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还在想谢礼那句你会煮粥吗。
第5章 转机
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来自楚晏的。谢礼看了眼时间，笑了出来，这人是刚从小区出去就开始发了。第一条是问他到家了没有，之后就都是问退烧了没有。估计也是知道谢礼在睡觉，也没有没收到回复的急躁。
谢礼动了动手指，刚准备给回个烧退了不用担心。就又弹出一条还没醒？起床尿尿啦。刚准备打字的手指就又缩了回来，跟被点了穴似的直乐。谢礼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林净的注意“你一直对着手机乐啥呢，可以吃饭了。”林净刚把点的外卖都摆好盘。
谢礼这才回过神来，简单回复了个退了，勿挂就收了手机，他实在是饿极，刚坐下，就拽过粥碗，往嘴里扒拉起来。心下对比了下，觉得还是早上的粥好吃，这家粥煮的不够烂。
谢礼的厨艺还是可以的，属于无师自通那种，随便煮煮都好吃，而林净就没有这样的天赋了，而且进趟厨房能要了他命。
但这家的酥饼好吃，外焦里嫩的，还乐意出各种奇怪的馅。谢礼戳了一个，咬了一口，嗯，牛肉的。曾经吃到过香菜馅的经历至今在他心里留有阴影，确定了是正经馅饼后，谢礼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过两天抽个空吧，我妈前两天打电话说好久没回去了，让我们过去吃个饭。”林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超市买的咸菜放进谢礼的粥里。
林净这两天越发觉得他和谢礼之间好像隔了点什么，谢礼不怎么过问画廊的事情，即便当初他出了一部分钱。因着这几个客户，和余年的接触也越发多起来。想着前几天谢礼说的分手，虽然他没再提过，但林净心里还是有隐隐的不安。
谢礼是大学的时候跟家里出的柜，并不尽然是为了林净。只是他和他妈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就是没有隐瞒的。之前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但因着没有具体对象所以不准备让他妈过早地接受打击。即便这样，平时乐呵呵一老太太也还是缓了很久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地让他带人回家吃饭。
谢礼收拾完回到房间林净已经睡熟了，垂落的被角和林净睡觉的姿势让他失笑，刚走到床边准备帮他理一下被子，就看到林净的手机亮了。
那一行小字和发件人让谢礼眉头皱了起来，等手机自动灭了才回过神来。当初是为什么和林净在一起的呢，下午睡多了的谢礼这会儿毫无睡意。思绪不免飘得远了点，他在意的是当初像兔子一样红着眼说喜欢自己的林净还是现在不对自己说实话的林净呢。
下午的信息楚晏没再回复了，谢礼撑着身体拿过手机想看眼时间，就看到微信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附加信息是你最可爱的晏晏啦。谢礼简直要对楚晏没脾气了，刚点了同意，对面就发来一条还没睡？？
“下午睡多了，睡不着？”
谢礼顿了顿，默默把刚才打的一串删了，换了个嗯发过去。然后再默默给楚晏改了个备注，毫不知情的楚晏小蛔虫还对着谢礼这个冷漠的嗯耿耿于怀。五年不见的好兄弟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楚晏正愁着找什么话题，没想谢礼先问了一句怎么也没睡。楚晏看了眼混乱的厨房，以及快要被残渣溢满的垃圾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句刚在加班，现在要睡了，晚安！
谢礼也没多想，互道晚安后就放下了手机。
楚晏再次把微博上的视频看了一遍，步骤都对啊，怎么做出来一点也不一样。楚晏默默给自己打了打气，撸起袖子决定再试一次。
第二天拿到饭盒装的窝蛋牛肉粥的时候，夏助理都快傻了。这这让她怎么和谢总说嘛？给男朋友煮多了所以给谢总也装了一份？她真的不会马上被辞退吗，小助理欲哭无泪。
对于今天又有早餐吃的谢礼来说，还是挺惊讶的。只是这碗粥有点怪，牛肉老了点，蛋糊了点，米生了点。谢礼为了不打击助理的下厨热情还特意夸了夸她。只是这信心大增的是不是另有其人就不得而知了。
林净看到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余年让他在画廊等他，再一起去他家。林净回复了之后，想了想还是把这条删了。
余年新家确实离画廊不远，林净默默地跟着余年一起进了电梯。
“小净，你一定会喜欢的。”余年看了一眼走在后头的林净，当着他的面输入了房间的密码——林净的生日。
“你家要我喜欢”说话间，门已经打开了，林净微瞪大了眼睛，“这是”
“这是你的毕业设计。”余年把愣在门外的林净拉了进来，补上了他的话，“还有你的画。”
“你怎么弄到的？”林净记得这是被导师否定的但自己很喜欢的设计，他记得并没有外传过。
“只要我想就能弄到”余年上前一步，拉下一大块罩着什么的布，露出下面的画，那是林净送给余年的第一幅画。
“年哥”林净泣不成声。
余年见时机差不多，一把将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的林净搂进怀里，林净瞪大了眼睛，僵直了身体，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抱紧了余年。
余年心下了然，扯了扯嘴角，哄了哄他，帮林净把眼泪擦净。
谢礼今天工作的时候总是出神，昨晚的短信时不时要出来阻挠一下，下午的时候，还是给林净打了个电话，不过林净没接，后来发了个短信来说，忙，问谢礼有急事吗。谢礼面色沉了沉，得，现在找林净还得是有急事了，便没再回复。
所以当下班回来，看到从余年车里下来的林净时，他还是有些生气的，谢礼面色不渝地看着两人。林净看到他好像是有点急了，想要过来却被余年扯了扯。余年挑衅地对谢礼笑了笑“好久不见了，谢总？”。
谢礼眯了眯眼，并不在意余年的态度，嗯了一声，只看了看林净。这时林净挣开了余年跑到他面前，张嘴欲说什么，却先被余年抢了话头“我和林净见面可是公事，谢总你可别误会啊。”
“误会什么？余总这么晚还送人回家，还得夸你一句乐于助人。”谢礼只说了一句就迈开长腿走了，林净也没再看余年一眼，赶紧去追谢礼。
余年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恨恨地踹了车轮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可说lt??
第6章 突破
谢礼沉默地走在前面，周遭的冷气压让林净踌躇着不敢上前，一直到进门，林净还是没憋出一个字。
这副样子落在谢礼眼里，就成了无声地反抗，“你就没什么要说的？”谢礼修长的手指快速勾过一个杯子，狠狠灌了一口水，才把目光放在紧捏着自己裤缝的林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他就是工作的事。”听到谢礼那仿佛质问的语气，林净急了。
嗤笑一声，谢礼好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工作到这么晚？”
林净终于放开自己的裤子，上前一步，握住谢礼放在流理台上的手，解释道“事情比较多，就聊得晚了点。”见谢礼没有挣脱，林净心下一喜，顺势靠在谢礼的背上，正欲亲下去，却被谢礼略冷的手轻轻推开。
谢礼觉得疲惫突然侵袭，拒绝林净更进一步的索求，松了松让他觉得有些闷的领带，“我有点累，你先睡吧。”说完便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不再管背后的林净又露出了怎样可怜的表情，热水冲刷了一室的清冷和一身的疲惫。
林净露出了微诧异的表情，紧紧咬着嘴唇，死死盯着谢礼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相信谢礼就这么不顾他的感受，那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洗完澡出来的谢礼带出一团雾气，健硕的腹肌在之中若隐若现，在卧室门口顿了一下，便径直向书房走去，还未睡着的林净听见这动静，手紧紧抓着被子，差点要把被子扯裂。
夏秋秋明显觉得老板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平时的谢礼并不是情绪多么外露的人，但今天的眉头就没松过，助理好几次送文件的时候都想直接上手给他扯平，最后只能默默发了一条信息。
楚晏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谢礼正背对着自己默默注视着落地窗外错落分布的高楼，楚晏一直站着，好似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静谧。
“楚总又翘班？”谢礼轻轻转动椅子微微眯起眼睛对从落地窗中模糊映着的来人打趣道。
偷看的人被抓了个现行也不恼，看着谢礼起身，才说道“左右也等不到你，我只好自己来讨那顿饭了。”
谢礼闻言一阵好笑，一整天的阴霾好似被一个小刷子刷了刷，都消失不见了。认命地拿起外套，准备配合来人也翘一次班，刻意忽略看见他这样眼睛闪得发亮的紧盯着他的楚晏。
出去路过助理那的时候还未等谢礼交代，助理就先站起来做了个打报告的姿势“谢总楚总你们去吧，我坚守阵地。”末了好像还和楚晏比划了些什么。
谢礼狐疑地看了眼助理和楚晏，楚晏却赶紧推着他往外走，还笑着说“你怎么找了个这么个鬼灵精的助理。”谢礼目光一凝，仿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这丫头最近爱上做饭，疯狂地给我投喂各种奇怪的东西。”
“很很奇怪吗？”楚晏猛然间听到这个，顿了一下嗫嚅道。
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好像不大对，谢礼斟酌了一下“也不是太奇怪，凑合吧。我也不能太打击她，伤了她的积极性不太好。”说完摸了摸下巴，想到早上的清炖蛤蜊谢礼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有人早餐吃这个吗！
楚晏恹恹地想了一下今天早上的蛤蜊，有气无力地回了句“真是谢谢你了，我会努力的。”
谢礼疑惑地挑挑眉，继而问“想吃什么？”楚晏这才打起精神“听你的，我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哪知道哪有好吃的。”
最终，谢礼决定带楚晏去他常去的那家餐厅。
楚晏的眼珠一直默默地跟随着谢礼筷子的行动轨迹转动，打开心里的小本本默默记上谢礼夹菜的频率。
“菜不合口味？”谢礼当然注意到不太寻常的楚晏，平时超爱吃的人今天却没怎么动筷子，以为是菜不合胃口。
被误会的楚晏没急着解释，反而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呀，谢谢？”
谢礼略一思索，皱着眉头说“不爱吃腥的，其他的没什么忌口。”
这下楚晏终于知道自己早上的清炖蛤蜊哪里出错了，在心里默默把清炖海鲜类画上大叉才安心地吃起来。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在他们斜对面被绿植挡住的一桌突然传来一句大喝，大概是喝多了，楚晏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却发现是两个男人，另一个是背对着他们坐的所以看不清表情。
因为被绿植挡着，谢礼只能听见声音，然而其中喝醉的人却突然奋起，和另一人拉扯起来。另一人一直在小声地劝着什么，却突然被喝醉者堵住了嘴。
这时谢礼和楚晏才看清了两人，楚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却一直紧握着拳头的谢礼。
谢礼紧盯着两人，拉住了撸起袖子准备上前的楚晏。那两人终于闹够，旁若无人地搀扶着上了餐厅楼上的房间，后来发生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饭是吃不下去了，楚晏便去结了账。跟在不发一言的谢礼后面，楚晏知道现在什么话也不应该说，而是让谢礼自己好好想想，做出最好的打算。可是看着这样的谢礼，楚晏一阵心疼，要不是刚才谢礼拉着他，他早就楚晏冷笑一声，认出了刚才的人是余年，心下有了决定。
而谢礼走在前面也并有想什么，只觉得一阵恶心。恶心自己识人不清、恶心自己犹豫不决，也恶心枕边人居然背叛了自己，完全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林净最终还是做了决定，选择了余年而不是自己。谢礼自嘲地笑笑，仔细体味心里的感觉，好像也并没有那么痛。余光掠过后面紧跟着自己，又不敢上前一直犹犹豫豫的楚晏，谢礼感觉像被羽毛轻扫了一下，痒痒的。
楚晏不知道谢礼在想什么，只觉得为了林净这样的人难过不值得，又觉得这么多年的感情不难过又是不可能的，一会气愤一会心疼，想上前抱抱谢礼却又不敢，只能紧紧跟着他，心就像被猫掏了似的着急。
谢礼停了脚步，等着跟在身后的楚晏跟上来。
“你打算怎么办？”楚晏在谢礼身边站定，斟酌着问。
“先分手吧，其实我不大意外。早有苗头，会发展成这样也不出乎我意料了”顿了顿，继续说，“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偏偏让楚晏红了眼。楚晏知道谢礼珍重感情、珍视感情，从不是随便的人，心里绝不会这样平静，最终还是没忍住，拉过谢礼，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礼惊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任由比自己略矮一点的楚晏把自己抱住，还絮絮叨叨地安慰起自己来，什么难受就要哭出来，什么不要怕丢人，他不会嘲笑的，说着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背。
谢礼几乎要被这样的楚晏逗乐了，却任由楚晏继续念叨，只在他肩膀上轻拍了几下。
在接近新年的这一天里，什么在悄然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啊终于写到了。
第7章 方向
谢礼拒绝了楚晏要和他一起回家的要求，他也并没有楚晏想的那么脆弱，况且回去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也没空招呼他，无视了楚晏还要再抗争一下的请求，挥了挥手径直回去了。
楚晏叹了口气，林净和谢礼的事只有他自己去解决，别的，楚晏冷笑一声，哼，他倒是可以帮忙。
漆黑一片的房子让谢礼最后一丝留念也消失殆尽。
收拾好东西已经将近十点，谢礼脱力地放松身体让自己坠落在沙发中，撑着脑袋，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上翻弄着什么。林净喜欢拍照片，非说他的手机效果好，所以相册里全是林净的乱七八糟拍，谢礼直接一整个删除。所幸朋友圈谢礼也不爱发日常，都是和工作相关，也免去了不少麻烦。唯一担心的就是他妈妈那边，想着谢礼捏了捏酸涩的眼睛。
谢礼又通知了几个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只说感情不合，现已分手，也是为了减少以后不必要的麻烦，随即便收到了几个聊胜于无的安慰，独独有一个让他低声笑了笑。
“卧槽！！！终于分手了！！太好了！恭喜你！！！我早他妈的看他丫的不爽了！这天大的喜事得告诉楚晏！”
这一溜的感叹号让谢礼失笑，要不是估摸着他这边还有事处理，恐怕早就耐不住一个电话扫过来了吧。
言寻也是谢礼大学室友之一，是个直性子暴脾气的主，当年他和林净在一起的时候就多般劝导，威逼不成还上利诱，搞的林净以为他喜欢谢礼，一直把他当情敌看待，两人一见面就吵，让谢礼甚是头疼。
“和晏晏有什么关系，他已经知道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们一起聚一聚。”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谢礼四下看了看，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拿出电脑认命地完成今天翘班留下的苦果。
在将近一点的时候，门外终于有了点动静，此时谢礼也将将完成工作。
林净刚进门，看到家里灯火通明，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就被坐在沙发上的谢礼吓了一跳。林净下意识地扯了扯毛衣的领口，又瞥到谢礼腿边的行李箱，于是谨慎地问“怎么了这么晚？要出差？”
谢礼看了一眼林净春潮未退的脸，不懂他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了，这样想着不由面色沉了沉，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不出差，我要搬走。还有我们分手。”
谢礼站起来，也没等林净说话就又接着说“这套房子是当初一起买的，我会卖掉，虽然你只出了三分之一，但我会给你一半，卖掉之后会打到你卡上，你不用担心。但是你得在一周内搬出”
谢礼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哭着扑上来的林净打断，但马上就被他甩开了。现在被林净碰一下他都嫌脏。谢礼站在那冷眼看着仍旧在惺惺作态的林净，林净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嚷着“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分手！我们五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随便？我不同意！不分手！”
谢礼简直要被气笑了，他本来以为他提分手会让林净很高兴，然后来个好聚好散？就算没有好也至少不是现在这幅令他心烦的局面，没想到林净会这么理直气壮，谢礼只好再次开口“你今晚在哪里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也已经知道了。不珍视这段感情的是你，随意的也是你。我只希望你还能要点脸，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好自为之吧。”说完就拖着箱子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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