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可半点没有当小三的可耻自觉。
她这话是从她嘴里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可远远比那一张纸要震撼的多了。
“什么”骆钧都楞住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当由她亲口证实,佣人口中说的那个怀了骆少腾孩子的女人是佟青时,他也有点震惊。
佟青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重复“爷爷,我怀了少腾的孩子。”
“妈呀――”葛丽叫着赶紧捂住嘴。
全场除了骆少腾不在,没有一个人的脸色是正常的。不,骆子扬,他身子半倚在沙发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佟青。觉得这女人真没让他失望,今天这出戏怕是要注定好看。
余妈妈与余小北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尤其这是在骆家,一个陌生女人说怀了女婿的孩子,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吗简直就在打她的脸,余妈妈气的浑身哆嗦。
“妈。”余小北挽着她的手臂,小声地喊着。
其实现在最难堪的是姐姐吧,她有些担心地看向余小西,相对比起来,她除了脸色难色一点,样子还算平静。便是细看的话,会注意到她隔在腿上的手攥紧着,像在极力隐忍什么。
“爷爷,我知道这件事很突然,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可是这个孩子。”佟青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说“他毕竟是骆家的骨肉――”佟青还在煽情,却被一个懒懒的男人声音打断。
“你确定”
奢华的楼梯二楼拐角,骆少腾也像在看戏似的倚在那儿,手肘搭在扶手上,嘴里吸着一根烟。他的神情,仿佛现在客厅里的闹剧,而那事发起源不是他般。唯有俯视着佟青的眼神,漆黑的,冷清的,模样让人觉得心悚。
佟青寻着声音抬头,就是对上了这样一双眸子,然后心虚地低下头去。
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等着骆少腾吐出烟雾后,一步步走下来。
佟青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自信、优雅、知性的女人,私下可以温婉迷人、宜室宜家,职场也可以独当一面,偏偏她此时低着头,看着那双锃亮的皮鞋一步步逼近,他高大的身影罩过来时,她所有积蓄的勇气都被消失了般。
从地上豁然起身,然后在他的逼近下一步步后退,直到腰身被他锢住。
“少腾”她喊,那样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多少有点乞求的成份。
“不是要找本少吗躲什么”他当着那么多的人掬起女人的下巴,唇角勾起的弧度,那表情像极了他平时出去玩时的模样。
女人却感觉到了他身上冰寒的气息,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说“骆少,我也是没办法。”
两人那样对望,倒是极像一对苦命的鸳鸯,如果骆少腾的表情不那么讽刺的话。
他目光扫了眼她的肚子,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了上去,看上去摸,掌心却在上面极具威胁性地压了压,问“我的孩子”
这样的行为在妻子、岳母、妻妹,以及爷爷和葛云母子面前,还是显的孟浪了。
佟青紧张的心弦都绷住了,余光瞄到余小西时,却强忍着躲开的冲动,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模样好不楚楚可怜。
骆少腾眸色一沉,锢着她的腰的手骤然抽回来。
佟青大概心里绷的太紧,太害怕,失去支撑后,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骆少腾转身,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怒意,深吸了口烟,将手里的烟卷捻灭在烟灰缸里,抬眼正瞧见安静坐在那里的余小西,问“这事你怎么看”
外面的女人都找上门来了,据他刚刚观察,这女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貌似,这件事轮不到我来插手。”余小西别过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沉沉的眸子映着她毫无波澜的脸,她是自己的妻子,外面的女人说怀了他的孩子,他却说轮不到她来插手如果轮不到她,那谁还能插手
余小西,难道他身上的任何一件都无法牵动她的情绪
骆少腾只觉得一股怒意像海水般在胸口汹涌澎湃,余小西只听耳边一阵惊呼,抬眼就见骆少腾抬脚就朝佟青的肚子上踹过去。那样的神色,完全就是拿佟青当出气筒。
余小西瞠大了眸子,心脏都停住了跳动般。
“骆少。”脚尖蹭到佟青裙子的时候,还好几个佣人死死抱住了他。
佟青腿软地抖瑟在地上,额头的头发都被吓出来的冷汗浸湿了,脸上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
“骆少腾,有问题解决问题,这么闹有什么意思。”始终没说过话的骆钧喝斥孙子。
他看了眼佟青,分明有点动摇的意思,毕竟,她肚子里可能是自己的曾孙。
“是啊,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嘛。外面的记者还都在呢,到时一不小心疯传咱们骆家的男人搞出人命不认帐,居然还生生踹掉人家肚子的孩子就不好了。”葛云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又看了眼余小西,说“我说,男人外面养几个女人也是正常的事,你能嫁进骆家来早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如今房子也到手了,就不要计较了。”
余小西此时还在惊吓中没有回神,根本也没将葛云的话听在耳朵里。倒是余妈妈听到这话,气的差点晕过去,指着葛云说“你这叫什么话”
“实话。”葛云说完起身,扭着腰去厨房里倒红酒去了。
“骆少。”这时有佣人过来喊,像是请示。
骆少腾微微颔首,对骆钧说“爷爷上去休息吧,这事我自己处理。”
骆钧看了眼佟青,说“别太过了。”
佟青不是市人,但是家世总算不错。如果孩子是他的,这事虽然难办,但是伤人总不是个好办法。尤其,她肚子里可能是骆家的骨血。
毕竟,依她的身世又不缺钱,实在没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我有分寸。”骆少腾说,神色始终淡淡的。
他的心思还是在余小西身上,只不过那个女人至今的表现,都让他很失望罢了。
骆钧回了楼上,他看向余小西。
四目相望,他眼里是一眼望不尽的深沉,而她回望着他,只是回望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送余太太和少奶奶先回房。”临出门前,他这样吩咐。
看着骆少腾的身影离开,余小西愈上前,却被佣人拦住,喊“少奶奶。”意思是让她听骆少腾的话,还是先回房去。
骆少腾这时已经出了别墅,跟在他身边的保全说“骆少,已经按你的吩咐,外面那些记者都请进来了,一个都没有漏掉。”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整个奢华的别墅星光璀璨。院子里的景观灯也开着,保全全数出动,看上去黑压压的一片,将那几个记者困在院子里,他们身上的相机、采访记录,以及存储卡都交了出来,现在正在接受搜身,这样的气氛实在让人觉得不寻常。
余小西站在落地窗前,外面的情景看得并不十分分明,只是看着那个伫立在人群中挺直的男人背影,身后是所谓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只觉得心情莫名压抑,绝对没有半分高兴。
“姐”余小北上前挽住她的手。
余小西回神看了眼妹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并努力收拾心神,转头看到妈妈的脸色非常不好,欲上前,身后却传来佟青的声音“余小西。”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明显却带了一种凌然之势,完全没有刚刚骆钧或骆少腾在时的装腔作势。
余小西转头看着她,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反正两人早就撕破过脸,还合作过一把呢,也没必要伪装什么。
“我现在孩子都有了,你是不是该早点滚出骆家”佟青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不可否认,她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还是刺痛了余小西的眼睛。
余小西垂在身侧的手收紧,指甲嵌在掌心里,反问“这话你应该跟骆少腾说。”
“你是在炫耀他在乎你吗”佟青问。
“佟青,你应该知道,是去是留选择权一直不在我这里。你若说不动他,又愿意生的话,相信骆家并不介意多个私生子。”
其实前一句话是实话,不管她动不动心,不爱她爱不爱那个男人,她都被绑在骆少腾身边。从离婚协议失效的那一天起,结局就不是她在掌握。可是私生子三个字,刺痛却不是佟青,而是自己。
“余小西,你得意什么以为骆少腾不会还不会放弃你吗你不知道我的娘家是什么人吧他们知道我怀了骆少腾的孩子,会这样善罢甘休”佟青喊,底气既然那样足。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回你的娘家求作主,反而带记者到骆家来”余小西反问。
佟青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手故意又在肚子抚了抚,问“不说那些,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自尊吗真的能忍受他婚内出轨”无疑,这句话像根针似的,就这样扎进了余小西的心里。
余妈妈是饱受小三侵害的人,她看着眼前佟青那张化妆精致的脸,看着她在自己女儿面前嚣张,当时一股怒意冲上来,扑上前去便去扯她的头发。
“贱人,小三,破坏别人的婚姻,我看你还这样嚣张。”
余妈妈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年纪已经不小,平时身体又不好,极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所以她这个举动将小北和小西都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打作一团。
“妈。”余小西担忧地叫。
佟青在外一向注重形象,起初还能忍,但是发现这老太婆根本一点都不留情。便伸手用力一推,余妈妈倒在地上。她也是红了眼睛,骑在余妈妈身上便要下手。
余小西上前将她推开,看着衣服撕破,头发凌乱的她,着急地喊“妈”
“啊――”餐厅的方向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推佟青应该是坐在了地上。转头,果然见佟青跌在地上,身下的裤子已经被血染红。
“骆少”她听到佣人的声音,抬头去看,就见骆少腾已经走进来。
骆少腾却没有看她,迳直走向佟青,俯身将她上半身扶起来,紧张地问“怎么样”
“是她,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明明已经气若游丝,佟青指着余小西这样说。
骆少腾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余小西――
、104 骆少腾,离婚吧
骆少腾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余小西,四目相望,她眼里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既没有对伤害佟青的愧疚,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那样看着他。或者是在等待吧。等待着看他的反应,他会对自己怎样
他此时拥着佟青上半身,那只是进门时一眼看到受伤的人本能的反应,毕竟这个女人就算是他弃如敝屣的人,看到她那样跌在一片血红里,也会本能地关注。更何况他刚刚在外面已经改了个主意,这个孩子他要留下来。
至于佟青说的那句话,他有自己的意识,其实并没有多大放在心上。或者他更在乎的还是余小西的反应,她此时单膝跪在地上,稍显凌乱的发披在肩头,原本白皙的脸上却多了一条血痕,应该是刚刚拉架时不小心被谁的指甲挠的。
他漆黑的眸子映着余小西此时的模样,尤其看到她脸上的伤时,骆少腾作势起身过去,手臂的衣料却被佟青一下子拽住。
她此时脸色苍白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吸引回骆少腾的注意力,说“救我和孩子”声音里带着乞求,还有恐惧。
毕竟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第一次怀孕,流了那么多血,此时腹痛如绞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她也会害怕。不管这个男人之前对她如何的看不上,他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此时她本能地将他当成自己唯一的救赎。
这时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谁打的电话没人有心思去追究,反正来的足够及时。骆少腾当即没有犹豫,抱起佟青便往外走。
余小西就看着他那样离开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便想追过去,只是维持单膝跪在地上的时间有点久,已经有点发麻,所以站起来时身子有些不稳。
“妈,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余小北询问的声音。
余小西终于醒过神,转头,见余妈妈也被妹妹搀了起来。额头一块红色,像是磕破了,精神看上去也很不好。她并没有回答余小北,而是将目光落在余小西身上。
“妈”余小西看着她低声喊着,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不管这段婚姻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在妈妈眼里却是真实的。她从没有想过,会让妈妈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甚至还要连累她为自己出头,顿时心里泛起更深的苦涩和难过。
“小西啊,咱们走,那房子什么的我们余家都不稀罕,还给他们骆家吧。”早就料到了,有钱人有几个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出乎意料,这次余妈妈并没有像往时那般不满地喝斥她。
余小西抬头,正对上妈妈含泪的眼睛,她是在为自己委屈吗于是心头一直压抑着的某种情绪,一下子就决堤了般,冲破了阻碍,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扑进余妈妈怀里,喊“妈。”
那一声里有着诉不尽的依赖,以及委屈。
果然,这世界上只有妈妈不会背叛自己。
下一刻,腕子却被人用力捏住,那股力道将她直接从余妈妈怀里拽出来。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她转头正看到骆少腾凝重的脸。
“跟我走。”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直接出了院子。
“骆少腾”余妈妈和余小北看着被他拽的趔趔趄趄的余小西,着急地追出来。
佟青像是刚被搬上救护车,她随后也被他强行拽了上去,随着车门关闭,救护车在警笛声中驶出别墅。封闭的空间内仿佛没有空气流通般,到处都是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医护人员施救所用的止血钳等等金属的碰撞声。
待到抢救措施告以段落,医护人员才发觉空间有点过份的安静,甚至可以说是凝滞。因为两个陪护的“家属”骆少腾和余小西就那样僵直在坐在那里,除了脸色不好,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急和担忧。
医护人员虽然疑惑,却还不清楚这家里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开口。
“少腾,少腾”昏迷中的佟青偶有意识的时候,嘴里喃喃还在地喊着骆少腾的名字。
那一声声呼唤在安静的车厢里回响,就是没有感情的人听了,也会觉得揪心。
医生见状,看了骆少腾一眼,忍不住开口,说“家属最好能跟病人说一些安抚或鼓励的话,尽量让她保证清醒,这样对胎儿也比较好。”孕妇昏迷的话,对胎儿是很危险的。
“我不是家属。”得到的却是骆少腾冷冰冰的回复。
他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了,想到佟青今天干的这些事,真是恨不得亲手掐死她的心情还让她保证清醒最好生个小痴呆出来。
医生被他的脸色冻到,吓的一下子噤声。
余小西却觉得这血腥味,还有耳边这一声声唤声都让她喘不想气,想推开骆少腾一些,却被他死死锢住腰身。那样的力道,仿佛深恐她跑了一般。
护士和医生将这情景看在眼底,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虽然仍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但医者父母心,他们只能选择尽力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
一路,几人就在这种气氛诡异中来到医院,下了救护车,已经有医护人员在提前门口等待。
余小西下车后,看到医院的熟悉的标志时,下意识地就想离开。骆少腾却拖着她,一路跟着推床来到急救室外。医护人员在门口虚虚地拦了骆少腾一下,说“骆少放心,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我们一定会尽力保住孩子。”
骆少腾脚步止在急救室外,余小西听到那一句时,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感受。骆钧表现的对自己再亲昵,最终舍不了还是自己的骆家的骨肉。
她看了眼骆少腾,他呢
此时时间并不算晚,却已经没了白天的病患拥挤。她目光扫过四周,浑身冰凉冰凉似的,突然没有任何力气。
骆少腾将她拖到供家属休息的长椅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说“你,哪儿也不准去。”声音沉沉的,分不清是斥责还是惯有的霸道。
余小西对上他眸子,依旧讳莫如深。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佟青或那个孩子出事,要她偿命的意思吗
骆少腾没有解释,只起身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声音清清淡淡的响在耳边,到底说了什么,余小西其实一句都没听进去。比起那些,她其实更想逃离的还是这里。
不久,便有一个穿着护士的人端着托盘走过来,不确定地问“骆少”
骆少腾微微颔首。
护士看了坐在木椅上失魂落魄的余小西,问“是她吗”
“我自己来。”骆少腾伸手。
护士便将医药托盘送到他手上。
骆少腾接过托盘,走了两步折回余小西面前。将它放在长椅上,然后蹲下身子。直到带着浓浓酒精味的棉球压上她的伤口,余小西吃痛地才醒过神。
“别动。”他一手固定住她的下颌,说。
其实伤口并不严重,细长的一条,酒精沾上伤口刺激的有些微疼,他却处理的很细致。另外,这点小伤如果贴纱布也不太不值当了,便撕开一条ok绷。指尖的力度透过ok绷的胶布压过来,脸颊,不,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她就那样偏头看着他,男人的侧面真的很俊美,如古希腊的雕像般,每一个线条都如精心雕琢出来似的那般完美。可是,这样的一个外表出色的男人,他到底成为过多少女人的恶梦呢
真的,她从来都没有懂过他。
每当他那么生气、那么霸道地占有着她的时候,总会给她一种他其实很在乎的错觉。但也仅是错觉而已,过后,他总能抹的云淡风清。偏偏又在她觉得他是无情的时候,又能表现的这样温柔。不,此时除了他指尖下的力度,他脸上的表情始终绷的那紧,眸色那样沉,又何曾温柔
不知不觉,时间就在这无声中流逝,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同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但也仅是吸引而已,两个人都没有动,他甚至还半蹲在她面前。
“骆少,胎儿已经保住了。”医生主动走过来,说话间似是也松了口气。
一句话,也终于将余小西从那一点点幻觉中彻底惊醒,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便走,手臂却被骆少腾拽住,沉声问“去哪”
“孩子已经保住了,你还想怎么样”余小西看着他问。
此时的她收起了刚刚看着他的痴痴目光,腰身和脖子挺的笔直,就那样看着他。像一个无畏的女战士一样,穿着重重铠甲,好似不管多利的枪矛都穿不透。
“余小西,你以为我将你带过来,是想让你为佟青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他生气地看着她反问。
“难道不是吗”
她甩开他的手,他却不放。争执之间,她被他按到墙上,手捧着她的脸颊,不容她逃避地面对自己,说“余小西,看着我。”
余小西却不听,干脆闭上眼睛。她不想看,不想对上那双暗沉的,讳莫如深的眸子,因为她永远都看不懂他。唇间却骤然感到一热,她惊地豁然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他居然吻了自己
“唔”她的手抵在他肩上用力地推搡。
可是女人最蠢的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去与一个男人的力量对抗,且,曾经她尝试过不止一次,均以失败告终,却犹这样不自量力。
他手死死地锢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不知道的看他那凶狠的表情要弄死她似的。可是他们做的事,却又实实在在是在唇齿纠缠。
他心里带着莫大的情绪,一遍遍地去碾压她的唇,勾着她的唇,吞咽着她嘴里的每一点分泌出来的蜜液。舌尖被缠的发麻,唇瓣也被嗫破了,血腥味那么浓重在在两人的舌尖间流转,他却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这是惩罚,这是惩罚。
脑子里这样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胸腔内快要爆炸的浓烈。不然整个人非被这个女人逼的疯掉不可。
而她已经无力反抗,只能被动地承受,感觉到他那快要把自己揉碎、撕烂的力道。模模糊糊间,她在那吻中觉得他竟是恨着自己的。
大庭广众,急诊室这边的走廊上即使没几个人,他们却就在这样的场命肆无忌惮地拥吻。况且急救室的门还敞开着,佟青正被人从里面推出来,一众医护人员看到他们吻的这样激烈的一幕,都惊了。
他却只是吻着她,一点点的让她分离的思绪不允许有,恨不能就这样将她嚼碎了,全部吞进肚子里去。因为他不懂,他不懂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将她彻底成为自己的。
因为,他没有谈过一场真真正正的恋爱,他也没有感受过那所谓的两情相悦。可是他知道,他在渴望什么,是她的回应。就如同她那天从法庭里跑出来,主动搂上自己的脖颈,还有她看着自己红着的眼眶,那样感激又信任地看着自己的眸子,他喜欢那样的她。
他也喜欢她像那天晚上那样的无助,声音像潺潺细流,卧在自己怀里的样子。所以这一次,佟青出现的时候,他希望她也能吃醋,像曾经维护莫亦铭那般维护自己。可是她没有,她那么镇定又冷漠。
他不喜欢她现在这样,仿佛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所以他吻她,让彼此的气息交融,让她的全副心神都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想法那样强烈,连他都控制不住。
他们就那样吻着,吻着,直到佟青被推进病房,长廊上再次恢复安静,他才终于缓缓地放开她的嘴。她整个人都喘不上气般,瘫软地被靠他锢在腰间的手支撑。还没有醒过手,下颌就被他掐住。
“余小西,你如果再敢说一句不在乎的话,我今天就在这里弄死你。”他恶狠狠地警告,那样的眼神真的恨不得弄死她。
弄死了,倒也省心。
余小西对上他凶悍的眸子,突然觉得委屈。她用力地推开他,吼“我倒是想在乎,你给我立场和权力了吗”吼完的时候,随着情绪渲泄,眼圈不知怎么就红了,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
“那你说,全世界都是知道你是我骆少腾的老婆,你还想要什么立场和权力”骆少腾手掐着她的肩胛骨,将她提到自己面前质问。
他以为他给的够多,却看到余小西回视着自己,唇角慢慢晕开嘲讽的弧度。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她是骆少腾的老婆,骆家的少奶奶。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只是协议婚姻而已。对,如今这分协议是脱了轨、虽然骆钧将那份协议毁了,可是他们就算是真正的夫妻吗
没错,他骆少腾一直在示好,甚至对她诸多牵就,可是她又怎么确定他不是贪图一时的新鲜他习惯了在美女丛中的游刃有游。如今对她这样上心,她又岂知自己真的付出真心后,他不会又一次对自己弃如敝履
两两相望,他还在等她的答案,仿佛只要她说得出来。哪怕她要整个世界,他都会能捧到她的面前来。
他那样的眼神太过盅惑,盅惑的她掀了掀唇,说“我”想要你跟我过一辈子的承诺差一点,真的差一点她就说出来了,这时病房那头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骆少”小护士的神情蛮着急的,但看清两人是在争执时,一下子就顿了脚步,有点无措地看着他们。
“说。”骆少腾落在余小西脸上的目光终于转移,看着那个护士吐出这样一个字,脸色依旧不好。
护士吓的哆嗦了下,说“佟小姐醒了,说想要见骆少,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病人转入病房的时候,上面已经交待过了,这是通过骆家进来的病人让她们上点心,她自然不敢怠慢。
“骆少腾,你说的,让我拿出骆少腾太太的立场来是不是”余小西看着他突然问。
骆少腾还不明白她的意图,却已经被她突然推开,然后看也大步朝佟青的病房里走去。
随着彭地一声,门被有点粗暴地打开。
佟青的确醒了,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目光落在进来的余小西身上时,原本希冀的眸光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声音也跟着冷下来,问“你来干什么”
余小西没回答,上前,扬手,用力地扇过去。
啪地一声,皮肉相撞的声音响将病房内的医护人员都吓了一跳。
“骆少奶奶。”有个护士上前拦住她,仿佛怕她再打佟青一个耳光。
病人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很虚弱。胎儿能保住也不容易,所以母亲的情绪也至关重要。但是余小西身上的冷凛之气太重,她们还是有点发悚。
“你敢打我”佟青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有什么不敢的”余小西冷笑,她早就想那么做了。
“我怀了少腾的孩子,你害我差点流产,你居然还敢――”佟青咬牙说着,却被她打断。
“打的就是你现在还不知廉耻。”
“你――”佟青本来就虚弱,此时捂着自己的肚子的模样,脸色更是难堪到极致。
“佟青,我还没有离婚呢,你认清楚一点。全市的人都知道我余小西才是骆少腾的太太,你居然敢怀着我丈夫的孩子跑到家里来撒野。你问问在场的人,我打你这样不要脸的小三对不对”余小西这番话出口,在场的医护人员神情都跟着尴尬起来。
豪门争斗,从来都不缺乏小三怀有私生子的戏码,骆少腾不就本身是个私生子吗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敢提罢了。
佟青捂着自己的肚子,看到余小西身后出现的骆少腾时,表情突然变的委屈,喊“少腾”
余小西闻言转身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不过她并没有细究他此时的情绪,而是抬步与他擦身而过,心里还气呼呼,半晌不能平静。
骆少腾并没有理会佟青,而是大步却追上来,再次拽住她,喊“余小西。”
“怎么你想替她打回来”余小西转身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无名的怒火,问。此时的她就像个浑身冒火的火球,滚到哪里烧到哪里似的,又像只刺猬,谁接近她就会刺谁。
“不,如果我说你打的好呢”骆少腾看着她这样,本来阴郁的脸突然就转晴了似的。
发过火的余小西却没有他的好心情,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须臾才说“骆少腾,离婚吧。”声音清清淡淡的,却没有一丝玩笑的成份。
“你说什么”骆少腾眸色一闪,跟着脸色也变起来。
他本以为她去打佟青,她拿着骆太太的架子那样理直气壮,她是接受自己了。没想到下一刻,她居然在说离婚。
“你婚内出轨,这次我抓到了切切实实的把柄。”
心不痛吗
刀子割一样,痛的让她都感觉意外。但妈妈说的对,感情什么的都是飘渺的,她需要一个踏实过日子的男人,而骆少腾不适合。
“余小西,你还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离开我是不是”他捏着她的肩,恨的指尖几乎要嵌进她的肩胛里去。
“那你呢我不想面对这么复杂的家庭环境中,不想面对这么复杂的你,你又能不能放过我”她喊。
“复杂当初莫亦铭的家庭不复杂吗你还不是跟他爱的死去活来,甚至不惜为了二十万就跟我结婚。”他吼。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他的表情那么愤慨,那样不甘,余小西却楞住了。
“怎么戳中你的心事了”骆少腾问。
她那个表情,他真恨不得杀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余小西问。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我骆少腾不知道的”他回答的那样自负。
不远处,似是传来一声模糊的婴儿啼哭,余小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