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雨这么大，黎将军他们不会迷路之类的吧”成修缘有些担心那个耿直汉子。
“刚才还明着暗着讽刺别人，现在倒心善起来了。你放心吧，黎茳是上过战场的，他手上也有地图，怎么会迷路我看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我虽然打仗不行，但我不是会服侍你吗”成修缘的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口吻认真，偏头看了一眼莫云轩，“您可是一个连衣服都不会扣的人。”
莫云轩被成修缘的笑容晃花了眼，听到他出格的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如果我会扣扣子了，你就该滚了。”
成修缘轻笑了一声“真是多谢殿下给了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不谢。”莫云轩将脸贴近了成修缘，两个字说得有些重。
这是成修缘和莫云轩第一次一次说这么多话，大多数时间他们的沟通仅限于生活工作，很少有这种互相调侃的说话方式。
这个岩洞洞内十分潮湿，岩壁被侵蚀得参差不齐，有的地方甚至还会从岩壁上滴下水来，就连气温也要比外面低上一些。
莫云轩抬头看了看穹顶，发现越往里走，空间就越大。
视线渐渐因为黑暗而局限起来，成修缘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生怕脚下的石头一滑，他就摔个狗吃屎了。
“把所有的探照灯都打开”莫云轩喊道。
光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范围，他们发现这个岩洞不是笔直通向终点的，在前方就有一个转弯处，而且岩壁上遍布着许多小岩洞，黑洞洞的，就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成修缘下意识地往莫云轩身边靠近了一点儿。
走在前面的季后晨开始警惕起来，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时不时地看向旁边的岩洞。突然，从那些小岩洞里传出了一些刺耳的东西，就像是指甲划过墙壁，带着尖锐的嘶叫，阴森渗人地传到了洞里的每一个人耳里。
所有的人开始向中间聚拢，将季后晨保护在中间。
“把灯照向石壁上的岩洞”季后晨吼道，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
这时的岩洞安静得可以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诡异的声音渐渐地变大了，这就意味着那些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
季后晨将腰上的枪取了下来。
“嘶”
“嘶”
所有声音在此时都被放大了。
小岩洞里面出现了一双双透着黄光的眼睛。
“季少，当心了。”手下提醒道。
季后晨已经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这时，拐过弯道的裴尚已经发现了处于备战状态的季后晨，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下令自己的手下立刻警戒。
“嘶嘶”
奇怪的声音猛地提高了音量，刺耳非常。
还在后面跟着的莫云轩似乎也嗅到了点儿危险的气味儿。
“他们在前面可能遇到麻烦了。”莫云轩轻描淡写地说道。
“麻烦你怎么知道”成修缘往洞里看去，似乎确实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响。
一声枪响打破了洞中的寂静。
“真的出事了”成修缘紧张地看向莫云轩。
“枪声，终于开始了。”莫云轩嘴里呢喃。
紧接着，枪声接连传出。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快去帮帮他们吧”疾走两步的成修缘被莫云轩拉了回来。
“怎么你还赶着去送死吗”莫云轩面对热心肠的成修缘有些无奈，“季后晨和裴尚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没那么容易出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进去还是不进去”
“怎么不进”莫云轩给成修缘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往岩洞边上看去，并用灯为他照明。
成修缘疑惑地顺着莫云轩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发现了在石壁下面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座用石头堆砌的小石堆，很明显是人为堆造。
“这些石堆外面没有，唯独出现在里面，看来这岩洞真的有人居住。”成修缘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石堆，这些石堆有什么寓意吗”
莫云轩朝石堆走了过去，发现这些石堆都是用五个手掌大小的石头堆砌，下面是四个石头，四石的中心顶着一个石头。无一例外，都是如此。这个岩洞空间较大，光线有限，若是不多留些心眼也是很难发现这些奇怪的石堆的。
“古人建坟有的就会在坟前堆上一些石块，有的坟墓索性直接就用石头建造。不管怎么样，这些石堆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涵义。”
听见莫云轩这么说，成修缘心想，你说的这些石头的用处大概也只会出现在穷苦人家了吧一坯黄土，一堆烂石，任何达官贵人都不会让自己走得这么寒酸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眼熟。”成修缘隐约觉得这些石堆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殿下”成修缘恍然大悟，语气有些激动地冲到莫云轩面前，“快把地图拿出来，我知道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些石堆了”
而此时，岩洞更里面的裴尚和季后晨还在面临着未知的危险。
季后晨的一个手下将枪对准发出诡异声响的岩洞开了一枪，一个个黑影瞬间被激怒，从岩洞中俯冲出来，在光亮中露出了真身。
“是蝙蝠”
大家没想到一直在暗处装神弄鬼的东西是蝙蝠，只是这个蝙蝠的体积是普通蝙蝠的两倍，且飞行速度很快，敏捷度很高，人难以用枪将它们打下来。
数以百计的巨型蝙蝠加在一起的攻击力很强，加上洞内光线不足，更加有利于蝙蝠作战。
蝙蝠狰狞的面容在晃动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它们的嘶叫声在空旷的岩洞里显得尤为刺耳渗人，那双黄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家裸露的脖子，停留在半空中不停地发起攻击。
手枪的子弹射出是不会改变轨道，这样就很难打中蝙蝠，倒让很多人被其抓伤，甚至咬伤。
裴尚沉下声音“将探照灯放在地上，光对准穹顶收起枪支，改用灵巧好用的长刀”
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裴尚下达了命令，他的手下纷纷照做。
光对准穹顶的时候，最大限度地照亮了岩洞，而改用长刀的士兵很快就掌握了作战的方法。
季后晨的护卫队毕竟也是精挑细选的，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手枪的短处，也拿出了开山刀，动作敏捷地劈向不断扑上来的蝙蝠。
地上不断地出现被劈成两半的蝙蝠。
季后晨被手下掩护，带到了岩洞边上，站到了黑暗之中，而裴尚立于光亮之中，英眉紧皱，挥舞的长刀闪着冷光。
此时的蝙蝠已经被激怒，即使关闭所有光源，它们也不会放过闯进它们领地的人，所以现在的光源对人捕捉到蝙蝠的踪迹很重要。
所幸的是这些蝙蝠并不多，体型较大也有利于大伙砍杀，半个小时后，狂躁的蝙蝠被清除了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残兵飞回了小岩洞之中。
第10章 暗河
裴尚将沾上血迹的长刀交到了手下的手里，朝季后晨走了过去。
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季后晨除了刚开始有些惊慌，后来马上就镇定下来了，见裴尚走了过来就迎了上去，口吻较为轻松“总算化险为夷，刚才见裴元帅刀耍得真好，实在佩服。”
裴尚听出了他的调笑“刀耍得好还不是拜您的手下所赐，不知敌情的情况下贸然开枪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季后晨目露凶光，精致的五官阴沉得让人恐惧，他看向了刚才贸然开枪的手下“刚才是你开的枪吧，快来给裴元帅道个歉，你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儿把我都给搭进去了。”
季后晨的语气越来越冷，嘴角却一直带着一抹毫无温度的微笑。
那个手下被季后晨这么一问，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季少，是枪走火了。”
季后晨冷笑了一声“走火了你当我傻吗东西都是我配给你们的，什么质量我不知道吗既然枪没问题，那就是你有问题了，自己做错事居然还要狡辩，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季少，我错了”那个人被季后晨几个反问给问得直接跪在了地下，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任凭季少处置。”
“我有什么好处置的，就把你交给裴元帅吧，看他怎么处置你。”季后晨若有深意地看向了裴尚。
裴尚也没有想到季后晨居然会来这么一手。
“季少的人，我怎么敢随便处置呢”裴尚拒绝了季后晨，“你的手下，你自己处置才妥当。”
“是吗”季后晨脸上的笑更深了，他身子前倾，对着那个男人用右手做了个“枪”的手势，“看来你把裴元帅气得不轻，就以死谢罪好了。”
这句话被季后晨说得不痛不痒，好像死是非常容易的事一样。
裴尚明显看到那个人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最后还是听从季后晨的话慢慢拿出了自己的手枪。
他没想到季后晨的心居然这么狠，眼看着男人将枪抵住了太阳穴，季后晨还是若无其事。
男人握枪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眼睛猩红而决绝，周围的人有些在处理伤口，有些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只是站在一旁。
“快开枪啊”季后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的却是裴尚。
裴尚终于面对面地见识到了季后晨的阴狠。
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行了”裴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脸色阴沉地看着季后晨，“前面的路还长，你们季少还需要人保护。”
男人有如绝地逢生，睁眼看向季后晨。
季后晨无奈地耸了耸肩“裴元帅都发话了，你的小命就暂且留下吧”
男人收起手枪，朝裴尚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这是裴尚和季后晨的心理较量，一个过于正直，一个精于算计，有时，正直之人就是会败给阴险之辈。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了。”季后晨嬉笑着在裴尚耳边轻声说道，“战场上，你是战无不胜的元帅，但比狠辣你还是比不过我，因为有些东西我不在乎，而你就太过于重视，所以往往我比你得到的多。”
“别拿你和我比。”裴尚往后退了一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在他的心里，唯一可以和他相提并论的人只有莫云轩，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找到圣奚族人的原因。
季后晨笑了“你话虽如此，但至少在圣奚族人这件事上我们是一致的。”
这时，莫云轩一行人已经绕过弯道进来了。
“殿下怎么走得这么慢啊，半个小时了才到这儿。”季后晨忍不住调侃道。
莫云轩低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笑了笑“刚才听到里面有些吵闹，还以为是你们两个拔刀相向了，就想着自己还是不掺和，便在外面多滞留了一会儿。现在一看，原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你们没事吧”
对于莫云轩的虚情假意，裴尚和季后晨心知肚明。
成修缘看着那一地支离破碎的蝙蝠尸体，觉得有些恐怖和恶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看这蝙蝠的尸体感觉真的挺大的，你们没受什么伤吧”他看向那些护卫队，也没有发现他们哪里有什么很严重的伤。
“没有伤亡，只是被抓伤和咬伤了。”裴尚的神情有些严肃，“只是不知道再往里面走会遇见什么东西，所以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那是自然。”莫云轩示意成修缘把地图拿出来，“刚才我们在外面发现了一点儿东西，可能会帮助我们找到圣奚族人。”
莫云轩此话一出，裴尚和季后晨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但很快收敛起来，他们的心里都在计算莫云轩此话的可信度。
“怎么怀疑我会骗你们”莫云轩自然猜得出他们在想什么，如果这句话由另外两个人来说，是他也不会立即相信的，更不会相信对方会这么痛快地将圣奚族人的踪迹分享出来。
成修缘若有所思地看着莫云轩，他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把他们好不容易发现的事说了出来，按照莫云轩的性格，一定是有所预谋。
“来，你们过来看，我们所在的这个岩洞是在地图上的这里。”莫云轩指着地图上一座山说道，“越过这座山，我们可以看到图上面有一个图案。”
裴尚和季后晨的视线随着莫云轩手指的指向看见了一个石堆的标记，石堆是由下面四个石头托起一个石头组成的。
“什么意思”裴尚还是一头雾水。
“这个石堆的标记也同样出现在了这个岩洞里面，也许是种指示。”
成修缘适时地用探照灯照向了岩洞的洞壁下面，果然有类似的石堆，只是石头不大，间隔又远，很难在黑暗中引起人的注意。
季后晨皱眉，刚才他为避开蝙蝠的攻击还躲到了洞壁边上，居然都没有发现。
“这两者之间也许有着一定的联系，所以我们应该去看看。”莫云轩用力地点了点那个图标。
“可是图上面标示这个岩洞只有一个洞口，就是我们进来的这条路。我们如果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应该现在就从岩洞里面出去。”裴尚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这个山壁几乎横亘了三分之一的迷径森林，绕过这座山的话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而且我敢肯定，这个岩洞还有另外一个出口”莫云轩笃定的口吻让裴尚和季后晨不敢轻易相信他。
“你们不信就算了，反正你们也是要去里面看看有没有圣奚族人存在的，相信我也并不吃亏。”
“殿下不会是在打什么算盘吗”季后晨还是不敢相信莫云轩。
可是莫云轩冷冷一笑，直接说道“我可不是季少这样的人，有了发现还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
季后晨一听就猜出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黄色布条的事，面色如常，挂上了虚伪的笑容“可最后你们不还是都知道了。”
“怀疑的话，就别和我一起，我更加乐意。”莫云轩嘴角一勾，冷漠中带着点儿不屑。
“不，如果我不和你一起的话，你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我还是应该配合你的。”季后晨还是决定和莫云轩同路。
裴尚自然清楚天下间没有这么好的事，尤其还是利益的对立者，可是他暂时猜不出莫云轩心里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所以他也只能和季后晨一样，选择同行。
“但是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得认真部署一下，尽可能地避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莫云轩等着他们回答。
“这一点，我肯定同意。”季后晨突然看见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滴血，十分嫌恶地拿出帕子擦掉了，最后连帕子也扔了。
裴尚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莫云轩和他一样，聪明又观察敏锐，在军事部署上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是他为什么将他奉为对手的原因。
但每一个骄傲的人都希望能打败自己的对手。
准备继续出发的时候，成修缘看见一个士兵的脖子有被咬过的痕迹，便提醒他“你处理过伤口了吗我感觉伤口的血有些发黑。”
“没事，我已经处理过伤口了，野外的东西很有可能有毒，我们也都带上了一些解毒的药，刚才我已经给自己打了一针抗毒清了，你就放心吧”士兵笑了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成修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只希望前面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样我们都可以轻松些。”
他朝幽深阴暗的岩洞深处望了过去，只希望莫云轩能早点儿找到圣奚族人，这样也就可以不必再在这样危险莫测的地方呆着了。
他也清楚莫云轩、裴尚和季后晨只是因为一时的危险处境而捆绑在一起，万一真的找到了圣奚族人，那时就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而且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莫云轩真正的意图，看来莫云轩的城府远远要比他想象中深得多。
第11章 出口
为了保证安全以及最大程度地观察岩洞里面的情况，莫云轩和裴尚将三个人的护卫队以防卫和照明分为两组，最后形成了三个圈子。
最外圈是攻击和防卫，中间的那一圈是照明，以不同的角度将岩洞内的事物曝光在探照灯之下，而最里圈就是莫云轩、成修缘、裴尚和季后晨。
另外再派出一些人牵引马匹。
这些马匹经过刚才巨型蝙蝠的袭击，已经有些受惊。
“把枪拿在手里，小心一点儿。”莫云轩看着成修缘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成修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但我不会用枪啊”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印象中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会使枪的。
“那你就好好地站在我的身后，别离得太远。”莫云轩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咬牙切齿了。
成修缘乖乖地闭上了嘴，怕一说话就又把这位大少爷给得罪了。
走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请问现在几点了”
在岩洞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有些饿了，加上刚才一下马就把胃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吐了，现在更是饿得有些受不了。
莫云轩眉头微蹙，但还是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快十二点了。”
成修缘忽略掉对方语气的冷漠，又问道“都十二点了，殿下，您饿吗”
其实，是他自己饿了，只是他一个管家哪有什么权力让全部的人都停下来整队吃饭
“你饿了”莫云轩回头看着成修缘，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成修缘尴尬地笑了几声“我还好，您呢”
莫云轩正准备说再等一下就可以停队休息，顺便补充体力，却被裴尚给抢先了。
“我们再走半个小时就休息吧，你那时候可以吃点儿东西。”裴尚比成修缘高半个头，回头看他的时候目光低垂，明亮而温柔。
“好。”成修缘礼貌地露出笑容，丝毫没注意到莫云轩的脸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未知，所以恐惧。一路上，大家的警惕性都非常高，不光要注意前方的安全，还有防备岩洞壁上小黑洞里的突发意外，毕竟经历了一场人蝠大战，他们实在不想再遇见什么比巨型蝙蝠还恐怖的东西了。
岩洞的通道开始渐渐变窄，可高度却在不断地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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