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兰一直双手覆脸,在暗暗地流泪,她从没想到,她们中走得最早的是小艳,此时也抬起头来。
“等我们报了仇,一起去凤艳的坟前哭吧!”
林依兰吃惊不已,她们仨谁都不好受,唯有闵利最深刻地想报复回来!
楼上只有一个老旧的电视机。闵利让单芯从楼下的老板那找来一个影碟机,她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光盘塞入机器。用着快进的方式直接进入了唱曲部分。
唱歌的人无一不是歌手凤艳。
这音乐凤记冰也常常听,无数遍的。也许那时还呆在她的肚子里,他就无数次的在沉眠中听到。但让凤记冰更为诧异的是,电视中这个从没有见过的年轻女人。
那张青春活泼的脸,像苹果一样红润,她是如此神采奕奕朝气蓬勃,没有皱纹没有让人心悸的锐利眼神,如此年轻富有生命力。他完全为这样的女人着迷。
在同一片天空下,我与你有盅惑的距离
我用灵魂触摸你的消息
一点一滴
我用目光捕捉你的踪影
又悲又喜
你眼角的纹理笑得如此迷人
幻想那炙热的眼神有一天回望我
为此我将勇敢靠近
站在你的高度
拥抱你温热的肌肤
何时才能发现我爱上了你
你看不到我的笑容也希望能听到我的声音
如此歌唱的我
迫不及待绽放的我
只是为了你
单纯为了你
闵利按下了停止键,带着憎恨的口吻告诉凤记冰“这首歌没有在市面上发行,就是作这首歌时让蓝柏冰发现了小艳的存在。对于靠近凌一秀的人,他都没放过!他不放过小艳,连带的连她的歌都遭到了挤压……”
“当初我们是第一次发行唱片,这是我们组合的首张专辑!我们太兴奋了,十万!十万的发行量,倾刻间全被蓝柏冰毁了。所有的音像店、新华书店只要能卖唱片的销售行都拒绝了我们的专辑。”
“这个世界上,比起女人吃醋更可怕的是男人的占有欲。”
闵利闭了闭眼,“当蓝柏冰发现你妈妈跟凌一秀有了关系后,就把她抓走了。”
“抓,抓走了?”凤记冰无边恐惧地重复着。
“我永远不会忘记,凤艳再次出现时嘴里含血,背部布满了脚印!那该死的人渣在她身上不知踩了多少下。”
“我们带她去医院,她怀孕就是在那时候检查出来的。医生说很可能保不住。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我不敢相信。我以为……”
“那时她失去了最爱的舞台。蓝柏冰让她整个歌坛都呆不下去。blx乐队也从此在圈内除名,我们的老板迫于压力放弃了我们。”
“我们看得出她很难过,梦想破灭的同时,她还愧疚连累了我们。她离开的时候就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一直语无伦次重复着说对不起,是她先离开了我们。”
闵利说到这里,哽咽着捂住了额头,“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她,到底有没有后悔爱上凌一秀?”
她说着咳嗽了几声,又别过头去,“看到你,我就知道答案了。”
“那个傻子还爱着他。”
青春在每个人心上划下了伤痕,或深或浅,或柔肠百结痛苦难抑,或万劫不复堕入冥界之所再难相见。但是凤艳的伤,她爱的那人又怎能理解。凌一秀心里从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不,她后悔了。”凤记冰满脸苍白,他的神情可怕,没有血色的嘴唇被他咬得发紫。“她早后悔了,后悔把我生下来。她不是生病死的,她是吸毒患上了毒瘾,精神错乱之后死了。”
仨人都愣住了。除了那令人惊呆的死因,还有少年心中的大片阴影!就像乌云蔽日那样,黑压压地盖过来。
凤记冰走出房间,跌跌撞撞地下楼,他在凤艳生前常常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是有一句话,他今天终于明白了。病床上的女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枯萎的嘴唇说着不要去找凌一秀,蓝柏冰会杀了我们。
该死的蓝柏冰!
47、怒不可遏
寒冷的街道,凤记冰满头的汗水。他推着机车走了很久。这辆机车是谁的,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几乎要忘了。
耶稣有句话说我饥肠辘辘,我衣不蔽体,我无家可归、我不为人所要,不为人所爱,也不为人所关心。然而,你却为我做了这一切。
那个凌一秀,曾经帮过他。是对他有恩的人。
可她们说他是爸爸,也是他该恨的人。
本就是有责任教育他长大,却抛弃了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施以小惠,就被感动了。这种卑微的心太懦弱了。
他一路来到酒店后门口,深夜,这里都没人了。他记得机车开出来的时候,有个小子拼命追着车跑,可能是车主人。当时头脑发热抢了车,被莫大的恐惧笼罩着,根本没管那么多。凤记冰把车寄托给了满脸诧异的酒店值班保安,失主一定还会回来找车的。
他游民一样徒步走在街上。光鲜的小西装已经脱了,领结也不知去哪了。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名醉汉。
徒步经过一家电影院,他进去看了场美国的笑话剧场。都几个月过去了,宣传兰的角落还有吸血鬼的海报。凌晨二点过后,他就坐在影院的最后一排。
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脑海中就像过滤影片一样,一幕幕场景串联成一个故事,配音是电影院的嘈杂的声音——
从小生活在城的他,因为医生告诉他,他那患有精神科的妈妈在听收音机时对“柏秀”这两字有巨大反应,因此他阴差阳错进入了柏秀娱乐集团,得到赏识,演了一部大片的男二号,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这本该顺风顺水平步青云之时,有人说柏秀的老板就是他的爸爸。这个老板还是个同性恋,跟他的妈妈纯属意外。而这个老板的同性恋丈夫占有欲很强,如果知道这个儿子存在一定会杀了他……
事情就是这么复杂。就像演电影一样。
“碰!”地一声巨响,凤记冰吓得睁开眼,影院时亮时黑地视觉冲击,令他眼睛很不舒服。
电影正上演到汽车爆炸一环!一个晚上一连放了几部电影,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凤记冰抬手抚额,脑袋沉重地几乎要爆。手机声音持续响着,
凤记冰找了好一会儿才想到,那不是他的手机,他没带手机。
北堂晓气得将手机扔还jas“凤记冰真跟叔叔说一定要这个奖?”
“千真万确。”我也是听小青说不小心听到他们起争执的。“他连昨天晚上那么重要的宴会都落跑了,肯定是不甘心。”
北堂昨晚是很晚才去宴会的,他是在外疯够了,才和当晚的女伴一前一后避人眼目的进去,当他到的时候,凤记冰已经不在了,“敢跟我争!胆子不小。”
“好了好了,你快赶不上飞机了,八点半的班机!君男他们都在外面了。”
“再等等。”
“不行!不说那些在日本候机的粉丝!你让君男、小宝,韩远他们都陪你一起等凤记冰?”
“好吧,回来再跟他算帐!”北堂晓咬牙切齿地一把拎起吉他。
敞蓬跑车已在外等候。炫雷组合的另外三名成员同时转头,那是被上帝眷顾的孩子们!精致的面孔,最受欢迎的偶像地位。漂染成白发的小宝摘下墨镜可爱地“嗨”了一声。早晨的阳光下,北堂笑着朝同伴奔了几步,长腿跃上车。
jas脸红心跳心里欢呼着北堂最帅,喜滋滋地坐上后面一辆宾士,
“你们啊,不要个个那么严肃古板。该青春的时候要青春!该放纵的时候就放纵!那样才对得起青、春!”
回应他的是面无表情地铁面。
除了伪娘经纪人,里面其他都是一片肃杀之气的黑衣保镖。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公司严明北堂演唱会之前一定要跟保镖。“出发!”
“啊啊啊……要死啊开那么快!啊,北堂……追快追!”
其实公司对凤记冰是很照顾的。
公司投入到《池城》的筹拍中,凤记冰没有在里面谋到一个角色,他们要他去读书,余轩有幸成为了男二号。
凤记冰一进公司就发现有好多人在找他。有传话要他去见凌总的,有传话说侯经理发悬赏见到他把他押过去的。
他现在不想见到凌一秀的脸!
他问了余轩在哪,听说他正在摄影棚为新戏试镜,就去了摄影棚。
这是一部古装剧,余轩演男二号侠客!余轩那么快又接到新戏,完全是因为《捕杀》中的出色表现。不过凤记冰想错了,里面没有凌一秀,蓝柏冰却是在的。
凤记冰看到他的时候,好不容易镇定的脑中轰得又乱了。
蓝柏冰正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周围一米圈内好像有堵无形的墙,工作人员不管怎么搬动道具都是绕道而走,没人敢打扰。而那个男人,旁边来来回回忙碌的人都似乎影响不到他在那边吞云吐雾。
凤记冰恨不得过去揍死他!
可能他的视线太露骨,蓝柏冰猛得回过头来。凤记冰心脏不受控制得越跳越快,他拼命控制着面部表情不要留太多情绪。不要表现得太过憎恨!可这实在太难办了。
正巧跟余轩讲话的导演也注意到他了,“凤记冰!来演一段吧!”
凤记冰现在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本来今日也有几个广告商要约见,他现在不应该站在这,他应该神清气爽地坐在办公室洽谈,但他的日程安排全部为昨晚意外知道的事情泡汤了。而此刻,怒火冲天的侯经理也正往这边匆匆赶来!
凤记冰看了看剧本,武打片的仇杀。他冷笑了下,抬起头时又收敛了笑,“和蓝导一起演如何?”
这赤裸裸的挑战众人都愣了,胆子也忒大了吧!和蓝导?!
导演就笑起来“好!有气魄。”
蓝柏冰眯了眯眼站起来,他的嘴唇吐掉尼古丁,接受了挑战。
“准备——action!”
凤记冰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恶意的笑意,他猛得抬起头!杀气在眼底扩散“蓝柏冰,我要杀了你。”
众人呆若木鸡。“刷”得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寒气在凤记冰脸上穿梭,剑尖在下一刻已直刺蓝柏冰的胸膛“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就得受你摆布!”
蓝柏冰至始至终都没动。
过了片刻,摄影棚“啪啪”掌声雷动。“太逼真了,这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
而蓝柏冰,他只是深深地望着这个男孩子。有什么跟上次不一样了……
凤记冰放下道具,他的手微微地颤抖。如果是真剑就好了,如果是真剑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狠狠刺下去!
余轩过来对他翘了翘拇指,“指不定的还以为你和蓝柏冰真有仇!”
“自从演了吸血鬼角色,你的演技当真突飞猛进。”
这声音!凤记冰一惊,抬起头,不知何时凌一秀也过来了。
这时候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人!
只觉心脏被一只冰冷无情的手狠狠攫住了,难以承受。
“那得感激凌总的栽培!”凤记冰不冷不热地吐出官方话,低着头再不愿多看凌一秀一眼。
凌一秀脸色微变,蓝柏冰则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