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过。”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话,小声地回答我,“在我生日的时候。”,突然又把头往被子里塞了塞,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是他会走的,我晚上醒来都看不到他,他还以为我不知道。”
我挑了挑眉,没有接话,而是摸了摸他的头发,“睡吧。”
他朝着我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晚安。”他突然说道,接着猛地翻了个身。
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我笑了一下,也说:“晚安。”
——
然而第二天早上,别墅里又来了客人。
如果我再看不出“齐冀前脚走,老板后脚到”中的蹊跷,那就实在是太迟钝了。
我还没吃早餐,老板就来了。
我意外地看着门外单独出现的人,“你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我突然狠狠皱起了眉头,感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是因为我被牵制了。”
——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老板也不和我拐弯子,直接走了进来。我也把早餐拿到客厅去,摆在茶几上,又弄来些水果。齐申坐在餐桌旁,像老板上次来的时候,不说话,乖巧得异常,吃完早餐就上楼去了。
然而我顾不上细想,只是紧紧盯着老板。
他却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进门时就拿了一个苹果在啃。然而我许久不愿移开视线,他才挑了挑眉,收起了几分轻挑的神色,开口:“我又不像你一样,可不会让自己蹚浑水,而且你那老情人各方面不过是与我旗鼓相当,动不了我几分。”
他将吃干净的苹果核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扔进茶几边的小桶,顺便好整以暇地斜了我一眼,“语气关心我,你还不如好好操心操心自己。”
“我知道。”我回答道,“但是这样一来,景宣他……”
“s!”老板扬扬手中的纸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过事情有些复杂,我一个人说不清楚,你最好现在打电话问问你那几个店员。”
我一惊,接着想出了什么事?
“而且你也该打个电话,报报平安了。”他淡淡地说道。
这倒是。我的脸色顿时有些黯淡下来,我知道我消失得很不负责任,也很让人担心,但是没办法,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也不是什么能徒手揍五个保镖的人物,更何况我手里大概确实有些,对齐冀来说有价值的东西。
当然,我也完全不想把老板扯进来,我觉得这事情不单纯,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所以不想借助老板的能力强行离开。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也想看看齐冀到底想干什么。
我拨通了小a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老板!?”
这一瞬间我居然有些百感交集,一时间竟然要不知道说什么。
但小a没给我犹豫。
他叫了起来:“老板,景木头出院了!”
“……什么?”
我都顾不得老板在旁边,紧握着电话几乎要喊出来:“景宣怎么就出院了?医院批准了?”
小a却像是发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避而不谈,“这个,不是你失踪了吗?话说你现在在哪儿啊……”
之前我还以为,把开庭时间拖到一个月后,景宣就可以好好养伤,但我没想到他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急得出院。
我也从来没说过齐冀的事情,连景宣都只知道我原来喜欢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他大概是猜到了,所以才会这么急。
“现在……现在我确实有急事走不开,这事和景宣有关的。”我尽量斟酌着用词,并且无视老板在一旁要笑死了的表情,“我找了之前的朋友帮忙,需要亲自过来办些事情。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开庭前赶回来了的。”
“哦哦!你知道了,去法院的时间被律师先生拖到一个月后了……”
说到这件事,他也有些开心,握着电话噼里啪啦地给我说了一段当时的情况多么紧急,又是多么危险,但最后终于力挽狂澜,他们争取到了最有利的时间。
他一边说,还一边安慰我,“店长你别担心啦,酒吧里现在都很好,也没有人来闹事。景宣现在住我那儿,厨师天天做好吃的让我带回去,他现在除了担心你,精神好得简直不像个病人,要不是还在养伤,我怕他就从床上杀下来……”
我听着,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到挂了电话,我才看向老板。他早就闲着无聊,从阳台走到校园去了,此时阳光正足,他只是逛了逛就回来。
他看到我已经打完电话,啧了一声,又上下打量我一番,“花园里那秋千是你搞得吧,没想到你当初那个矫情的愿望居然实现了。”
我一愣,面上不动声色,“你想多了,那是给小孩子玩儿的。”
“你少哄我了。秋千那么高,齐冀那小崽子能坐得上去?”
他几步就走过来,整个人趴在柔软的沙发上,完全不当自己是客人,然而那张脸漂亮到张扬,总能让人想到名贵的波斯猫。他嘴边挂起一丝坏笑,“我说,你们不会是还没做过吧?”
“咳咳咳、咳咳……”我差点儿被吃下的葡萄呛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上终于无法维持淡定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又觉得我表现得太明显了一点儿。然而想了想,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正大光明地回复他:“是,又怎么样。”
“啧。”他眯起了眼睛。
这不过是一个插曲。我将有些温度地手机放在茶几上,又倒了一杯水,捧在手上喝了一口,这才开口:“所以呢,你今天来是要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笑得很认真,“劝你享受生活。”
我的手指敲了敲杯壁。
“真的,我得到的消息,你那老情人并没有什么举动,而且现在的情况不好不坏,不是么?”
他从沙发上撑起上半身,脸上的表情不再随意,他那双大大的猫眼一眯,终于有了掌权者运筹帷幄,笃定自信的样子,“你说不让我插手,你难道真的以为,就凭那几个律师,就能把开庭时间推到一个月后?”
我下意识握紧了杯壁,思绪飞快转起来。
然而他口中的话接下来的话更让我心惊,“所以不如按兵不动,看看究竟是谁,比我们更需要,那一个月的时间。”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上午送走了老板,齐申也从他的房间里出来,跑到客厅里。他似乎是觉得他爸爸不在,他一个人会看不住我,于是坐在我身边看电视,还把最喜欢的大鲸鱼塞到我怀里来,让我有些哭笑不得。
但我现在并不怎么能笑得出来。
和齐申吃了饭,他去午睡,我也到书房里看书。这是我最近出了看电视外唯一打发时间的活动,我到觉得还好,不算枯燥。甚至有的时候,感觉我还在那过去的一年里,早上在某个酒店醒来,突然不知身在何处,满眼都是陌生的东西。
然而我选择了回来。
去年那人离婚,我于是近乎迫不及待地出去旅游,走了整整一年时间,我到过英国郊外的农场,看过大瑟尔紫色的沙滩,也走过江南的雨巷,穿过京城长长的回廊,在北海的沙滩上拾到了一颗珍珠。
然而我还是选择了回来。
这短短九天,我没有动心,这是谎话。
但是现在有比谎话更重要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这真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但是我还没有检查有没有错字←←
嗯,总之还是要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