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幅画的后面。”
明路翻过画来,只见上面画的正是地形图。大喜
此时寅时已过,时间紧迫,陈喜当即以二当家的身份冒着雨离开了山寨。
明路则留了下来,他吹熄了书房的烛火,来到另一个屋里,正是张归一的寝房。
他之所以留下来,原因之一正是为了瑜弟。
李瑜此刻仍旧昏睡在床上。
明路坐了下来,静听四方,四周除了雨声和瑜弟均匀的呼吸声,就再无其他声音。
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天明,等待着瑜弟醒来就让瑜弟好好休息休息吧,如果解开了他的穴道,想必也只是徒然紧张罢了。
房外风大,屋内烛火摇曳,他侧首望着床上睡着的瑜弟,不禁微微的发了怔。
不可否认,李瑜长得与他的未婚妻田惜日很像,他不是不怀疑他的身份,但事实证明他不是田惜日,那不过是他的奢望而已,一切就犹如陈喜长的像张归一一样,一切都是老天造人时的一个玩笑、一个偶然。
他曾经派人去苏州调查李瑜,得到的结果是苏州确有其人,是一个布商的第三子,人称李三公子,听闻他从小便喜欢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听闻他博学多才,风姿俊逸,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他还看到了李瑜小时候的一张画像,原来他自小便与惜日有六七分像了。难怪长大后也这么像
其实,风姿俊逸,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美貌,他长得太美,美得太容易令人误会他的性别。
还记得,他亲眼看到他的男性身体时的震撼
还记得,他看到瑜弟因龙茗离去而露出心痛神色时,心中的愤怒那一刻他甚至有些怨,有些恨,为什么,瑜弟不是一名女子呢为什么,瑜弟不是田惜日呢
房外大雨瓢泼,四周一片黑暗,窗外树影摇曳,映在窗棱上,恍惚在张牙舞爪。
他起身来到了床边,于近处凝视着床上的瑜弟,手指不受控制的缓缓伸出,轻触上了瑜弟的脸颊,一股战栗顺着指尖直抵心底。
他就快醒来了吧,醒来后他就不能再这样放肆的看着他了醒来后他就是许多人的瑜弟,不是他一个人的
就让他放肆一回吧,就这一回。
他缓缓倾下了身去
此刻,感觉彼此的气息在慢慢接近,慢慢的融合,而他的一切却也在点滴的混乱。
胸口像是情窦初开刚刚萌动时的那一瞬,不受控制的狂跳,喜欢他,喜欢他,就是喜欢他阿
唇瓣相触,温温的,柔柔的,甜甜的不愿放开
却必须放开。的35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站起身来,急速向后退去,远离了床边,就像是要远离洪水猛兽一般。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放任自己喜欢瑜弟,放任自己喜欢一个男人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他怎么会对瑜弟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他忽然很恼恨自己,猛然推开了房门,奔了出去,让冰冷的雨水和冷风打醒自己的烦乱。
良久
只听房内床上的李瑜忽然道“我不要”
房外的明路一惊,瑜弟醒了
随即,他进屋一看,方知瑜弟的穴道已经自行解了,只是还没有醒,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他依然没有叫醒他,就这样立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控制不住自己,竟像是痴了一般,就这样看着,似乎可以一直到天荒地老
雨渐渐停了,天快亮了,烛火也将燃尽
就在这时,李瑜又再次翻身,口中不满地呢喃了句什么,却并没醒过来。
明路却惊然发现,瑜弟的喉结似乎歪在了一旁,这一惊可不小。
他伸指小心的用双指指尖一夹,那喉结竟被他夹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竟然是假的再看李瑜的喉结已不复见,入眼的赫然是如女人一样的平滑。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自己又梦见了李瑜变成了女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却在这时耳中清晰地再一次听到李瑜嘟囔道“不嫁,不要嫁明路”
假喉结从手中滑落
他的手在颤抖
睡梦中李瑜的声音变了,而他清楚的记得,那是田惜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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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明路注视着床上之人,一种刺痛倏然冲上心头。
他想激烈的撕扯开床上之人的衣服,仔细的看一看,他到底是男是女,是人还是鬼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此时此地,他知道,他不能那样做,他必须忍耐,必须控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正渐渐接近此地,听声音共三人。
与此同时,床上之人一动,似乎梦到了什么而惊醒,突然睁开了双眼。
来不及闪躲的目光在黑暗中相撞。
黑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如星,先是惊讶戒备,后来才恍然是他,便又释然。
她立刻坐起,先低头查看了一眼,似乎确定了什么,才又抬头疑惑地注视着他。
他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眼神必定泄漏了什么,她在防他,不,她一直都在防着他,她不要嫁给,不不不是想到此,他竟忍不住踉跄倒退了一步。
她似更加疑惑,不明所以略带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神态谨慎小心,看在他眼里,只有痛,锥心刺骨的痛。
少许,门外三人已然奔到,一人焦急喊道“二当家,不好了,官兵攻上山了”
他蓦然转身,注视着紧闭的房门。暗惊禧恩竟这么快就攻上来了
身后,她已站起,正轻轻向他走来,他紧握住双拳,指尖刺痛了掌心。
她的气息在慢慢靠近,他仅剩的自制力在慢慢瓦解,她轻声在他身后附耳问道“怎么办”
他却失神般心神俱痛,轻颤了下,却终于控制住自己,只冷声道“你留在这里,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言罢,举步就要开门出去,衣衫却被突然扯住,止住了他的脚步。
他蓦然回头,看到扯住自己衣衫的那一双纤细的手,一双女人的手
为何这么久他都没看出来
他竟然被欺骗了这么久
“小心。”她轻声道。
他一怔,以为她会说害怕,希望他能留下,以为她会问他去做什么,求他这时候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说了句小心让他小心她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从来都与众不同,甚至比他曾经以为的还要不同
门外,有人焦急地喊着“二当家,二当家”
门里,扯住他衣衫的手放开了,他却似追寻失落般地忍不住回头去望见她迅速找到了躲藏之地,很快便躲藏好了。而他却仍然怔在当地,莫明的苦涩在心口荡开
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外表如此的纤细柔弱,仿佛一捏就碎,却偏有胆量深入贼窝腹地。长相是那般的柔美,几乎能令所有人见之必不能忘,而为之倾倒,却偏深藏如此狡诈心思。欺骗他那么久,骗得他那般的苦他该恨她,该怒她,该教训她可是罢了,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提起精神,突然打开了房门,趁门外三人毫无防备之际,夺刀砍杀了二人,第三人猛然反应过来,急向外奔,他冷眼看着,却未去追。
只在当下,忍不住回头向门内望去
不久,远远听得那人失声裂肺地喊着“王来是奸细王来叛变了,王来投靠官兵叛变了王来杀人了”明路仍然带着王来的面具未曾取下。那人便误以为是王来杀人。
他蓦然收回了视线,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担心尚未来得及自眼中消失,就闪身冲出了张归一的院子。
交叉路口处,他提刀而立,似在等候四周纷乱的脚步声齐聚这里,向他逼近。
不一会儿,数十个贼人远远看到了他,不由分说便提刀向他砍杀过来。
他远远望到,微微冷笑,突然飞身而起,引了众贼人远去
黎明破晓之际,官兵开始攻打山寨。
天大亮时,官兵已经攻到了第三道寨门。
刺眼的朝阳透过窗棱斜射进了屋子,带来温暖也带来明亮,也带来再也无法掩饰的恐惧。
门外喊杀声越来越近,很显然官兵已渐渐接近这里。
惜日躲在床底下,躲在最里面,并细心的把张归一丢在床下的鞋子和袜子都摆在了外面,让外人第一印象看起来不会怀疑床下有人,门外传来阵阵血腥味,她不是不怕的,只是如今只有静静的等待,别无它法。
孤独一人,紧张和恐惧挥之不去,可她知道自己跟着明路不仅危险而且还会拖他的后退,也知道明路自有他的安排。
为今之计,反而是躲在张归一的房里,是最安全的。
没有贼人会来搜查头领的寝房,来的只会是官兵。
不过,就在明路刚刚引开了众贼人视线不久,阿三曾带人来这里寻张归一,自然无获。
她在床下偷听到,有人说王来叛变了,也有人说那人不是王来,是他人假扮的,众人纷纷揣测二当家张归一可能已遭遇不测。当下都有些慌乱,阿三大怒,当即大骂了众人,之后怒气腾腾地带着众人去抵抗官兵了。的e2
看来,即使阿三当时却有想起还有一个叶飘飘怎么不见了,也不会猜到她就在屋里的床底下。再说,她手无缚鸡之力,阿三即便想起来,自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尤其有人一早亲眼看到王来自二当家房内冲了出去,还当场杀了两个兄弟,都以为是王来对二当家做了什么,再说这个时候,抵抗官兵和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昨夜深夜入山,应该知道她的人很少才对。看来她躲在这里一时半会儿是安全的。
可是,有一点她真是受不了啊,床下张归一的鞋子和袜子好臭她被熏得鼻子都失去了知觉,真是背到了极点。
房门是开着的,明路走时并没有把门关上,她知道他不是忘记了,而是有意如此,这样子看起来才更加不会让人疑惑屋内有人。
可是,细想起来,今天的明路似乎有些古怪,她刚醒来时,他看她的眼神,像是见了鬼,害她以为自己周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那么看着她
难道她的身份被他发现了
想到此,不禁心惊肉跳。可仔细一想,似乎不对,醒来时,她的衣衫完好,而自己一直被点了穴道,也不应该有什么破绽。再说,如果明路真的发现了她的身份,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