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黄毛小子,我不敢轻易许下等你一辈子,爱你一生一世的诺言。”赵捷飞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爱你,也愿意等你,不管在国内还是在美国。”
乔烈儿手不自觉地抚上颈项挂着的三色指环,“我忘不了他。”
“你不仅仅是因为忘不了他,还有因为自责吧!”赵捷飞弹了弹烟灰,“你觉得你没有尽到一个恋人的责任,没有觉察到他走上歧途,或者说觉察得太迟。”
“你”他不否认赵捷飞的话戳中他内心最软弱最敏感的位置,别过脸“请给我时间。”
“我们回去吧,站久会着凉。”赵捷飞摁灭了烟蒂。
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心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还没等到他们上来,楼上的人已经开始毛躁了。
“吊!”刘华一拍脑袋,“黄了~”
“尼妹啊!”李石用手捶着玻璃,“老大,你真菜!亏我还下了重注赌你成功。”
“噢,卖糕的。”甄亮一头栽在西瓜上。
俞征看着那一锅雪糕,心里揣摩着要不要先吞几颗腹可安止泻药以防万一。
欧阳晓斯托着下巴,“明天开始节食。”
“哇~”赵捷飞回来看见满桌子食物,“吃不完要加收钱的。”
“哟西!”张一把他面前的小牛腿往桌子中间一放,然后坐回去用牙签剔着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记得把这个也解掉。”
“老大!”李石把小牛腿端到他俩面前,“这个归你。”
“归我?”赵捷飞看着那只成人手臂一样粗,油腻腻的小牛腿,已经完全没食欲,“你让我一个人把它解决了?”
“你可可以以找小小乔。”已经被雪糕冻得牙关上下打颤的俞征忿忿不平地看了两人一眼,“拜你你俩所赐赐。”
“征征,要不要给你倒杯热水。”赵捷飞用怜悯的目光的看着俞征,不用猜也知道这群赌徒拿他跟乔烈儿开盘,输了也是活该,“嘴唇都冻得发紫了。”
“还喝热水?”俞征摸着撑得浑圆的肚子,“你觉得我这样还能喝得下么?”
乔烈儿上下打量着俞征的肚子,“很有十月怀胎的气势。”
“都怪你!”李石、俞征、刘华和甄亮齐声说道,欧阳晓斯不是不想说而不是敢说,要知道师傅发飙师伯也保不住她。
快到打烊的时间,服务员非常有礼貌走过来,“请问可以结账了吗?”
“没看到我们还在吃吗?”刘华一边吃盐焗鸡肾,一边喝水冲淡口中的咸味。
服务员扫视了一眼满桌子的食物和那群嘴里塞满东西的sb,“吃不完也没关系,加收费用就行了。”
“妹子,你放心~”张一拍了拍服务员的手臂,“他们很能吃的。”
“结账吧!”赵捷飞不想继续丢人现眼,拿出信用卡,“加收就加收。”
“哈哈哈~”李石立即放下小牛腿,“还是老大豪爽。”
“下次再这样浪费食物。”赵捷飞瞪了他一眼,“全送去索马尼饿上一年半栽。”
“我看最适合送征征去。”刘华用水漱了好几次,那股盐焗味儿怎么也散不去。
“丫的,咸死你!”俞征踹了刘华一脚,回头跟赵捷飞说道“刚才刷了多少钱,我给你里报销。”
“不用,这餐我请。”赵捷飞靠在椅背上。
“这怎么行?”俞征连忙掏出钱包“说好是用局里的经费。”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赵捷飞摁住俞征的手不让他掏钱,“以后要请你们也不容易。”
冷不丁的一句话,仿佛穿过热炕的寒风,各人的心里酸得难受。
“老大,别这么说。”李石继续说道“山水有相逢。”
甄亮流露出不舍,“有空就回来看看我们。”
气氛有点凝重,赵捷飞连忙打趣道,“那得让征征给我报销来回机票,吃住就蹭大家的。”
“我看行!”张一搭上俞征的肩,“征征,对吧?”
“行,一定行。”俞征笑道,“不过吃住你还是去蹭小乔吧!”
乔烈儿微微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赵捷飞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很晚了,我们走吧!”
酒足饭饱,三三两两陆续离开。
“我送你吧!”赵捷飞从车库取车后,开到乔烈儿面前。
“谢谢!”乔烈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寂静的夜、寂静的车厢。
赵捷飞按了cd播放键,悠扬伤感的英文歌在车内回荡
herever you , hatever you do,无论你在何地,无论你做何事,
illright here aitg for you 我就在这里等候你。
hatevertakes,不管怎么样,
hohere aitg for you我就在这里等候你。
彼此心中却泛起了酸楚。
乔儿,我的伤痛你可知道?
捷飞,我的苦楚你可知道?
车子驶进宿舍楼前的空地,楼层大部分灯都灭了,深夜静得只听到单调虫鸣的声音,偶有野猫无声地从高处窗台跳落地面。
“我到了。”乔烈儿半只脚已经踏出车外,“你要保重。”
“你也一样。”赵捷飞伸手拉住他,“那天会来送我吗?”
“会的。”乔烈儿点点头。
☆、送机
g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身披白袍的乔烈儿急匆匆地走向化验室,楼道的三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引起他的侧目。
顶着火红色莫西干头的年轻男子跟旁边的说道“肯定是你的种。”
地中海啤酒肚中年男“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老子家的媳妇早生了娃。”
满脸痘印瘦得跟猴子似的男人“我只搞过一次,哪有那么容易中。”
少女染了一头黄发,右耳打了4个耳洞,左耳还戴了2个耳钉,搂着娃低头扳着涂了黑色甲油的指甲,“等结果出来,你们就别想着赖账。”
化验室,诺大的双层玻璃把内外隔绝,里头的人正忙碌地拿着化玻仪器做着分析。
“不好意思!”头发花白的陆教授迎了上来,握着乔烈儿的手,“刚好我们医院人手不够,这dna亲子鉴定没法做,才不得已让你过来帮忙。”
对于经常做dna司法鉴定的乔烈儿来说,可以算是驾轻就熟。
“甭客气,就是外面那几个?”乔烈儿透过隔音玻璃往外看,少女正抽着烟,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嗯~”陆教授捶着老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哪个是孩子的爹都搞不清楚,心里还有‘廉耻’两个字吗?”
“这些人胡搞也不懂戴个套子,咋不怕染上hiv。”换了无菌衣的乔烈儿从三男一女及小孩的血样细胞核中所含有dna提取出来,先进行纯化,化除样本中的杂质后放进cr仪上进行大量复制,放大到通过仪器可以看到的程度。
“为了图个爽字连命不要了。”陆教授指着对面楼的妇科,“上月有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在黑诊所流产都不下五次,最后那次刮宫大出血送到咱们医院来抢救,总算捡回了性命,不过全宫切除,以后不能再生孩子了。”
乔烈儿透过仪器将双链的dna打开,加一些检测用的的内标,标记检测用的片段长度后再用毛细管测序仪进行检测,由于dna带有电荷,通过毛细管电泳的方法,不同片段dna长度的电泳速度不同,在同样的电压,同样的电泳时间下,泳动的距离不同,这些长短不同距离可以通过前期加入的内标测量分辨出来。
“这是男人不负责任,女人不自爱的行为。”他一边操作着仪器一边说道“前几天,我们局里接了一宗命案,女的事后虽然吃了紧急避孕药,不知道因为是买了假药还是药品失效,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怀上了,喉咙发炎吃了环丙沙星消炎药导致胎儿畸形,生出来接受不了两人用枕头把婴儿给闷死了。”
“真是作孽啊!”陆教授叹了口气。
“摊上这样的人渣父母,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就那么几小时便匆匆地离开了。”乔烈儿的眼眸暗了下来,顺顺!他想起了严靖曦助养的孤儿,顺顺的心脏问题就她的母亲怀孕期间错误用药所致,幸运是她的母亲只是抛弃了她,不幸的她来不及接受治疗便撒手人寰。
“老说现在的人性知识贫乏,我看是道德观念沦丧和责任心薄弱。”陆教授换下无菌衣,“我先去一趟住院部。”
“你放心,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乔烈儿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做亲子鉴定大约需要六小时,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送赵捷飞的机。
数据显示在连接检测仪的电脑屏幕上,乔烈儿坐在电脑前一边看数据一边写着分析报告,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
“弄好了?”从住院部回来的陆教授负着手走进来。
“是好了,不过”乔烈儿把报告往陆教授手上一放。
陆教授戴上老花眼镜看了一眼报告惊得假牙都快掉下来,“啊?三个男人都不是孩子的生父。”
“嗯~”乔烈儿戴下医用手套,“报警!”
“什么?”陆教授一时反应不过来,“找不到生父也不用报案吧?”
“根据她孩子的年龄推算,发生关系时不满14岁。”乔烈儿继续说道“与十四岁以下的幼女发生性关系的,触犯刑法,以强女干罪论,从重处罚。”
陆教授拿出手机赶紧拨打110,没想到做个亲子鉴定还弄出案子来。
乔烈儿换过衣服立即冲出医院,扬手打了出租车,看看腕表应该还来得及。
候机大楼,悬在穹顶下的大型液晶显示屏不间断地滚动播放着航班信息。
“老大,不多等一会。”郭明祥挽留他,希望乔烈儿能赶得及,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赵捷飞把大件行李托运后,抬头看见显示屏提醒他乘坐航班已经开始办理登机手续,“不等了,你们多保重。”
“老大,你也要保重。”刘华上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记得回来看我们。”
“嗯!一定。”赵捷飞给每个前来送行刑警队队员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
甄亮眼圈有点发红,赵捷飞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像个娘们,不再跟着我打包尸体是好事!该高兴才对,而且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也可以来美国找我玩。”
“老大,我还想跟着你打包尸体。”
“要乘飞机,都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李石叮嘱道,“赶紧秽一口,重新再说。”
“知道了,不乱说。”赵捷飞拍拍他的肩,“放心,一定平安到达。”
赵捷飞朝众人挥挥手,转身挽着随身行李包转身向着国际航班通道走去,快到通道尽头默默回首却依旧看不到他的身影。
前方交通事故,乔烈儿乘坐的出租车正堵在离机场不远的云城快速道上,想打电话把身上和提包都摸遍了都找不着手机,想必是落在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