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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法医 第43节

作者:fan君 字数:18264 更新:2021-12-21 11:50:43

    “不就是一杯酒。”

    乔烈儿伸手刚触及酒杯就被张一按住了手,“喝酒有啥好玩。”

    “那是”欧阳晓斯附和道,却被乔烈儿瞪了一记眼刀,赶紧耸拉着头下巴抵着胸。

    刑警队几名队员一副有好戏看地表情。

    乔烈儿淡定地问道“一休,你想怎么样”

    “咱们是同门师兄弟,我怎么会难为你的。”张一搭上他的肩,“唱一首歌。”

    “切”李石拉下脸,“还以为是什么大惩罚,果然是护着自家的。”

    “歌得我来选。”张一按了“确定”键,“就这首,还有不许找小c女声部分你自己来。”

    “唱就唱,谁怕谁”乔烈儿拿起麦克风环顾一下四周的人,“男声部分,你们谁来”

    “我来吧”赵捷飞接过麦克风,深情地看向乔烈儿唱道,“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乔烈儿躲开他的眼神,赶紧接上“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赵捷飞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

    “啊寄相思风雨中

    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

    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分飞各天涯”

    乔烈儿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不安地敲着沙发,脸微微有些发烫,幸亏室内的灯光较暗,别人不容易发现,乔烈儿极力掩饰着自己乱了的心,强作平静继续唱道“但愿他日重逢夜漫漫路上珍重。”

    两人并排靠坐在沙发上,赵捷飞搁在椅背的手臂伸展开来刚好搭在他的肩上,无意识地轻抚着,随着配乐唱道“夜漫漫路上珍重,寒夜里霜雪飘时。”

    合唱部分,乔烈儿边唱边偷瞄了一眼他,四目对上,赵捷飞眼神中有希冀、也有失望“但愿花亦艳红,别后路上珍重。”

    音乐终了,两人搁下话筒,气氛徒然变得有点尴尬,有点暧昧,周遭那群闹腾的人似乎都静了下来。

    “哟西”张一一拍大腿,竖起大姆指,“唱得真投入,情深深眼蒙蒙”

    “你俩真是绝配啊”甄亮话一出口,脑袋瓜便挨了一记,李石低声道,“新丁,别乱说话。”

    “咯咯”传来敲门,服务员探头进来,“你们预订时间到了,要不要加时间”

    郭明祥看了看腕表,“原来这么晚了,我得回家陪老婆。”

    “那就结账吧”俞征从钱包掏出信用卡递给服务员,“小郭,你等会送赵队,司法鉴证我来送吧,其他人就坐刑警队的车回去。”

    众人“呼”松了口气,让人不知所措的气氛终于得缓解,立马作鸟兽散。

    、快递案一

    晨风快递公司的仓库,警戒线已经拉起,快递工人捂着鼻子围在外面探头往里面张望。

    “李队。”乔烈儿逆着光提着银色的金属箱子走了进来。

    “乔美人,别笑话我。”李石昂头吞了一片止吐药,“我只是代理队长而已。”

    乔烈儿搁下金属箱子,取出一次性鞋套、医用一次性橡胶手套、口罩,穿好戴上后进入现场进行尸检。

    “我真的很配服你们这些法医,面不改色心不跳,真td淡定。”当了好几年刑警的李石看到这种场面还是觉得有点恶心。

    “我从大学开始剖尸体。”乔烈儿在李石协助下把纸箱打开,恶臭充斥着整个半封闭的仓库,那腐烂的味道顶得上数十只死老鼠,“当了法医后应该也剖了几百具尸体,各种各样的死法,你说我能不麻木吗”

    “新丁,过来”用纸巾塞着鼻孔的李石回头向站在门口甄亮招手,“你来协助法医。”

    甄亮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为毛每次都是我”

    李石在他擦肩而过时耳边低语“你不是喜欢他徒弟小c么现在给你机会学一下怎么跟法医相处。”

    “坑爹啊”甄亮挑了一下眉,此情此景的相处他才不要

    “我出去抽根烟透透气,憋死我了。”李石拍了拍甄亮的胸口,坏笑着说“有空多向老大请教”

    “傻愣着干什么”乔烈儿眉眼一挑,“还不帮我把尸块拎出来。”

    “嗯”甄亮抽着嘴角忍住恶心的感觉,小心翼翼把已经胀得发紫的仿佛一碰就要烂掉尸块从箱子里捧出来交给乔烈儿。

    “你给我小心一点。”乔烈儿把尸块放到铺在地上的一次性胶布,“别把尸块给磕碰掉了一块。”

    “知道了。”甄亮大气都不敢抽,偷瞄了一眼明明长得一脸秀气的乔烈儿,一旦工作起来板着脸孔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

    “这是左臂,那个是左腿。”乔烈儿跪在塑料布上,一手按着地面,一手拿着尸块摆放,“头”

    “在这。”甄亮别过头从箱底取出烂得不成样子的人头交给乔烈儿,多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给你。”

    乔烈儿若无其事地接过后举起仔细地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仿佛手上那个不是一个人头,而是一个艺术品,“看来被泡过腐蚀性物质,眼耳口鼻都分不清。”

    他把头部放在胶布的最顶端,手往甄亮的方向递,“躯干、右臂、右腿呢”

    “没了。”甄亮再三瞧了箱子,确定里面空空如也,“箱子已经空了。”

    “碎了还分开放。”乔烈儿摘下手套,举起相机给尸块拍了照。

    “完了”甄亮眼睛一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个屁啊”乔烈儿放下相机,点着屏幕翻看着刚拍下的照片,“你第一天当刑警帮我把尸块放进尸袋找人送回司法鉴证科。”

    “还有”乔烈儿指着那个底下渗出一摊黄黑浊液的装尸块纸箱,“把这个也带回去给一休。”

    “噢”甄亮沮丧着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饭钱可以省下了,大概明天也能省

    “刘华,有什么发现”靠在仓库红色铁门上的李石把烟蒂扔在地下,伸出脚踩着左右辗压熄灭,“找到快递单没有”

    “快递单是找到了。”刘华耸拉着肩,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过找了等于没找着。”

    “什么意思”李石的心凉了半截,快递单是最重要的线索,“投递人和收件人的资料都没线索吗”

    “你看”刘华用透明的证物袋装着皱皱巴巴的快递单。

    “收件人宋德远,地址k市北环路3号。”李石接过一看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指着单据“这地址”

    “快递公司查过了,这地址是个坟场。”刘华的手覆在额上,“联系电话是空号。”

    “这件是他们上门收还是自己送来的”

    “不是,前天寄件人自己送过来的。”刘华指了指收件处顶端灰头土脸的摄像头,“我已经叫小郭去监控室调录像。”

    “嗯”李石点点头,脑袋是一团浆糊毫无头绪,只能寄望录像有所发现,“我去监控室看看。”

    快递公司监控室,狭窄的空间放着一桌一椅,分辨率极低的老掉牙显示器正播着模模糊糊的监控录影。

    “队长,你来了。”正盯着屏幕的郭明祥回头看了一眼。

    李石把手臂搁在他的椅背上,“怎么样拍没拍到寄件人”

    “拍是拍到了,但是”

    听到“但是”两字,李石已经觉得连最后救命稻草也没了。

    “看这里。”郭明祥把带子倒回来指着屏幕,时间显示是前天下午三点,“这个就是寄件人。”

    屏幕中那人身高大约175短发,身形显瘦削,牛仔裤配黑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军绿色的夹克,墨镜和鸭舌帽把人遮得严严实实,戴着白色的针织手套捧着一个箱子站在收件台前付了款后便离开。

    “没了还有别的摄像头吗”

    “嗯”郭明祥点点头,“除了仓库,就只有这里装了摄像头。”

    “有没有问过前天负责收货的收件员”

    “问了,但是当天收的件太多了,根本没记住。”

    “穿成这样子,也没印象”

    “我让她回看了一遍录像,只记得有这么回事。”郭明祥指着屏幕,“你瞧”

    忙得像只八爪鱼的收件员连头也没抬起,顾着称重收钱填单子,边接电话边录数据,三头六臂不够用还得抽空骂两句正在暴力分拣的快递员。

    “确实是这样子。”李石揉了揉眉心,看来指望司法鉴证那边有没有线索。

    、快递案二

    g市警局,司法鉴定科。

    无影灯下,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脑袋、一条左臂、一条左腿,像一堆七零八落的零件。

    “一休。”乔烈儿拿着全息扫描仪的探头给人头进行360度扫描,“你说这脑袋瓜泡过什么”

    待乔烈儿扫描完后,张一用刮勺在人头采了组织放进光谱分析仪,“不是强酸就是强碱。”

    “你这不是用肺来说话吗”乔烈儿拿起断肢边看边记录,“切口不整齐,皮肤往向翻,骨头断裂有砍痕。”

    “小c小c”乔烈儿不耐烦地往外喊,“死哪里去了”

    “正圆润地滚进来。”欧阳晓斯急急忙忙走进来,衣摆差点勾住实验台。

    无影灯下,解剖台边上一袭淡蓝色手术服的乔烈儿坐在转椅上,一条腿曲着搁在转椅底下的横杆,另一条腿笔直修长的自然垂着,侧着脸墨色的额发下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抿着丰润的唇,低头专注地端祥着一件十分违和的东西发紫发臭发胀的手臂。

    “你在发什么愣”乔烈儿不满地抬起头看了欧阳晓斯一眼。

    “师傅,你手上拿的要是维纳斯的断臂,那就和谐多了。”欧阳晓斯用手指作了个取景的动作,“或者拍下来s一下也行,肯定能诱惑不少人。”

    “切”张一记录着光谱仪给出的数据,“你真以为你师傅是唐僧,他可是彻头彻尾的小妖精,诱惑了不少人。”

    “我要是妖精,咋不把你给诱惑了”乔烈儿吩咐欧阳晓斯“去食堂的厨房借把砍骨刀。”

    “好的。”欧阳晓斯前脚刚踏出门,又屁颠屁颠地折了回来,“借了,要不要还”

    “他们敢要回去,那你就还呗。”乔烈儿没好气地看了欧阳晓斯一眼。

    “我亲爱滴的小妖精,不被你诱惑是我定力够。”张一把拉曼光谱图放在他面前,“在5145n激光的激发下,当h为74时,随着氧分压降低,血红蛋白在1 375,1 562,1 585和1 6381峰强均逐渐减弱,其中以1 375和1 6381峰渐变最明显且相关性显著。”

    “说人话”

    “喳娘娘”张一屈了屈膝,朝乔烈儿抛了个媚眼,“那是氢离子对血红蛋白氧亲和力影响。”

    “去你的,你才娘娘。”乔烈儿气得差点一条断臂甩过去,“氢离子那就是用强酸腐蚀。”

    “我连公公都当了,你还不愿意屈s一回娘娘。”张一拉了把转椅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歪着头看着他。

    “看你个毛啊”乔烈儿感觉到他如炬的眼光正盯着自己,“有啥好看的”

    “你这妖精果然是越长越漂亮了。”张一手指头敲着解剖台,“最近纠结不”

    “嗯是很纠结。”乔烈儿愣了一下,“纠结着什么时候发工资。”

    “嘿,我说你啊就别装傻,每次说慌眼神都飘到门外,不用测谎仪都能看出来。”张一早吃透了他那套。

    “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他托着腮倾前身子,“那晚k,我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比我哥还烦。”乔烈儿挪了挪屁股,转过去背对着他以示不满。

    “是你哥让我多担带着。”张一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他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师傅,你要的刀。”欧阳晓斯跟食堂要了砍骨刀。

    “要还么”乔烈儿拿着刀比划着骨头断裂有砍痕,光洁的刀面映出他的容貌。

    欧阳晓斯惆怅地看着乔烈儿挥舞砍骨刀,“别说还了,差点没把我踹出去。”

    “一休,你看这些切口的刀痕像不像用这种刀。”

    “嗯,确实像。”张一把头凑过来,“你等会可以做个比对测试,吻合度相信会达到八成以上。”

    “那个头的扫描数据,我已经传给技术科看能不能进行人像还原。”乔烈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身,“小c,等会你把比对做了,我洗个澡先回去了。”

    “嗯,洗干净点。”张一笑着说道,“别把情人给熏跑了。”

    乔烈儿回瞪了他一眼,便往更衣室走去。

    “师伯”乔烈儿刚走开,八卦的欧阳晓斯朝张一眨着眼,“我那位长得不食烟火,小龙女一样的师傅也有情人”

    “小龙女都找了杨过,你师傅怎么不能找情人”张一斜眼看着她,“他是小龙女,我是你师伯,那不成李莫愁”

    “哈哈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欧阳晓斯腻着张一,“谁是杨过”

    “你真想知道,过来”张一示意欧阳晓斯凑近一点,在她耳边吼道“古天乐”

    “滚”小c朝张一胸口给了一拳,“敢耍老娘”

    “你别八卦了,赶紧把比对做完。”张一指了指解剖台上的尸块,“顺便把这几块东西放进冷库。”

    “知道了。”

    “还有,把卫生打扫完才走。”张一扭了扭脖子,“老子还得给那个装尸的破箱子做检验,唉”

    张一说罢便往实验室走去,欧阳晓斯抬脚狠狠地朝他背影踹。

    金碧华府别墅。

    “你为什么不选择私了”刘楚滔手指头把桌子敲得“咯咯”响。

    “楚滔,我怎么会料到她真会告宇航。”刘楚源脸深埋在手里,“这回你得救救宇航,他还年轻,不懂事。”

    “他还小他不懂事”刘楚滔抱臂靠在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哥,你怎么管教你儿子。”

    “算我求你了”刘楚源上前几步跪在地抱着刘楚滔的腿,“楚滔,你一定要救他。”

    “行了先起来吧”刘楚滔摆了摆手,“我想想办法,你先走吧”

    “好好”刘楚源可怜巴巴地站起来往大门走去,边走边回头说“哥就指望你了。”

    刘楚滔揉着眉心,从枫木匣中抽出一根深咖啡色的雪茄,点燃后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白色烟雾腾起在空中渐渐散去。

    刘楚源刚离开,手机铃声便响起,刘楚滔不用看也猜到是谁,“妈”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苍老的妇人声音,“宇航的事,你一定要帮。”

    “17岁了,连xxoo都懂,却说分不情女票女昌和强女干”刘楚滔觉得有些气闷,伸手解了衬衣最顶的两颗钮扣。

    “我不管,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你怎么着也得把这事摆平。”老太太不依不挠,绷紧朝下的嘴角声色俱厉地说道,“这一代可是单传,你有本事就赶紧娶个媳妇生个孙子给我。”

    “妈,你又说到哪里去。”刘楚滔捏灭了雪茄,“刚出了围城,这又让我回去。”

    “我不跟你瞎扯,宇航的事你别想着不管。”老太太说罢便挂了电话,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柱撞击到柚木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多少人谋着他的位子,等着他下台。刘楚滔心里清楚得很,这大侄儿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心里像灌了千斤的铅,即使雪茄的尼古丁也不能让他释怀,抬手灌了一本威士忌,火辣辣地趟过喉头,他现在只能指望那个人了。

    、快递案三

    迅捷快递公司,快递员跟往常一样像只工蜂那般忙忙碌碌分栋整理箱子,邮包发货装车派件收件。

    “那箱子搁在那多久了”负责货场管理的老方指了指角落的纸箱,“小杨,怎么还不发货。”

    “地址是个垃圾场,对方拒收。”小杨连拱带推整理着货场的箱子,他们快递的最怕双十一、情人节、儿童节没完没了的货品堆成小山,“发不了。”

    “这箱子到底装了什么”老方走过去踢了踢纸箱,“挺沉的。”

    “什么味道好臭”小杨吸了吸鼻子,“方叔,你挪一下那箱子,看看后面是不是有死老鼠。”

    两人合力把纸箱挪开,原本摆放着纸箱的地上有一摊污水发出阵阵恶臭。

    “哎呀,这里面都装着些什么”小杨捂着鼻子凑过去,某宝上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说不定寄的是臭豆腐。

    “谁知道。”老方摇了摇头,“这年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来寄。”

    “反正没人收,又联系不上寄件人。”小杨看着老方,“要不拆开看看”

    老方拧紧眉头,额上的皱纹深得快能夹死苍蝇,年龄决定心态,他对来历不明东西总是有深深的不安感。

    “开呗”小杨毕竟年轻气盛,好奇心重,看见老方默不作声便当他同意,拿了小刀轻轻划开封着纸箱的透明胶带。

    胶带被撕裂开,一股臭味扑味而来,呛得小杨侧头几乎要吐,老方凑过来借着仓库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纸箱里的东西,“我的妈呀 ”,一股散发着躁味儿黄色水流沿着小杨的裤管流下来,两人吓得落荒而逃。

    金域蓝湾。

    严靖曦呆呆地看着书桌精细的黄沙从木框玻璃内胆的沙漏一端无声无息慢悠悠地滑落到另一端,那人走过来伸手捏着沙漏的木框顶部把它倒转,“在想什么”

    “没什么。” 乔烈儿侧坐在书桌上,“工作上的事”

    “嗯”严靖曦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说来听听。”乔烈儿指尖抚过严靖曦唇上淡淡的须根。

    “一个人烦总比两人烦强。”严靖曦覆上那只微凉手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头,些许月牙白印在淡粉色的指甲上,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如果不是弹死尸而是弹钢琴该多好啊放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跟你说也未必懂,就像你跟我说怎么剖尸体。”

    “不想说就算了。”乔烈儿想抽回手,严靖曦却不放,那双桃花眼已经染上了几分,他猛力一拉,乔烈儿跌进他的怀里。

    严靖曦贴着他耳朵呼着的热气让他觉得微痒,动了动身子想挣扎离去,却被他收紧双臂禁锢在怀中,“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乔烈儿对上他热炽的眼神,两人的唇贴在一起,辗转缠绵。

    “突突”手机不合时宜地在桌面上边震边抖,随后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

    “我要接电话。” 乔烈儿伸手还没够得着,便被严靖曦抢先把电话扔到一边去,“不许打搅我们的好事。”

    闪烁的屏幕上显示着那个熟悉号码,“指挥中心的电话”乔烈儿心里一沉,连忙推开严靖曦,“别闹了,要出现场。”

    “唉”严靖曦叹了口气,仰起头双手抓了抓头发,“看来我要到卫生间解决了。”

    “我知道了。”乔烈儿边用头夹着电话,边换了衣服,“马上过来。”

    “你咋那么兴奋”严靖曦从后抱着他,胡须根扎到乔烈儿的颈窝上。

    “上次只找到左脚左臂和头,据说这次”没等乔烈儿说完,严靖曦便捂着他的嘴,“行了,我不要听你那些恶心的工作。”

    “那我走啦”

    严靖曦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头微微有点疼,拿出手机调出那个号码,“案子我已经看过,轻罪辩护。”

    “不行,无罪辩护。”电话那头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商量的口气。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严靖曦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手不安地把桌上的镇纸翻来倒去。

    “受人钱财,菜不能只挑好的吃,官司也不能只挑好的来打,对吧”

    严靖曦冷冷地回了一句,“尽力而为。”

    “我要的不是这句。”刘楚滔弹了弹烟灰,“你那位法医小男友长得蛮俊的,我记得上次在市警局开会时见过他。”

    “你别动他”严靖曦心里一阵堵,挥手“啪”一下把玉白菜镇纸扫到地上,清翠的玉石碎成片散了一地。

    “那就得看你了的表现。”刘楚滔的语调不咸不淡。

    严靖曦挂掉电话,寒流将至外面起风了,老树的枝桠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嘎嘎”枯燥的声音让他更心烦意乱。事情有点超出他的控制范围,这是他不想要的感觉,拿起桌面的相架,指尖抚上照片上的人儿,笑起来弯弯眉眼让人心生眷恋。

    刘楚滔,你找到我的软肋,我同样可以握着你的把柄,一向不爱抽烟的他“啪”低头点了一根烟,坐在飘窗台上烟草的味道呛得连连咳嗽,冷风扑面,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眼中含有怒意、恨意,明明勾起了唇角,却丝豪看不出笑意,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必须我可以控制范围。

    、快递案四

    远远便看到停在窗户装着铁栏枝的仓库外面的警车,顶端的头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亮一暗地投映在斑驳的外墙上。

    “你又迟到了”张一叼着牙签拦在他面前,指了指乔烈儿的衣领,“注意形象。”

    乔烈儿低头一看发现钮扣错了,边扣边往现场方向走。

    “嘿”张一趿着洞洞鞋,穿着洗得发白,破了几个孔的牛仔裤在那里抖着腿。

    “屌丝”乔烈儿不满地回过头来,“又干吗”

    “裤链没拉” 张一不怀好意地笑着。

    乔烈儿脸一红,慌忙往裤裆看去,拉得好好的,狠狠地剐了张一一眼。

    “小样,骗你的。”在乔烈儿左看右看没找到东西砸他前,张一夹着尾巴赶紧开溜了。

    警戒线已经把仓库封了,刘华正在门口给目击者录口供,看见他过来但点头打了招呼。

    “石头呢”乔烈儿拎着箱子掀起警戒线进入封锁区。

    “在里面。”刘华用手中的笔指了指仓库里头,便转头继续笔录。

    不通风的仓库层层叠叠放着一堆堆的箱子,室内已经弥漫着一股臭味,被货物档着的灯光显得昏暗,因为电压不稳定忽明忽暗闪闪烁烁。

    站在最里头的那人身穿黑色的短外套,袖口和衣脚装饰着铜拉链,浅蓝色的牛仔裤配上深蓝的网纹布面鞋,短碎的额发下狭长的眸子正盯着一个箱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眼含笑意“小乔。”

    “捷飞,你还没出院吧”乔烈儿搁下银质工具箱,“案子归你负责了”

    “案子还是石头负责。”

    代理队长李石从暗处走过来搭上赵捷飞的肩“我心里没底,所以请老大出山帮忙。”

    “本来是别的法医负责。”赵捷飞指了指散发着臭味,底部处有渗出液体的纸箱,“我想着这跟前一个案子有关联,还是辛苦你来一趟。”

    “明白,同一个法医跟进比较妥当。”乔烈儿戴上一次性手术橡胶手套,把塑料胶布平铺在地面上。

    “老大,我去监控室调数据。”

    “去吧”赵捷飞摆了摆手,“这里交给我们。”

    李石走出十来步,回头看见昏黄的灯光下赵捷飞和乔烈儿从纸箱中像捧着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取出尸块放到胶布上,两人几乎头碰着头像欣赏什么珍品一样对着那紫得发黑的肿胀的尸块指指点点。

    一丝风从仓库的高墙狭窄的气窗飘进来夹着尸体的恶臭穿透了李石塞着纸巾的鼻孔,弯腰捂着胃觉得一阵恶心痉挛“呕”,那两人却连口罩都没戴,若无其事地高谈阔论。

    “啧啧,果然是绝配。”李石打了个寒颤便加快脚步往监控室去,再待下去他会窒息的,必须出去透透气。

    “上次发现了头、左臂、左腿。”乔烈儿单膝点地半跪在胶布上面,“这次是躯干、右臂、右腿。”

    “除了右手没了,按部件已经能组成一个完整的人。”赵捷飞抱着臂站在他身边。

    “噗”乔烈儿抬头看着他,“你这是在组装机器人吗”

    “变型金刚。”赵捷飞拿起右臂看看肩部切口,再看看手腕切口,递给乔烈儿,“你看看这两处。”

    “肩部切口不整齐,皮肉外翻,骨头处有被砍的痕迹,跟上次发现的尸块切割方式基本吻合。”乔烈儿把手臂倒过来,“手腕处的切面整齐,皮肉处没有粘连,下手快狠准。”

    “是不是觉得跟你很像”赵捷飞斜睨着他。

    “你的意思是”一个念头从乔烈儿的脑海中划过,“医生”

    “不像么”

    “手腕切口确实像。”乔烈儿翻查了一遍躯干、左腿的切口,“但是这些地方又不像,更像是屠夫的手法。”

    “屠夫的手法”赵捷飞打了一个响指,“抡起砍骨刀使劲劈。”

    “可以这么说。”乔烈儿把尸块排列好,双手撑地跪着侧头看了良久,“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赵捷飞蹲在他身旁。

    “我不知道。”乔烈儿颦起秀气的眉,“直觉。”

    “直觉为啥不说第六感”赵捷飞下巴快掉到地上,“你是医生,而且还是法医,走在科学的前沿,凡事讲求证据。”

    “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乔烈儿不满地嘟了一下嘴,“医生就不能有直觉”

    “开玩笑的”赵捷飞站了起来,“不过你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

    “滚”

    “是要滚,我去看看石头那边咋样。”赵捷飞往仓库外面喊“甄亮滚进来。”

    “老大”鼻孔堵着纸的甄亮小跑着进来,“我又不是圆的,怎么滚进来。”

    “新丁,帮法医把尸块打包,运回局里。”

    “又是我”甄亮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上赵捷飞的眼神,分明就是你有意见么,默默低下头捡尸块“好吧舍我其谁。”

    监控室。

    “石头,怎么样”赵捷飞拉了把椅子坐到李石旁边。

    “几乎跟上次一模一样。”李石有点沮丧摊了摊手,把带子倒回来。

    屏幕中那人身高大约175短发,身形显瘦削,卡其色休闲裤配白色t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夹克,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白色的针织手套捧着一个箱子站在收件台前付了款后便离开。

    “刘华,那些工人怎么说”赵捷飞转头看向站在后面的刘华。

    “收款员也是没什么印象。”刘华把装着收件单的证明袋交给赵捷飞,“这次是寄到市垃圾场,收件人宋德远。”

    “哼宋德远,送得远。”赵捷飞接过证物袋,冷笑一声,瞳孔收紧透着让人心颤的寒意“送得再远,我也能把你抓回来。”

    “石头、刘华,你俩把证物整理一下送回队里。”赵捷飞吩咐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收队。”

    “知道”李石和刘华赶紧行动起来。

    g市警局,司法鉴证科。

    乔烈儿双手叉在不锈钢解剖台上,静静地看着的前后两次发现的尸块,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子,难怪总觉得不对劲。”

    3号、3号加长、4号、4号加长、7号、9号执弓式、执笔式、握持式、反挑式手术刀柄配上1027、12d、15d、24d、34、36、36d手术刀片,无影灯下明晃晃一字排开放在乔烈儿的右手边。

    他把刀片装到刀柄上跟右臂手腕处切口进行比较,一番比对后,乔烈儿举起其中一把,刀锋的冷光折射到他木无表情的脸上,仿如一层寒霜“看来是这把了,果然是行内人,知道这个好使。”

    赵捷飞把手指放到识别器上,解剖室的徐徐打开,“还没好”

    从更衣室出来的乔烈儿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润,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大钟,已经凌晨三点,“撤了。”

    “一起吧”

    “嗯”乔烈儿边走边整理着衣服,“事实证明法医的直觉是很准的。”

    “有什么发现”赵捷飞好奇地看着他。

    “饿死了。”乔烈儿按着空空落落的胃部,“吃完夜宵再跟你说。”

    “行,吃货” 到了停车场,赵捷飞拉开车门正准备坐到驾驶位,却被乔烈儿伸手拦着,“你的手没好,还是我来开吧”

    赵捷飞抬起手臂看了看,“好了,只差拆线。”

    “小爷的命不想掌握在一个还没出院的人手中。”乔烈儿迅速钻进驾驶位,朝赵捷飞单了一下眼“帅哥,上车。”

    “电力蛮足的。”赵捷飞系上安全单,“这回不会又是香辣小龙虾吧”

    “照顾病人,不吃那个。”乔烈儿一踩油门,雪佛兰驶上了黑夜中的柏油路面。

    、快递案五

    夜深人静,车辆稀少,雪佛兰像箭一样在雨后湿滑的路上飞驰。

    赵捷飞把手搁在车窗上,侧头看着那人笔挺的鼻子,丰润唇线微微嘟着,“别开太快,小心超速。”

    “超速也是算你头上。”乔烈儿斜眼看着他,“你就让我尝尝飙车的感觉。”

    赵捷飞无奈地笑了笑,“知法犯法。”

    车靠边停了下来,乔烈儿熄了火,“到了,下车。”

    “吃这个”赵捷飞指着马路边上唯一亮着灯的店。

    “嗯。”乔烈儿已经下了车,很绅士地绕过来拉开副驾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就是这家,有意见么”

    “这跟吃小龙虾有区别吗”,赵捷飞看着那个黄橙橙的“”字高高悬挂在墙壁上,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个傻x一样的红发红唇塑料猥琐男翘着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为什么很受小朋友欢迎。

    “当然有区别。”乔烈儿推开玻璃门,走向柜台点餐“至少没有地沟油和洗虾粉,你要吃点什么”

    “随便。”赵捷飞找了个靠落地玻璃窗的位置坐下,“我真怀疑是不是读过临床。”

    “这个不用怀疑。”乔烈儿用托盘端着食品坐到他对面,“只不过我的心思都放在这人是死于什么,而不是怎么把人救活,懂不”

    “懂”赵捷飞把牛奶注入红茶中幻出一圈圈白色的涟漪,“你的直觉,说来听听。”

    乔烈儿把鸡块沾了点酱汁放进嘴里,搓了搓指尖,鸡块的碎屑掉到纸盒中,“不是一个人。”

    “什么”赵捷飞拿着热饮的手停在半空中。

    “就像这个鸡块,跟那个鸡块不是同一只鸡。”乔烈儿对着纸盒中的鸡块指指点点“明白么”

    “那一共有几只鸡”

    “三只。”

    “三只”赵捷飞搁下杯子,“具体一点,哪块是哪个的”

    “左臂、左腿是第一个,右臂、右腿、躯干是第二个,头是第三个。”乔烈儿食指扣着线无聊地上下挑动着茶包,“我只是从切割口、尸表、形状比例做初步的分析,dna的分析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

    “第三个还没被发现。”赵捷飞抱着臂,“不知道会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处理”

    “这个就是你们的事。”乔烈儿双手握着杯子,丝丝暖意透进手心,“不过右手的手腕切口,跟其他切口不相同,下刀的力度和方式不相同。”

    “怎么个说法”赵捷飞的头有点嗡嗡作响,要知道这回可是遇到连环杀手。

    “握持式7号刀柄配24d刀片,知道这个好使,截起来干脆利落。”乔烈儿捧起杯子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行内人,或者说有解剖经验的人。”

    “但其他部位就像个屠夫一样乱砍”赵捷飞摸了摸下巴,“是两个人,还是说故意混淆视线”

    “你是福尔摩斯,可我不是华生。”乔烈儿看了看腕表,“快四点了。”

    “那明天再想。”赵捷飞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我们回去吧。”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半夜扑面的冷风让人打了个激灵,让人不自觉地走得更近一点。

    金域蓝湾。

    听到锁匙的转动声,严靖曦急急忙忙从书房中走出来,“哎呀”错层的设计从书房到客厅有几级台阶,客厅没有亮灯严靖曦崴了一下脚。

    “伤着了吗”乔烈儿上前扶他坐到沙发上,“给我瞧瞧。”

    “放心,没事。”严靖曦紧张地抓起乔烈儿的手臂,“我怎么打你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是吗”乔烈儿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很担心你。”严靖曦把乔烈儿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摩挲着他后背的衣服。

    “你怎么啦我们做法医的夜归很正常,又不是第一回。”乔烈儿轻抚着严靖曦,“而且我又不是女的,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是我想多了。”严靖曦坐直了身子,掩饰着内心的不安,“以后手机记得充好电,别让我找不着,好吗”

    “嗯”乔烈儿扭头往窗外看,天际已经有点发白,“快天亮了,赶紧去歇歇。”

    大床上严靖曦搂住他脸贴着脸,彼此呼吸的气息都能感觉到,觉得很安心的严靖曦便进入了梦乡,仿佛那些烦心的事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严靖曦均匀的呼吸声,乔烈儿睁开双眼看着他菱角分明的脸,他知道严靖曦最近很忙,除了打理自己律师事务所外还兼着做了法律顾问,至于是谁的顾问,他不清楚也没去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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