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和天帝有什么误会,将来想对众生往界要做什么,我只警告你……不要再来掺和我们家的家事!若是我父亲因着你们出了什么不测……不消说我爹会怎么做,我谢朝云,第一个上天界挑你们个底朝天!”
“轰!”
伴随着一阵如野兽般的低吼咆哮,天际破云开雾,一团燃着火光的东西流星般往这边坠下,落地的瞬间沈临砚屋子爆出一片火光,将屋子围了个密不透风。
谢朝云在顾不得与沈桦周旋,一头扎进了灼热的火海里。
“沈临砚!沈临砚你在哪里?!”谢朝云被烈火熏得眼都睁不开了,一边咳嗽一边喊着人,身上的火元结界形同虚设。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沈临砚最近一直在服用一种奇怪的药方。
奇怪的还不止这一处,这样明显的漏洞,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不知道沈临砚是如何做到的,若非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若非他因着愧疚时常偷偷地跑到沈临砚的院落来看他,他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件事。
沈临砚一喝那药,就会吐血不止。
起先那药刺鼻难闻,他喝着也仅是咳嗽,可越到后来,那味道却越发的馥郁馨香起来,可越是香气浓郁,他咳得越厉害,到最后就到了方才那般狂吐黑血的地步。
谢临渊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神一般的存在,可沈临砚居然能蛮到这样的地步,并且平日里还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模样,他每每藏在暗处看着,都忍不住替沈临砚捏一般汗,替谢临渊暗暗着急。
“沈临砚!你听到就回个话!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承认你么?你不是还没折腾够爹么?只要你活着出去,我……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咳咳……沈临砚……”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惊雷滚滚,不过眨眼功夫,倾盆大雨倾倒下来,浇在这熊熊火海之上。
真真好个及时雨!
谢朝云抹一把脸上的灰黑混合着的雨水,不经意间回过头看去,正见渐渐熄灭的火海外,沈桦白着脸闭目掐诀,显然正在施咒布雨。
龙族擅水,可是不遵天令私自召雨乃逆天之举,搞不好还得要抓去刑台受罚。
谢朝云曾经听谢府的一些老长辈说过,刑台可不是好相与的地方。
某次战后,沈临砚似乎去过,出来的时候据说魂魄差点都聚不回来,还是爹杀红了眼冲到地府去要的人,地府不敢放人,爹就闹上天界,这才救了人回来,回来后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好在吃了味奇怪的珍草,保住了命。
他当年听说这事迹的时候,他还没见过沈临砚,总觉着这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何其幸运,而谢临渊是如何如何的神勇,如何的冲冠一怒为蓝颜……
可如今回想起来,多少风光事背后,是由无数辛酸和伤害堆积起来的牌坊?
空留无数唏嘘感叹罢了。
无意间,谢朝云注意到了一个角落。
他试探性的推开障碍物,艰难的靠过去。
靠近的瞬间,四周的空间似乎微微震了一下,惊现结界,而一界之隔的对面,一只巨大的火鹤展翅将一个倒地的人影护在地上,四周猛烈吞噬的火焰近不了那人影半分。
谢朝云呐呐的看着这一切“爹……”
火鹤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只是依旧垂着头,看着那昏迷不醒的人影,静静的等待对方苏醒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火鹤用巨大的鸟喙轻柔的碰碰那人,那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火鹤愣了一下,又去推了推。
就在谢朝云以为那人再没了什么希望的时候,那人忽然嘤咛一声,按着额头自个儿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神迷茫四顾。
火鹤当即仰天长啸,振翅一番,似是掩不住的欣喜,张嘴衔了那人便飞上高空,化作一团红光落到远方。
福泽山·狐狸洞
谢临渊抱着沈临砚落地的时候化出人形,看也不看就对后头跟来的谢朝云吩咐“外头护法,莫要让人踏进一步。”
谢朝云脚步一顿,转身便守在了门口,幻出把长刀抓在手里帅气一挥,再往地面一指,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敬之?”
沈临砚闭目皱眉,很是难受“做什么……”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谢临渊心疼的替他擦去额上的汗,轻声道。
沈临砚轻嗤一声“得了吧~这点痛能痛的过刑台折磨人的法子?要来就赶紧的,少在那磨磨蹭蹭。”
谢临渊掌下燃起夹杂着惊雷的烈火团,就那样朝着沈临砚的心口发力一震,凝神缓缓将火团推进沈临砚的心口。
分筋错骨般的痛,撕裂着他的一切感官,沈临砚反倒扬起嘴角的笑“你的荒火……也不过如此……”
谢临渊顾不得额上滴下的汗,看着沈临砚忍得辛苦,一咬牙,干脆闷头吻上了沈临砚的薄唇,想要尽一切努力去分担他的痛和疼。
“敬之,只要通了经络吐了淤血就会好受些,你撑着点,嗯?”
沈临砚没好气的睁开眼睛,心慌气短驳道
“我要是没撑下去的能耐和毅力,现在还会在这跟你谈这种事?少小看我!哼……天帝和沈桦是你引来的吧?就为了破我制造的乱局?”
谢临渊默了默“你不是一直都看得比旁人清楚么?”
“所以?”沈临砚静静的看着他,“你是打算阻止,还是打算站在我这边?”
谢临渊收回功力,看着沈临砚回复血色的脸,沉静道“敬之,收手吧,天帝那我会处理好,咱们两个找个僻静的地方过日子,不好么?”
“你以为我想趟这趟浑水?”
谢临渊叹气“你有选择的,敬之,只要你愿意,何处不是归处?我会陪你。”
沈临砚撑着地面起身“我只是求一个结果,或许,我和林婉越都需要一个结果,说服她,也说服我自己,我们不可能放任天帝和沈桦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的。”
谢临渊皱眉,上前一步“你真的要去?”
“不然?”沈临砚回头,那一刻他笑得温柔,“大哥,我答应你,这事了结之后,我跟你归隐山林,带着朝云。”
谢临渊闻言,原本麻木冷漠的脸惊现一抹欣喜,而后缱绻扬眉“好,我等你,我等我们的约定……可你,别让我等太久。”
沈临砚颔首,步出屋子的时候,伸手抚上了愣愣看着他出来的谢朝云的脸,忍不住投去温柔的视线。
而下一刻,望向远方的目中凌厉尽显,转身的刹那,芳华转瞬化作一道刺目光束,消失在门口。
“朝云,照顾好你爹,等我回来。”
空中传来他清浅的声音,谢朝云要追,已是来不及了。
他不由得回望屋中视线追随而去的谢临渊,暗暗着急“爹?”
谢临渊出门,牵着谢朝云的手
“不怕,咱们等他,我们说好的,他不敢不回来。”
这一等,竟是千年时光,谢临渊携着爱子谢朝云,孤寂的身影不知看了几多个日月春秋。
“敬之,你还在跟我置气是不是?林婉越跟默默守了她上千年的忠诚侍卫走了,天帝天后平了魔界的叛乱一晃就到了现在,可你呢……你怎么没有回来?你给了林婉越,给了天帝天后一个交代,那我呢?”
谢临渊独自坐在福泽山的山崖上,一杯接一杯的倒着壶里的酒,就往嘴里灌,背后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多个酒坛。
“早知当初我就不该凡事听你的,若是我跟了你一起去,或许都不像现在这般遗憾……可我又怎么敢不让你放手去搏一回?”
谢临渊再次倒酒,发现酒壶空了,随手就往地上摔去,整个人坐都坐不稳,只得曲臂撑在地上,头晕脑胀的笑
“我听了你的话,好好的活,好好地看着朝云一点一点长大……可你什么时候才来看我?”谢临渊笑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眼,任由泪水滑下,“我想你了,敬之!”
“难道我就不想你么?”
忽然,一道清越的声音清浅的传了过来。
谢临渊身子一僵,蓦地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想要转身去看来人,却又害怕。
他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醒来后万事皆空的梦!
所以他不敢回头,只得僵在了那儿。
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调侃道“怎么,要是真不愿见我,那我可走了?”
脚步声方向一转,似要真的离开。
谢临渊一急,转身看也不看就把那人抱在怀里,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实的感觉到这不是做梦!
他回来了!
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两个字,颤了他的嗓音,暖了他谢临渊孤寂寒冷了千年的心“敬之!”
那人抚上谢临渊自背后搂着自己腰际的手,看着山下小路上一路朝这边边跑边哭的谢朝云,往事随风般淡淡一笑,满足的仰头,迎着晨曦的金色晨光闭眼,嗟叹一声
“谢谢你等我。”
“大哥……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番外咩~写点来铺垫小沈和小谢重逢后的小日子肿么样?想要糖还素要福利哒?
☆、番外一好在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偶滴专栏,就可以知道有木有新文的消息啦~
如果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呗~
下一篇打算写点荤食的~(←喂,写上瘾了咩)
番外还会打算写多一点点滴~
★“大哥,我不过用了手而已,你这样子……谈何翻身?。”★
……
鞭声刺耳。
沈临砚睁着一双冷漠的眼,沉默的忍受着非人的折磨。
“叫啊!”
他看着身前这个从来摸不透心思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心头复杂。
这之前,他明明克制得很好,可打从见了沈桦之后,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对刚从地府救回来的敬之表明心意,到当场无情被拒,再到敬之当众向天帝要了裴元峥做内侍,与他公然决裂……
而现在,平日里连战场都不轻易让冲在第一的弟弟,竟然被他亲手封住灵力,缚了捆仙索,囚在自己寝殿下的这个暗牢里。
他谢临渊,还真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