤其皇帝还没立下储君。所以满目之下,也只有孙茗没有将儿子带在身边了。
仅为了这个,也没的得了萧淑妃好几个白眼。
虽宴时人少,唯有宫嫔而已,但规格并不简陋,且因是在皇后的立政殿,太常寺又岂敢大意太乐、鼓吹由署令直接亲选,比起国宴也不遑多让了。
但就算如此,于孙茗来说,不过同样的无聊。她既不需要在这里刷存在感,也无需秀她的优越感,她就是不在席位,在这太极宫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坐在这边,被王皇后无视也罢了,还要面对萧淑妃的白眼,还有下边徐婕妤频频偷瞧她,莫非以为她不知
只是,原本众人就是冲着圣人来的,就是你再装模做样,心不在焉是一定的。所以,就是乐曲,也可见人心浮动
孙茗虽然不如她们那边紧张在意李治何时的到来,但瞧着她们那番神色却也有趣。也正因为她有心情打量她们,偶尔一瞥,瞧见立政殿的宫婢悄悄在徐婕妤的耳边说了什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徐婕妤就起身,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在筵席中,偶尔离座也是有的,如生理原因,又如酒盏撒了裙襦需要更换,但孙茗可瞧得清楚,分明是那宫婢把她引下去了
王皇后向来谨小慎微,此番也并不引人耳目,像萧淑妃着傻子,竟只顾着盯着她,何曾注意到底下那一出
孙茗挑起一枚去了籽了葡萄,含入口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婕妤回到筵席,只是她这一亮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圣人携着徐婕妤同至。
孙茗一瞧见李治,就知道王皇后和徐婉打的什么主意了
这次,因徐婕妤得了注目,引了人又打量起她来,那身藕色高腰襦裙,绯色帔帛摇曳,梳着反绾髻,簪着四支碧玉簪、还e了桂花为妆,巴掌小脸干干净净、清清秀秀的,看着确实有几分仙姿,尤其在满座都是锦衣华服下,显出几分清高来。
就是萧淑妃也认认真真地瞧了徐婕妤俩眼,她也实在没想到,被这么个她从未放在心上警惕的小小婕妤给啄了眼
孙茗瞧了徐婕妤半晌,显然是为王皇后与徐婉的努力表示默然。又朝走在前边,显然此刻被稍稍忽略的帝皇瞧去,碰巧与李治一对上视线。
李治也是见日色已晚,匆匆而至的。
往立政殿来的路也就那么一条,有王福来前边举着宫灯引路,途经羊肠小道,两旁高树林立,陡然间瞧见远处花丛边宫灯下,站着一抹丽影当场李治一怔,把前人的身份从女鬼之后,疑上了某个不懂规矩的宫人。
越行越近,瞧着那衣衫身段,看那身装扮,与他的贵妃极为神似
当然,他马上就否定了贵妃的可能,因为她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一众宫婢,把她护得跟朵牡丹花似的,何况,就算贵妃以前常作这番打扮,如今更多的却是别的模样,时常到他面前变着花样打扮,像今日这种家宴,她只会精心装扮地艳丽和贵重
等行至跟前,还是王福来开了腔,一翘兰花指斥道“是谁站那儿扰了圣驾”
那女子惶惶地扭身朝圣,也不敢抬头,低垂着首,匆匆施了礼“妾徐氏,恭请圣安。”
一见她转身,李治就知道必是徐婕妤无疑了,果然听她自己道了来,李治顺口问道“爱妃如何站在这里”
徐婕妤为难道“适才解手的时候,我让丫头去取了大氅过来,就在这边候了些时候,也不曾料到圣驾,还请圣人勿怪。”说着又福了身。
徐婉的一番打扮,无不是依着贵妃得睐于圣人的时候的妆容,这点还是王皇后当初与她商议的,只以为圣人喜欢的就是这番作态。且她还特意习了舞,身姿还要美上几分,是以她才如此满怀着期待与信心。
李治只当她的手段,正要说话,就见个丫头抱着衫子匆匆而至,看着方向倒的确是特意回去取来的,一时间也为自己疑上她而有几分惭愧,立时又极是温和地道“既然遇上了,同去立政殿罢。”
李治并不知内里的弯弯绕绕,哪里知道女子有那些心计,也更没有多想地携着人去往筵席。
一入立政殿,与孙茗视线一对上,他暗道,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
以皇后为首的众妃嫔起了身,与圣人见礼。孙茗也起身,那身艳色华衫穿在她身上似也再适合不过,衬着那高挑的身影,倒也的确符合她贵妃的身份,原先那颇为年轻的嫩脸,叫绝艳的妆容一压,一看看去便觉得气势惊人。
只是领口开得太低了
不过在短短一瞬间,在众人垂着脸躬身施礼的时候,李治把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眼神就定格在袒露在外的好大一片白皙的胸口、锁骨之处
李治顿时有些口干舌燥,暗恼她未免太过大胆,竟是胆敢这样穿出来,但口中却说着“免礼。”
随即,落座在皇后与他所设的席位上,一抬手,众乐声起,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圣人与皇后席位分坐两边,李治在做,皇后在右,一次往下,是以贵妃为首的孙茗,席位在李治的下首,对面就是萧淑妃。
所以,孙茗才能无时无刻感受到萧淑妃那极有力道的白眼好吧,她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心里只是把她当作一个美丽的风景。
一回到殿中,徐婉也不吭声了,自己回到席位上。也因为众人与圣人施了礼,随着李治一落座下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明显少了很多。
王皇后只当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还亲自为李治斟了酒,又拉着陈王李忠的手笑道“快与你父皇敬酒。”
虽然李忠尚且没有成年,但在这种家宴上,这样半大的孩子敬酒还是有的,所有人也并不以为异。
现在已看李忠,像是又年长了几分,看着已经极为稳重,他从起身起,行如流水般自然,大方得体,且在李治面前也是不卑不吭,且目中还带着孺慕之情“儿请父皇酒,祝永徽盛世一如贞观遗风。”
李治白日才刚刚祭祀,现在一听李忠的祝酒词,也笑了起来“皇儿如今也大了。”
萧淑妃显然不甘寂寞,见李忠上去敬了酒,就忙把李素杰拉到身边,笑道“素节刚将孝经背熟,还要恭请圣人指导呢。”
李治置下酒盏,一听也奇道“素节小小年纪,竟是这般聪慧过人,好好好。”话落,又招手把素节唤到身边来。
李素节自来就受宠,见了李治也不惧,瞅见招手唤他,就一骨溜儿地起身,到了李治身边,就被李治给带着一同坐在一边。
王皇后见了,心中一恼,连带着坐在身边的几个皇子一时间也不敢吱声。
萧淑妃一见王皇后的做派,挑着眉望着她一笑,一脸的挑衅,更叫皇后黑了脸。
这出戏着实精彩,孙茗瞅着舞伎扭动的腰肢曼舞,笑着托起酒盏饮了一杯酒,新丰酒一入咽喉,即满酌香含
阿宝阿福也端坐席位,这点孙茗是花了心思教的,哪怕李治再与她们亲厚,但凡遇上这样的宴席或是公众场合,她们依然要显示出自己的公主风范。
阿宝寻常又皮实一些,所以教起来又更废了她诸多心思。就是这样,她本性依然如此,乘着孙茗没瞧见,乘着其余诸人都把目光投向李治身边的李素节,她在李治看向贵妃席位的时候,悄悄地与自己的父皇挤眉弄眼。
李治虽高座,但受到孙茗那身衣裳的隐忧,时不时地借着试酌夜酒楹樽,偷偷地瞥过去瞧。然后从起初觉得衣裳实在有些露骨,至后来瞧着瞧着,竟渐渐移不开眼了然后就与阿宝逗趣的脸给撞上。
“噗”李治顿时就被逗乐了,引得王皇后询问地看过来,就一本正经地道了句“皇后这儿的酒就是不一样,甚好。”
底下阿宝见他一笑,即刻就收了脸上的表情,扭过脸,正襟危坐。过了许久,见自家阿娘像是没有留神到,只自顾自地吃酒看着舞,就放了心,又朝李治看去。
正巧李治身边的李素节看过来,朝她瞪了一眼。
、第85章 捌拾伍
筵席将散的时候,众人都在猜度陛下歇往何处,答案是万寿殿。
对李治来说,到了如今再抬举王皇后和萧淑妃,于他利益相违背,即使是贵为皇后的王氏。更何况,长孙无忌也不知何时起,竟与她们连成一气,与他就更有威胁了。
在节日的时候这般热闹,所有人也没有料到李治会放着这么些美人不爱,偏与贵妃一道,原因是,孙贵妃现时压根就不能侍寝
从入了筵席伊时,王皇后就被萧淑妃气得肝疼,直至后来见李治明显更偏爱李素节,她心中的恼恨可想而知只是最后,她买通了多少宫人,又使了人给徐婉望风,竟然都功亏一篑
这个徐婉,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
倏然不知,此时徐婉自己也极为震惊。
她在立政殿外遇见圣人的时候,甚至余光还扫到他脸上未来得及收尽的惊艳,无论如何,她也该是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了,且还邀她一同入殿。
自从入了太子府,她还从来未曾见过圣人这般温柔地待她
她既有些惶恐,心下又有一些娇羞,一晚上惴惴地坐立不安,忍着萧淑妃瞪过来的凌厉,迎着贵妃扫过来探究的目光。
当圣人起身之时,笑着看向皇后,此时她紧张得如雷击鼓,岂料这时――圣人举杯,道“今夜良辰美景,得益与皇后的安排,只是吾日三醒吾身,饮下最后一杯,我也该收收心,去万寿殿批阅奏章了。”
这个时候竟还要办公骗谁呢
李治无视了王皇后的端方、萧淑妃的风情万种,以及清丽的才女徐婕妤,再次,在所有后宫女子面前,把孙茗给推了出来。
萧淑妃不冷不热地朝孙茗瞥去一眼,又将素节招回身边,略带酸意地道了句“圣人真是勤勉,我等不及。”
还是王皇后醒过神,一脸恭谨地福了福“圣人说的是,只是还请圣人保重身体要紧。”
李治笑着握了皇后的手“皇后放心,自有贵妃替我梳理奏章。”
就是这样皇后才不能放心好吧孙茗适逢瞧见皇后面色僵硬地看过来,只好笑着颔首“自当为圣人分忧。”才怪这个时候,就是李治这个工作狂也要准备睡了好吗
孙茗就是再想置身事外,单看皇后的面色,萧淑妃满眼的敌意,就知道尼玛又被李治坑了一回。
好吧,其实以她受宠的程度来说,她早晚有一日直接站到王皇后与萧淑妃的对立面。当然,此刻如果王皇后与萧淑妃联手打压,她或许还会有一丝忧虑,可问题是,这两人显然早已是个不死不休的敌对局面,且又因立太子之争早有争端,李治还忌惮她们背后的势力所以综合上述,她们简直是不足为虑。
撇开她们两个,孙茗暗中又瞧了一眼徐婕妤。
怎么她以前就没发现她的能耐这个徐婉,倒是越发胆大包天了
然后因李治的身份,孙茗只好跟着李治率先离了立政殿,只是拒了李治相邀共乘御辇开玩笑,她或许不怕后宫诸妃,却怕御史弹劾好吗她可以受宠,却不能违了礼制,这便是规矩的根本。
最后,还是李治硬是揽着她共乘她的那座辇真是辛苦抬辇的内侍了
至于阿宝阿福,半道上早就睡得很熟了,就叫了宫人分别将两人抱回来,待众人一入万寿殿,孙茗亲自将闺女安排妥当,又去瞧了早入眠的阿宜,问了乳娘阿宜的身体状况,又问了花萼几句。
全程李治在身边跟进跟出的,也没来得急喝上一口热茶说上一句话,整个人都被忽视了去,直到见她回了自己的屋子,花枝在一旁回话,说是热汤已经备下,李治就自己上前又将人搂着往浴室里去。
被半抱在怀里,孙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推搡一边自己几步往前行去,只行了半步就又被揽入怀里。
李治也不知道她这是闹什么别扭,把人搂搂抱抱的也没见她吱个声出来,于是自己开口问道“你瞧瞧你,又与我置什么气”
绕过屏风,一揭帏帘,探身进入里面,见她自顾自地脱起衣衫来准备沐浴,也不拿正眼瞧他,还不理他,他索性就上前,抢了她手中的活,替她取了帔帛挂到木施上,又低头为她解了腰封的系带,中途还抬起眉眼觑了一眼抿着唇努力装没看见的某只。
身上的大袖衫刚刚褪去,露了里边胸口敞地极低的裹胸衬裙来,孙茗就把人一推,扭身行去,准备下了水池洗浴
李治倒是想好好说话,见她从头到脚就是不肯看他,就又将她拉进怀里,紧箍着纤腰“怎么又与我使性子到底何事,快说来我听听,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孙茗被那一句唐僧似的嗦了一通,就有些绷不住,却又想努力维系自己的冷暴力,最后破了功“还叫我说你自己何不想想,今日叫徐婕妤出了好大的风头,我们的皇帝陛下竟是和徐婕妤同行而来。”
她虽想把话说得不温不火,但口气中难免就有些醋性,听得李治连连失笑,一边揉着她臂上的玉体香肌回道“我当是何事呢,不过是路上碰见了,就一同进去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
想起来就是一通的火,她不由地踢了他一脚“你还说呢,什么时候与她有了首尾这样巧的事,也就只你说出来哄我的”
心里却已是相信他这番说辞。她是亲眼所见立政殿的宫人把徐婉引出去,之后竟能如此巧合与李治碰面。
她该说王皇后什么好呢
孙茗这一脚实在不痛不痒,听她这样一质问,李治就有些哭笑不得,手却顺着她的手臂摸着金缠臂钏,大拇指摹挲着臂钏上的红色宝石,笑道“她什么身份,如何跟你比你若心里实在不喜欢,我就把她打发地远远地。”
他这句话才真是叫哄人,但叫她自己说出口要怎么处置徐婕妤来,又显得她小家子,但在李治面前她又实在不想作这种大度的伪装,所以也似真似假地问道“哦那我说要将人打发去掖庭宫,不知道九郎舍不舍得”
李治倒也有些惊与她的实诚,就算知道女子间的妒意,也万没见谁这样明目张胆地要他贬妃嫔,就是皇后和淑妃俩人怎么窝里斗,她们至少也没在他面前说要把对方拉下马
可奇异的是,李治竟然丝毫不反感她的这番说辞,更没有觉得丝毫的违和,竟还觉得她这般至诚的言语实在有些可爱。
“”李治真心说不出什么来了。
孙茗也知道她不过是一番胡言乱语,本来就没打算让李治真把人贬去居住宫女和犯官亲属女眷的掖庭宫,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但见李治没有答话,仍是不免有了些许气信,遂一皱眉,哼道“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既然如此,还与我说什么大话,把人打发了,莫非你想把她打发到你龙床上来不成”
李治这回是真说不出话来了,就见她小嘴一张一合的,就一低头,轻易的虏获了檀口,把人恼得在他身上捶了几下,末了还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见她气息未平,就附在她耳边道“明知道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还与我提什么徐婕妤的。我说打发人,难道就是为了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抓了她纤细的嫩荑捏了起来,见她嘟着嘴,在艳色的妆容下显出几分娇憨来,把人锢得更紧了些,又道“既然你实在厌她,正巧我也不怎么待见她,把她送进众艺台吧。至于掖庭宫,到底是不适合,就算我经得住别人说我是昏君,你也不愿意有人弹劾说你是妖妃吧”
这句话还真说到她心坎里了,拿眼一翻,笑着瞧着他他还真好意思说,众艺台可是听曲儿的地方,像李治这般或是她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妃嫔,寻常都是把人叫进自己的宫殿里听曲赏舞的。
如此这般,孙茗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真没把这个徐婕妤放在心上的只是,叫那徐婉如何做人
孙茗只表示自己的幸灾乐祸
依着他,手还被握在他宽厚的掌心里,就勾了手指在他手上划拉几下,轻言细语起来“其实,我倒也不是真个儿嫉恨她,就是恼她不知进退,总学我那般穿衣打扮,我才不喜欢。”
手被她勾得顿时苏苏麻麻的“怪不得,如今见到她总觉得有些眼熟,看起来的确是像”原谅一个男人的粗糙,是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打扮上的差别,说不出那一二三来。
心事一放下,她也不再与李治闹脾气,笑问起“那我如今这番样子好看,还是之前那样好看”
李治见她媚骨天然,早就心不在焉起来“我是最爱你如今的模样只是,今天这样还是少穿。唔,只在我面前穿穿就算了。”
孙茗媚眼一横,娇嗔得把他一推,就下了水池洗澡。
李治被那媚态扫得浑身都软了骨头,见她施施然地下了水,伸手道“爱妃,一同一同”
、第86章 捌拾陆
对孙茗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发了邯郸学步的徐婕妤实在太好了。
而对于第二天,陛下身边的大总管王福来亲自把她带去众艺台的徐婉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
到昨夜回到筵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瞧着她的目光都是又羡又妒,她还春心萌动地等着圣人宠幸不过一夜功夫,竟是从天上云落到了底下泥里头
萧淑妃听说的时候,自是一番冷嘲热讽,但王皇后却是心绪难平,她只当这是李治看穿了她的手段,是拿徐婕妤做筏子,目的却是杀鸡儆猴
好吧,皇后实在没狗胆看穿李治的“昏君”潜质,还当他慧眼如炬,然后拿手段叫她安分了。
如果李治当真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他的确成功了,因为王皇后果断自行闭门不出,开始低调起来,就连储君的事都再不敢提。
孙茗身边的花蕊几次蠢蠢欲动,最终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就悄悄在她耳边提了提“娘娘,不如婢子代您去众艺台瞧瞧徐婕妤吧”
因徐婉几次都叫花蕊见着,早就看她极不顺眼。凭她那副尊荣,竟敢穿得与自家娘娘一样,敢与娘娘攀比,实在不知死活。所以,一听说徐婕妤没了下场,她就想好好地去瞧上一瞧,看看她如今这般模样,还如何敢来挑衅
孙茗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是怎样一番念想,只拿手指逗着使劲抓她手玩的阿宜,留神自家儿子,只分了些许神,心不在焉地道“不必了,后宫向来如此,她既然已是这般了,翻不出大浪来,不必赶尽杀绝。”
有句话叫做穷寇莫追。孙茗谈不上什么善良,但是她做事却不愿意赶尽杀绝,事情做绝了,便也是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虽不怕徐婉还有能力反扑,但听说李治还是很重用她的兄弟的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总是愿意给人留条活路的,只要与她根本上的利益无关。
而李治从答应为孙茗把人给赶到众艺台后,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妥,直到早朝的时候接获徐齐聃的奏章,就显然加剧了他的后悔。
但他是皇帝,金口一开是再无更改的,所以想来想去,既然事情已经错下,他只好往后面找补了,就很是一番大肆夸奖徐齐聃,至于徐婕妤,还是缓一缓再议,他如果此时赏赐徐婕妤,就等于自打嘴巴了
加上朝堂政务多,且西突厥又蠢蠢欲动眼看着天气将冷,到时候以突厥蛮荒之地定会缺衣少食,每当他们是这般境况,总是攻往边境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就这样,连带着到了夜里,回到万寿殿的时候,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神态。
孙茗瞧他样子,像是故意给她使脸子看似的,就知道他定是因为徐婉的事情后悔了。说他怪罪她吧,似乎也没有。所以他定是在心里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又拉不下脸面在女人面前承认,于是就成了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孙茗暗自觉得好笑,知道皇上这种动物,其实也是需要哄的。虽然孙茗总于他使些小性,前儿又与他闹脾气,等他来哄她逗她,但往常也时有哄着他玩。有时候,男人就是这种小孩子脾气
于是久不见他松了神情,就自己歪身过去,一会儿挠他,一会儿拿手指勾他的手,在他身上划拉着,又撩他袖口衣摆玩。
李治冷眼看着她手脚不停地闹,越看越像那只如今肥得都走不动的娘子了,这样一想,倒还真是被她给逗乐了。
见他经不住她痴缠闹腾,孙茗索性就扒着他的脸,在他腮边唇上亲了几口“九郎可是还生我的气”
李治原本就不是气她,现在更是被这个活宝贝闹得没法子,绷不住笑了出来“知道我没与你置气,你还明知故问其他的不过小事尔,我是瞧着边陲危矣,正想着让谁去比较合适。”
于是,李治将西突厥的事情娓娓道来,又拆着一封奏章瞧
孙茗是知道边境尚且还有个名将苏定方守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